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怎么就不和我们商量一下啊。你、你可记得,姐姐是有婚事在身的,你怎能把自己卖给其他人。”唐言倾拉着阿楚,躲到一边小声说。
婚事?这个她确实没记起来。
“管什么婚事,被抄家之人,你觉着还会有人回来娶我么?再说了,若是想娶我,早就来了,何必让我们等那么久。
我若是不卖了自己,我们四个人都得在这里活活冻死饿死。方才,我出去想找点吃的,却被人当成乞丐,企图放狗咬我。”
这事,她本不想说的。但现在她的说出来,她说了什么事不能默默承受,得让着几个小子知道,她为了他们,算是仁至义尽了。
“对不起大姐,是我没看清眼前局面。罢了,像姐姐说的,即使有婚约在身,也不会与我们家结亲了。”现在他们唐家落得这般境地,想来那人也不会再娶姐姐了。
正巧姐姐忘记也算好了,当初本就不该答应这桩婚事得。
“嗯,认清事实,现在我们先解决温饱问题。”这下,应该能吃上热饭菜了。
*
他本是出去抓药的,却在路上捡了四人,最为重要的事没做成。
“你既然知道家里的路,就先带他们回去。厨房锅里有吃的东西,你们先吃,我去给母亲抓药。”
“好,你先去吧。”他离开也好,省的在一起尴尬。
一路上,四人结伴而走,顺着道路往巷弄深处的人家去。
“这破房子,一看就是贫民窟,我小时候听下人说过,这里最穷了,是京城最穷的地方。”唐言毅小声嘀咕,瞧着不满意啊。
“大姐,这里好脏了,我们以后真的要在这里住么?”唐言桦靠着阿楚问,又不敢大声的反驳。
“你们觉着我们现在去哪里合适?要是你们有合适的地方,我跟着你们走?”阿楚站住脚步,回身看着两个双生子,眼神冷厉。
“小桦、小毅不要乱说,大姐能找到一户人家收留我们已经不容易了,你们要知足。”虽然他也不喜欢这个地方,但总比在外面街口冻着强。
有的吃喝有的穿住,他们该是知足了。
阿楚继续往前走,心思不定,就这么把自己卖给一个人,不知道结果会怎样?这个人是否是个骗子?
现在回想刚才,有些后怕。站在门口,犹豫须臾。这一脚踏进去,怕就真的成了这家的媳妇了。
“大姐,我们进去啊,外面冷的很,进去吧。”唐言桦小声问。
“进去吧。”她唉声叹息一声,不知今后是否后悔这个决定。
重生之后,那夜,她想过很多重新生活的画面,却不曾想过,会把自己卖给一个人,不要钱,只求得温饱体面的活下来。
*
从医馆拿了药草,掂量了下手中的银子,顿了下,问那抓药草的小童子。
“可有治疗冻疮的药膏?”
“有是有,不过贵的很,要二十文一小瓶。”小童子瞧着男人解释。
“嗯,拿一瓶给我。今日大夫还是不出诊?”他继续问。
“大夫有些时日不出诊了,这雪下的大,咱们走过去怕摔了跤。呐,这个是冻疮膏给您,每日早晚一次,轻的话三五日就好了。”
“多谢。”那姑娘手上的冻疮可是三五日好不了的。
年轻男子提着药草,又从旁边的点心铺买了一些蜜饯。
明明腰间的钱袋子都瘪了下去,他偏生不知柴米油盐贵,还去买什么蜜饯。
等他到家的时候,瞧见多日不生火的厨房有了烟雾气儿。跨进门顺手关上,到了厨房,瞧见她在烧火。
男人嘴角扬起甚是满意。
这姑娘带来当媳妇正好,瞧着贤惠。
阿楚简单的烧了些热水,他们几人擦拭了下脸,又用家里仅存不多的米粮煮了粥,好在还有一张薄饼和几个干硬的馒头,她全都放在锅里蒸了下。
厨房里面内侧,囤积了几棵大白菜还有白萝卜,她一并拿来,炒了一个白菜萝卜。
等她做好的时候,特意去了主屋,站在门外,喊了句,“我做好了饭菜,要给你端进去吗?”
