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机关
【287机关图】
旭日初升,一缕火红朝霞穿过草丛,明灼亮目,天凉抬手挡了挡,见凤傲天已离,遂然立起身子,由草丛中快速游移而过,翻过高墙,回了自己院。
叫醒小火鸾,喂它吃了母乳后,天凉坐在铜镜前,开始梳妆。
小火鸾趴在桌上,看天凉将那些稀奇八怪的东西往身上抹,便拍着小膀子控诉,“妈妈身上好奇怪,妈妈是丑八怪…”
“说的很好。”天凉拍了拍小火鸾的脑袋,很满意。
不奇怪她还不化呢,化妆她不太会,但化伤妆,她倒是在行。
在脖间,锁骨处,臂上,分别画上想要的东西后,打量一番,满意笑开。
小火鸾很奇怪,不懂为什么妈妈要化的满身是怪伤,而且还笑的这么开心,这么奸诈…妈妈好恐怖。
它好想去找爸爸呀!
火鸾想着,便不再动自己的小翅膀,努力的用自己两条腿,站了起来,它两条小短腿仍然细嫩,并不多用,所以支撑起稍显肥胖的毛茸茸小身躯时,难免摇摇晃晃,跌来撞去。
这会儿天凉刚收拾了东西准备站起来,只见小东西突然一斜朝桌子内处滚去,轱辘轱辘像个火红的小轮子,撞倒了铜镜,打翻了蜜粉,染了一身胭脂,还让木桌破了个大洞,然后跌了下去…
身子不大,破坏力倒挺强。
天凉白它一眼,起身朝那洞口去找它,“出来,该出发了。”
小火鸾抖了抖身上胭脂,打了个喷嚏后,飞舞着翅膀跳腾了出来,嘴中,衔着一颗翡翠色的绿色玉珠,叼了出来。
那应是珠钗上掉下的东西,价值不菲,一望便知是奢侈物。
天凉接住火鸾放在桌上,拿下了那绿珠,放在手心里观看。
火鸾激动,“妈妈,这个可以给火火买奶奶吗?”
“再废话,明天就喂你吃虫”,天凉懒得回答,出声就是冷语。
火鸾默,面对世间可爱的它,妈妈竟然要它吃虫子,妈妈好冷血。
世间最可爱…
正在努力往西凤赶的小包子,鼻尖突然痒了痒,半个喷嚏没打出来,又收了回去,不解皱了皱眉,就又继续快马加鞭的前行而去了。
天凉把绿珠放在手心里看。
这本是没什么特别的珠子,却是年代陈旧,是放了很久的物什。若是歌姬艳月,奢华饰品不断,为何偏偏要留着这么一颗珠,并且,还藏在桌下夹层,这么隐秘的地方。
一定有蹊跷。
以指弹了弹珠,果然是中空的。
天凉两指一夹,用了些气力,那绿珠便咔擦一声碎开,露出了里面折叠成指甲大小的一块方帕,
她打开那方帕,展开来看,也不过是铺在掌心中的大小,帕上用难侵蚀的丝线,绣着一副图——很繁复的城池图。
她不禁又贴近了看,仔细看了半晌,心中顿时大震。
不,这不是城池图,是机关图。
东璟与南诏多年前一直征战连连,南诏边疆城池也被东璟割去大半,传闻当时南诏得一本鲁姓隐才著的奇门遁甲,他们暗地照此书所著,在边界一脸三个城池全部修建守城机关。
正面东璟的三城经过改造,成为了难攻易守的坚硬城池,东璟曾多次发兵攻之,总是折兵葬将的结局,唯一一次胜仗,是三年前一次精兵部署,使得大量的奸细潜入南诏,无数的东璟将兵攻入城池,可惜,他们的胜势只持续到入第一座城池,后便由最小的皇子挂帅,不想刚入城池没半个时辰,便被斩杀于城楼之上,而后便如群龙无首,一盘散沙,胜入败归。
这丝绢,有些年份了,而梳妆桌鲜少被男人靠近,故在这个时代是极其隐秘的地方,又放在夹层中,再联想上艳月在这南诏的时间和南仲卫所言的险些死在南诏疆土里…可见这艳月,当年是东璟派来奸细之中,存活的一个女人。
误打误撞,竟被小火鸾捡了这么个好东西。
奸细…么?
