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瑾嘴角抽了抽,大长公主笑嘻嘻的说道:“咱们可以摆几个风箱啊,院子里不能摆,太显眼了,就摆在屋子里,桌子下面,柜子上,多放几个,到时候四面八方的吹风,关门的时候全部都吹,扮鬼的时候需要哪边吹,哪边就能来风,这不是更真实吗?”
好吧,其实漏洞还是不少。但就像是大长公主说的,王寄琴是个女孩子,还只是个十七八的女孩子家家,平生见过最可怕的事情就是好友死在了自己家。
猛的见了鬼,还是心怀愧疚的好友的鬼魂,惊吓之时,定是想不起其他破绽的。
娘儿俩兴冲冲的商量了一番,连忙叫了人来装扮鬼屋。大长公主有钱的很,发现一堵墙碍事儿了,连墙壁都拆了放风箱。又吩咐丫鬟们做衣服,就是杨怀瑾死的时候穿的那身,一共做了四件,到时候彩霞她们一人一件。
彩霞等人衷心的很,听说是要为萱阳郡主报仇,一个个用心的不得了。不过两三天功夫,就将衣服给做好了。
五月初八,天公作美,风和日丽的。杨怀瑾穿着百蝶穿花的衣服,自己也跟个漂亮蝴蝶一样在人群中来来往往。崔滟心直口快:“表妹今儿漂亮的很,我瞧着,都比那院子里的牡丹花好看了。”
赵文雅抿唇笑:“表妹又长高了一些,我原先还想给表妹做一身衣服当贺礼呢,可我娘说,表妹现在的身子,是一天长一截儿的,做衣服我手慢,说不定等我做好了,表妹就又长高了,没办法,我就只好做了个香包。”
杨怀瑾瞪大眼睛:“衣服换成了香包?”伸手比划了一下:“做衣服,得这么长的布料,做香包,这么长。”手指捏了捏,杨怀瑾一脸郁闷:“我亏大了啊。”
杨怀慧忍不住笑:“回头让赵家表妹多做几个香包给你。”
“那是肯定的,我一共做了十二个呢。”赵文雅笑着说道,崔滟伸手拿过去瞧了瞧:“这个用的是什么针法?说起来,咱们几个人,就赵家表妹的针线最好了,我娘时常说,我要是有赵家表妹几分手艺,她现在就不用为我操心了。”
“操心什么?你这个年纪,舅母是不是要操心给你找婆家?”杨怀瑾笑嘻嘻的问道,崔滟脸色一红,伸手戳她脸颊:“胡说什么呢?小孩子家家,这种事情是你能说的吗?”
杨怀慧轻咳了一声:“这个,我年长,也不是小孩子家家了,崔家表妹不如和我说说?”
崔滟眼珠子转了转:“说什么?说你明年就要嫁给王公子的事情?”
杨怀慧脸一红,败下场了。杨怀瑾正要说话,就见柳妈妈站在不远处给她打手势,她立马明白,这是将王寄琴给引到鬼屋去了,她忙起身:“四姐姐,崔表姐,赵表姐,我有点儿事,先过去一趟。”
赵文雅也瞧见了柳妈妈,只以为是大长公主找杨怀瑾,这个可耽误不得,连忙摆摆手说道:“快去吧,别让殿下等急了。”
杨怀瑾应了一声,跟着柳妈妈往鬼屋那边走。柳妈妈压低声音:“王寄琴已经进了院子了,马上就能进屋子,到时候咱们的人将她打晕,小郡主直接进去就行了,素菊功夫很好,能直接将小郡主送到房梁上。”
杨怀瑾点头,急匆匆的去了那院子。就见大长公主正站在门口,脚边躺着两个丫鬟,看那衣服打扮,杨怀瑾也认出来了,是王寄琴过来的时候身边跟着的两个丫鬟。
“你快进去吧。”大长公主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打的不重,王寄琴一会儿就能醒过来了,可不能让她先生出什么疑惑了,咱们得先将人给吓住。”
杨怀瑾再次点头,推了房门就进去,素菊就在里面守着,悄无声息的行了个礼,就将人给抱到房梁上去了。黑色的布帘将窗户和房门遮挡的严严实实,屋子里飘着几个鬼火,蓝色的火苗跳动着,隐隐约约能看见屋子里各种摆设的轮廓。
这是拿了人骨点的,骨头都是在乱葬岗找的。冰鉴被打开,放的冰块太多,凉气都能渗到骨头缝了去了。按照事前的吩咐,躲在床上的那人拉动风箱,将床帘吹的呼啦啦的响。
王寄琴很快就醒过来了,她身子刚一动,杨怀瑾就掐着嗓子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第 53 章
彩霞穿着那身衣服,从王寄琴跟前跑过,脚上的鞋子都是特制的,衣服也是加了两尺长,正好盖住下面的鞋子,又轻又软的鞋底,人跑过的时候半点儿声音都没有。长裙拖在地上,就像是人在半空中飘着。
彩霞刚跑过去,朝霞又跑回来,几个人分别从不同的方向来来回回的在室内窜,必须要经过王寄琴面前。
王寄琴爆发出来的那一声惨叫,差点儿没将房梁上的杨怀瑾给震下来。关键时刻,还是素菊掐了她一把,她这才回神,忙压着嗓子继续喊:“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害我?”
