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也反应过来，忙过去抱了皇上的胳膊撒娇：“皇兄，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现在还真有几分不清楚，皇兄给我解释解释？”
皇上斜睨了她一眼，慢条斯理的开口：“问吧。”
“杀害萱阳的凶手，到底是谁？”大长公主才不管什么国家大事儿，只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皇上皱了皱眉：“动手的是王佑安，出主意的是张姨娘，下命令的是安宁。”
大长公主张大了嘴巴，她将所有人都想了一遍，从杨铭到杨铭的那个庶女，将所有可能的理由都想了一遍儿，却没能想到这个张姨娘。
“老三当年也是有不少的势力的。”三王爷是刘贵妃的儿子，当年刘贵妃受宠，三王爷差点儿就代替皇上当了这人王。
“这些年虽然被圈禁着，但还有安宁在外面帮衬。她想办法联系上了张姨娘，允诺将来事成，就许张姨娘当正室。”张姨娘现在的身份，尴尬的很。在杨家，她是杨铭后院的女主人，可是出去，但凡有点儿身份的，都不愿意和一个姨娘打交道。更重要的是，哪怕是杨铭不续弦，她张姨娘永远是一个姨娘，绝对没有扶正的可能。而她的儿女，全部是都是庶子庶女，哪怕将来杨铭死了，这威国公的爵位就是落到了旁支，也不会落到他儿子头上。
所以，六长公主的这个保证，正好就戳中了张姨娘的心思。
杨铭很是宠爱张姨娘，连书房都让张姨娘随便进出。六长公主有什么吩咐，张姨娘都偷偷的用杨铭的印章给办了。一年两年的，事情办的多了，杨铭就是发现了也没办法脱身了。
逼不得已，杨铭只能做出选择。要么是向皇上坦白，指不定皇上相信不相信，反正他这威国公是肯定保不住了。若是皇上相信，他一家子以后说不定就要被困在京城，连个差事都没有了。若是不相信，怕是抄家灭族都是少不了的。
当然，杨铭觉得，皇上哪怕是相信了他，暗地里也是不会相信的。
若是跟着六长公主，将来事成，这从龙之功…自古富贵险中求，现下这情况，只要大长公主活着，杨家就只能呆在真定府。从下一代开始，爵位也要递降了。以后，家族会日渐衰败…可若是三王爷成事了，杨家不仅不会衰败，说不定就能成这京城中一等一的人家了。
所以，杨铭就做出了决定。
大长公主打断皇上的话：“那王家又是为什么？长安侯深受皇兄你的器重，在这京城里，简直就是一等一的人家，他们家又是为什么跟了老三？”
“因为老三手上有证据。”皇上揉了揉额头，轻笑了一声：“当年长安侯并非是一心只支持我的，他们想两边下注。只是这事情做的隐秘，只老三手上有证据。”
“王家并非是想跟着谋反，而是想从老三手里拿回证据。王家为老三做一件事情，老三就将证据还给王家。”皇上又解释道，大长公主还是有些不明白：“萱阳不过是个郡主，又是个女孩子家家，老三手上的证据，应该是很珍贵的，怎么会…”
“老三也是没想到，他那大事儿，都坏在女人手上了。”皇上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华阳想嫁给李明睿，萱阳就是绊脚石。张姨娘对你恨之入骨，也想要萱阳死。”
所以，这事情里面，萱阳就成了无故被害死的人了。
“那杨铭这次回京？”大长公主压了好半天，才将心里的暴戾给压下去，阴森森的问道：“是送上门来偿命的吗？”
“不是，他这次回京，是和王家商量好了，推出替罪羊来着。”皇上不屑的笑了一声：“王佑安和杨铭的庶女有了私情，那庶女嫉妒萱阳，就让王佑安帮着报仇，于是王佑安就害死了萱阳，你看，杨家只要出个庶女，王家出个王佑安，萱阳的事情就算是解决了。王佑安还有个亲弟弟，今年十六岁，同母所出，据说，也是很有才能的。”
