陈文华哭笑不得,但又有些心疼,忙点头:“你放心,我知道轻重,不管什么事情,都没我闺女重要,我肯定会按时回来的,你也别担心,我到时候给你写信好不好?”

陈宝珠点头:“好,不过,别走驿站,就让你身边的小厮送信好了,你多带几个小厮过去,他们送信回来,我会将月钱给的足足的,所以别舍不得写信。”

陈文华连连点头,因为出发的时间比较紧张,所以陈宝珠也没多少时间来交代这些个事情,她得开始忙里忙外的给陈文华收拾行李了。

衣服要带,吃食要带,药材要带,虽然银子很重要,但有时候有银子也不一定能买到东西,所以,救命的东西,是一定要有的,就备着是以防万一的。

等收拾好行李,陈文华劝了良久,才让陈宝珠回去休息。

本来出发的时间是明天一早的,但陈宝珠回去之后,陈文华坐在椅子上沉吟半天,还是决定连夜出发了,他生怕第二天一早起来,宝珠又是舍不得他,到时候万一哭闹起来可怎么办?他可是招架不住的,一个心软,说不定就不愿意出发了呢。

到时候违抗了圣旨,还是要遭殃。

至于陈宝珠醒来之后发现自家亲爹已经溜走了的事情,会不会发火生气,这个陈文华就不去考虑了,因为一年时间呢,就算是生气,等他回来,也肯定已经气消了。

陈宝珠第二天起来的也早,她还准备再给陈文华准备一些东西呢,结果,一到金戈院,金戈院的大丫鬟就缩着脖子说,将军已经出发了,可将陈宝珠给气的,连早饭也吃不下去了。

不过,到底是担心,到了下午,就又开始操心陈文华走到哪儿了,会不会饿着渴着什么的。

操心半天,又自己安慰自己,陈文华都是老将了,出门的次数比她出门的次数可多多了,应该带什么不带什么,半路休息不休息,都比她自己有经验,所以,自己其实是不用那么担心的。

他可能是能平安回来的。

与其在这儿浪费时间,不如给自己找点儿事情做。

之前她开的铺子,上个月看了账本,赚的不算少,所以她打算再买下来个庄子,还是种花草,继续做胭脂水粉,扩大一些经营。说起来,她也是头一次发现,自己或许还是有点儿做生意的天赋的,第一次开铺子居然没赔钱还赚钱了,也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要知道,她一开始还抱着最初半年会赔钱的想法呢。但是,赚钱了是好事儿,谁会嫌弃银子多咬手呢?

前两天让人去外面打探去了,明天该是有消息了。

“姑娘,城北有个庄子,是个小庄子,大概一百亩地。”果然,第二天,新上任的大总管就带来了好消息,这个大总管是跟着陈文华上过战场的,后来伤了一条腿,走路有些不利索,之前陈宝珠不管事儿的时候,这人就一直是府上巡逻的。

“一百亩地?”陈宝珠有点儿想象不出来这是多少,她毕竟没种过田。大总管想了一下,笑道:“之前咱们去老宅的时候,那宅子,大概有半亩地。”

陈宝珠在心里将这半亩地放大放大再放大,发觉放的太大,心里快装不下来了,就很是吃惊:“一百亩还算是小的?”

“大点儿的都是三百亩左右的,再大点儿就是五百亩左右的,不过,小汤山那边,三十亩就算是大的了。”大总管详细给她解释:“得看这地是在什么地方,距离京城越是近,地价就越是高,庄子就比较小,距离京城比较远的,地价便宜,庄子也就大,姑娘之前不说是要近的吗?”

