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间的挑选也是有考量的,现下很多人买东西都是来废品收购站买的,家具这一类比较值钱,又太显眼,哪天被人看中了要抄家也有名头,买的倒是不太多。其他放着小件儿的房间,一来搬东西动静大,不好藏身,二来怕人来挑选,或者怕人进来摆放收拾。
夏维维藏好之后就立马翻开了那几本书,趁着月色开始看。也顾不上会不会近视了,近视了说不定还看不见鬼魂了呢,那更好。
等月色也消失,她就开始在心里回想,一遍遍的反复想,争取能倒背如流。
天色亮了,她就再翻开书看。到了第二天晚上,实在是撑不住了,才半夜睡了一会儿。肚子饿的不行,她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她不得不使劲的按着肚子,就怕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实在是撑不住了,就半夜趁着看门人在睡觉,到院子里水井边弄点儿生水喝,反正这大夏天的,也喝不死人。
一连四天,夏维维饿的头晕眼花,双腿发软,甚至都不敢站起来,因为稍微一直起身子,眼前就发黑。她摸了下那三本书,里面的内容,她终于背完了,只要将这三本书给毁掉,她就能出去了。
可摸了半天,到底是有些不舍得。万一自己背错了呢?
犹豫一会儿,忽然一拍脑袋,她也是傻了,明明刚背诵完这些书,既然舍不得毁掉,那眼下,不正好是能试验一下自己所学的机会吗?
夏维维眼睛立马就亮了亮,反正这会儿是大白天的,她也不好出去,不如就先练练。想着,立马盘腿做好,按照书中口诀,还是引气入体。
一个小时过去了,腿麻。两个小时过去了,腿酸。三个小时过去了,腿疼。四个小时过去了…再不吃饭就要饿死了。夏维维略有些失望,难不成,她没这个天赋?可她明明有了阴阳眼,那老太太自己也说她体质特殊,怎么就会没天赋呢?
猛抽一口气,正打算放弃,却觉得小腹中一种灼热的感觉,紧接着那热浪就散开,窜入她的四肢。饥饿的感觉略微舒缓了些,夏维维赶紧重新闭上眼睛,准备仔细感受一下,然而,热浪散开,再没别的感觉了。
夏维维又等了一个小时,守门人那边早就睡下了,呼噜扯的震天响。看来,第一次修炼,就只能是到这儿了。
略有些失望的叹口气,夏维维睁开眼,将手指放在那个包袱上,抿抿唇,试着按照自己脑袋中的印象,开始在包袱皮上画隐匿符。顾名思义,就是隐藏,躲避踪迹的意思。
一开始她的手指动作的十分缓慢生涩,偶尔还要停顿下来仔细回想一下。但两遍之后,动作就开始流畅起来,直到能一笔画下来,夏维维才开始试着调动体内刚才出现的热浪,根据那书上所说,这热浪,叫做灵力。
凝神静气,专心致志。大约她是真的有天赋,最后一个动作完成,包袱皮上居然有白光微微一闪,然后,那包袱就在她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可夏维维又能清楚的感觉到那包袱还在她腿上放着,所以,这是成功了?
夏维维大喜,但接着,肚子里就是咕噜噜一阵响,那饥饿的感觉,越发的按不下去了,感觉肠胃都要被消化掉了,又酸又痛,夏维维都直不起腰来。
吃的,吃的…她脑子里再没有别的念头,飞快的扒开身前的家具,蹿出房门,直奔守门人所在的房间。她记得,守门人每天晚上都会在这儿做饭,屋子里肯定有粮食的!
