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力气那样大,她从来就没有办法从他手里挣脱,于是放下手上的动作,狠狠的看着他,“没有条件,什么条件都没有,因为是你,顾铭,我永远都不会相信!”
顾铭悠的收紧眼眸,脸上是毫无掩饰的怒气,“就因为三年前那件事就要否定我的全部,给我定下死罪,林安夏,这一点也不公平!”
“你要公平?你给过我公平了么?当初我们说好忘记那件事,但最近你总是有意无意让我想起,提醒我那段耻辱的过去,你想过我的感受了吗?”她声音里已经不由得带了哭腔,眼泪已经积蓄在眼眶,随时都要落下,她越来越不懂自己,为什么只要在面前她总会变得如此矫情,眼泪也越来越莫名其妙。
“耻辱?”顾铭重复着这个词,眼睛里的燃起的怒气就快要让他失去理智,“你说那对来说是耻辱?”
林安夏倔强的看着他,终于把眼泪忍了回去,“是。”
一瞬间,她在他的表情里看到一丝受伤,那双一望无际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她足有一分钟,他冷笑一声,“很好,林安夏,你说的很好,从今以后你的耻辱将不复存在,因为从这一刻起我也忘了。”
说完,他拉开门,狠狠的甩上,皮鞋踏着地板的声音,显示出他此刻暴怒的情绪。
林安夏望着紧紧关闭的门,一瞬间觉得无力,成功让他生气后她却并不没有预想的平静,心口有个地方被堵了一块,扯不开,抹不去。
究竟到哪里,才是出口?
作者有话要说:从来未爱你,绵绵
可惜我爱怀念,尤其是代我伤心的相片。
——陈奕迅《绵绵》
据说是林夕写给黄耀明的,听听,绵绵在粤语里发音与明明是一样。
同性之间也有这样的深爱,真让人感动。

第二十六章,挣扎(二)

取了车林安夏却并不想回家,心情忽然就难以平静下来,思绪也非常紊乱,有气无力的趴在方向盘上,她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试过很多次,脑中却满是顾铭最后看她的眼神,生气的,但又那么深沉,就像是要将她望穿一般,无论怎样挣扎都挥之不去。
过好一会才拿出电话打给尹然,电话接通后立刻传出她清脆的声音。“安夏,看来我们果然心有灵犀啊,本来也想给你打电话来着。”
“那正好,现在有空吗?我们去‘夜色’吧,想跟你聊聊。”
“九点钟过来。”
“好,见面再说。”
“嗯。”
收了线,调整了一下呼吸她才发动引擎,离约定的时间还有点早,于是她驱车去了商业街一家特色的蛋糕店,她和尹然都喜欢那里的抹茶蛋糕,刚在橱窗外选好两款就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名字,声音有些熟悉,转过头居然看见戴泽航正在门口外浅笑着看向自己,他穿着深灰色的衬衫,领带明显是被扯松得有些歪。
她先是一愣,随即回以一个柔和笑容,他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眼底的笑意一直没有隐去,他打量了她一下,微微皱起眉,“怎么才几天不见你又瘦了?”
他说话语气鲜明,疑问就会是疑问口气,不像某些人,不自觉的她就想起了那人,有些懊恼。
她无奈的笑了笑,的确也就不过几天而已,经历的变数实在太多,但他又怎么会知道,所以她故意以轻松的语气说:“没办法,工作太忙,都顾不上好好吃饭。”
“工作再忙也还是要多注意身体,你再瘦下去迟早得生病。”不知为何,他有些心疼,忍不住就要去关心她,她是那种安静而独立的女子,但也太过倔强而逞强。
“我知道。”她笑笑,对他的关心非常自然的接受,转身去拿包好的蛋糕,戴泽航却抢先付了钱,她推脱不掉只好作罢。
两人一同走出店门,林安夏才忽然想起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医院就在附近啊,晚上要值班,正好出来吃点东西,就看见你了。”他转头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笑了笑。
林安夏轻轻一扬眉,差点就忘记他是市医院的外科医生,但她却想象不出他穿白大褂的样子,她也扑哧笑了出来,见他投来探究的目光她才诚实道,“我在想你穿着白大褂拿着针给人注射的样子。”
戴泽航做了一个非常无奈的表情,“那是护士做的事,我拿得最多的是刀。”
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个‘切’的动作,林安夏再次笑了起来,毫无芥蒂的笑容让她看上去像个青春期单纯的小女孩,眼睛非常亮。
“反正想象不出来。”她狡辩道。
“那改天亲自来我工作的地方看看呗。”他耸肩,“对了,你现在准备去哪?”