“这个庄子,要价多少?”陈宝珠忙问道,大总管伸手:“一亩地六两银子,大半都是良田,还有十多亩的山地,不过,但是因为中间盖有院子,所以这个山地,也按照良田算,院子可以便宜一点儿,总共七百八十两。”

“这个价钱算是便宜还是贵?”陈宝珠琢磨了一会儿,还是主动问了,大总管笑道:“还算是比较公允。再距离京城近一点儿的,就该八两多了,这就不划算了,地里的出息就是二十年都够不上这买庄子的钱的。再远点儿也不行,不好管理,咱们府上人太少,来回奔波就是一天,太费事儿了。”

“那就买下来,你到账房支一千两银子,买完庄子之后,再让人将庄子上的佃户统计一下,愿意留下来的,就顺便买下来,不愿意留下来的,就让他们走,另外,房子该收拾的收拾一下,还有那院子里伺候的人,该打发的打发了,要是不够用,你回来再找账房支取。”

至于赏银,事儿办完了,陈宝珠自会吩咐账房在结算月钱的时候给结算进去的。

大总管应了一声,就打算转身出去办事儿了,不过转了一半儿,又忽然回头:“对了,原先庄子的主人说,有点儿事情要交代,请姑娘见一面,姑娘要见吗?”

“有什么事情还不能和你说?”陈宝珠有些不解,大总管笑道:“小的也这样问了,但对方说,只和姑娘一个人说,并没有张口,这事儿不妨碍咱们买庄子。”

陈宝珠要是愿意听,那就去见见,要是不愿意听,那就不见,反正这庄子是已经确定要买了,对方也并没有多为难。

然而正是这样,陈宝珠才越发的好奇起来,犹豫了一会儿,伸手摸了一下下巴:“你打听了没有?那庄子原先的主人是谁?”

大总管摇头:“尚未打听,不过,在城北买了那样的庄子,应该不是普通人,也不会是为非作歹的人,姑娘若是好奇,小的就让人去打听打听,很快就能打听出来的。”

“嗯,问问吧,能问出来最好。”陈宝珠点头。

买庄子还要去官府办各种手续,这些都是大总管出面就行了。事情彻底办妥,已经是八月份儿了,这期间,陆倚玉来找过陈宝珠一次,两个小姑娘一起过了个七夕。

七夕这种日子,就是小姑娘乞巧的,所以也用不着和家人一起过。陆老太太得了陈文华的拜托,要照顾陈宝珠,但陈宝珠又不愿意到陆家去,没办法,陆老太太就主动将陆倚玉给送过来了。

正好也合了陆倚玉的心思——她才不想在家和陆亭玉一起乞巧呢,还不如和宝珠一起玩耍。

是陆玉衡将人送过来的,陆玉衡是很想和宝珠说几句话的,但不等他开口,陈宝珠就笑着说辛苦他一场,让人准备了给陆老太太的谢礼,让他给带回去。

这样一来,他也没机会说话了,只好很遗憾的告辞了。

到了八月初,大总管来说,庄子已经彻底改建好了,陈宝珠若是想去,可以趁着这段时间过去看看。七月过了,早晚的天气已经开始有些凉快了,早上出发,中午正好在庄子上乘凉。

陈宝珠在京城也没什么大事儿,府里的规矩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了,铺子的经营也不用她插手,所以思来想去,她就决定往庄子上去住几天。

眼看就是中秋,反正陈文华不在府里,她自己过中秋也是伤感,还不如去庄子上玩耍呢。到时候弄点儿野物,也是一番乐趣。

这样一想,八月初五的时候,就让人收拾了行礼,带了木香和香云香雨她们几个,还有两位嬷嬷,一起往庄子上去了。至于李嬷嬷,则是被留下来看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梦见这个文完结了,但是一早醒来忘记结局了…好像是个大悲剧,被亲爱的们骂一顿要求改结局╮(╯▽╰)╭
第 40 章
“陈姑娘。”陈宝珠正带着两个小丫鬟拎着篮子在山上采摘蘑菇,忽然就听见一道温润的声音,抬头看清了前面站着的人,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

“陆二公子。”陈宝珠也笑着行礼,陆玉衡笑道:“真是巧了,我这几天在京城里呆着有些烦闷,想出来走走,没想到恰好就遇见了陈姑娘,陈将军那边,陈姑娘可有消息?”

生怕陈宝珠下一句就是告辞走人,陆玉衡忙开门见山:“北疆战场上的事情,陈姑娘可知道?”

