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世子一路顺风。”
舒绿诚心地祝福他,牧若飞却不怎么高兴的样子。问题是,他也不懂自己为何不高兴啊
反正看到她对自己要离开,没有一点儿特别的反应,他就不爽啊不爽
“世子”一个青衣丫鬟匆匆赶到牧若飞的马前,躬身道:“王妃让您,请凌小姐到王妃车上一叙。”
王妃要请她过去?
舒绿又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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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玉佩
(3月11日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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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你说了什么。”
等舒绿从王妃的车上下来,兄妹俩目送王妃与牧若飞一行离城远走之后,展眉才悄悄问了她一句。
“没说什么。”
舒绿不知从何说起。她将握着一块硬物的右手拢进袖中,吩咐巧英:“扶我上车,我们进城。”
展眉知道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只是,这件事实在太过诡异,连一贯沉稳的他都不禁有些失常。
坐在微微颠簸的车厢里,舒绿攥紧了手中的那块玉佩。
王妃的声音似乎又在耳畔响起。
“舒绿,你我既然有缘相识,我便送你一样礼物。”
王妃为什么要送自己这么一块玉佩呢?
据说,还是王妃的故人,在多年前送给她的礼物。这些年来,她都没有离过身,现在却从裙绦上解下来转赠给自己。
直到现在,舒绿还是有点懵懵懂懂的感觉。
她以为王妃会像赏荷会时那样,又问她一大堆问题。但是王妃没有问。甚至没有和她说什么闲话,只将这玉佩交予她,就结束了这次的谈话。
看来,事情的关键,或者真的就在自己的外祖家…也许,就是自己的母亲。
她对母亲一点印象也没有。展眉虽说比她强些,但对于外祖家的事情,也是两眼一抹黑。
然而,王妃把这么大的一个谜团扔到她手里,却又立刻就离开了江城。难道事情就这么完了?
可是她也没法去把王妃追回来,拉着王妃让她告诉自己真相。舒绿有种感觉,即使她问了,王妃也不一定会说。
思来想去,舒绿也只得把这事搁置一边不理。且忙了今儿的正事再说。
江城的香药铺子比较分散,并不成行。舒绿走了几处,采购了一些自己需要的佛香,发现有好些佛香的品种是自己以前没有接触过的。
果然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欧阳家虽然是江南的香业龙头,但其他店铺的香药,也不见得全然不如它。舒绿清点着自己今天买到的十几款佛香,深感不虚此行。
“这些有什么不同么?我怎么闻着都差不多。”
展眉跟在舒绿身后逛了几条街,见舒绿挑得起劲,他却无聊得紧。
“哥哥你真是外行。”
舒绿不满地瞥了哥哥一眼。这些香哪里一样了?明明就差别很大,连造型都不同“我早就说让我自己出来逛啦,你陪我逛肯定会不耐烦的。”
“说笑吧你,让你自己出来?我宁可无聊点。”展眉怕自己在家里坐着,光是担心就担心死了。
听到哥哥这么说,其实舒绿还是很开心的。哥哥就是紧张自己啊
“舒绿妹妹,你也出来买香?”
舒绿听到这把柔和的女声,背脊骤然一挺。
而展眉却已经下意识地挡在舒绿身前,目光不善地看着来者。
舒绿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脸上的表情,这才转过身来。
“是呀,舒华姐姐,真是巧呀。”
凌府二小姐凌舒华,带着她的贴身丫鬟缎儿,正站在这间香药铺的大门处朝舒绿二人盈盈浅笑。
自凌大夫人的生日宴后,二人还是首次再会。
舒绿在赏荷会上,因斗香获胜,博得了临川王妃的好感,这件事情早就在江城闺阁中传了个遍。
既然舒绿能够出席赏荷会,那她就肯定没有喝下那杯会引起斑疹的药酒。舒华也终于能够确认,在凌大夫人生日宴当天,她给舒绿倒的药酒,的的确确被掉了包。
真看不出来啊…这个比自己小了两岁的旁支堂妹,一个在乡下长大的寒门弱女,心机手段居然不在自己之下。
得知舒绿得了临川王妃的称赞与赏赐,舒华当时又摔碎了两个心爱的玉瓶。
凭什么为什么她的运气总是这样好?一次两次,总能得到贵人另眼相看?
