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轻抚着她的手,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又轻轻叹了口气,轻声道,“煜衡从小懂事听话,真的没让我操过一点心,在外人看来他或许有些冷,但他真的是一个很有人情味的人,无论是对公司下属还是对家人朋友,他都很念旧情,这是他的优点,却也是弱点,我希望将来你能多体谅他一些,外面关于他的花边新闻一直不断,但那些都不是真的,你要明白,作为他这样身份的人,有好多人盯着,很多对手都恨不得抹黑他,希望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相信,只要你相信他,其他人再说什么也都无关紧要了。”
苏子墨点点头,“我知道的伯母,要是不相信他,我也不会答应嫁给他了,放心吧。”
许伯母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放心地点点头。
沈煜衡之前就被沈伯父叫到了书房,她从房间出来他们都还没出来,她从书房经过,正好听到沈伯父语气严肃地对他说:“既然决定和子墨结婚了,那边的事情就赶紧处理好,不要到时候弄得一发不可收拾…”
她正在猜想是不是香港项目的事,许伯母也正好跟了过来,表情似有些惊慌地邀请她去楼下喝茶,她点点头,就跟着她下了楼。
回去的路上,苏子墨感叹,“你弟弟将来可不得了。”
沈煜衡无置可否,“他从来没有这样对一个异性上心过。”说着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笑容,“一听到我要娶你,气得饭都吃不下了,我哄了好半天才妥协。”
“看来你们沈家兄弟眼光倒是惊人一致。”她得意地挑挑眉,“也一样好。”
“小魔王大概是从来没有人能玩游戏胜过他,还丝毫不顺着他,一时起了崇敬之心。”他认真开着车,夜风顺着微微敞开的车窗吹进来,他一头黑发随着轻轻动了动,随即转开话题,“我妈把你拉到房间里跟你说了些什么?”
苏子墨扬了扬手腕上的镯子,“送了我这个,说是你们沈家的传家宝。”忽然想到什么,欣喜道,“这么一来,本大王可就有两个传家宝了!”
沈煜衡看了她一眼,眼底是止不住的温柔笑意,“就这么高兴?”随即拉过她带着手镯的手到方向盘前面看了看,“不错,挺适合你。看来我妈真的很喜欢你,她当年说过要自己留着,谁娶的媳妇都不给。”
“看来本大王果真人见人爱。”她收回手伸在自己面前,反复欣赏,“可惜不能经常戴,不然我肯定哪天不小心就得把它弄碎,到时候你妈可要伤心了。”
“不然你把这个拿回家收起,我再给你买一个差不多款式的过过瘾?”他提议。
她头也没抬,“不错,极具建设性的提议,本大王准了。”
一回家她就将手镯收进了衣帽间放置首饰的柜子里,心里叹息着,漂亮的东西果然还是不适用,因为怕受损,往往只能长久地待在黑暗里,不见天日。
作者有话要说:友情提示,接下来会有那么一点点小虐。
请注意,这不是演习!这不是演习!

第四十六章 经意

到十二月中旬的时候,张萧然终于从法国回来,沈煜衡这两天又去了香港,下了班苏子墨就开车直奔魏宇森的酒吧而去,前脚才刚踏进包间就被人一把抱住。
等到张萧然放开她,她才蹙眉斜睨他,嘲讽道:“也不过才两个月没见,搞得跟九死一生再相见一样。”
张萧然心痛状,“我热烈的怀抱居然只得到你两句冷言,是不是太不不近人情了?”
苏子墨利落地跟周岩林怀深打了个手势,就随意坐在沙发上,冷哼一声,“怎么?你这么忽然回来,难道是你女神也回来了?”
张萧然笑了笑,很淡的笑容,“如果我说,这次我是真的放弃了,你会不会信?”