“都进来,你和你的弟弟们一起进屋吃饭。”
“没事,你在屋里和你母亲吃,我和他们在厨房。”
听到她的声音,年轻男子从屋里撩开门帘出来,“我说过,买了你是当媳妇用的,你还没见过母亲,过来见见。”
“这就要见母亲?”她愣在原地,眼睛瞪大,惊愕万分。
男子瞧着她的瞪大的眼睛,促狭笑她,“怕什么,我之前不是对你说过。”
“先吃饭吧,我去端饭过来。”她才不想见什么母亲。
这个家比她想象中要穷的多,就是在前世她那破草屋中,也比这这里好多了。至少她在院子里还能种些蔬菜,而这里,什么都要出去买,她没钱,也没地。
若是嫁给他,将来肯定好过不了。
对,没错,她后悔了。
只是现在不能说,她现在这里过了这个冬天,等到春暖花开,一切都好了。
瞧她飞快离开,院子里的积雪没人扫,她差一点摔倒,踉跄颠了下才站稳。
到了厨房内,她自个不出,让唐言倾端了饭菜给主屋那母子二人送去。
没过会儿,唐言倾回来,看着阿楚,笑了笑。
“大姐,我送了过去,他们已经开始吃饭了。”
“嗯,你们也开始吃饭吧。吃过之后,我简单的收拾下,咱们姐弟四个就在厨房休息。”
既然心中不愿和他做夫妻,索性就别占了人家的房子,只等今后有了时间好找了机会把这事情给说清楚。
她想的倒是简单。
没等他们吃好,男人已经从主屋出来,瞧见她那三个弟弟还在喝粥,瓷碗里面的白菜萝卜吃的干干净。
004 今晚和我睡
这大白菜和白萝卜都是便宜的物件,母亲生病他又不会做,索性就扔在厨房角落,没想到她能炒的味道如此好,倒是小瞧了她。
“可是吃好了?厨房里的东西有些杂乱,今儿就别收拾了。”他站在门旁瞧着她说。
“我大姐说了,今晚我们在这里睡,你能给我们拿两床被子吗?姐姐毕竟是女子得单独用一床,我和两个弟弟用一床就足够了。”唐言倾瞧着那男人说。
“谁说让你们睡在这里了?西厢房还有一间屋子,你们三个睡。”
“那我姐姐呢?”唐言桦接着问。
“自然是跟着我。”
阿楚闻言,收拾干草的手停顿,思忖道,“我还是和他们一起好了。”
“哪里有你说不的权利,你是我捡来的,自然听我得。先洗刷了餐具烧些热水出来,今晚把身子给我洗干净了。”他后面这话,故意走到阿楚身边,轻声说的。
弄的她瞬间不喜,倒不是觉着羞涩,只是觉着平白无故的被一个毛头小子给调戏了,心中着实不爽。
说来也是,这男子,太过于年轻,瞧着应该才十七八岁的年龄。
她这内心年龄早就三十了,怎么感觉都不舒服。
还有,她本身拥有的这个身子的年龄,若是没算错的,周岁也二十一岁了,算是个老姑娘了。
今生,家人这档子事,索性就暂缓下来吧!
她心里总是不情愿嫁给一个比她小的少年。
在他面前跑神,他就这么容易被忽略,男人伸手碰了下她的胳膊,“在想什么呢,生火烧水去。”
他弯身捡了把柴火,在旁边一个熬药的陶罐下开始生火。
母亲的药还没熬,他得尽快熬了出来。之前他可是连生火都不会,现在竟然都会熬药了。
见他转脸认真的熬药,阿楚倒是没刚才的拘谨,添了把柴火,锅里放的水足够多,她也有心,想等这男人用剩下之后,她能用热水泡泡手脚。
千斤小姐的身子,自幼娇贵,虽是之前在牢里呆了几年,却过的甚好,一点伤痕没有,她是觉着奇怪,却没多想。
倒是现在从牢中出来之后,被冻的全是冻疮,连她自己都瞧着可怜。
等她烧了水,那男人依旧在熬药。
“这汤药我来熬吧,热水烧好了你先用。”
“你会熬药?这个可不简单。”熬药自然是慢工出细活来做。
“我熬药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这个给我就好。”前世农女的她生病了都是自个熬药,在未被活埋之前,她吃的药都是自己熬的。
可谓是练就了一手煎药的好手艺,可最后还是被他们活埋了!