收购站外面的大门是锁着的,所以看门人就懒得锁门房这儿的小门了,正好给了夏维维便利。她扑进去,也顾不上别的,直奔灶台那边。
筐子里还有一个馒头,夏维维抓起来就往嘴里塞,连嚼都没工夫嚼,直接就往下咽,噎的她翻白眼,可还是不能放慢速度。一旦慢下来,她就觉得肚子里的胃要窜上来了,胃液更是要扑到喉咙口了。
吃完了馒头,还是没多大感觉,饥饿的感觉还在,夏维维索性去拽桌子下面的口袋,她能闻出来,里面装着的肯定是面粉!也没工夫做熟,夏维维抓了一把就直接往嘴里塞,咽不下去就喝冷水。吃了两三把,才终于觉得肚子里好受了些,肠胃也没像是之前那样造反了。
夏维维这才抽空往那边床铺上看了一眼,她运气实在是好,看门人睡的特别熟,这样的动静都没惊醒他。
粮食金贵,夏维维也不好意思吃太多,哪怕这会儿胃里还是有些抽抽,她还是强压着那渴望,将面粉袋子给塞回去了。然后再蹑手蹑脚的出门,溜到墙根下,准备翻墙走人。
可想了想,来都来了,要是不带点儿什么走,好像有点儿不太甘啊。可这里的东西要是少了,会不会被人发现?看门人会不会受惩罚?
夏维维站在原地犹豫半天,心里跳出来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反正这里的东西是没数的,肯定不会有人能发现。一个说,吃了人家的还想偷人家的,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最后,夏维维一咬牙,扒着墙头翻上去。大不了,她天亮之后再来买,反正她现在有钱了。偷东西什么的,就算是有再多的借口再多的理由,还是要带个偷字的。
她夏维维光明磊落两辈子,前生就将慎独两个字刻在了骨子里,这辈子哪怕是没学过这两个字呢,也不能将自己的风骨给丢掉。她还得再回来一趟,将刚才吃掉的馒头和面粉给还回去才行。
趁着天色未亮,夏维维翻墙出去,大夏天,四天…不,加上今天都第五天了,没洗过澡,之前还剧烈运动过,身上的那股味道可想而知了。夏维维自己闻着都有些想吐,思来想去,索性往路边的小院子去了,反正她没各种票,供销社的东西是买不到的,饭馆也是进不去的,还不如找老乡“帮忙”。


第10章
“大娘,我不是坏人,我是进城探亲的,你看,这是我介绍信,我真不是坏人。”蹲在门口观察了半天,夏维维选了个家里青壮年都去上班,家里只有老人在的小院子,敲了门就拿出自己的介绍信:“我下错站了,我一个人坐火车,心里怕,晚上没睡着,第二天就有些迷糊,就听错了地点。”
“我有钱,大娘让我洗个澡,给我换点儿吃的,我给大娘两块钱好不好?”夏维维说道,那大娘倒是好说话,也可能是看夏维维干瘦一个小孩儿,最后就将夏维维给带进来了。
烧了热水,将夏维维给推到洗手间。
夏维维一出来就闻到一股香味,那大娘一招手,她连客气一下都没来得及,直接就扑上去了,抱着碗狼吞虎咽了一大半,这才尴尬的笑道:“让大娘笑话了,我是太饿了,我不认识人,在城里转了两三天,又没粮票…”
大娘倒是挺同情她:“真是可怜孩子,你快吃,不够锅里还有。”
不过,就算还有,夏维维也不敢吃了,一来她饿习惯了,这身体从小到大就没吃饱过,所以胃口本来就小。二来她饿过头了,吃太多肠胃肯定负担不了。为长远计,吃了一碗,就忍痛的放弃了第二碗。
那一张大团结,给了两块钱当饭前和洗澡钱。她又另外拿出一块钱换了两市斤的粮票和四个馒头,剩下七块钱都换成零钱分开藏在身上。然后告辞了这好心的大娘,转头重新往废品收购站去了。
“这杀千刀的老鼠!消灭四害就该继续进行!早晚将这老鼠逮绝种了!”夏维维刚靠近那门房,就听见看守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夏维维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敲门:“大爷,你好。”
好一会儿那大爷才从门房里钻出来,大约是心情不好,也不给夏维维说话的机会,直接摆手:“今天不卖东西,走走走,赶紧走!”
“大爷,给你。”夏维维忙将馒头递过去,大爷一脸怀疑的看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想干啥坏事儿?”