天凉抚颚,皱眉思量。
片刻之后,将那丝绢收入了怀中,抱住火鸾放入衣袖里,安嘱它千万不要出声后,出了门,潜出宫去了。
南仲昌的太子府在哪儿,随便一打听便知,诏都里最奢侈的府邸,她没有换上简便的衣裳,故意一身的锦衣华服,行走间不顾踩下了多少脚印,又被树枝刮破了多少衣角,发丝半散半落的,便从后门溜进了太子府。
说是溜也不尽确切,其实入府时,还是有不少家丁奴仆看见她的,只是,望见是她艳月,也无有人拦了。
天凉一入后门,抓住一个小奴婢,便急切嘶哑的喊,“太子,带我去见太子,带我去…”
小奴婢是南诏人,只会讲南疆话,几句话里只听到了太子两个字,被吓的只好带着天凉,去了太子的寝房。
南仲昌这番刚临幸过一个侧妃,将人遣下去,泡了一杯茶正坐桌前思量那些兽宠练蛊的问题,没听到任何通报,便闻哐的一声声,门被撞开,扑进来了一个女人…
女人,发丝凌乱,姿态有些狼狈,身上穿着的,是他亲自为她选的络纱裙,还有那脸面,那身上,布满了令人遐想连连的瘀痕,从侧颈到锁骨,从锁骨到胸前沟壑,以及那露出的手臂手背上,都有着似受虐待的痕迹。
女子抬起脸面,朱唇含咬,脸面含屈,弱柳扶风,梨花带雨,比那平时娇媚更多我见犹怜,莫说男人见了,就连女人望了,都觉几分心疼。
南仲昌先是顿了一下,仔仔细细打量她片刻后,哗然而起,因为太过用力而踢倒了凳,脸面陡的添了一层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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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8引蛇出洞(金牌加更)
【288引蛇出洞(金牌加更)】
他快步上前,捏住她的肩膀,冷问:“南仲卫?”
天凉摇头,一双眼啪嗒啪嗒直掉泪,红唇将要咬出血似的,泣而不言。
南仲昌见她不言,更显不悦,抬起她的下巴喝道:“你若是因被南仲卫而受了侮辱,本殿自有办法对付他,你哭甚,难道本殿要你替我做事,还委屈你了?”
“我…”天凉努力的用深情目光看他,可表情,仍是欲言又止。
“说!”南仲昌未见艳月如此落泪,又如此难言过,加之他一心将这罪魁祸首当做了南仲卫,暴怒的抽出一把剑,朝艳月脸面一指,命道,“你来,不就是要诉冤!艳月,别逼本殿下剑砍你。”
天凉抬头,哀哀怨怨望他一眼,轻语哑声,“太子殿下,您的位置,坐的可舒稳?”
南仲昌侧首,拧眉,“本殿一直得父皇钟爱,自然稳得,你这话,是在冒犯本殿!”
很好…他果然不知艳月与南诏皇之事。
天凉勾下头,目色寒凉闪过,缓缓的,从怀中,拿出一道明黄的折子。
这奏折,是皇家奏折,由宫内特殊绸布制作,宫外人难仿,也因根本未曾见过,所以那繁复的压痕,是皇宫特有的奏折痕迹。
折中书写的字,无皇印,自然不作数。
可那字迹,南仲昌一定识得,而且,比任何人识的都清楚,并且那墨香,也是南诏皇一向喜欢的味道。
“父皇他…”南仲昌脸色一变,眸中不可思议的多了不置信,“父皇他竟…原是想立他!”
“奴家有罪”,天凉匐在地上,哽咽着声音,“三月间,令那蜈蚣在身上各处攀爬,却还是未留得皇上的心思,更用这污体,伺候了太子殿下,请太子…赐我一死…”
南仲昌踉跄一步,奏折从手中脱落,掉至地上。
蜈蚣?
父皇那月突向他道要养蜈蚣蛊,面色兴奋,原来,兴奋的是夺了他儿子的女人!
