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心疼爱那孩子,那妇女就不应该先抱起那孩子,而是有不知道怎么下手的表现,毕竟,她得先担心,孩子是不是伤到了骨头,乱挪动是否会造成第二次伤害。”

胤禛继续说道:“在发现银子没了之后,那妇人不是伤心着急,而是愤怒,说明她将银子看的比孩子重要,。”

年秀月眨眼,胤禛意味深长:“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你觉得是坏人的,不一定真的是坏人,名义上是母亲的,不一定真的承担着母亲的责任。”

“你是在教导我?”年秀月好半天才问出来,没想到,胤禛还真点了点头:“我瞧着你心肠挺好的,所以多说了两句,你若是不喜欢…”

“不是不是,我很喜欢。”年秀月笑完了眼睛,真没想到,历史上的冷面王,竟然还是个这么好说话的人啊,还特有侠心:“我刚才忘记说了,我叫年…年秀尧。”

胤禛差点儿没笑出来,上下打量了年秀月一番:“年秀尧?和年希尧年羹尧是什么关系?”

“哦,那是我大哥和二哥。”年秀月毫无警戒之心的说道,胤禛微微皱眉:“可是据我所知,年家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年希尧,一个年羹尧,年秀尧这个名字,我还真没听说过。”

年秀月赶紧补救:“那个,我是远房的…远房的侄子!”

“原来如此。”胤禛意味深长的说道,看的年秀月十分心虚,见胤禛不再问下去了,就又松了一口气,低头瞧瞧自己那平坦坦的胸部,又有些沮丧,现在才十岁,距离j□j还远得很呢。

“怎么了?不是说要请我吃饭的吗?”胤禛已经往楼梯上面走了两步,回头见年秀月不动,微微挑眉,年秀月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跟上:“不是,我就是忽然想起来,我好像已经点了不少的饭菜,若是换上新的,怕是都要浪费掉了。”

“可以让人送到外城。”胤禛回头说道,年秀月用扇子在掌心点了点:“应四你知道的真多,刚才我还是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这个主意呢。”

锦葵在后面龇牙咧嘴,格格,这个主意是奴婢想的吧?

“应四,你说,在内城开铺子的话,开个什么样的铺子比较好呢?”经过一番寒暄,年秀月自认为和胤禛也算是相识了,若是能找一件事情在彼此之间搭上一条线,那以后就不愁没借口来往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用开铺子这个借口比较好。

“你打算开铺子?”胤禛微微挑眉,心里颇有些好笑,果然是小孩子家家心思:“你有什么计划?”

“我也不知道,我头一次开铺子,并不太清楚这里面的东西,应四你知道吗?”年秀月正打算将自己的计划托盘而出,忽然又有些犹豫了,支支吾吾的说道:“你若是能帮我,赚的钱咱们可以平分。”

锦葵的眼睛都要瞪脱窗了:“格…少爷!”

胤禛叹口气:“第一,咱们两个初次见面,仅仅是知道对方的名字,你不应该这么信任我,就算是内城,也不是没有骗子的,有些人,可是专门挑内城的人骗的。”

“第二,开铺子这种事情,你得提前有计划,你自己觉得自己喜欢做什么生意,做什么能赚钱,就去写个计划。就比如现在,你不知道应该做什么,那么如果我的提议,正好是你十分不喜欢的呢?比如我说,开一个青楼?”

年秀月再次张大了嘴,好半天才喃喃说道:“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就是在抓紧机会教育我呢?”

胤禛微笑,总算是没蠢到家,虽然有些天真有些傻缺有些幼稚,但基本的智商,还是有的。她只是被小说里的描写迷了心神而已,一旦真正的接触到这个社会,她就会成长起来。

上一辈子,她只是没得到那个机会而已。没出嫁之前,被年家的人保护着,出嫁之后,又有嫡福晋在上面照看着,她完全不需要成长。

只是,长不大的人,虽然在那一时会很幸福,但是,终归还是悲哀的。

这一辈子,他会亲自教导她,亲眼看着她长大,然后,等她恢复记忆。那时候,她的表情必然会很好看。

“另外,选铺子也很重要,你看看这酒楼,外表看起来很普通,但是你知道它背地里的主子是谁吗?你知道隔壁铺子的主子是谁吗?你知道对面铺子的主子是谁吗?你若是开铺子,是不是要和这些铺子抢生意?”

