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知又是一巴掌拍上去,“那我就打到三百顿,让三少爷你好好享受享受。”
“好了好了,我注意点,注意点还不行嘛!”
三少爷无耐低叹,皱了皱鼻背着她沿着河边朝前方走去——
他真是没救了。
要不然怎么这彪悍的女人对他做什么他都开心啊!
啊啊啊,老爷子,你儿子我不会被宋小知这女人虐成M了吧?
南宫玉背着宋小知沿着河岸朝前走,知知趴在他的背上,问道:“你们怎么会知道我掉到悬崖里了?”
“那夜我被白倾城叫醒,四处找不到你的踪影,而同时血钻又全部丢失,我猜是有人把你绑走了”,南宫玉静静阐述,“于是我和白倾城开始在古城四处寻找,到处都找不到你的踪影,但却无意间听到了古城边缘处传来了枪声,等我和白倾城赶过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又发现了很多弹壳,所以我猜…”
“我只是没想到你们会当真下来找我”,知知仰头朝上看,“两千多米的距离,很危险的,你和白倾城,勇气可嘉,值得钦佩嚒!”
南宫玉嗯一声。
半晌,才补上了一句话,声音很低,“我多危险都好,只要你是安全的。”
知知失血过多,听力下降了不少,侧耳过去,“你这么低声音做什么,我听不到你说什么。”
“我说”,他没好气胡乱答话,“你的小笼包触感不错。”
知知气怒的脸都红了。
她不再趴在他身上,环着臂隔在两人中间,凑着他冷声威胁,“你再提这三个字,我一定灭了你。”
“好,我不提了。”
过了一会儿…
“确实不该提小笼包,你的应该是包子,特大号的,要不然用手工大馒头来形容也嗷——宋小知,你下手轻点儿!”
这一路走来,知知和南宫玉这痞子无赖又是斗又是打,倦意去除,精神了不少。
两人走到河岸转流处,南宫玉突然噤了声,背着知知迅速移动到了与人弃高的巨型植物下,低声道:“前方有动静。”
知知扒开草缝,看到从拐角前方正走过来一群猿人,兴奋的吱吼着,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而最尾端的一个猿人,肩头扛着一个白色东西,与其说是动物,看起来更似人类。
他们屏息,等着它们走过去。
南宫玉再怎么厉害,当时也是因为有枪的加持,才能轻松的单挑了两个猿人,但现在,他的双枪只剩下了没几发子弹,又加上背着受伤的宋小知的关系,根本不可能与十几个身形巨大,攻击力极强的猿人抗衡。
知知眯起眸朝前看——
那些猿人没有发现他们,在最后一个猿人经过草丛前时,知知和南宫玉看到它肩头的东西时,彻底无言了。
那被猿人抓住,扛着的白色东西——不正是白倾城么。
知知朝南宫玉打手势,“她怎么被抓了?”
南宫玉耸肩,表示不知道。
猿人们陆陆续续经过他们面前,走开的有些距离时,停了下来,把用绳索绑着的白倾城放到地上,一个个蹲到河流前开始喝水。
知知扒开草丛,偷偷朝前望,看到白倾城正张大眼,看向自己的方向——
“救我,救我,救命!”
白倾城张大嘴,无声狂呼。
知知嘴角抽搐。
她缩回头,对南宫玉说,“她发现我们了。”
南宫玉抚额,“我遇见过的女神偷们都很精明,床上功夫也都不错,她既没受伤,身上又带有武器,怎么就这么笨,这么容易被抓了?”
知知横他一眼,低声道:“三少爷你是做强盗小偷的女人全遇过,就差杀手了是不是?”
