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辰估计,以舒王的狠辣和算计,估计到时候还得给诚王府里埋点小纸人什么的,一揭发就是巫蛊大案啊。要陷害诚王下巫蛊害死亲哥哥,难度真心不大。
自古到今,凡是沾上“巫蛊”两字的皇族就没有好下场,具体可以参考汉武帝一家。
疑心病重的元启帝,在激动之下能够分辨出诚王是冤枉的吗——何况诚王还真干过谋害靖王一家的事,屁股上的屎擦不干净,一查就露馅了。
好一条害死靖王、阴死诚王、气死皇帝的连环毒计,云若辰脑补后几乎都要为舒王鼓掌叫好了。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不做死就不会死。
舒王最大的错误,是将她云若辰当成突破口,让她成为这条连环毒计中的第一环。
所以他后面的算计注定是一场水月镜花…
“舒王叔,让我看看你到底还有什么手段吧…不要让我太失望了…”
云若辰冷笑着将那块螭龙玉佩交到聂深手中。
等她将受损的经脉修补完毕,能够再次施法的时候,就是舒王开始倒霉的一刻。
首先她会非常有爱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她倒是想看看,当这块螭龙玉佩被埋进舒王府某个方位的角落里以后,那位高人做起法来,舒王府里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想害她,就要做好死无葬身之地的准备!
第三十二章:你是我的药
第二天夜里,差不多的时间,聂深将叶慎言带到了云若辰面前。
他每次过来都会先给睡在云若辰外屋炕上值夜的丫鬟点昏睡穴,倒是不虞被人发现。
“慎言,好久不见。”
云若辰有些讶然地打量着叶慎言,想不到才一两个月的时间,这小男孩身上竟有了如此大的变化。
虽然他的相貌五官清秀依旧,瘦弱的小身板却变得结实起来,身材也似乎高了一点。
云若辰原先是比他要高些的,女孩子嘛,总比同龄的小男孩要高得快。不过她特意站到叶慎言身边和他比了比身高,却发现这孩子已经与自己一般高矮了。
叶慎言被她这有些亲昵的动作惹红了耳根,讷讷地说:“郡、郡主。”
他胆子一向很大,但到了她面前却总是胆怯,说话都不那么利索了。
云若辰微微一笑:“看来你最近过得很好呢。那我就放心了。”
她就知道将叶慎言交付给聂深是再正确不过的。
“慎言现在跟着叶枞。”
聂深淡淡说了句,云若辰立刻想起那夜在温泉边见到的、戴着半边银质面具形如鬼魅的冷面男子,还有他那根灵蛇般的长鞭。
她不由得同情地看了眼叶慎言,想来跳脱活泼的叶慎言肯定被叶枞的冷气冻坏了吧。
同样是姓叶,性格差异还真大…
时间紧迫,云若辰没有再与他们闲话。如果不能在这几天将体内的邪气驱散出去,她本来就脆弱无比的经脉就面临着断裂的危险。
云若辰点燃了一支檀香。
袅袅的青烟从兽头香炉中升起。幽远的香氛使人的情绪逐渐舒缓下来,原本带着些紧张的叶慎言也不知不觉慢慢放松了许多。
她要以聂深的真气为桥梁,沟通她与叶慎言的经脉,用叶慎言的阳气冲刷她经脉中的邪气。
说起来似乎不难,但且不说要将真气在三人体内进行交换何等麻烦,在换气前她还得先把自己的经脉小小改造下。
聂深坐在两人中间,左手抵着叶慎言的左掌,右手边则是云若辰。
“聂管事,请运气。”
云若辰与聂深事先沟通过。聂深忙凝息提气,让真气缓缓在肺腑间运转。
人体有十二条主经脉,十二主经紧密相连,构成一个精密的大网并最终通向丹田,形成气息的大循环。
而在十二经脉外,还衍生了无数条细小的支脉。
要修复经脉,必须从丹田开始。
