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老人听此,便也坐下,暗自一叹道:“当初是我把姑娘从海滩旁捡回来的,姑娘一身的伤,衣服上都是血腥气,醒后也不顾当日海风起潮,独自一人说是要到海上山庄去,也是因为姑娘身子虚,一碰水就昏了过去,后来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
那时正巧阿桩从镇上市集回来,拿回了买来的药,说是治我这酸腰症,岂不料是受了那南蛮的人蛊言,买了毒药,被人骗了银子不说,我吃后还全身乌黑,险些断了气儿,多亏了姑娘醒来后,看了蹊跷,帮我治了那毒,令我这老婆子免于一死,捡回了一条命。
治好我后,姑娘向我借船,说要去山庄。
那山庄我们向来是不怪你靠近的,我和阿桩一再迟疑劝姑娘不要去,虽然姑娘那时什么都不愿说,也不说要去那里做什么,可我看姑娘那一脸决绝神色,心中担忧姑娘是去做傻事,送了命,便一再相劝。不耐姑娘执拗,我与阿桩又将姑娘视做救命恩人,只得依言将姑娘送了去…
阿桩送姑娘到山庄后就独自撑了船过来,本是与姑娘约好三日后接回来的,谁料当天晚上就起了大风浪,迫的我们不得不去镇上去避难,三天后再搬回来时,那海上山庄就消失了,听人说是烧了一场大火,把整个岛都烧干净了,塌陷沉海了…”
说到这里,老婆婆望着天凉欣慰舒了一口气,“现后来阿桩带着我撑船去了那从前山庄海域附近去寻了好几次,都没寻着姑娘的踪迹,在看,姑娘没事便好,我和阿桩一直怪罪自个儿不该送姑娘去那没人敢去的地方遭了难,姑娘没事,我和阿桩也就安心了。”
天凉思绉着,低声又确定了一遍,“当时,我是告诉老人家你,我的名字,叫做陆蓝,而不是姓厉?”
369海中诡势
【369海中诡势】
“当时,我是告诉老人家你,我的名字,叫做陆蓝,而不是姓厉么?”
“无论是时隔多久,姑娘作任何打扮,姑娘这张脸,我定然是识得清的,姑娘当年,亲口告诉老朽说姓陆,名蓝,我这辈子,都不会记错!”
老人家说的十分肯定,天凉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听这位老人家的言语,当年她似乎只是在此停留了三日,而这镇上的人,也是不可能靠近那海上君家山庄的,再看谈及时这份敬畏神情,也知要问出那君家的情况,有些困难…
“婆婆!”
那小媳妇突然走到门前,观了眼海势道,“又起风了,恐怕至多三个时辰,就会像前两日那样起大浪,今天不是出船的好日子啊。”
天凉听言,簌而起身:“老人家,我这里有急事,就让我再借一次你家私船,我想到海上山庄附近一探。”
“可陆姑娘,阿桩不在,不能随你去,我怕…”
“我会照料自己。”
她一笑,李家婆婆便叹了,当年,也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谁也阻不住的性子,出了海。
“姑娘稍候”,老婆婆起身,到木柜前去翻找,最后拿出一张陈旧的纸图,递给了天凉,“海上山庄,消失近六年了,水中行船,易迷向,安全起见,陆姑娘带上这个吧。”
天凉接过,看到那是人自画的海上航线图。
手法粗糙,线路也不是太清晰,却是写明了哪里险境海域与不可行的暗礁之处,想是经过多次修改才能画制成的。
“阿桩去了五次,画了这张图,我老李家没什么东西可给姑娘的,看姑娘是富贵人家,不缺钱财,不欠吃穿,这船,就送给姑娘罢,这张图,也算作报答姑娘当年的救命之恩。”
说着,将三十两,又塞还到天凉手中,没有收的意思。
天凉顿了下,没有拒绝,拿回去了三十两。
她转身向那小媳妇道,“既然时辰不多,劳烦带我去牵船吧。”
小媳妇连忙应声,带天凉牵了船,那婆婆随着一起,抱着两个多月的娃娃一同目送天凉安全入海后,才复走回了屋去。
“婆婆,船真的不要了吗?”