他从自以为是的南仲卫手上夺来艳月,再令艳月去潜伏在南仲卫身边,那是一种征服感,成就感,更是对被蒙在鼓里还洋洋自得的南仲卫的极致鄙嗤。
可现在不同。
他的父亲,原来竟也在暗地强占他的东西,
这么说…他的太子之位…
南仲昌弯下身,撩开她凌乱的发丝,低道:“他,莫不是要废我?”
天凉咬住唇,低道:“世子向他暗报了兽宠和古幽的事…”
南仲昌神色一怒,抬掌击向侧旁,哗啦一声,桌椅全断。
南仲卫,敢来阴的。
看了眼艳月,他眼皮动了动,脸面转为了讨好,“你为本殿费心竭力,受了这么大委屈,为何不早些告知我?快快起来,梳洗梳洗,别再哭了,啊,心肝儿,本殿看着就要心疼了!”
天凉闻言,心中就剩了冷笑。
南仲昌,当然不会在乎因他的女人被他的父皇宠幸虐待,而做出什么举动,可若搀连他那唯一在乎的皇位…那便不同了。
“南仲卫,近日有没有找你?”他放低声音问。
她抬起水眸,微微颔首,嗯了一声。
南仲昌闻言大喜,“心肝儿你说,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南仲卫透出那些秘密?”
天凉擦了擦泪,娇望了眼南仲昌,怯弱道:“奴家也不清楚…只是…听过引蛇出洞这四个字…”
南仲昌何其阴险,听此言语,立即眸中闪出冷意,“好,他要撕破脸面,那本殿就奉陪到底。引他露出蛇头,之后,本殿就斩断他的念想,令他死无葬身之地!”
没有人,能抢他的皇位,父皇,他动不了,那么…
天凉道:“可他何其狡诈,该如何…”
“这就要心肝儿你了”,南仲昌手指抚上她的脸,“他一直想要我收来的兽宠,那…就给他点儿甜头。”
天凉胸口一紧,眸色无波的漾出了不易察觉的笑。
难得她化了这么长时间的妆,又用了这么多辣椒催泪…这只蝎子,总算,上钩了。
南诏皇望着那空洞的密室时,脸色阴沉着出了寝殿。
他坐在书桌前,唤来了守在那密室能通向的阁子的内侍,前来询问。
这个内侍眉清目秀,走步很慢,对南诏皇来说,这张脸面也很陌生,但皇宫内侍几百,他怎可能一一的记清楚了?
“昨夜至今日,书阁附近可有异常?”
“昨夜有黑衣人前来将我敲昏,其余便不知了”,内侍平静答着,抬起头对南诏皇,目色清淡。
南诏皇却觉那眼神好似不卑不亢,有些慑人,但仔细一望,又觉极其平常,极其普通。
他靠在椅背上,沉呼一口气,对艳月的逃走颇为不悦,今日特意派人去询太子宫,回时便报说殿门紧锁,窗口全封,宫女说艳姑娘得了重症,不能见风,不能见光,在里殿歇着,谁也不见。
这么一言,那么很有可能这女人已出宫了。
凭她自己的能耐,出不了这地道,定是知晓这密道的人把她接了出去,而知晓这密道的,只有他皇家人。
“你过来,给朕松松肩”,越想越燥,南诏皇朝立在身前的内侍命令,闭上了眸。
内侍应一声,走到南诏皇身后,双手缓缓落在他肩上,透着尊贵的指节动了起来,南诏皇闭眸,只觉无比的舒适,比曾经任何一个善于捏拿的人,都要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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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9万事俱备
【289万事俱备】
南诏皇闭着眸,脑中一度放松下来…
半柱香功夫过后,他突觉得腹部绞痛,呼吸入胸腔的空气,如同千万把刀在胃肠中通过,一刀割一刀,疼的他痉挛几下,倒吸一口凉气,陡的坐了起来,疼出一脸冷汗。
“皇上,需召太医么?”内侍不慌不乱,询了一声。
“召…召太…医…”
南诏皇痛楚低语,内侍便点点头,走了出去,吩咐即刻召太医,不肖片刻,四五个太医鱼贯而入,纷纷跪下予南诏皇诊脉。
“皇上,这是中了毒。”
“此毒极狠,伤脾肺心肝!”