原先他们只以为，萱阳死了大长公主只要找不到证据，就拿他们两家没办法。可她们都低估了大长公主对萱阳的感情，无论如何，都是要找出杀害萱阳的凶手，然后为萱阳报仇的。以大长公主的权势，再加上誓不罢休的劲头，这事情终是要有一天会被查出来的。
于是，六长公主就决定推出替罪羊。可是王家养一个继承人不容易，轻易不会舍弃王佑安，所以就将王佑安送到了边关。
然后去年，就出来一个杨怀瑾。当时王家是派了王寄琴来打探情况的，王寄琴当时并未看出来什么，随后王家却发现，大长公主在查王佑安。
“所以，这一切都是安宁搞的鬼？”大长公主恨不得生吞了六长公主，皇上点点头：“我原想着，你若是还查不出来，事情全部解决完的时候再告诉你的。”
“那皇兄现在打算怎么办？”大长公主沉默了一会儿，眼圈通红的看皇上：“我的萱阳，不能就这么白白送了性命…”
“你放心，皇兄定会为你做主的。”皇上伸手摸了摸大长公主的头，这些事情，他查了将近一年才算是查出来，他毕竟也疼宠过萱阳，怎么就可能就真的半点儿都不管？
当时不说，一来就是之前那想法，又和皇妹赌气，又想让她来求自己。二来也是给皇妹找点儿事情做，萱阳一死，皇妹就恨不得跟着去死。自己若是再找凶手的事情全都揽过来，怕是皇妹了无牵挂…
现下好了，有常宁策在，又有杨怀瑾那小丫头，宁馨再怎么伤心，也不会是和以前一样心如死灰了。
“还有安宁，我一定要她血债血偿！她害死了我女儿，我要让她也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女儿去死！”大长公主满脸愤恨：“一报还一报，一命偿一命！”
“好，我都答应你。”皇上忙应道，低声安慰大长公主：“你放心吧，皇兄最疼的就是你了，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快别伤心了，萱阳在天有灵，也定是会心疼你的。”
常宁策在一边急的转圈，他多想将大长公主抱在怀里安慰啊，可这会儿大长公主站在御案旁，那台阶自己没资格上去啊。
“好了好了，别掉眼泪了，常将军看着该笑话你了。”皇上笑着说道，大长公主转头瞪一眼常宁策，常宁策忙摆手：“不笑话不笑话！宁馨，你想不想在宁安死之前先出一口气？我带你去宁安府上一趟吧？咱们去砸了她的公主府！”
大长公主眼睛顿时就亮了，兴冲冲的下了台阶，草草的给皇上行了礼，得了许可，立马跟着常宁策出宫去了。看着两个人的背影，皇上叹口气，妹子嫁不出去的时候很心焦很着急，恨不得常宁策赶紧求婚抱了美人归，怎么能嫁出去了，自己怎么就看常宁策非常不顺眼呢。
第 56 章
大长公主在砸六长公主府的事情，不到半个时辰就在京城传遍了。若是以往，那定是人人围观的。可现在不一样，长安侯府被抄家，威国公一家被抄家，三王爷府被重病看守，事情聚在了一天，大家都不凑在一起看热闹了，谁想看哪家的，随意。
杨怀瑾那必须是去支援大长公主的，听了这消息，招呼了大长公主府的人，一群人直奔六长公主府。大约是王家被抄家的事情让六长公主知道事情败露了，这会儿六长公主脸色惨白，只会站在院子里发愣了。
华阳郡主倒是忙的很，一会儿去拦大长公主，一会儿去拦常宁策：“你们不能这样！我娘是长公主！我是郡主！你们不能这样！”
“大姨母，求求你，你不能这样啊！”
“你们这是蔑视宗族！”
“放开，放开！”
杨怀瑾一进来，就瞧见满地的狼藉，常宁策不知道是从哪儿找来了几十个侍卫，那些人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进了屋子拿了东西只管砸，大长公主居高临下的看六长公主：“知道你是什么下场吗？”
六长公主呆愣愣的抬头，大长公主伸手指了指华阳郡主：“知道她是什么下场吗？”
