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诚昭看着面前这个一身英伦打扮的白净少年,一副惊恐的模样看着他,简直哭笑不得,他从包里掏出一串手链递到他面前,无奈道:“这是你掉的吗?”
而且,他刚才是被人…叫了叔叔?
谢子睿赶紧一把接了过来,差点热泪盈眶,然后高兴的道了两声谢就往外跑去,跑了两步又回过头笑着跟他说了声再见。
顾诚昭微微愣了下,也朝他微微点了下头。
待他身影消失了,他才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随即走了进去。

第十八章 受伤

谢子睿这次理所当然的跟去了苏子墨家里,脱离了母亲的魔掌,他在她家里简直可以为所欲为,想玩多久的游戏就能玩多久,想看多久电视就看多久。他还有两周就得乖乖去上班了,苏子墨知道他想趁着最后的时间好好的玩个尽兴。
苏子墨给他下了死命令,超过十二点绝对不准在客厅玩,敢吵到她睡觉立刻滚回家,谢子睿不敢有任何异议。
洗完澡,跟谢子睿玩了几局游戏,苏子墨回到房间,习惯性的看了下手机,发现有八个未接电话,都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正在疑惑是谁打过来的,手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这次她接了起来刚“喂”了一声,那边就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
“苏子墨,你为什么不肯接我的电话!”劈头盖脸地就是指责。
一听这声音,苏子墨心下就乱了几分,可天地良心,她压根就不知道这个号码是他。
“在忙,没听到。何况,我并没有你电话。”轻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情感。
“哦对了,我差点忘了。”那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失落与冷然,“是我太高估自己了。”
苏子墨并不想与他有过多的牵扯,她好不容易将这段感情慢慢放下,虽然还没办法释怀,但再纠缠下去只能让她自己更痛苦,她淡淡道:“找我有事?”
“只有有事才能找你吗?”不由得拔高的声音,显示他此刻的情绪,随即又忽然软了下来,“我…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从前他总爱拔高声音跟她吼,但其实大部分时间她都知道他只是习惯性的跟她闹一闹,并没有生气,每每吼完又会服软的在她身上蹭,放低声音认错,带着黏腻的撒娇意味说,“大王,我错了,原谅我好吗?”
她每次都会顺势将他一搂,酷帅狂拽的捏着他漂亮的下巴邪邪的说,“只要把本大王伺候好了就原谅你。”
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她也觉得可爱极了,换了个时空,她却又觉得无限酸楚。
相同的人,却早已是过期风景。
苏子墨垂下眼睫,声音清冷的说,“没事我就挂了。”
“你敢!”过大的怒气让她微微怔了几秒,“苏子墨,你要敢挂电话我就敢马上过来踹烂你家的大门!”
她丝毫不怀疑他会这么做,当即声音里多了几分不耐,“宁哲航,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要你再回到我身边。”几近带着哀求的声音,“好么大王?”
心下不可控制的钝痛起来,她一字一句的对着电话说,“不好。宁哲航,一点都不好。”
“好,我知道了。”带着怒气而又有几分绝望的声音,“苏子墨,你绝情起来当真是无人能及。”
随即他先挂断了电话。
宁哲航高傲,要强,更要面子,三番两次被拒绝,他一定不会再往前了吧,苏子墨心口闷闷的,一下子躺倒在床上。
可这就是早就注定的结局,六年前就该是这样的结局,再挣扎也不过徒劳。
她都懂了,他为何还不懂?