“和朋友约好见面,等下过去和她会合。”她如实回答。
跟戴泽航在一起永远都不会有沉默尴尬的时候,他总能轻松的找到某个适宜的话题,就连最近上映的哪部电影他也会说起,不过她向来喜爱电影,两人也讨论了一些见地,过去三年间,工作再忙她也会抽时间去影院看一场,那是一种美妙的体验,所谓一场电影一场人生,人生如戏不过如此,因为生活太过平静,所以要去体验一些不同的人生,体会不同的感情,不然,她怕自己到某一天会真的再也没有情绪起伏。
取到车,他站在她旁边,有些犹豫的开口,“安夏,或许这个周末可以和我一起去登山?”
林安夏把蛋糕放到副座上,有些为难,“我怕才爬到山脚下就没了力气。”
“正是因为你体质不好所以才该多运动一下,放心吧,我会罩着你。”他狡黠的笑了一下,“我先预定,以免到时候被别人约了去了。”
“我可没那么受欢迎。”她自嘲的笑了下,“好吧,到时候电话联系。”
她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是相亲认识的人就不可能存在做普通朋友一说,她知道他对她有好感,想发展下去,她没有拒绝,或许潜意识里想逃避些什么,又或许只是觉得眼前人眼底浅笑的痕迹不容忽视,总之,她没有拒绝。
“职业病。”他轻笑,“就这么说定了啊。”
“恩,你去上班吧,我也该走了。”她上了车,发动引擎。
“拜拜。”他灿烂的笑容映在车窗上。“拜拜。”
‘夜色’还是老样子,或许是因为好久不来的缘故,林安夏觉得有些事情似乎已经是上个世纪的发生的一样,她微眯着眼,依然是那样别具一格的装修,唱王菲的女歌手,尹然还没有到,因为来得早,人还很少,她轻易就坐到她们习惯的位置,要了一杯橙汁,就着蛋糕先吃了起来。
不多久尹然就出现在门口,对着她招了一下手,转眼她就已经坐在对面,满面笑容的拿起蛋糕,“一看就是那家蛋糕店的东西,好久没吃了。”
“猜对了,看你馋的。”看见她迫不及待的样子她就忍不住发笑。
吃了两口尹然忽然抬起头像是想起什么似地说:“哦,对了,上次相亲怎么样?张凡说对方好像对你印象不错啊。”
“刚买蛋糕的时候还遇见他,约我周末去爬山。”林安夏心不在焉的戳着盘里的蛋糕。
“你答应了?”
“恩。”
尹然见她神情憔悴,始终心不在焉的样子,忍不住问:“怎么啦,对他印象不好?”
“不是,只是…”她有些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安夏,我早就告诉过你,像我们这个年纪的女人真的不能再挑了,爱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双方条件相当,印象不错,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尹然简直恨不能让她立刻走近婚姻殿堂,因为她知道也许在之前会犹豫,但只要结婚,其他都不重要了,两个人一起构建一个家庭,一起努力,相濡以沫,其实这才是爱情的最终归属,之前所谓的心动与冲动到最后你看起来就会觉得是那么幼稚,那么不值得。
林安夏有些无力的往后靠在椅子上,“尹然,我现在有些害怕,如果再输一次,我就真的完了。”
“如果是戴泽航,你不会输。”尹然肯定的说。
“那如果是顾铭呢?”她鼓起勇气问。
尹然些严肃的看着她说:“别傻了,一个已经二十八岁的男人,他之前连一场正式的恋爱的都没有过,甚至没有爱过任何人,你觉得会赢吗?”