自己有哪点不如她呢?
上回设计陷害舒绿不成,反而是舒媛着了道儿。直到现在,舒媛还被关在浮云庵里,据说身上的红斑肿块才勉强消除了一些,想要恢复原貌,还有得治了。
为此,大房将自己恨到了骨头里。若不是为了凌家的家声,大房估计早就找她算账了。可是大房不跟她算账,也不是出于好心,舒华清楚得很。只要有合适的机会…大伯母和凌舒雅,绝不会放过自己的。
近期大房联合凌舒雅的婆家唐家,对二房的生意插手得更多了。简直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而凌家的家主凌老太爷,却像是真的不理世事一样,对这种情况一声不吭,默许了大房对二房的打压。
最让舒华难受的,是凌老太爷对自己态度的转变。这些日子以来,凌老太爷根本就不见舒华,每次她去请安,老太爷都让人说已经身子不适,不想见人。
这不是明摆着,祖父已经因为舒媛发病的事,厌恶了自己?她也知道,这种事再解释也没用,就算她不是有意要害舒媛,可是事情已经是这样了
大宅里的人最会见风使舵。一看二小姐失去了老太爷的宠爱,那些人也不如平时那样捧着她了。她的父亲也为此狠狠教训了她一顿,连母亲…连母亲都开始敢数落她了
舒华的日子从来没有这么难过。而这一切,在她看来,全是舒绿造成的。却不去想想,要不是她想联合舒媛给舒绿下药,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么?
她越来越恨舒绿了。
但舒华毕竟是舒华,她不会像舒媛一样,将心中的怨恨发泄出来。
她会等,慢慢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
今天她出来买些脂粉,无意间看到舒绿和展眉站在这边的店堂里。衡量片刻,她还是决定过来和舒绿打个招呼。
她想再确认一下,舒绿的态度。
当看到展眉戒备的神色,舒华笑容一窒,旋又恢复了常态。
“妹妹要买什么香?”
舒华走到舒绿身前,略带好奇地问道。舒绿暗暗扯了扯展眉的衣袖,笑着迎上前来:“不过是买些佛香。”
这种时候来买佛香,真是再正常不过,不怕别人说些什么。
在旁人看来,她们也就是一对感情很好的小姐妹。
舒绿真心佩服舒华的演技。她可没忘记,那杯药酒是舒华亲手给自己倒上的。以她对舒华的了解,这件事里,舒媛不过是帮凶,舒华才是主谋。
而现在,舒华还能如此自然的过来和自己打招呼。这姑娘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过硬啊。
“想不到妹妹对香道竟是颇有些心得。以前在一块儿的时候,怎么都没说过?”
“哪里说得上心得。”舒绿态度很谦和:“只是喜欢罢了。”
“妹妹快别谦虚了。妹妹在赏荷会上斗香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舒华笑眯眯地想拉着舒绿的手,舒绿不着痕迹地把手一垂,让舒华抓了个空。舒华的笑容又顿了顿,而舒绿不等她再说什么,径直回头对展眉说:“哥哥,我们走吧。”
这是明摆着不想再和舒华演下去了。
何必呢?既然彼此都心知肚明,又何需装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来?你舒华小姐或许有此雅兴,舒绿却不想将她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被舒绿这般对待,舒华终于难以维持她端雅大方的笑容。舒绿刚想走出店堂,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很诚恳的对舒华说:“啊,舒华姐姐,你还需要芸香叶么?我那儿也有许多呢。除了芸香叶,别的我也有一些…”
舒华的脸色刷的白了。
她怎么会知道那杯药酒里下的是芸香叶?