陈宝珠抿了抿唇,摇头:“我爹并没有写信回来,我一个女儿家,哪儿能知道战场上的事情?”她也让人去打听了,可不得不说,没成亲的小姑娘真是没人权,各府内眷都不会和她说什么战场上的事情。

和她一般年纪的小姑娘,则是不知道那么多。

让下人们去打听吧,他们能打听的范围也是有限的,谁能冲到某个官员的书房去打听战场上的事情啊?也就是枕边人,偶尔才能知道那么一些内情,可这些枕边人,却都是不愿意和个小姑娘说的。

要么是不屑,觉得说了陈宝珠也听不懂。要么是觉得自己慈悲,不愿意让个小姑娘听战场上的事情。

“正好我前两天知道了些消息,陈姑娘想听一下吗?”陆玉衡又问道,陈宝珠有些郁闷,这人是捏准了自己的心思了吧?一句一句的,就非得要问到她心里去。

“山顶上有个凉亭,不知道陆二公子有没有兴趣到那边坐一坐?喝口茶,聊会儿天?”陈宝珠想了一下,最终还是屈服了,没办法,形势比人强。

陆玉衡笑的眼睛都快眯起来了,原本的桃花眼,现在变成了眯缝眼,全然没有之前的风流倜傥,倒是傻乎乎的。

陈宝珠看着就忍不住也想跟着笑,心里感觉略复杂,一方面觉得陆家都不是好人,毕竟上梁不正下梁歪,只看大房一家子就该知道陆家门风是什么样子的了。可一想到上辈子的收殓尸骨的恩情,再加上上辈子二房的人不光没害过自己,反而相助良多,她就又觉得,太过于疏远,倒是伤了陆玉衡兄妹的心。

带着各种复杂心思,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上了山顶,凉亭是陈宝珠买庄子的时候带的,之前大总管就说了,这庄子带着十来亩的山地,原先种着的就是一些果树之类的,陈宝珠买下庄子之后也没多整改,这片山还是和原先一样。

分别落座,香云就赶紧上前将小篮子里装着的茶壶和茶杯拿出来,倒了两杯茶水放在陈宝珠和陆玉衡面前。然后乖巧的带着人往后退,退出亭子,一直走到听不见亭子里的对话,却又能看见人的地方才停住。

“好茶,茶汤清凉,味甘而醇,真不愧是御品。”陆玉衡笑着赞道,陈宝珠笑道:“你若是喜欢,我家还有一些茶叶,回头我让人给你送过去,反正我也不怎么喜欢喝茶。”

大约是上辈子日子过的苦,所以她喜欢喝一些甜的东西,当然,茶叶也有不苦的,只是她总觉得喝茶伤神。所以,她时常喝的就是一些花茶果茶之类的。

今儿也是心血来潮,这才带了茶水,没想到就遇上了陆玉衡。

“你不喜欢?”陆玉衡问道,陈宝珠点头:“不怎么喜欢,不过也不讨厌,你若是推辞,下次可就没这样的好机会了。”

“好,那我就承你的情了。”陆玉衡笑着点头:“你喜欢什么,回头我让人给你找找,再送给你。”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沉默了一下,陈宝珠说道,伸手将点心往陆玉衡那边推了推,岔开了话题:“你说你知道战场上的消息?我爹如何了?”

“你不用担心,陈将军心有丘壑,早些年就是有名的常胜将军了,北疆那边,他虽然去的仓促,却也并不碍事儿,他有分寸,大约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回来了。”

陈宝珠正要点头,忽然顿住:“去的仓促?”

这事儿有古怪,皇上是个聪明的,要不然当年也不会跳过太子坐上了皇位,他不可能不知道,当将军的,最忌讳的就是什么准备也没有了。

一个好将军,常胜的将军,最重要的就是在上战场前,将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比如,调查清楚战场周围的地势,知道哪儿有山,哪儿有水,哪儿有沟壑。还要学会当地的地方语言,甚至还有对面的敌人的语言。若说这些有人能安排好,那还有别的东西,也是要提前准备的,粮草,兵马,武器,衣服。

陈文华若是去的仓促,那这些东西,谁来准备?指望皇上一一过问吗?