“不是我!不是我!”王寄琴原本被打晕之后就是随意的扔在地上的,这会儿双腿发软,连站都站不起来,胳膊撑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往后退,后面是条案,这个条案也是专门为王寄琴准备的。
等她躲在了下面,条案上面就开始滴滴答答的流水,那水黏黏糊糊,还有一股血腥味,在这看不见东西的房间,足够王寄琴去想象了。
“真的不是我!萱阳你放过我啊!我求求你了,你饶了我吧,和我没有关系,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啊。”王寄琴大哭,杨怀瑾阴森森的笑:“你知道,你知道却没有说出来,你眼睁睁的看着我枉死,看着害死我的凶手逍遥法外!”
“我能怎么办啊?”王寄琴大哭:“我不能说,我一句话都不能说,你以为我好受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不能说啊。”
“就算你不说,我也有办法给自己报仇。”杨怀瑾怪笑:“你若是说了,我还能给王家留一条生路!”
“和我们家没有关系!我哥哥是被人骗了!”王寄琴猛的喊道,喊完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四下里看,藏在后面的人忙拉起鼓风机,呼哧呼哧的风将屋子里挂着的帘子吹的翻飞飘舞,声音就像是从四面八方传出来的:“凶手!凶手!”
“不是不是,不是我!”王寄琴这一年来承受的压力也不小,一方面,她对萱阳的感情也有几分是真的,好朋友死在自己的生辰宴上,死在自家的花园里,凶手还是自己的亲人,这个煎熬也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住。
再者,大长公主曾经说过,这事情不管过去多久,只要让她找到证据,她就要让那凶手为萱阳偿命!她成日里提心吊胆,就怕这事情被大长公主这边的人给查出来,一旦证据被找出来,那她王家…
“你只要告诉我,你哥哥是受了谁的指使?”杨怀瑾又带着几分蛊惑的问道:“我就饶你们王家一命!”
王寄琴犹豫了一下,萱阳凄厉的笑声又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冤有头,债有主,血命要血偿!”
“我不知道!”王寄琴身子越缩越小,杨怀瑾哈哈的笑:“那么,你们王家就等着被我报复吧!你哥哥不是马上就要到京城了吗?哈哈,我会让他永远进不了京城的。”
“不要!”王寄琴拼命的摇头:“不要,我求求你,萱阳,看在我们姐妹十来年的份儿上,不要伤害我哥哥。”
“那谁来饶过我呢?”杨怀瑾自己也有几分悲愤,她的手帕交真不多,感情最好的,就是这个王寄琴了。可是,自己的死,竟是和王家有关的,而王寄琴连真相都不愿意说出来。
“冤有头,债有主,血命要血偿!”