被人直接揭破,舒华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招架。她的隐忍与阴狠,在这一刻似乎全然派不上用场。
舒绿本来也无意与舒华撕破脸,但是和这样的女人周旋,实在太烦了。
凌家的嫡亲小姐又如何?这事舒华本来就不占理,她难道敢四处宣扬去吗。既然人家早就存来了害自己的心,舒绿又何必要对她客气。
刚才和她虚应一番,只不过是看这儿是公众场合,她得注意点自个的形象。但她的耐心很有限,尤其是在一个已经多次谋害自己的人面前。
舒绿最后的两句话,是在警告舒华。
你做了什么,我可是清清楚楚的。而且,我并不害怕。
舒华看着舒绿离去的背影,眼中的神色越发怨毒。这个丫头…总有一天她会想法子整治她的
离开了那家香药店铺,展眉突然在舒绿耳边说:“我可以出手吗?”
“暂时不需要。”
舒绿眯起了眼睛,嘴角轻轻翘起。女人的问题啊,还是在女人之间解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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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出事
(3月12日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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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块很精致的玉佩。
玉色晶莹,入手温润。半个巴掌大的玉身上,刻着细腻的“喜上眉梢”图案,那立于梅枝上的小喜鹊雕得栩栩如生,一望便可知其价值不菲。
自从得到这块玉佩后,每晚就寝前,舒绿总忍不住将它取出来把玩把玩。
她对玉石研究不多,不过后来刻意向欧阳婉打听了一下,这种“喜上眉梢”的样式因为比较活泼,多是由年轻的姑娘家佩戴。
随着年纪的增长,佩戴的花样也就逐渐改变。当了新媳妇,佩戴的大都是“多子多福”的石榴样式,再年长些,则是佩戴芙蓉、桂花、万年青组成的“富贵万年”,又或是简单些的“岁岁平安”。
临川王妃这样的身份与年纪,怎么却还戴着一块“喜上眉梢”的玉佩呢?
舒绿相信自己与王妃那天在城门外的相遇纯属巧合。自己应该还没那么重要,能够让王妃刻意安排一场“偶遇”。
这块玉佩真如王妃所说,她这么多年来一直佩戴在身上吗?
那她和送她玉佩的人之间,应该有着很深厚的感情吧。
那个人…
应该和自己有些关系吧。
展眉曾特意回到他们与祖父一起生活过的乡下,找到了他们的老屋。他还以各种理由,向老屋附近的邻居,打听过他与舒绿的外祖家的消息。
然而结果让人很失望。人们对老凌秀才记忆深刻,纷纷称赞他是个好先生,对村里的孩子很和气,教书特别有耐心。展眉的父亲,那个曾经考上过童生的青年,也有很多让村人们津津乐道的往事。
唯独他们的母亲凌梁氏,简直是一个谜。
“据说母亲根本就没有和村里的妇人交往过,每天只是在家里带孩子,做针线。”展眉回来向舒绿报告的时候,显得很沮丧。“他们也都知道,母亲是京城人,和这边的人说话不大一样。所以邻里之间,也很少来往。”
“就一点线索都没有?比如,我们的母亲闺名叫什么?”
“这就更不可能打听出来了。”展眉叹了口气。
舒绿也知道自己这问题问得很笨。这年月的女子哪里能轻易说出自己的闺名。尤其是嫁了人的妇人,闺名就更没人提起了。
唯独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他们的母亲是个美人。这是好些大娘们,众口一词地对展眉说的。能让女人都夸奖她的容貌,可见他们的母亲凌梁氏绝对姿色不俗。
这个不用展眉去打听,舒绿也能想到。他们兄妹俩长得都不错,当然是得到了父母的优良遗传。
而且,舒绿还猜到,自己和母亲应该长得很相似。
不然的话,王妃不会在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时候,就逮着她问了一堆问题。
“难道母亲真的是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么…”
舒绿有些忧郁地看着手中的玉佩叹气。接下来她应该怎么做?带着玉佩进京,跑到皇家猎场里去往某皇子箭上凑,然后在伤得快死掉的时候掏出玉佩来亮瞎了皇上的龙眼?