夜里睡得不踏实,第二天早上起来精神状况明显不太好,今天开始锐锦新城的项目就要动工了,起床洗漱完毕,煮了杯咖啡就直接赶去工地上了。
林怀深在苗圃里负责现场装车,她到项目上负责监督卸货、移植。到的时候已经运过来了三车银杏和一车矮灌木,卸下来之后就要开始移植了,现场一片忙乱,苏子墨蹲下开始帮着将灌木移植到道路两旁规划出来的泥地里。
她种花本就比较熟练,忙活了一阵后,看到那边的几个工人将一颗银杏放在了事先挖好的坑里,因为人手不够,大家有些吃力,她赶紧站起来想过去帮忙,刚站起来几秒后,眼前一黑,忽然短暂的失去了意识,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被人稳稳扶着腰身。
看清楚眼前人之后她立刻站直了身体,那人子夜一般的黑眸里泛着丝丝寒气,眼底似有怒意。不知道为何,这样的眼神无端让她心惊了一下。
心想真是见鬼了,哪里都能遇到他,不过又一想,这个楼盘本就是这位大爷开发的,他出现在这里也是合乎常理的。
她离他稍微远了一些,悻悻的道了声谢,就准备去那边帮忙,却一把被他扯住了手腕,一个用力就将她带回原地。
苏子墨不由得就提高了音量,“干什么啊?”
随即又觉得不太礼貌,这人好歹之前好“好心”的扶住了她,她立刻又放软了态度,挤出笑容补救道,“沈总这是还有什么贵干?”
“听说你最近缺男人?”冷沉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疑问,又像是在陈述。
苏子墨笑容僵在脸上,哭笑不得,肯定是昨晚顾诚昭说出去的,她在心里暗自后悔自己当时胡说八道。
不过又关他什么事?
她还在想该怎么回答,他随即又冷冷道,“怎么?旧爱就让你这么痛苦,到了需要去外面随便找个男人安慰的地步?”
他说话的表情冷郁,又带着一丝嘲弄,苏子墨的怒气也一下子就窜了上来,她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一手叉着腰仰头对着他,无所畏惧地样子,“是又怎样?本小姐有的是资本,何况还是单身,就算包养个小白脸疗疗情伤都不过分,难道这世界就只准你们这些男人养小蜜包二奶勾搭女明星?”
“哦?”沈煜衡微微拢眉,“原来苏小姐有这种想法。”
“我有什么想法都跟你没关系。”苏子墨态度不善,“之前可是你让我对你不用敬语做真实自己的,可别说我不尊重你。”
反正合同已签,毁约也得赔违约金,怎么都是她赚。
“是我说的。”他的表情意味深长,又带着笃定,“不过,有些事不是你想就可以去做。”
“我怎么想怎么做都是我自己的事,就不劳烦沈总你费心了,再见。”
苏子墨心里的怒气还未消,说完就生着闷气的往刚才的方向走去,一边帮着扶住树,一边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还站在原地,远远的看着她的方向,看不清表情,随即就往销售大厅的方向走了。
她不明白这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总是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她可不会认为是他对自己有意思,前后也没见过几次,何况他还有个非常漂亮也很有气质的明星女友,怎么着也不会让她想到那方面去。
想想就让她有些懊恼,苏子墨干脆开始将所有注意力放到现场上来。
等重新填好图,又在树周围搭了几个木架撑住,接着要将罩在树上的保护膜和绳子解下来,苏子墨不顾劝说,自己顺着木架三两下就爬了上去。
好久没爬过树了,小时候她可是爬树高手,她站在树枝上,用工人递上来的剪刀将绳子剪开,然后轻轻的扯掉外面的保护膜,正做得起劲,忽然听到树下有人嘲她喊了一声。
“苏子墨,你在做什么!”
