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做什么?”她心里忽然有点慌。
“我可以吗?”他的声音奇迹般地有些轻柔。
苏子墨不明所以,“你在说什么?”
“不是要包养小白脸疗情伤吗?”他稍微放开她,让她可以直视他,“我可以吗?”
她更加茫然地看着那双深黑的眼眸里无边无际的黑,像是被卷入了一场黑色的漩涡,半天回不了神。
“不是说我是你见过最好看的男人吗?”他低着头,表情似极认真,“那我应该够格吧。”
暖黄的灯光在他身上铺上一层浅淡的柔光,整个人看起来再没有往日的冷锐,凌晨的风带着丝丝凉意,不时吹动她的发,飘在脸上有些微痒。
酒意依旧未散,一切都像是一场飘忽不定的梦,她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抬头木讷地问,“沈先生,你到底怎么了?”
“还是你觉得薛祺睿更够资格?”他微微蹙眉。
“你…”
话还没说完,忽然就被人封住了唇,大脑忽地一片空白。
柔软到不可思议的碰触,他口腔里带着微微的酒精味与烟草味,她恍然伸出手想要将他推离,最后却只能无力地抵在他胸口。
隔着衬衫薄薄的衣料,她掌心里感受到他渐渐发热的体温,以及微微加快的心跳。
“张嘴。”模糊中听到他带着微微沙哑又微喘的声音。
她没动,随即嘴唇上传来微微的痛觉,她忍不住叫了一声,他趁虚而入,舌尖趁机侵入,那个吻很长,她脑袋里始终空白一片,伴着沙沙哑哑的声音,身体好像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到最后,肺里的空气似都被抽走般差点让她窒息,他惩罚性地在她下唇上咬了一下,终于放开她,她随即拼命的呼吸着。
他捧着她的脸,将额头抵在她额头上,也微微喘息。
呼吸交融,他的脸近在尺咫,唇边带了一丝笑意,“我就知道,你还是会选我。”
苏子墨还在游离状态,心下微微犯难,她什么时候选他了?
隐约记得最后他将自己送回了家,之后就再也没了记忆。
第二天醒来,脑子里全是昨夜发生的片段,苏子墨气愤难平,用力在床上蹬了两下。
一想那个意味不明的吻,她就有些心慌又气愤,他明明之前对自己冷淡又疏离,却忽然做出那样的举动。
那人心思太深,她根本猜不透他的想法,只觉得昨晚荒唐又唐突。
他没有理由,更不该有理由,做出这样的举动,到后来,她又感觉自己被人莫名其妙非礼了。
而这种事,却偏偏又不能对任何人说起,越想越觉得心里有些憋屈。
开会中途,林怀深第三次提醒她,“子墨,这个方案你觉得怎样?”
她恍然回过神来,看着会议室里所有人的脸都对着她,她如梦初醒般随意地指出了几点意见。
散会后,林怀深和她一起留在了会议室,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问道,“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总是心不在焉?”
苏子墨恹恹地看着手边的资料,一手扶额,“有吗?”
“怎么没有?”林怀深撑着头眼神关切,“从没见过你在开会时这种状态,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还是…”他顿了一下,“跟哲航有关?”
她摇摇头,“不关他的事,上次来过医院以后,他便没有再来了。”
“那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苏子墨微微叹了口气,“没什么事,可能昨晚没睡好吧。”
躲过了他的继续追问,她抱着会议用的资料出了会议室。
心里依旧心烦意乱。
一直到周末,他也未对那晚的事情有任何解释,苏子墨也不会傻到去追根究底,最终只能归为酒精作祟。
两个人都喝了酒,一时意乱,合情合理。
照例睡到临近中午才起,正刷牙,忽然听到门铃在响起,本以为是谢子睿,她拿着牙刷怒气冲冲去开门,正要斥责他总是忘记带钥匙,门口的人显然被她那副杀气震了下。
他穿着已有折痕的衬衫,头发散乱地搭在额前,看起来倒是有一种颓然的野性,眼底带着几分疲倦。
她穿着吊带的睡衣,手里还拿着牙刷一口白沫,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随即就楞在了门口,等反应过来,又一把关上了门。
到卫生间匆匆洗漱后,换了一条连衣裙,打开门,他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站在那里。
“抱歉,这几天去纽约出差了。”他眼睛很深,带着微微的黑眼圈,声音也有几分沙哑。
他一靠近,就有种让她心慌的感觉,她往门后退了一步,表情有些愠怒,“你出差跟我道什么歉?”