她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玩笑意味,“也许每个女人都以为自己是不一样的,自己会是他的终点,但说到底,不过是天真。”随即她自嘲的笑了笑,“当然,我也天真过。”
林安夏不说话,叫了几瓶啤酒。埋头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其实这些答案,她在来之前就猜到了,只是她还是不愿死心,他的那些温柔与宠溺在靠近她的时候她能真实的感觉到,就像小宇说的,也许是从来没有人去了解过他,但最后,她还是逃跑了,说到底,是自己太软弱,不敢去赌一场。
因为,真的输不起。如果她再年轻两岁,她会毫不犹豫,如果她还有一个温暖的家,她也会毫不犹豫,但她是林安夏,她什么都没有,她只有一个人,她老了,需要一个可以让自己回去的家,但是顾铭,你给得起吗?
尹然忽然伸出手挡下了她正要喝的酒,“安夏,我不是在逼你,你只需要问自己,你到底要什么,不管你怎样选择,到最后,我都会支持你,我只是不想你后悔。”
林安夏把杯子再次拿到自己面前,莞尔一笑,“我知道,只是有时他一靠近,我就会有更多幻想,我真怕某天我再也出不来,然后他告诉我,只是一时兴起而已。”
尹然伸过手来握住她的,“别怕亲爱的,如果做不到,可以试着远离,还是…”她停顿了一下,看着她小心翼翼的问:“你真的爱他?”
面前的女人瞬间一颤,握着杯子的手不觉得就加紧了力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终于,她还是喝掉了面前那一杯酒,眼睛又开始散发蒙蒙的水汽,“在他面前,我总是会失去自己,曾经我以为,再也不会和他有任何牵扯,但他一靠近,我就会忍不住心跳加速。”她自嘲的笑了一下,“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一样,真的不像我了。”
尹然无奈的看着她,想说什么,却又始终没有开口,正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站在她们面前,抬头一看,居然是苏嫣,少了初次见面时的傲气与神采飞扬,她显得有些憔悴,但依然保持着完美的笑容,“嗨,两位,好久不见,可以坐下么?”
林安夏回以一个程式化的笑容,“当然,请坐。”
尹然似乎也少了掉初见时对她的敌意,表情保持着平静,“苏嫣小姐今天怎么也有空来这里?”她问。
苏嫣叫了一杯玛雅,自嘲的笑了下,“也许是太寂寞了,最近总喜欢来夜店,人多的地方总是要热闹点。”她眼角始终带着一丝落寞与忧愁。
一转眼她看着林安夏,似乎洞察到她的异样,“安夏小姐今天有心事?看起来似乎不太开心的样子。”
林安夏知道自己的样子显露太多索性没有掩饰,“是有些事,不过无妨,并不妨碍和苏嫣小姐聊天。”
苏嫣对她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小口喝了一点手里的酒,“实不相瞒,之前和顾铭的事想来你们也知道,还为此和尹然小姐有些隔阂,那个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赢了,不过到后来才知道自己有多蠢。”她随即又自嘲的笑了起来,“我太自以为是了。”
林安夏能感觉到她此刻心里的伤痛,明明是个骄傲的女人,却愿意把自己的失意暴露在她们面前,顾铭,你看,你总是可以轻易把女人逼到这样的境地。
她没有安慰她,只有尹然对着她友好的笑了一下,安慰道:“那个时候我也真幼稚,为了一个得不到的男人做一些幼稚的事,不过好在,现在已经看开了,苏嫣,其实你条件那么好,何必那么执着呢。”
何必执着呢?她也问过自己很多次,但她就是没有办法让自己忘掉,这男人就像一杯毒酒,醇香浓郁,引人入胜,等饮入肚中毒气蔓延,想抽身却已经没了退路,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垂死挣扎。