林怀深首先发话,“我反正是不信,这么多年你放弃过这么多次,最终还不是她一个暧昧的问候,一个电话你就又奔去她身边了。”
周岩表示赞同,“这女人手段这么高,你哪里玩得过她?打着爱自由,想看世界的旗号,其实只是拿你当备胎,她只是在比较,如果遇到更好的,必然立刻踹掉你。”
苏子墨摇摇头,“算了,话也别说这么难听,这也是我们张情圣自愿的,千金难买爷高兴,他自己觉得值得,觉得快乐就行。”
“兄弟们,这次是真的。”张萧然也坐下来,一口喝掉了面前的一杯酒,他微微垂下眼,声音有如叹息,“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这世界什么都可以努力去争取,只有爱情不行。也许有人会成功,但大部分人终究束手无策,我追着她这么多年,所有能给的我全都给了,她还是不爱,那必定就是真的不爱了。”
笑容里渐渐浮现出一丝无奈,“我想了想,我再没有更多能给的了,最无力的是,你自以为付出了自己的全部,却从没想过那都不是她要的,所以这一次,我是真的放手了。”
苏子墨又替他倒了一杯酒,然后举起杯跟他碰了下,“如果你觉得能让自己好过些,就选择你想要选择的路走,反正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然后一口喝掉了自己杯子里的酒,笑着说:“没有什么相不相信的,就算你以后又再去追着她满世界跑,我也照样支持你,因为你选择的路,必定是让自己觉得开心的路。”
林怀深和周岩也举了杯,但愿他是真的下了决心。
魏宇森忙完上来的时候,周岩趁机丢出一个重磅炸弹:他和张佳瑶准备结婚了,而且婚礼就在新年前夕。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只有苏子墨知道原因,她朝他举杯示意,“看来你已经做好了决定,恭喜你们。”
林怀深疑问,“怎么会这么突然?”
魏宇森也表示太突然,“你不是吧?我总觉得你该是我们这群人里最后结婚的人的才对,怎么忽然唱起这么一出?”
张萧然也很不解,“你两个多月前喝醉了还跟我说你不爱张佳瑶,想跟她分手,不是说酒后吐真言,怎么这么快忽然就要结婚了?”
周岩笑了笑,朝众人举了举杯,“你们只要准备好大份红包就行了。”随即喝了一口酒,“以前总觉得自己应该过不平凡的生活,但其实自己过的一直都是平凡的生活,人生就那么回事,该经历的阶段早晚会经历。”
“红包自然少不了你的。”林怀深朝他举杯,感叹道,“从小到大,你都是我们这群人中最理性最沉稳的人,我相信你不是一时冲动,新婚快乐。”
林怀深举杯了,剩下的人也纷纷举杯祝福,苏子墨碰了碰他的杯子,认真道,“周岩,结婚了你就有了更多的责任,不止是对孩子,更还有佳瑶,就像你曾经总劝说我,过去该放下的就要放下,不然我都会为佳瑶感到不值。”
众人还在对孩子一事耿耿于怀,周岩笑了笑,“其实那天当听说她要打掉孩子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慌了,那种绝望又自责的心情实在太难受,并不止是因为孩子。后来我在手术室门口见到她的一刹那,才明白她对我而言有多重要。”
“蒋雅楠是我的沈佳宜,我永远不可能忘记她。”他往后靠在沙发上,手轻轻转动着手里的杯子,“可我也明白了,她也永远只能存在记忆里,那已经不是爱,更多是一种错过的不甘与惋惜。因为这种感情,我忽略了身边真正爱我关心我的人,更没看清楚自己其实也需要这份爱,还好自己醒悟不算太晚,终于才挽回她。”
大家都很感慨,尤其苏子墨亲眼看着他们一路走来,他也终于看清自己的内心,她很替他开心,也替张萧然开心。
曾经没心没肺的一群人,似乎都随着岁月的变迁悄悄改变了模样。
时光会改变一个人轮廓,更会丰满一个人的内心,当你开始懂得去爱,就不再是别人口中的一成不变。
