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结束，赐婚的圣旨也是送到了江洲府，所以陆倚玉才是听说了一个日期。
至于李静雅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两个人也没去讨论。
出了房门，陈文华已经在等着了，两个小姑娘很乖巧的上去请安，然后再到外面坐马车，陈文华和陆玉衡则是骑马在旁边跟着。
陆倚玉压低了声音凑到陈宝珠耳边说话：“每次看见你爹我都觉得好可怕啊，我大伯也上战场，但是我看见我大伯为什么就不害怕呢？”
“大概是因为你大伯是你的亲人，所以觉得肯定不会伤害你？”陈宝珠沉思了一下说道，陆倚玉撇嘴：“我觉得肯定不是这样，陈伯伯虽然不是我亲人，但我和你情同姐妹，陈伯伯对我也挺好，我就觉得他是我亲人，我也肯定他不会伤害我的。”
“那大约是我爹比较厉害吧。”陈宝珠点头：“所以身上自有气势。”
陆倚玉倒是赞同了：“我也觉得肯定是这样。”
她们自以为自己说话声音小，外面肯定是听不见的，却不知道跟在外面的陈文华耳朵动了动，面上忍不住露出个笑容来。
陆玉衡在一边见到，就笑着开口：“伯父最近身体还好？听说皇上打算对北疆用兵？”
陈文华扫他一眼，笑道：“你消息倒是灵通，这事儿还没定，也别往外说。”
“是，小侄有分寸，伯父要去吗？”陆玉衡又问道，陈文华只是拽了下缰绳，并未出声。陆玉衡又说道：“北疆地势险峻，若是不了解那边的情况，怕是不好取胜，伯父早些年就去过那边，对那边定然是十分了解的，皇上若是有这心思，伯父肯定是第一人选。”
“伯父若是出门了，陈姑娘一个人在府里可以应对吗？”陆玉衡又问道，陈文华皱眉：“什么意思？”
陈宝珠一个女孩儿家，只要在府里呆着就行，能有什么不能应对的？
“跟着陈伯父出门的人不少，那些将领家里必定心忧战场，她们到时候若是来问，陈姑娘能应对吗？”陆玉衡详细解释了一下，又压低了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却又恰好只身边的陈文华能听见：“听闻北疆早些年有叛乱，这么些年过去了，也不知道那些叛乱的人是不是都被抓到了。”
陈文华面色沉了沉：“你听谁说的？”
“不是我听谁说的，而是皇上有没有这个心思。”陆玉衡面色认真了几分，轻声说道：“伯父就是不为自己，也该多为陈姑娘想想，她可就只有您一个亲人了，若是您去战场，陈姑娘定是不能安心的。”
陈文华没出声，陆玉衡也顺势将身子歪了回来，声音略微提高了些：“明年陈姑娘及笄，伯父有没有打算大办？”
“自然是要大办的，我只这么一个女儿，好的东西要全送到她身边才是。”陈文华说道，又岔开了话题：“明年春闱，你有下场的打算吗？”
“侄子想下场一试。”陆玉衡笑道：“若是能中，自然是好的，若是不中，侄子打算换一条路走走。”
不过，中的把握有七八成，那些试题，他可是看过不少次的。
陈文华点点头，不再开口，陆玉衡也跟着沉默了下来。
马车很快到了护城河边，今儿这条河是一整年里最热闹的一天，河边早早就扎着有木棚了，就四根柱子一个顶棚，很容易就搭建出来。并且不是一个个的，而是搭连在一起的。再往后一些是高高搭起来的台子，有两层的有三层的。
前面这些都是普通人呆着的地方，因为距离河边比较近，再加上周围没遮掩，所以大户人家是不喜欢往这边来的。陈宝珠倒是更喜欢这边，可惜，人太多，她估计是挤不进去的。
马车停在另一边，陈文华领着陈宝珠和陆倚玉往上面走，他们家占的位置在二楼，虽然这个东西的搭建也很简单，但周围有布幔挡着，多少也算是个单间了。
陆玉衡没跟上来，因为他要亲自参加龙舟比赛，他和他的小伙伴儿们组成了一个队伍 ，这会儿是要去集合了。
