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墨不服,“你又从哪里看出来了?你怎么又知道不是我将他吃得死死的?”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还不了解你?”周岩不紧不慢地喝了口咖啡,“你才不是真正骄横无礼的主,在喜欢的人面前,哪里会有那股横行霸道的劲儿。”
“有这么明显?”她蹙眉问。
“不能更明显了。”他回答得毫不犹豫,“在他面前,你就典型的一只被驯服的小狮子。”
苏子墨气馁,“多谢你还肯说我是小狮子。”
“你是只很特别的狮子。”周岩感叹,“不过,你家那位可是一只不折不扣的虎霸王,本来你们完全可以相互抗衡,只可惜你早就习惯在他面前收起利爪,他爱你,你便可一世安枕无忧,他若恨你,你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越说越玄乎了。”她不耐烦地打断他,“什么狮子老虎的,说穿了,我们不都是两个普通人,哪有你说得那么恐怖。”
周岩笑了笑,“我也只是比喻,从目前的表现来看,我相信他是爱你的。”往咖啡里加了两颗方糖,“只不过你家那位可真的是不简单,上次我们几个联手想考验他对你的真心,结果不但被他气场碾压,还差点把自己老底揭穿。”
想起上次聚会他们几个争相追问他的各类花边新闻和到底有多少前任,被他义正言辞而又坦然承认仅有一个前女友和两场风花雪月。随即他话锋一转,自然而然将话题引到他们身上,最后的结果倒成了他们互揭老底,一想到当时那个场面,他暗中向自己挑挑眉,颇有几分得意之色,她就觉得好笑。
苏子墨耸耸肩,“从第一次遇见他起,我就知道他不是省油的灯,你们几个偏偏还不信。”
“对了,其实今天约你来还有件重想要跟你倾诉一下,这种事还只能找你说。”他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她忽然来了兴致,能让一向淡然镇定的周岩纠结的事,必定不是什么小事,她好奇地问,“什么事能让一向镇定自若极有主张周大公子如此苦大仇深的模样?”
“别闹。”周岩眉间忧愁不散,“张佳瑶怀孕了。”
苏子墨愕然,下意识问了句,“你的?”
“我女朋友怀孕了,要不是我的,你觉得我还能如此淡定地约你吃饭?”周岩无奈地笑了笑。
“所以你是在纠结结婚?”她自然猜到原因。
周岩不置可否,“我还没准备好步入这个阶段。”微微叹了口气,“孩子,家庭,前一刻还离我如此遥远,忽然就近到了眼前,太突然了。”
“总不能让她把孩子打掉吧。”苏子墨惋叹,“张佳瑶这么多年对你一往情深,苦苦痴恋你这么多年你这块顽石才终于松动,就单这份执着你也该给她一个结果了,何况人现在还怀孕了。”
张佳瑶是周岩的大学同学,从入学开始不久就单恋他,一直追了他整整五年他才最终点头,一个看起来斯文柔弱的女孩子能不顾脸面做到这份上,当初一直被他们这群人深深佩服,无奈当事人偏是个慢热冷静的主,加上心里一直喜欢着别人,自然对这份感情视而不见,到后来工作快一年了不知什么原因才松口点头。
“我不知道,子墨。”他托着咖啡杯,眼神黯然,“在这之前我本打算跟她提分手,现在却不知该怎样做了。”
苏子墨瞪大了眼睛,“你要分手?为什么?”
周岩摇摇头,“这几年,我努力了,想对她好,却依然做不到她对我的十分之一,到后来我才发现,真正爱一个人是不需要去努力对她好的,因为你的心会带着自己去做对她好的事,不需要经过大脑去纠结该怎样做。”
“既然不爱,从一开始就不该开始。”她摊摊手,“那时我就说过,你只是被她感动了,爱情本来就不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另一个人就应该要去接受,可你选择的开始,就不该轻易结束,这样对她也不公平。”
“我知道。”他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可当时觉得勉强在一起又觉得痛苦,如今我再提分手那就真的太混蛋。”
“你是不是还在想着蒋雅楠?”苏子墨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他沉默了片刻,算是默认,“每个人心里总有一个得不到的人,正是因为没得到过,所以才会放不下。”
“你啊。”她感叹,“我也帮不了你,你们男人的心思总这样,得不到的放不下,身边一直为自己付出的又看不见。”
周岩还想说什么,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接起不到一分钟就神色匆忙地站起身要往外冲,苏子墨赶紧扔下两百块钱追上去。
一边跑一边问,“出什么事了?”
