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音机灵,快步而上,接住了君小宝,抱住了厉天凉。
将人抱进屋,准备热水纱带和药物,顾子语将人驱出门外,开始取箭。
门外,厉天暖一脸着急,“小宝,三姐这是遭人埋伏了么,你可见着了袭击者,三姐昏迷前有没有说什么…”
“姨,娘亲没事,那些暗算的人已经解决了,娘亲昏迷前只说千万不要让外婆知道”,君小宝善解人意的轻描淡写,捡最不让人担心的话说。
冯怡方才服了药后,去了祠堂念经祈佛,天凉整个左臂都被血染红,君小宝为防止冯怡受惊吓,特意嘱咐了先不要告知外婆。
难为他们一群大人惊慌失措,最后要一个五岁半的小娃娃来吩咐做事。
这个贴心乖巧的小家伙,果真是遇事不乱,井井有条,一心全在三姐这个娘亲身上。
天暖摸了摸小宝的头,“小宝真是懂事,辛苦你了。”
包子捂脸卖萌,“为了娘亲,再苦再累,一切都是值得的。”
仍是一匹马状态的花花卧在角落里,铜铃马眼翻了白眼一个又一个,全砸君小宝身上了…
最累的是本尊龙,是我花蛟大人!你们有没有一点感恩之心啊!?
吱呀一声,门开了,顾子语已净了手从房中走出来,颔首过后,便平语朝众人叙述道:“我已替厉小姐取了箭,敷了药,也只是外伤,未伤及筋骨。好生服药养伤,七日内不要沾水和过于劳作,便会恢复,不必过于担忧。”
天暖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平安就好。”
君小宝却皱起了眉,无人察觉见,满目的忧色。
天暖向顾子语道谢之后,吩咐人拿了诊费,便出门要送离开的顾先生,这方刚准备与顾子语一起出门,君小宝便古灵精怪的挡着笑道:“小姨,你去看娘亲吧,我送顾先生。”
于是,顾先生被一个五岁半的小娃娃谦让有礼的送出了将军府。
将军府门前,顾子语点头颔首欲上马车前行,谁道身还没转,袍子便被一只小手抓住了———
“顾先生,我娘亲的战帖,是你弄的吧?”包子歪着头发问。
“正是。”顾子语呵呵一笑,“厉小少爷不必客气。”
那杯酒喝过了,就算作谢礼了,况且这也是先生的吩咐,与厉三小姐的约定,他倒不需再被谢了。顾神医如是这么想着。
“可后天就要参第一战,娘亲现在却受了伤…”包子长长一叹,“顾忌将军府的面子,我娘亲是不可能退赛的,可若是带着这伤身去参赛,又受了更重的伤,可怎么办?顾先生,你可要负责到底啊!”
“负责?”顾子语对这突来转变一时不得反应,“可顾某…”
“战帖是顾先生你请来的啊!我娘亲若是武招上输了,受伤了,让将军府颜面无存了,这都是顾先生你招来的啊!”君小宝晶莹的小脸蓦然绽出笑意,“我也相信先生你一定知道有方法要娘亲稳赢赛事的方法对不对?因为顾先生可是神医,又不是招摇撞骗的庸医,对不对?”
顾子语冷汗直流…
这,这还全成了他的错、他的责任了,他一概在帮人助人,招谁惹谁了啊!
“两天让伤势恢复六成倒也不是不可能”,顾子语踟蹰,“只是顾某需配药材料,特别是其中一剂活血红莲,是南诏上等贵重之物,西凤只有少数贵族人士收存了了几朵,一时间要拿到手,恐有难度。”
“听花花二号说顾先生你通晓医理,清楚一切特殊珍贵药物所在之地”,君小宝直截了当,笑问,“先生一定知道哪里有,对不对?”