陈文华并没有多大的兴趣观看，再加上刚才陆玉衡说的那番话，他就端着茶杯坐在后面沉思。
“宝珠你看，那个红色的龙舟是哥哥他们的。”陆倚玉拉着陈宝珠扒在木栏杆上，陈宝石很操心：“我知道，我看见了，你小心点儿，手上力气不要那么大，要不然容易将栏杆晃下来，隔壁也不知道是谁家的，一会儿咱们过去打个招呼吧，还有半个时辰才开始呢，不要着急。”
“隔壁应该是王大人府上的，你们过去请个安也好。”陈文华忽然插话：“王老夫人应该也在。另一边是赵家的，等会儿去过了这边，就到赵夫人跟前问个好。”
陈宝珠忙应了下来，不过陆倚玉有些不太高兴，王大人是个酸腐，王家的姑娘就有点儿书呆子气，说话也总是强调什么规矩啊女戒之类的，所以她不太喜欢。
但既然长辈在，她还是该去请个安的。至于赵家的姑娘，太高傲了，还是说不到一块儿去，哎，算来算去，还是宝珠最好了，最得她心意了，难怪她们两个会是好朋友。
当然，陆倚玉一点儿都没想到，那是因为只有她和宝珠年纪相仿，两个人以前憨吃憨玩儿的，自然是能说到一块儿玩到一块儿了。别的姑娘及笄了，都该考虑别的事情了。
第 37 章
赛龙舟的时候，还会有人外面卖粽子，不过有些人家会选择自家带过来一些，陈文华一个大男人，想不起来这方面的事情，陈宝珠又很多年没看过赛龙舟了，也没想起来，于是，陈家这边就有点儿尴尬了。
陆倚玉笑嘻嘻的凑过来：“要不然，咱们让人到下面买点儿吧？我看他们那粽子做的也挺好看的，说不定会好吃，咱们就当是吃个稀罕，又不是时常在外面买东西吃的。”
陈宝珠沉吟了一下，就点头同意：“也好，他们用的东西估计和咱们的不太一样。”
说着，叫了小丫鬟过来吩咐了一声，小丫鬟就赶紧拿着荷包下去买粽子了。京城这边，来往人多，做生意的人也多，所以这粽子，也不是只有一个口味的，几乎是各地的口味都有，甜的咸的肉的，没多久，小丫鬟就拎着一大堆回来了。
给陈文华拿了几个之后，小姐妹就凑在一起挑自己喜欢的口味。
“没咱们自家做的精致，不过味道还不错。”陆倚玉喜欢甜的，捏了个蜜枣粽子，笑眯眯的说道：“放的东西少了些，不过做的入味，甜滋滋的，等会儿我得多买点儿，等回去了也能让我爹娘尝尝。”
陈宝珠则是摇头：“我这个不太好吃，太柴了些，有些生硬。”
两个人说着话，陈文华就起身：“我到下面去看看，你们两个安生在这儿呆着别到处走动，一会儿我就回来了，要是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外面的护卫，自己不许乱动知道吗？”
陈宝珠忙应了一声：“好，爹你自去忙，不用担心我们。”
陆倚玉也跟着行礼，然后陈文华就掀帘子出去了。
不到一刻钟，就有护卫在外面禀报，说是陆家大姑娘过来叙话，能不能放进来。
“你大姐该不会让人盯着咱们这边的吧？”要不然怎么陈文华一走，她那边就过来了，赛龙舟马上就要开始了，她都不打算仔细看看那些好男儿的英姿吗？
“大概是凑巧了，她盯着我们做什么？”陆倚玉疑惑的说道，陈宝珠也不知道，顿了一会儿，还是让人将陆亭玉给请进来了。陆亭玉不是一个人进来的，她还带着大长公主的孙女儿，大约是攀上了高枝，进门的时候颇有几分趾高气扬：“二妹妹走的倒是快，我原本还想带二妹妹和我一起见郡主呢，没想到二妹妹一早就出门了。”
陆倚玉眉眼弯弯：“大姐昨儿怎么不和我说呢？非得等到今天早上，早上我梳妆打扮好之后没人来说要带我一起去啊，所以我就找了陈姐姐一起过来的。”
陆亭玉脸色难看了一下，又转头看陈宝珠：“也不知道陈妹妹这儿有什么好东西，竟是引的二妹天一亮就出门了。”