“嗯,皇上原本是定的李将军,不过一个月前,李将军生了重病,不好赶路,这才换了陈将军。”陆玉衡笑着说道,陈宝珠皱眉:“这么巧?李将军是不想去,还是有人不让他去?”

陆玉衡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伸手摸了摸下巴:“我发现,寻常的办法,对你是没有用的,你是恨不能看见我就赶紧的逃离的,所以,这样下去,其实对我没好处。”

陈宝珠佯装听不懂,眨眨眼,疑惑的问道:“什么意思啊?”

“所以我决定了,不能光是我一个人说,咱们做个交易吧,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会知无不尽,但是,你问一个问题,同样的,我也要问一个问题,公平点儿,你不许不回答,也不能说假话,如何?”

陈宝珠嘴角抽了抽,想摇头,可她想知道的事情很多。

“我不着急,你要是答应了,咱们现在就可以开始,你要是不答应,那我就只能挑挑拣拣和你说了。”陆玉衡十分自在:“不过,我可以先给你一点儿甜头。当年姜老将军并不是谋反,他是奉旨进京,然而那时候先皇已经过世,姜老将军没赶得及,所以才被今上定为谋反。”

陈宝珠将这段话在心里转了两遍,实际上,她这段时间,也打听了皇上登基时候的一些事情,不过,大约是隐情太大,活着的人不敢说,敢说的人陈宝珠接触不到。

陈文华更是不愿意陈宝珠牵扯到这些事情里面,所以每次她问,陈文华都会将话题给绕过去。

所以这么长时间了,她一点儿消息都没打听到。

若是姜老将军是奉旨进京,后来却被当今打为谋反,那当今的皇位,来的就不是很正当了。先皇说不定是要让姜老将军进京帮扶另一位皇子,然而当今手段比较高,直接截了先皇的布置。

陈宝珠将现在还活着的几位王爷在心里过了一遍儿,那先皇看中的是谁呢?

陈文华说要帮姜老将军翻案,那当今是肯定不会帮这个忙的,所以,陈文华要做的是投靠当今的某位皇子,扶持他上位,然后用从龙之功帮助姜家洗脱罪名。

或者,就是帮着某位王爷谋反,断了当今这一脉。

上辈子,陈文华肯定是选错了,而且露出了某些痕迹,这才让平郡王不满,但平郡王偏偏没有证据,就只能将陈文华给送到了战场上。这一去,就要了陈文华的性命了。

她还魂之后,就只想着换个皇子登基。可若是陈文华支持的是某个王爷…想到这里,陈宝珠就猛的哆嗦了一下,身上也猛然出了一层冷汗——要真是这样,他们爷儿俩,可就是走了两条相反的路了。

陈宝珠抿唇看了看陆玉衡,这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宝珠觉得我这交易能不能做?”陆玉衡笑着问道,陈宝珠低垂眼帘,好一会儿才叹气:“能做,你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问吧。”

“好,宝珠可知道七年后,是谁登基了?”陆玉衡压低了声音,笑着问道,陈宝珠心头一震,瞪大了眼睛看陆玉衡。虽然她早有猜测,甚至也想过陆玉衡是不是也知道她是还魂回来的,可她没想到,陆玉衡居然将这事情放在了明面上说。

“你不怕被烧死吗?”陈宝珠震惊的问道,陆玉衡忍不住笑,他本就长的好看,这一笑起来,就像是满山的桃花都开了:“你知我知,天知地知,除此之外,再没有人知道了,谁能将我烧死?再者,我还是陆玉衡,你还是陈宝珠,我们又不是变成了别人,谁会来烧死我们?”