一直面无表情的六长公主的脸色终于变了：“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大长公主忍不住笑：“我当然是想以命偿命了，血债血偿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不行！”六长公主提高声音喊道，大长公主笑盈盈的挑眉：“不行？你以为你现在说的话，还有人会听吗？不仅仅是华阳，还有你的心肝宝贝儿眼珠子刘韬，他快要成亲了对不对？呵呵，怕是这个婚，得到地底下去成了。”
六长公主气的胸脯起伏不定，阴森森的看着大长公主：“你以为这样，萱阳就会活过来吗？”
“是，萱阳不会活过来了，可是，有华阳和刘韬给她陪葬啊。”大长公主半点儿不动气：“你从小就蠢笨的要命，到了这时候，竟然还是这么的蠢笨，你激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呢？眼看你就要死了，你激怒了我，是不是想要华阳和刘韬死的更惨点儿？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一下子弄死他们的，我要慢慢的，让他们受尽苦楚，然后再在绝望中死掉。”
大长公主脸上一直带着笑容，声音低沉，阴森森的，听的六长公主从骨头缝里冒寒气：“你怎么这么恶毒！你太恶毒了！你丧心病狂！猪狗不如！”
“比不上你啊。”大长公主笑着摇头：“你看，你要是不先动手，就算你长的很难看，我一直看你不顺眼，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们母子几个，还是能平平安安的活到老的，虽然，生活，可能艰难了点儿，可到底是活着是不是？”
华阳拦不住人，这会儿颓然的站在一边，木呆呆的转头看六长公主：“娘…”
六长公主正要说话，里面传来杀猪一样的嚎叫，随后几个侍卫拖着刘韬出来。刘韬忙往六长公主那边是伸手：“娘救救我，快救救我啊！”
身后跟着刘驸马，刘驸马一脸惊慌，上前给大长公主行礼：“殿下，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个…”
常宁策原本站在一边指挥人砸公主府，一见刘驸马出来，忙过来搂着大长公主的腰。当年若不是刘贵妃从中作梗，这个刘驸马，才是大长公主的驸马。
大长公主伸手在背后掐了一把常宁策，并不答话。常宁策很狗腿的代劳：“六长公主涉嫌谋害萱阳郡主，又为三王爷出钱出力的谋反…”
没等他说完，刘驸马就连连作揖：“这些都不关我的事儿啊，我都不知道这些，我一点儿都不知情，我真的不知情…”
常宁策撇撇嘴，对站在门口的杨怀瑾招手：“你陪你娘先回去，我还有点儿事情，这抄家的事情，怎么能少了我？你们回府等着，我给你们带好东西回去。”
大长公主很嫌弃的撇嘴：“抄家得来的东西，我才不要，尤其是从这几家抄出来的东西。你且在这里忙着，我和怀瑾先回去了。”
常宁策忙点头，一直将大长公主和杨怀瑾送到门口，这才转身回来，居高临下的瞥了一眼刘驸马，摆手：“关不关你的事情，我也不能做主，你有什么要说的，就等着进了大理寺再说吧。”
说着，吩咐侍卫来将六长公主一家子押走。
大长公主坐在马车上，伸手揉了揉杨怀瑾的头：“娘为你报仇了，高兴不高兴？”
杨怀瑾细细看大长公主的神色，笑着摇头：“我看娘是更高兴，和舅舅解开了心结，是不是好过了很多？”
当初萱阳死后，大长公主那一场病，一大半是因为失去了命根子，还有一小半，是因为皇上的无动于衷。又气又恨，郁结于心，这才久病难愈。
去了心里的一个大结，娘儿俩都是兴致勃勃，在马车上就讨论着应该怎么庆祝，举办个宴会，还是两个人到庄子上玩几天，或者是去打猎。
商量的正高兴，就听外面猛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喊叫：“大长公主饶命啊！殿下饶命啊！”