“唉…”
王妃也真是的,不能明着给个答案吗。弄得她现在心里不上不下的,总担着心事。
说实话,舒绿现在的心事,倒有一大半是怕目前平静的生活再起什么波澜。
她对自己兄妹俩如今的生活状况还是很满意的。哥哥在杜衡书院里读着书,自己替欧阳家打打工,小日子又充实又富足。
但是王妃送的这块玉佩,却可能会给他们带来一些变数。
对于自己不能掌控的未来,舒绿很不喜欢啊。
虽说怀揣着心事,但该做的事情,她也一样都没落下。
“妹妹,你看看着几个方子。”
欧阳婉将几张写着香方的纸送到舒绿眼前。这是大房名下铺子里,老师傅们制出的新佛香配方。
欧阳润之也不能只指望着舒绿一个人调香。大房的老师傅们,虽说在技艺与创新上都远远不及舒绿,可是他们在本行里浸yin多年,自然也有他们能干的一面。
前些日子,舒绿向欧阳润之提出,最好先让老师傅们写一些香方,再由她来改进。她比较擅长的,是各种超越了这个时代的先进技术,在已有香方的基础上进行改良,可以说是事半功倍。
欧阳润之也同意了她的作法,所以今儿欧阳婉才会特意拿这些香方过来。
自从赏荷会以后,欧阳润之越来越少在舒绿眼前出现了。
舒绿自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不过她并不会说破。这样很好,就让他们维持在现在这种距离,对彼此都有好处。
偶尔听欧阳婉说起,现在欧阳夫人正在为欧阳润之物色妻子人选。欧阳润之都快十八岁了,这个年纪在现今绝对算得上是大龄未婚男青年。不过他有孝在身,不便议亲,倒也不会引起众人的非议。
还有一点,就是欧阳润之是举人身份。相对而言,秀才、举人议亲要比一般人晚。许多学子都是等着考上了更高的功名,增加了自身的筹码,才去求娶名门淑女。尤其是一些家境稍为贫寒的学子,更是如此。
至于欧阳婉的亲事,她本人没说,但是舒绿估计欧阳夫人也在进行之中。欧阳婉眼看着就要及笄,这个时候还不议亲,就太晚了。
以舒绿对欧阳夫人的了解,她知道欧阳夫人一定会尽力让女儿嫁得幸福的。有母亲护着就是好啊…
每次看到欧阳婉依偎在欧阳夫人身边,她总是有一丝淡淡的羡慕。
幸好,她还有哥哥…
舒绿收拾心情,认真的将那几个方子审阅几遍,选出其中的两款香方。
“这两个挺好,我再加点酒精进去试试看,能不能重新提炼一遍。”舒绿在心中分析着酒精的用量,随口问欧阳婉:“姐姐,作坊那边的酒精提炼出多少了?”
“应该不少了。”欧阳婉说了一个数字,然后说:“这两个月内都是够用的。”
“那就好。”舒绿点点头。既然欧阳婉说得这么肯定,那大概是没什么问题了。欧阳婉办事,还是很稳重的。
从舒绿不慎着火那时起,大家都意识到酒精这东西杀伤力巨大,欧阳润之就将提炼酒精的地方移到了城内的作坊里。别院这边虽然有着很多家丁护院,然而内院住的却都是女眷,要是真的烧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舒绿把酒精的问题放一边,刚想和欧阳婉讨论别的事情,却听得欧阳婉的丫鬟烟罗急匆匆的跑过来说:“小姐,不好了”
“什么事”
欧阳婉马上想到是不是母亲出了问题,急得声音都变了。
“咱们家的羊角巷作坊,起…起火了”
羊角巷作坊?怎么就那么巧,刚说起酒精的事,提炼酒精的作坊就着火了
“火势如何?人都撤出来了没有?”