“也没什么好东西，估计就是我说话爽快，不会让她猜这个猜那个吧。”陈宝珠也笑着说道，拉着陆倚玉给郡主行礼：“也没什么好茶，家里也没准备粽子，若是郡主不嫌弃，这些将就用一些？”
郡主当然很嫌弃，看一眼就不屑的抬头往外面看去了，连句话都不舍得说。
陆亭玉笑着在一边落座：“说起来，很久没见陈妹妹了，陈妹妹最近在忙什么？连我们家都不去了，前两天我大哥还提起来你，说是很久不见了呢。”
陈宝珠脸一沉：“陆大姑娘说话注意些分寸。”
陆亭玉挑眉：“我说什么了？怎么就要注意分寸了？陈妹妹，虽然你年纪小，但若是犯了错，还是该认错赔罪的。”
“陆大姑娘也是个姑娘家，就不知道女孩子名声很重要？你若是再这样胡说八道，我是不是就能认为你是要故意败坏我名声？我爹要是因为这个找到陆家，不知道陆大姑娘能不能给个合理的解释？”
陈宝珠冷声说道，陆亭玉有些反应不过来，陈宝珠虽然年纪小，但七八岁的小孩子都知道看美男子，陈宝珠自然也不例外，以前和她交好的时候也时常夸赞她大哥陆含章长的好，她原以为拿大哥的话来打趣一下，陈宝珠会害羞什么的，然后她就可以讥讽几句了，却没想到陈宝珠是这个反应。
也对，陈宝珠早就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她这些天也该是看明白了，之前忽然冷淡她，还算计她，后来又那么长时间不联系不见面，她的性子，也说不定是早就换了。
陆亭玉抿抿唇，忽然笑道：“是我说错话了，陈妹妹你别和我计较，听说妹妹最近在跟着嬷嬷学规矩，难怪现在规矩这样大了。”
陈宝珠斜睨她一眼：“不是我规矩大，是陆大姑娘说话没分寸，好了，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要和我吵架所以还得带上郡主来给你撑腰？”
这郡主是干什么吃的？就站旁边看着啊？
陆亭玉被噎了一下，有些不太高兴：“我是刚才看见你家小丫鬟在下面买粽子，想着你们府上估计没带，所以就请郡主将大长公主府的送来一些，也给你们尝尝新鲜。”
一边说着，一边挥手示意了一下，她后面的小丫鬟这才上前露面，将手里拎着的食盒拿出来。
陈宝珠可不相信陆亭玉会这么好心，但借着郡主的名义送过来的，也肯定不会下毒。心思转了几圈，陈宝珠只笑道：“那就多谢郡主好意了。”
陆亭玉不高兴：“怎么不谢我？看见郡主就想巴结一下？”
“你不是说了粽子是大长公主府上的吗？”陈宝珠一脸惊讶：“我不应该歇歇郡主？”
“完全是两回事儿，你要谢郡主，但也不能忘了我。”陆亭玉对上郡主的视线，忙说道，陈宝珠挑眉笑了一下：“你刚才说话没分寸，也没和我道歉，所以，我也不用道谢了，或者，你可以先道歉？”
不等陆亭玉说话，陈宝珠就直接转头看郡主：“郡主觉得她刚才说的话对吗？她是不是该和我道歉？”
“她也没说什么。”郡主沉声说道，陈宝珠忽然一拍手：“我就说她怎么忽然带着郡主过来了，原来是想将郡主当枪用啊，郡主您想想，以后陆亭玉要是出门和别家闺秀说起话来，说到我的坏话，到时候一句郡主当时也在场，是不是就是将郡主当枪用了？”
郡主不是傻子，很明显陈宝珠这会儿才是拿郡主当枪来对付陆亭玉呢，但关键是，她说得好像也挺有道理，陆亭玉刚才费劲心思想让她过来，难道就没什么别的目的吗？
“郡主别听她胡说，我是…”陆亭玉有些着急了，陈宝珠打断她的话：“你看你又不是来关心你妹妹的，你好像看我也不是很顺眼，那你为什么要带郡主过来？别说是要介绍两个朋友？那要不是当枪用，是不是想借势欺人？”
陆亭玉面色微微有些发白，要是一个解释不好，郡主说不定就厌烦她了，一边想着，一边又觉得陈宝珠简直可恶，竟然这样诬陷她，实在是心思狠毒。