苏子墨心下一惊,正好手里抓的那层保护膜破掉了,她整个人失去重心尖叫一声就跌了下去。
隐约感觉到有人用双手接住了她,但那冲力还是太大,最终她还是跌了下去,等恢复意识,她感觉到身下软软的,并不像是泥地,然后就听到一声低低的□□。

第十九章 住院

她隐约知道自己身下压着一个人。
还没来得及去查看身下的人,大腿上忽然传来剧烈的疼痛,她下意识用手去捂了下,只感觉手上有黏腻的触感,她瞥了一眼,只看到腿上有一道长长的血口,不住在往外冒着血,周围人都围了过来,有人立刻打了120,她身下的人带着她一起坐了起来,一看到她腿上长长的血口,黑眸一沉,立刻站起身将她抱起往外跑。
苏子墨疼得脸色发白,额头上的汗水打湿了头发,黏黏腻腻的非常难受。她抬头看到他的眉头紧蹙,脸色同样泛白,她一只手搂住他的颈项,另一只手紧紧的捂住伤口,不忍再看,就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间,他的汗水与她的汗水顿时交汇在一起,她鼻间闻到的还是那股清冽的味道,很让人舒心的味道。
他将她放到自己的副驾驶位,然后飞快的从后备箱取了一件衣服,绕着她的腿打了个很紧的结,见她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他冷眸一沉,轻轻拍了拍她的脸,柔声道:“没事的,别怕。”
随后就上车飞快的往医院驶去,苏子墨因为忍受这剧痛,整个脸都有些扭曲,她乖乖的缩在座位上,茫然的看着他表情严肃的侧脸,他额头上还在不住的冒着汗,汗水顺着他线条明朗的下颚滴了下去,身上的衣服也被血和汗水打湿,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开车的中途他从衣服里掏出手帕,伸出手替她擦了擦额前的汗水,苏子墨疼得快要晕厥,顺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紧紧的捏住,嘴里喃喃道,“我疼~”
沈煜衡任由她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没有再收回来,还好附近有家医院,开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他赶紧下车将她抱起就往急诊室跑,等医生将她推进了急诊室,他才松了口气。
忽然才感觉到自己脚踝处有些疼,他低头看了下,才发现自己脚踝处已经肿了,然后才慢慢往门诊方向走去。
苏子墨就这么亲眼看着医生在自己腿上缝针,因为打了麻醉药,她已经感觉不到痛意,不过还是能感受到皮肉被针刺破的那种让人心慌的感觉,随后就不忍再看,干脆睡了过去,等彻底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身在病房了。
一转眼就见到再旁边的沙发上正襟危坐的男人,他侧对着她,正在翻看手里的报纸,习惯性的微蹙着眉,从侧面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凸出的眉骨,高挺的鼻梁,一旦没有表情,就会显得有几分冷傲。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身体有些无力,正气恼着,他已经放下了手里的报纸朝她走了过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眸深邃无底,俯下身轻轻将她抱坐起来,顺手将枕头垫在了她背后。
因为过程中她有点紧张动了下腿,麻药刚过,立刻就有疼痛袭来,让她倒抽了一口冷气,她惨白着一张脸有些不自在的说了声谢谢。
他却始终沉脸,眉头丝毫不见缓解,他冷冷道:“苏子墨,你就不知道危险两个字怎么写吗?那么高的地方也敢乱爬。”
他似乎有些生气,苏子墨愤恨的想,他要是不那么大惊小怪冲她嚷,她能摔下来吗?明明该她生气好吗?
她有气无力的朝他吼了声,“这都怪谁啊!”
“我原以为你变了,没想到那只是错觉。”他始终低垂着眉眼,表情沉冷。
“沈先生,拜托别总说这种似是而非的话好吗?”苏子墨被他微冷的眼神盯得十分不自在,“你又不了解我,怎么知道我变没变。”
“六年前。”他眼底燃起一丝光亮,“不记得了吗?”
她茫然的看着他,“记得什么?”
“你毫不犹豫的出手制服了一条恶犬,忘了吗?”清冷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失望,“我当时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看上去失魂落魄的女孩子会毫不犹豫的做出那样的举动,现在…终于明白了。”
他在说什么?
六年前?制服恶犬?
苏子墨反复琢磨着他的话,然后努力的回忆,忽然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当时那个人…是你?”