“冤有头,债有主,血命要血偿!”一声起,八方和,屋子里越来越愣,案子上的血水流下来,已经快要将她的鞋子给淹没了,鬼火忽明忽暗,有时候只能照见一个人影,有时候又正好对上一张青白的脸。
王寄琴绝不会认错,那是萱阳。死去的萱阳,鬼影身上还有水,滴滴答答的让人心惊,脸上还挂着水草,一双眼睛只剩下黑色的眼珠子,半点儿眼白都瞧不见。
猛然间,一张脸贴在了王寄琴的脸上:“你还记得三年前仲春月十八日,咱们在河边说了什么呢?做一辈子的好姐妹哦,不能同生,但求共死了。”
说着,又阴森森的笑:“同死吧,同死吧,寄琴,我在下面等着你呢,你怎么不来陪我呢?我们不是说了,生生死死做一辈子的好姐妹吗?”
那贴上来的脸凉冰冰的,王寄琴几乎要吓死,那鬼影嘴都没张,声音却依然像是四面八方传过来的:“五年前的春日,咱们一起去踏青,你说,这辈子和我最要好,咱们到了地府也还做姐妹,现在我已经在地府了,你怎么还不来呢?”
王寄琴抖的已经快翻白眼了,若说之前,她害怕惊恐的时候还能安慰自己这是有人在吓唬自己,可现在,她却没办法这样安慰自己了。
这些话,只她和萱阳知道,而萱阳,已经死了!
“你不是说,你最讨厌你那个庶妹,恨不得她当年出生的时候被淹死的吗?”杨怀瑾继续说道:“我帮你把她淹死好不好?我帮你出一口气,你是不是就愿意来陪我了?”
正好一段帘子飘了过来,三绕两绕的,竟然是套在了王寄琴的脖子上,后面藏着的人趁机将另一头拽紧,杨怀瑾的声音也越发的急切了:“来陪我吧,来陪我吧,来陪我吧!”
王寄琴一会儿工夫就喘不过气了:“萱…萱阳,饶命啊…是杨家!”眼看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忙喊道:“威国公府杨家!冤有头债有主,萱阳你要报仇只管去找杨家啊,和我不相干的,不要找我!”
杨怀瑾有些惊讶,转头看素菊,素菊今儿能过来陪杨怀瑾办这种事情,那也是大长公主绝对的心腹,这会儿也是十分吃惊,威国公府和长安侯府应该是没什么联系的吧?他们两家,怎么扯在一起的?
“你骗人!”杨怀瑾皱了皱眉,又压低声音:“你隐瞒我就算了,怎么能骗我呢?你怎么能骗我呢?”说着,原本已经有些松散的帘子又被拉紧了。
王寄琴被吓的要死,刚才已经经历过一次了,接近死亡的感觉真不好受,她忙不迭的说道:“真的是杨家,我哥哥是被杨家逼迫的!我虽然没有证据,可我偷听过我爹娘的话,是杨家逼迫我哥哥的,我哥哥若是不做,我们王家就完了!”
杨怀瑾有些不太明白,害死了萱阳,难不成王家还能不完?和杨家比起来,明显是大长公主更有份量的吧?难不成他们就确定,王佑安做出这种事儿,大长公主就半点儿都查不出来?
若是害死了萱阳,被大长公主查出来了证据,那么王家顶多是赔出一个王佑安。比赔出一个王佑安更严重的后果…杨怀瑾有些心惊,素菊也有些心惊。
“你哥哥是不是和杨家是怎么联系的?”杨怀瑾沉声问道,王寄琴抱着脑袋所在条案下面:“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若是不说,你就等着王家全部死光吧!”杨怀瑾冷声,示意下面的人再次用帘子套住王寄琴的脖子,死亡来临,王寄琴拼命的挣扎,杨怀瑾忽然笑了两声:“你说,你这会儿死了,王家会不会为了你围住大长公主府呢?我在你们王家死了,你死在大长公主府,这算不算因果报应呢?”
“你说,王家为什么会放心让你过来呢?”杨怀瑾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天真:“你头一次来,我娘看在你是我朋友的份儿上,不愿意让你死在我家,你为什么还要来呢?难道你不知道,我娘对你们王家恨之入骨吗?”
“王家难不成从不担心你?”杨怀瑾笑着问道:“你说,你现在来下面陪我,怎么样?”