“奴婢不知…刚刚李管事刚派人来报告的,说大少爷已经带人去了。”烟罗喘了口气,又说:“大少爷现在抽不出空来管其他的铺子,李管事请小姐赶紧进城,将各家铺子的掌柜们召集起来说话。”
“好,我立刻进城”
欧阳婉当机立断,正移步欲行,又回头对舒绿说:“妹妹,我这一走,家里的事就劳烦你多担待了母亲身子不好,这些事且不去告诉她,我进城的原因也先瞒下,你可记住了?”
别看欧阳婉平时柔弱婉约,这会子说起话来却是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虽说她这话里带着些命令的语气,然而舒绿却不会和她计较。
自己本来就是个***的形象,大姐在关键时刻跟自己交代事情,自然是这样的口吻。
舒绿郑重地应下了,又说:“这边的事情,姐姐就交给我吧。你只管去帮哥哥的忙。”
“行,那我走了。”
欧阳婉什么都来不及准备,就那么直接上了车子走了。
舒绿目送欧阳婉的马车离开别院门前的小径,回身往欧阳夫人的院子而去。
此时刚过晌午,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洒落在庭院里,整座院落清净而闲适。舒绿先理了理方才疾走惹乱的鬓发,整顿衣裳,这才走进了主屋。
“母亲已经起来了?”
舒绿刚一进来,正好遇上大丫鬟瑾儿捧着一盆洗脸水往外走。
“回小姐的话,夫人刚刚起身。”
“舒绿?你怎么来了。”
欧阳夫人从里屋走出来,脸上似乎还有一丝淡淡的倦意。
舒绿上前两步扶住欧阳夫人,笑道:“我在屋里写方子写得怪闷的,过来陪母亲说说话。”
“也好,咱们娘儿好好说一会话。不如也叫你姐姐过来吧。”
欧阳夫人不疑有他。
“大哥派人叫姐姐进城了,也不知道铺子里有什么事。”
“哦?婉儿进城去了?”
欧阳夫人脸上一怔。
一般说来,没有什么大事,欧阳润之不会这样做的。
“舒绿,你莫要瞒我,是不是铺子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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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周一啦,大家打起精神来哟嘿)
第一百零八章:掳劫
(3月12日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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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绿,你莫要瞒我。是不是铺子里出了什么事?”
欧阳夫人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舒绿就笑。
“母亲,当然是有事,不然大哥也不会请姐姐过去了。”她顿了顿,接着说:“只是具体什么事,我也不清楚。大哥和姐姐那么能干,您就别担心了。等姐姐回来,自会向您禀报的。”
舒绿故意把事实模糊了一下。完全瞒着欧阳夫人,反而会让欧阳夫人觉得事态严重,更加担忧不已。还不如像这样,几句真话里夹着一两句假话,欧阳夫人反而不会太过怀疑。
果然欧阳夫人听舒绿这么一说,也就渐渐放了心。她还真的以为舒绿并不清楚欧阳婉是因何事而进城的,便也不再追问了。
“那好吧,等她回来我再问她。”
欧阳夫人且将心事放下,和舒绿聊起闲话来。
两人住在一处也有几个月,平时相处得也甚是融洽。舒绿专挑些不相干的话题和欧阳夫人闲扯,说些什么食疗啊,养颜啊,美容之类的闲话,都是欧阳夫人这种身份年纪的人爱听的话儿,不知不觉就谈了小半个时辰。
还是欧阳夫人先提出,老让舒绿在她这儿耽搁也不好,还是赶紧忙她的事情去吧。舒绿的确也忙于调制新香,还得替欧阳婉去安排今天的晚饭,就顺势答应下来。
她才出了欧阳夫人的院子,迎面就遇上两个管事婆子,全是满脸的惊惶。
“舒绿小姐”
两人的脸色比死人好不到哪里去,舒绿见了她们这等神色,心里头也是扑腾一跳。但她还记得将她们的声音压住,低声冷喝道:“肃静莫惊扰了夫人”
“舒绿小姐,您快出去外头看看吧,烟罗他们刚回来。大事不好了”
舒绿也顾不上再说,只对那两人说:“跟我一起来,别吵嚷”
一定是出大事了…
舒绿强压下心头的慌乱,也不顾什么仪态,快步朝前院走了过去。
才到二门,就看到一身狼狈的烟罗正拖着一条腿一瘸一拐的想走进来。
“烟罗这是怎么了…小姐呢?”