小媳妇望着已入海的天凉,只觉有些委屈,“三十两银子没收,阿桩回了不会怪吗,咱们以后,可怎么生活的好!”
“你不知道,这新船,本就是当初这姑娘留下来的银两置办的…”老婆婆叹息,“说是报恩,不过还是还了那姑娘的东西罢了,你就莫再多话了。”
小媳妇默了一默,撅起了嘴…
这时,怀中的孩子小铃铛突然依依呀呀的出了声了,两只小手一伸,攥成团子的两张纸突然掉了出来,砸到了小媳妇的脚上。
她拾起来,展开一看,眼睛睁成了铜铃状,“是…两张百两的银票啊婆婆…”
婆婆一看,望向远处那船早已浮成一个圆点,她看着银票感慨,眼眶一热…
六年前,是悄无声息的留在了我老婆子的床头枕下。
六年后,又是不能察觉的塞到了小铃铛的手中。
姑娘你这么多年,还是如此不变,这恩,何时才能还清啊,只望姑娘这次出海,能一路平安罢!
好在今日顺风,风向往东,正吹至海中君家岛区域方向,天凉升起帆后,顺着地图开始行驶,一路上倒也算顺利,不肖大半个时辰,已经行至海中心,走了一半航程了。
她研究着海图,发现标记的有暗流的海全都被她成功绕过了,如今,前方路线平坦,顺风顺水,可安全度过,照这时速掐算,至多再行半个时辰,就能靠近岛屿海域边缘了。
天凉松一口气,将地图收起,准备起身。
站起时,脚下一震,感觉到了船身的震荡,她拧起眉环视四周,发现浪潮似是比方才更大了。
天色阴沉,海风开始呼啸,一个转身的功夫,狂风大作。
忽来的汹涌海风令整张帆,都鼓动撑起,朝着前方,快速奔流起来。
海浪四起,一波接一波的开始涌动。
天凉只感奇怪,谨慎的抓住帆守方向。
提前起浪了。
只是,这浪起的太过突然,也太过勇猛,天凉抬手测了风势,发现风向未变,仍向东方,便抓着帆不动,随着加快速度的帆船,眺望向前方海域。
这狂风,来的太过,也太诡谲。
天凉眼见着帆船几乎比方才快了近五倍的速度疯狂向前奔流,那速度快的,几乎要使她握不住粗大的缰绳,而被吹下船去。
近了…几乎只在不到半刻的时间,她就已将到达了君家岛屿海域附近。
而在到达一处时,狂风骤停。
海浪也陡然平落,万顷无波,风平浪静的一片平坦。
诡谲,十分诡谲。
这感觉,更似暴风雨来前的平静…
天凉心头,起了一层不祥预感,她走到帆前,看到船正以慢速朝前方海域行走,不解低喃,“到底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船身开始了晃动,颠簸,极其不稳的震荡起来。
天凉瞳眸一紧,扶住帆暗道了一声糟糕,是暗流。
船身开始无法向前,颠簸着原地打转,震晃的厉害!
汹涌的暗流径自呈现,底端翻涌波涛,如同一只控住船帆的无形之手,使的它原地震晃流转,开始不稳的倾斜船身,失了方向…
370男人的方式
【370男人的方式】
暗流非一朝一夕聚集而成,更何况如此汹涌之势?