想到前世那个场景,她手控制不住的颤抖。
“不动,马上就好了。瞧你这手无缚鸡之力,先去洗漱,洗好了才能进我那房。”
“我不想进你那房,索性就不洗了。”
“不成,你若是不洗,我就直接扔你们出去,我不养身上长满跳蚤的人。”
跳蚤,好像,身上真的有。
这身子的主人,之前为了保住清白身子,竟然有一年没擦身的经历。
纵然是身为农女的她都有些忍受不了了。
*
他端着汤药送到主屋里面,出来的时候拿了木盆木桶。
“我帮你把水提到屋里,厨房不能洗浴,你去我屋里去。”
“不成,我在厨房就行。”她肯定拒绝不从。
“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这是我家,你还能不听我的话。”
等她舀了水出来,男人提起木桶,她无法,只好跟着过去。
到了他屋里,阿楚才发现,这个才应该是主屋,里面摆设简单,一张大床,一张长木桌,还有两把椅子,书桌上放了一些书籍,瞧着他应该是个读书人。
没由的,对这个少年增添几分好感,她觉着,读书人秉性都不差。
“你就在这帘子里面洗,我一会儿去母亲身边伺候,等她睡下你应该也洗好了。”
“好。”她象征性的应答了句。
天冷,水凉的快,她得赶紧洗。
男人走的快速,他这刚走到侧门那边,她碰的一声把房门关上了。
他楞在原地,心中确定,他不会偷看她,她为何还要这般戒备?
等他离开,阿楚快速脱了衣衫,摸了水,倒入盆中已然温度正好。
她只需要简单的擦拭下,就这点水想洗干净身子也不现实。
男人去旁边房间瞧了生病的母亲,吃过药后母亲睡的昏沉,他不便多说,便折身带了门出来。
听到里面传来洗澡水声,他便站在门外,不进。
等了下,听里面一阵安静,他才开口,“可是洗好了,我现在能进去了?”
“还没洗好…。”阿楚洗好了,只是、在犹豫她的衣服太脏,这刚洗好的身子穿了脏衣服,怎么觉着都不舒服。
刚起身,要找东西包裹下身子,却被外面突来的声音吓到。
这脚下一滑,碰的一声,她摔倒在地。
而门内男人,顺手推门进来,瞧见的便是珠帘外面裸露的细长白腿,还有那支撑着身子的手臂。
“可还好?”他瞧着那白皙的大长腿,喉结动了下,声音有些低沉。
这可是憋看四十几年的**,初次瞧见,这般娇嫩白皙的肌肤,哪里有不身动的理由。
“我很好,你别进来。”她咬紧牙关站了起来,奈何,身边真的无衣物在。
“你站着别动,我拿我的衣衫给你穿。我倒是忘记了,你是姑娘,我家里除了母亲的衣服,倒没有合适你穿的了。”
男人往前走了两步,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站在珠帘外,瞧着那凹凸有致的身材,错愕又惊喜。
倒是捡了个宝贝,瞧着干瘪瘪的女子,身材倒是火辣。
他从衣柜里面拿了一件米白色的内衫,隔着珠帘递了过去。
“先将就着穿,等明儿我再帮你买两身新衣。”
她接过穿在身上,浑身被一股陌生的味道包围,好在她对这个男人没动男女之情,穿着倒是没什么感觉,除了别扭之外。
她穿上内衫,又把脏了的外衣套上,从珠帘里出来,一头淡黄色的头发披散在身后,天生带着自然卷,显得和别的姑娘有些不同。