他欺身往门里走,她撑着门不让,“我可没请你进来。”
他表情有些微微惊讶,随即也随意地撑着门边,靠得她很近,眼底带有笑意,“怎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认什么?”她怒气上来,一把推着他退后了两步,“你这斯文败类真流氓,胆敢趁本大王醉酒就非礼本大王,还敢堂而皇之找上门来?”
他毫不在意地又欺身过来,“我已经不介意当小白脸了,还想怎样?”
苏子墨气极,“你这什么逻辑?我缺小白脸就一定要你吗?”
黑眸一闪,“你已经要了,苏子墨,现在后悔太迟了。”
说完就不顾她的阻拦闪身进了她的客厅,然后姿态随意地坐在了她的沙发上,微微蹙眉道,“家里怎么这么乱?”
“再乱也轮不到你在这指手画脚!”她满心的愤慨,“我又什么时候要你了?”
他换了个更随意的姿势,“那晚我问你我和薛祺睿谁更够格,你亲口选的我,我已经当真了,所以,你没机会后悔了。”
“沈煜衡,你别闹了好吗?”苏子墨无力地靠在门上,“我不是可以陪你玩游戏的人。”
他的表情微微凝结,“游戏?”黑眸悠地一紧,“你觉得我只是在…游戏?”
她转开视线,尽量不去看那双越发黑沉的眼,“不然你是什么意思?”
他忽然站起身,朝她走过来,她下意识往后退,最终被门堵住了后路,她警惕地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最终停在离自己不到一寸的地方。
她忽然就想起那晚在路灯下亲昵的贴近,到最后只剩零距离,她开始听见自己越发加快的心跳声,竟有些失了方寸。
他眸光炽烈,墨眸中一片深渊,忽将头轻靠在她肩上,声音里透出一丝沙哑,“刚下飞机就赶来找你了,没吃饭,也没睡,好累。”
说着两只手也不由分说抱住她的后腰,声音低如叹息,“子墨,我想你。”
她像是忽然失去了推开他的力气,鬼使神差般地任由他靠在自己身上,清洌的味道,微热的体温,一切都那么陌生,却又熟悉。
过了片刻,她似终于回过神,一下子用力推开他,“沈煜衡,你到底…为什么忽然会这样?”
她始终觉得太突然,发生的一切都让她完全没有准备。
乱,从那晚起,所有一切都乱了。
心慌,不安,甚至害怕。
“不是忽然,苏子墨。”他一手撑在她身后的门上,将她围困其中,“远比你知道的时间更长,而我也用了很多年的时间才确认这种感情。”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企图从他表情里找出一丝玩笑的意味,最终却失败了。
“之前我还你佛珠,你说要酬谢我,而我现在也终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什么?”她下意识问出口,却又似乎知道他的答案,忽然有些后悔。
“你。”肯定的语气,“苏子墨,我只想要你。”
第二十五章 开始
苏子墨后来回忆起,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何连没有将他推开。
周一上班,刚一打开门,就发现沈煜衡正悠然地站在自家门口,她心下一动,“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眸光深邃,嘴角带笑,“正好有事要办,与你顺路,送你。”
最终还是上了他的车,苏子墨脱了鞋盘腿坐在副驾驶,歪头看他,“沈先生,你说我们这算什么?”