“我不干坏事儿,大爷,我是坐火车探亲去的,这是我介绍信,不过我下错站了。”夏维维非常顺口的说道:“反正也耽误了功夫,就想到这儿找点儿东西给我亲戚带过去,可我又没票,也没钱…”
她脸上略有些尴尬,那大爷自己就脑补好了,看了看那馒头,皱眉:“我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
“我不找好东西,都是亲戚,谁还不知道谁啊,我没必要充门面,就想弄点儿破衣服什么的带过去,缝缝补补也好再穿三年嘛。”夏维维笑着说道,那大爷犹豫了一下,开门:“那行,你进去找找吧,有那旧棉花,我可以给你找点儿,但这价钱可不便宜啊。”
虽然是旧的,那也是稀罕东西。X省这两年收成据说不怎么好,棉花交不上来,所以这城里棉花也贵。
夏维维挑了棉花,见那大爷坐在门房里面不出来,就偷偷摸摸的往别处转了转,指望着捡个漏什么的。反正她现在能画符,也能藏得住东西。
可惜,找半天都没找到什么划算的。家具她搬不走,书本她不稀罕,再者也不急在这一时,瓷器她辨认不出来,珠宝…这些东西会流落到废品收购站吗?早在抄家的时候就被人给或者藏起来或者顺手牵羊或者拿去孝敬更大的官儿了,怎么也不可能给夏维维留下来的。
不过也不是真的半点儿收获也没有——两根毛笔,一个砚台,还有一盒子墨条。大约是哪个书香世家的东西,看起来灰扑扑的不值钱,才被遗落到这儿来了。
夏维维毫不客气的将这几样给装起来了,又到房家具的那屋去挑了个木头盒子。她不认识什么木材,上辈子她也不是学的考古或者历史,就是挑看顺眼的拿了一个。
转头找了那大爷:“我找了个东西装着,要不然也不好拿,大爷看这盒子,我拿走不要紧吧?”
大爷看一眼,点头:“拿走吧,打开我看看里面装的什么。”
夏维维打开,毛笔什么的都露出来了,大爷就皱眉不高兴:“你拿这些干啥?破四旧呢,这些老封建的东西不能要,就算学写字也应该弄个钢笔,这些留下,不能拿。”
“大爷,不是学写字,是拿来刷胶水什么的,我家镇子上有个胶鞋厂。”夏维维笑眯眯的说道,拿一块钱塞个那大爷:“大爷就帮帮忙?”
大爷看看一块钱,夏维维忙将她找到的旧棉花给拎上来:“这些大爷帮忙称称?”
“算了,反正你带出去被人发现了,也是你的事儿,从我这儿出来,我可是什么都不认了。”大爷嘟嘟囔囔的说道,将棉花过称:“五斤,你给三毛钱好了。”
可比供销社的便宜多了,夏维维忙掏钱,大爷另外找了七毛,然后就摆手示意夏维维赶紧走人。
夏维维找了僻静的地方将那几本书也给放进去,然后整个盒子都包在包袱里。她不知道自己的隐匿符能撑多长时间,保险起见,到火车站附近的时候,再次划拉了一遍儿。
拿出之前的说词,也幸好夏大哥所在的城市和这个城市确实是在一条线上的,夏维维的谎言还能继续下去。所以补票还算是顺利,又在火车上哐当了半天之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夏大哥今天一早就收到了夏明明的信,一算日子,觉得不太对头,按说妹妹早应该到了,可这信都到了,人还没到,难不成是路上出事儿了?
越想越不放心,索性就到火车站附近等着。
夏维维这边刚出来,就被眼尖的夏大哥给瞅见了,人立马就窜到了夏维维身边:“夏维维!你怎么才到!不是应该四天前就到的吗?怎么回事儿?”
“呀!”夏维维吓了一大跳,一转头,看清了是夏大哥,这才松口气:“我下错站了,大哥我可饿了,咱们先吃饭吧好不好?”
夏大哥脾气有些爆:“吃吃吃!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心咋就那么大呢?还下错站了,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担心死了?你大姐就不该让你出来!还能下错站!你耳朵当摆设的吗?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妹妹?蠢就算了,还自己找事儿,你就不能安安生生的跟着你大姐呆一段时间,等你长大了,长心眼了再出门吗?”
