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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疑问,终于解开了,一切都是谎言而已,西连夜不喜欢她,从未喜欢过,桃花坞里的种种,出宫的种种,只是他的假象罢了。
一声冷笑,是可笑,到现在,他还在说着这些假话,留住工具的方法,果真是百出不穷啊!
“舍不得…没想到你会对我说舍不得这几字,我苏忘生真是不敢高攀了”,忘生愤懑的望着他,“你对我做的这一切,我会记着,永远记着。”
假以时日,我会还给你!全部还给你!
忘生别过脸去,西连夜看着她的侧面,“求饶,朕便放你下来。”
她闭上眼,不答腔。
西连夜抿了抿唇,“好,朕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何时。”
“宣连翘妃到君上宫里,今晚与芙蓉妃一起侍寝!”
他朝身后内监吩咐着,扭头便走了。
忘生始终闭着眼,脑筋开始突跳的厉害。
从得知西连夜对自己是欺骗时,她便决定了放弃对他的所有情意,只留下一个恨字便足够了。
可悄悄爬上心头的东西,据说,叫做心痛。
耳边,温温柔柔的嗓音在一遍遍回绕。
“阿丑,朕只有你一个。”
“朕会温柔的。”
那时,他捧着她的脸,笑的那样温柔,那样恬淡,流光溢彩的眸中,只看得到她的模样…
“傻阿丑…”
如墨的夜幕,突然被几片繁雍的白缀点,雪花,飘得狂魅。
雪霁落无声,潇水踏浪流,湘江惘延漫,花落自断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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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宫一夜灯火长鸣,乐声起鼓,笙歌燕舞。
忘生能听到淫靡的乐声奏了一遍又一遍,甚至能听到宫内传来了阵阵欢笑声。
绣帏红烛,帷幔纱帐,画屏美人香,宫内奢声侈舞,醉卧美人怀;宫外雪中人,冻死无人怜。
在这样的深夜里,她撑了一天的身子,终是不支,昏倒了过去。
她一声不吭,在这雪夜中,被吊在树上,寒冻了一夜。
清晨,她被喧嚣声吵醒,看去,是成月儿与苏娉婷从君上宫中出来,脸色红润,举止投足之间带着羞涩,不用猜测,她也猜到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苏娉婷走到忘生面前,拽紧了身上的衣裳,“妹妹何苦呢?这么冷的天儿,就是狗也明白应该躲到屋中避寒,识时务者方为俊杰,若是你昨日求饶了,昨晚,说不定就是咱们三个姐妹同时时候皇上呢!”
她故作娇笑,“皇上昨日也真是的,一夜不停休的,把我和月儿妹妹都给累坏了呢…”
“姐姐!”成月儿脸一红,“快快别说了,好生羞人!”
苏娉婷一咧嘴,止住话语,抬头看苏忘生,还是一脸毅然和倔强的样子,瞬即哼了一声,“月儿妹妹,这种人是和我们比不得的,咱们还是快些回了,别沾到身上晦气了才是。”
苏忘生闭着的眼缓缓睁开,慢慢的,开口道:“苏娉婷,你对我所做的,我会一样不剩的,全部,还给你。”
声音明明低压而虚弱,却有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本事!
苏娉婷一退步,脸色一慌,拉着成月儿的手便匆忙走了。
成月儿回眸看了一眼,有些余悸道:“姐姐,月儿听你的对丑妃姐姐这么做,她会不会死啊?”
“傻妹妹”,苏娉婷笑的温柔,“咱们这都是在帮皇上呢!谁看不出皇上对忘生妹妹的心意,吃的一时苦,她才懂得皇上对她的情意啊!”