三少爷想了想,很认真的点头了,“确实是这样。”
种马男都是烂男人。
三少爷刚刚建立的高大形象在知知心中瞬间破灭。
她无视南宫玉,起身,探出头来,对白倾城做了安静,闭嘴的手势。
白倾城那么激动的神情,尽管是无声嘶吼,那些猿人再笨也会很容易发现他们的藏匿地点。
白倾城大概明白知知要救她了,顿时一脸感激的用唇语道:“你如果救了我,我以后会跟着你,一辈子跟着你…你以后就是我的老大,神偷组织的NO1。”
知知额前三道黑线,她真是荣幸之极啊。
回头,她朝南宫玉道:“我去吸引它们注意力,你去救人。”
南宫玉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要女人去做诱饵!”
“如果它们看到女人,会想方设法把我掠回去”,知知拿起南宫玉腰间的短刀别在身上,又抽了他身上一把仅余几颗子弹的短枪握住,面色镇静,“看到男人反而会选择马上杀死,意义上来说,我比你安全,所以我做诱饵。”
“不行,我不同意!”南宫玉青黑着脸色,“除非你给我一个吻,不然你冲出去了我也不去救白倾城。”
知知摔!
这死男人真会选时间耍赖皮!
她不耐烦的亲了下他的脸颊。
南宫玉指着自己的唇,“亲嘴。”
194平静的杀意
亲你妹!
知知抬起枪,皱眉冷声:“我后悔刚才那一下了,我现在要开枪崩了你。”
南宫玉见此,狭长眸子一眯,嘿嘿直笑,脸上也是开心的,“好吧,这也算是小知爱的鼓励到手了,放心,待会儿我一定救出来白倾城。”
知知装备好,观察着前方形势,没有回头。
“嗯,我现在出去,引开它们。”
南宫玉脸色攸然慎重无比,“小心,你身上还有伤…”
话音还没落下,知知就冲了出去。
他从草丛中看着知知持枪立在正中故意发出动静的宋小知,只觉她的身姿是自己在其他女人身上从未见过的,美丽而不可方物。
再看向她的红唇,心中不禁一阵悠荡…
这彪悍的女人,连被她亲过的感觉都不一样呐。
过颊不忘。
宋小知蹦出草丛,不想浪费子弹放空枪,拾起一颗巨石,朝远方正在喝水的猿人们扔去——
噗通巨响,水面激起涟漪,也引起了那些猿人们的注意。
知知立即上膛,瞄准,眯眼,开枪——
砰一声墙响,子弹准确无误的打到了站在最边缘的猿人手臂上,知知看到那中枪的猿人一声痛嚎,四周饮水的猿人们开始暴动时,立马收枪在腰,转身拔腿就跑。
它们虽然体型巨大,但速度真的不是盖的,特别是攀爬奔跑时,赶得上时速四十码的小轿车。
知知忍着身上各种伤痕的痛感,两脚灌入所有的力气朝前跑,回头,看到十几个猿人全都朝她追了上来,后方只留下了个子较小的一个猿人看守白倾城。
为了拉开距离让南宫玉好行动,更加快速顺利的解决那留下的一个猿人,宋小知特意朝偏僻有视线阻碍的角落里跑。
绕过两条窄道,跳过参差不齐的一块块巨石,宋小知懵的停住脚步。
前方,死路。
这回是真的流年不利了。
她转身,回头,看到陆陆续续十几个猿人全部飞快的攀爬跑来,将她牢牢堵在了角落里,而它们的目光,大都落在了她裸露的小腿,手臂,和胸前…
果然这世上只要是公的就都是食色性动物。
知知眉头一攒,抬枪来,瞄准跑在最前朝自己冲来的一个猿人太阳穴,扣动手扳,一枪中的。
那猿人没有流血,倒了下去,侧旁淌出了白色的东西。
是脑浆。
知知瞄的准,子弹直接穿透它的脑盖骨,打进了脑袋里,血丝未见,直接毙命。
如果此时她的手上有几十发子弹的武器在手,她至少有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性逃脱。
现在——
转动弹盒,还有五发子弹。
她举起枪,冲着跑过来的猿人们连发五枪,弹无虚发,既快又狠,太阳穴,心脏,大动脉,喉管,颗颗中靶。
轰隆巨响连续响起,五个巨大的猿人倒落下地,抽搐几下,断气了。
怪不得有人说,火药,是最致命的武器。
