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丞相一愣，忙喊道：“万万不可啊，四王爷，您可不能意气用事，这，这根本不行！”
齐太师垂着眼帘，遮住眼里的笑意，一石二鸟，若是太后和四王爷两败俱伤，这朝堂上，可不就只剩下他和林家的老儿了？不过，不能急，得一步步来才是，关键是得稳。
第 23 章
“四王爷这话说的可太诛心了，我张家怎么会是针对四王爷的呢？”张大人忙出声说的，若是张家退出朝堂，那他们张家何苦淌这浑水？都走到这一步了，就是张家退让了，那也没有好结果了。
四王爷若是退让了，那还是宗室王爷，哪怕就是个闲散王爷，在皇上没亲政之前，他也是朝堂上不可忽略的人。只不过是血脉，张家的退让，和四王爷的退让，就不能相提并论。
不光是林丞相劝解，再有齐太师跟着起哄，一群人连酒宴都吃不好，小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里又带着几分惊慌，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平日里很是和蔼的大人们，今儿就忽然闹成了一团？
一边害怕，一边就生出了几分恼恨，若不是张家非要撺掇着母后弄什么垂帘听政，那现在，是不是就还和以前一样？大好的元宵节，大家伙儿就是坐在一起吃吃酒宴，看看歌舞，朝堂上有什么事情，大家伙儿也都是和和气气的互相商量一番？
“报！朱雀街走水了！”外面有小太监急慌慌的闯进来，小皇帝脸色有些发白，急忙去看四王爷，四王爷怔愣了一下：“走水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小的不知，只是这会儿，火气冲天，小的让人去城楼看了，才发现起火了。”那小太监满脸汗水，也不知道是跑的还是吓的，连身子都有些哆嗦，四王爷转身就要往殿外去，却被张大人拦住了去路。
“张大人可知这是什么时候？”四王爷气怒，张大人脸上的笑容却半分未减，反正不管是事情成不成，张家和四王爷都是撕破了脸皮的，自己何必客气？
“王爷，现在最重要的可不是外面的朱雀街，救火的事情，自有三司负责，那些救火兵丁也不是吃白饭的，没有上司命令也不会干等着火势蔓延的。再者，朱雀街上不是有盛水的水缸吗？”和宫里一样，大街上不好打水井，就每隔一段距离，有一个大水缸，里面每天都是装满了水的，就防着火灾。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垂帘听政这件事情，事情也拖了这么长时间了，太后娘娘的意思是，早些解决了好，微臣等人最是忠心，就想趁着今儿，大家都在，咱们和和气气的将事情给解决了。要不然，谁也别想踏出皇宫。”
说到最后，张大人那一张脸，就带出了几分杀气。
林丞相气的跳脚：“张老贼，你这是谋反！”
张大人呵呵笑了两声：“林丞相，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微臣可也是为了皇上着想，皇上现在年纪小，看不出身边的人哪个是忠哪个是奸，微臣是皇上的亲舅舅，自是要为皇上分忧的。”
齐太师摸着胡子起身：“那依张大人之见，我们这些不赞同太后娘娘垂帘听政的，就都是奸臣了？不知道张大人今儿，打算怎么处置我们这些奸臣？”
“不敢不敢，咱们同朝为官，微臣最是知道林丞相和齐大人的忠心的。”张大人笑呵呵的抱拳，反正张家的目的也不是齐太师和林丞相，不过两个官员，以后若是用的不顺手，大不了找个由头逼的他们辞官就行。
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四王爷，张大人依旧笑的和善：“微臣的兄长，现下估计正好到了宫外，四王爷，不如咱们请了微臣的兄长进来说说话？”