“郡主，您别听她瞎说，我就是来看我妹妹的，我确实是不喜欢陈姑娘，就是因为她实在是太会说，总是颠倒黑白，我担心时间长了，我妹妹就和她一样了，所以，就想带郡主过来看看，也让我妹妹看清楚，到底谁才是和善可亲，值得来往的好朋友，免得她被陈姑娘给带坏了。”
陆亭玉说道，又转头看陈宝珠：“我原本想给你留几分面子的，只是你实在是太会狡辩，我迫不得已，这才说了你坏话。”
说完，十分恳切的去拉郡主的手：“您想想，是不是咱们一进门，陈姑娘就在咄咄逼人，暗示良多？”
陈宝珠看着郡主的脸色，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这耳根子软的，得亏是大长公主的孙女儿，要是换到别家，估计也活不到这么大。
“可不是我邀请你们来的。”陈宝珠笑着说道，陆倚玉也靠在一边帮腔：“大姐这话说的没道理了啊，明明一进门就是你先指责我，虽说咱们不是亲姐妹，但到底都是陆家的姑娘，咱们有什么话你不能回家再说，非得要当着大家的面儿说呢？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我大姐呢，郡主你要是觉得我大姐是个好姑娘呢，你以后多和她走动，我有没有跟着宝珠学坏，这个您就不好插手了，毕竟我爹娘活的好好的呢，您说呢？”
郡主脸色更不好看了，她觉得自己是给人面子了，结果，人家就差指着她鼻子骂她多管闲事儿了，她何苦受这个委屈？不发一言，当即甩袖子起身往外走去。
陆亭玉也是气急败坏，没能讨好反而让郡主生气了，赔了夫人又折兵，她伸手点了点陆倚玉，却是气的说不出来话，转头就追郡主去了：“您等等我，慢着些走。”
陈宝珠和陆倚玉在后面对视了一眼，两个小姑娘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第 38 章
“郡主大概对你的印象也不好了。”陈宝珠略有些歉意：“我实在是忍不住，陆亭玉一开口，我就想将她嘴巴给堵上，连累你了。”
陆倚玉一摆手：“连累什么，我也没打算去伺候郡主啊，谁不是家里金尊玉贵的？我可不像是大姐，非得舔着脸跟在别人身后，将自己当成小丫鬟来用，别说她了，我也是提起她就心烦，咱们快看赛龙舟，要开始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有重锤擂鼓的声音，咚咚咚，咚咚咚，震耳欲聋。
随后，长长的号角声跟着响起来，护城河里的十艘龙舟，就像是离弦的箭一样，嗖的一声就飞出去了。龙舟上手拿船桨的，全都是男人，穿着和龙舟颜色一样的衣服。
陈宝珠也是觉得稀奇，那么多人呢，怎么自己一眼就看见了陆玉衡呢？
大红色的短褂，金色的盘扣，两条胳膊露在外面，健壮有力。平时看着长的挺小白脸的，怎么这会儿看着就多了很多男子气概呢？
“我哥哥！我哥哥！”陆倚玉更激动，拽着陈宝珠的胳膊，恨不能将陈宝珠晃成不倒翁：“他们的龙舟最快了！你看，马上就要超过前面那个了！我哥哥肯定能拿第一！”
陈宝珠笑眯眯的点头：“是是是，你哥哥肯定能拿第一，你不如现在想想，等会儿龙舟比赛结束了，咱们去哪儿庆祝一下？”
陆倚玉听不见，满眼都是美男子：“哎呀，你看那个绿色的龙舟，领头的那个，长的真好看啊。”
陈宝珠点头，赞道：“你视力可真是太好了，这样都能看的青出于。”
陆倚玉十分得意：“那是，我还能看见那个长的好的男人脸颊左侧下面，接近脖子的地方，有个黑色的痣呢，不过，一点儿都不难看，反而挺好看。”
陈宝珠忍不住笑：“你要不要让人打听一下是谁家的？”
“不用回头问问我哥哥就知道了。”龙舟比赛也不是谁都能参加的，尤其是龙头的位置，陆玉衡能站在前面，还不知道是花费了多大的功夫呢。那男人的身份，说不定真和陆倚玉相般配，不过，万一人家成亲了，那陆倚玉就没戏了。