她想起六年前那个夜晚,那一天她冒着严寒在宁哲航宿舍楼下等他,然后等来了两个人,然后被单方面宣布分手,她不自觉的独自走了近三个小时的路回爷爷家,当她走到小区外的一条小路上,忽然看见一个高高大大的人影立在那里,当时心里很难受,只想快点回家去,也没想太多,正要走,接着就忽然听到一声狗吠,顺着那人看过去,才发现他正前方有一只体型巨大的狗,正恶狠狠的盯着他。
那狗身形巨大,龇着牙,嘴里还流着口水,眼神凶恶,正与那人僵持着,那人忽然蹲下身准备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那只狗忽然就朝着他扑过去。苏子墨想也没想立刻冲过去紧紧抓住那只狗的脖子防止它咬伤人,然后用脚用力踢了两下它的肚子,再一个用力将它甩了出去。
横竖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那狗呜咽两声,就往另一个方向跑了。当时天色很暗,她也没仔细去看那个人的脸,只记得他直直的站在原地,她以为那人是吓到了,然后她经过他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低低道:“没事了,别怕。”
说完就朝着爷爷家的方向走了,当时她心情低落,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没想到当时那个人,竟然是他。
沈煜衡直直的望着她,“那个时候,就是你刚失恋不久是吧。”
“苏子墨,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你就不怕死是吗?”他脸色忽然沉得可怕,“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才会不怕死吗?”
苏子墨别过头,有些怕这人的强势,也不想听到那个她早已心知肚明的答案。
“没有希望的人。”他毫不留情,“失去希望,只仅仅活着人。”
“不期待未来,也不敢回忆过去,不会想死,却也不怕死,觉得如果随时遇到意外死去都无所谓。”他的声音清冷,毫不留情的戳穿她。
他忽然一把抓紧了她的手,眼底竟有一丝伤痛,“失去了那个人,你就再也不给自己留任何希望了吗?”
苏子墨被他捏得生疼,想抽回手却压根使不动力,有气无力的说:“沈先生,你这个人还真是让人讨厌,总是那么…自以为是。”
“不过你说对了一半,我以前是那样,尤其他走后前三年,觉得自己失去了所有,自怨自怜,自作自受,对他留有念想,总觉得他会回来,自己却失了所有希望。”
她垂着眼,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可是后来,我发现我只是没有了爱情而已,而我也比这世界上大部分都幸运,有真心爱我的家人与朋友,也有自己的事业,我没资格自怜,所以我并没有如你说得这般偏执。”
“如果你是在关心我,那我谢谢你,如果你想教训我,哼~”她抱着臂斜睨他,“本小姐可不接受。”
他慢慢放开了她,眼神动了动,之前沉冷的表情似乎缓解了些,似乎被她明明身体都虚弱得不行还要硬撑着耍脾气的样子逗笑了,只是他笑得极浅,只唇边有一丝微微的弧度,很难看出来,随即凝眉道:“那就当我关心你。”
苏子墨冷哼,“这还差不多。”随即又得意的笑起来,“这么说起来,本大王还是你的救命恩人。”
这么一来她也就想通了,原来他们之前还有这么一段过往,想必此人当时必是感激得痛哭流涕,那之后也不过出于这段奇遇,几次三番对她施以援手,不过此人性格古怪,虽是一定程度上帮了她,可也没少让她受气。
再一想,如果当时不送那幅画,凭着这么大一份恩情他于情于理都该把项目给她吧。
真是亏大了。
不过算了,她此刻已瞬间将之前的不快抛到脑后,一脸的得意之色,“那就抱歉了沈先生,你以后可没机会在本大王面前摆高姿态作威作福了。”
苏子墨心下感叹,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果然做好事总是有回报的,真是佩服当年机智勇猛的自己的啊。
沈煜衡没搭理她,正好他助理提着两袋外卖进来。
“沈总,你点的餐来了。”他笑着将手中的带着放着她床头的柜子上。
沈煜衡随后将旁边的小桌子放在她腿上,一边淡淡道:“吃饭吧。”
他们两个一起将餐盒打开放在她面前,饭菜香立刻吸引住了她,这时她才觉得自己真的有些饿了,毫不客气的接过他递来的饭盒,就开始大吃起来。
他也坐在她旁边,跟她一起吃着。
正吃得高兴,助理忽然有些迟疑的开口,“沈总,你…真的需要住院?”