李家世代渔家,既来了五次,不会对此区域毫不察觉,标明绝对安全。
这暗流如方才的狂风一样,来的汹涌,来的诡异,几乎就在她靠近这君家岛屿一定距离时,就开始了动作,就好像,冲着她来似的…
哗——一道浪潮掀起打落,朝着天凉所立的位置砸落而下,打湿了她整身的衣裳。
天凉抹了一把脸,迅速跑到帆前去转向,力图赶紧脱离这险势。
接着,更诡谲的事发生了。
擦一声,帆绳猛然断裂,船帆如一块破布,无力在风中抖动几下,飘落入了海中。
四处波涛滚滚,浪水奔涌,哗然一声响,海上平面陡而掀起了来势凶猛的百丈浪潮,卷而一袭,正正准准的砸在了独船之上——
天凉抬手一挡,只觉那浪,仿似一双铁一般的手,猛然扣住她的腰,拽住她,以不可抗拒的力量,拉入了海中——
她睁大眸,来不及惊呼,便掉入了海。
当她入海那一刻,海面骤而平静。
只留一艘无帆独船,安然漂泊于海中。
宛若方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平坦无浪,静谧无声…
花音背着抱着一堆的药包,跟在厉天啸身后呲牙咧嘴,怒视泄愤,就是不敢出声。
在两人独处的时候,他总是会莫名的对厉老大有几分忌惮与害怕之感,这会儿正瞪着大眸死命相瞪的时候,见厉天啸转回身来,他眼神速度转变,险些把筋都给抽青了。
厉天啸回头,见他满面赤红,眼有血丝,额前青筋尽显,而那背着的抱着的药物显然过重,也压的他细的不堪一握的腰肢直不起了,方才的火气,一个莫名就消了。
他走回去,低头问:“累了?”
“不累!”花音怨念看他,“我一点儿都不累,我精神着呢,你再拿几十斤的石头过来,本少爷也背的动。”
在他面前承认自己累?他花少爷才不做这种丢脸事,有损自己男儿气魄!
厉天啸眼睛不小心就看到他手上被粗声嘞出的一道道红痕,因为皮肤过细,甚是虎口处有几道都磨破了皮,便默而无声的抓起他肩头几袋重的,扛在了肩上。
身上重量突然减轻,花音眨着眼不解看他一眼,继而傲娇高喊,“你干什么,以为我背不动?”
“你背的动”,简略的回,僵硬的解释,“但我不放心你会不会背丢药物。”
说着,又把花音胸前的也拿了过去,一个右臂,就足以将花音前抱后背的药全部拿妥,表情没有变,动作也很轻松。
花少爷不觉被帮,只觉自己被鄙视,他黑着脸道,“厉大少,你若是对我有意见,大可堂堂正正的拿上台面讲,干什么总搞些小动作来针对本少爷?”
厉大少一蹙眉,不解,“我何时针对你了?”
没记错,他好似大都是在帮他才对。
“从我和火鸾吵架开始,你一路上就没消停过,如今只有我们俩人,正好能说个明白,说,你想怎么解决!” 花音捋起袖,露出了比花姑娘还要无暇漂亮的手臂,挥着手臂叫嚣,“用男人的方式,以武力解决,想打架,尽管来。”
男人的方式…
厉天啸看着他那瘦弱的小胳膊,心中一叹,无耐道: “花少爷尽管安心,厉某没有针对你的意思,时辰不够了,我们还是回船罢。”
“本少爷会信才有鬼!”
花少爷张牙舞爪,上前就动手了。
他右掌挥过来,被厉大少一只手抓住臂,控住了。
他左拳打过来,被厉大少横臂一拦,困在怀里了。
花音挣两下,发现这男人的力气真的是很强大很厉害,这么随便就把制住他的动作,使自己不能动弹了,他怀着一身的江湖侠骨,铮铮铁骨怒喊,“我输了!要杀要剐,随你便!”
这自编自演的,太能折腾了。
厉大少爷继续无耐,“我不杀你,也不剐你。不过,要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别再闹腾,乖乖跟着我上船;要么,我就这样抱着你回去,你选罢。”
“谁闹了!谁闹了!本少爷这是在为自己伸张正义!”花音仍是一脸气愤的辩解着,高吼着,“放下我,我要与你决一死战,从今以后我再不受你命言,我要换船舱,换大夫,换人陪同…”
厉天啸不再与他多言,二话不说,一手夹带,把嚷嚷的他斜抱了起来。
“啊…”他一见自己被抱,脸面一慌,急忙道,“第一个,我选第一个。”
他明知自己几斤几两,叫嚷不过是虚张声势,哪想的这厉大少如此厚颜无耻,竟真的把他给抱起来了。
“闹完再选,晚了。”
厉大少冷声一言,低头瞧他一眼后,抬臂携紧他,也不顾旁人侧目,带着他就要往船停的方向走…
花音继续气吼,“凭武功威胁人的不是好汉!说话不算数的不是男人…”
厉大少直想抚额——方才说要以武力解决问题,是谁来着?