沈煜衡开着车,目不斜视,“男未婚女未嫁,合情合理恋爱中的男女关系。”
这话让苏子墨怔了怔,随即又恢复了常态,似是随意地翻看他车里的小物件,“沈煜衡,我是不会做第三者的,无论什么原因。”
他似是有些迷惑,“此话怎讲?”
她暗自咬牙,心想这男人可真会装傻。她毫不犹豫地报出一个名字,“林悦芯。”
他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趁着红灯的空档,转头看她,忽然伸出手来理了理她散到脸颊的头发,“那只是我还没确认自己感情前的旧事,你不能指望我在没遇见你之前一直守身如玉。”
随即又探身过来吻了吻她的头发,“不过我保证,以后除了你,绝不会再靠近别的女人。”
那个亲吻的动作太自然,苏子墨看着他的眼睛,觉得那眼神似乎类似…温柔。
身体下意识往右退了退,她有些警惕地看着他,“你这人…能不能不要总是做出这种想当然的事?我可还没答应你这无理取闹的要求。”
沈煜衡重新回到自己位置,绿灯了,他动作熟练地往前开,“你怕什么?不给自己新的开始就永远都走不出旧伤,我已经如此委曲求全,你还想怎样?”
被他如此理所当然的语气弄得又气又笑,她撇撇嘴,“那我事先声明,如果最后我们有一方后悔,就可以随时喊停。”
“但必须让另一方心服口服。”他强调,“如果你不能让我心服口服地停止,那就不算。”
“好吧。”想了想,她最终还是同意了。
她想,反正他身边莺莺燕燕多的是,绝色佳人也未尝不少,偶尔好奇心起换换口味,总归还是会有厌倦的一天。
她也单了那么久,借着他开始,迈出第一步,以后就可以迈出第二步,走过这一段,大家各自海阔天空,也未尝不是好事。
不要认真,就能全身而退。
不过他的积极性倒是令她有些吃不消,下了班,他又在公司门口等着,还好她走得稍晚,公司同事都已差不多走完,她仍有些心虚的四处看了下,才上了他的车。
一上车就抱怨,“沈煜衡,这才刚开始,你这么积极干嘛?凡事不得有个缓冲过程?”
他不以为然,沉声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她没好气,“随便。除了快餐,我基本不挑食。”
“那吃法餐好了。”他决定得干脆。
苏子墨默认。
他随即递过来一个精致的黑色丝绒小盒子,“在纽约出差时随意买的,就当是我们开始的礼物。”
她接过打开,是一枚镶钻的珍珠胸针,简单精致,是她喜欢的款式,她也懒得矫情,拿在手里朝他扬了扬,“谢了啊,到时候我再送你回礼。”
、
“不必了。”他答得肯定,“这也是我临时买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她哦一声,低头捣弄了几下胸针,然后别在了自己衣服上,越看越顺眼,心想这人果真是高手,这种眼光也非是一日两日能炼成,定是在万花丛里练就了一身哄女人开心的本领。
他开了空调,车内的气温很低,她觉得身上似是起了鸡皮疙瘩,然后用手来回搓了两下,明明在专心地开着车,他却又伸出手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些。
他带她去的是一家私厨法式餐厅,老板是留学归来的中国人,风投行业的著名人物,开餐厅也属于业余爱好,平时很少亲自接待,而且必须要提前至少一周预约,老板心情不好还不会接单。
他只提前打了个电话,就搞定了所有,苏子墨以前也来过,不过一想到吃个饭如此麻烦,再美味她也懒得折腾,不想他却如此轻松就搞定了所有事。
这家餐厅的味道自是没话说,每上一道菜,沈煜衡都会亲自为她亲自切剥好才地给她,她大手大脚地吃着,掩饰住心里微微的异样。
从来没有人这样细心地为她做过这些事,熟识的朋友自知她生性随意,断不会有这种要求,而宁哲航神经比她还粗,怎么也不可能想到如此地步,其实她也真的从未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乍然被人这样细心对待,心里反倒有些不自在起来,只能大口地吃着,掩饰住那种奇怪的感觉。
吃饱喝足后,他又驱车送她回家,他将车停在了她小区的门外,两个人在车里沉默以对,安静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鼻尖充盈着他的味道,这气氛太过暧昧,苏子墨有些微微不适,她拿起包,淡淡地跟他说了声谢谢,然后一只手放到车门上正要开,却听到背后低沉的声音叫了一声自己名字。
她回头,就落进一双黑色深潭里,他沉声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苏子墨下意识地往座位上看,然后摸了摸手机,还在,然后疑惑地看着他,“还是你又捡到我什么东西?”