云若辰掐捏着手诀,咬紧银牙,感受聂深将一股温暖的气息传入她的丹田气海。
这是叶慎言纯粹的正阳之气,瞬间就让她寒冷的经脉变得暖和了许多。
“呼…”
随着这股暖气在她丹田内游走,云若辰苍白的脸色正在缓慢地变得红润,额角甚至渗出了几滴汗珠。
而另一边的叶慎言却是截然不同的感受。他差点就冷得打了个喷嚏,好容易才忍住了,因为聂深警告过他——如果你在运气过程中有什么异动,真气走了岔子,轻则全身瘫痪,重则立刻倒毙。
聂深背上湿了一大片,整个人像风箱似的“呼呼”喘着气,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快撑不住了。
郡主从哪里学来的这种换气法子,倒像是道家的修炼法门…难道,也是她母亲留下的那些古籍里有记载的么?就算如此,能够光凭书本就融会贯通,也很了不起了。
转眼间,一个时辰就过去了。云若辰感应到自己被邪气伤害的经脉似乎恢复了常态,忙将那股窝在丹田中的暖气放出,让它开始在体内慢慢舒张。
这时候她就像泡在温泉中一样,四肢百骸都暖洋洋的,比晒太阳还舒服。
叶慎言冷得很不雅地流下了两管鼻涕…偏他又不敢吸,只能任由清溜溜的鼻涕流了半边脸,狼狈得都想哭了。
郡主啊,楼主啊,您二位每次都把小的折腾得够呛!上次要人家的血来画符,这次又搞什么换气,求放过好吗?
虽然心里嘀嘀咕咕,叶慎言可从没想过要逃跑,离开这些“大人物”的控制。其实他真的要走,云若辰也不会为难他。
叶慎言精得很,他很清楚自己一个小孩子,跑出去还不是做乞丐?一辈子浑浑噩噩,也许活不到成年就冻死在一场严酷的大雪里。他从小在乞丐堆里长大,在他眼前死去的乞丐和灾民多得他都要麻木了。
可是在云若辰与聂深他们的身边,他能够学到很多本事。终有一天…哼哼,等他像叶枞师父那么厉害,他可不会再受任何人控制!
到时候海阔天空,任他翱翔,哈哈哈…真是美好的情景…
“…慎言,你把脸擦擦好不好?”
呃?
叶慎言回过神来,发现云若辰站在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她手上还拿着块手帕。
啊!糗大了!
他们已经搞定了吗?完了他现在下半张脸都是鼻涕啊,好丢人…呜呜呜…
悲催少年叶慎言没敢去接云若辰那方香喷喷的帕子,自己默默背过身抬起袖子抹了抹脸。哼,小爷就是个乞丐命…
“郡主,你感觉如何?”
聂深浑身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脖子上也是青筋绽出,似乎耗费了大量的内力。
云若辰瞥了眼他那张遮盖了真实面容的****,平和的脸色与涨红的脖子形成微妙的反差。
那身湿透的袍子透出他精壮的肌肉线条,她恍惚想起唯一一次见到他真面目时的情景。
无边月色,绝世风华。
“嗯,好多了。邪气应该都驱散了。”云若辰展开内视之术,欣慰地发现自己基本复元,心情顿时好多了。“慎言,多得你!”
“哦…”
叶慎言还没有从“被美少女主人看到自己满脸鼻涕发呆傻笑”的羞愧中回神,红着脸低头轻轻应了声,脑袋快埋进胸口了。
云若辰抿嘴一笑,她大概也能猜到叶慎言的心情。其实…还蛮有趣的呢,慎言这个孩子!
“慎言,练功很辛苦吧?”
“嗯。”
叶慎言点点头,还是不肯抬起脸。估计直到下一次见面前,他是不会用正脸面对她了,这家伙!
“你要多努力哦。”
云若辰灿然笑道:“我还等着你变得更厉害来救我呢。”
“因为…你是我的药啊。很重要的药哦。”
呃,什么意思?
叶慎言迷迷糊糊地被聂深带离了靖王府,一路上还在不停想着小郡主那句话。
他是她的药?
是说像今天这样,她受了伤,可以借他的元气来治疗吗?