那帘子勒的王寄琴眼前一阵阵发黑,身上的力气比之前那两次流失的更快,再一次呼吸不上来,王寄琴甚至想,是不是就这样死了算了?
可是,她舍不得啊,她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要嫁的那个人,也是她喜欢的。她怎么舍得,就这么死掉呢?
“我说,我说,萱阳,求求你,饶了我…”王寄琴喃喃的说道,说的累极了,却不敢不张口,她怕,怕自己再不说,就真的半点儿活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没有证据,我只知道,他们是书信来往,但是那些信,都被烧掉了,没有留下来。”王寄琴翻来覆去的,也就这么几句话,哪怕杨怀瑾要勒死她,还是只有这几句话。
想想也是,王寄琴哪怕是家里的嫡长女,这种事关家族的机密,她能知道一点点儿,就已经是说明她在家里比较受宠了。更何况,王家一向谨慎,怎么可能将证据堂而皇之的放着?
眼看再问不出来什么了,杨怀瑾示意人将王寄琴再次打晕,自己被素菊带下来。外面的布帘子被掀开,屋外的阳光照进来,就是杨怀瑾这一群装神鬼的,也莫名的觉得心里松了一口气。
第 54 章
回到花园里,杨怀瑾笑盈盈的和崔滟等人说话,过了半个多时辰,才有人来找她,来人一脸慌张:“芷阳郡主,我们家姑娘不见了!”
来的是王寄琴的大丫鬟,大约之前王家交代过,让她们几个不能离开王寄琴身边,所以大长公主将王寄琴引往鬼屋那边的时候,还真是费了不少的力气,让人硬是拖住了这两个大丫鬟。
杨怀瑾略有些惊讶:“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的?”
稍微稳重些的给杨怀瑾行了个礼,没说话,只有些为难的看周围的人,杨怀瑾忙笑道:“定是王姑娘久病初愈,贪看府中景致,这才让你们一顿好找,莫慌,公主府的规矩可是严的很,定不会让你们找不到人的。”
那丫鬟脸色白了白,谁都知道当年萱阳郡主在王家出事的情况,现下芷阳郡主又说出这样的话,可是好大一个耳光扇在了王家的脸上。她们却辩不得,只能瞧着芷阳郡主笑意盈盈的叫了人来:“到处去看看,不管是湖边还是亭边,之前娘亲都已经安排了人守着,你们去问一下,看王家姑娘去哪儿了。”
这话传下去没多久,就有丫鬟来报信:“王姑娘在望秋亭那儿,大约是走的累了,这会儿是睡着了,嬷嬷已经将人送到了客房,这位…”转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王寄琴的大丫鬟,笑着说道:“姐姐,不如随我过去看看?王姑娘一会儿醒过来了,怕是还要你们伺候呢。”
那两个丫鬟匆匆忙忙的给杨怀瑾行了礼,飞快的跟着人走了。
杨怀瑾笑着叹口气:“王姑娘也真是的,就是贪看景色,也好歹带着自己的丫鬟。不过,王家也真是大惊小怪的,不过是一会儿工夫见不到人,就连忙来找了。说起来,这王家可真是够疼爱自家的孩子,别人家的,那就是稻草了。”
当初萱阳出了房门那么久,王寄琴就没想过让人找找吗?若是找的及时,萱阳还会死吗?
明知道杨怀瑾这话就是故意引着她们往这个方向想,众人还是忍不住变了变脸色。王家若真是这样绝情,怕是这家人是不能相交的。朝堂之上的同盟,别说是背叛了,就是迟一步,都是瞬息万变的。
散了宴会之后,杨怀瑾去后院找大长公主。大长公主正捏着棋子,自己和自己下棋,见了杨怀瑾,直接将棋盘推到了一边:“今儿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娘,我只是个后院女孩儿,这种事情,我哪儿能多想?”杨怀瑾撇撇嘴,坐下来靠在大长公主身边:“不如您进宫去和舅舅拿个主意?”
还是之前那句话,比得罪大长公主更严重的后果会是什么?比赔出一个王佑安更严重的后果会是什么?抄家灭族?