“呵呵~~”她无奈的笑了下,“你以为我想么,但又有什么办法,那个时候我曾想过和他同归于尽,将他之前让我做的事公之于众,让他身败名裂,但终于还是没能狠下心,我总还要为自己留条后路,”
林安夏一直不说话,她一杯一杯的饮着面前的酒,眼神开始涣散,但她没醉,她从来不会让自己喝醉,她看着面前两个女人相互安慰,傻傻的笑着,她觉得现在这副场景真奇妙,三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聚在一起,互舔伤口。
她在笑什么,或许是此刻细碎飘入耳边的音乐声。
让我感谢你,赠我空欢喜。
或许是面前三个女人脸上写满的伤感,只为了同一个男人。
又或许是她只是单纯的想笑而已。
气色微醺的时候眼前的景致与人群,都显得那么不真实,想看清似乎又有些模糊,她就这样用手撑着头,微眯着眼,眼睛里起了大雾,没有任何人能看清楚里面的神色。
作者有话要说:疯了疯了,我要疯了!更了两次都没成功~~
因为每行都有空一空,又得重新来一遍,我滴天呐~~~
倒霉催的JJ。抽风的JJ,我恨死你了!!
浪费了我多少热情哇。。
八过,我还是要给大家讲个笑话。
小明考试考了56分,回家给爸爸看,爸爸看完后忍不住警告,“下次再不及格就不准叫我爸爸!”
于是第二次,拿着卷子回家的小明见到爸爸就低下头,“哥,我又没及格。。”
觉得好笑的同学就吱个声呗~~

第二十七章,挣扎(三)已修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正好在停车场遇见,从车里走出的熟悉身影依然挺拔清冷,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眼睛穿过几辆车望过来,里面沉黑一片,没有一丝涟漪,如同看待一个陌生人,没有任何停顿,动作流利的关好车门,然后锁上,踏着稳健的步伐飞快的消失在停车场,一如他一贯行云流水的姿态,林安夏垂下眼,拿上自己的包,也慢慢走了出去。
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局么?但为什么心里依然还那么不是滋味,说不出来的酸楚。
不过好在工作太多,从一进办公室就开始忙起来,首先要完成凌信的图纸,因为黎浅月说下周就要开工,所以她一刻也不敢耽误,完全把心思放在了工作中,这样她才能让自己不再去想其他的事情。
一连几天加班工作,到周五晚上十一点她才终于赶完了那张图,跟凌信以往的店面风格完全不同,加入很多新鲜的元素,也更夺人眼球,才色彩方面也大胆加入一些鲜艳的颜色,自己看了很多遍,也觉得满意。
她站起来,重重的伸了个懒腰,然后再椅子上趴了一会,那么只等周一的时候把图纸交给工程部就完全搞定了,心里顿时轻松一大截,然后收拾了东西,站起来准备离开。
关上自己办公室的灯,发突然发现外面的走廊里也一片漆黑,心里忽然有些害怕起来,女孩子的通病,怕黑,那种绝望的毫无安全感的颜色,瞬间将她吞没,在摸索着转过一个弯后,终于迎来了一点微弱的光亮,抬眼望去,才发现是顾铭的办公室,从透明的窗口可以看到他清冷的剪影,深刻的轮廓清晰而沉默,刚刚心里的恐惧感才瞬间消失了一些,心里蓦地松了一口气,借着微弱的灯光,她再次迈开步子往前走。
在走到电梯口等电梯的时候,有人从后面跟了上来,林安夏没有回头,这样不缓不急、沉稳的步伐只属于一个人,来人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站定,熟悉的味道已经席卷而来,她的背有些僵硬,但坚决没有回来。
吞没就连做普通上下级的资格也没有了,她更不可能装作若无其事的像以前那样转身谈谈一笑寒暄道“顾总,你也加班到现在啊?”这样就只会显得更加虚伪,也许他也会更生气,所以她只要不回头,硬撑下去,很快就会过去的。