有生以来第一次,叶慎言感觉到自己是“被人需要”的。
他美丽而聪慧的小主人,天生有一种弱症,要输入他的元气才能缓解。这让叶慎言忽然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心口卜卜地跳,脑子顿时有些乱。
她需要他。需要他变强,来帮助她…
叶枞惊奇地发现,叶慎言自从跟聂深离开了一次后,练功变得好刻苦。以前总是苦着脸推三阻四不肯练,或者在他背后搞些小动作偷懒。
现在却像变了个人似的,要他练多久,他就咬牙坚持多久,让严厉的叶枞都找不到什么惩罚他的机会了…唔,叶枞的惩罚很简单,就是抽鞭子。
是什么让这小懒虫变了性子?费解。
不过叶枞心里还是满意的。像叶慎言这种骨骼清奇天资过人的好种子难找啊,整个听雨楼里的小徒弟们都不如他天分高。虽说他练功晚了点,错过了五六岁的黄金时期,只要照目前这个刻苦劲儿练下去,将来成就肯定不在他和白夜之下。
在叶慎言挥汗如雨地苦练的时候,云若辰的身体终于完全恢复了健康。
靖王府上上下下都很高兴,包括曾嬷嬷在内,大家都露出了笑脸。云若辰也很开心,因为她终于可以开始好好向亲爱的舒王叔还击了。
想阴我?对不起,那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
聂深在她再次在窗口挂出小香囊后的当晚到来。
“聂管事,请陪我去做一件事。”
幽幽烛光下,云若辰微笑的侧脸却让聂深感到了一股寒意。
“郡主,你打算…”
“请带我去一趟舒王府。”
她走到梳妆台前,打开抽屉捧出一个小匣子。
匣子里装着三枝剔透的玉钗,都是宫造的款式,虽说不算珍贵,也还是很漂亮。
“真可惜…”云若辰叹了口气:“为了我那位亲爱的舒王叔,只能牺牲这三枝玉钗了。”
她是真的很心痛啊。
要不是摆阵需要玉器,她何必还要把这么好的首饰给折进去。幸好最近靖王府地位高涨,送礼的人不少,她梳妆匣里多了一堆新首饰,不然想找几样好玉器来设阵还挺困难咧。
“走吧。”
她合上匣子,走到聂深面前。
聂深犹豫片刻,低声说句“冒犯了”,伸臂将她打横揽入怀中。
他带着她穿窗而出,无声无息地从靖王府的屋顶上跳跃着,前往舒王府的方向。
云若辰闭上眼,将脸埋进聂深的怀里。
这不是他第一次抱她。但这次,她却放空了心情,静静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让自己被他淡淡的男性气息环绕,什么都不去想。
她什么都不能多想,这个男子,注定不会属于她。
第三十三章:请立太子?
如果可以的话,云若辰很想给舒王府设一座爽到爆的七煞锁魂阵。
七煞锁魂阵是非常恶毒狠辣的法阵,一般没有血海深仇都不会给对方设这个阵法,因为杀伤力实在太大了。
这阵法需要召唤魑魅魍魉魈魃魋七煞来困守,完全设好的阵法将会变幻莫测,日日夜夜聚集亡魂死灵对被困在阵内的人进行噬心摧残,活活把人的生命力熬干,最后使其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可惜这种阵法威力固然大,对施法者的要求也很高。云若辰前世都没修炼到这种功力,她估计也就她师父那个半仙能做到——但肯不肯做又是另一个问题呢。
这只是传说中的一种煞阵,云若辰也只能在想象中过过瘾了。
再说这阵法太伤天和,她也怕遭天道报应啊。为了舒王这么个伪君子真恶人害得自己损寿命伤人品,不划算!
还是小小惩罚他一下吧。至于击败他,又何必只拘泥于术法?
她有的是法子让他倒霉!