苏子墨正扒了一口饭听他这么一说诧异的抬起头看着他,问:“你干嘛要住院?”
“你之前把我脚压断了。”他一边吃一边面无表情的说,云淡风轻的语气。
“什么?”苏子墨不敢相信。
她把头探过来,发现他脚踝处真的缠着一层厚厚的绷带,心下不禁有些内疚,尤其想起他之前还抱着她跑了那么远,就更是于心不忍,她轻声问道,“疼吗?”
黑眸里闪过一丝动容,随即似是毫不在意的说,“没事,小伤而已。”
助理继续说,“可是医生说…”
“没什么事你先回公司去吧,有事我再打电话给你。”一道冷冷的声音打断了他,“医生说我只需要住院观察几天,没什么大碍,董事长那边不准透露半点消息。”
“…好。”嘴角略微有点抽搐。
张唯林一边往病房外走,一边在心里嘀咕:医生明明说的是只是扭伤了筋骨,回家好好保养两周就好了,哪里说需要住院?
难道是为了泡妞?随即想到苏子墨,他唇边歪起一抹了然于心的笑容,难怪。

第二十章 住院(二)

张唯林走后,苏子墨一边吃饭一边有些愧疚的问:“真的不要紧吗?”
沈煜衡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又自顾自的挑眉说道:“要是以后瘸了可别记恨我啊,毕竟这次事故你也有责任。”
他脸色冷郁的看了她一眼,“放心好了,就算我瘸了也不会怪你半分。”
苏子墨撇撇嘴,“那就好。”
两个人相安无事的吃完饭,他将东西收拾后,就躺了她旁边的一张床上。
她疑惑道:“你也住这?”
苏子墨这才注意到这是一间双人病床,两张床之间只有一道帘子隔着,此刻帘子被拉开,两个人相距不过两米的距离,这倒真让她有些不自在。
他一副悠闲的模样靠在床上,拿出刚刚助理带过来一堆资料开始旁若无人的看起来,一边懒懒答到:“我们同时来,医院这样安排很合理。”
苏子墨皱眉道:“那我今天可以出院吗?”
“你伤口较深,才刚缝合,医生说至少要住院观察两天。”他头也没抬。
苏子墨觉得这种气氛有些略微的怪异,那个人在离很近的地方安静的翻看手中资料,好看到人神共愤的侧脸对着她,时不时伸出干净修长的手勾住旁边的杯子,喝上一口。
她的手机因为之前帮忙移植时放在了车里,没有了消遣的东西,她心里有些发慌,腿上不时还传来一阵阵的痛,她只得转移注意不时的偷偷看他。
“我就有那么好看吗?”明明没有抬头,却将她抓了现行。
她悻悻的收回视线,扁扁嘴,“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心里嘀咕着,这人还真是自恋到家了,长得好看那又怎样?当年遇到条狗还不是吓得屁都不敢放一个,还不是要本大王亲自出马。
“你强词夺理的本事倒是不小。”他忽然依然没有将视线从自己面前的资料上移开。
苏子墨无聊得不行,她干脆打开电视胡乱的选了个台,有一塔没一搭的看着无聊的肥皂剧,中途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忽然对着旁边的人开口,“那个沈先生,能借我用下电话吗?”
他没有多问,直接将身旁的手机扔给她。
苏子墨给谢子睿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受伤了正在医院里,让他给自己送些换洗衣物到医院来,然后不由得看了旁边的人一眼,放低了声音让他别忘了内衣裤,最后还警告了他不准告诉家里人。
再之后又给林怀深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他自己的情况,让他这几天多分点心处理好公司的事,那边照例谴责了她的一番胡作非为,随后又说忙完了晚上过来看她。
收了线,苏子墨厚着脸皮说:“沈先生,看你也忙着工作,手机能不能借我玩玩?”