他唇边弯起一抹笑容,然后装模作样地在自己包里翻找,好半天没翻出来,她好奇地凑过去正要自己找找看,却忽地被她一把搂住了腰。
他眸光里带着得逞的笑意,让她气极,还没来得及挣脱,他已经靠了过来,耳边是他低沉的声音,“我后悔了,我还是需要你的回礼。”
“你想要什…”话未说完,已被他成功止住,她睁着眼,只看到他子夜星辰般的眼眸。
他吻得很深,先是在她唇边细细辗转,随即趁她不注意又悄然入侵,她一开始挣扎了两下,却被他成功制住了手腕,随后就再也想不起反抗看。
呼吸越来越深,他的手隔着薄薄的衣料在她背后游移,体温渐渐升高,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放开她,抵着她的额,声音低哑地说:“我想要的礼物,只是一个吻。”
他的呼吸不时掀动着她的眼睫,唇边还留着他的气息,她的嘴唇也被吻得发红,细细密密还带着一种酥麻感,他靠她如此近,近到让她心跳微微加速。
他的眉眼一如初见,精致好看到让人怀疑,她忽地伸出手抚了一下他的眉,喃喃道:“为什么一个男人会长如此好看?”
似问似叹,他一只手握住了她调皮的手指,又低下头去吻了吻她的鼻尖,唇边笑意更为明显,“可这个男人如今已是你的专属品,你该感到庆幸。”
苏子墨似是回过神般离他远了些,“长得好看又怎样,还不是登徒子一个。”
说完就打开车门走了出去,回头关门的时候,正对上他依然带着笑意的眼,心口突突地跳了好几下,这让她觉得烦躁,就头也不回地冲回家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他只要不出差,都会按时接送她上下班,然后晚上带她去吃饭,吃过饭又送她回家,这过程中他不再有任何越线行为,倒似谦谦君子,进退得宜,谦疏有礼,又细致入微地将每一处都照顾很好,没让她感到一分不适。
不知道是他太细心,还是他太了解自己,每每她还没开口,他就似乎知道自己要说什么,然后很自然地接起。
有时周末他会带她去爬爬山,或是去看看电影,逛逛书画店,偶尔会带她去看自己打一局高尔夫,每一次出行前都会提前将一切安排妥帖,让她从未感受到一点不耐烦。
他对收集书画作品有着近乎狂热的嗜好,后来她才知道,上次在他公寓看到的那些都只是冰山一角,据说沈家宅子里有一间比他现在公寓还大的库房专门堆放这些书画。
有次不小心问起,他便趁机说起要找个时间带她回家去看。这话乍听之下没什么,但一细想,不就要见到他家人吗?当即被她转开了话题糊弄过去。
跟他在一起不久,她还从未想到过那么远,见家长这种事,对她来说还是陌生而又遥远的事情。
她对他的了解很有限,仅限于他的大致爱好,或是一些生活中的习惯,身边聊得开的几个朋友,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
比如他曾经提到过他第一次心动的初恋,大二时的第一次,虽有好奇,但也知道这种事哪能轻易乱问,两个人在一起,最忌讳的不就是曾经吗?