四王爷脸色铁青，早先只觉得这张家有点儿针对齐太师的意思，却没想到，兜兜转转，竟是抓到自己头上来了。
“想要逼宫，也要看看你们那本事够不够！”四王爷冷笑了一声，转头看小皇帝，小皇帝惶惶：“皇叔，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大家不能好好说吗？什么逼宫？二舅舅你打算逼宫？你真打算要谋反？”
“皇上，微臣可不是谋反，微臣是为了保住您的皇位，您想想，宗家现下就只剩下您和四王爷，您现在年纪小，若是有个万一，这大元的江山，是要落到谁手上的？舅舅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打算先下手为强罢了。”
张大人笑呵呵的解释道，四王爷冷哼一声，吩咐上面的那两个太监：“带皇上下去休息，皇上年纪小，这…”
小皇帝猛的从龙椅上跳下来：“不，朕不小了！你们个个都说朕的年纪小，事事都要替朕做决定，朕已经不是不懂事儿的小孩子了！你们要做什么，只管做，朕只在这里看着！”
齐太师说过，不管有什么事情，看在眼里的，听在耳朵里的，哪怕现在不懂，现在有些害怕，也都要时时刻刻的记着，以后慢慢的想，三遍五遍的想，总有想明白的一天的。
他是不懂之前说的那些弯弯绕绕，可他知道，他的舅舅，和他的皇叔对上了，今儿，怕是要分个你死我活出来的。他不能走，一个是亲舅舅，一个是亲叔叔，他哪个都不想失去。
四王爷只是挑了挑眉，却未多说什么，大踏步往殿门口走去，张大人本打算拦住，走了两步，却不知道想起来什么，忽然又停住了脚步。
走到大殿门口，没人阻拦，继续往前。后面的官员们互相看了一眼，呼啦啦的都跟着起身，跟在四王爷身后，一起往外面走。小皇帝脸色难看，只站在台阶上，看着那些人的身影。
正伤心难过，忽然就见齐太师在下面对他招了招手：“皇上，咱们也去看看。”
小皇帝忙点头，三两步就下了台阶，齐太师微微躬身：“皇上，您前行，微臣随在您身边。”
两个人跟着出去，就见那些大臣们脚步匆匆的往城墙上去了。有太监守在那城墙下面的台阶两边，小皇上拎着袍子走的有些吃力，齐太师也没伸手帮忙，只在一边虚扶着。
城墙上面有哨房，人站在前面，后面是看不见的，就是站在西鼓楼，也只能看见一片瓦顶。
“这朱雀街的火，张大人心里是早就有数的吧？”四王爷看了一会儿，转头看张大人，眼神很是犀利，张大人呵呵笑了两声：“四王爷，您可别胡乱栽赃，这元宵节，到处都是花灯，天干物燥的，难免会起火，五年前，朱雀街不就走水了吗？还有八年前，十二年前，怎么这一年的，就成了人祸了？”
四王爷冷笑了一声，伸手在下面点了点：“你以为本王的眼睛是瞎的？看不见那来来往往的人群？若是正常的走水，这会儿朱雀街应该是乱成一团了，百姓们避之不及，谁会遮遮掩掩的往皇宫这边来？你大哥，是今儿才到京城的吧？节度使无召进京，你还敢说你张家不是谋反？”
“四王爷这是心虚了吧？”张大人冷笑了一声，正要说话，却被四王爷打断了：“本王没空和你打这机锋，周将军！”
立马有一高高壮壮的男人出来，四王爷转身吩咐道：“通知皇宫守卫，让人护着你出宫，立马召集京畿卫！”
随后，又有几位将军被四王爷点出来，京郊兵营还有火器营，还有禁军，不管张家是要做什么，今儿必得将他们当谋反给处置了才行！
齐太师则是暗暗挑眉，张家这一出来的不亏，要不然，除了先前那两个，还真不知道这后面的几位，竟也是四王爷的人手。
打吧打吧，你们两边打起来了，我这边才好坐收渔翁之利。
文官这边也有些骚动，不过，也并没有多少惊慌。和林丞相一样，多是认为张家太蠢了点儿，就算是张家有兵丁，可地方兵怎么能和京城兵卫相比？
张家一群没脑子的莽夫，连个内应都不会找，就这么直统统的打上门来了…