他干脆抬手,两指点了他的哑穴,把他放了下来。
花音瞪大眼睛,气愤的手舞足蹈,对厉大少进行控诉,结果自然是全部被无视。
正在两人一路争斗的不亦说乎之时,迎面走来了简少堂和厉天暖,他们也看到了厉天啸与花音,随而加快脚步,走了过来。
简少堂向厉天啸报告一切无异后,厉天啸点头,吩咐一同上船,他转头,发现天暖脸色异常,不加迟疑的出声发问:“脸为何这么红,出什么事了?”
371深海谜端(一)
【371深海谜端(一)】
“脸为何这么红,出什么事了?”
“没事,我没事”,天暖紧张摆手回答,眸睁的大大的,“这里有,有些热…”
简少堂看她紧张神色,心中摇头,他的五小姐啊,可真是不会撒谎。
“许是这一路太劳累了”,简少堂圆场,“这是我的错,没有尽职全力帮助五小姐。”
“时辰不早了”,厉天啸没有追究,“尽快上船罢。”
天暖松口气,朝简少堂投以了感激眼神,可一想自己脸红分明就是因为他,因为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亲个不停自己才…感激的眼神换成怨怼,带着几分羞意的瞪了瞪他。
简少堂却是笑的意味深长,似是被她瞪的很开心。
天暖面一热,默了…这人,怎么这个时辰还能笑成这样,真不知羞!
花少爷没有注意到那暗自迸发的火花,而是自顾跑到天暖面前,手舞足蹈的向她控诉着她那人面兽心大哥的所作所为,动作夸张而逼真,直表演的快要哀而飙泪了。
天暖看不懂,只好转头问:“大哥,花少爷是怎么了?”
花音急切的指了指自己的喉,又指了指厉天啸,示意他点了自己哑穴。
厉天啸淡定,“方才贪嘴,食了辣物,不妨事。”
“哦。”
天暖应,信了。
花音朝厉天啸喷火,你这小人!
厉天啸头都不回,无视。
简少堂多精明,一眼便看透玄机,他绕到厉天啸身后,侧耳低声道:“当家,你和花少爷进展的很快啊。”
厉天啸不悦倪了他一眼。
简少堂笑,“老大别误会,我指的,是交情的进展。”
厉天啸冷淡一应,什么也没说。
花音倒是把简少堂的话听的清清楚楚,又见厉天啸毫无否认,憋了一肚子的火,用眼神将厉天啸杀了几万遍,心中怒吼,厉天啸,本少爷才不屑交你这朋友,我花音这辈子都不会和你有交情!
当四人将要走到海滩处时,突见那遥远的海域处,喷薄起了一层巨浪,那浪花很是奇怪,再众人刚看到它掀起的巨浪时眨了一下眼皮,便已平静,就如同幻觉一般,稍瞬即逝。
“那不是君家海上山庄的方向么?”
简少堂低言,厉家两人脸色同时起变。
“会不会是三姐…”
天暖话未说完,被厉天啸打断,“走,去海边看看。”
仿佛有一双手抓住她,拽着她的一双脚令自己不能动弹,以直线距离朝下坠,毫无休止的疯狂下坠!
这力量太过刚猛,迅速,以至于她挣不开自己的双脚,两臂再过向上游动,也是徒劳无功。
这是要坠到何处去?
