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疼得快岔气地胸口,夏冰儿脸一红,“我的武功……没有那么好,官印失窃之后,镇内的巡防比以往严密许多,尤其是靠近城墙城门的地方,说得夸张一下,连只小鸟都飞不出去,更别说是我了。”叹了口气,夏冰儿指了指燕甯手中的小盒子,解释道:“盒子的夹层里,有我写给知州大人的信,你们只要交给他就行了,不会连累你们的。”

 


庄逐言扭过头去,不想再看这个夏冰儿一眼,能偷到官印,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智商了吧?这一刻,他忽然有些庆幸,如果穹岳的第一公主燕甯是这样的女子,估计他目的还没达成之前,就已经吐血而亡了吧!没看到一向忍耐力惊人的楚时,嘴角都快抽筋了嘛。

 


燕甯轻轻挑开盒子的下层,果然看到一张薄薄的宣纸,但是她却一点也没有兴趣看看那张纸上写了什么。

 


在夏姑娘殷殷期盼的目光中,燕甯轻咳了一声,回道:“放心,我一定把你带出环山镇。”

 


是的,燕甯已经决定,无论如何她都要把夏冰儿弄出环山镇,这个烫手山芋,还是交给别人处理吧!

第十一章 努力作死


卯时三刻,天才蒙蒙亮,客栈小院里已经站满了人。昨晚燕甯说,她能带着夏冰儿离开环山镇,但要求他们必须天亮前,城门一开就出去,所以这时候,楚时和沈羲几个人已经收拾好东西,早早的等在院子里。

 


燕甯房间里的油灯早就亮了,只是良久了也没人出来,楚时自认为是个善解人意的谦谦君子,自然不会去催促两位姑娘家,只能百无聊赖地等着了。

 


好在燕甯也没让他们等太久,房门就打开了,一道绯红色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楚时刚想打招呼,又发现好像不太对劲,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有些不确定地叫道:“夏姑娘?”

 


“是我……”夏冰儿局促地扯了扯裙子,缓缓抬起头,一脸的忐忑不安。

 


天色太暗了,刚才夏冰儿一直低着头,楚时也看不清她的样子,现在人走到了院中,他总算看分明了。原来……是易容术?燕甯好好一个公主,怎么会这种江湖人的伎俩?楚时对她真是越来越好奇了,可惜现在不是好奇的时候。收起探究的心思,楚时认真地打量起眼前的人来。

 


夏冰儿现在的这张脸,和燕甯有几分相像,晃眼看去,在不相熟的人眼中几乎可以乱真。但若是仔细辨别,还是能看出来不同来,夏冰儿的脸偏圆,虽然做了调整之后,已经柔美了很多,但是也燕甯的完美脸型相比,终是差了点。还有那清澈中带着几分紧张与茫然的目光,与燕甯的坚定沉静也是大相径庭。

 


夏冰儿的身高还比燕甯矮了半个头,绯红的长裙穿在她的身上,明显长了些,好在进城的时候,燕甯骑着马,官差们并不知道燕甯具体多高,应该能糊弄过去。

 


单单只是这些,并不是楚时一眼就认出眼前的人并非燕甯的原因,两人最大的区别,还是气势,燕甯出身皇家,天潢贵胄。即使她再收敛,也藏不住一身的矜贵傲气,举手投足间,难掩其风采。而夏冰儿,勉强也能算官家小姐,但是涉世未深,又年轻天真,虽然敢作敢为,却终究还是个娇憨单纯的小姑娘。

 


就像现在,她努力的学燕甯将腰背挺得直直的,微微昂着头,佯装自信从容的模样,可惜眼中的忐忑和焦躁还是将她的心出卖了个彻底。

 


楚时了然一笑,露出的小虎牙让人心情也跟着放松愉悦起来,故作惊叹地绕着夏冰儿走了一圈,赞叹道:“不错,夏姑娘现在的样子和甯姑娘还真的挺像的。”

 


楚时朝身后的人丢了个眼色,沈羲、归云几人立刻意会,点头附和。

 


夏冰儿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刚才在镜子里看了自己现在的样子,也觉得不可思议,但终究还是不太自信,怕自己学得不像,露出马脚,连累他人。

 


看她没那么紧张了,楚时也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问道:“甯姑娘呢?”

