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媳妇心急,“哎你们别跑啊,我这里有糖给你们吃,吃吧,很甜的。”
她神情怪异,拿出的糖本是白色却被她抓的很脏。上面沾着一层黑色物质像人身上的污垢。夏天嫌弃,她和小娘子一样喜爱干净,看到那般脏的东西摇头,“我家里有,我不吃。”
小胖本想伸手去接,听夏天一说,眼睛晶亮的看着她,“夏天我可以吃你家的糖吗?”
“可以,走吧,我让荷香姑姑给我们拿糖吃。”两个孩子说着跑了起来,把后面的小媳妇甩的远远。
那张漂亮的小脸蛋真想毁了。小媳妇面色阴郁,把手中的糖放入怀中,后面背着个小包裹,之前那里面还有个孩子。现在哪里有孩子,就是一个空荡荡的小包裹。走近她身能闻到刺鼻恶心的臭味。而那味道便是从小被子里面散发出来。
早前盖房子的时候种下的两棵树苗已经长得粗壮。两棵枣树长得极其好,但年轮偏小并未结枣,顾南城找了麻绳栓上木板做成了一个秋千。夏天和清哥平时最爱,今儿却是那小胖子在和夏天轮番推着玩耍。
夏天笑的撒欢,一阵笑声冲向天际。清哥坐在门外的台阶上,双手托腮漂亮的眼睛闪过一丝奇异,他不懂为何会难过。他看到她笑的那么开心却难过了起来。
清哥比夏天大上许多,心智却差很多。饮食方便的营养充足,清哥长的格外高。抽高的身子像初春的柳条,修长却显单调。加上他本就羞涩木讷,没有夏天在跟前他更加沉默寡言。
夏天坐在秋千上,大声喊叫,“你推的再高一点,再高一点,我要飞起来。”她开心至极,双手紧抓着麻绳。小胖子在后面推动。
“夏天,该我了,你下来我也要荡秋千。”小胖子推的有些累,想伸手拉住麻绳让夏天停住,他要坐上去。
夏天玩的正在兴头上自然不许,“我还要玩,你等我停了你再上。”
她刚说完,小胖伸手卡住麻绳,阻止绳子的晃动。而夏天正随着绳子晃动,绳子被小胖卡主,她整个身子扑腾从秋千上面趴了下来。
啃了一嘴巴的泥土,当场疼的哇哇大哭。
清哥一听夏天哭泣,跑过去推倒小胖打了一通,两个拳头打的小胖鼻血直流。
吵闹声音太大,在屋里休憩的子墨起身,“外面夏天在哭,我出去看看。”
“没事,肯定是玩耍的时候摔着了,你躺着我去看看。”
他起身从书桌前离开。书桌上放的是他做的画,一丝不挂、身材凹凸有致,细腻光滑。头发遮挡住半面身子,偏生那重要位置一点不露。巴掌大的脸没有五官。
出门家夏天嘴巴里尽是泥土,小胖子鼻子上挂着血液,他脸色当即冷了下来,“夏天你们怎么回事?”