胤禛勾勾唇角:“你要考虑的是,你能抢吗?”

年秀月张张嘴,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原以为开个铺子是很简单的事情,就和小说里写的一样,随便找个看的顺眼的地方买下来就行了,却没想到,里面弯弯道道这么多。

“八旗联姻甚广,这一片是正蓝旗所在的地方,你知道正蓝旗的旗主是谁吗?你到他的地盘上开铺子,想没想过要和他打招呼?”胤禛接着问道,年秀月一张脸都快扭曲了,谁知道那什么什么旗主是什么东西啊,看清穿小说这么多年,没一个具体描写过旗主是干什么用的啊。

等到胤禛说的口渴,终于停顿下来,年秀月连忙抓住机会:“那我不在内城开铺子了,我去外城开铺子行不行?”

“也行。”年秀月已经做好了要被继续教育的准备,却没想到,胤禛竟然点了点头:“外城竞争压力不是很大,依照年家的势力,应该是能庇护好一个铺子的。不过,你想好开什么铺子了吗?”

“你给我出个主意?我之前不是说了吗?赚来的钱,咱们平分。”年秀月笑的眼睛都弯起来了,带着几分天真无暇,那一份儿灿烂,让胤禛都愣了一下。

“你手头上有多少银子?”胤禛沉思了一下问道,年秀月挠挠脸颊,转头看锦葵,锦葵都快吐血了,刚才她拽着自家格格的衣袖拽了半天都没将格格的注意力给拽过来。

在她看来,对面那年轻人,根本不是什么好人!谁和一个陌生人刚见面就能聊生意问身家啊?指不定就是一个骗子,然后看到她家格格好骗,就来骗钱来了!和之前那妇女一样!

“格格,您又不认识他,万一他是骗子…”锦葵将年秀月拽到窗户边,低声问道,那边胤禛微微挑眉,看了一眼年秀月。年秀月一脸坚定:“他肯定不是坏人!我看见了,他系着黄腰带!”

胤禛嘴角抽了抽,好吧,这也算是长了点儿心眼了,总算是没说她觉得自己不是个坏人,所以就认定自己不是个坏人。

锦葵嘴巴张了张,偷偷的看了看胤禛的腰带,又发愁:“可是格格,咱们也不认识他啊,就算是黄带子,也不全部都是好人的吧?”

年秀月怔了怔,总不能说自己知道他是谁吧?抿抿唇,年秀月更坚定了:“我相信他!”

锦葵脸色顿时变了,神色惊恐:“格格,您该不会是…”

“是什么?”年秀月有点儿莫名其妙,锦葵更着急了,死拽着年秀月不放手:“不行,格格,咱们赶紧回去吧,再不回去,夫人就要发现了!到时候必定会罚咱们的!”

“等我说完这个铺子的事情。”年秀月摇摇头,要转身,却被锦葵侧着身子挡住:“格格,奴婢求您了,咱们快回去吧,您若是实在想开个铺子,回头咱们求求大少爷,让他先调查一下这个人,没问题了,咱们再通过大少爷找到他好不好?”

年秀月皱眉,锦葵咬咬唇,眼泪汪汪的:“格格,咱们回去吧?时间快来不及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堂课
不管年秀月怎么说,锦葵就是不松开手。年秀月十岁,锦葵十三岁,年秀月是娇养着长大的千金,锦葵是做惯了事情的丫鬟,所以,这场拉力赛,根本不用看结果就能知道谁输谁赢。

“好好好,我答应你了,咱们一会儿回去,让我先和他说一声。”没奈何,年秀月只好先稳住锦葵,锦葵却是被年秀月骗惯了,面对生死攸关的大事情,终于有了警惕心:“格格,让奴婢去说。”