他走近,伸手撩起她的秀发,“你这满头秀发,瞧着与众不同。”
“嗯,天生自来卷,娘胎里带出来的。”
005 我宋家缺钱,你可不是来送金砖的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盛京能有这满头自然卷秀发的女人,只有唐家夫人有,听闻她是个绝世倾城的大美人儿,你也不差。”长相不俗,淡雅妩媚刚刚好。
“那你可记错了,我和唐家没任何关系。我不过是外来的乞讨者,浑身脏臭,若不是你收留,怕这个冬天都过不去。”
唐家被抄,她万不敢承认她的身份。若是因为他们是被抄唐家子女而被他嫌弃、继而赶出去,他们肯定会饿死在外。
“你叫什么名字?还没听你说过。”她不愿意说,他便转了话题。
“你叫我阿楚吧。”
唐家姑娘的名字她并不打算用,不如就用阿楚,这个名字跟了她一辈子。
她的名字其实很好听的,因为姓楚,年幼时爹娘便唤她楚楚。可惜,后来,爹娘死后,大家都叫她阿楚,阿楚,无人唤她楚楚。
曾经,她也曾楚楚动人过。
“我叫宋临辞,你可要记住了。”他的名字,她得记一辈子。

两人一张床,如何睡?阿楚瞧着床褥,嘴角动了下。
“我睡地上就好,这屋里暖和也冻不着,反正是比外面暖和多了。”
“谁说让你睡地板上了,过来。你还是记不住你是我买的媳妇,是来暖被窝的。”他轻笑揶揄,根本不给她逃开的时间。
“还是不成,总归是你太小了。”她摇头说。
“我哪里小,你自个瞧瞧就知道了。”他道。
“我说的你年龄小,我比你可大了不少,我今年已经是二十一岁的年纪,你才多大,不过是十七八岁。”
“我今年十八,你二十一,正好相配,女大三抱金砖。我们宋家缺钱,你若是能给我带来金砖,我欢喜还来不及,怎么能嫌弃你?”
“我没有金砖,要是有的话,我还用把自己卖给你换取简单的温饱。你若是强迫我成为你媳妇,那我宁愿带着他们离开,即使饿死在外面,也不会让你得逞了。亏我之前还以为你是个好人,能收留我们一番。”她拒绝的断然。
“我自然是好人,现在不是已经收留了你们。好像你搞错了事情的原委,我捡了你回来,给你们吃喝住,是让你给宋家当媳妇,给我传宗接代的。”
得了,他这话一说,阿楚更是抗拒。
看来,这男人肯定是没钱,所以在大街上捡到她的时候,认为找了个不要钱的媳妇。目的明确,给宋家当媳妇,给他传宗接代。
可是她不愿意啊,她是不嫁给他,又不是不嫁给其他人,若是遇到合适的她肯定会嫁的。
她被逼的无话可说,一双眼睛瞪着他,硬生生的瞪出了朦朦水意来。
男人瞧着,突然放软了语气,“好了,我答应你,若是得不到你的首肯,我就不动你。天寒地冻,你一个人睡冷,不如我们两个人睡,暖和一些。”
“你骗谁呢,但凡是个明白的,就不会和陌生男人睡在一起,将来,这名声可不就坏了。”
“怎么滴,你还想嫁给除了我以外的人?”男人瞪了她一眼,伸手拽了过来,放下床帘,他堵在外面。
“给我老实的睡觉,再乱动我就把你扔到雪地里去。”看她跪坐在床上可怜兮兮的样子,他倒是心软了。
这夜她是不敢动,也不敢睡,等到耳边传来男人轻微鼾声,她才昏沉沉的睡着。