“爹爹,是小胖先推我下来的。”她反声呛了一句。
被夏天搂住大腿,顾南城拉开她,“好好说话不许哭。”
“我刚才荡秋千,小胖拉住绳子我才掉下来的。我摔的嘴巴好疼。”她哭着张嘴,吐出一口水,口水和血液混合。
“别哭了,拿水漱口洗洗。”夏天太皮实,他们并未多加管教约束。现在后悔,早知就好好地约束也不至于如此顽劣。
“爹爹,我牙都掉了,你看。呜呜我以后豁口了咋办?我还那么小就成老奶奶了。”她哭着说着,手中捏着掉下的牙齿。
夏天的幼稚话语弄的他哭笑不得,正欲解释。小娘子从屋里出来,身上披着外套,散落的头发别种风情,“夏天,你是换牙了。别哭了赶紧去洗洗。这事怪你爹爹,他不该绑秋千。”
“是,怪我。一会儿把秋千拆了去。”
“不要,不许拆了秋千我还要玩。不怪爹爹,是我不好我不该和小胖争夺秋千。”她捂着嘴说。牙齿掉落说话漏风,她也害怕自己这副丑样被人看到。
小胖在院子里站着,憨憨一笑,“不怪夏天,我只想着玩拉住了绳子她才摔下去的。”
“你鼻子也流血了,过来我帮你看看。”子墨温柔,伸手招招让他过来。
顾南城看小胖子一眼,拦住子墨,低声喊道,“荷香你拿药箱出来帮他擦一下鼻子。”
夏天牙齿掉落是正常换牙,但小胖的鼻子被打的严重,明显脸上有大块的淤青。
“谁下手那么重看把这脸打的,短时间内很难消肿。”荷香拿着药箱给小胖子擦留下鼻子,看到脸上的伤忍不住问。
“是清哥,清哥是个笨蛋。下手太重把小胖鼻子出血了。”夏天张口喊道。
“夏天,不许说清哥。去道歉。”子墨厉声对夏天呵斥。清哥的情况大人懂得小孩子可不明白。但夏天的话确实说的过分,不该说清哥。
夏天不懂她哪里来的怒气,张口软软的喊了声,“娘。”
“喊我也没用,清哥肯定是护着你才下手打的小胖。他做的不对,但你不能说清哥笨蛋,道歉去。”清哥定是看到夏天受伤才出手打的小胖。清哥那么乖巧不会胡乱动手。
“我不要,就是清哥打的人。他就是笨蛋,明明比我还大长得比我还高。还尿在床上、早上吃饭还掉在身上,羞羞脸。”她才不管,张口撅嘴做鬼脸十分顽劣。
子墨第一次被夏天气到,真想抓住她狠狠揍一顿,这丫头跟谁学的那么顽劣。她和清哥的关系一直很好,怎么就讨厌起清哥了。
她伸手抓着夏天下手要打,清哥快速走到她身边,挡在夏天前面,“她妹妹,疼。娘,打我。”断断续续的语句,说的很清楚。
子墨心中触动,伸手抓着清哥的手臂,“我不打你,你那么乖那么听话。我也不打妹妹,你们去玩儿吧。”这个孩子总是让人心疼。夏天骂他,他还护着夏天。
夏天皱眉,奇怪的看着清哥。她刚才骂他说他尿床他怎么不生气?不应该讨厌她吗?
清哥伸手想去抓夏天的手,看到她睁着圆大的眼神又垂了下去。转身走到一边坐在台阶上,呆呆的不知道在看什么。
荷香送了小胖回家,本想去解释一番。小胖回家直说他是玩秋千摔的。
气的小胖娘骂他没出息,都是读书人了还整天和小姑娘在一起玩。
一个冬天让清哥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在新年之后进入春天之际,清哥病倒了,一蹶不起,像是病入膏肓似的虚弱。
子墨亲身照顾,不管是熬药还是喂饭都在跟前。
荷香端了热水进来,子墨接住。
“小姐,大夫说的如何?清哥这病几时能好?”荷香关心问道。这个孩子是个可怜的,脑袋不灵光好在有小姐收养在身边,不然真的恐怕是活不下去了。
“说不准。我也猜不透清哥在想什么,刚才还在说胡话,嘴里一直喊着妹妹。是不是夏天的话伤着他了?”子墨猜测不确定。清哥脑子不灵,但其他的都好。尤其是心地善良,平日里连蚂蚁都不敢踩,说怕它们疼。
“不如叫夏天和清哥一起呆几天。清哥这烧也退了,夏天在身边应该不会传染。”夏天是小姐的姑娘,她本不该这样说。但看到她面容憔悴十分挂心,有点心疼。
“我知道。还是问问夏天吧,那丫头掉了牙不愿见人。”
没想到她去问夏天的时候她一口气答应了,却要拿个面纱遮挡住脸,因为一张嘴说话豁口的牙便露出来了。
荷香特意找了一块粉色布给她做了个面帘。