而身后那个人也毫无反应,若不是她敏感的能感觉到他的压力,他几乎是不存在的。电梯已经上来了,她没有犹豫的跨了进去,而不得已再次面对他,他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也跟着踏了进来,她往后站了一点,他背向着她,熟练的伸手按键,很快电梯就开始下降,密闭的空间里依然沉默,除了两人的呼吸声以及电梯微弱的声响,几乎听不见其他声音。
电梯很到达负二层停车场,门开的时候顾铭率先走了出去,而林安夏也没有停留,他毫无停留的直接朝自己车的方向走去,在她刚打开车门的时候他已经往她面前经过,黑色的车瞬间消失在停车场内,没有多作停留,她也很快开了出去。
有那么一瞬间,她心里有个非常荒唐的想法:也许,他是为了她才留下的。但很快就被自己否定掉,昨天她惹他那么生气,他们就连和平共处都难了,其他的应该也更不会有了,自嘲的笑了一下,她继续往家赶去。
整个城市依旧夜色璀璨,他们各自驾车往不同的方向驶去,各自的孤单,各自买单。
而当顾铭回到家里,有神色庄严的男人坐在他面前,看得出已上了些年纪,但仍然挡不住他眉宇间那股慑人的气魄,而顾铭脸色始终紧绷,没有一丝缓和的余地。
“你还是不肯回来吗?”男人沉静的开口,眉间多了一些严肃,他一直冷冷的望着面前比他还冷的男子,脸色有些不太好。
顾铭却毫不退缩,他抬眼正对他,冷冷道:“六年前我就说过,我不会继承环宇,在这一点上,永远都不可能改变。”
顾天成强忍住心里的怒气,神色定了定,冷哼道:“哼,你那个小公司,要不是川崎集团插手,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就算不存在了,我也不会回去。”他依然不改声色,表情是一贯的冷淡,“就算为了我母亲,我也不能。”
这一招出奇制胜,顾天成之前还算平静的脸色瞬间变了变,身体也忍不住一颤,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还记得?”
他问得有些底气不足,如果没记错,他在调查的时候查到他是在五岁就被送进孤儿院的,那么小的孩子怎么会记得之前的记忆,而且后来把他接回顾家也从未听他提起过。他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你妈她…是怎么死的?”
“你现在来问这些觉得还有意思么?”顾铭冷笑一声,“你还能想起她长什么样子么。”
顾天成也不愧是在商场打拼这么年的老手,很快已经恢复镇定,他若有似无的叹了一口气,“她是一个很傻的女人,也太倔强,如果当初她肯留在我身边,也许一切都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可笑,你要和别的女人结婚,她还留下来做什么,做永远见不得光的二奶?”他眉宇间依然只有冷,还有一丝不易察觉到的伤痛,“她不会让自己那么廉耻的活着,她是一个生活在阳光下磊落的女人。”
“我找了她很多年。”顾天成语气开始软下来,“但她躲藏得很好,若不是朋友偶然在医院翻出你的出生记录,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存在。”
顾铭脸上是比之前更冷的表情,“她之所以要带我远离,就是希望我不要再和你扯上任何关系,但是很不幸让你找到我,我当初肯跟你回顾家,是因为我急于想逃离那里让人窒息环境,而后来我长大了,当然就要离开,而且是迫不及待,你趁早死心,我是绝不可能回去的。”顾铭的语气没有一丝的缓和。
顾天成也并不生气,他嘴角慢慢弯起一个笑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是我的多年来的信条,你身体里既然流着我的血,就必然有自己的命运。”
“是么?”顾铭冷笑,“但我的命运从来只掌握在我手中。”
顾天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起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或者,你愿意看到身边的女人为你受罪。”到门边他转过身来意味深长的说,眼睛凝聚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