“是这样吗?”成月儿不解,“可是…”
“别可是了,这些都是皇上的吩咐,咱们还能忤逆不成。”
苏娉婷挑起眼角,想起西连夜为忘生所做的一切,妒忌占满了整张花容月颜,娇美的容貌变得扭曲起来。
当然是在帮皇上,帮皇上除掉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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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的雪,下的又久又沉,雪花又大又厚重,一片一片的,飘在忘生的肩头上和脸面上,好久都化不去。
她已在这树上吊了一夜,双臂的关节彷佛要脱节一样,痛与冰寒掺杂在一起,便产生了更奇烈的疼痛。
这一阵一阵的痛,已让她产生了抵抗力,忍过这一波的疼痛,她便在想,就算再痛一些,我也是能忍的。
就这样,不吃,不喝,挂在雪中,将近十几个时辰。
雪花将她包裹起来,眼睛恍惚时,便以为是棉絮,闭上眼便想睡。
她闭上眼,就有内监跑去向西连夜请示,“启禀皇上,丑妃娘娘昏过去了。”
西连夜停下手中批褶子的笔,不回头,声音极其平静,“昏过去了,便用雪水泼醒,雪水泼不醒,便用盐水。”
静静的说完这些话,又勾下头无事一样的批折子,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更不敢揣测圣意,只是为了惹怒了皇上的丑妃娘娘感到汗颜与骇怕。
反抗这个人,是极其可怕的,生不如死的滋味儿,是谁都为之恐惧的。
忘生昏过去,便被雪水泼醒,刚化开的雪水异常冰凉,一桶浇下去,从头至脚底,没有一处不似冰刀割过一样。
临近午膳时,怜儿从冷宫里跑来,跪倒在君上宫门前求饶,一遍遍磕头。
西连夜走出来,望着怜儿,道:“你为她求情?”
怜儿扑倒在地上,不敢多说话,只是一再重复,“求皇上开恩,放了娘娘,求皇上开恩,放了娘娘,求皇上开恩…”
他侧面一笑,眸中闪着妖魅的神光,指着不远处结成厚厚一层冰的湖水道“好,去跪在湖中间,你能将那冰层跪融化,朕便放你的主子下来。”
“若跪不融了,就永远跪着,不要起来”,他笑,“就让朕见识见识你有多护主心切。”
怜儿的脸色,像要遭受屠宰的弱小动物。
怜儿跑到湖边,流着泪就要向下跑,忘生用最后一分力气喊着:“怜儿,不要!”
西连夜扬起眼角,移步到忘生面前,“终于肯开口讲话了?”
“让怜儿回去”,忘生与他对望,“不要为难她,她并无过错。”
“朕没有强迫她,是她自己来的不是么?”西连夜眼角示意着睇过去,忘生转望去,脸上一惊,怜儿已经跪倒了湖的正中央。
“湖水化了,掉进水中,是死;跪不融那湖冰,仍是死”,西连夜伸手去摸忘生的脸颊,“你倒养了个好奴才。”
“西连夜”,忘生哼笑一声,“我曾以为我看错误会你了,其结果,你还是这么卑鄙阿!”
他的手停留在她的面上,“是你逼的。”
她的脸颊,又冰,又凉,握在手心里,像捧上了冰块一般。
“你求饶,朕放你下来”,他的目光放软了,“向朕保证,再也不会背叛。”
苏忘生仰起脸,幽幽的动了睫,气若游丝,音似宜兰,“滚开。”
西连夜眯起了眼,转眼望向怜儿,满脸危险神情。
此时,内监慌张来报,说是边疆成将军回京,军中急报,在大殿中等候面圣。
西连夜收回了让人寒栗的眼神,带着守卫到大殿去了。