“我一同事在医院碰到张佳瑶,她要打掉孩子。”他一脸的急迫与焦虑。

第四十四章 偶然

苏子墨赶紧拉着他往自己车的方向跑,“坐我车,你这样开车必定要出事。”
她速度飞快地往那家医院开,周岩一路神情紧绷地打着电话,那头却一直无人接听,他眉头深锁,一到医院就往里跑,她停好车也跟着赶了过去。
还好没有出事,她感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周岩正紧紧抱住泪流不止的张佳瑶,她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下。
她送他们回家,路上张佳瑶不发一言,周岩一直紧紧揽住她,苏子墨觉得有些尴尬就率先开口,“佳瑶,你以后可别再做这种傻事,你不知道刚在路上他都要急哭了。”
张佳瑶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表情很淡,“子墨,你不用安慰我,我决定了,我不会要这个孩子,更不会用这个孩子去绑住一个人。”
“你别多想,你还不了解他吗,他就是不善表达,他是真的在乎你还有这个孩子。”她开始安慰。
周岩一直沉默着,却没有再放开手。
张佳瑶半天没说话,苏子墨忍不住从后视镜看他们,发现她嘴角露出一个很淡很淡的表情,良久,才终于开口,“我累了,周岩,你何必这样做?今天我拿掉这个孩子你就彻底自由了,我也真是傻,总以为爱情可以考努力得到,可是不爱就是不爱,无论我付出再多,可我终究不是你心里那个人。”
“我决定给你自由,你阻止得了今天,阻止不了明天后天。”她轻声说,“我们分手吧。”
这句话犹如一句重磅炸弹,让苏子墨和周岩都同事怔住了,他们大概都没想到,她会提出分手。
送他们到家的时候,张佳瑶跟她说了声谢谢就径直往外走,她对周岩说,“兄弟,遵从你自己心里的选择。”
因为经历了这出,苏子墨心里难免有些感慨,爱情这个东西当真太复杂,说起来大家都会说,理解也各不相同,但自己却未必真的懂,有的人甚至花了一生的时间,都没能懂得它的真谛。
对于周岩和张佳瑶的事,她无法给出任何判别,谁对谁错,谁是谁非,作为周岩的发小,她自然
希望他能过自己想要生活,但作为旁观者,她又替张佳瑶惋惜,爱了一个人八年,几乎付出了自己所有的青春,到最后却得到这样的结局。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懒得回家做饭,她将车停在一家港式餐厅楼下,有些馋菠萝油和煲仔饭,落座后赶紧点了这两样加几道菜。
在等菜的中途,忽然发现薛祺睿也在这里,隔了两桌和一个身形高挑的女人吃饭,她忽然想起上次打网球时沈煜衡提到过的模特,心里不禁开始猜测他们的关系。
薛祺睿面色警惕又似带着一丝无奈,一点也不相是热恋中的男人,女人五官很柔美,一颦一笑都极具古典美,但天然给人一种很冷的气质,加上身材高挑,十分惹人注目。
还在打量的时候,薛祺睿已经看见了她,下意识他表情有些紧张,随即又恢复成一贯的嬉皮笑脸,冲着她挥手,并且不顾周围人的异样的眼光朝她喊,“子墨,快过来一起坐!”