 


夏冰儿指了指屋内,还未来得及说话,房门再一次打开,这次走出来的,是一道修长的身影,暗青色的长衫穿在她的身上,并不太合身,袖口往上折了一折,宽大的衣服被一条黑色腰带随意的束着,看上去颇有几分洒脱不羁的味道。

 


院子里的几人盯着越走越近的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燕甯眉心的朱砂痣不知被她用什么方法掩盖了,肤色也变得黑了些,她的五官倒是没怎么变化,只是将两条纤眉画成了剑眉,长发也被她束了起来,光洁的额头露了出来,整个人看着就像是少年得志意气风发的俊秀少年。

 


燕甯完全无视黏在身上的视线,理了理还是有些长的衣袖,说道:“准备好了吗?趁着天还没亮,快点走吧。”

 


为什么燕甯非要这么早出发呢?因为她……学艺不精。说起来还真有些尴尬,她的易容术,是和她娘学的,她娘的易容术,是和鬼医前辈学的。江湖人谁都知道,鬼医的易容术独步天下,所以至今为止,也没人知道鬼医长什么样。

 


问题是,她娘不管是炼药还是制毒都颇有天赋,唯独这易容术,学得惨不忍睹,连带的她的易容术,也是羞于见人。夜色迷蒙光线暗淡的地方,勉强还能掩人耳目,大白天的去细看,绝对破绽百出。这也是她为什么一路上都没有给自己易容的原因。

 


楚时回过神来,刚想回话,某个房间的门再次打开。

 


“嘶……”

 


夏冰儿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瞪得快凸出来,一只手捧着怦怦乱跳的小心脏,一只手捂着红扑扑的脸,呆呆地盯着从门内走出来的人。

 


庄逐言穿着一身银灰色的广袖长袍,金丝绣成的祥云图案汇聚在衣襟和袖口的位置,将人衬托得贵气逼人,墨色的长发并未完全束于发冠之中,过腰的发丝披散在身后,平添几分魅惑。深邃的眼眸看起来冷漠又孤傲,偏偏浅淡的薄唇,却又似笑非笑的勾着,矛盾的气质,看得人心跳失速。

 


美色当前,燕甯也有一瞬间的恍神,昨晚天色太晚了,到处黑漆漆的,他又发丝凌乱一身狼狈,虽然知道庄逐言长得俊美,却没想到收拾一番之后,竟美得惊为天人。燕甯暗自点了点头,看着这样一张脸,她好像也没那么想揍人了,“美色惑人”四个字,她今日也算领教了一回。

 


话说庄逐言为什么把自己打扮成这样?他自己也说不清,以往他最厌恶的就是有人拿他的容貌做文章,不过是一层皮相罢了,有什么可痴迷的。但是当燕甯完全不把他

 


但是当燕甯完全不把他的样貌当回事的时候,他又不高兴了!鬼使神差之下,某人便一大早起来,史无前例地花了半个时辰来折腾自己,终于在燕甯的眼中看到了熟悉的惊艳,庄逐言心里憋着的那口气,总算散了。

 


可惜这心情才好了一会,他的脸又黑了。

 


原因出在那里了?自然是燕甯那身衣服上!

 


归云从看到燕甯的那一刻起,小心肝就开始乱颤,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才好。苍天可鉴,他真的不知道昨晚公主殿下问他要一套衣服是她自己要穿的,他若是早知道,宁死也不会把衣服交出去!真的!

 


燕甯觉得庄逐言这人就是个怪胎,一大早的一会笑,一会怒的,不是说只有江湖人物才喜怒无常吗?商人也这样,真的有人会和他做生意吗?

 


目光在那张妖孽脸上转了一圈,燕甯还是得承认,好吧,应该还是会有的。

 


轻咳一声,燕甯忍不住说道:“你打扮成这样,是想引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吗?”

 


庄逐言心中正莫名不痛快,说出来的话,自然不可能好听,只听那低沉的声音冷哼一声,说道:“本公子就长成这样,遮也遮不住,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不是更好,也只有这样,你那拙劣的易容术才有可能过得了关。”

 


“……”

 


燕甯深吸了一口气,才忍住朝那张脸上甩飞刀的冲动,行!她的易容术确实拙劣,你长得美,你上啊!