夏天偷偷站在门口,勾着头往里看留下。看到床上躺着的清哥,脸色苍白一点都不好,“清哥,你睡着了?”她凑近他面前问道。
“妹妹。”他眼睛睁开露出一笑。牙齿整洁而光亮。
着实让夏天羡慕一把,“你牙齿真好看。等我换了牙,娘说长得也很好看。”
“妹妹好看。”他不会说什么其他表达的词汇,仅有的全部说出。
“清哥你快点好吧,我保证以后不骂你了,我会照顾好你。爹爹和娘说了,他们说我应该懂事,我应该学会照顾你。你是我们的家人,对吗?”她也不懂什么事家人?只是把子墨教她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家人?娘、妹妹。”他的世界里只有子墨和夏天、安然。一个娘两个妹妹,别无其他。
“嗯家人就像爹爹和娘一样,永远不分开。”她靠近他面庞说道。
清哥眼睛睁开又闭上,像是很想睡觉却又不舍。抬起胳膊抓着夏天的手抓的紧紧不放,嘴角裂开,做梦一般甜。
像爹爹和娘一样,他们也那样不分开。
初春开始耕种,冬小麦长势极好。瓜田的早茬种的便是麦子,那时候收了西瓜便种了麦子,比普通村民种的略早,这时长得也快。
初春本就是万物复苏,一片生机勃勃。从厚重的冬装换上轻薄的春装。像大户人家总是找上裁缝做上几件时令春装。
漠北天气再冷也阻挡不住春天的到来。莲香手中端着一蛊汤走的极快,夫人来了漠北之后身子一直病着。侯爷请了大夫却不见好转,每次吃药气味难闻几天不减消散,侯爷来的时间也短了。这都一个月了,一次不见侯爷过来探望夫人。
夫人来了漠北根本就是受罪,要是荷香姐姐在就知道怎么照顾夫人的身子了。
她端着汤快速进入房内,“夫人,我让厨房煮了汤你喝点暖暖身子。”
“咳咳。无碍,湛儿可是来信了?”她最挂念的除了幺妹便是最小的儿子高湛。刚十岁的年纪,正是顽劣好玩。
“可能二公子在学习没时间写或许是写了信还在路上。夫人你别担心,先喝了这蛊汤。”
莲香面色紧张,她根本不曾收到二公子的信。但夫人看着又十分担忧,她不得已找里有搪塞过去。要是荷香姐姐在定是哄的夫人开开心心。
“嗯,恐怕我这身子拖不下去了,最让人担心的…。”她刚说了句便咳嗽起来。
莲香哪里不知,最让人担心的便是十几年不曾找见的小姐。十几年了音信全无。去找了之前寄养小姐的庄子,已经没了人。她心中暗想,小姐恐怕已经不在人世!
“夫人别想那么多,先把汤喝了。”
“莲香,你去找侯爷过来,说我有要事求他。”这次她说格外委屈,不是相谈而是相求。
素来清冷高傲的夫人何曾求过任何人?挡住嫁入侯爷府那也是高高早上的嫁进。除了侯爷她并未受过任何一人的委屈。
南城忙起了瓜苗育种之事,刚挑选好瓜种。便有人上门前来,不是其他正是村长和他家儿子。
两人进来脸色带着勉强的笑,子墨和气请他们入了内庭。章家天恒便是村长儿子之名。
“村长你们来了这边坐吧。”南城起身对他们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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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6 子墨你姐姐来了
“我们不坐了。南城我这次来呢主要是想…。”想跟着一起种西瓜,他本是不乐意,嫌弃那西瓜种植麻烦。但看他真的挣到钱了,心中又翻腾起来。
“我爹的意思呢是想和你一起种西瓜,你这荒地有大半功劳是我爹帮忙。从你们家出点瓜苗应该可以吧?”章天恒说的倒也和气。只是这话里明着暗着都是要而不是借,让顾南城稍稍有点不痛快。
“村长想种自然可以。只是我之前也答应了几户人家,这个西瓜要一起种。他们是种的瓜苗从我这边出,我占两分利。”找他一起种植西瓜的人员不少,他没确定要如何做,眼下便是一个好的机会。
“你占两分利?这个?”村长本就是个拿不定注意的,解决村民之间的琐事还行。谈起做生意他是什么都不懂。
转头看留下天恒,低声问他,“你看还行?”