她本来不想做电灯泡,无奈薛祺睿已经三两步走了过来将她往那边请,她实在无法在众人面前让他下不来台,就带上包然后嘱咐服务员将菜上到他那一桌。
她注意到他似乎悄悄松了口气,然后开始介绍道,“子墨,这是我朋友姚慕青,慕青,这是子墨。”
苏子墨笑着朝她打了个招呼,她只淡淡朝她点了点头,姚慕青整个人给人感觉很冷,刚接触不久,苏子墨就看出她并非刻意,她属于那种只会对自己在意的人展露笑颜,对于陌生人她压根不会分出一分精力来应付,其实她很温柔,只不过对旁人不在意不上心,看着就让人觉得有几分冷傲。
薛祺睿明显是在拿她当挡箭牌,不停地跟她聊天,态度暧昧,中途收到他发来的一条消息:帮我子墨,我不能太直接拒绝她。
苏子墨自然心领神会,只是不免有些可惜,这女孩一看就属于一旦认真了就绝对会对你百分百专一的人,外冷内柔,长得也很美,薛祺睿这厮居然还看不上。
不过作为朋友,她也不能拆台,只得由着他来,到最后姚慕青的脸色已经相当冷了,对着他冷冷说,“薛祺睿,你不必这样,我知道你还不喜欢我,但没必要扯你朋友进来,我说过会给你时间,如果我努力了,你还是不喜欢我,我自然就会放手,用不着演戏给我看。”
苏子墨感叹,果然女人就是灵敏动物,这种小把戏哪里能逃过。她有些无奈地朝薛祺睿摊摊手,“姚小姐如此聪明,早知道就不该配合你做如此拙劣幼稚的举动。”随即转向姚慕青,举起一只手“我也是被逼的,可不能迁怒于我。”
姚慕青笑了笑,很清澈的笑容,“我有眼睛会看,可不会是非不分,苏小姐一看就是坦荡直率的人,自然不会演戏。”
“原来问题出在我身上。”苏子墨惋叹。
姚慕青依然保持着笑容,“苏小姐你很特别,很高兴认识你,下次有机会我们再一起吃饭,今天就先失陪了,再见。”
苏子墨讶然,“这就要走?”
“我在这里,有人会不自在,下次再见吧。”她已经起身,面色沉郁地对着薛祺睿,“我希望你不是因为胆小而不肯喜欢我。”
说完就款款而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苏子墨次对着薛祺睿咧嘴,“不错啊,此等尤物你都看不上,难道是因为心里有人?”
薛祺睿难得一脸沉闷,挤出一个笑容,“太认真的女人,我可不敢招惹,何况,那是我哥看上的人,我自然更不能碰。”
“哪个原因更多?”她不依不饶,露出一个有所了然的笑容,“想不到没心没肺的薛二少如此怕自己哥哥。”
薛祺睿没有否认,“我哥从小自傲,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他也很努力,做什么事都很成功,所以从小到大他没有经历过任何挫折,你明白吗?是任何。我不想做他的第一个挫折。”
苏子墨不明白,“感情的事,也需要谦让?何况就算你不喜欢她,难道她就会喜欢你哥?”
“这不是谦让。”他摇摇头,“我明知这件事会让他受挫,怎么可能还去做?这样不如从一开始就不给她希望,不过我从来没有直接拒绝过女孩子,总觉得太不好。”
“看你表面如此玩世不恭没心没肺,倒也是个绅士。”服务员上了菜,她迫不及待地啃了口菠萝油,“但愿她能体会到你的苦心。”
吃过饭,和薛祺睿聊了一会天就在门口分别,她开着车往家走,中途沈煜衡打来电话,她腾出一只手接起,“怎么?沈先生在香港灯红酒绿还能想起给我打电话。”
“晚饭有好好吃吗?”不理会她的调侃,直接温柔碾碎她的挑衅。
“吃的港餐,味道还不错。”说着起了兴趣,“你猜我遇见谁了?”
“谁?”