 


夏冰儿紧张地转动着眼珠子,这两个人虽然长得确实很好看,但是脾气似乎都不太好,出于小动物般敏感的直觉,夏冰儿果断地朝楚时的方向挪了两步。

 


楚时也感觉到了这两人之间流动的火气,连忙上前打哈哈道:“多了一个人,马不够了,我一早就让人去买,这会估计快回来了。”

 


时机算得极好,楚时话音刚落,小二便笑着走了进来,说道:“几位爷,您的护卫已经把马买回来了,现在正在客栈外等着呢。”

 


燕甯此刻早已面色如常,再也没看庄逐言一眼,冷声说道:“那就出发吧。”说完便率先出了小院,夏冰儿也连忙跟了出去。

 


楚时想说些什么,但看庄逐言那张冷脸,摸了摸鼻子,还是算了吧。

 


几人出来的时候,所有的马都已经牵到客栈外了,燕甯拍了拍自己那匹黑色骏马的脑袋,心情终于好了几分,算了,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路人罢了,很快就分道扬镳了,有什么好气的。

 


所有人都牵着一匹马准备出发了,夏冰儿才发现,她没有马!“我、我怎么办?”

 


燕甯利落地翻身上马,指了指庄逐言,说道:“你跟他骑一匹。”

 


“不行。”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为什么不行?”燕甯眉头皱了起来,“昨天就是这样骑进来的,现在这般骑出去,才不引人注意。此刻再去买一匹马,天就亮了,到时候很容易穿帮。”

 


这次庄逐言没有反驳她的话,翻身上马之后,对身后的楚时交待了一句,“楚时,你带着她。”

 


“为什么?”楚时倒不是不愿意带夏冰儿,只是好奇庄逐言又在打什么主意。

 


“我讨厌和女人骑一匹马。”

 


“……”

 


所以说,她不是女人还是说昨晚和她同乘一匹马委屈他了?!

 


好,很好!非常好!庄逐言,你千万别落在我手里!

 


楚时很想捂住耳朵,装作没听见公主殿下磨牙的声音。

 


我说庄大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先抑后扬是很好,但是你难道不怕,抑到深渊,扬不起来了?!

第十二章 好险


燕甯怕易容术露出破绽,选在了城门刚开的时候出城,但也因为这样,让他们一行人显得尤为扎眼。

 


这个时间,也不是没有人出城,一般猎户或者采药人为了能赶在太阳下山之前回城,出去的时间就比较早,但是商队却很少这么早出城的。

 


他们一行人刚走近城门,就被守城的官差盯上了。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一大早出城?”

 


听到这声音,夏冰儿暗叫了一声倒霉,今日守城门的,居然是那个油盐不进,被戏称为“茅坑里的石头”的吴坚!

 


这人的武功在环山镇的衙役中,可算得上是高的了,但因其为人死板,不善交际,做事一板一眼不知变通,经常得罪人,故此整个府衙几乎没有人喜欢他,连爹提到他的时候,也总是摇头叹息。

 


夏冰儿和楚时乘一匹马,自然不能再像昨晚那样上前回话。

 


当然今天也用不着他了,庄逐言打扮得像只开了屏的孔雀似的,有所人的目光早就被他吸引走了,吴坚也没能例外。

 


庄逐言一手拉着缰绳,一手轻拍了拍马脖子,眼睛看都没看吴坚一眼,甚至有些傲慢地回道:“我们是佩城的商人,前两天在梅城谈成了一笔,昨晚刚进环山镇,赶着回去备货,所以想早点走。”

 


庄逐言的话比昨日楚时回答得要简单许多了,态度也不太好,但是奇怪的事,却没有人觉得意外,好像这样风华绝艳之人,就应该这么说话。

 


这时,一名职位稍低,身材消瘦的官差也认出了这一行人,昨夜他们当差的时候,可是收了这些人银子,将人放进城了,如果这些人有什么问题,倒霉的可是他。于是连忙上前说道:“吴哥,我昨晚当班,见过他们,确实是昨个夜里来的。”

 


吴坚对上庄逐言幽深冰冷的眼眸,心不自觉的缩了缩,这个容貌如此出众,气势也很惊人,若是之前就在城里,他肯定见过,应该真的是昨晚才来的。别开眼,吴坚又看了看夏冰儿,问道:“那个女人也是他们一起的?”

 


官差点头回道:“是,昨夜盘问过来,那女子是当家的妹妹,跟着出来长见识的。”

 


确定这些人是昨晚来的,又没有带什么货物需要查验之后,吴坚也没再多问,轻“嗯”了声,就放行了。

 


官差松儿一口气,对着几人摆摆手,说道:“走吧走吧。”

 


几人顺势往外走去,最后一匹马刚走出城门,那姓吴的官差忽然叫了一声:“等等。”

 


所有人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就连那一步步走过来的脚步声,似乎都被放大了。归云和沈羲他们倒不是怕这几个官差,只是如果此时被揭穿,难免坏了主子的计划,几人只能沉默着静观其变。

 


几人都以为吴坚看出了什么,夏冰儿更是整个人都微微抖了起来,若不是楚时及时按住她的肩背,只怕要被人看出异状了。

 


就在夏冰儿觉得自己的心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的时候,吴坚终于再次说话了,“你是护卫?”