那夜,云若辰以三枝玉钗为法器,用舒王送她的螭龙玉佩做阵眼,在舒王府四周设了一个无形的三星阵。
基本上呢,这个阵法对舒王府其他人都是无害的。云若辰从来恩怨分明,不喜欢搞连坐,除非对方已威胁到她的安危,那自然另当别论。
现在她针对舒王设下的这个阵法,短期内不会有太大危害。嗯,只不过让舒王时不时头疼脑热,四肢乏力,而在那位“高人”施法放出螭龙玉佩中的邪气时舒王就会更加不舒服而已。
没法子,谁让她太善良呢。绝不是因为现在的她根本没法力给舒王下重手哦…嗯嗯…
不过几天后,云若辰就开始再次后悔自己的“心慈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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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原顾阁老悄悄带着些折子的誊抄本来到靖王府,与靖王在外书房密议了许久。
云若辰一如既往地跑到书房外偷听,刚听了一半就心生忧虑。
原来在她忙着学规矩、解邪气的时候,朝廷起了一股新的风向。
陆陆续续,有臣子开始给老皇帝上折子,委婉地说到立太子的问题。先是从地位较低的科道言官起头,紧接着六部里也有了大臣附议,渐渐的人数变得多起来。
而且这些折子里,大多都含蓄地提到了应该“立嫡以长”。也就是说,大家心目中的人选都是较为年长的靖王。
“这根本不科学啊…”
云若辰眉头越皱越紧。
虽说中秋宫宴后,靖王的名望确实随着“祥瑞”和“神谕”逐渐建立起来,但…这么短的时间,老皇帝还没做什么具体表示呢,靖王还是和原来一样窝在府里啥职务也没有,忽然就有一群人愿意将他捧上去?
指望着获得“从龙之功”吗,那也太急功近利了。大庆的文官们貌似还是挺矜持的嘛,吃相什么时候难看成这样。
书房里,靖王有些吃惊地问他的师傅:“老师,这…这都是您的学生门人?”
靖王还以为这是老师突然变成了急性子,迫不及待地想把他捧上位,小心肝吓得够呛。
说起来靖王心理素质真是不怎么样。直到现在还没进入争夺皇位的状态,云若辰有时候都恨不得摇着他的脑袋吼:“亲爹啊,你还不豁出去争,就要被人家阴死了你知道吗?”
一个敢偷偷在亲哥哥府里放火、雇杀手杀怀孕嫂子的好弟弟诚王;一个不知在暗地里图谋了多少年、与术士勾结意图谋害元启帝一脉的舒王。看看人家,多努力,多刻苦,多有想法,多有行动力?
她这位包子老爹倒是好,只懂得靠着个在内阁排名第三的阁老老师苟活着。如今云若辰细想想,靖王也不是真的完全没有帝王命格,好歹迄今为止的福气和运气都不算太差嘛…
呃,这就是所谓的“傻人有傻福”吧。就算爹不疼娘不在,可在外头有顾阁老替他做主,在家里还有她这好女儿为他悄悄出力,多幸福啊!
幸福的靖王正忐忑不安地看着他的老师,顾阁老只得无奈地说:“殿下,这并非老臣的主意。”
“啊?”
靖王诧异地追问:“这些…都不是老师安排的?”
亲爹,您好直接!
云若辰差点一跟头栽倒在地,木石迷踪遁形术几乎破功失效。
顾阁老估计早习惯了,麻木地继续苦笑:“这才是老臣今天来找殿下商量的原因。”
靖王只是憨,不算太傻,总算反应过来这事不正常了。
他可不敢认为自己的威望已经高到让大家真的认为他是“真命天子”,哭着喊着要他上位的地步。那天晚上,只有皇亲国戚在场看见了骆天师做法,臣下们都不在。
大多数臣子对老皇帝修道是很有意见的,也不待见老皇帝周围那一堆天师、道士。儒家的信条是“子不语怪力乱神”,要不是元启帝够强势,大臣们早天天上书劝他罢手别修道了。
总而言之,靖王很有自知之明,目前在宗室里他继位的呼声的确是比诚王高,但朝臣之中还是未知数。
所以,这些人陆陆续续上本目的何在?
“殿下,这是有人想将你架到火上烤啊!”