“我自己去说,要不然我就不跟你回去。”年秀月使劲瞪锦葵,怎么说年秀月也是主子,就算这两年平日里在私底下和丫鬟们相处的很是平和,那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锦葵缩了缩脖子,想着反正自己也是一直跟在格格身边的,就算是有什么,到时候自己反应快点儿,也是会能来得及阻止格格的,也就默默的让开了身子。

“应大哥,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些事情,这会儿要回去了,开铺子的事情,咱们下次见面再说?”年秀月笑着说道,她必须得承认,锦葵说的很有道理,她认定这人是胤禛,那也不过是猜测。万一要是认错了,丢了钱财是小事儿,就怕这人是更大的骗子,丢了家族的脸面,她也别活了。

穿越几年,别的她没学会,家族的重要性她却了解的十分透彻。

“无妨,你若是有事,就先回去吧。”胤禛也不恼怒,反而带了几分欣喜,总算是这丫头没有蠢到家,若是刚才她真是半点儿不保留的准备给自己银子去开铺子,自己必定要给她个教训的,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或者是,什么叫做遇见陌生人别乱说话。

“那应大哥说,我们日后怎么联系?”年秀月刚要点头,又有些疑惑的问道:“应大哥住在哪儿?我以后能上门拜访吗?”

胤禛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你若是找我,就到前面墨宝斋,找那掌柜的说一声就行了。”

“墨宝斋是应大哥开的?”年秀月惊讶,胤禛点了点头:“今日是你幸运,碰见了我,若是碰见的是个骗子,指不定你和这小丫鬟这会儿已经被送到外城,说不定是送出京城去了。我再教给你一个道理——看人不能看表面,不管是遇见什么,都要先存了三分戒心。之前我问你话,问一句你答一句,这样不行。”

年秀月眨眨眼,胤禛继续说道:“你看,从我遇见你开始,我已经从你口中获得的消息——第一,你是年家人,年遐龄对你十分亲厚。”

“这个是怎么看出来的?我之前只说过,我是年…年大人的远房侄子。”年秀月不解,胤禛弯弯唇角:“若是不亲厚,你会让我直接去找年希尧或者年羹尧吗?”寄人篱下,除非是实在没眼色,否则,不会轻易给主人家添麻烦的,年秀月那脑子,看起来可不是那种不灵光的。

毕竟,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既然是背靠年家,自然不能是将年家照看他的机会浪费在开铺子这种事情上。

“第二,你很有可能是年遐龄的女儿,而并非什么远房侄子。”等年秀月刚想明白,胤禛又扔下一枚炸弹,年秀月立马惊呆了:“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首先,远房侄子不可能穿的这么好,若是我没有看错,你身上的衣服,应该是今年江南去年进贡上来的锦缎,之前年大人辞官,皇上垂帘,曾经赏赐了几匹,这种锦缎哪怕是家里富的流油,也不一定能穿得起。”

“其次,你若真是个侄子,那年遐龄放在你身边的,应该是个小厮而不是个丫鬟。再看你耳朵,那上面的耳洞还是很清晰的,所以,你肯定是个女孩子而不可能是个男孩子。而你是个女孩子的话,必定是和年希尧年羹尧关系十分亲密的,因为你身上这件衣服,很有可能是穿的年家身量差不多的男孩子的,在年家,也就年羹尧的长子以及年希尧的幼子身量比较适合。”

“最后,我发觉你身后跟有人保护。”

胤禛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能穿年希尧长子的衣服,能被年遐龄十分看重,手头又十分宽裕,我思来想去,都觉得,唯一符合标准的,就是年遐龄的亲生女儿。”

年秀月简直要震惊了,心里也有一种很郁闷很别扭的感觉。明明这人之前都猜中了自己的身份,却半句不提,只和自己说话的时候,抓紧时间教育自己,该不会是耍着自己玩儿的吧?