躺在床上刷朋友圈,发现林怀深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聚会上拍了照,还发了朋友圈,忽然发现下面有久不露面的宁哲航留言:哥哥不在,你们居然还能如此开心,没心没肺也要有个度。
最后还加了一个生气的表情,轻松玩笑的口吻,让她忽觉动容。
她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回复,她想,总有一天他会完全释怀吧,就算他们都再也回不去,也至少可以坦然相视而笑。
到周末,大学同学聚会,对于和沈煜衡的恋情同学中早已传开,班里的男同学纷纷表示心碎,女同学则是一边感叹一边抱怨没带沈煜衡过来,苏子墨只得解释说他在出差。
香港的项目似乎遇到了难题,他最近几乎是常驻香港,只偶尔能回来一两天,自己的确也有一周多没见到他了,两个人都是话不多的人,保持着一天一通电话,不过实际也没什么可说的,说最多的竟然是你今天吃了什么这种中国的传统问候,前两天在办公室接电话还被林怀深狠狠嘲笑了一番。
毕业不过四年多,好多男同学竟然已经发福了,好多女同学也已嫁人,还有好几个奋斗在国外的同学没能赶回来,因为人一直不齐,平时也只和有些留在C市的同学聚聚,这次来的同学算是比较齐了,有好些从大学毕业就再未见过,大家都很感慨。
热热闹闹吃过中午饭,大家又转战KTV下午场,苏子墨觉得很开心,难得唱了首歌,她一直不喜欢听,能唱完整的都是一些小时候妈妈最爱在家里放的歌,她唱的是一首徐小凤《白兰鸽》,成功震住了在场的所有同学,她也承认,自己有时候行事作风就是很老派。
一直到下午有些人要赶飞机坐火车或是临城开车来的就陆续回去了,到最后本城的人也陆续散去,唱歌的地点就在市中心,和大家分别后,苏子墨刚从KTV大厅往外走,忽然发现迎面而来的一群人中有一张熟悉的脸。
显然许念白也发现了她,一个往里一个往外,远远的许念白就对着她笑了笑,她也回复了一个同样的笑容,等到走近了,不可避免地打了照面。
“好巧,苏小姐也在这里唱歌?”许念白率先开了口,她始终保持着清淡有礼的笑容。
苏子墨点点头,“同学聚会,大家吃过饭觉得不尽兴,所以就正好来这里了,你现在调回C市来了?”
她轻轻嗯了一声,“十月下旬就回来了。”
苏子墨笑笑,“回来也好,一个人长期在国外也挺辛苦的。”
许念白也笑着点了下头,然后指了指已经走到前面的一群同事,“那我就先走了。”然后朝她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刚回来,还得多联络下感情。”
“好,再见。”
从KTV出来,苏子墨忽然有几秒钟想不起要做什么,回家又觉得太早,想了想,KTV离商场不远,她决定去自己喜欢的店里买两件衣服。
商场一楼有一家沈煜衡平时较喜欢的品牌,路过橱窗的时候一眼就看中一件带毛领的黑色大衣,想象了一下他穿这件衣服的样子,她觉得一定很好看,没有犹豫就直接进了店。
仔细看了看衣服,又觉得模特身上的搭配很好看,索性就决定一起买下来,刷卡的时候店员报了下价格,心里小小地抱怨了下资本主义品牌的嗜血性,一边给他打了电话。
那边很快接了起来,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睡意朦胧,一开口就问,“同学聚会怎样了?”
“刚刚就散了。”她一边讲卡递给店员,“你还在睡觉?”
“嗯。昨晚一直和设计师在改图没睡觉,今天又临时开了两场会,到刚刚才睡下。”声音里明显带着倦意。
她有些心疼地哦了一声,“那我先挂了,你好好休息一下。”
“别挂。”他阻止她,慵懒而带着些微撒娇的意味,“我想听你的声音。”
心里止不住泛起暖流,“沈先生,你猜我现在在做什么?”