顾子语汗颜,这孩子头脑精明到什么程度了啊,能说话不这么的拐弯抹角去威胁人么。
“有”,他抬首,缓言,“我听说上月恰巧南诏送了一朵给西凤皇,如今被放在了特殊地方保管。”
“北库。”
118厉家女人,不容小觑
【118厉家女人,不容小觑】
与君小宝分离后,顾子语独自回了天凤阁,当他一脚跨上楼梯时,听到由顶层中,传来了幽幽古琴声。
他快步走上前,推开正中上房走进去,看到正是着一身如莲白衫的圻先生,坐于窗前径自抚琴。
琴声,是从未听过的音调,散散漫漫,却莫名可以令人凝神聚气,竖耳倾听。
“先生讲经回了?”
顾子语询了一声,脑中考虑着该怎么报告这两天自己所经历的事———
准确说,是从厉三小姐到厉小少爷,他被各种威胁的糗事。
他十分的怕自己说出来了,会被先生嫌弃,把自己赶离身边,那么自己做圻先生开门弟子的事,也就落空了。
“不是要配药么?”
琴声不停,圻暄音色平缓,“不必顾虑我,做你该做的事去罢。”
顾子语对圻先生的崇拜又上一层楼,先生,先生,你连这个都能算出来么?
琴声悠落,修长白衣身影簌簌而起,那背对着的素净背影转过身来,面上多了几分无耐,能猜透人心思似的低叹道,“你手中提着配药之物,我自然清楚。”
先生能闻香辨药,他怎么把这点忘了!顾子语醒悟,一脸窘迫的勾头:“这些是准备给厉三小姐配的药物。”
“厉三小姐么。”
圻暄低语重复一声,踱步走至窗前,掀开窗子,引进了一室初春暖风,“嗯,子语,这两日,你做的很好。”
“全是照先生的吩咐去做的。”
顾子语语气谦谦,脸面却无限激动。
被夸了,还是被先生夸的。
顾子语,你学医十年,今日,终于获得了最有价值的一句夸奖啊。
圻先生吩咐了一句,顾神医便提着药物,下去了。
屋中春风正暖,日光且浓,圻先生掐指一算,目中多了一抹难懂的沉谙之色。
昨夜星象微变,东方起煞。
看来是有不速之客,到这西凤来了。
内室里,天凉左手被绑了白色纱布,虽伤口经过了处理,但因三箭紧临着,所刺肌肤过深,还是有浅色的血迹,隐隐渗出来…
床头水盆中,泡着三把涂了迷药的短箭,清水混了血色,水面浮着红血丝。
“五小姐,花少爷,三小姐她现在身体虚弱,是还在睡着。”
秋铃拿手绢给天凉擦了擦额头冷汗,悄声低语。
花音盯着床上的受伤的少女,她面色虽是惨白,却仍是胜雪的冰清玉润,即使稍显憔悴,还是能看出那其实犹若冷月般的凉薄性子,她长睫如羽,乖顺的匍在她那双紧闭的眸上,光色中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投出了一道暗青色的影子,幽幽静静。
自从她那次昏迷中醒来之后,花音再也没见过这样安静又有些羸弱躺在床上的厉天凉了。
又仿佛回到了当日自己知晓她投河消息时,让他一样的惊慌!
当初以为,他是为自己的命,而慌。
现在才知,是怕不能陪在这女人身边,而怕。
对不起…厉天凉。
他垂下眼睑,转过脸去,遮了一面的歉意与伤怀。
你给我血,我给你保护。
这是我们的约定。
你做的很好,可我,失职了。
“这武器,是晋州锻造出的暗器,”侧旁,忽然传来了厉天暖的微声低喊。
花音转头去看,只见厉天暖手中拿着其中一把短箭,她在手心里来回翻转看了片刻后,如此笃定言语。
“晋州?”花音走过去,接过那短箭端详,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都看不出什么门道,只好道,“何解?”
“西凤南北区域锻造武器时,习俗不同,造出的武器自然也有所区别,南方兵器讲究,注重美观,锻造时常用泥沙秘法,将武器上锻造出少量波纹形状,北方则讲求个功效,造出的兵器不花俏,无修饰,锋利锐薄,做暗器最致命。”
天暖陈述着,又是肯定一言,“没错,这是北方晋州一家长胜坊打出的暗器。”
秋铃双唇张开,不可思议看着厉五小姐,十分的惊讶。
五小姐深居简出,体质羸弱,从不舞枪弄棒,武气也停留低阶不进,这会儿,怎么突然知识这么渊博了?