死一个和死全家,那可不是一个性质的。抄家灭族,也不是只死一个萱阳郡主就可以的。
况且,长安侯是谁?掌管着京畿卫,若是他愿意,京城可以在他的掌控之下。而杨铭是谁?威国公,世代镇守真定府,现在已经过了三代,真定府简直就是杨家的囊中之物。
一个掌控着京城,一个掌控着边关,这两个若是联手…
大长公主脸色凝重,之前她也是在想这个问题,只是,她皱了皱眉:“长安侯是你舅舅的心腹重臣,当年若不是长安侯…你舅舅能不能登上皇位还要另说,要不然,你舅舅也不会对你死在王家的事情只暗地里帮忙了。还有杨家,当年…”
“娘,您也知道,当年是当年。”杨怀瑾撇撇嘴:“这都多少年了?再者,也不一定是两家联手了啊,王寄琴之前不是说,他们家是被威胁的吗?指不定就杨家一家有事儿呢?这事情,真不是咱们两个能插手的。”
她们母女两个,确实是在皇上面前能说得上话,但是,前提条件是她们两个够聪明够安分。能插手的事情才会插手,不能插手的事情,连多说一句都不会。
“你说的对。”大长公主沉默了一下才说道,她不愿意给皇上说,是因为想自己给萱阳报仇。可就像是萱阳说的,若是这事情牵扯到朝堂,那真不是她能插手的事情。
“事情宜早不宜晚。”大长公主起身:“王寄琴今儿在咱们家发生的事情,指不定就传到了长安侯耳朵里,万一他要想办法提前埋一线,咱们可就要遭殃了。你且在家好好休息,我去一趟宫里。”
杨怀瑾忙点头,起身送大长公主出门,只是刚到门口,小丫鬟就进来通报,说是常宁策过来了。大长公主皱了皱眉,转头看杨怀瑾,杨怀瑾犹豫了一下,抱着大长公主的胳膊点头:“娘,机会难得,咱们看看常将军对您的感情?王家和杨家的事情,拖个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有什么问题。长安侯夫人就是要进宫,也得先递牌子,可没咱们有优势。”
大长公主点点头,让人请了常宁策进来。常宁策一脸笑容,一进门就将手里的盒子递给了杨怀瑾:“以后怀瑾就也是我闺女了,闺女的大好日子,我这个当干爹的也不能不来,呐,这是干爹送你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杨怀瑾笑着看了看大长公主,伸手打开了盒子,下面摆着几本书,上面放着一支簪子,那簪子华丽的很,一看就十分的贵重。杨怀瑾正要开口,常宁策先说道:“不要推辞了,以后你就是我常宁策的女儿了,我的女儿,我自是愿意将最好的东西都给你的,不要和干爹客气,要不然,干爹可是会伤心的。”
“是,那我就不和干爹客气 。”杨怀瑾笑嘻嘻的说道,抱着盒子起身:“干爹,我去给你沏茶,你和娘亲先说话。”
说完抱着盒子一溜烟儿的跑了,还将屋子里的丫鬟们也都叫了出去,常宁策眉开眼笑:“这丫头可真机灵,怪不得宁馨你这么疼爱她。”
“常将军。”大长公主笑了一下,慢吞吞的开口,常宁策摆手:“叫我阿策就行了,你之前不都叫我阿策的吗?”