天凉闭气,屏息,一片深蓝中,瞧不见是不是有东西抓住她,只感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胸口与肺部所承受的压力,也越来越强。
还在下降,越将,越痛楚,屏息,开始变的困难,眼前,也开始发黑…
此时的海压,对没有身穿潜水服的她来说,已几近超越了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
这定是在极深的地方,这一双由海中突袭而来的无名之手,始终未曾丢开她过,她无力的被拽下,感觉身体四处都被人抓住,一双,两双,十双,无数双…很多手带着致狠的力气,全部抓住了她。
撕扯。
拽抢。
如同要将她分食,撕开…
天凉强迫自己睁开眼,艰难的看到这原是到了一处庞大的黑色物品旁。
她的身子,被无数的海藻缠绕,这绵软的东西来自四面八方,再裹上她的身时,就变成了利器般强韧,纷纷争扯,将她拽成大字形,浮在了海中,形成了待人宰割的形状。
在这样的深海中,她应该是昏迷的。
却不知为何,意识出奇的清晰。
她甚至能清楚的明白,这些浮游物捆着她,是要将她送到那黑色巨物上去…
她身上带有利刃,如若此时设法,倒也可以挣出这些海草的禁锢,但她没有动,也没有挣扎,只是顺着这些海草,朝那面积广泛的黑色巨物中游去——
倏而,她感觉到了停顿,懵的睁开眸费力朝下看去,原来这黑色巨物,是一座沉落的岛。
岛上的建筑物,全都铺上了一层绿色浮游之物,不少海草在岛上肆意滋长,蔓盖了那些曾经辉煌屹立的建筑物,萧索下,处处断壁残垣。
天凉强忍肺部要爆炸的难过,咬牙猛从袖中拿出短剑,嚓嚓数下,砍断了困住她四肢的海草,腿脚一动,朝那岛屿游去。
这样的海底深处,没有氧气罩,没有潜水服,她怎么还能清醒的游动,又怎么可能有意识,她也不清楚,只是…
只是隐约的觉得,这里,是掩埋曾经真相的地方,她,必须要去看清楚。
离那岛上被毁的建筑,越来越近。
天凉加快游动的速度,终于抵达了一处两处石狮蹲守,类似入口的地方,她慢慢下潜,抬手拨开那些沉重的浮游物以及被海水侵蚀一碰即断的碎木,拿到眼前观看。
这是门梁。
她作了判断后,继续向里游潜,慢慢的发现,这整个岛屿上的建筑,竟无一处完整,全都断成了碎裂。
什么样的火,可以具有这样的威力?
并且,这是在海中岛上修起的建筑物,要烧到这种程度上实在困难,除非…
天凉手一动,将手中木块捏成了碎片。
除非,是炸弹。
(感谢亲joyjoy118赠送默默的大红包,么么^_^今天晚上还有更新的。)
372深海谜端(二)金牌135加更
【372深海谜端(二)金牌135加更】
若非用炸弹,一个小岛,怎可能在一夜间,毁至这般残景。
天凉抬头,继续向前游,懵而看到前方,有一处光亮闪烁,暗蓝的海中,那道光亮极其明显,耀的那附近都泛起了蓝光…
深海里,怎会有光?
她加快游速,带着抑不住的探索之心和狐疑态度,朝那发光发亮之处游去——
四处水流,还算平静。
却在她即将靠近那光色之时,蓝光骤而放大,带动水流旋转,无底的漩涡一般,将她卷入其内。
无形的东西拽住双脚,疯狂朝光色之处拖扯而去——
这种感觉不是海草,和当时在那船帆之上被拖下时,一模一样!
天凉望着那发光的前方,却觉越靠近,眼前越黑暗,似是要将她拖入无底黑洞,搅灭于地狱深渊。
黑暗堵住了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嘴,她的一切…最后,连那凭意识夺来的呼吸,都堵的干干净净。
天凉陷入一片黑暗时,脑中只反应出了一个字,亡。
这一切的诡谲,就似是一个局,有人故意引她来,陷她于死命,使她亡命于海底,而无法逃脱的局。
那么这设局的人,又是谁?