夏维维嘴角抽了抽,默念不要和傻瓜计较,真的,快忍不下去了,想打人。
但下一刻就见夏大哥往旁边饭店走去,那种想打人的念头总算是略微下去了些。
“想吃什么尽管点,你大哥还是养活的起你的。”夏大哥直接说道,夏维维有些怀疑这句话,毕竟大家伙儿都是知青,知青是不发粮票的,在外面吃饭是要给粮票和钱的,她又不傻。万一大哥付不起粮票,那岂不是要糟糕?
所以,谨慎起见,就点了两个包子。
“两碗牛肉面,四个猪肉大葱包子,两个茶叶蛋。”夏大哥看不过去,索性自己点,去交了粮票和钱,回来继续训斥夏维维:“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出门带点儿脑子!还没听清楚就下站了,要是不走运,你万一走到更远的地方去了呢?万一遇上了人贩子呢?还有你姐,我都不想说她,你傻她也傻,她多大你多大,她自己能一个人出门,你能一个人出门吗?就是她自己,能不出门也别出门!这社会乱着呢,街上到处是盲流!万一你俩出点儿啥事儿,我哭都没地方哭去!我可告诉你,下次不许来了,等着我去看你们!不听话我打死你知不知道?”
夏维维不出声,掰着手指当耳朵是摆设。
“牛肉面来端!”柜台那边喊了一声,夏维维才算是解脱了,等夏红军端来了饭碗,立马埋头开始吃。夏红军本来还想说的,但一看夏维维这样子,话就换了:“你慢点儿吃,别噎着了。”
说着,也不知道脑子怎么转的,忽然就想到个问题:“就算是下错站了,那重上来不就行了吗?还不用另外买票了,你是怎么回事儿?中间那四天,哪儿去了?”
夏维维一口饭堵在嗓子眼,差点儿没噎死。支支吾吾的不敢说,夏红军眉头越皱越紧,夏维维咽下一口饭,忙讨好的笑道:“大哥你别生气,大姐是知道的,我中间去办事儿了…”
夏明明知道个屁,然而夏维维甩锅甩的很利索,半点儿不迟疑:“这是个秘密,回头我再告诉你,不能让别人听见。”
夏红军脸色有些黑,但还是没再出声了。夏维维接下来吃的也有点儿不太香了,这可怎么办呢?应该怎么解释呢?谎话一个接一个的,要是哪天被拆穿了,她还能活着吗?这个大哥,他不家暴吧?


第11章
两碗牛肉面加上四个大包子,肉的,总共也就五毛钱,外加一市斤的粮票。除此之外,夏红军另外花了两毛钱买了八个大肉包当午饭和晚饭。夏红军付账的时候,夏维维的眼睛都要红了,她之前在那大娘家里洗澡吃饭给钱给的挺利索的,现在才发现,给太多了。
不过再想想那种地方,人不生地不熟的,她连个旅社都住不起,手上也没粮票,给两块钱好像也不算太亏。就好像现代吧,你平时打车是二十,但遇上了那种大雨天气,又是深更半夜,能找一个可靠的司机师傅,不得给人家二百吗?一个道理,夏维维这样想着,那心疼总算是略微舒缓了一些。
“你坐车子上,我呆的村子算是比较有钱了,村子里有两三个牛车,出来还能借个牛车用用。”夏红军说道,还是没放弃之前的话题:“行了,说说吧,你耽误这几天时间,都干啥去了?”
夏维维捏着自己的包裹,深吸一口气:“赚钱去了。”
“啥?你再说一遍儿?”夏红军皱眉,盯着夏维维看,夏维维缩缩肩膀:“火车上遇见个大娘,说给我五块钱,让我帮她送个信儿,我就去了。”
她知道接下来可能会迎来狂风暴雨,说完之后就立马缩着脖子将自己蜷成一团。然而,她还是低估了夏红军生气的程度,岂止是狂风暴雨啊,简直就是冰雹龙卷风,差点儿没将她掀到车子下面去。
“你胆子不小!我倒是小瞧你了啊,还以为你是咱们家最听话的!没想到竟然是最不听话的!”