“我有事情和你商量。”大长公主也不会计较一个称呼,沉声说道:“事关重大,我自己没办法拿主意,想让你帮我拿个主意。”
常宁策脸上闪过惊喜:“你说。”
于是,大长公主就将事情说了一遍:“之前因为没有证据,皇兄也并不觉得长安侯家会有这个胆子,倒是华阳更有嫌疑,所以并不赞成我去调查王家。”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是心腹重臣,皇上自是不愿意轻易就去调查王家的。
“但是皇兄也并不反对我私底下调查。”大长公主抿了一下嘴唇:“现下这样,若真是王家和杨家联手的,大局为重,皇兄必定会将这事情暂时压下去的…”
若是只有萱阳这个事情,那么只凭着王寄琴今儿的一番话,皇上就能让人搜查王家和杨家了。可若是皇上想将王家和杨家连根拔起,这事情就得暂且压下来,慢慢的布局了。
“这件事情,确实不能瞒着皇上。”常宁策想了一会儿说道:“你也别总觉得,一旦遇上国家大事儿,皇上就会将你扔到一边。皇上以前是没办法,可现在,皇上可是皇上,是万民之主,天下之君。”
看大长公主的脸色变了变,常宁策忍不住叹了口气,当年的事情,看着大长公主是不在意,但实际上,心里还是有了阴影了。
“你是他最疼爱的妹妹,以前,他没本事护着你,他已经很后悔了。现在他有能力护着你了,你却不愿意向他求救,他心里会更不好受的。说不定,皇上就是在等你开这个口?他不愿意出手将事情都替你解决了,只是想让你去和他说,然后他会向你表明他最疼爱的妹妹,是被他放在心上的?”常宁策起身,靠近大长公主,拉了她的手继续说道:“你想想,萱阳出事之后,你是不是根本没和皇上打招呼,就将刑部的人叫到了长安侯府?”
“我求皇上派了兵马…”大长公主有些气弱,常宁策笑道:“皇上连问都没有问一声,直接将人手给了你是不是?”
大长公主沉默了一会儿才点头。常宁策继续说道:“你这次没有去问他,你怎么知道,他不愿意给萱阳报仇呢?若是皇上当真有什么顾忌,咱们可以自己私底下继续查啊,就和现在一样,咱们自己查,皇上也不会阻止的。”
常宁策很是心疼的将大长公主搂在怀里,这么些年,她对皇上的心结都没解开,可见当年她去了真定府之后,日子多的是多艰难了。自己当年,怎么就那么浑呢?
常宁策的主意,和之前大长公主的决定是一样的。可之前大长公主做决定的时候,是满心的不甘愿,现下,则是带着几分希望。
最后常宁策还是不放心大长公主,于是就两个人一起进宫,直接去见了皇上。
第 55 章
出乎大长公主的意料,她刚将事情说了一遍儿,皇上就立马传下了命令——派锦衣卫去捉拿王佑安,命人抄查长安侯府。迅速的让大长公主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以为,朕当真就不关心萱阳的事情吗?”瞧大长公主一脸不解,皇上忍不住叹气:“好歹朕也疼爱了萱阳那么多年,萱阳出事儿,朕心里的悲痛,不比你少多少。只是,王家也是世家,朕没有证据,也轻易动不得他们。所以,朕就暂时没有理会,只任由你去闹腾王家。”
大长公主不是个忍气吞声的,就算是没证据,她看王家不顺眼,整日里也能给王家找点儿事情做。比如说,王夫人得出门交际,但每次大长公主都会去将王夫人堵住,嘲讽的没人敢和王夫人说话。
再或者,大长公主派人到巡城司打招呼,对王家名下的铺子一趟趟的进行搜检。就是这种小事儿,层出不穷,弄的王家人烦不胜烦。
“趁着王家的注意力都在你这边,朕暗地里派人查了王佑安。”大约是大长公主那一脸震惊愉悦了皇上,皇上忍不住笑了一下:“王家和杨家联手的事情,朕也已经有所察觉了。这次答应靖杰去真定府,其实还有一个目的。”
许靖杰本来就是带着目的去的,明面上是逮捕那些盗贼,实际上是调查杨家和王佑安在萱阳去世这事情上动的手脚。皇上趁此机会,将自己最信任的下属派过去,为的是查杨家在真定府的势力,以及和王家联手的事情。
听皇上解释完,大长公主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所以说,这一年多,你看着我上蹿下跳的,就半句都没有提醒?”
皇上呵呵的笑,并不解释,说实话,他也是有几分想要逼迫大长公主的意思。他想对妹妹好,妹妹明面上也是领他的情的,可是,那是明面。实际上,大长公主对他还是有几分不信任。
一半想赌气,一半想逼迫,皇上索性就真的半句都不说了。要么是等自己解决完了这事情,再去告诉皇妹自己是值得信任的。要么就是和现在一样,逼的皇妹对自己低头,让她亲口来求自己,让她自己瞧明白,自己已非是当年那个不得不拿亲妹妹去保命的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