“自有那多管闲事儿的。”陈宝珠气急说道,他们双方的家人不一定会烧死他们,可陆家是什么地方?陆家大房会甘心?陈家也不是没仇人,陈宝珠也不是没人盼着她死的。

“别急,我会保护你的。”陆玉衡依旧是笑眯眯的,心情特别好,连头发都像是高兴的在发光:“有我在,不会有人伤害你的,我也不允许有人会来伤害你,所以我们会好好的,这一辈子,我们会好好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前世的事情已经说的差不多了~~~大家明白了吗?和陈文华解释的不一样,是因为陈文华在撒谎,不想和陈宝珠说那么多~~~所以也不是花开写错了哈~~~
第 41 章
陈宝珠沉默良久,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初回来,曾立誓,这辈子只护住我陈家,我陈宝珠愿一辈子不嫁人。”

“你也说了,是为了护得住陈家才不嫁人的对吧?那若是我能帮你护得住陈家呢?”陆玉衡挑眉问道,陈宝珠皱了皱眉:“可你陆家的大门,我实在是不想进。”

“若是我说,我会让我爹分家呢?我们二房,和大房,三年之内,必定分家。”陆玉衡斩钉截铁的说道:“你不喜欢的人,我保证你一眼都不会再看到。”

这番心意倒是让人感到,可陈宝珠还是摇头了:“我对你,并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感情,你对我来说,是恩人,是倚玉的兄长,除此之外,就是陌生人了。”

“我不着急,我今儿所说的话,只是求一个机会,让你愿意考虑的机会。我若是什么都不说,你肯定是和之前发誓一样,这辈子都不会嫁人了,或者就是嫁人,也绝对不会进陆家,可我若是将这一路的荆棘都砍掉了,那你考虑婚事的时候,愿意第一个考虑我,我就已经是很满足了。”

陆玉衡笑着说道:“好了,这个事情,我们以后慢慢说,反正,你明年才及笄,那剩下的事情,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想问,我爹想要支持的是谁。”陈宝珠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道,陆玉衡用扇子在手心敲了敲,好一会儿没开口,陈宝珠笑道:“你是在担心我会守不住秘密吗?那你之前就不该说那么多,若是别的顾虑,你也可以说出来让我听听。”

“并非是别的顾虑,只是不想让你操心,毕竟,这种事情,哪怕是只露出一些端倪,被人发现了,都是抄家灭族的大事儿,你知道的越少,对你自己是越好,越安全的,你知道的太多,反而对你自己不好。”

陆玉衡说道,陈宝珠摇头:“若是我一点儿都不知道,那或许就是你说的,我会很安全,可偏偏,我知道了一半儿,为了剩下的一半儿,我可能会因为好奇而去查探,也可能会因为停了一言半语就想去解密,这样反而是更危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陆玉衡点头,一知半解才是最愁人的。

“你知道还忠郡王吗?”陆玉衡问道,不等陈宝珠说话就继续解释道:“当今继位之前,曾有太子明德,后来太子忽然病重,留下一个儿子,当今登基之后封为还忠郡王。”

还忠,忠的是谁?

陈宝珠抿抿唇:“那当今看中的是哪个?”

“三皇子定郡王。”陆玉衡说道,陈宝珠顿了顿,忽然忍不住笑道:“也是因果报应,当今自己抢了明德太子的皇位,然后他的几个儿子,也会为了皇位争个你死我活的。”

当即的死,说不定也是有古怪的。

只可惜她上辈子真是太傻了,一心只顾着内宅的事情,竟是半点儿不关心朝堂上的风云。

“当今是怎么死的?”想到陆玉衡也是还魂之人,陈宝珠就忍不住好奇:“是寿终正寝?”

“自然不是,是被毒死的,你死后一年,定郡王谋反,说是有先皇遗诏,继位之人是他自己,而不是平郡王,京城内乱,陆含章因为投靠平郡王,当时正在朝堂上,被定郡王的人抓住后一剑穿胸,当场死亡。”

定郡王是直接攻进了皇宫,平郡王也没落着好,被定郡王赶下皇位之后圈禁在了起来,然后暴毙身亡。

大约是为了让陈宝珠解气,陆玉衡又说了陆大夫人的下场:“陆亭玉性子不好,前两年广平侯世子还稀罕,后来厌烦,广平侯夫人立马就抬了娘家侄女儿进门,陆大夫人找广平侯夫人理论,却被陆亭玉给推了一下,摔倒的不凑巧,正好背部撞在了门槛上,然后就瘫痪了。”