花音则奇特望她,忍不住问道:“看不出五小姐对这些还有所研究。”
“我在寺院闲时有个活计,帮师傅们打理藏书阁,般若寺书册海量,无聊之下,我便将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都看了”,天暖谦虚一笑,转脸朝秋铃吩咐,“秋铃,给我三姐换身干净衣裳,待会儿,娘该过来了。”
秋铃应声去寻衣。
花音则抚颚盯着厉天暖佩服,竟然能看这么多书,这妞真有毅力。
他可是一本书两天还不到十页的效率。
秋铃拿衣出来了,立在原地,看着花音不动。
天暖回头看,看着花音不语。
花音不解她们的眼神,贴心道:“忙你们的,不用顾虑我。”
“花公子”,厉天暖突然温温软软一笑,柔声提醒道,“我三姐若是醒了知道你在这观她换衣,不知结果会如何呢。”
花音再不善揣摩话意,这么明显的赶人意思也听出来了。
他嘴角抖动,干笑道:“不打扰两位忙了。”
说罢,飞快的走了出去——
厉家的女人,还真是都有一个共同点,概括而来,四个字。
不容小觑。
119越笑越没好事
【119越笑越没好事】
冯怡从祠堂念完经后急忙过来看天凉,因为君小宝的嘱咐,厉天暖特意安排了府里家眷和秋铃,告知冯怡说是马行的太快,三小姐才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了,这会儿昏迷的睡着了,没什么大碍。
冯怡听后,坐在床头摸着天凉苍白的颊,落了好长时间的泪,止也止不住,口中低低叨念着,“我只剩你和阿暖了,阿啸至今也没个消息,抛下我们娘三消失了踪迹,你和阿暖一定要健健康康好好的,千万别出了什么事故,娘这辈子吃斋念佛,求的就是你们的平安…”
天暖柔声劝着,说了好多别担心的劝语,冯怡仍是泪水不停,哭的蠕湿了天凉胸前褥子,湿了一片。
正当厉天暖有些束手无措时,门前一响,君小宝走了进来,他手中拿着一本经书。
天暖不知君小宝欲做什么,正想要起身阻止,只见君小宝飞快跑到冯怡面前,开口就道:“外婆,我找到了一本书,读不太懂,你能教教我吗?”
冯怡低头一看,正是她烂熟于心的一本佛经书册。
“小宝你…对佛经有兴趣?”她擦了泪,转向那纯真容颜。
“只是觉得看起来很有意思”,君小宝扬了扬书册,拉起来冯怡到院子里去,笑道,“娘亲方才还醒着呢,说我读不通就不给我吃晚饭,外婆你快点教教我啊!”
冯怡听到此话,紧张的神情才终于松了下来。
方才还醒着,能安排话,记得佛经,阿凉应该…确实是没什么大碍了吧…
君小宝把容易抑郁哀伤的冯怡拉了出去,趴在院外桌上掀开书,引了她全部注意力。
“原来还可以这样的。”
厉天暖低言,自叹不足,亏得她伺候了娘这么多年,竟然到现在还没寻着一个劝的住娘的法子,每每看到娘落泪,都还是只感无措。
还有这小宝拿来的经书,好像他上次去般若寺时,娘那几天正在孜孜不倦的研读这本经书,房里床头厨房都摆着这本书册。
她每天都见着,确切的去想出书名,还觉印象有些模糊。
不想这个娃娃,却是看了一眼就随上心了。
枉她读过这么多书了。
小宝这记忆力,得是她的多少倍啊!