“就不怕遇上人贩子!你知道女孩子会被卖到哪儿吗?大山里!这一辈子你都别想再出来了!大山里的人打女人就跟吃饭一样,一天三顿照着来的!他们还吃孩子,吃人肉!”
“我给你大姐写信,以后没有你大姐陪着,你就别想再出门了!”
夏维维腹诽,说得好像你看见人家吃人肉了一样。但现在理亏,她一句都不敢反驳,只能安静如鸡,当自己不存在。她刚才已经衡量过了,与其说谎等日后想不同的谎话来打补丁,还不如现在一句话给说完,反正事情也已经发生过了,挨骂就是这一回了。
可她小瞧了夏红军,从牛车开始走,一直到下午天色微微黑,到村子里,夏红军一路上就没停歇过,那军绿色的水壶,从一开始到结束,夏维维都没机会碰一下,全都是被夏红军用来补充水分了。
“大哥,我肚子饿了。”眼看到了大队了,夏维维赶紧说道,夏红军瞪她一眼:“行,外人面前,我不让你丢脸,但是要还有下次…”
夏维维赶紧卖乖:“再没有下一次了,大哥放心吧,我发誓,下次没有大姐陪着,我绝对不会到处走了。大哥,我晚上住哪儿啊?”
“知青点,我找女知青商量过了,等你过来就住两天。”夏大哥说道,喊了屋子里的人,将牛车还回去,这才带了夏维维往知青点走。路上,夏维维将夏家的事情又说了一遍儿,重点强调了一下回城的事情。
她自己年纪小,完全不用操心这个,但大哥和大姐年纪不小了,村里的人又向来成亲比较早,这个年纪,也足够负担起一个家来了。
夏红军皱眉:“你大姐也是胡闹,有这个机会,她自己回去就行了,不用操心我,我一个大男人,还怕饿肚子吃不饱饭不成?你回头就和你大姐说…算了,等过几天我自己和她说。”
夏维维有些吃惊:“啊?”
两地虽然相距不远,可坐火车也得一天两夜了,他怎么说啊?
“秋收之后有个假,我请假回家一趟,让你大姐也回去,我们到时候再商量。”夏大哥说道,夏维维这才了然,忙点头赞同:“嗯,你们自己商量商量,不管咋样,咱们都是一家人。”
到了知青点,夏红军也没拖着夏维维继续说话了,而是忙里忙外的烧水给她洗澡用:“包子吃完了赶紧的睡觉,累了几天了,有话明天再说,我明儿请假一天,陪你到处转转。”
夏维维摸摸身上的衣服,对之前给那大娘的两块钱就更不纠结了,毕竟,还得了一身衣服呢,虽然很破旧,但至少她有换洗的了。
同屋的女知青像是对她特别好奇,等她洗澡进来,就不停的问她一些事情,像是家里多少人是的。夏维维也不傻,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了,夏家爸妈都是工人,虽然家里孩子多日子过的不算好,但至少有吃的有住的。夏大哥本人长的高大,也算是小英俊,这可比村子里的男人好多了。
下乡几年,回城的希望越发的渺茫,男人能耽误,二十多岁不算大,但女孩子就不行了,花期这么几年,越是往后越是嫁不到好男人。
夏维维虽然不太认同这个说法,但这个年代,这种牢固观念,却是扭转不过来的。
夏维维也并不想阻止夏大哥的姻缘,可她却知道,回城的事儿,也并非是一点儿希望都没有的。再回答那女孩儿的问题的时候,夏维维就更“写实”了点儿。
“对,我家兄弟姐妹五个呢,我哥是老大,下面弟弟妹妹都还小,大哥结婚以后肯定要帮衬弟弟妹妹们的。”
“我妹妹才十一岁,还上学呢。不识字不行,以后上工都没人要。”
女知青的脸色就有些发青了,也可能是烛光倒映的,夏维维却没放在心上,打了个呵欠,就将最后一个肉包子塞给那女知青:“谢谢姐姐让我睡你的床,姐姐,咱们吹灯吧?”