他也有些好奇,她将遇见薛祺睿和姚慕寒的事情跟他讲了一遍,然后感叹,“没想到薛祺睿如此维护他哥,真是看不出来。”
“他从小就崇拜他哥,这点不意外。”他沉声说,“不过他哥和他的关系倒是说来话长,那个女模特的事千万别往外说。”
他语气很认真,苏子墨不可思议,“怎么会这样?”
“薛二是私生子。”令她震惊的回答,“后来薛景南母亲去世,薛二的母亲才正式嫁给了薛伯父,所以薛景南一直当他眼中钉,上次我也只是吓唬他,这事让他哥知道了,又要掀起一阵风雨。”
“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段。”她叹息,“从他身上倒是看不出来,听起来他哥也挺可怕的。”
“这始终是别人家事,我们外人也不好评判。”他忽然问,“今天在香港发现一家婚纱店,我觉得还不错,要不再这里订做吧?”
苏子墨还在感叹上一个话题,忽然听到这么一说,心里猛地跳动了一下,之前结婚还是个很模糊的概念,现在忽然就到了要开始订做婚纱的地步,她下意识说:“还太早了吧。”
那边沈煜衡顿了一下,温声道,“这家店原本就要提前至少一年订做,我还要走后门才能插队,你说早吗?”
她哦一声,“那就你决定吧,需要我过来量身吗?”
他低低笑出声,“不用,你的尺寸我都知道。”
低磁的暧昧声音,让她有些微微窘迫,板起脸佯怒道,“好了我在开车,先挂了。”
“那你小心开车。”依然带着笑意的声音,“我回来买礼物给你。”
挂了电话,她想将手机放到车前的手机驾上,一下没放稳掉了下去,她一边减速一边俯□去捡,刚捡到手机,忽然就赶紧到车身猛烈一震,然后随着惯性撞到了方向盘上,眼前瞬间一黑,等平息了片刻才渐渐恢复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薛景南薛睿祺兄弟的故事以后大概会单独写一个长篇,已经脑内了无数片段,根本停不下来!
这篇里之后薛景南还会有些戏份,就不剧透了。大家看文愉快啦。

第四十五章 隐秘

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跟前面的车追尾了,额头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苏子墨在心里低咒了一声,感觉到有液体随着额头流了下来,用手一摸,发现全是血,正在发怔,有人开始敲她的车窗。
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眉头紧锁,她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放下车窗。
“小姐,你是怎么开车的?红灯也不停下来,这样有多危险你知道吗?”虽然是责问,但语气仍
然听得出很有耐心与礼貌。
苏子墨干脆下车,抱歉道,“对不起是我太大意了,您人没事吧?”
一边走到车前查看情况,发现车头和对方车尾都有不同程度的受损,很不幸对方是辆宾利,她心里估计着修理费用不会少,还是转头对着大叔说:“我会负责所有修理费用,实在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小姐,你流血了!”大叔惊呼,“先去医院看看吧。”
她摆摆手,“没事没事。”一边回车上拿了一张名片递给他,“到时候联系我,我会负责所有费用的。”
大叔见她态度诚恳,一边接过了名片,随即又看了看她的额头,还是不太放心,“小姐,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苏子墨正要说不用的时候,前面车的后座上忽然走下来一个人,一身贵气十足的穿着,带着一种不沾尘世的冷傲,没有看她,直接沉声问大叔,“还没处理好吗?”