拥有最先进的火药设备,就等于你拥有了领先于世界的潜能。
再庞大的身躯,狰狞的面容,恐怖的力量,在枪支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知知扔下空了的枪匣子,拔出短刀,准备放手一搏。
同伴纷纷倒落,那些猿人们开始愤怒巨吼,发狂的朝知知冲来,一路走来,巨石震动,树木一根根断裂倒塌,个个庞大的身躯如同发疯的狮虎张着血盆大口,一副要活撕了知知的情景。
宋小知还没来得及看的清眼前那些怪物们是怎么到达的,肩上兀然挨了一拳,震得她浑身向后飞去,狠狠的撞到了石壁上。
从石壁上滑落,划下了一道血痕。
胃中咸腥翻涌,一口血冲上口,嘴角淌出了血来。
知知还从没受过这样的虐待,张开口,吐出的竟是一口鲜血。
她擦了擦嘴角,低咒,“靠的,竟然吐血了,我都赶上虐文女猪脚了。”
就在此时,她听到耳旁呼啸而来一阵冷风——
一个比她头还要大的拳头始料不及的挥了过来,她眼睛都没来得及眨,抬手便拿刀刺去——
嘶一声,有鲜血溅出,溅到了她的脸颊上。
她抬头看了那发狂的猿人一眼,两手扳住匕首,用力向侧一拉,只听到轰的一声响动,那猿人的手臂被知知生生砍断,掉到了地上。
它狂暴吼叫,两眼赤红,扶住断掉的手臂更加凶猛的朝她冲撞而来,使得四周所有的猿人也发疯了一样把她围剿起来!
宋小知胸口突然很没出息的失跳了一下,胸口抽搐起来。
这个时候竟然心脏病要犯了!
她捂住胸口,刀子掉落到地上,扶住岩石皱眉喘息,她真的恨死自己这先天而来的残缺了,关键时刻总掉链子。
身形庞大的怪兽在靠近,在嘶吼…
她耳边的声音开始越来越淡,顺着石壁向下滑落,耳边只剩下了自己没有气力的喘息声…
就在那些猿人即将靠近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轰一声巨响!
是重型武器的声音。
这武器,杀伤力极强,开一枪能杀死一头成年大象。
“对不起…我来晚了…”
熟悉的声音。
熟悉的味道。
“少爷,宋小姐是旧疾犯了,身上又有多处重伤,必须马上处理。”
“飞到最近的地方进行治疗,稍后让韩泽马上赶过来。”
“好的少爷”,陌生的汇报声,“下面那两人呢?”
“留下一架直升机,戴他们上去。”淡淡的回语声。
“余下来的这些怪物,怎么处理?”
静了一会儿,平静无波的声音像是在叙述极简单的家常便事,“杀了吧,尽量尸骨都不要留下。”
“好的,少爷。”
残留的最后一丝意识渐渐消靡,知知没来得及看到是谁相救,终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195番外:宋小姐的初恋(一)
幼年时很多事都被她忘记了,包括那年她十一岁时的事,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梦里,突然变得异常的清晰。
她是孤儿,从小既无父,又无母,从懂事起就被一个寄住在天桥底下的黑人女人养育。
她从不叫这个女人妈妈,这个女人也从不与她多说过几句话,女人收养她不是善心,也不是慈悲,她们之间的存在,只是为了在苟延残喘的苍生中,看到对方悲惨时的互相慰藉罢了。
悲惨的,这世上不只是你一个。
她六岁的一个雪夜里,女人高烧病死,临死前,也不愿将身上最后一件破旧的袄子递给她取暖。
知知穿着单薄的衣裳,睁着眸望到她断气,坐到她对面,一直等到她身上最后一丝温度冷却,才取下她身上的外套,披在身上,离开了那座庇护了自己好几年的天桥。
从六岁开始颠沛流离,生活在最底层,辗转反复的被人贩子贩卖到各个国家,她曾被卖到非洲去做庄园奴隶,也曾在纽约黑街做过乞讨,曾经在东亚国家当过种植大麻的奴隶,也曾在工地里搬运过水泥,更是做过帮派小混混…细细回想来,知知最幸福的记忆,竟然是在孤儿院穿的第一身干净衣裳,吃的第一顿美味的餐点。