那边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她立刻关了电视,就躺下玩起手机来,这病房里还有无线真是太方便,他手机里无聊的只有几个股市APP,和一些新闻客户端,她顺手下了几个小游戏就开始躺着玩起来。
玩了一会睡意就袭来了,她将他的手机放在自己的床头柜上,就躺着渐渐入睡了。
醒过来的时候,谢子睿正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玩着手机,而沈煜衡却并不在房间里,见她醒了,谢子睿立刻走到她旁边,表情里满是担心,“姐,你也太不小心了,听护士姐姐说你腿上缝了十几针呢。”
苏子墨挣扎着坐起来,揉了揉他的头,毫不在意的说,“没事,等过两周你姐我又是一条好汉。”
谢子睿拧着眉头,表情丝毫不见缓解,“听说…可能要留疤呢,姐你不担心吗?”
苏子墨毫不在意的说:“留就留吧,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姐告诉你,身体上的每一条疤都是一个记号,将来老了你说不定还要靠着这些疤痕寻找记忆呢。”
正跟谢子睿聊得高兴的时候,沈煜衡回来了,手上拿着一堆单据,手上还拿着一副拐杖,谢子睿立刻站起来非常礼貌地朝他鞠了个躬,“您就是沈先生吧?听护士姐姐说是您送我姐来的医院,真的非常感谢,我代表我们全家向你表示感谢。”
苏子墨诧异的看着自己弟弟的表现,心里不禁有些微微触动,她一直把他当成小孩子,没想到他居然也有如此成熟有礼的一面,真是让她有点小欣慰。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沈煜衡将那副拐杖放到她床边,一边回到。
苏子墨不以为然的看着那副拐杖,挑眉道:“我看你走路除了有点跛,也没什么大碍嘛,用得着这么夸张吗?”
沈煜衡坐回自己床上,从旁边拿了本书,冷冷道,“那是给你准备的。”
“什么?”苏子墨睁大眼睛,“我才不会用这种东西!”
实际上没过多久,她就灰溜溜的用上了,她想去卫生间,脚刚触到地上,伤口处那种痛就简直要命,谢子睿细胳膊细腿的想背她,她又担心摔跤,要是再摔一跤,伤口裂开了,她之前缝伤的苦就白受了。
于是只得认命的拿起那副拐杖慢悠悠的折腾去卫生间,沈煜衡在背后淡淡的说了句,“我已经让人换了新的马桶圈。”
这倒还真解除了她的顾虑,这人果然很细心。
晚饭又是那位助理送过来的,是一些清淡的白粥和小菜,谢子睿不喜欢吃,苏子墨就让他先回去了,他本想留下来照顾她,不过她担心他在这里睡不好,并且其实也不需要什么照顾,在床上睡一晚就可以回家了。
晚上的时候,林怀深和邵佳琪也过来了,一见沈煜衡也在,两个人都震惊不小,打过招呼后,苏子墨主动将过程交代了一遍,两人又不住的感谢了他一遍。
沈煜衡有礼的回应说不过举手之劳,便没有再主动跟他们交谈,一直在旁边翻看那堆资料,苏子墨不时的瞟了他两眼,心想这人还真是忙,住个院还有这么多事。
等林怀深和邵佳琪确定了她的确没什么大碍,在医院睡一晚明天就可以回家了,两人叮嘱了她许多注意事项后才放心的回家了。
而旁边的人一直倚在床头上,随意的屈着一条修长的腿,而缠着绷带的腿则打得笔直。他下午就换了一件舒适的棉质T恤,V领因为坐姿让胸前微微敞开了一点,隐约能看到一点胸肌。
苏子墨心里忍不住抱怨,住个院还这么多花样,真是让人不忍直视。

第二十一章 住院(三)

随意看了会电视节目,她准备去洗个澡,拿着谢子睿送来的衣服,从床边拿了拐杖就往卫生间走,刚走了几步衣服里夹着的内衣掉了下来,苏子墨一心急想去接,结果重心不稳整个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