“这位小姐说会负责所有修理费用,只是…”大叔态度毕恭毕敬,似有些忌惮。
“只是什么?”依旧沉冷的声音,表情没有任何起伏。
大叔如实说:“只是这位小姐也受伤了,却不肯去医院,我正在劝她去医院检查一下。”
一双阴翳的眼眸不期然朝她扫过来,眼底平静无波,却总让人无端觉得冷,他很快收回视线,对着大叔淡淡地说:“张伯,别人的身体自己都不在意,你又何必多管闲事,回去吧。”
他语气很淡,并没有什么情绪,却总让她觉得此人似乎身上没有一点人情味,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冷。
不知为何,苏子墨总觉得他有些面熟,但又能肯定自己没见过他,很奇怪的感觉。
她不以为然地撇撇嘴,然后对着张伯笑了笑,“多谢张伯关心,我等下就会去医院看看的,到时候直接打名片上的电话,我会来付修理费用的,如果不放心的话,我可以把身份证压给你们。”
“不必。”倒是冷面男率先开了口,“赖账的人见识多了,再多一个也无妨。”
说完就转身要回车上,苏子墨来了脾气,伸开双手挡在他面前,一下暴露了自己额头上的伤口,血顺着流到脸颊,她不甚在意地一抹,单手撑着他的车门,“我说这位先生,你说这话可有点侮辱人了,别以为开辆豪车就可以目中无人了,像你这种二世祖本大王见多了,告诉你,别以为这世界上所有人都会容忍你的无理,不就一点破修理费吗,谁会少你这点!”
他的表情分毫未变,往前靠了一步,深眸冷冷直视她,“既然如此,我就不是在说你,跟我急什么?”
然后伸出手把她往旁边轻轻一带,“小姐你有空在这跟我较真,不如先去把伤口包扎一下。”说完就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苏子墨真是从未见过冷血无理得如此理直气壮的男人,一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这样被他毫不费力就“拨”到一边,气得简直想暴跳,她用力拍了拍车窗,朝车内吼道,“你给我出来,本大王今天跟你没完!”
从黑色的车窗能依稀看到车内的情况,只见那人纹丝未动,拿起身旁的文件气定神闲地看起来,她更加来气,正打算去拉开车门,被张伯劝住了。
最终被张伯三言两语打消了继续战斗的念头,张伯又反复劝说她去医院包扎,跟张伯道别后,她余怒未消地开车去了家附近的社区医院简单包扎了下,伤口并不深,只破了点皮和流了点血。
沈煜衡比原定的时间晚回来了两天,一见她额头上的伤不禁蹙眉,责问她又在哪里弄得一脸伤,她怕他担心,更怕自己开车多年零事故的头衔被打破,就轻描带写说是不小心摔破的。
对于一向喜欢爬上爬下的她,沈煜衡自然是没有丝毫怀疑,只心疼地柔声警告她以后不准再大幅度动作。
香港项目似乎进行得不是很顺利,他整个人身上透出一种掩盖不住的倦意,吃过饭他就起身去洗澡,半天没见出来。
苏子墨有些担心,想了想,还是推开浴室门,发现他躺在浴缸里睡着了,一缸泡沫里只露出肩颈以上的,麦色的皮肤充盈着水汽,湿发搭在额前,过长的睫毛很是抢眼,只不过睡着了眉头依旧蹙着,她蹲在浴缸旁,忍不住用手指想要抚平他的眉头。
因为怕吵醒他,她的力道极轻,刚放上,他就忽然睁开了眼,黑眸里还带着一丝朦胧,轻轻抓住她的手,沉声道,“又想做什么坏事?”