顾原的语气有些沉重。云若辰在外听见,下意识也点了点头。
这一招连消带打,招数一点也不新鲜,效果却未必不好。
自从庆云奇石现世,元启帝对靖王的确比以前看重了些,也对左右流露过靖王比诚王更适合继承皇位的意思。
然而,元启帝这位帝皇的心思却极复杂。一方面,他也知道自己垂垂老矣,应该早点立下继承人。另一方面,他又极度眷恋权势,生怕被已成年的儿子们逼着交出权位。
他拼命地修道,是为了成仙么?不,他是为了“长生”,是想长长久久地当皇帝,再干他个三十年也不厌倦!
因此这些奏折一窝蜂地出现,很有可能会触到元启帝的逆鳞,让元启帝误会靖王等不及他这皇帝老子死就要抢夺帝位了。
天家无亲情。一旦涉及到皇位,即使是亲父子,也有可能反目成仇。李世民的几个儿子怎么死的,武则天是怎样将儿子们一个个干掉的?当初又何尝不是将儿子们当成继承人在培养呢?
在许多皇帝的心目中,只有自己坐稳了江山,人生才有意义。英明如唐太宗武女皇都无法放下这迷人的皇权,元启帝更是如此。
云若辰心里暗暗着急。自己一个幼龄女童,消息又不灵通,竟不知靖王府又陷入了新的危机中。
这皇位之战,真是无休无止!
她已经快数不清,自己变成华容郡主的这几个月里,靖王府被卷入了多少次阴谋的漩涡。火灾、杀手、赈灾、宫宴、邪术,乃至这次的请立太子…
只是不知道这回的幕后黑手又是谁,诚王?舒王?
若真是舒王,她前些天设下的三星阵也太便宜他了。早知道埋两个阴毒的法器到阵眼里去,拼着伤点元气,起码要弄瘸他一条腿啊。
忽然她都有些羡慕她的包子王爷老爹了。单纯的人是有福的。
果然,靖王听到顾原说有人要将他放在“火上烤”,连声追问顾原自己该怎么办?
顾原沉吟片刻,给出一个答案——装病,闭门谢客。
“装病?”
靖王很疑惑。“这样就行了?”
顾原向靖王解释,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要避风头。闭门谢客,这是做给老皇帝看的,表明自己并没有结党营私逼宫的想法。
而顾原也不会坐以待毙,他告诉靖王,他也准备悄悄去联系一批学生,让他们同样上书请立诚王为太子。
“嗯,把水搅浑…”
云若辰同意顾原的做法,但总觉得情况还是有些被动。
平心而论,顾阁老,真不是一位阴谋家。
他所能想出的法子,都是兵法上正面攻击的招数,既不新鲜也不奇突。而且还有点消极对抗的味儿,怪不得…
怪不得靖王被他教成了个包子!
“光这样不行,还得主动出击才能解困。”
她在想,自己是否该做些什么呢…
云若辰抬起眼,望着皇宫的方向,默默思索起来。
第一卷 助父成龙分卷阅读
第三十四章:内宅之忧
清晨,黄侧妃还在内室梳妆,就听人传话说郡主来了。
“娘娘,郡主真是孝顺。这才病好,又天天来给您请安了。”
她屋里的大丫鬟雪鹃正替她插上压发的挑心,小心翼翼地将她的发髻定稳,凑趣地说。
黄侧妃扬起嘴角笑笑,顺口说:“是呀,这孩子最知礼。”
她对站在里屋门前的小丫鬟轻声说“请郡主稍坐”,随手在首饰匣子里挑了枝素淡的簪子让雪鹃给她插好。
片刻后,黄侧妃满意地在镜子前左右顾盼两眼,便让雪鹃将她扶出去了。
里屋的门帘还未掀起,黄侧妃脸上已先添几分笑意。云若辰本来是坐着的,见她被侍女扶出来,忙起身到另一边来帮忙搀扶她。
“娘娘今儿觉得如何了?”
“有劳郡主关心,我这几天吃喝倒还算有胃口,可比前两个月强了许多!”