“到了！我没说错，我哥哥是第一！”陆倚玉忽然大声喊起来：“哥哥你最好！哥哥你最棒！”
陈宝珠庆幸这会儿自己嘴里没含着茶水，否则，说不定一口喷出来，那就要丢人了。陆倚玉扯着脖子喊，陈宝珠赶紧伸手捏她手臂：“周围人都在看你呢。”
陆倚玉浑不在意：“看看又不会少块儿肉，你看，我哥哥肯定是听见我的声音了，他正在往这边看呢。”
陈宝珠顺着她指的方向看，然后，就见陆玉衡还真是盯着这边的，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她对上了陆玉衡的视线。
肯定是陆玉衡之前说话的态度太暧昧了，或者陆玉衡之前太古怪了些，所以自己才总是出现错觉。
人嘛，就是这样，一旦发现别人对自己的态度有古怪，就总是会忍不住去多关注一些的，这关注也不一定是因为什么感情，很可能就是太敏锐了，太好奇了，或者就是想太多了。
陈宝珠伸手拍拍自己的脸颊，强迫自己不要去看，因为陆玉衡那身材，实在是太好了些，尤其是赛龙舟的时候穿的清凉，比赛又十分激烈，整个人出了不少汗，那衣服就更贴着身体了。
赢了的人自然是有奖励的，参加赛龙舟的人都往另一边去了，陆倚玉看不见人了，才转头和陈宝珠说话：“咱们一会儿去哪儿庆祝呢？要不然就去天香楼吧？我很久没去过那边了，我哥哥赢了，让他请客好不好？”
陈宝珠有些迟疑：“你们兄妹一起去就行了，我和我爹一起出来的呢，总不好让我爹一个人回去。”
陆倚玉抱着她胳膊晃了晃：“陈伯父是长辈了嘛，长辈自己回去肯定没事儿，你就跟着我们一起去庆祝吧，你刚才不还说，要我想想咱们要去哪儿庆祝的吗？咱们，你说了咱们这两个字！陈伯父肯定会愿意让你去的，你就去吧，好不好？”
看她撒娇，陈宝珠就总觉得自己有点儿撑不住，上辈子若不是她不小心，她肯定会有个孩子的，说不定会是个小姑娘，和陆倚玉一样可爱？
正说着话，陈文华就进来了，大约是刚才看赛龙舟看的高兴了，笑哈哈的：“等会儿带你们去吃好吃的，你们想去哪儿？”
陆倚玉更高兴了，冲陈宝珠挤眉弄眼——看吧，陈伯父都说要去，你不去也得去了。
陈宝珠无奈，只好点头应了。略等片刻，陆玉衡就跟着上来了，和陈文华行了礼，就伸手笑道：“送你们的，一人一个。”
是两个金子雕刻的龙舟，巴掌大小，光看价值的话，估计也就是几十两金子，加上工艺，七八十两足够了。不过，这东西看的不是贵不贵，而是有没有意义。
陆玉衡头一次参加赛龙舟，赢了礼物，转头送给她和陆倚玉了。
陈宝珠微微有些尴尬，忙推辞：“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没关系，我能赢一个就能赢两个，收着就是了，对了，陈伯父，之前不是说有事情要商量吗？咱们不如先去吃饭，吃完了饭，送她们两个去逛街买衣服买首饰，咱们找个地方商量？”
陆玉衡笑眯眯的转头问陈文华，陈文华觉得这建议很好，欣然点头，再次将陈宝珠的话给堵在了喉咙里。算了，不说了，回头有机会了，自己再还回去就行了。
和这个金雕比起来，她更关心的是陈文华和陆玉衡有什么事情要商量，陆玉衡实在是太奇怪了点儿，她之前猜测过一点儿，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可他上辈子又愿意去救自己，所以，可能不是敌人？
想到陆玉衡说，想知道什么可以找他来问，陈宝珠就忍不住抿抿唇，她当时多坚定啊，说自己肯定不会去问的，可现在，又有点儿想反悔，不如去问问？
一行人，唯独陆倚玉是无忧无虑，因为有长辈在，所以也不用避嫌，四个人就只要了个包间。
“时间还早，难得出门一趟，你们两个要是吃好了，就带人带胭脂水粉铺子，或者金银首饰铺子转转去，不管买点儿什么，我给你们掏钱，去吧。”