烟罗见了舒绿,压抑了好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哗哗哗流了下来。
“舒绿小姐,大小姐…大小姐被人掳走了”
“什么?”
舒绿猛地站在当地,被这个消息完全震惊了。
“我们…我们出了别院没到二里路,就在青龙弯那儿,突然冒出一股凶徒来…老梁丁叔几个打不过他们,我拉着小姐下车就跑,没跑出多远就被人踢飞了…然后…”
烟罗一边说一边喘着粗气,满脸涕泪,像是要窒息一样。
“给我镇定点”舒绿恨恨不已,两道目光像刀子一样逼视着烟罗。
烟罗总算缓过气来,用袖子抹了一把脸,接着说:“我被人踢飞到一边,那些人就把小姐拖走了他们都骑着马呢,小姐被其中一个人抓着扔到马上…他们就那么跑了”
“那你们还不去追啊”
舒绿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声调,不想闹起来让欧阳夫人听到。
这种时候,不可以再添乱了
“他们有差不多十个人…我们这边,三个护院,还有驾车的老段,都被他们砍伤了…我们…”烟罗又哭,整个人差点瘫软在地上。
舒绿就像是被一桶冰水从头淋到脚,冷到了骨子里。
欧阳婉被人掳劫了。虽说在纷乱之中,舒绿依然能清晰的感觉到,这是一起有预谋的犯罪。
现在可是白天青天白日,哪来的山贼土匪?这些人绝对是早就埋伏在青龙弯那儿的。青龙弯,是从萍花坞进城的路上最难走的一段,两边的山崖有些陡峭,密林丛生,如果要埋伏的话,那里是最佳的地点。
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舒绿正要组织别院的护院们一起出门,虽然时间过去这么久了,追上贼人的希望大大减少,但也不能就此放任不管啊
就在这时,烟罗又说:“展眉少爷…展眉少爷一个人追上去了”
展眉?
“你给我把话一次性说完”
舒绿被烟罗气死了。平时挺伶俐的一个姑娘,现在是怎么了?被吓傻了么?
其实烟罗还真是被吓傻了,而且她受的伤还不轻。一个幽居在深宅大院里的小丫鬟,哪里遭遇过这种事?
况且,小姐被人掳走,这件事真的太严重了…就算欧阳婉能够毫发无损的回来,她的闺誉也会受到严重的影响。往后的日子怎么过下去?更可况,那些凶狠的贼人,怎么会大发善心将欧阳婉放回来呢?
一个柔弱美貌的富家千金,落到如狼似虎的贼人手里,会遇到什么事…烟罗想都不敢想。而她护主不力,被主人发卖了都是轻的,只怕要被活活打死了
可该交代的事情总得要交代。
从烟罗断断续续的说话中,舒绿才知道,欧阳婉刚被掳走,展眉就刚好从书院那边的岔路过来,遇上了他们一群伤员。展眉一听发生了这样的事,二话不说把马车上的一匹骏马解了下来,骑着马追那些贼人去了。
而烟罗和几个护院,只得带伤步行赶回别院搬救兵。马车上倒还剩一匹马,车夫一条胳膊被砍得血流不止,却也得独臂驾车回来。
听说展眉已经追了上去,舒绿感到自己已经快要喘不过气来的胸口,终于松快了一些。
有哥哥在。
哥哥既然已经追上去了,那欧阳婉或许就有救了
“舒绿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那两个婆子也已经彻底乱了心神,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现在,别院里就剩下夫人和舒绿小姐了。夫人身子不好,只怕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就能昏过去,谁也不敢第一个去跟她禀报。可是不报也不可能啊这样的大事
“所有人立刻到前厅集合现在马上等等,原来留在夫人院子里的人,不能惊动,过后我再单独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