 


咦?夏冰儿悄悄回头,只见吴坚此刻正站在燕甯的马旁边,一双锐利的眼直盯着燕甯。

 


燕甯点了点头,回道:“是。”

 


她的声音在女子中,音色算是低的,此刻她又刻意把声音压得更低些,听起来,倒是有几分男人的味道,准确的说起来,更像是少年的声音。

 


吴坚目光下移,上下打量着燕甯的身材,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这么瘦弱的小身板也能做护卫?”

 


燕甯腰背仍是挺得很直,但却努力将自己身上的气势收起来,脸上带着几分腼腆的笑容,回道:“我练的是内家功夫,看着瘦弱,力气却不小,少爷们谈生意的时候带着彪形大汉太过失礼,所以才把我带在身边。”

 


“你力气很大?”吴坚显然不信。

 


燕甯肯定地点了点头,“很大。”

 


“那我倒要试试。”说着他便将袖子撸了起来,一副要与燕甯掰个手腕较量较量的样子。

 


夏冰儿默默地捂上了眼睛,吴坚的倔脾气上来了,八头牛的拉不回来,今天还是没能较量一番,他是不会让他们走的。

 


当那粗汉子撩起衣袖的那一刻,庄逐言的脸色就不太好了,而现在,他居然还想伸过去拉燕甯的手?!

 


就在庄大少正在考虑要不要废了那条胳膊的时候,燕甯先动了,只见她避开吴坚的手,利落的下马,在地上随便捡了一颗鸡蛋大小的石头,笑道:“不用如此麻烦。”

 


几乎是话音刚刚落下的瞬间,她便抬手一扔,看起来就像是随手为之,都没用什么力似的,那石子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朝着城墙的方向飞去。

 


“砰”地一声闷响,很多人还没有回过神来。之前帮庄逐言一行说话的官差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在地上看了一圈没看到石头,又朝刚才被砸的砰砰作响的地方看去,这一看之下,眼睛倏地瞪大,“我的天啊,居然……居然嵌到墙里去了!”

 


旁边守卫的官差也忍不住跑过去看,纷纷惊讶道:“这、这得多大力气!”

 


夏冰儿的嘴巴直接张成了0形,她昨晚还暗狠燕甯对她下狠手,现在才知道,人家对她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这可是城墙!不是土堆啊!十多丈之外,就这样随手一扔,石头就嵌进去了,真的是嵌进去的,完全没入,

 


嵌进去的,完全没入,简直不可置信!

 


不说这些官差诧异,楚时几人也都心惊不已,他们知道燕甯的飞刀很厉害,原本以为是她的技巧很好,现在看他,她的力气,是真的很大啊。

 


众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看向燕甯纤细的胳膊,百思不得其解。

 


吴坚盯着那城墙又看了好一会,慢慢地把衣袖又撸了下来,既佩服又尴尬地说道:“小兄弟果然天生神力!”好在没和他掰手腕,如果真的掰了,他的手估计也废了吧……

 


“过奖。”燕甯装作完全看不懂大家眼中惊悚神色的样子,指了指庄逐言的方向,小声说道:“官爷,我们可以走了吗?耽误了时辰,少爷怕是要扣我工钱了。”

 


吴坚扭头看去,正好对上庄逐言森冷的眼,那张本来俊秀无双的脸简直乌云盖顶。吴坚心下一惊,这个人好生可怕,只一个眼神就让人毛骨悚然。

 


吴坚完全不知道,这个眼神本来就是为他准备的,还同情的地拍了拍燕甯的肩背,说道:“小兄弟,你年少有为,以后一定大有前途,良禽择木而栖,你一定要谨慎!行了,走吧。”

 


燕甯轻咳一声,差点没憋住笑,点了点头,对他拱了拱手,翻身上马,一行人立刻驾离开。

 


直到马跑出去七八里地,众人才停下来歇了一口气。夏冰儿更是猛拍自己的胸口,夸张地叫道:“终于出来了!吓死我了!”