渐渐地,她似乎开始真的意识到,她正在跟人谈恋爱,生活里开始渐渐有了他,家里也开始三三两两的留下他的物件,生活里不光只有家人朋友与工作。
那个人,区别于这些,但又不是真的恋人。
她始终不能将他归于恋人这一类,她已经先入为主给他下了定义,而自己也总想着全身而退,所以总是刻意回避着这类字眼。
第二十六章 升温
某个周末他拎着大包小包的蔬菜和肉类,说是要亲手为她做一餐料理,苏子墨也乐得清闲,悠哉地在露台上玩着游戏。
玩得正开心,就听到厨房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她过去一看,就见他系着她的围裙带着微波炉手套正手忙脚乱地想翻动锅里的牛排,明显已经一股糊味,厨房里已被他弄得乱成一团。
他眼睛很红,转眼才看到菜板上一堆切得歪歪扭扭的洋葱,见她过来,他红着眼明显有些底气不足地说:“你出去再等等,我好了再叫你。”
苏子墨忍俊不禁,一把结过他手里的锅铲,命令道:“还是你出去吧,再下去我厨房就被你毁了。”
他面露愠色,“你说这些菜谱,总说几克几克,我又没心秤,怎么就估得准量?太浮夸。”
她这才看到菜板旁边正放了一本摊开的菜谱,她觉得好笑,将他推倒门口,“沈先生,是你自己技不如人还赖菜谱,出去等着。”
他站在那里没动,脸色有些诧异,“你会做吗?”
“当然了。”苏子墨一边忙着将他做到一半的牛排倒出来,一边又重新放了一块新的进去,
“别杵着了,赶紧出去。”
最终苏子墨临场发挥,将他带来的材料做了四菜一汤,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她,“我以为你从小受尽家人宠爱,不会做这些。”
苏子墨一边将筷子递给他,一边不以为意地说:“以前是不会,不过搬出来后也就自己胡乱地摸索着做了,其实没想象中难。”
他每样菜都夹了一口,表情忽变得深邃起来,一双深眸直直地看着她,“这如果也是胡乱做的,那那些大厨早该失业了。”
他吃得认真,他平时饭量其实不大,但那天他却吃了几乎是平时两倍的量,到最后苏子墨都怕他撑坏了。
吃过饭他主动去了厨房刷碗,苏子墨一向最讨厌洗碗,自然乐得轻松,正躺在沙发上边吃水果边看电视,门忽然开了。
母亲提着大包小包地走了进来,见她僵在原地,一边换鞋一边埋怨道:“还不过来帮我把东西拿进去,愣在那里干什么?”
她心虚地往厨房看了一眼,才不情不愿地走过去结果母亲手里的一大堆东西,全是给她做的各种好吃的。
母亲似乎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加上厨房里不时传来响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么儿子,家里有客人?”
她只得认命地点点头,“就一普通朋友,偶然来家里吃个饭,你怎么过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跟我说说,我也好去接你。”
母亲笑道:“我也是临时想要过来,我自己有手有脚用不着你来接。”
说着,正往客厅走,沈煜衡穿着围裙忽然从厨房走了出来,见到她母亲面上也是一震,随即又恢复如常,极有礼貌的问过好,之后又寒暄了两句就返回去继续洗碗。
母亲将带来的食物整齐的码放在她客厅的冰箱里,一边嘱咐:“这些我都做好了,吃的时候拿去微波炉热热就行,早上来不及吃就带去公司也一样,再拿一些给怀深。”
她一一答应着,母亲忽然又转回了话题,“这位沈先生什么来历?老实说是不是你男朋友?”
她知道瞒不住母亲,只得压低声音小声在母亲耳边说:“还在互相试着阶段,妈你不用太上心。”
母亲不以为然,“我还不了解你,从小被宠得天不怕地不怕,哪肯委屈自己去将就,不然哪至于这么多年我连未来女婿半个影子都没见过?”