“好,你睡里面。”女知青捏着包子,有点儿高兴,又有点儿郁闷,吹灭了蜡烛也没急着躺下。夏维维等了片刻,索性就闭上眼睛了,一次次在心里默念修炼的法诀。
人不能一辈子靠别人,或者靠运气。她得自己强大了,以后才能保护自己,以及保护帮衬别人。
第二天夏红军本来是想带夏维维到处走走的,但夏维维没去,非得让夏红军帮忙打了水,然后她将夏红军的被套床单,还有秋冬季的衣服都给洗了洗。那些买来的旧棉花她没动,夏红军这里也没布料,她回去还得自己想办法弄布。
“你大姐和我说了,你过去的时候连棉衣棉被都没带,这是怎么回事儿?”夏红军蹲在旁边,一边劈柴一边问道,夏维维抿抿唇:“太沉了,带不动,被褥妹妹还用,我在家是和她一起睡的。”
家里总共就那么几床被子,她若是带走一个,那夏珍珍就没得用了。她十一岁了,不能和父母还有弟弟睡一个被窝了。
“棉衣等爸妈给我寄过来。”不过衣服有些小了,而且也很久了,她…识时务者为俊杰,除非她想冻死,否则还是得穿那大棉袄。
“哥,你打算在这儿结婚吗?”夏维维犹豫了一番,还是问道,夏红军看她一眼:“小孩子家家的,问那么多做什么?你哥还年轻呢,不打算结婚呢。”
“哥,回城的事情,我觉得就算是没这次机会 ,也还是有下次机会的。”夏维维压低了声音:“你平时还是要多看书,城里招工也都都要学习好的,不要学习不好的。”
夏大哥嗤了一声:“城里那么多人呢,怎么会到乡下来招工?”
“那你学开车也行啊,你看这两年年景好了,老百姓的日子是不是好过了?那以后拖拉机什么的,说不定每个大队都会有呢,你要是会的东西比别人多,你机会也多啊。”
夏大哥擦一把汗:“你个小丫头片子就不要教育别人了,该知道的我都知道。”
夏维维没出声,起身将洗好的衣服给搭起来。她出来时间也不少了,再不回去罗队长说不定会以为她是逃走了,反正留在这边也没事儿做,她就甩甩手:“我明天走吧,看过你知道你好好的,我就不用多呆了。”
夏红军想了一会儿,也点头:“那成,晚上我带你吃点儿好吃的。”
夏维维点头应了,下午洗完了所有的东西,胳膊也酸的不行。晚饭在夏红军的提醒下,就只喝了半碗粥。等夜里十点多的时候,整个村子就全都安静了下来。没电灯没电视,大家□□点就都上床睡觉去了。
窗户那边传来两声轻轻的敲击声,夏维维忙蹑手蹑脚的起身。夏红军和他同屋的三个男知青拿着手电筒站在外面招呼她:“快点儿。”
夏维维有些无语:“咱们是去哪儿吃好吃的?”
夏红军闷着声音笑了下:“有你吃的就行了,别问那么多。”
他带着夏维维往村头走,另外三个则是往相反的方向去。夏维维有些不解,转头看了几次,夏红军见她实在好奇,就压低了声音:“大队里面养着几只鸡,我们偶尔会弄一只来吃。”
夏维维瞬间惊悚:“不会被抓到吗?抓到了是会被□□的啊。”这种偷国家集体财产的事情,被抓了可不是小罪名啊。
“放心,队长心里也有数。”夏红军说道,夏维维嘴巴动了动,她之前还为着要不要偷废品回购站的东西质问自己的良心呢,这会儿就要吃哥哥从大队偷来的国家财产了,这事儿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对?


第12章
可看看夏红军那高大的身材,再想想另外几个男知青,也不瘦弱。男人饭量一向大,只靠做活赚的那点儿工分,应该是不太够的吧?
“都说了队长心里也有数,你只管吃就行了。”夏红军见她还是皱眉,以为她担心,就又耐着性子安慰几句:“咱们也不是白吃的,我同屋的赵涛,早些时候给大队长弄了一张收音机票呢。”
夏维维只好闭嘴了,她自己的原则是针对她自己的,别人的行事方法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她来指手画脚。再说了,交换这种事情,在她的原则内,也是可以的。她自己都还用钱交换了砚台笔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