陈文华很大方，看都吃完了，就抽出两张银票塞给陈宝珠和陆倚玉，陆倚玉有些激动，不好意思收，赶紧去看陆玉衡，陆玉衡笑道：“伯父给你的，你拿着就是了，咱们家和伯父家是世交，伯父也是将你当亲闺女呢。”
陈文华哈哈大笑：“还是你小子会说话，对，倚玉啊，你和宝珠好好玩儿，到伯父面前不用客气，伯父确实是将你和宝珠当成是一样的了，要不是你们爹迂腐，当年你就该认我当干爹了，好了好了，快去玩儿吧，等会儿回来，我让人给你们准备点心，天香楼的点心也是很好吃的。”
陆倚玉这才伸手接了银票，笑嘻嘻的来挽陈宝珠的胳膊，陈宝珠不太想走，可惜，陈文华也不太想让她听。
于是，她不得不带着陆倚玉出门，然后下楼。
至于陈文华和陆玉衡，他们肯定不会就呆在这儿商量事情的，酒楼这种地方，最是不保险了，来来往往的人，保不准谁就能听见一两句，万一听见的还是最重要的，那岂不是他们自己主动将秘密送上去了吗？
等陈文华的小厮找到陈宝珠，说时候不早了，该回府了的时候，已经是快天黑了，陆倚玉很是依依不舍，不过，陆玉衡身边的小厮也跟着找过来了，她只好跟着回家去了。
然而，陈宝珠在金戈院又等了一个时辰，都没能等来陈文华，李嬷嬷来请她回去，陈宝珠也只能暂且回去。
再见到陈文华，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陈文华才刚从宫中出来。
“宝珠，爹要出征了。”见到陈宝珠，陈文华略停顿了一下才说出这句话：“以往爹不放心你，都是请陆老太太偶尔过来探望你的，这次，爹请族长的夫人来照顾你？”
陈宝珠愣了一会儿，有些慌：“爹怎么忽然就要出征？之前一点儿预兆都没有。”她拼命的回想，上辈子的这个时候，陈文华有没有出征？对了，是有的，貌似只去了一年就回来了，还赶上了自己的及笄礼。
这样一想，陈宝珠刚才猛然提起来的一颗心，就略微放下来了些，没出事儿就好，她也是太草木皆兵了，总是会忍不住想到她自己临死之前的事情。
不，不对，万一这辈子的事情和上辈子不一样了呢？陈家不就已经被她改变了许多吗？这样一想，她放下了少许的心，就又提起来了——可是，她能阻拦吗？
第 39 章
然而陈宝珠却是没办法阻拦的，她总不能撺掇着陈文华去抗旨，要真是这样，也不用等六年后了，现在皇上就能直接将陈文华给抓到大牢里等砍头了。
再加上她上辈子很有些没心没肺，并不怎么关心陈文华外出打仗的事情，所以就是这会儿想交代几句也不知道该怎么交代。嘴巴张开又闭上，闭上又张开，半天就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还是陈文华安慰她道：“不用担心，并不是什么大事儿，皇上不会让我在北疆太长时间的，明年你及笄，我肯定是能赶回来的，你这段时间，先想想自己的及笄礼怎么办好不好？”
陈宝珠有些难过，眼圈都有些红了，但也只能吸吸鼻子，非常委屈的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不过，你也要小心，上战场很危险的，你现在年纪大了，不比年轻时候了，再说你现在该立的功也立过了，在朝堂上的地位不算低了，所以没必要再去拼命了，有危险让别人上，你别忘记你家里还有个闺女，你闺女本来就没亲娘了，你要是不回来，她连亲爹也没有了。”
说着揉揉眼睛：“到时候她小小年纪一个人守着这么大的家业，肯定是会被人给算计的，人家想要这家业，肯定会嫌弃你闺女太碍眼的，当然是要除之后快了，所以你不回来，你闺女就没命了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