大长公主微微皱眉，掀开车帘看了一眼，脸上怒气越发的明显，外面的声音还在继续：“殿下求求您了，看在您和威国公夫妻一场的面子上，求您饶了国公爷一命啊！”
杨怀瑾也忍不住掀开帘子看了看，这是在大街上，周围都是人。跪在最中间拦着马车的，是穿着一身白衣的中年妇女，虽然年纪大了些，但应该保养的好，看着也算是姿色上上。
这人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女的大约十五六，男的大约十七八。不管哪个，杨怀瑾都不认识。
“娘？”转头看大长公主，大长公主冷笑了一声：“这就是张姨娘，她倒是有本事，今儿杨家抄家，她竟然还能带着儿女跑出来，实在是个人才。”
听说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张姨娘，杨怀瑾又忍不住掀开帘子去看，看来看去，也只觉得这张姨娘长的还算是好看，身段倒是挺优美的，就是那一张脸，看起来有些苦相。
大长公主沉声吩咐后面的侍卫：“将人堵住嘴送到杨家，顺便看看这次是哪位将军在抄家，竟连人都看不住！若是这点儿本事都没有，索性就辞了官儿回家去吧！”
侍卫忙应了一声，三五个人上前，连堵嘴带拽人，干脆利落的很。车夫一看前面道路顺畅了，忙甩了马鞭，继续往前走。
“这张姨娘，长的倒是挺不错的，难怪杨大人这么着迷呢。”杨怀瑾笑嘻嘻的说道，大长公主忍不住笑：“她可不光是一张脸能看，这天底下，好看的人多了去了，我当初身边可也带着几个绝色美人儿呢，遇上这张姨娘，还不都落败了？”
“唔，也是，看着就是聪明的，不过这聪明都用了在歪处。对了，娘，你和我说说这次的事情，皇上怎么一下子就将王家和杨家抄家了？我觉得，我没有那么大的脸面吧。”杨怀瑾疑惑的问道，大长公主嗤笑：“你自然是没这么大的脸面的。”
说着，就将三王爷谋反的事情说了一遍：“我倒是没想到，他是能干的很，就是被圈着，也能想办法和外面联系。咱们娘儿俩啊，算是受了无妄之灾。也不知道老三会不会后悔，他倒是信任老六，只可惜，老六坏了他一生。”
杨怀瑾不太关心这些，只皱着眉问道：“那皇上的意思是，让靖杰去真定府当诱饵去了？”
他这边将京城的人连根拔起了，那真定府的人定然是要知道事情败露了的。正好，许靖杰一伙人去了，那些人必然以为，许靖杰是皇上派去的钦差。
可实际上，要调查这事情的，是另有其人。
“担心靖杰？”大长公主微微挑眉，杨怀瑾嘴角抽了抽：“娘你别闹，靖杰怎么说也是我从小带大的…”
没等她说完，大长公主就笑的前仰后伏：“哎哟，靖杰竟是你从小带大的，天哪，我头一次知道这件事情…”笑的杨怀瑾满脸通红：“好了好了，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好不好？别笑了！”
大长公主笑好一会儿才忍住：“你也别担心，靖杰这小子聪明的很，再者，皇上也派了人保护他的，这次的事情，只要他做成了，那可是大功一件的。真定府那边虽然不安稳，但杨铭都已经被抓了，最大的祸害不在了，许靖杰也定然不会出事儿的，你只管放心就是了。”
“他头一次办差，皇上怎么就给了他这么一个大差事啊。”杨怀瑾还是有些不放心，真定府那可是山高皇帝远的，若是杨铭的部下有几个心存怨恨的…
“真的不要紧，你以为皇上会送他去死吗？”大长公主笑盈盈的揽了杨怀瑾的肩膀，唔，回头和靖杰说说，怀瑾很是关心他？至于是什么关心，姐弟啊，亲人啊，男女之情什么的，不用说的那么明白的。
第 57 章
许靖杰吸了一口气，那中年文士拍了他胳膊一下：“别动，药还没涂完。”
许靖杰只好一动不动，可是腰腹太疼，他只能想办法引开注意力：“程叔，你说，今儿袭击咱们的人，是不是当兵的？我瞧着那些人，都是训练有素，身手也都不错，不是普通人啊，”