说完就转身关上门走了出去,顾铭起身缓缓走到窗边,依然习惯性的看着整个被夜色包裹的城市,眼睛里风起云涌。
但他注定会是输家,从他爱上她开始,他就有了弱点,这种弱点是致命的,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但真的到了这一步,他的选择就更不能有任何偏差。
周末一大早,戴泽航便来开车来接她,见她穿着一身轻便的运动装,头发高高的扎起,便露出赞赏的笑容,林安夏反观他,也是一身休闲的运动的装备,落得一身阳光,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大学生,她不禁感叹,为什么年纪相仿的男女,女人的年纪总是一目了然,而男人却猜不出所以然来,一思及此便不满的撇了一下嘴,捕捉到她的小动作,戴泽航眼里隐藏不住笑意,“安夏你这么一穿,别人还以为我诱拐高中生呢。”
虽然知道他在夸张,但林安夏还是开心的笑了起来,作为女人小小的虚荣心被满足了,他驱车带她来到郊外的一处景区,据说是原生态的古木树林,远远看去还真是有几番古朴的味道,虽已是秋天,但山上全是四季常青的树木,一点也没有萧瑟之意,依然生机而蓬勃。
戴泽航蓄势待发,他背着一个大大的旅行袋走在前面,林安夏跟在后面,但是果然,在才刚刚出发不到十分钟,林安夏就已经走不动了,停在路边扶着腰直喘气,戴泽航扶额,颇为无奈道“安夏你果然没有说谎,你说说你这体质,一看就是缺乏锻炼的人。”
林安夏喘着气,挥挥手,“那是当然的,像我这种上班族平时上班天天坐着,周末也总宅在家里,哪里有时间去运动。”
她说的没有错,像她这样的单身独居女子,生活必然是乏善可陈的,一本书,几首歌,或是一场电影便足以打发掉整个周末,运动?这和她的生活毫不相关。
戴泽航折回她身边,从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她,“你要知道,运动会让人保持青春。”
见林安夏一脸不信任的样子,他狡猾的笑了下,“我是医生,说话都是有根据的,如果你以后肯经常跟我出来锻炼,保证你能永葆青春。”
林安夏配合的笑笑,戴泽航忽然不容分说的牵起她的手,“走吧,我们一定要爬到山顶。”
他的动作那么自然,没有一丝让人觉得唐突,一路走走停停终于两人还是爬到了山顶,戴泽航适时放开了她的手,林安夏已经完全没有力气,瘫坐在一边,然后他忽然便魔术一样从包里拿出了一块餐布,然后把食物一点点的摆在上面,林安夏哗然,零食水果应有尽有。
“戴先生,你确定我们是来爬山的?”她忍不住挪揄。
戴泽航蹙眉道:“作为等价交换,你叫我泽航就行。”拿了一个苹果递给她,“另外,爬山也要懂得享受,人生嘛,怎么过都是过,享受着过当然最好。”
不客气拿着苹果啃了几口,林安夏也坐到他对面,眼睛里闪过一丝局促,她一直觉得不带姓的叫人始终有些暧昧,但看他一脸正义凛然的样子她又觉得没有什么。
“是啊,我一直就不懂得享受。”她也跟着感叹。
戴泽航坐在地上抬头看着她,不知为何,林安夏总觉得他即使是不笑的,眼底也总隐隐带了一层笑意,加上这秋日暖阳,幽远绿意,她忽然有了那么一点点感动。
戴泽航把好吃的全推到她面前,“安夏你应该多吃一点,太瘦了总归不好,这些,这些都要吃完,不然我还得原路背回。”
见安夏一脸为难的样子,他狡黠的笑了一下,“医生的建议,总不会错的。”
这对林安夏来说是个不同寻常的周末,在城市独自生活被石头森林逐步腐蚀掉青春与活力,在面对一片即使是秋天也依然散发生机的绿色森林,林间还偶有几簇鲜艳繁花,身边是某个人暖暖的笑意,那一刻,她觉得那些她一直很在意的得失竟显得那样渺小,也许真的只有这样平静而真实的生活才会是她的最终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