忘生庆幸,怜儿与她都逃过了一劫,此时落雪,君上宫门前没了留守的侍卫,只剩下了她与怜儿两人。
西连夜走了没多大一会儿,一个长相陌生的内监走到了忘生身前,低声道:“娘娘捎待,奴才这就放您下来。”
“是西连夜的命令么?”苏忘生问道。
“娘娘不必担心,一切已安排妥当。”
内监扫视四周,迅速放下吊绳,忘生一个虚软,瘫倒在了地上,闭眼昏了过去。
苏忘生频临挣扎于生与死之间,两天一夜的强忍,已超越了她疼痛的极限,她昏倒过去,失去了意识,万心皆哀中,便不想再醒来了。
她累了…
白玉的执着
更新时间:2014-8-20 0:46:35 本章字数:11752
她累了。
身子冰冷如同浸入寒潭,使她伤痕累累的身体不住的颤抖斛怵,手指尖端一波波微微的痛感,却又让她一次次给予她疼痛的意识。
就这么在昏迷与疼痛中游移,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
微弱昏暗的灯光下,苏忘生昏迷不醒。
“阿生”,如春风扑面般的声音传入耳边,用火热的掌心握住了她的冰凉,“阿生,快些醒来…”
“阿生,不要吓我,你说过,在你永久闭眼之前,不准白玉随意了却人生,如今,不能不负责任的弃下白玉一个人阿。”
“我总是纵容你做许多事情”,韬玉的面上闪着柔情蜜意的微笑,火光下动人的让人心头窒息,“随意使毒也好,杀人也罢,或是让我身边无女子敢靠近,我从未怪过阿生你一分一毫。”
“那年,你用手指着我,对我喊着,我要你,谁也夺不走你的时候,怪我没有做了答复。”他伸出修长指,撩开她理凌乱的发,“傻阿生,白玉做了回答的。”
“阿生说什么,便是什么。”
他微微笑着,抚摸着她的面,满眼心疼望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娇弱容颜,带着些颤音发出声响来,“睁开眼…好不好…”
苏忘生耳中断断续续听到一些声音,分不清辨不明在说什么,却知道那声音比泉水轻盈,比清风安稳人心,比阳光让人觉得温暖。
此刻全身寒冷的她,多需要炙热的温暖。
她动了动指尖,握住那火热的掌心,嘴动着,拼劲全身的力气说出轻微的字眼,“水…水…”
立在床边的怜儿连忙端来了水杯,苏白玉将忘生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肩头上,细心而缓慢的喂了她一杯水,并为她拭去了额头上的汗珠。
怜儿接过白玉递来的水杯,脸上还残留着泪水,“少爷,娘娘她怎么还不醒,你救救娘娘,快救救她啊!”
门外立着一穿着青色衣的女子,她朝天色看了看,朝里喊了一声,“公子,时间不多了,咱们要快些了。”
白玉抬起脸,看到窗外清月高悬,对怜儿道:“我会救她,但要你和她分离了。”
怜儿看着忘生憔悴的容颜,点着头,跪倒在地上,“公子带娘娘走吧,这宫中,怜儿,怜儿替娘娘守着。”
那青衣少女走了进来,从怀中拿出口谕令牌,交到怜儿手中,“只望你能撑到明日,保公子安全出宫。”
怜儿接过牌子,郑重点头,门外走进一女子,易容术高超,脸面与忘生有着九分相似,连胎记也无差一分一毫,身上穿着与忘生一样的衣裳,身上有着伪装的伤痕。
白玉将忘生的身子裹到了温暖的披风里,抱在了怀中,淡声吩咐,“怜儿,有劳你了。”
怜儿跪倒在地上,磕了响头,“怜儿一直遵少爷吩咐守在小姐身旁,怜儿的使命便是护着小姐,效忠少爷!”