“在逛街。”他回答得毫不犹豫。
“你怎么知道?”苏子墨有些气馁,真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在她身上安装了追踪器。
那边笑了笑,“是商场的广播。”随即又问,“今天都买了些什么啊沈太太?”
她忽然觉得沈太太这个称呼似乎也不是那么难听了,“等你回来自然就知道了。”最终还是决定给他一个惊喜。
“对了。”她一边签字一边装作不在意地问,“许念白回来了,你知道吗?”

第四十七章 苍白。

那边沉默了片刻,有些试探意味地问,“你在怀疑什么?”
“那你在心虚什么?”她放下笔,一边接过衣服袋子,“我只是今天刚好碰到她而已。”
“子墨,我跟她始终不是陌生人,她回来我是知道的,但怕你多想,我就没告诉你。”他声音里明显有些紧张。
“沈先生,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那种心胸狭隘的人?”她一边往外走,一边表达不满。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会是大多数男人的选择,我自然也不例外。”他说得理所当然,“当然如果因为对这件事隐瞒让我的老婆大王生气了,那我道歉,原谅我好吗?”
一本正经又温柔的声音,苏子墨成功被逗笑,还是忍不住撇嘴,“沈先生好像做什么事都是对的,我哪里有道理生气?”
“还真生气了?”他问得小心翼翼,“我争取提前回来,好好给我老婆大王赔罪。”
可实际上他不但没能提前回来,还往后拖延了许久天。
转眼已到圣诞,沈煜衡因为项目的事还没能回来,魏宇森在自己酒吧举办圣诞party,苏子墨自然在受邀之列。
车才刚驶入巷子口,就远远见到门口一片霓虹闪耀,一颗巨大的圣诞树在稍显昏暗的整条巷子里异常吸引眼球,还好魏宇森想得周到,提前给她留了车位,不然她压根没有办法停车。
国人一向对这种西方节日比较热衷,尤其是年轻人,所以今天人特别多,有圣诞老人在门口派发礼物,她顺便伸手接了一个。
好容易挤了进去,张望了一下,只发现林怀深和周岩在吧台边,她又拨开人群挤了过去。
“子墨,你可算来了。”林怀深朝吧台的小哥示意了一下,“不过也不算晚,好戏还没下台。”
苏子墨一边喘气一边落座,“真是不该在这种节日里出门遭罪,肺都要给本大王挤碎了。”接过吧台里小哥倒的一杯酒,随口问,“什么好戏?”
周岩用下巴指了指舞台旁边角落的方向,她看过去,是张萧然和他的冷面女神舒雅,只见舒雅面色难得柔软地跟张萧然说着什么,而张萧然从头到尾只沉默不语,脸色始终很平静。
“这是什么情况?”她转回头,有些不可思议。
“还能有什么情况?”林怀深低头喝了一口酒,“舒雅一贯的伎俩,铁备胎忽然转性了,当然不会甘心,只不过这次居然亲自从法国追回来了,难得。”
周岩笑了笑,提议,“我们要不要打赌?就赌这次萧然是不是真的下了决心要放弃舒雅。”
苏子墨挑挑眉,“老筹码。我赌他不会回头。”
林怀深分析状,“我还是不太信他真的可以放手,以往舒雅一个电话,或是一个短信就可以让他死灰复燃,这次都亲自追回国了,我不信他还能坚定,我还是赌他不会放弃好了。”
周岩再看了看那边,最终说:“我同子墨,有时候一个人是会对某一件事或是一个人偏执,但某一天也许会忽然发现自己的坚持不再有任何意义,那种偏执只需要一瞬间就能释然,并且再也不可能会复燃。”
“怎么感觉像是自己深有体会?”苏子墨颇有深意地看着他。
周岩但笑不语,只朝她举了举杯然后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过不久张萧然从人群里挤了过来,一脸平静,随意坐下来,面对众人炽烈的目光甚是不在意,“怎么?你们是第一天发现我长得帅?”