“我也拿不准,既然大家都这样,我们就跟着大家一起做呗。”
他们不是贪心之人,顾南城在心中暗自想着。不贪心便好,还能带他们一些,若真是那些贪心一毛不拔之人,他只给瓜苗其余一概不管。
其实,戈壁滩的人非常朴实,大多数人心还是不贪。他们懂得贪的多了迟早要吐出来。吃东西要想吃吃的饱,得一点点的进食。
今年他本就不愿多做瓜田打理的事。西瓜让他挣了一些钱,秋收的打瓜子也小挣一笔。他早就计谋好要如何去做。
戈壁滩适合种西瓜,出奇的适合。土壤偏沙,虽时有石子,捡出来便好。更重要的一点是,戈壁滩在夏季降雨量极其的少,造成了西瓜水多汁甜。西瓜个头长得不大,但味道出奇的好。
去年来的那四人今年只等开春便早早来了。他们走时便说,若要来,便趁着开春早些来。正好需要他们帮忙种植西瓜。
荒地没有再开,周围荒地被别的人家种了西瓜。村长家一股劲开了三亩荒地,接近他们家十亩。
而其余人家更是三五亩的耕种,南鑫挑选了一块大的田地,打算全部种上。此时正忙的焦头烂额。
南城这边冬麦种的早,一到六月份便能收割。南鑫那边的麦子尚青麦穗不干瘪还不能收割。但他看着自家大哥已经种下西瓜,心中急迫,着急上火嘴角都起了水泡。
瓜田的秧苗教给了他们四人去种,小娘子落的清闲和荷香在家里缝缝补补,荷香拆了冬天的被子打算洗一下再缝制上。子墨坐在席子上面,看着她一针一线的摆弄。安然就躺在她腿脚边搂着她的腿玩的不亦乐乎。
“小姐,你要是困了回屋睡会儿,安然在我跟前不闹挺好。”荷香刺啦把针线拉了一圈。眼睛瞄见她在打盹。
“没事,我不困,就是太阳晒的疲倦了些。你忙你的,我看着安然。”她舒服淡然,眸子和夫人一样水汪汪的水眸。看着子墨心中莫名想起夫人,不知道她现在如何?过的可是像这般不求大富大贵但平安健康。
上次被顾南城发现她信件之后,关于夫人的事她只字不提。这次她却忍不住了,“小姐,你可曾想你的家人?”
“家人?想吧。可是已经好久了,我都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了?”在现代的父母应该还好,她的记忆减退了,竟然记得没那么清楚。
荷香听到手一顿,针扎在手中。她心中激动:小姐还是念着家人的,要是夫人知道那该多好!
明明是春季尾端,她却浑身发冷,手中抱着一个小的包裹,纷纷嫩嫩绣着桃花瓣。她从中拿出一个玉佩,上面刻着两个字:子墨。这是一块通体泛亮洁白如玉的玉佩。
莲香在门端着汤水,这次在装着汤的盅下却压着一封信。
“夫人,天气转暖您这起色也好多了。”她说着把汤水放下。
“嗯,一会儿出去走走。不出去还真当我死了不成。”上次请那人来,他推辞有事不来。她本没了活下去的心思,被他一激竟然生了几分怒气。
“夫人看您说的什么话。咱们说好了等您病好之后再去寻找小姐。如今气色刚好怎生说这种话。”她端着汤水送到她口中。
“现在撑着我的便是我那妹妹。好了,我不愿喝着汤汤水水,端下去吧。”
“好,我收起来。夫人这个是薛大夫给您的信件。您打开看看,定又是嘱咐您常休息的话语。”薛大夫最是心疼夫人,从夫人刚入府便一直照顾。直到今日好如此念着,其中的心思难以猜测。
“你打开读了便是,无外乎一些关心的话。听了那么些年早就乏了。”她其实没多大,不过才三十六七,却像是活了许久。没了热情只剩下淡然和端着在骨子里的高贵。
莲香说着笑嘻嘻的打开信封。他们四个丫头皆是目不识丁的文盲,只是后来跟着夫人学了些字,勉强能认但写就有点苦难了。
她们四人之中莲香识字最多,荷香最不愿意学这些个。
“夫人亲启:近来可否安康,…。”莲香笑嘻嘻的念着,直到后面却停住了。
“怎么不念了?可是写了什么?”低首摆弄手中之物,她并未抬头。听了一会儿不见有声音,她故抬头。
“夫人、您看这个是什么意思?”莲香指着其中一片字迹?不敢相信。
她伸手接过,细细端详看的认真,越看越是惊喜,“莲香你去准备马车,我们速速过去。一刻不能等。”
“夫人这信件上是什么意思?薛大夫问的可是莲香姐姐找到了小姐?”