白玉眼中闪过一抹哀恸,点了点头,怜儿便随那位易容之人去了。
青衣女子关好房门,吹熄了灯,“公子,待在这冷宫中太危险,还是出宫了再医治…”
“危险又有何妨”,黑暗中,苏白玉的眸子依然散着光芒,声音无端的让人十分安定,“我只知,耽误一分,阿生痛苦便增添十分。”
青碧不再说话,低头行礼出门去了,公子虽然不会责难于人,又从未发过脾气,但此时的她,只站在身旁,就能感觉到淡华如光的公子散出的怒气,从看到那位叫做阿生的女子虚弱的脸面时公子那心疼的表情,她才知道,原来公子也是有喜怒哀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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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生闻到了非常恬淡的药香气,周围被细波的水围住了,身上每一个毛孔缝隙间,都开始慢慢变得暖起来。
手脚变得开始发起热来,意识渐渐回复过来,头脑变的清醒了。
她听到了轻微的水流响声,轻轻张开了眼。
月光零乱的撒进屋中,使得一片黑暗的屋子,变得朦胧而虚幻,氤氲的雾气袅袅上升,她看到自己正坐在还飘漫着热气的大浴桶中。
再看到眼前人,她睁大了眼眸。
雪白,清净,美丽的苏白玉,坐在高凳上,正对着她,手中执着水窑,朝她肩头轻轻浇去。
沐浴在月光中的他,抢去了月光的所有风头,在这屋中,变成了最亮眼最美好的事物,美丽的让人不敢碰触。
忘生低头一看,意识到自己全身未着寸缕时,慌忙抱住了胸前,向桶中一缩,将整个身体埋入水中。
“你做什么!”忘生低声斥责,“我怎么会这里!”
白玉停住了手中动作,放下水舀,“阿生醒了?”
“不要怕,是青碧帮你入浴的”,他淡淡的,“你伤的太重了,若不用这药浴泡至两个时辰,会血脉不通冰寒而亡,还有半个时辰就够了。”
她本是满脸羞愤,可抬起头仔细看,望见他的眼前蒙着黑色的布巾,才松了口气。
“我为什么在这里?”
“成将军相助,暂时引开他的注意,趁机换下阿生。现在我们是在冷宫里”,白玉不缓不慢的解释,“现在已有人代替阿生在君上宫门前,不必担心。”
忘生脑中有一刹那的空白,片刻才恢复了神情,“你出去吧,我换回衣裳,把我换回去。”
苏白玉摇头,“成将军已出了皇宫,他…皇上…已在回君上宫的路上,他回了,就没有回去的可能了。”
“为什么要救我…我不需要你来救。”
他没答话,拿起了手中的水舀,将水流浇在她的背脊上,用苏忘生从未听到过的坚毅语气说道:“半个时辰后,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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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忘生躲过他手上的水舀,“苏白玉,你不要擅自做决定!”
他的手停住,“你不愿走么?”
“他将你吊在树上两天一夜,将你推入刑罚中受尽折磨,你还是眷着他不愿走么?”
白玉一声苦笑,“还是说,他恋你,你眷他,谁也舍不得谁?”
“他不喜欢我”,忘生垂下眼睑,“哪有什么恋,他根本不喜欢我。”
白玉放下水舀,“也许…也许他是喜欢你的…可这些是他的方式…”
“不!你不懂!”苏忘生扬起了头,“西连夜对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感情,是他亲口说的,我亲耳从他口中听到的,还能有假吗?”
“他是不会爱上任何人的”,忘生蜷缩成一团,“他从头到尾没变过,一直以来,都是个魔鬼,只是我…”
她不再说话了,白玉知道,她在哽咽。
他起身离凳,站在桶缘,伸出手来,抓住她光滑的手臂,“阿生,半个时辰后,出宫。”
忘生摇着头,她不能,不能再连累苏白玉了,她不知道自己这么一走,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发生。
“白玉,你回边疆去吧,我早已说过,我不是阿生,你不要再我与有牵扯,更不要冒这么大危险救我,因为…”她顿了顿,狠下心,“我和你苏白玉,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
话音落,月隐雪浓,一片静凝。
忘生坐在水桶中,白玉立在桶前,她抬头,他勾头。
尽管隔着一层黑色的布巾,她似乎还是能望见苏白玉痛楚的眸子。