半夜,觉察身边的人动了下,她被吓醒了,猛地睁开眼,发现房间里有微微的亮光,来自于桌子那边。
她没瞧见宋临辞去了哪里?摸了下身边被褥,还是温热的。
她起身,出去,刚到门口,要推门,却见他从外面进来。
“你起来做什么,赶紧去睡觉。”外面冷的很,尤其是半夜三更天。
他穿着外衣,瞧不出面色是什么情绪,她却感觉出了,他似乎心情不好。
“大半夜的你起来做什么?”阿楚问他,不是有事,谁愿意半夜起来。
“母亲夜里病重了多咳嗽了几声,我得去熬药。你安生的睡吧。”
她没说去帮忙,宋临辞也不会让她帮忙。
这后半夜,她是没睡着。
清晨,她穿了破旧衣衫出去的时候,瞧见他靠在主屋内侧的小门旁睡着了。
睡衣朦朦,脸色青白,倒是个孝顺的人。
这一刻她倒是对他多了些心疼,罢了,就先在这家里帮他照顾一些老母亲好了,瞧他一个少年也是可怜。
她前前后后有三十岁的年龄,断然不敢去想和他成婚的事,索性就把他当成家人一样般照顾好了。
她走过去,推了下宋临辞的胳膊,“你去屋里睡会儿,等我做了早饭,再唤你起来。”
“好,麻烦你了。”他甚是客气的说。
*
早饭她挖空了米缸才找了一把的白米,布袋子里的面粉也所剩无几,怕是昨天他们四人吃了他们家太多粮食。
白米放在锅里,打算给那生病的老母亲熬粥,翻翻找找,倒是找了三枚鸡蛋,一并煮了。拿了白菜和萝卜,她快速的切成丝状,细细的放好,和着面粉一起在锅里摊成饼子。
三个弟弟在好久没睡过这般暖和觉,等她去叫的时候才刚起来。
“大姐,我们今天是不是起晚了,还有饭吃么?”唐言桦小声的问。
“大姐,你可千万不能不给我们饭吃啊,昨天晚上我都没吃饱了。”唐言毅有些暴躁,语气也不善。
两个双胎男孩子,一前一后的说着。
阿楚冷眼瞧了下,“赶紧穿衣服出来。饭菜都不够吃,还想吃饱,你们没挣钱的本事倒是想吃好的。”
“大姐,我仔细的瞧了下,这家也不富裕。若单是他们母子二人生活,倒是活的不差,加上我们四人,应该连口粮都成问题了吧!”最懂事的莫过于这个嫡亲的弟弟,知道冷暖,也知道关心她,更是明白眼前的局势。
“你说对了,家中口粮确实不足,半大的小子、着实不好养活。”她低声说了句,满是感慨。
想到前世,她那个时候如何艰辛的养活了弟弟妹妹。
真的,她是怕了,再也不想过那种日子了。更让人心痛的是,在她年老患病后,他们不给她治病不说,还硬生生的活埋了她。
“大姐,我们听你的话,你可千万不要扔掉我们啊。”这些两个双胞胎同时开口,他们是怕了。
他们两个不是嫡亲弟弟,早在牢狱中,这唐家姑娘就对他们多有言辞不爽,也说过好几次,把他们送人!
这双生子怎生不怕。
*
“担心什么,既然入了这个家的门,就能保证你们吃饱了饭,穿暖了衣。我还在,哪里用的着你们担心。”
阿楚闻声转头,见已经换了衣衫的宋临辞,站在院子里,瞧着他们姐弟几人。
脸色虽是温和,却像极了院子里未曾清扫的积雪,冷冷的淡淡的,看不懂!
006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早饭之后!