黄侧妃笑着舒出一口长气,轻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她近来确实不怎么孕吐了,食欲大增,两名医官都说她这胎暂时算是坐稳了。
“那可太好了!”云若辰由衷地感到高兴。就目前的情况来说,黄侧妃肚里的孩子关系着靖王一系的兴衰荣辱,她可不希望再出什么岔子了。
尤其是靖王府再次面临外部危机的时候,黄侧妃这边更要好好的,千万别跟着乱起来啊。
下人摆上早膳,连云若辰的份也摆好了。回京后,云若辰只要来黄侧妃屋里请安,她的早膳就是跟着黄侧妃吃的。这也是黄侧妃和她联络感情的一种小手段,云若辰岂有不知,不过她也乐得和黄侧妃保持友好的关系。
虽是早膳,内容却也丰富。粘稠香浓的小米粥,四色酱菜、四色时蔬,再有一碟火腿片,都极清香可口。云若辰那份多了个卤蛋,却是她自己让厨房照她喜欢的卤法来做的。
“郡主对烹饪似乎挺有兴趣?”
黄侧妃用毕早膳,从雪鹃手里接过一盏清茶净口。云若辰不好意思地笑道:“没有呀,我就是喜欢吃好吃的嘛。”这会儿却又露出几许小女儿的娇憨模样来。
她可没忘记自己只是个八岁小女孩,平时做事老成些无所谓,时时都端着大人模样来做人,总会惹人疑心。演戏的关键就在于细节啊!
果然黄侧妃不疑有他,只当小孩子嘴馋,忙叫另一名侍女端来一个玫红匣子。
“你看我这记性,差点忘记让人给你送去了。”黄侧妃亲自把匣子打开,原来里头是一格格的精致小食。
“这是水晶卷儿,这是糯米团、这是酥油角…”她将里头的零食数了个遍,很满意地看到云若辰露出开心的笑容。
“昨儿我娘家大妹妹来看我,给我带了些自家做的小吃。你拿去尝尝,若是可口,我让他们再送些过来。”
黄侧妃的娘家是京郊县城里的小地主。云若辰知道她两个娘家妹妹都嫁到了京城,当然也不是什么官宦人家。她家大妹妹嫁的是个酒楼少东,小妹妹嫁的则是巡城司中的一个小队长。
就连黄侧妃本人,当初也只是被选到靖王府做宫女。谁能料到她竟能被靖王看中,又因为生育过靖王的长子而被立为侧妃。
人生无常,世事难料。不过人生既要看个人际遇,与性格也有很大关系。靖王的姬妾也不算少,却一直对黄侧妃恩宠有加,她自然有过人之处。
云若辰一直不敢低估黄侧妃,反而总对她抱着一份警惕。这么会做人的庶母,相处好了一家和气,要是相处不好…那就难说了。
云若辰很少全心全意相信一个人,靖王或许是例外。
还有一个…那就是聂深。
“这是姨娘家大师傅做的?”云若辰欢喜地接过,酒楼大师傅的点心手艺不知如何?她很感兴趣啊。
事实上,她还有一个“小小”的愿望,那就是跑到据说非常繁华的节日夜市上去吃遍京城小吃…唉,估计很难实现了。
她开心地抱着点心匣子向黄侧妃告辞,今儿早晨还有曾嬷嬷的礼仪课呢,赶紧回屋准备去。不然曾嬷嬷又要给她念紧箍咒了!
靖王府没起火的时候,云若辰和黄侧妃住得很近。如今她们先前住的地方都还在大兴土木修缮中,暂时居住的院子隔得颇远,云若辰来回还得费些时间。
她算着时间不多,加快脚步往回赶。
“不从这边走了,我们抄近路。”
云若辰一贯认为“守时是帝王的美德”,才不想因为迟到被曾嬷嬷唠叨呢。银翘看自家郡主从回廊拐了出去,打算直接穿过花园走另一个月洞门,忙提起裙子跟了上去。
十月天里已是满地落叶,主仆俩走得急,踩得园中地上枝叶簌簌响个不休。这会儿还早,到花园里打理树木的两个花王还没出来,就只有她们俩在走动。
“唔?”
云若辰本在快步赶路,却耳尖地听见不远处似乎有石子滚动的响声。是花王们吗?
“不太对劲…”
她一路走过来,距离刚才有异响的地方已经很近了,却并没看到一个人影。
按照常理,要是下人在修剪树木,应该已经看见了她才对。怎么却没人出来行礼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