这样的话说给他听,应该会失望而去了吧。对于十几年来以为自己最为信任眷恋的人,被说做毫不相干,任谁也会愤怒而离开。
白玉的手抓住桶缘,手指的关节有些突兀。
静了好久的时间,他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臂,手锢住她的肩头。
“你做什么!”忘生一声尖叫去反抗,拍打起水渍,打湿了苏白玉的白衣,留下了斑驳的痕迹。
苏白玉固执的抓着她的手臂,另一只手掌覆上,一眼不发的揉动着。
忘生奋力反抗着,现在的自己泡在水桶里,什么都不能做,又逃不了,更不敢轻易出水桶,所以,便担心白玉做出越轨之事,若是那样,便是谁也无法挽回的噩耗了。
她挣扎了许久,手臂上被苏白玉碰触的地方突然变的灼烧起来,她慌得扭头看去,苏白玉,是在为自己涂抹药膏,在自己受伤处的疤痕上。
她的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痕,食人鹦留下的,苏娉婷留下的,西连夜留下的,大大小小,狼疮惊人。
白玉一言不发的涂抹着她手腕处被绳索勒出的深痕,动作轻柔优缓。
手臂,手腕,脖颈,背脊,还有那银针在指甲处留下的刺痕…
他安静涂药,她亦不再挣扎了。
直到手离开了她的背脊,白玉松开了手,退了几步,“若你对他还有眷恋,便带上他送你的信物留个念想吧。”
“这次…”,他微弯起了嘴角,是极其无奈的笑,“对不起,这次,没有遂阿生的意愿,我是铁定要带你走的。”
忘生只能怔愣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苏白玉转了身,摸索着向门外走去,萧索雪白的背影有些踉跄,黑暗中费了些功夫才走出门外,踢到桌椅时,便默默移开,静静摸索着向前走。
看着这背影,她开始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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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浴桶,旁边摆放着白玉备好的简便衣裳,坐到了镜前,将自己的长发用木簪笼了起来,盯着镜中的自己发呆。
黑暗中看不清自己的脸面,可铜镜里,却出现了西连夜的笑颜,她伸出手,一碰触,是冰凉的触感。
她垂眸,望到了两个檀木绣花木锦盒,都是白玉送来的。她打开其中一个,表情更为惊讶。
这是冷香丸,白玉送来后,她记得自己从未食过一颗,可如今,为何却空空如也?
木盒散发着清淡的冷香气,她脑中攸得一闪,这不正是自己每日用膳时膳食中所带的清香气息吗?
她搁下木盒,嘴边泛起一抹苦笑。
怪不得最近寒冬不觉那么寒冷,手脚会自觉生出冷来,原来,是怜儿将这药丸放在了饭菜中,让她食用下去。
怜儿没有这样的心思,嘱咐她这么做的,除了苏白玉,不会有第二个人。
苏白玉,苏白玉啊!
正因为你这样待我,我更不能跟你走!
思量着,心中毅然下了决定,她站起身朝门前奔去!
脚步刚行三步,她头脑一昏,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门开,两人立在门前。
“公子,她,她怎么了?”
“我下了迷药”,苏白玉走到忘生面前,将她抱在了怀中,“若不这样做,她必是不会跟我走的。”
青碧不解,“她不喜欢公子吗?天下这么多女子喜欢公子愿意跟公子走呢!”
苏白玉笑了笑,没再说话,抱着苏忘生走了出去。
阿生说什么便是什么!这是白玉对你曾许下的承诺。
可如今,被我亲手毁去了。
带你出宫去,并不是想占有你,只是想看到你的笑颜而已。
若你想回来见他,白玉,也会将你亲手送还到他的身边。
只是——要在我治好你的满身伤痕之后,并告诉你,白玉,永远守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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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忘生再次醒来时,是在颠簸中醒来,她睁开眼,发觉自己处在一片黑暗中,但浑身很温暖。
墨香萦绕鼻间,她动了动,发现自己趴在一片雪白无暇缎衣上。
抬起头,苏白玉正垂眉含笑望着她,“阿生。”
“你!”苏忘生一慌神,推开他,向后退了一步,头撞到了身后的木板上,她这才发现,她和苏白玉身在马车里,狭窄的空间里,她就算再退,也与他靠的非常近。
马蹄声响的飞快,忘生大惊:“你要带我去哪儿?”