“很好。”
男声入耳,打断了她昏迷中的思绪。
这道男声沙哑,低沉,森冷间总能让人不寒而栗,感觉到那丝丝恨意。
他一把扯住她的臂,托着她,强拽另一方,拖出那光色范围,摔在了重石之上。
尽管有浮力,天凉还是因这重击清醒,睁开了眸。
映入眼脸的,便那冰冷粹银之色。
“没想到七月十五未到”,他声音极冷,却有些得意,“你便至了。”
四人迅速冲到海边,朝那遥远的海域方向眺望,可惜离的太远,能望见的,只有风平浪静的海面而已。
“三姐若出海,必寻船,我们四处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人见过三姐。”
天暖焦急提议,率先到几个渔家打听去了,众人随上,一起连问了好几家,都说今日会涨潮起浪,不会租船出海,最后还是一家人说看到老李家的船出海,把舵的是个姑娘后,四人才询到了那老李家,着急着打听。
走到那老李家门前,四个人竟是看到了凤傲天与君小宝执着水壶走了过来。
凤傲天简略解释了火鸾的事后,便道他们也是问到这里有刚生产不久的新妇,能寻到母乳,又看到海中起了一道奇怪的浪潮,才加快赶了过来。
几人敲门入李家,三言五询之后,确认天凉是出海去了。
包子十分懊恼:“我该想到娘亲听说了君家山庄就一定会设法去的,我竟疏忽下,让娘亲一个人去面对了险势…”
“别那么担忧,兴许她没事,我们马上出船去寻。”简少堂出声安慰,那位婆婆摇头接语:“从这里至那海域,最快也要一个多时辰,若是几位午时前不离这片涨潮的海域,那就只能停船,等浪歇了再走,现在赶过去,午时就正赶在浪上了。”
“婆婆不用担心,我们自有打算。”
手拿灌满母乳水壶的天暖从帘后走出,温语接话,出声道谢,“谢谢婆婆,我们这番告辞了。”
说罢,一行人便出了李家,直朝战船上奔去。
掀开隔挡的帘走出的李家媳妇看到婆婆发怔,问道:“婆婆,你怎么了?”
“孩子…”
李婆婆不解,“算算时辰,陆姑娘至这里时是七月中旬,就算后来有孩子,十月怀胎生产,也不可能是五岁半啊,而且…”
“婆婆,兴许是七月来前生的娃娃呢!”
“不可能…”李婆婆摇头,还是不解,“当时姑娘昏迷三日,可就是因为滑胎所致啊!”
“滑胎?”
“大夫来说陆姑娘因滑胎致身弱,元气大伤,要想再有身孕,至少也要调理半年才成,难不成是姑娘遇到了什么名医,可若是遇了名医,这时间也对不上啊,还有这陆姑娘,怎么又姓厉去了…”
不懂,不通,怎么想都想不明啊!
“啊,该给小铃铛换尿布了。”
小媳妇突然想起,走回屋,中止了这个话题。
李婆婆纠结了一会儿,终于觉得人老不中用,还是不要去思考了,于是便转脚回屋,帮衬着给孙女换尿布去了。
船上,顾子语已至,不过仍然带着那一张易容的脸面,他朝众人颔首后,便静静立在了角落里。
“撑船!”
厉天啸顾不上多言,抬手解了花音的哑穴,脸也不转的下令,“你去将顾先生的事说明一下。”
不用封之,用了命之!
这个小人!
花音狠狠瞪了他一眼,虽怒,但更明事态紧急,就没有发飙,开口上前说明了与顾子语相遇、大致解释顾子语要和他们一同行船去北瑜寻人之事。
众人点头,没有人反驳。
天暖连忙走到顾子语身边,倒出母乳在碗中,小心的喂食几近昏倒的小火鸾,阿白紧张的盯看着,不是用舌头舔着它的身体,想让它冰冷的身子,回复体温。
花蛟坐在一旁栏杆之上,死盯着阿白,眼神冷冷的。
阿白不知有没有注意到它的目光,只是悉心照料着火鸾,没有抬头。
“当家,船帆已升,可以出海了!”
简少堂高声一喝提醒,再次请示。
“马上出海”,凤傲天言,眉宇拧成了一条线,“航速越快越好。”
373深海谜端(三)金牌140加更
【373深海谜端(三)金牌140加更】
厉天啸赞同点头。
这两个常年经历刀枪剑雨的男人,平日里没有过多言语交谈,相互冷淡,却在这时因为重要的人,行动言语,都异常的统一。
包子跑上甲板,歇都未歇一刻,便高声厉喝,“化形,跟我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