“你这会儿是不是在想,我之前不拆穿你,是为了耍着你玩儿?”年秀月心里正憋着一口气,胤禛忽然开口,年秀月整个人都要不好了:“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看你表情,你要知道,在自己不熟悉的人面前,表露自己的情绪,是一件儿非常愚蠢的事情。”胤禛一本正经,年秀月风中凌乱,锦葵的下巴已经掉在地上捡不起来了。

胤禛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说的这么痛快了,逮着一个年秀月,还是将她当做日后教育抚养的对象的,那更是不停歇的说了差不多一个时辰。

年秀月一开始还能耐着性子听,后来越听越困,差点儿没啪桌子上睡起来。锦葵一开始只想带她家格格赶紧走,但是越听越觉得胤禛的身份不一般,都猜出她家格格的身份了,却半点儿不惧,至少,至少是比自家老爷的官位还高的。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也该赶紧回去了,姑娘家家的,最好是别在外面停留时间太长。至于开铺子的事情,你若是还没放弃,那你回去只管写写你的计划打算,回头让人送到墨宝斋,我看了自会给你回信的。”

胤禛说的口干舌燥,又补充了两次水分,终于说的过瘾了:“我自会找你大哥说话的,你也不用让他去查我的身份了。对了,谢谢你今儿这顿饭。”

说完,跟干脆的起身,转身,出门。

年秀月转头看锦葵:“你还饿不饿?”

锦葵赶紧摇头,就是饿也不能说啊,这都半下午了,若是再不回去,夫人肯定能发现她们不在了,不对,夫人绝对是一早就发现了,刚才那人不还说,格格身后跟着有保护的人吗?

只是不知道,今儿回去,夫人会怎么罚自己,是不给饭吃呢,还是不给睡觉,或者是扣月钱?跪一晚上?越想越忧伤,锦葵赶忙提议:“格格,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赶紧回去吧。”

年秀月撑着额头点头:“对,赶紧回去,我觉得,我很需要睡一觉,我脑袋这会儿全部都是应四说的话,余音绕梁啊,绵绵不绝啊。不是冷面王的吗?怎么这么的话唠呢?”

“冷面王?”锦葵有些不解,年秀月也没解释,让她先下去结账,然后吩咐了店小二将剩下的饭菜送到外城。主仆两个乖乖的到酒楼外面找了一辆马车,然后回家。

胤禛对斜对面的茶楼瞧着她们回去了,才转头看对面的胤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到四哥府上找你去了,四嫂说你不在,我打听了一下,你那马车又没遮掩着,我自然是能找得到的。四哥你刚才在看什么?是刚离开的那两个小丫头?年纪是不是太小了点儿?”

胤祥嬉皮笑脸的问道,胤禛拿扇子在他头上敲了一下:“浑说什么呢?只是瞧着顺眼,那是年大人家的嫡女,今年才十岁。”

说完,岔开了话题:“这次武举的情况你可写好了折子?阿玛过段时间就要回来了,到时候你若是没写好,怕是要被阿玛责怪了。三哥那里,我可是收到消息,今年指不定要立了大功劳的。”

胤祥不在意的摆摆手:“我做事四哥还不放心吗?折子早早就写好了,等会儿让四哥瞧瞧。四哥,正好今儿闲着没事儿,不如咱们去望春楼坐坐?我听说那儿新来了个角儿,唱的可是十分好听的。”

胤禛靠在椅子上看了一眼胤祥:“我怎么听说,那角儿好本事,引的九弟几乎天天去捧场子?”说起来,胤祥根本不太爱看戏,这会儿提这个建议,十有j□j是打算去看好戏的。

“四哥,我刚听人说,雅尔江阿今儿也打算去望春楼。”雅尔江阿那小子,在八旗里面可是特别有名的,他前两年就袭了和硕简亲王的爵位,在这京城,也算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也比较受康熙看重。

可是,这人却有点儿男女不忌,尤其喜欢软绵绵的男人。

胤禟又从小就是京城一霸,这两个若是对上,那才是一场好戏。

胤禛瞬间就明白胤祥的打算了:“你找的人去和雅尔江阿说的?”