说着三人的目光又转向舞台那边角落里的舒雅,发现她正目光清冷地朝这边看过来,碰见他们三个的目光,顿了顿,然后冷冷地穿过人群往外走去。
他们又将目光转了回来,林怀深不甘心,“怎么?这次是来真的?”
张萧然不紧不慢地喝了口酒,“我上次就跟你们说过了,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
林怀深还不死心,“那你也能保证以后都不再回头?”
张萧然挑挑眉,“奇怪了,你今天怎么这么执着?我说了是真的就是真的。”说着微微叹息了一声,“其实她之前就找过我好几次了,我也很奇怪,以前她一个短信,或是稍微软一句的话我都能瞬间不顾一切,如今她站在我面前,说着近乎恳求的话我心里却出奇地平静。我以前从来没有办法想象自己有一天不再爱她会是什么样子,原来,就是对着她可以很由衷很平静地笑出来。”
周岩很是感叹,跟他碰了碰杯,“真是风水轮流转,你的冷面女神肯定没想到会有今天。”
苏子墨则拍了拍他肩膀,“作为你的朋友,我觉得这是好事。”
林怀深也叹,“只是苦了我的钱包。”
张萧然拍桌,“我就知道你们这帮人肯定背后在搞什么小动作,居然拿我的感情生活作赌。”
周岩摊摊手,“别忘了你以前可是这种赌博最积极的参与的人员,这也是风水轮流转。”
魏宇森实在太忙,大家也不想再喝酒,周岩提议干脆大家去看场电影好了,得到大家一致赞同。
看完电影出来已经凌晨了,电影院离沈煜衡的公寓很近,她忽然想起上次她落了一件喜欢的大衣在他家,准备顺便去取。
她将车停在他楼下,然后熟练地进了他公寓所在的楼,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她看到了门口有两双鞋,男式女式各一双,并排放在一起,女式鞋是很年轻的款式,绝不会是他母亲或是他家帮佣会穿的样式。
那双鞋是他的,她很肯定,上次路过商场她非要买给他的新款。
难道他回来了?
客厅空无一人,整个房间安静地出奇,忽然楼上传来一阵拉动桌椅的声音,她想也想就上了楼。
还没走到他房间,忽然听到他熟悉的声音带着低哑与柔软在说:“你先去休息一下吧,医生说不会有事了,这里还有我呢。”
她正疑惑他在跟谁说话,房间里忽然传来许念白轻柔的声音,“我不累,倒是你,看起来比我还累的样子,还是你去休息吧。”
房间里的画面让苏子墨怔在原地,一瞬间不知该进还是该退,床上躺着许念白的孩子,紧闭着眼脸颊绯红,沈煜衡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许念白则坐在床边,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他们的身影交叠,贴得很近很近。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苏子墨唇边扯出一点笑容,因为脸很僵,她觉得自己此刻的笑容必定
很奇怪。
沈煜衡几乎是瞬间起身冲了过来,他穿着单薄的衬衫,没有系领带,领口开了两颗,有几分颓气,眼睛里有明显的红血丝,高大的身躯挡在已经转过身准备回去的她面前,“子墨,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的声音里带着疲倦的低哑,紧张的表情在她眼前不断放大,苏子墨第一次见到这样这样沈煜衡,可也说明了一切都是真的。
她曾积压在心里那种隐约的猜想,她曾努力想要逃避的事实,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残忍地呈现在她面前。
眼前他好看的脸时而清晰又时而模糊,忽然耳鸣一般,所有的声音都似离她很远,“沈煜衡,你知道你没办法解释。”
“我可以。”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那力道不容挣脱,“子墨,我都可以解释。”
许念白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她表情里带着愧疚,轻声道,“苏小姐,我跟煜衡不是你想象中的关系,五年前我们就已经分手。”她眼底有一丝哀伤,“我们现在连朋友都算不上,请你相信我。”
苏子墨沉默了片刻,试着挣了下自己的手,他又握得更紧了些,子夜一般的黑眸深而无底,“子墨,事情虽然解释起来很长,但你必须相信我。”
“你先放开。”她的声音很平静,也很软,“有点疼啊。”
他微微松开了些,她趁机挣脱了他的禁锢,她转身看着床上那个熟睡的小小身影,然后抬头对手他的眼睛,轻声问,“香港项目其实并没有那么忙是吗?你知道男人拿工作当借口的行为真的很愚蠢吗?”