一轮孤月,两点疏星。
夜色深沉,正值二更。
将军府后门旁,一道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娇小身影,矫若灵狐,由墙头处一跃而出,快的好似只有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墙头之上。
“我们出发。”
那道身影精明一笑,即刻猫着腰,加快步伐,朝着凤京北处,顾先生所说的库房跑去。
身影虽小,却很快。
而这身影,正是做了一身夜行打扮的小娃娃,君小宝。
因为花花白日吞了他不少玄气,这会儿正还在艰难消化中,所以不能随意幻化原型,怕难以自控之下,处于癫狂状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但他包子少爷的速度,也不是盖的。
玄气可借万物之息利为己用,今日正巧刮的是南风,包子脚底聚微弱蓝光,轻巧踏风,小巧的身躯不需使太多的力,便能十分迅疾前行。
半刻功夫,到达军库附近。
收势,隐于树后,君小宝闭眸倾听由风中传递的院中动静,确定守卫巡逻人数。
守卫不少,却没几个中用的。
武阶纷纷处于低下的二三级别。
感觉到巡逻的侍卫在自己所在的方向晃荡几圈后,便绕向了另一方,君小宝神色一敛,低道:“花花,别睡了,我们进去。”
悄声吩咐之下,君小宝跑到库房墙跟,脚下借风奔走,在不被人察觉的施力之下,从墙头一翻而跃入,身形如闪电般,快至不能辨别,闪身到了库房把守较为松散的后门之处。
有两人把守。
为了速战速决,包子决定不闹过大动静,悄然潜入便可,他本就是来偷东西的。
包子躲在花圃之后,从袖中拿出花小虫,压低声吩咐,“花花,快去。”
花小虫不情不愿的爬出来,伸懒腰,又是跳脚又是挥爪的,唧唧哇哇的无声比了一堆虫语,叉了腰很得瑟的哼唧两声,这才转身趴在地上,像一般的小胖虫一样,向库房中爬去。
君小宝无语。
玄叔叔说兽宠不能纵着来,否则会蹬鼻子上脸的,它刚才那一系列动作分明就是在说你又要劳烦本虫爷,还打扰了我虫爷的睡眠,不过我虫爷大发慈悲,就帮你这么一回,谁要你君包子离不开我呢!
这虫,也许是因为越来越胖的关系,最近真的越来越放肆了。
君小宝一抬头,只看到花花悄悄爬上了一个人的脖颈后,张开口,啊呜一口,咬在了他的脖上,随之跳到另一人身上,同法炮制,也是深深咬了一大口,才跳了下来。
被咬的两人,不出一会儿,两眼就泛起昏,纷纷倒了下去,坐在地上睡着了。
来前特意要花蛟喝了迷魂香。
这药对兽宠无效,若是以迷香散出也容易留下痕迹,但通过咬噬将迷魂香渡入人体内的话,不留证据,效果更佳,是能成为瞬间令人沉睡的高级迷药。
一举两得。
花花竖起身躯,摆出胜利姿势,示意君小宝赶紧跟上来。
一副相当臭屁想当主导的架势。
小宝嘴角抽了抽,快步跑了过去,抓起了花花放在了肩头上———
然后,蹲下身,凑近那两人闻了闻,突然朝花蛟呵呵一笑。
花蛟一哆嗦,心有戚戚的打了个问号。
这娃,越笑越没好事。
120万事娘亲大
【120万事娘亲大】
“我猜,这两人至少半年不曾沐浴了”,君小宝一笑,话语听似感激,“花花,要你亲口咬他们,辛苦了。”
花蛟虫身唰的一下全白,僵化了。
这死小子…
呕…它要吐了…它要三天喝不下海水了…
小宝看到自己善意的提醒和善良的感谢获得如此效果,满意一笑,拍了拍它的头道:“乖,以后听话。”
花小虫趴在他肩头,无力呜咽…
它有个恶魔主子。
君小宝进库房,一路谨慎前行,保持着不慢不快的速度,观察机关,黑色小靴经过步步估算后,才小心翼翼踩在地砖上,慢慢前行。
到达深处,他立即停了脚步开始搜寻,谁道两脚一动,右手旁忽然一道高大的身影闪过,那人与君小宝同样穿着夜行衣,带着银制面具,月色下只能看到那一双眼睛,是一种淬寒的明亮。
君小宝一愣,气息好冰冷的男人。
浑身都是冷意,就连目光,都没有掺杂半点温度。
那人盯着君小宝,一双手,似动非动,好似下一秒便会使出杀招,致人于死地,又好似会停在那里,一动不动,一直看下去。
君小宝还未及分辨对方是敌是友,那人便冷漠转过眼神,什么也不说,脚踩侧墙,腾空向上飞起,轻盈的跳至天窗处,无声离去。
那一瞬,君小宝感受他使出的气息,不甚又看到他那夜行黑袍底端绣制的徽痕,不由变了脸色。
琅邪宫印!他琅邪宫使用的徽印!