“我家娘子还在后宫！”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城墙上瞬间一片安静，齐太师笑道：“担心什么？咱们一群男人，难不成还怕一群女人不成？”
张大人哈哈笑了两声：“齐太师，要不然，您试试？我可是听说，齐太师膝下，就这么一双儿女，平日里最疼爱的又是那一女儿，对齐夫人的一片情深，可也是京城出了名儿的，就是京城外，也多有传颂呢。”
杀人可比救人快多了，一人一把刀，照着脖子一砍，管你跑多快，都得掉脑袋没命。
齐太师脸色白了白，脸上做出担忧却又极力掩盖的表情，心里却冷笑一声，自己原本想坐看鹬蚌相争呢，却没想到，这张家竟是上赶着找死！
真以为他和太后那女人是算无遗策吗？若不是…握了握拳，齐太师低头不语，夫人是一定会照看好宛琇的，还有那两个丫鬟，可是保命的底牌，但愿夫人不要太着急了。
“不如，咱们回后宫去看看？”有人提议道，四王爷不语，也有人立即说道：“不用去，为了皇上，为了大元江山，就是…又何妨！”
林丞相嗤笑了一声，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转身就抓来一个小太监：“速往后宫去看看，若是能见到人，就告诉我夫人，时辰到了，该回府了。”
第 24 章
后宫的人出不来，不是太后的人自然也是进不去的，那小太监回来的挺快，然后，城墙上的人，一多半脸色更白了。林丞相迫不及待的看四王爷：“王爷，现下咱们应当如何？”
齐太师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该如何？林丞相你这把年纪了，竟还问出这样的问题来！你说该如何？”
林丞相横眉冷对：“齐老儿，就是你不惦记你的妻女，这儿还有这么多的大人！他们可都还惦记着呢，若是能不伤亡的解决这次的事情，那自然是最好，若是有什么谈不拢的，咱们也该想办法将后宫的那些人给保住！若实在是保不住…”
林丞相垂下眼帘，脸上的悲痛简直要流下来了：“无论如何，咱们当先以皇上为重，以江山为重，你我都不能忘了当年先帝的知遇之恩！”
齐太师哼了一声：“说的好像本太师已经忘了一样！该说不能忘的，应当是你林丞相吧？”
四王爷不耐放的转身：“都闭嘴！你们两个就不能看着点儿时间地点吗？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吵吵，真是不省心！等这次的事情了解，若是你们两个都还活着，到时候再吵也行！若是有一个死了，那回头本王将另外一个送过去，让你们继续在地下吵个不停！”
林丞相张张嘴，没出声，齐太师直接转头拉了小皇帝，伸手点了点朱雀街那边：“皇上，你可看到了，张家居心莫测，一边让这小张大人在朝堂上牵制住了我们，让皇上你犹豫不定不能下决心，一边就已经调兵遣将将京城给围起来了，张家原本就没打算和皇上您谈条件，他们是想直接将皇上您给当成傀儡！”
小张大人怒喝一声：“齐老儿你胡说八道！满嘴喷粪！我们张家可是对皇上一心一意的！若不是为了皇上着想，你以为，我们张家会愿意冒险做这种事情吗？”
齐太师也不是好说话的，见小张大人满脸怒气，顺口就接上去了，眼看两边又要吵起来，四王爷怒极，抬腿就踹了小张大人一脚，力气太大，小张大人也没提防，于是，一下子就被踹翻了，幸好这城墙一边是哨岗，一边是围栏，要不然，估计小张大人今儿就交代在这儿了。
不过，四王爷也没客气，招手叫了两个侍卫，先将小张大人给绑了个结实，另派人出去打探情况，他派出去的人不少，这会儿估计着救援也快要到了。只是，从京郊到皇宫，需要的时间也不短，也不知道张家是不是在外面拦着，内城有张家的兵，外城估计也不会没有。
万一张家狗急跳墙了，那他们，估计就等不到援兵了。所以，还得另外想办法，四王爷绷着脸沉思了一会儿，摆摆手：“随本王去后宫。”