阿楚跟着宋临辞去了一家杂货铺,瞧着她道,“你寻思着家里缺少什么,一并买了。”
“你钱够吗?我想买的东西可多了。”她也不客气,客气又不能当饭吃。
现在宋家没有口粮,连那烧火的干柴都要买一些,处处花钱。
“讨打,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重生之后他就开始存娶媳妇的钱了,钱不多,但足够他们过了这个冬天。
听他语气笃定,阿楚便自个找寻最能填饱肚子又省钱的东西。
家中是三个半大小子,得多买一些杂粮,若是吃精面,吃穷了也不够他们的。
她前面挑选,他后面提着,满脸带着温和,不急不躁的,说不上什么感觉,但是觉着,这才是生活。
重生前本就是四十好几的年岁了,现在身边跟着个小姑娘,还依赖着他着实不错。
“你看我做什么,嫌我买的东西多了?多的话我就再拿下去几件。这个鸡蛋留着,你母亲生病,得吃点营养好的;这三双鞋子就放下吧,他们脚下的还能穿;这几个碗也拿下吧…。”
她寻思的是,在宋家吃住已经足够,再花钱给他们添置东西,倒是觉着得寸进尺了。
她想拿下却被他按住手,“不多,这些东西提着。我再拿三件男士棉袄,你也要再来一件。你自己的东西可是要备齐全了,我不曾给任何女人买过东西,你是第一个。”
“那我荣幸至极。”
算了,他既然有钱,就让他买。她在家里多干些活,好生伺候他母亲。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她心中觉着既然不打算嫁给他,就不能白白要了别人的东西。索性就多干点活算为补偿。
这小小的杂货铺,东西倒是齐全了,前前后后,两人买了不少东西,他不顾礼节的抗在肩头,明明一副翩翩好儿郎的模样,却干着粗重的活。
阿楚手中提个破旧的篮子,杂货铺的老板瞧他们买的东西,白给了两个篮子,正好让她放散碎的东西。
三个少年终于有了衣服穿,开心的不得了,鞋子是新的,棉袄是新的,还有吃饭的新碗筷,这才像个家。
宋临辞把东西放下,先去里屋看下母亲,见她精神甚好,瞧着有了些精气神。
“母亲身体快要好了,我再抓几副药吃着,兴许过两天就全好了。”
“辞儿,别花那个钱了,娘之前可是告诉过你,攒钱娶媳妇,你不要把钱都花在我身上,也不知道你什么能从军队中回来,也该是娶媳妇的年龄了。”
“母亲不要多虑,我这媳妇早就给你找好了,等会儿让她进来和您见见,长的极好,又擅于料理家务。若是我离开,她也能在您身边好生照顾着。想着,过几年兴许就要回来了。”他也不知,虽是重生,这命运却不是谁能拿捏的准。
“什么时候找的媳妇?快带来让我瞧瞧。莫不是骗我的,找媳妇可不是你嘴上说说而已,得要父母之命媒灼之言。”
“她是我在雪地里捡来的,正巧钱也省了;若真是娶媳妇,还不得花钱啊。”他笑意满满,似是诚心想逗乐床上满头白发的老妇人。
“胡闹、捡来的媳妇?身世可青白?家是哪里的?咳咳…,你太草率了,你的媳妇必须得…。”
太过于关心他的婚事,又一听是捡来的,倒真是担心上了,胸闷气短,有些不顺,咳嗽不止了起来。
“瞧着顺眼,觉着也好,就带回来了。母亲看过之后定然也是喜欢的。”他瞧着眼缘不错,便认定了。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这媳妇不用花大钱娶。
像他这种身份和家境,又不是千户侯,想娶个媳妇,也是难的,尤其是在盛京之中。
当然,最为重要的是,他无法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个死心塌地跟着他,并且愿意服侍他母亲的人。
阿楚是他捡来的,他又对她格外好,阿楚对他肯定感恩代谢,若是把母亲托付给她,应该不成问题。
他清楚的记得,这次随将军回来,应该是最后一次见母亲。上一世,他功成名就,身带残疾归来,那时他母亲已经离世,宅院也被人霸占了去。
今生,既然知晓了前世的事,就不想再想让遗憾发生。
*
他从主屋母亲那屋出去后,到了厨房那边,站在门旁,瞧她在里面忙个不停,新买得碗筷烧了热水在洗。
衣衫袖子撸起,露出娇嫩的肌肤,她也不怕冷。
“可是全都洗好了?”他瞧着她问。
“碗筷是洗好,我现在去准备和面,等会儿要蒸馒头。”
她买了少量精面,大量的粗粮面,粗粮面比精面便宜了将近三倍,只要能吃饱就成,她没多少要求。
精面和粗粮面混合在一起蒸出来的馒头照样好吃。
“先等会儿,瞧你身上冻疮厉害,我这里正好有冻疮膏,你且拿着擦擦。”
“我要它作何,一会儿要做饭,还要忙着其他的事,没空儿擦那个。”阿楚不知,在她心里,自动成为了那个整天忙碌不停的三十岁的老妈子。
宋临辞皱眉,“瞧你才不过十二出头,怎么像是三四十岁的感慨。我让你拿着你便拿着,敢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