“这毒是从昨夜便开始酝于皇上体内,潜伏过久,现在发症,疼痛更甚,这是有人在用毒辣的手段,想要皇上的命啊!”
“皇上,此毒由口入,您昨晚膳食是臣等亲自检测,不曾有毒,在膳后您可又吃了什么东西,见了什么人?”
太医们你一言我一句,向南诏皇禀报着,询问着,各自脸色都是焦急。
南诏皇没有回答,只是扶着下腹,滴汗发问:“可有的治?”
“有治,有治。皇上稍候,臣即刻去配制解毒药物。”
太医匆匆言语,一齐退下。
南诏皇此时脸色大变,抬手朝桌上重重一捶,砸翻了桌案上的茶杯,洒了一地的茶叶与水渍…
内侍漠然望他一眼,作势朝前走,南诏皇摆手命言:“下去,下去!”
“是”,内侍颔首,“告退。”
说罢淡然转身,跨出了门槛。
南诏皇没有意识到,这个内侍,从头到尾没有半点卑微的语气,这个内侍,也从始至终,没有自称一句奴才。
南诏皇冷汗流满脸面,扶着下腹坐在桌前,握紧了皱纹密布的手,苍冷的容颜上,多了一层杀意。
毒由口入。
昨晚,他的唇,只碰过那个女人的身体…
艳月,身上有他亲下的蛊引,相信她没这么大胆子,那么便是有人指使,这个人…
艳月是太子的人,也曾跟过世子,即使她曾为太子委曲求全,可女人心海底针,他此时却不能断定艳月是谁的人了,而今又如此巧合的有人到密室外的阁子去接她——这证明,他两个儿子中的其中一个,竟等不及自己十年退位,就想要他的皇位,他的命!
手臂一痛,南诏皇回头一看,正见那搁放在桌上自己养的蜈蚣蛊,不知什么时候爬了出来,偷偷绕上他的手臂,咬了一口。
“你这畜生,朕养你,却敢袭咬朕?”
暴怒之下,南诏皇猛然拉出身后挂着的长剑,一剑,斩上了蜈蚣身,砍下了那头颅,满目绝色。
敢背叛?
那他便斩干净!
穿着内侍衣裳的男子,走到一处偏僻无人的角落,立定了,那张清秀的脸面,朝远方望了过去。
那样的折子,造起来,倒是没有花费多久的时间。
南诏的太医,比起来,自然判不准他下毒的时辰。
现在,万事俱备,只差一物。
叽叽…喳喳…
不远处的枝头上,几只雀跃的鸟儿,在嬉闹的抢一条虫子。
他目色清冷,百无聊赖的望了过去…
那几只鸟,初开始还是拉扯,当一方扯断了虫身,叼涎着欲高飞时,其他几只便蜂拥而上,咬住了它的翅膀,厮滚扭打,最后全都摔在了地上。
只为争抢那条虫。
那虫,在扭打间,被几只鸟儿啃噬了干净。
不肖片刻,鸟儿们,全部开始抽搐,僵硬着身体栽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中毒而亡。
因为它们争抢而食的东西,本就是一条万恶不赦,含有剧毒的,蛊虫。
只是凭着本能,去抢夺,而不曾注意,即使抢入腹了,也不知那是毒物罢了。
看着那些鸟儿的尸体,他在思量要不要将它们埋落土中…
天空中,倏然出现了一道丁点大小的红光,那红点在高处四下打量没人之后,迅速飞下来,跳上了他的肩膀。
它张开口,吐出那叠好的小丝帕,喘着气奶声奶气说:“爸爸,妈妈要我给你送这个,要你想一切办法送到东璟皇族手中里去。”
展开那娟帕望了望,果然如他所想,多年前遗留的内应艳月,既敢亲自送写书信予他求情,那么,便是留下了最有用的旧物。
他收了帕,朝火鸾吩咐,“回时,小心别让人瞧见。”
“知道了爸爸,火火会小心的。”
火鸾点了点小脑袋,振翅欲飞时,忽然看到了前方几只鸟儿的尸体,惊的花容失色,小膀子乱拍,“爸爸,爸爸,那里怎么会有死了的人?”