白玉道:“我听阿生的话,回边疆去。”
苏忘生身形一动,掀开了马车的布帘,窗外正是夜深,马车正行在衍京城内,街道桥梁,白雪皑盖户户人家的窗棂屋顶,那灯火辉煌的皇宫,早已不见了踪影。
她,出宫了。
苏忘生趴在窗前一句话也说不出,此时,该笑,还是哭?
打从进宫开始,她每天所想的都是今天这一时刻,可现在,空洞与哀伤在心头悄悄留下了痕迹,如同西连夜在她心上划上一刀一样。
她没有想过,是由苏白玉带着自己,离开西连夜。
“青碧,你将马车行慢些。”白玉清淡的声音吩咐着,“阿生身有伤未愈,风烈伤身,待她看够了,咱们再走也不迟。”
“可是公子,要是不快点逃出去,难保宫中人会发现端倪,派来追兵啊!”
忘生回过头,盍上了布帘,“你将我带出宫,西连夜会杀了你。”
“今晨我已上呈了回边疆的折子,离宫是他亲自准的,而阿生,还在那颗树上吊着…”他动了动嘴角,望向她手腕仍然令人惊骇的嘞痕,“以他残暴的性子,若是阿生不开口求饶,是绝不会放下来的。”
“总有一天会被发现的。”
“你若想回去”,他顿了顿,“我便送你回去,但不是现在。”
苏忘生握紧了双手,“白玉,你不该救我,你不但将你自己牵扯了进去,就连苏家,也要遭累。”
“整个苏家,除了阿生,我是谁都不在乎的。”
他的语气文雅温和,语气仍是一如往常的清风拂面,没有任何杀伤力,可透出的淡漠冷然,是谁都能觉察到的。
忘生抬头看他,“你会放我回去?”
“我知你放不下他”,白玉侧过脸去,“也许他也是因为对你恋的深了才做出这样的事…”
忘生看到他的喉结艰难的蠕动着,声音异常艰难,“我亦然没想过自己会做这样的事,可伤害阿生的事,我是绝不会做的。”
她看着他的侧面,想起他一次次孤寂的背影,缩到了角落里。
她闭上了眼,再也不说一句话。
白玉知道,她这是愿意跟自己离开了。
“青碧,走吧。”
他吩咐着,拿起毯子,盖到了忘生的身上,温柔道:“你好生歇着,明日出了京便没有这么劳累了。”
忘生缩到毯子里,用毯子盖住头,抿紧了薄唇。
西连夜,当你发现,我离开了你,你会有一丝丝难过吗?
或许,不会有吧。
他说自己是工具的。
她蜷在马车里睡了一夜,翌日清晨,晨光缕缕透过帘缝照进马车中,撒在她白皙的面容上,使得整张憔悴的容颜更加透明而惹人心怜。
白玉不忍叫醒她,便抱着她下了马车,朝角落里一家苑宅走去。
青碧望见忘生还在睡,不满道:“公子干嘛不叫醒她让她自己走呀,就这几步路还要抱着,身子就这么娇贵…”
“青碧”,苏白玉温和制止,青碧不满嘟起嘴,“我说的又没错!”
忘生被吵醒了,她睁开眼,看到自己在苏白玉怀里,立马开始挣扎,“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不需要你抱着我!”
她挣扎在苏白玉怀里,却没想到文弱的白玉也有着非常强韧的怀抱,他的臂膀动也没动,只是抱着她一故往前走。
“说的是啊,人家都要下来了公子你还抱着,公子你也一夜没阖眼,不像有的人睡了一夜,现在还不知足又吵又闹的…”
“青碧,你今日太吵闹了。”
白玉立在门前,看了青碧一眼,“你这性子若再不改改,就别再跟着我了。”
青碧惊呆,公子竟然威胁她?啊啊!公子现在竟然连威胁都学会了!不祥!不祥!救这个丑八怪女人的一切都是不祥的预兆啊!
苏忘生闷着声,“苏白玉,放开我!”
“好的”,白玉松开手,将苏忘生小心翼翼放下,又不放心的抓住她的臂,“你身上还有伤,莫要走过多的路,进去后随着我,我带你进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