玄气,因为那人收放自如所以包子感觉的很微弱,但这却能辨出这是玄气没错!
他抬脚便追,踩上天窗时,竟见那库外早已没了那面具人身影,徒有半轮明晃晃的月亮,挂在天边亮的灼目。
是爹爹吗?
他不敢肯定。
花花在他肩头蹦跶,示意包子别发呆了,门外护卫快醒了,时间不多了,我们还有事做啊啊啊啊!
包子醒悟,便跳下天窗,开始认真在库房里搜寻自己想要的东西。
却是搜寻了好几遍,足足找个半个时辰,都不见那活血红莲,徒劳无功。
“莫非被人早一步拿走了?”他低语。
是刚才那人么?
花花在他肩上激动的跳来跳去,愤慨的虫身大扭。
我那牺牲的两咬!我的初咬!包子你还我初咬!
包子皱起了聪秀的眉,走到前方一排武器前,停顿看了一会儿后,低道,“马上去找顾先生。”
说罢将花蛟塞到袖子里,翻身出库,朝天凤阁跑去———
天凤阁前,君小宝摘了面罩走进去,向掌柜询顾先生所在房间,不料掌柜却道,顾先生一直在大堂候至二更半,仍没等到该等的人,如今去到灵通寺里接人去了,至少也要明天傍晚才能回。
包子走出门,一脸担心与挫败。
她想起娘亲的伤和受伤的臂,勾下头,对花花小声道:“花花,那个方法,可以用么?”
“王爷,您从下午就在书房里绘丹青,天晚了,该歇了。”
管家掀开珠帘,哗然作响中,看到那一身黛色长袍,执笔立在案前的清俊男子,不由再次出声提醒,“明儿个一早,您还要到丞相府去见沈小姐呢,王爷…”
“福伯”,他笔下动作停滞一下,终将笔毫离开宣纸,搁到了笔格之上,转首道,“什么时辰了?”
“快三更了。”
“又是这么晚了。”
他沉吟一声,低低长叹。
那日之后,他就已是夜夜难寐,从前亥时前必当已入寝,却不道现在,竟是时辰越熬越久,越撑越晚。
拿起案几上的茶杯,放在唇中抿了一口,却已是凉透了,突然沁在舌尖里,有种透骨的凉意。
“王爷,我去给您续杯热茶…”福伯见状,忙转身欲去煮茶,被他挡住了,“免了,我这里不用伺候了,你去歇着吧。”
来回折腾人的事,他一向不做。
虽然近日,好多事都在告诉他,凤惜云,有一个人,被你折腾的筋疲力尽了,甚至,离开了。
“可小姐吩咐奴才好生照顾王爷…”福伯犹豫。
“福伯,去歇着。”又重复一遍,他那一向没有过多戾气的眸子,多了几分不耐。
使唤别人的家仆,他更不喜欢。
福伯支吾一声,退下了。
放下茶杯,凤惜云望向窗外一轮明月…这才察觉自己方才竟一时匆忙,忘了关窗。
绕出桌案,他独自回房。
关紧房门,解开黛衣长袍,身下,赫然便是一身夜行黑衣。
厉天凉醒来的时候,看到君包子正趴在她床边睡觉,惊了一下。
这小家伙,在她床前睡了一夜?