程氏一边给他缠布一边点头说道：“看起来像是，不过到底是谁家的，还暂时不清楚，这真定府，除了一个威国公府，还有知府也是有府卫兵的，另外戍边的还有昭勇将军，也不是所有人都和威国公站在一边的。”
“程叔，其实有个问题，我很久之前就想问你了。”许靖杰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程叔微微挑眉，一边将旁边的瓶瓶罐罐收拾起来，一边问道：“问吧，能说的我也不隐瞒你，到底是要一起做事的，再者，皇上也有交代。”
许靖杰正认真听呢，见他不说了，也不追问，只将自己的疑惑问出来：“之前我向皇上请命的时候，说是要捉拿盗贼，可皇上给了我不少人手，这个阵势，就不太像是捉拿盗贼了。”
一般来说，捉拿盗贼这种事情，是要和当地的官府联系的。到了当地，找官府调度兵马就行了，可是皇上给了许靖杰很多人，一开始许靖杰还以为皇上是信不过他的能力，让这些人来保护他的。
可经的事情多了，他就发现不太对劲了：“程叔你经常偷偷摸摸的出门，是去调查别的事情了吧？”
程叔不承认也不否认，只笑了笑。许靖杰再想到之前从京城传来的消息：“皇上说是杨家和王家联手害死了萱阳，所以将他们两家抄家，现在尚未处置，那就是说，这两家还有点儿用处，六长公主被宗室除名，三王爷被削爵，若是将这四家联系起来…”
“世子爷猜对了。”等许靖杰将自己的分析说完，程叔才笑眯眯的点头：“皇上说世子爷是可塑之才，只是以前不愿意动脑，所以才一事无成，若是世子爷愿意去想，那这些事情是瞒不过世子爷的，果然世子爷一猜就中。”
“程叔你快别夸我了，我这么长时间才猜出来，实在是…”许靖杰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程叔既然要查这些，那只你一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的，反正那些盗贼也已经落网了，咱们就在真定府多待一段时间，程叔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程叔笑着拍他肩膀：“有世子爷这句话，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这里，还真有一件事情需要世子爷帮忙。世子爷也知道，杨家是可能参与了谋逆案，而这些年，真定府都是在杨家的掌控之下的，这真定府的官员，要么是和杨铭同流合污的，要么是和杨铭势不两立的，咱们得查出来，那些是杨铭的帮手，那些是另有心思想浑水摸鱼的。”
“目前来说，咱们有两个办法，一个是继续假扮行商，以送礼的名义和那些官员们来往。第二个法子，就是世子爷您亮出身份，咱们明着查访。前者的好处是那些人不提防，咱们好查。后者的好处是咱们查的时候有光明正大的理由。”
“但是这两种方法，也都有坏处。”程叔看了看许靖杰，严肃的说道：“前者，一不小心就会和今天一样，被人给埋伏了，咱们就是受伤也没地儿说理。后者就是世子爷成了明面上的靶子。”
“程叔说的，我都明白。”许靖杰皱眉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我的意思是，咱们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明面上的，一部分暗查。皇上既然是派了人保护我，想必是也在暗中布置有人手吧？”
程叔面露赞赏：“世子爷果然聪慧。”
“既然有暗处的人手了，咱们就光明正大的出场。”许靖杰眯着眼睛笑：“也好给咱们的人行个方便什么的。程叔，你去准备一下，和兄弟们打个招呼，咱们今儿下午，就准备搬家。”
程叔有些惊讶：“世子爷想好要去谁家了？”