走了两步，低下头看看皇上：“皇上，您…先回太极殿？”
到底是亲生的母子，万一等会儿发生什么事情，皇上若是记在了心里，回头可就有些不好弄了。心里转着念头，四王爷又吩咐道：“齐太师，皇上一向和你比较亲厚，你且留下来陪着皇上。”
齐太师有些不乐意：“微臣也很是惦记…”
“齐太师放心，本王必定会将尊夫人和令千金给平平安安的带回来的，连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少！若是少了，到时候齐太师只管问罪本王！”说完，也不等齐太师反应，一甩袖子，大踏步的下了城墙。
这边自有四王爷手下的将军守着，就是张家兵临皇宫了，也暂时能守得住的。
后宫门口，有八个嬷嬷和八个小太监守着。一看见四王爷带人过来，那几个嬷嬷立即就站出来了：“王爷，您这会儿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儿？若是没什么要紧的，还请留步，毕竟，过了这道门，就是后宫了，太后娘娘已经安寝，男女有别，您这会儿过去，可是有些不太方便。”
两个人的年龄差的不多，一个年轻力壮，一个丧夫新寡，就是大白天都不适合单独相处，更不要说这大晚上的了。
四王爷冷笑一声：“这会儿倒是想起来规矩了，不过，你可是说错了，不是本王要见太后，而是这朝中大臣要见太后，这么多人守着呢，能出什么事儿？太后不愿意见，怕是做贼心虚吧？”
那嬷嬷正要说话，四王爷却不愿意听，一挥手，立马有小太监扑过来，撞开了那几个嬷嬷，那嬷嬷张口就喊起来了：“四王爷，您不能这样！”
一句说完，再也张不开口了，只瞪着两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天空，脖子上已经开了个口子，空气中多了一股血腥味儿。四王爷一脸怒气，拎着腰刀轻轻甩了甩：“别和本王说废话，这都到了什么时候了，难不成，本王还得搬个凳子来和你们这群下人讲讲规矩说说道理？”
林丞相第一个赞成：“四王爷说的有道理，非常时期，岂可用这些规矩束缚住？四王爷请！”
四王爷连个眼神都没给林丞相，抬脚进去，后面几个嬷嬷也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怎么了，反正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了，更是不会上前来阻拦了。
只是，那死掉的嬷嬷临死之前的一声喊，还是惊动了后宫的人。等四王爷带着人过去，就见大殿里面，太后娘娘盛装坐在上位，下首是张夫人。再往下，是各家的夫人和千金。
也不知道太后是从哪儿弄来的人，一个个彪悍的很，手里拿着匕首，低眉顺眼的站在各家夫人和千金后面，一人后面站两个，倒是保险的很，一点儿都不用担心出什么意外。
众位大臣的脸上俱都闪过怒色，四王爷的怒气这会儿倒是少了一些：“皇嫂，今儿这事情，到底是什么有目的？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废话不要多说，你的条件是什么？”
“哀家的条件，一直清楚明白的在那儿放着。”太后娘娘抬眼看四王爷，脸上带着几分笑意：“王爷若是有心，就没今儿这事情了。不过，现在也不晚，只要王爷一句话，哀家这儿，立马就能放人。”
四王爷扫了一眼大殿里面，所有人嘴巴里都塞着布团，没一个人能出声。
这么多的人，到底是怎么进了后宫的？内务府是吃干饭的不成？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还是说，内务府早在自己没注意的时候，就已经是变成了太后手里的工具？
因着内务府管着的事情全都是后宫的事情，诸如太后娘娘和太妃们要用的胭脂水粉，要穿的衣服要带的首饰，要喝的茶叶要用的炭火，宫里伺候的宫女太监，事情繁琐，对前朝也没什么影响，四王爷基本上不怎么管。