“四哥,我会做这种事情吗?那角儿既然那么出名,以雅尔江阿那性子,能知道是迟早的事情。你也知道,再过两个月是九哥的生辰,九哥这段时间正忙着找戏班子呢,那角儿整个京城都有名了,九哥会不惦记着吗?”

胤祥端着酒杯抿了一口:“只是前段时间汗阿玛忙着武举的事情,九哥和雅尔江阿都不敢有什么动作,现在汗阿玛不在京城,他们还会有什么顾忌?”


作者有话要说:
回府难关
年秀月躲在廊柱后面,催促前面的锦葵:“快去瞧瞧,我娘若是在我的院子里,咱们就赶紧去找大哥救命,若是不在,就赶紧溜回去。”

锦葵点点头,猫着腰扒在院子门口往里面看,院子里面安安静静的,连个走动的人都没有。锦葵看了半天,根本没看出什么,索性就顺着墙根往东厢房摸去,她和秋葵几个大丫鬟,以及格格的奶嬷嬷都是住在东厢的。这会儿正好是午后,估计有人是在房间里休息的,若是能找个人问问就好了。

不过,等她扒着几扇窗户将三个房间都看完了,却没找到一个人,心下奇怪。锦葵就想往正房去,刚走了没几步,忽然顿住——若是没有特殊情况,格格的院子里,不应该是没人的啊,至少也得有个二等或者三等的小丫鬟在门口守着才对的啊。

想清楚之后,锦葵就忽然觉得不好,赶紧蹑手蹑脚的往外走,却没想到,刚转身,就听见有人问到:“你去哪儿?”

锦葵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僵硬的转头,就见夫人正站在门口,顺着门缝,能瞧见秋葵她们正跪在地上。锦葵心里一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了:“奴婢,奴婢…”

“格格呢?”夫人慢吞吞的走下台阶,锦葵不吭声。

“我让你们伺候格格,是让你们帮着格格胡闹的吗?”夫人的声音不高不低,还是那么平静,锦葵心里却寒了一下,脸色也苍白起来:“夫人饶命。”

年夫人冷哼了一声,转头吩咐道:“水芝,去将格格请过来。”

水芝应了一声,匆忙出了院子,往前院的方向走了几步,绕个墙角,就瞧见了躲在廊柱后面的年秀月,赶忙笑着走过去:“格格,您可算是回来了,夫人正等着您呢。”

年秀月大惊:“娘在我院子里?”

虽然年家已经被抬到汉军镶黄旗,但抬旗也没多久,年秀月在家里有时候也是按照汉人的方法来喊人的。

水芝笑着点了点头,又有些犹豫:“格格,夫人很生气,秋葵她们已经在屋子里跪了半天了。”

年秀月咬咬唇,拎着衣服下摆绕过廊柱,小跑着往院子里去。看见年夫人,立马露出个讨好的笑容,伸手抱着年夫人的胳膊撒娇:“娘,您别生气了,我给你买礼物了哟。”

年夫人绷着脸,低头看她:“买了礼物我就不生气了吗?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哪家的姑娘,就这么大大咧咧的上街?还女扮男装?还只带了一个丫鬟!”

年秀月吐吐舌头,扭麻花一样在年夫人身上蹭:“娘您别生气了,大哥不是派了人保护我吗?我有分寸的,我都没有去外城…”

一句话没说完,年夫人拔高声音:“你还打算去外城?”

“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打算去外城,我只是打算在内城看看。”年秀月赶紧摆手:“娘,我下次出门一定和您说,保证不瞒着您了,您别生气了,笑一笑十年少的,生气会使人衰老的,娘您这么年轻貌美,怎么能因为生气就变老呢?赶紧笑一笑,保持青春靓丽!”

年秀月握拳,一脸激励:“娘您是世界上最最年轻最最貌美最最善良最最漂亮的娘亲了,女儿最最喜欢你了!”

年夫人之前再生气,这会儿也被逗的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戳年秀月的额头:“你个贫嘴丫头!我又不是不让你出门,你怎么能偷偷溜出去呢?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我可告诉你,就是内城,也是有不少坏人的,前几年,两条街外的那个刘大人家的小儿子,可是被人给拐卖走了,这个你没忘记吧?”