一个府，上上下下的官员，至少有十个，文官武官，管粮的管盐的管税的，交叉横错，职位不同，就算是官职大小有分别，地位却不一定是按照这个来的。
许靖杰笑着点头：“自然是要去昭勇将军府了，威国公可是管着真定府的戍边事宜呢。”
一群大老爷们儿，办起事儿来是特别快的。这边许靖杰和程叔刚商量好了要袒露身份，那边就派人去昭勇将军府通知了：“我们世子爷受伤了，将军您也知道，世子爷身份贵重，这真定府我们是初来乍到，也不知道哪儿有好大夫…”
昭勇将军四十来岁，高大威武的很，一张脸特别黑，半点儿笑意都没有：“你们这么做是对的，世子爷身份贵重，万一在真定府出了事情，咱们谁都担待不起，这会儿世子爷在哪儿？伤的重不重？”
“将军知道之前那个抓盗贼的案子吧，那就是咱们世子爷带着人干的，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那群人没被抓完，今儿早上，竟是袭击了世子爷，世子爷的腰上，被拉了一下。”
比划了一下，继续说道：“咱们也带有大夫，只是，那大夫也就看个小伤，将军也知道，男人这腰是伤不得的…”
昭勇将军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你等着，我让人抬了轿子，咱们赶紧去接了世子爷过来。”说着又急哄哄的叫人：“去和夫人说一声，让夫人收拾一个院子出来，要雅致点儿，要清净点儿，世子爷身上有伤，得静养才是。”
吩咐完，就和来人一起去接了许靖杰。
顺利入住将军府，事情才算是刚刚开始。真定府的官场一点儿都不简单，许靖杰没经验，唯一的可取之处就是还算聪明了。不过，幸好他是个能听得进话的。
皇上也是真的很疼爱许靖杰，派来帮助许靖杰的程英也不是简单人物。有他在旁边出谋划策，许靖杰才算是慢慢的理出头绪，开始真正的成长起来。
白天和一群人斗智斗勇，晚上还要耗尽心思的布局，更要时时刻刻保持警惕，这样一来，许靖杰就是用来想杨怀瑾的时间都大大的减少了。
不过，就是时间减少了，他每天晚上也要提笔写上几句话，时间多了，就写一两页，时间少了，就写一两句。写完也不寄出去，就放在盒子里带着。
因着他也不写真定府官场上的这些事情，顶多就是写今儿出去在真定府见了什么布料吃了什么点心，或者就是真定府的哪一处风景极好，都是些拉家常的话。所以，程叔也就并不阻止，有时候还会打趣两句：“是给谁写的？是不是哪家的姑娘？”
许靖杰脸一红，支支吾吾的就将盒子给收起来：“程叔可不要开我玩笑，眼看时间就结束了，到时候咱们就要回京了，到时候，我请程叔喝酒，多谢程叔这段日子的照顾和指点。”
程叔哈哈笑道：“和我客气什么？若你是个扶不上墙的，哪怕是皇上有交代，我也不会多对你说什么，你自己聪明上进，我自是要多指点你一番的。长江后浪推前浪，浮事新人换旧人，后生可畏啊，我不服老都不行了。”
“程叔可不老。”许靖杰也跟着笑，拍了拍手边的账本说道：“有了这个账本，杨铭那罪名就算是定下来了，我倒是没想到，昭勇将军看起来…倒是粗中有细。”
“人不可貌相啊。”程叔也叹道，忽然眨眨眼，一脸戏虐的笑道：“不过说起来，昭勇将军的女儿，长的可真是好看，也不知道昭勇将军那相貌，怎么就生出了那样貌美的女儿。”
许靖杰轻咳了一声：“程叔，事关人家女孩子的名声，咱们还是不要说了。”
程叔挑挑眉：“你当真不心动？昭勇将军的家世，可也配得上你了。”
“小子心里有人了，这辈子，非她不娶。”许靖杰忙说道，顿了顿，又补充道：“若是能娶了她，这辈子，我绝不纳二色，一辈子守着她一个人就行了。”
程叔很是惊讶：“谁家的姑娘？竟是让你这般…唔，放不下？”
“嘿嘿，不能说。”许靖杰笑着挠挠脑袋：“只是我一厢情愿，她根本不知道呢，程叔可莫说出去，坏了她名声，我可一辈子都难心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