陈宝珠哈哈大笑,这可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但是笑了一会儿,她就又觉得有些意兴阑珊的,那些人就算是没好下场又如何?她和父亲,又不能再活过来了,她所受过的委屈,也已经都受过了。

“陆含章的姨娘守不住,在陆大夫人瘫痪之后,就卷了些银钱想私奔,然后半路被那男人给扔下,后来上吊死了。”貌美又没钱,还能有什么好下场?为了不沦落到那种境地,也就只好上吊了。

“长房后来就散了,死的死,瘫痪的瘫痪,老太太一口气没上来,中风了。”对陆老太爷和陆老太太,陈宝珠其实是没多大的印象的,因为那两个在府里什么事儿都不管。

陈宝珠进府的时候见过一次,后来每个月过去请安一次,其余时候,就再也没见过这老两口了。

她受委屈的时候这两个人没插过手,她闹腾起来的时候这两个人同样没插过手,是当真将不聋不哑不做家翁这句话给做到了极致了。

要说讨厌,是有一点点的,毕竟,陆大夫人也是他们做主聘进门的,这样一个毒妇,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当时是不是眼睛被糊上了。

但说恨,那是不至于的,毕竟陆大夫人做的那些事儿,也不是他们老两口指使的。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陆玉衡问道,陈宝珠想了想,摇头,重要的大事儿她已经知道了,不太重要的小事儿她也知道了,接下来陈文华的打算她也知道了,好像,真没什么要问的了。

“那你是站在哪边的?”陈宝珠正想要起身,忽然想到这个重要问题,忙站住,陆玉衡哈哈笑了两声:“还以为你不会问了呢,以前是定郡王。”

“以前?”陈宝珠疑惑,陆玉衡点头:“嗯,你说上辈子也行。”

“那这辈子呢?”陈宝珠继续问道,陆玉衡摇头:“还没想好,要看你的决定,你若是觉得还忠郡王好,那就还忠郡王,你要是觉得定郡王好,那就定郡王。”

陈宝珠嘴角抽了抽,深觉得陆玉衡是在开玩笑,这又不是在赌桌上摇骰子,你想要个大的就能要个大的?万一你看好了大的,结果开出来的是个小的呢?

“宝珠,接下来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陆玉衡表情认真了几分:“我和陈将军能处理,我既然是诚心诚意想要娶你的,自然是不想要一个会谋反的岳丈的,所以,剩下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

陈宝珠垂下眼帘,好一会儿才问道:“还有一个问题。”

“你说,”停顿了一下,陆玉衡忽然笑道:“说好了是交易的,你问了这么些问题,那是不是也该轮到我问一个了?”

陈宝珠点头,刚才对方没想起来她就不去提醒了,可对方想起来了,那还是公平点儿吧。重新坐好,顺手再给陆玉衡倒了一杯茶,说了这么半天,估计也是口渴了吧。

“若是你愿意嫁人,你会不会考虑我?”陆玉衡问道,陈宝珠皱了皱眉:“我说了,我曾发誓…”

“我知道,你发誓不愿意嫁人了,我的问题就是,假如你愿意,你会不会考虑我?”陆玉衡问道,很坚持,陈宝珠抿了抿唇,不出声。

“假如你要嫁人,你想要嫁的,是个什么样的人?”陆玉衡换了一种说法,陈宝珠挑了挑眉很恶劣:“我的第一个条件就是终身不二色,哪怕我无所出。”

这世上的男人,就像是那猫,有不偷腥的吗?就是地里的庄稼汉,有了几个银钱,也会想着到城里的妓~院去耍两趟的,终身不二色,也就是女人的一个梦而已。

若是能用这个条件来阻拦…没等她想完,就见对面陆玉衡使劲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然而呢?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陈宝珠有些愣,陆玉衡笑道:“我发誓,若是我将来能迎娶陈宝珠,我绝不会纳妾,我发誓除了陈宝珠,我这辈子,终身不二色,若有违背,天打五雷轰。若做不到,让我这辈子再不能碰女人。若我将来对不起陈宝珠,让我断子绝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