在火鸾的意识世界里,它和人一样,所以这世上的鸟类,都与人相同。
先生平心静气的解释,“因为它们吃了虫子。”
火鸾大惊,“虫子?吃了虫子?”
天啊,虫子好可怕,虫子是世上最可怕的东西!
“火火才不会吃虫,才不会吃呢!”
细嫩嗓音喊罢,急忙拍着翅膀,飞至高空处,找妈妈去了。
口中,一直念念叨叨的提醒自己——
路边的野虫儿不要吃…
路边的野虫儿……
先生见那火红小不点儿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无耐一笑,收回了眼神。
三年前,他答应助度第一座城池机,做了简单初始的安排之后,便离了东璟,不想那次战役,失了东璟一条皇族的命。
以为还清的东西,却又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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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再入地牢
【290再入地牢】
圻暄抬起眸,望着那鸟儿的尸体,最终还是上前,将那些鸟儿埋入了土中。
以示安息。
◆◆◆
为避风声,天凉被安排到了太子府里不起眼的小苑里,南仲昌只命她候着,至夜,才过来,给了给天凉一副地图,他说,那是兽宠所关押地的地图。
他要艳月以此图为交换条件,从南仲卫口中,套出他想得到的消息与秘密。
天凉望着那地图,确实画的精准,不由抬眼好奇道:“殿下这图,是真的?”
“你觉得一张假图,会骗得南仲卫亲身前去?”南仲昌神色狡黠,眸中没有半点温度,“他要兽宠,本殿给他就是。”
天凉望见他满脸预期得逞的神色,便不再多言。
南仲昌忽然眯起眼,低头凑着天凉,望着她的脸,带着诡色将她瞧了一遍又一遍,天凉被看的不舒服,便娇笑一声,一把推开他道:“殿下,待正事办妥当,奴家好好伺候您。”
“好,好,本殿等着你。小心肝儿,你可千万要小心呐。”
他低低笑开,眸也眯了起来,虚情假意的说完这番话后,才将那沉灰戾眸从天凉脸上移开,回身朝人吩咐,“送艳月姑娘去世子府。”
这么急就送相好去送死?
“殿下”,天凉摇头,“我想,会有人来接奴家的。”
将地图藏在怀中,她含笑回语,面色笃定。
“你所说的,可有半句假话?”
草丛疯长,处处都有着阴暗潮湿腥气的世子府书房内,南仲卫坐在桌上,眉眼一动,谨慎冷邪发问,“若是有半句假话…”
“回世子,臣一直受您提携,不敢有半句假话,皇上虽还未下诏,可今早却向丞相询了一些武将的名字,还提及了关于世子的兵权…连内侍都言,也许皇上…有了移权的心思…”
臣子跪着,头贴在地上,连说话都不敢抬半分。
他的四周,处处都是蜿蜒移动的毒蛇,各门各类,各色各形,全都吐着蛇信围着他,仿佛一句话说错,就会群捅而上,将他生生咬死似的。
“量你也不敢在我这说胡话。”
南仲卫一顿,眸色惧暗,“滚下去吧,有事本世子再唤你。”
“是,是!”臣子急忙起身,勾着头,仍不敢与座上男子对视,惶恐退下。
“收兵权?”
南仲卫撑起下巴,望着满室软蛇思虑。
看来南仲昌,正式想对他下手了,如今定是进了什么谗言,令父皇也倒戈他处,想要将他这个世子真正有名无权,做个废物,形同铲除。
想得倒美。
南仲卫不怒,不慌,也不乱,慢慢起身,从一旁拿出草笼子,臂膀一动,将那草笼扔至了正中…
草笼落下,里面迅速窜出了七八只肥硕的灰色仓鼠,那些仓鼠四处逃窜,还未及逃出半尺,只听到嘶嘶声一齐响动。
梁椅桌柱,四处盘旋的软脚爬行毒蛇一拥而上,张开獠牙蛇口,开始疯抢那几只仓鼠。
体型大的,獠牙毒的,独吞了两三只。
体型小的,爬行慢的,则是还没凑近边儿,便被一响尾打翻到了一旁,蜷成一团,不能靠近。
他如此看着,唇角泛出了森冷笑意,哼道:“你收,我便要给?”