定是夫人的好心肠感动了上苍,终于有了小姐的消息。
柳棉飘絮四处飞散不止,子墨最是厌烦这个时候,院子墙角旮旯里满是杂物,荷香刚打扫完毕,又弄了一院子。她在院子里拿着扫把做简单的清扫,手上的力度轻微似不敢用力。
荷香蒸了白面馒头,刚从厨房端出来,夏天和安然已经在门口站着等待,见到荷香出来,安然上前抱住她的腿,“姑姑…。”
“你叫姑姑也没用,你应该喊:我要吃馍馍。”夏天一本正经有模有样的教导安然。
安然小脸一皱,“姑姑。”脾气倒是挺倔,张口就喊姑姑。
荷香看着她们,“等会儿再给你们吃,先让我放下可以吗?”对于这两个孩子,她自然喜欢疼爱。尤其是和子墨一样柔柔弱弱想象之极的安然,更是费尽心思的疼爱。
子墨放下手中扫把走到跟前,拉住两个孩子,“你们别打扰荷香姑姑,一会儿再给你们吃。”这些馒头是做好给瓜田在农忙的人吃。
收完麦子刨地种植西瓜,一堆的活儿要做。这段时间顾南城再忙也不许她去田地,只管在家里看着孩子,和荷香一起做好饭菜给大家便好。
新蒸好的馒头,松软绵口,沾着白糖吃异常好看。荷香拿了馒头掰开放在盘子里面,另外拿了个小碗装上白砂糖放在桌子上,夏天和安然坐在凳子上,乖巧的沾着白糖吃起了馒头。
清哥在旁边看着她们,夏天咬掉沾着白糖的馒头又沾上白糖低到他面前,“清哥你吃,这个甜甜的比糖还好吃。”
“妹妹吃。”他咬了一小口笑着对夏天说。
安然趴在桌子上甚是乖巧,嘴巴上沾的全是白砂糖的颗粒,简直像个偷吃的小花猫。
荷香和子墨在厨房帮着盛饭,用小木桶盛了满满的稀饭和两份分量足足的菜,青菜里面放了肉,炒了两个够大家吃的。还有白面馒头足够地里面帮忙的人吃。
拴好驴子,荷香把车子架上,“小姐,你别拿那么多东西,等着我和你一起。”
“这么点东西我还是拿的动的。你别急我们慢慢来。”子墨说着搬起大盆的菜,走的颤颤巍巍,她手臂没多大力气。一下子拿那么多东西确实承担不住。
荷香赶紧从下面托住,慢慢放到驴车上。两人一起把饭菜和稀饭收拾好放在驴车上。
夏天和清哥起来从餐桌前出来,“娘,我们要去瓜田吗?我也要去。”
“夏天你可以在家里帮我看着妹妹吗?我和荷香姑姑去给爹爹送饭。”她忙着提起一壶水,并未仔细看向夏天。
“不要,我要去给爹爹送饭。我力气大可以和荷香姑姑一起。娘,你力气小就在家里看着妹妹吧。”
顾南城权倾一切宠溺子墨,夏天在他的耳濡目眼之下自然觉着她需要好好保护,一些重活从来不考虑她。
荷香听到夏天的话笑着从厨房出来,“小姐,夏天这是心疼你呢。我看你就在家里呆着,我和夏天一起去送。反正瓜田离的不远”
“我和你一起去,安然让夏天带着。你一人驾着驴车走不稳当。”村子里的路多是坎坷不平,有上坡和下坡,走的定是极其不稳。
夏天带着安然跟在她们身后一起去的瓜田。
荒地的瓜苗已经种了几天,近期定是能昨做完。
小娘子和荷香到瓜田的时候,顾南城坐在地头边缘歇息,双手放在腿上,看不清面庞单看背影有些疲惫。
小娘子和荷香驾着驴车走的快速。夏天和清哥带着安然在后面走的慢了些,安然人小腿短,走也不快。清哥本想抱着她,安然不让,便在地上跑着。
夏天三两步走的老远,安然还在后面慢悠悠,“你能快点吗?娘都走了好远。”
“姐姐等我。”安然停下脚步,听到夏天的身影她站在原地不愿在走了,伸出小手冲着她喊。
夏天摇摇头,气到不行。安然真讨厌,走路那么慢,还要让她抱。她只能往回跑,清哥也跟在她身边再折身跑回去。
安然抓住夏天的手,紧紧的抓在手中。三人互相牵着手往瓜田方向去,顺着大路绕过河道,在旁边的小树林里见到一个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女人。