她留着短短的头发,脸上永远是肮脏的,行为动作很粗犷,大而化之,为了让自己更好的生存,她从不说话,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个可以做任何脏乱活计的小男生。
见过她的人,一定记得那带着倔强,光芒无比耀眼的瞳眸。
不到十岁的孩子,却尝尽冷暖,略带沧桑。
望着谁的目光,都是冷漠,隔绝。
在孤儿院的第三天,她被人领养了。
领养自己的人是谁,她不知道,只是坐着飞机,坐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送到了一座岛上,一间叫做道格1369的研究所里。
道格1369研究所,待在这里的人,只分为两类。
一类,是身体异于常人,有特殊能力而送来分析研究的人类。
一类,被称作试药体,为了某种药物或病毒的研究而存在的人类。
知知是属于第二类。
她和一群人被关在地牢里,每日抽血检查,注射药物,经历痛苦,生死边缘挣扎,没日没夜,辗转反复。
听说,道格1369,是被称作折磨人的最佳圣地。
如果送你来的不是十分恨你,那就是恨你入骨。
知知在那里活下了一年,也渐渐熟悉了那样的环境,相比较从前衣食都要担忧的日子,这里,其实还是幸福的。
当她待在研究所里第二年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少年,他长相非常俊美,属于令人过目不忘,看一眼便能在脑海里烙下重痕,时时回响的那种,但可惜的是,他的刘海很长,常常掩住半扇俊面,特别是那美的动人的一只眼睛。
不能欣赏到美男的全貌,知知颇感可惜。
集体吃饭的时候,知知常常看到他在看自己。
去研究室擦肩而过的时候,中午被监督干活劳作的时候,还有每天下午注射东西时,所有人都痛的嚎叫哭喊,她坐着一言不发的时候…
他都在盯着自己看。
当她毫不顾忌的盯着自己看的时候,知知便抬头,不客气的看回去,朝他轻轻微笑。
每逢傍晚,她都有到研究所后的树林里小憩的习惯,那夜,她看到少年坐在树下,抢了她的地盘,闭目睡的正香。
知知走到他面前,俯视着他完美的容颜,蹲下身,伸手去撩他的发丝——
就在碰触那一刻,少年突然醒了,睁开一只眸,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臂,眸光里是带着杀意的戒备。
知知虽然很可惜没看到他的另一只眼睛,但还是指了指他,冷漠的示意他走开。
他坐起身,仍然抓着她的手,开口,是纯正的英语,“中国人么?”
她点头,他松开她,并没有挪开,而是靠着树干,仰首看她,用中文问:“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知知摸了摸自己的短发,听着他认真的语气,恍知原来他多次看自己是在研究这个问题,大怒。
她抬腿踢了他一脚,横眉怒视,朝他比了个中指,转身便走。
少年没有还手,没有追上去,而是望着她的背影笑着自语,“会生气…是女孩没错了。”
知知对此少年好感全无。
翌日再次碰到时,每逢他目光飘过来,便用加了三十万分怒气值的目光砸回去。
她只要看他,他必然会笑。
笑容必定倾国倾城,美艳逼人。
知知决定不再理会这个不可理喻的花瓶,埋头只是吃饭。
傍晚,树林中再次相见。
少年靠在树干旁,仍然是她选的最舒服小憩宝贵位置,知知见他,扭头便走,他这次却是起身,捞住知知的手臂,一把拽了回来。
她撞到了他的胸膛上,撞的鼻子生疼。
她怒了,抬脚便攻击他的下盘。
他长腿一侧,快速躲开,唇边仍带着动人的笑,语句诲人不倦,“既然是女孩子,为什么不温柔一点?”