弱肉强食,这是规矩。
他若得了这四玄最强之物,莫说皇位,就连这天下,他想要都唾手可得。
“来人!”
南仲卫起身,唤了守在门前的侍卫,“地牢里昏迷的小子,现可有何动静?”
“回世子,他从那日之后,便一直向我们祈求,连梦里,都唤着艳姑娘的名讳。”侍卫如实答。
“终究是个毛头小子,遇见艳月那样的妖精,弃械投降的如此之快”,南仲卫不屑,“真是不堪之极。”
侍卫勾头,称是。这位主子自己做尽恶事,却常常以清傲自居,听不得任何忠言,怪异的迷恋着各种毒蛇软物,死在他手下的侍卫没有成千也有上百,一个字不中听便会成为这满屋毒物的腹中尸,他自然什么也不敢多言。
“吩咐几个人,去把那贱人捉来,给我带到牢里去。”
南仲卫下命,脸面鹜冷自信。
侍卫道是,退下。
南仲卫要出门了,他扫视一圈,走到盘在桌旁的一条手腕粗,一尺长的猩红色赤炼王蛇旁,蹲下了身。
他怜惜的摸了摸它的头,笑道:“你这小家伙,别以为我没瞧见,连同类都敢吃,有胆色,今日,就带你出门,给你尝尝新味道。”
正如天凉所料,刚过深夜天将亮时,几道黑影潜入太子府,捂住她的嘴,将她带到了上次来过的地下牢房里。
因为此牢房有不少致命的蛊毒虫守着,南仲卫对此地极其放心,自然便没想过将花音移至别处,也不知此艳月早已移花接木的非本人,在花音暴漏踪迹的第一日起,就开始了与花音暗通消息。
天凉再次见花音时,能感觉他苍白的脸色已缓和了不少,阮先生自然比她明白伪装的重要性,所以在医治时,治内不医外,远看去仍是羸弱而不堪一击,满身是伤的身体,但其实已在阮美人的医药治疗下,元气大复。
她在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目色不自觉含上欣慰,投向了被锁链捆绑,躺在草丛上睡着的花音。
“你很入戏么!”南仲卫倏然由后发声,如同一条冷锐细蛇攀爬上身,“怎么,你也很想他?”
291还好,他没死
【291还好,他没死】
天凉回头,故带嗔怪看他,“奴家更想世子。”
南仲卫一攒眉,厌恶道:“倒胃口的声音,闭嘴!”
天凉面带委屈的闭了眼,一脸可怜相,心中却感慨,总算寻到了南仲卫一个优点了,善解人意加体贴。知道她不屑跟智商低人品差左脸欠抽右脸欠踹驴见驴踢猪见猪踩的自恋狂说话,所以要她歇着!
“我想要什么你很清楚”,南仲卫的手扶上了她的肩头,“给你半柱香时间,把答案给我讨出来,否则…”
手指一紧,天凉的骨头咔擦一声,错位了。
她轻抽一口气,扶住肩,心里把南仲卫祖宗全给问候了。
“不想做我爱宠口中食的话”,南仲卫轻语冷胁,“就把事情办妥,懂么?”
天凉忍着肩头的痛,朝他点了头。
“你敢藐视本世子?”南仲卫骤然暴怒,“说!懂了么!”
他手上力道再次加重。
天凉险些就回头赏了他一巴掌,方才不让说话的是他,这会儿又捧着他那颗看似自傲实质自卑的玻璃心怒胁…这疯子,真特么难伺候!
“懂了”,天凉压低着声音,尽量放低姿态,做出骇怕表情,“奴家一定替世子将事情办妥。”
南仲卫望她一眼,松开她的肩,转头回首向侍卫命令,“随本世子上去,候着。”
所有的侍卫跟随南仲卫,到了地上去,独留了她与花音两人,因为南仲卫在上方待着,他自然不担心他们两人会逃走,并且,要躲过这墙壁四处爬的毒虫,不是易事。
天凉扫视一圈,未发现有上次的贡目蛊,便松了口气,走到牢房角落里,用右手扶起了陷入昏迷的花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