君小宝的小手压在面下熟睡着,俊俏的小脸上压出了红印也不曾自觉,由上来看那睫又长又翘,只一个侧面就能判断,这小子以后绝对有发展成祸国殃民的倾世妖孽的潜力。
她动了动左臂,发现伤势竟不再流血,甚至于开始结痂了。
好快的愈合速度。
“果然是神医啊…”
她喃喃感慨,心道顾子语果然比那江湖骗子可靠多了。
她不过一声低喃,君小宝就敏锐的醒了。
他直起身睁开眼,看到娘亲在瞅着手臂瞧,脸上好像很满意,便满足的笑了。
娘亲没事就好,万事娘亲大。
“你脸怎么这么白,是不是昨夜冻着,得风寒了?”天凉见他有些不对劲,小脸也是不同平日红润的苍白,不由担忧的询了一句。
(先更一万二,明早默默要去上班,先去睡,等中午了继续更哈,亲们也早点休息吧,晚安撒╭(╯3╰)╮)
121回北极自我冰冷去吧
【121回北极自我冰冷去吧】
包子笑着解释,“秋铃姨说一白遮三丑,人家这两天正美白呢。”
花小虫趴在他肩上白他———你小子戏演的真好,昨晚一夜都在玄疗,已是超越负荷,可是至少七日不能随意擅用玄气了。
天凉见他言语正常,便嗯一声,回忆着昏迷前的事,踟蹰道,“虽然只是猜测,但我也许,见到你爹了。”
包子并无意外,也是点头,认真道:“我也是。”
天凉一震,“然后呢?”
“顾先生说活血红莲能让娘恢复的快,昨夜我去给娘亲到库房偷红莲,看到一个很像我爹爹的人,带着面具,身有玄息,不由我追上,就离开了。”
君小宝正在陈述。
背后突有一只蓝色小肉虫蹦了出来,它脸上绑着银色小手绢,瞪着虫眼先狠狠瞪了眼君小宝,然后咻的一声往上飞,四爪做潇洒状,飘到了最上方,然后又摆出一直很痛苦在为了治疗的姿势,身体畸形的扭曲着…
天凉和君小宝均抬头,一眨不眨望着它。
花小虫骄傲昂头,哼,君小宝,我用高超的演技来场景逼真再现!揭穿你装好人的本质!
“这虫,怎么了?”天凉不解。
包子忙讲解,“昨晚咬了不干净的东西,兴许是有些不舒服,神智不正常了,不必在意,它常常如此,过会儿便恢复正常了。”
飞到最上方的花花脸部一抽,撞上了梁柱,气昏了过去。
君包子,人家都是为你好!你这不是抬举的小包子!
与此同时,手绢飘飘摇摇,凄惨的落下了地。
谁能理解它虫的忧伤?
“娘亲该饿了吧,我亲手给娘亲熬的鸡汤,现在再厨房炖着呢!”小宝转话题,“我现在就去给娘亲端来。”
而厨房里某个正在按小少爷吩咐守着火候,盯着瓦罐一刻也不敢松懈,热的流了额汗的秋铃丫鬟,突然打了个寒颤,激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隔空而来熟悉的被威胁感,是怎么回事?秋铃迷茫了…
“恩。”
天凉摸着干瘪的肚子,确实感觉到饿了。
这小子太识时务了,懂得讨厌她欢心。
“过会儿给我端来”,放缓声音,天凉转首,不自觉用手摸了摸他的头。
包子眯眼陶醉,充分的享受了娘亲爱的小手。
“要秋铃端”,她又补了一句,冷着脸,“你的手不干净,端来的我不喝。”
包子没有生气,大力点头,“好的娘亲!”
娘亲这是怕他烫着,却又不习惯直说,拐弯抹角用冷语表示她对自己的关心呢!
娘亲亲你好不坦率哦。
君小宝雀跃跳下凳子,小短腿抬起一溜烟就往厨房里跑———
天凉伸了懒腰下床,收拾一番,坐在镜前梳发,当她抬起手时,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脑中一闪而过,突然忆起了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睛…
动作陡然一滞,手脚莫名冰冷。
手边无意识的向下梳去,只听得耳边传来啪的一声,有东西断裂,弹上了她的颊,生疼。
木梳断了三根齿。
天凉眉心一皱,望着那梳子,扔在了桌上…
不管那人与自己有没有关系,是不是君包子的爹,可想起他那眸光,她便十分不舒服,甚至心中有几分莫名奇妙的怒气。
救人就救人,戴什么面目装神秘,又不是四海女人皆小兔,全爱夜礼服假面。
再加这断梳,更不吉。
就算他真是包子爹,来日相认,她也不会与这样令人不寒而栗的男人牵扯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