管你毛事!
宋小知冷眼赠送,转身又要走。
他挡到她面前,白齿笑的闪亮动人,“你想看我的眼睛?”
知知眯眸望他,不知他打什么主意。
他撩开发丝,一整张容颜呈现在她的面前。
知知顿了一下,贫乏的脑海中出现了各种极尽形容美男的词汇。
196番外:宋小姐的初恋(二)
姿容既好,神情亦佳,这是形容潘安的。
眉目如画,风韵多情,这是形容贾宝玉的。
神清骨秀,器宇轩昂,这是形容曹植的。
这个少年集大家之成,长相十分的令人心旷神怡,只看一眼,就能让人想到种种美妙词汇。
纠结了一会儿,她还是决定用一个帅字来归结形容比较好。
脸上却还是一脸嫌弃,无声一哼,转脚要走。
少年见到她的鄙夷目光时,疑惑问道:“我长得丑,还是普通?”
她不言。
他又道:“你是真的不会说话?”
她仍旧不言。
“那我以后和你说话,都用选择题好了,一我丑,二,我普通,是哪个?”
知知举起双手,左手一,右手二。
双选。
既丑又普通。
少年咧开嘴,噗嗤就笑了,并且笑的很木有形象。
他怕吓着她,在特殊的眼睛上做了遮掩,没想到,这个小女孩这么可爱。
知知嘴角抽搐,她是在骂他,听不懂是不是啊,这个人被送来是不是因为他脑子有问题啊?
“我可以把这个小憩的位置还给你,但前提是我要在这里陪你,好还是不好?”
知知举手选二,并用哑语朝他做了个你给我滚蛋的手势。
他看出她的意思,却装傻,“你选不好的话,那我就只好待在舒服位置,让你在旁边陪我了。”
还真会本末倒置。
知知黑发短发下的亮眸瞪的圆圆的,腮帮子因为憋怒也无意识鼓了起来,脏污的容颜仍是有着无比的灵动。
他不知从哪弄来的手铐,一下铐住了知知和他的手,牵迫着她坐在了树下,看着她发怒的容颜笑。
知知拿起树枝,在地上写上三个字。
你,疯,傻?
他好不容易收敛的笑又是爆发出来,这次还持续了很久。
他看着知知认真的容颜,伸手捏她的脸蛋,捏了很久,嘴中道:“研究室里原来有这么可爱的小朋友,以后我决定每天都过来陪你了。”
收回手,一手的赃污。
知知气恼,咬住唇只瞪他。
还明天?
自己来抽风吧你!
他低头看了眼手指,突然站起身,伸出长臂就把知知抱了起来——
知知大惊,挣扎。
他低头,笑道:“你几岁了,怎么这么轻?”
知知鼓起腮帮子。
“我猜好不好?”他抱着她朝身后的沙滩处走,“六岁,七岁,八岁?”
小知知张开小嘴,对准他的肩膀就咬了一口。
他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啧啧道:“看来我全猜错了。”
知知很鄙视的朝他比了两根手指。
他叹,“你十一了?”
感觉到臂膀上瘦弱的身躯和娇小的身子,“发育可真够晚的。”
知知张开小嘴又要去咬,他忙躲,又笑,“小朋友,以后要做淑女是不能咬人的,你要是再咬我,我可是要咬回来了。”
知知顿了一下,看着他薄薄的唇,心头一种奇怪的东西动了一下,两颊泛起了微热感。
她低下头,收起了身上的刺,默了…
知知被他抱到了海边,拿海水洗干净了脸,又理平了她翘的七荤八素的乱发,才放下她道:“小朋友,你以后会是个美人。”
她低头,看到水中波纹里自己的倒影,愣了一会儿。
很久没有看到自己的脸干干净净了的像个女孩了。
他坐在了她的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又道:“你还小,不能照顾你自己,我在一类研究室里,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知知转脸看他,十一岁,小么?
而且,他看起来也至多十五六年纪好不好?