苏子墨给母亲剥了个橘子递过去,“妈你不知道这人可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反正我们不会长久的,你就当我还是单身,不然到时候又得找我闹。”
母亲将手里的橘子给她喂了两瓣,“我看未必,他要简单怎么能降得住你这混世魔王?”
随即又耐心道:“你们年轻人的恋爱观我是不懂,不过既然开始了,何必不认真对待,从一开始就说不长久,说明你没信心,既然没信心就不要开始,不然到时候伤到的还是你自己。”
她搂着母亲的脖子撒娇,“我的好妈妈~你就别管我了,我自己的事自己有分寸。”
母亲假装生气地轻轻打了她一下,“你有分寸还至于这么多年都不让我省心?”
母亲并不知道当年她和宁哲航的过往,但自从他去了美国,她便再未提及,有时旁人提及她也面色躲闪,而母亲也再未向她问起过宁哲航。
所谓知女莫若母,苏子墨知道,母亲其实心里肯定明白,只是她不说,她也就没再追问。
沈煜衡洗完碗很自然地和母亲交谈了好一阵,他沉静有礼,讲话得宜,很是讨她欢心,加上他对书画颇有研究,也自称看过母亲的书,不动声色地夸赞了一番,母亲自然眉开眼笑。
走时还悄悄在她耳边低语,“我觉得这人不错,气质出众,谈吐不凡,也能镇得住你,若是真心喜欢你,你们倒是很互补,你倒是给我认真对待着点。”
送走了母亲,沈煜衡也似长吁了一口气,他坐在沙发上,眼底似有无奈,“想把我介绍给你父母也不提前打声招呼,这样匆匆而见连一些基本礼节都未能表达,你这是成心吧。”
苏子墨坐到沙发另一边,轻轻撇他一眼,有些许抱怨,“我哪里知道我妈会忽然过来,她要是当真了,以后可有得麻烦。”
刚一说完,他的脸色就已经沉了下去,冷锐的眸光在她脸上反复审视,声音也变得冰冷起来,“苏子墨,别告诉我,你一直没有把这段感情当真?”
她心一横,“沈煜衡,我们互相并不了解,无论你是一时对我好奇也好,喜欢也罢,也不可能真的一辈子,或许明天你就发现我不是你想象中那样,也就失了兴致…”
“苏子墨,只是你不肯了解我而已。”他打断她,黑眸越发深得可怕,“我了解你的家庭背景,甚至让人找来了你母亲所有的书,知道你父亲喜欢品酒喝茶,知道你因为青梅竹马恋人的抛弃而心死至今,知道你创业的过程,知道你有无数的朋友,知道你喜欢的穿衣款式…”。
“除了没有参与你的过去,所有该知道我都知道,如果这不是了解,如果你只是想要那种一路相伴的记忆,那我无话可说。”
听着他一点点说起,苏子墨不禁心惊,他居然不动声色就几乎将自己的过去了解透彻,心里某处不受控制地动摇着,面对这样一双迫人深眸,她似有心虚地转开了视线。
她正不知如何回答,他忽然靠近她,那种熟悉的味道随即飘入鼻尖,她下意识往后靠,最终被靠垫堵住了退路,那双黑眸离自己越来越近,近到可以看到那里面的自己。
小小的身影,陷在那片无边的黑海里,他额前的发因为之前做饭洗碗早已散乱地搭在额前,显得几分不羁,又性感,她心跳得极快,每每这样的场面,她下意识总想逃避。
他最终停了下来,几乎鼻尖对着鼻尖,呼吸交融。
他眼里有愠色,也有失望与无奈,声音低如叹息,“子墨,如果总以时间来衡量感情,这对我不公平,没有人能打败时光。”
伸出手,将她的手拉至自己胸前,“你听到吗?这里每每靠近你,总会跳得很快。我不敢说多爱多爱你,但这种心跳加速的感情除了年少时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便再未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