 


说完她又立刻两眼亮晶晶地盯着不远处的燕甯,又是羡慕又是崇拜地说道:“甯姐姐,你刚才真厉害,难怪我那天被你揍得死去活来。”

 


“……”燕甯嘴角抽了抽,这个话题,她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接。

 


楚时也一脸怪异地看着坐在自己前面,兴奋地手舞足蹈的姑娘,他真的不太能理解,被人揍的“死去活来”就这么值得高兴?

 


好在夏姑娘也不需要人回应她,表达完自己激动的心情之后,便小手一挥,说道:“我们现在快点赶去翡城吧。”

 


“等等。”

 


夏冰儿疑惑地看向燕甯,不明白还要等什么。

 


燕甯第一次出远门,她对所有的人和事,都包着戒备之心。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夏姑娘,看起来单纯又懵懂,但对于她说的话,燕甯也只信了五分。会想要将她带出环山镇,一是因为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二则是因为她口中的矿洞。发现新的矿洞,对穹岳来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哪怕只有一成的可能是真的,她也不会放弃。

 


现在她最需要确定的,就是那个所谓的矿洞到底存不存在。

 


“你知道那个矿在哪吗?”

 


燕甯有些错愕的看向庄逐言,因为这句话正是她想问得,却被他先问了出来。

 


夏冰儿怯怯地点了点头,“知道。”

 


面对庄逐言,夏冰儿总有一种矛盾的心理,想要靠近这谪仙一般的人物,但一对上他深邃的眼睛,又不自觉得想逃跑。

 


“带我们过去看看。”

 


庄逐言再一次说出她心中所想,燕甯眸光微闪,垂下眼眸,闭上嘴静观其变。

 


庄逐言的注意力,始终在燕甯身上,她眼眸中那微不可察的惊讶与探究,他自然没有错过。夏冰儿说所的事,究其根源,就在那个矿洞之上,而燕甯身为穹岳的公主,最关心的肯定也是矿洞,所以目前最首要的事,就是查实矿洞的情况。

 


他的目标是燕甯,若是燕甯没有想去勘察的念头,他不会多事去提醒,但现在既然知道她想去,他就要早她一步去提,不管结果是让她觉得二人心有灵犀还是认为他别有居心都没有关系,重要的是,燕甯的目光和心思都应该放在他身上才对!

 


夏冰儿并不知道庄逐言心里还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听到他们要去矿洞,小脸都吓白了,急道:“不行的,矿洞所在的落叶峰已经被陈主簿的人封锁了,从山脚开始,就有很多守卫巡视,接近矿洞口地方,更是十步一岗。我上次偷偷摸过去,没能靠近洞口就差点被抓住了!还好我跑得快。”

 


夏冰儿越说越激动,可是看到庄逐言他们根本不为所动,悄悄看了燕甯一眼,夏冰儿纠结了好久,还是好心的劝道:“我知道甯姐姐武功高,但就靠她一个人,也打不多那么多守卫啊,我们去了落叶峰也进不了矿洞,还是别去冒险了,早点找到刘大人,让他派多些官兵过来,将落叶峰一举拿下……”

 


这回,那群大男人终于有反应了,只是脸一个比一个黑,所以,在她心中,只有燕甯会武功,其他人都是废物吗?!

 


夏冰儿越说越小声,到最后都快缩到楚时怀里了,她还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什么了。

 


其实这根本怪不得她啊,从昨晚抓“贼”到刚才小试身手,动手的都是甯姐姐,她怎么知道这一个个健硕如牛的男人,是不是外强中干……

 


谢天谢地,这些话夏冰儿只是在腹诽,没有说出来,所以同样被认为是“外强中干”的楚少爷才有心情好言好语地哄着劝着给她解释,“你现在都不知道你爹到底怎么了,陈主簿和谁勾结你也不清楚,矿洞你只知道个大概方位,连里面是什么矿也一无所知。到了翡城,刘大人问起来,你一问三不知,他不信你怎么办?你甚至都没办法证明,你是夏知县的女儿。”

 


夏冰儿不服气地大声叫道:“我有官印!”

 


楚时被她逗笑了,露出了森森虎牙,笑道:“这个更麻烦,你手里的官印还是偷来的。”

 


“我、我……”夏冰儿我了半天,脸都憋红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楚时看够了小姑娘又气又恼却又无话可说的样子,终于好心地哄道:“我们先去看看,确定一下那里到底是个什么矿,这样到了翡城,你也好和刘大人禀明一切,只要矿洞真的存在,环山镇府衙没有把这件事上报朝廷,便是重罪,刘大人就算不全信你说的话,必定不会、也不敢放任不管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