夏天最先看到了,指着那人对安然说,“看了吗?你要是走的再慢就让她把你抱走。”
“不要、不要。姐姐坏。”她恼怒的伸手打了一下夏天,不喜欢她说送走她的话。
夏天笑嘻嘻的瞪着眼睛,“哼,你再打我,我就不带着你找娘,把你扔在这里。”
安然一听眼睛瞪的大大,直直的看着夏天,简直不敢相信,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小模样甚是可怜。
清哥赶紧抓着她的小胳膊晃晃,“不会、不会。”清哥和安然倒是一样的语句简单。
最属夏天聪明狡黠,好在有她护着他们。
旁边那个脏兮兮不出声的妇人,见有小孩子,便上前,跑到他们面前拉住安然的胳膊,“乖乖,小乖乖吃糖,我给你糖吃,这个糖可好吃了。”女人眼神不对劲,呆滞无神,涣散不清,白色浊气遮挡住眼睛的神色。像痴傻一般,竟然比清哥还要脑子混乱。
安然被人抓着胳膊,力度之大,很得不捏碎了她小小的胳膊,“疼、姐姐疼。”安然懂的,疼是难受,她不喜欢疼,张口哭着喊夏天。
“傻子你放开我妹妹,滚傻子。”夏天也害怕但不敢走远。
清哥听到夏天喊了一声傻子,愣愣的看着她。没去关注被那疯婆子抓着的安然,这下小安然可是遭殃了,被疯女人抓着。那女人见安然哭闹不休伸手抱着她往怀里放。
夏天被吓住了,那疯女人真带走她妹妹啊,不要,娘知道了肯定揍她。
她吓的也哭,清哥只是站在旁边眼神不清不明,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在安然哭闹的时候传来几声赶羊群的声音。赶羊之人不是被人正是趁着下午有时间放一会儿养的祥林嫂。
听到孩子的哭声她便跑来,见到那女人扔下手中的鞭子跑的更快,“兰秀啊,你咋又出来了,不是交代他们看好你了,咋又出来了。”
这疯女人竟然是村长儿媳妇,那个生了三瓣嘴的小妇人。如今成了这般凄惨模样。
其中的情形恐怕之后祥林嫂这个和她称之为表姐妹关系的女人知道了。
夏天见来者是祥林嫂上前拉着她的衣服,“伯娘你救救我妹妹,我刚才只是说着玩,不是真的把我妹妹扔给疯子。”她后悔了,原来把妹妹给了疯子她会那么难道,以后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
“夏天别哭,你妹妹没事。你娘呢,你们三个在这里做啥?”
兰秀疯了,生下三瓣嘴的孩子之后,本是养的好好,偏生那孩子生病了。兰秀想找大夫给孩子瞧瞧,家里人不愿意,嫌丢人,嘴里埋怨诅咒最好能病死。孩子的病一直拖着,最后不得志而没了小命,兰秀备受打击,加上婆婆和公公的冷嘲热讽。丈夫的不管不问,从孩子出生他们便不曾同房,他嫌弃她的粗鄙和文盲。
每次吵架都说她不过是花钱买了的媳妇,只是为了冲个场面,真以为他愿意娶她。
从那之后兰便病了,脑子时常不清楚,疯疯癫癫的。只是过了一个新年,她病情越发严重了。她去村长家说过,不能休妻养在家中,困着不让她出来闹事。
只是今儿怎么又出来了。
祥林嫂从她手中夺下安然,被秀兰抓伤了脸,三道带血的抓痕落的很深。
“夏天带着安然去找你娘去。以后看见了就绕着走,别靠近了知道吗?”放下安然,祥林嫂抓着兰秀拖着她。
夏天点点头,拉着安然就跑。安然本腿短硬是被她拖了很长一段路,身上全是泥土,脏兮兮。
荷香招呼着大家把饭菜分了下去,她照看着大家吃饭。顾南城和其他人一样端着碗吃着馒头和菜。眼神时不时的看向小娘子,“子墨在看什么?刚种下的瓜苗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