年秀月对对手指,这个她还真不知道。她是三年前穿过来的,之后因为担心露馅,就装自闭,天天不说话不动弹。幸好年家就这么一个嫡女,年家人都是将她当眼珠子一样宠爱的,心疼都还来不及,怎么会去追究?

每日里必定是使人跟在她身边,陪她说话什么的,整整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她将年家的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也暗地里磕磕绊绊的会说几句满语了,才装出渐渐好转的样子来。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次装自闭留下的后遗症,年家人现在都不怎么责备她。甚至可以说,是千依百顺的,只要她做的事情不是犯了特别大的错,就没人反对。

“女孩子比男孩子更容易被拐卖走!你又长的好,那些人贩子若是见了,必定不会放过你的。”年夫人一脸严肃的恐吓她:“到时候将你卖到山沟里面,每天只能吃半顿饭,连米都没有,只能吃粗粮,没有漂亮衣服穿,没有好吃的点心,没有人伺候你,你再也见不到爹娘了。”

年秀月做出害怕的样子:“娘,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随便出门了。”

“娘不是不让你出门,只是你出门要在身边带够人,至少要带一个嬷嬷两个丫鬟两个小厮!”年夫人叹口气说道:“也怪我和你爹太宠着你了,你现在都无法无天了,出门连个招呼都不打!”

说着,扫了一眼锦葵:“还有你身边这丫鬟,不说劝着你,还帮你做出这种事情来,这种丫鬟,是不能再留在你身边了。”

年秀月愣了愣,迅速摇头:“不要啊,娘,不是她的错,是我非得让她跟着我出门的,您不要责怪她了,都是我的错,娘您别卖了她行不行啊?”

年夫人摇头:“不行,她是你的大丫鬟,就应该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身为大丫鬟,不光是要伺候你,还得能劝导你,既然她做不到,那我就给你换一个人过来。”

“娘,你其实应该奖赏她。”年秀月大急,脑袋急转,忽然就想到一个借口,说了第一句,以后的就顺下来了:“一个丫鬟,可以不机灵,可以不聪明,但是,绝对得衷心,您看锦葵多衷心啊,她只听我一个人的,我说让她往东,她就绝对不往西,我说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这种忠心不二,是一种多么难能可贵的品质啊。”

年夫人嘴角抽了抽,年秀月眼睛闪亮亮:“娘,您别领走锦葵好不好?我都习惯她伺候了,锦葵给我梳的头发最好看了,秋葵给我做的点心最好吃了,赛葵给我做的衣服最舒服了,蜀葵给我泡的茶最好喝了,在她们没有教导出来小徒弟之前,娘您别处罚她们了好不好?”

“不行!”年夫人摇头:“有一就有二,我若是不罚她们,将来你身边的丫鬟有学有样,你再自己一个人偷偷出门我还是不知道,到时候若是出了大错,谁来承担?”

“那罚她们月钱好不好?”年秀月笑嘻嘻的撒娇:“娘,您就答应我吧,这事情归根结底也是我的错嘛,她们都是当丫鬟的,虽然能劝导我,却不能替我拿主意,若不是我坚持,她们也不会答应让我出门。而且,我也不算是偷偷溜出去啊,我有和大哥大嫂说的。”

“娘,求您了,就罚月钱好不好啊?”年秀月现如今撒娇的本事是一等一的,再加上她今儿穿着男装,白白嫩嫩,和往日里大不一样,年夫人对上那双明亮的眼睛,还真是心软了软。

“要不然,您也罚我?我帮娘抄写佛经好不好?”年秀月看年夫人不开口,又想出个念头:“娘不是最喜欢听我念佛经了吗?我每日给娘念佛经好不好?”

“不好,你小姑娘家家的,天天看佛经,万一移了性子怎么办?”年夫人没好气:“算了,念你是初犯,这几个丫鬟,就只罚半年的月钱。至于你,就在屋里抄女戒吧,五十遍,一遍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