“在这所1369研究室里,太孤独的话,很容易疯掉。”
他说完,解开锁铐,起身,离开了。
知知回头,看到海风鼓吹着他单薄的上衣,衣角翻飞起来,粟色发丝也杨风而起,飘逸而孤独…
她抿了抿嘴角,把手铐收在怀里,起身,踩着他在沙滩上留下的脚印,回去了。
那天,知知回了自己所属的研究室里时,被好几个人夸奖了漂亮。
一些女孩的情绪开始在心头荡漾。
不知是因为别人的夸奖,还是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少年。
只是当他再次出现在树林中等她的时候,她会感觉到欣喜。
少女易怀春,何况眼前是这么一个极品美少年。
他不问她的名字,她也不打听他的来处。
在这所研究室里,了解的过多,离别时,只是愈加伤感。
这种离别,大多是生死相隔。
知知身边的人已相继因为这些生化病毒研究,死了一个又一个。
这天下雪了,岛上的风异常的寒冷。
两人坐在树下,不断有雪花落下,化在地上便湿漉漉的一片,很不舒服。
他指了指头上粗壮的树枝,笑问:“爬,不爬?”
知知选了一,两人分别快速的爬了上去,靠在一起坐在了树枝上,他体贴的让知知靠在粗壮的树干旁,自己则靠着知知坐了下去。
“这里几乎很少下雪,今年却下的异常的大”,少年伸出手,接了片雪花,缩了回来,“只是不知道,明年我还能不能见到你。”
197番外:宋小姐的初恋(三)
知知看着他,对他的话语产生了疑惑。
他总是能第一时间看懂她的目光,笑着柔声叙述:“这些年来,我母亲大致每年都要把我送来这里一段时间,被那些人研究,所以我才会这么说,心中期待明年仍能见到你的事,我想我明年…应是还会来的。”
知知沉默着,唇动了动,却还是没有发出说话。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发出声音了,也许,自己除了婴儿的啼哭声,真的从未完整的发出过什么语句。
不是因为不能说,而是,不愿。
模糊记忆中,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曾经因为说过一句什么,被人活生生扇了十几巴掌,打的嘴角都出血了。
很多天不能开口,不能吃饭,甚至连呼吸都痛。
打她的人是谁,她记忆并不深刻,拼命,也想不起来。
只是,那份带着恨意的深刻惧意,永远残留在稚嫩的心底,让她有了对语言的心理障碍。
“我的家在中国Z市,你如果出去了,无家可归,就去那里找我吧”,他淡语出声,靠着知知的肩膀,“我的名字是…”
知知连忙转脸,捂住了他的嘴,摇头。
他看了她一会儿,拿下她的手问:“你不想知道?”
她点头。
他眸光中有了一分受伤,轻笑,“好吧,没关系,现在这样,挺好,我会永远记得,今年的冬天有你陪着。”
知知收回手,看着自己的掌心落满片片雪花,抿了抿薄唇。
是啊,这样就挺好。
他能这样随随便便就进入这所研究室,那身份一定不普通,也不是她能招惹的起的。
宋小知虽然只在人世十一年,但经历过的苦难却不少,在这期间,唯一支持她的信念,便是活下去,她不想有太多的羁绊,更不想些增加多余的东西,一点都不想。
他搂着她的肩头呵呵的笑,“小朋友,过完冬天就过年了,你就十二了,我快走了,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我送给你。”
生日礼物…
她看他,目光迷茫。
她从没有收到过这种东西。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那一天。
他看到她目光中的疑惑与哀怜,便伸出纤长的指,捧住了她小小的脸蛋,低语道:“这个礼物,也许不是最好的,却是我非常想给你的。”
知知大大的眼睛还没来得及眨,就看到他的容颜渐渐放大,放大,最后,贴了上去…
少年与少女,无措的吻上了。
雪花仍然在飘,海水发出一声声浅淡的回响,昏黄的傍晚雾气蒙蒙,凉凉的打在两人的面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