就是内务府的账，也是从太后手里走的，和户部是半点儿关系都没有，四王爷自己也没有王妃，他到了年纪，也用不着内务府给发月例银子了。所以一年两年下来，内务府在他眼里，基本上就成了隐形的了。
现下四王爷倒是有些后悔，早知道太后要这么做，往年太后要往后宫放人的时候，他就该多看几眼的！
“太后娘娘，这是不可能的！张家无召进京，还是带兵进京，等同谋反！”四王爷断然拒绝，后面有人咳嗽了一声，四王爷皱了皱眉，语气也有了几分缓和：“太后娘娘怕是不知道吧，现下小张大人已经被绑起来了，另有人已经去了张家…”
太后嘴角却往上挑了挑：“那又如何？成大事，哪儿有不死人的？”
四王爷愣了一下，怎么天下竟然有这样狠毒的女人？亲兄弟，亲爹娘，亲侄子侄女，一句话的事情，就全都不要了？
“王爷，夜深天寒，哀家有些累，你若是不愿意，那就回去再想想，哀家先回去睡一会儿，若是王爷想明白了，就让人和哀家说一声。不过，哀家耐心有限，哀家的兄长，也耐心有限，所以王爷最好在天亮之前，给哀家一个答案。”
太后娘娘笑盈盈的说完起身，转身回去了。四王爷难得的有些傻，现下该怎么办？这么些的人呢，就是有些人夫妻感情一般，可大多还是感情至深的，这能进宫的，又都是嫡女，若是今儿全死在这儿，回头他就等着自戕谢罪吧。
四王爷都不敢回头，他现在都有点儿懵，怎么偏偏就忘记了后宫！怎么偏偏就忘记了还有个东西叫内务府！怎么就那么大意，觉得一个女人闹不出来什么大事儿！现在好了，被打脸了吧？被一个自己从来都是看不起的女人给打脸了吧？现在该怎么办！
“王爷…”林丞相上前，正要开口，四王爷却摆摆手，视线又在大殿里环绕了一圈，慢悠悠的在那些嬷嬷们虎视眈眈的视线中，又绕着众人走了一圈，最后，转身沉默的出门，后面众人跟上，却是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王爷，咱们得想办法救了众位夫人才行…”
“王爷，为了社稷江山，微臣虽然是很心痛，但是…”
“王爷，咱们现下应该怎么办？”
“王爷，您说句话啊。”
第 25 章
四王爷脸色阴沉，站在外面，盯着大殿没有动。脑子里转着一个个的念头，想冲过去直接将太后给绑起来当人质，但他也知道，只要他这边一有动静，大殿里面，说不定就是谁的血会流出来了。
往日里接触的少，他也不知道太后这人脾气性格如何。但只瞧着她隐忍三年才做到了如今这个局面，就知道太后并非是个愚蠢的。所以，假装答应是没用的。
“外面如何了？”过了一会儿，四王爷才开口问道，有人立马上前，压低了声音说道：“王爷，天黑夜深，那些人又都和普通百姓们一样的穿着打扮，有些分不清…”
“城外呢？”没等那人说完，四王爷就打断连他的话，那人摇了摇头：“城外还没消息传过来。”
“传令下去，将皇宫侍卫，全部都集中在一起，将皇上和齐太师请过来，外宫暂且不留人。”四王爷沉声说道，那人应了一声，低头就外走，只是，走了几步，却被几个太监给拦住了：“太后懿旨，今儿这后宫，是能进不能出。”
“大胆！王爷面前也敢放肆！”有人怒喝一声，抬腿就将那太监给踹出去了，那太监也不多言，就地打滚，猫着腰就又去守门了。
“对了，那些夫人们身边跟着的嬷嬷丫鬟们呢？”四王爷忽然开口问道，林丞相眼睛一亮，忙四处打量，见有个小宫女低着头努力当自己不存在，并不像是其他的宫女太监一样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忙招手叫来那个宫女：“夫人们身边伺候的人呢？”
小宫女身子一哆嗦，忙磕头：“回大人的话，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今儿就是在外面当值，负责看着灯火的，奴婢不能随意走动，并不知道其他姐姐都去哪儿了。”