“我发誓,我没有拿工作工作的事当借口。”他眼神很深,也很紧张,“我今晚才刚从香港回来,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给你看我的机票。”
她笑了笑,“沈先生,我不想成为这样的人,查手机查机票,接下来是不是还要找私人侦探?我从一开始就说过你是自由的,你随时可以选择你想要的生活。”
她往床上看了看,“念一,念一。”轻轻念了两声,然后轻笑着看了看他,“他你要怎么解释?”
沈煜衡沉默许久,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她心里的城墙忽然一瞬间崩塌,断壁残垣,尘土飞扬。
她趁机措开他想往楼下走,却还是一把被他拉住了手腕,一回头,就撞进他一双几近带着哀求的眼睛里,“我发誓我以前不知道。”
“好。”她努力对他挤出一个笑容,“先放手,你总不能指望我忽然一下子就接受你还有个孩子的事实,沈先生,给点时间,我们彼此都再好好想一想。”
“我不用想,我的选择永远会是你。”他渐渐松开她的手,“我给你时间,子墨,我等你。”

第四十八章 苦恼。

一直到回到车里,苏子墨才感觉到自己的手竟然有些微微颤抖,从在维也纳第一次见到念一开始,她心里其实就有了隐约的预感,却一直不敢细想,更不敢去作假设。
原来那一丝自己逃避多时又不敢去面对的预感居然是真的,细想起来,许念白十月就回国了,而他也刚好从那时开始忙碌起来,也常背着她接电话,那时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如今越回想,心就止不住往下沉。
她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上,过了许久才抬起头,因为压迫了眼睛,抬头的瞬间,眼前一片模糊,她用力闭了闭眼,缓和了好久视线才渐渐清晰。
刚发动车,沈煜衡就发来了短信:子墨,我从一开始就不想瞒你,这件事对我而言也太突然,我
在努力找一个两全的办法,想平衡好这些关系再告诉你,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结果,我等你平静下来,再将所有毫不保留地告诉你。
她反复看着这条短信,打了许多字,又删掉,最终只回了一个字:好。
他或许说的都是真的,他也是现在才知道念一的存在,在维也纳他第一次见到他们母子时的表情不会是装的,但她就是没有办法不去在意那个孩子,在意那个画面,以及这两个月以来他的欺骗。
一想到在某个他借口出差的晚上,他或许就如同今晚这样同许念白和念一在一起,他表情柔软地看着那张跟他神似的漂亮小脸,许念白微笑地看着他们,那画面该是怎样的和谐。
就今晚那个画面,在她看来,也是像极了幸福美好的三口之家,以至于她出现时,也恍然觉得自己像是个冒然的闯入者,破坏了那极度和谐的画面。
他想两全,可这世界哪里有什么两全?
她从来不会争取与挽回,在她看来,如果两个人足够相爱,自然不会需要这些,只有不够爱才会
争取,只有爱过了才会挽回。
在感情里,她主张绝对自由,绝对不会以爱的名义捆绑对方,两个绝对自由的人,相爱时在一起,双方中无论哪一方不爱了也随时可以离开。
她可以洒脱,不代表心不会痛。
从沈煜衡公寓回到家里,苏子墨直接躺到了床上,不知道为何,全身都没有力气。
夜很长,到第二天早上她头脑依然清晰得可怕,努力了一整个晚上还是没能让自己睡着,最后干脆直接起了床。
到公司的时候还不到八点,却一直坐在座位上发呆,想不起到底要做什么,一直到门口传来敲门声,她抬头就看到助理小周提着早饭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