苏子墨被抓了现行,颓然地坐在地上,“我只是看你半天没出来,担心你出事。”
一室氤氲,鼻尖是他惯用的沐浴露的清洌气味,抓着她的手稍稍用力将她揽至身前,好看的眼睛被水汽蒸得迷蒙一片,他唇边带着笑容,“一起洗。”
她很确定,那不是征询的语气,她离他很近,近到可以感觉到他眼睛里的变化,她往后退了些,一脸正气凛然,“沈先生,有伤风化,注意检点。”
身边人很久没有回答,表情严谨,似是在认真思考她的话,她刚放下来新来,一边起身一边说,“快出来吧,再洗下去就要脱水了。”
忽然再次被人揽住腰,他稍一用力,她整个人就摔进了浴缸里,瞬间身上衣服被打湿,一身的泡沫,她被迫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姿势太暧昧,她双手撑着他锻炼良好的胸口,恼怒地看着他。
沈煜衡带着得逞的笑容,轻轻褪去她打湿的居家服,“我不介意脱水。”
反正衣服已湿,苏子墨只得认命。
到了周末,他们一起去沈煜衡父母家吃饭,因为他已经跟他父母提起了结婚的事,所以饭桌上的话题自然全围绕婚礼而来。
沈煜书一听到结婚,整个人闷闷不乐,只埋头趴了几口饭就生气地跑回自己房间里了,许伯母只得一脸抱歉地对她说,“这孩子,就是太任性,别理他。”
沈煜衡一脸无奈,“你们先吃着,我去哄哄他。”
“别太惯着他。”许伯母忍不住叮嘱道。
“还不都是你惯出来的。”沈伯父感叹。
苏子墨笑了笑,安慰道,“他还是小孩子,自然不懂这些,长大了就会明白的。”
许伯母也笑着点头,然后继续开始征询她对于婚礼的一些意见,她对这些一向感到头疼,直说一切都随他们的意思。
最终沈伯父还是决定中式的婚礼,觉得不能丢了传统,苏子墨依然没有任何意见,她本就觉得仪式什么的都无关紧要,一切就随大人高兴吧,反正她父亲肯定也会赞成中式婚礼。
只是初步做了些设定,沈伯父说要尽快约个时间双方父母一起商量,她答应下来,反正这些交给大人就好,反正婚礼这种仪式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她并不太在意。
不知道沈煜衡用了什么方法,最终还是将沈煜书哄了下来,他牵着一脸已经转晴的沈煜书走过来,她调侃道,“怎么,这么快就阴转晴了?”
“没办法,谁让我晚生了哥哥十几年呢。”他扁扁嘴,随即畅想道,“不过这也好,等我到了哥哥的岁数,他也就老了,到那时你再嫁给我也不错。”
“这小子,胡说八道什么。”许伯母哭笑不得,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小儿子居然也情窦初开了,对象还是即将成为自己嫂子的人。
苏子墨也笑,又忍不住打击他,“可那时我也老了,你也不会要我了。”
沈煜书一副认真模样,漂亮的眼睛里满是坚定,“你放心子墨,我比我哥可专一多了,我保证不会嫌弃你。”
她对着沈煜衡感叹,“看吧,自家亲弟都这样说你,看来你名声不止在外。”
沈煜衡轻轻打了一下他的头,笑了笑,“你小子胡说什么,再乱说下去以后我再也不带你出去玩了。”
沈煜书不以为然,朝着苏子墨甜甜地笑,“我才不想跟你玩了,到时候子墨会带我去玩的,对吧?”
苏子墨故作深沉,“得看你表现。”
“好啦好啦。”他无奈地叹息道,“想了想,还好你是嫁给我哥,我也无话可说了,经常也能见到,我哥还答应我寒假带我去法国玩,我自然要识趣,不然我们兄弟关系闹僵,以后见你就难了。”
苏子墨有些无言以对。
沈伯父直摇头,“也不知道这小子成天在学校里学的什么,说起这些一套一套的,果然这美式教育还是不如中式传统教学好。”
许伯母又忍不住护短,“年代不同了,你那些守旧思想怎么跟得上时代的变化,煜书这也只是小孩子心性,较什么真。”
“妈妈,我对真子墨是认真的!”完全不满的声音。
晚饭就在这种小打小闹的氛围里过去了,临走前,许伯母把苏子墨叫到自己房间,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地给她,笑着说,“子墨,这是我婆婆传给我的,现在我把它传给你,虽然值不了多少钱,但它很有纪念意义,历代只传给长媳妇。”
她有些好奇地打开,是一只通体碧绿的玉镯,成色上佳,光泽温润,很是漂亮,她没有拒绝,“谢谢伯母,我会好好珍惜的。”
许伯母点点头,拉着她的手将手镯套到她手腕,不由得笑了笑,“刚合适,看来这缘分也是天定。”然后将她的手捧在手里,微微叹了口气,“子墨,伯母从第一次见你就很喜欢你,你随性开朗,不拘小节,很懂事,也不多事,漂亮,家世也好,估计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