“你只管说，从现在开始，你就不是这后宫里的人了，一会儿王爷回去的时候，会带上你的。”林丞相忙说道，不是他拿着四王爷当人情，而是这宫里的宫女太监，都是内务府登记在案的，除非是太后赏赐，大臣们是不能要宫女的，但若是宗室，就可以将人带走。
像是四王爷这种的嫡支，连小太监也能要到自己府上。
那小宫女愣了一下，看看四王爷，见四王爷微微点头，她咬咬唇，有些犹豫，若是太平时候，跟着王爷出宫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可现在，还不知道太后和王爷哪个能获胜呢。
若是四王爷败了…明明自己都已经尽量缩起来了，怎么还是被林丞相给揪出来了呢？
这些可好，到底要选哪一边？身家性命相关啊，全家人的前途，甚至性命，可都是在自己一念之间啊。想着，那小宫女的脸色就有些发白，手心里也全都是汗水。
四王爷沉声说道：“若是你能立功，本王就应下你一个不伤天害理的请求。”
太后那边能给她什么呢？就是现在去投靠太后，也没好处拿吧？
“奴婢确实是不知道那些嬷嬷和姐姐们被关在什么地方。”沉默了好大一会儿，那小宫女才开口，听了这回话，林丞相的脸色立即就变了，盯着这小宫女的眼神也很是凶狠，那小宫女却低着头继续说道：“只是，奴婢之前瞧着有人往南边送饭菜。”
四王爷转身就往南边走，有人疑惑的问道：“王爷，咱们要去救那些人吗？何必呢？那些人又不是侍卫，几个弱女子，难不成殿下觉着那些人能当侍卫用？”
“闭嘴吧！”林丞相斥道，过了一会儿才压低了声音：“那些人是不能当侍卫用，但殿下现在手边没人，咱们进来的匆忙，现下又被困在后宫。太后娘娘是绝不可能将这后宫里的宫女嬷嬷认全的，回头让那些个丫鬟嬷嬷们想办法往外宫递信，这消息不就传出去了？”
那几个人当即恍然大悟，忙小跑着跟上去。
大约太后也觉得这些个丫鬟嬷嬷们派不上什么大用场，并未让多少人守着，只全部用绳子绑着堵着嘴扔在院子里。四王爷身后随着四个嬷嬷，这四个，倒是太后派来的人手。
四王爷在人群里转了一圈，最后在一个小丫鬟面前停下，打量了一番，忽然伸手将那小丫鬟给拎起来了。林丞相皱了皱眉：“王爷，这一个，怕是不行吧？”
那几个嬷嬷也上前行礼：“王爷，太后娘娘有吩咐，这儿的丫鬟嬷嬷，一律不准带出这个院子。”
“谁说本王要带她们走？”四王爷忽然笑了一声，伸手将这丫鬟身上的绳子给解开：“本王现在有些渴，让这丫鬟来伺候一下本王。”
那小丫鬟大约也是吓坏了，虽然绳子被解开了，但身子一直在哆嗦，双臂抱在胸前，一抬脚，就忽然绊倒了，直扑四王爷，四王爷抬手将人扶住，皱了皱眉：“这丫鬟如此蠢笨，还是在这里呆着吧。”
说完，转身就走，林丞相也有些呆，这算什么事儿？不是来找机灵可靠的丫鬟往外送信的吗？这就走了？这就走了？这就走了？
可看看前面的身影，林丞相又不敢耽误，忙追上去：“王爷，咱们到底要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拖着吧？”
四王爷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勾唇笑了笑：“谁说咱们要这么拖着了？”说完，转头，叫了个嬷嬷：“去告诉太后娘娘，就说本王已经考虑好了，让太后娘娘过来和本王商量商量。”
那嬷嬷倒是毫不迟疑，立马就去叫了太后。太后重新梳妆了一番，比刚才更耀眼。大好年华，原本就十分美貌的太后，在宫灯的映衬之下，更是美若天仙。只可惜，在场的人却没几个有心思去欣赏。
“哀家听说，王爷已经考虑好了？”太后伸手拢了拢自己的披风，四王爷点点头：“确实是已经考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