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他算看出来了,合着这群人里边,那姑娘才是最厉害的人物,有她在,这些爷就都听话了。
赵旭一边腹诽着,一边诊脉,很快就收回了手。
燕甯问道:“怎么样?”
赵旭笑了笑,颇有自信地回道:“这位公子受了内伤,好在伤势并不重,休养一段日子就好了。”
和她诊断的结果一样,那未离为何一直吐血?燕甯信奉“三人行必有我师”,有疑问她便直接问了出来。
一直吐血?赵旭纳闷了,应该不至于啊?不过内伤这种东西,他也不敢说死,只能中规中矩地回道:“恐是伤了肺部,咳些血也属正常,当然若是能找到些治疗内伤的药服下,就能好得快一些。”
赵旭往自己的药箱看了一眼,揉了揉鼻子,不要意思地说道:“可惜……我这里没有。”
治疗内力的药,燕甯是有的。她一直都知道内力很重要,若是内力不济,她的飞刀威力会大大减小,所以格外看中那瓶能治疗内伤的药丸,一直贴身存放。包袱被偷之后,它就是剩下的唯一一瓶药了。
按照她之前诊脉的结果,未离所受的那点内伤,她是不会拿药出来
伤,她是不会拿药出来给他用的,只是现在她和赵大夫都查不出他一直呕血的原因,未离怎么说也是为了救庄逐言他们才受的伤,之前聊了几句觉得此人还不错,她也就不吝啬一颗药丸了。
燕甯刚想拿出药,又想到江湖中人应该都很警惕,可能不会随便吃别人给的药,便不急着把药拿出来,斟酌着说道:“我有能治内伤的药,若是你信得过我……”
“拿来。”没等燕甯把话啊说完,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已经伸到了她的面前。
燕甯一怔,虽然理解他这么说应该是出于信任,但这么理所当然是怎么回事?讪讪地咽下没说完的话,燕甯从腰间的暗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扁平小瓷瓶,倒出一颗黄豆大的小药丸,放在那人摊开的手心里。
未离看也没看,闻也不闻,这直接吞了下来。
燕甯被他如此爽快地动作惊了一下,心道:果然还是太年轻,不知道江湖险恶,什么东西都敢往嘴里送。
药丸很小,入口即化,清凉中带着苦涩的味道划入喉咙,慢慢地便能感觉到一股热流,顺着经脉汇聚到丹田,因为逆转经脉造成的轻微损伤和疼痛几乎是瞬间便缓解了。
他跟着燕甯身边这么些年,自然知道她从青枫那里拿到的药是很好的,却没想到竟好到这般地步,她愿意把这么好的药给他,是不是也说明,她对他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未离心里有些雀跃,面瘫的脸上,嘴角几步可察的微微扬了扬,说道:“确实是好药,多谢。”
燕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抓过他的手腕把脉,想看看脉象有什么变化。
庄逐言换完衣衫走出来,看到的就是燕甯拿药出来给未离的那一幕,忽然就不爽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被割伤了脖子,燕甯可没有拿出什么药来给他用过,凭什么这小子受了点小伤,就能得到她的药?
这时候他完全忘了,当时他追求什么“先抑后扬”的效果,对着“救”了自己一命的恩人,摆出一副傲慢又嚣张的样子,不时还要毒舌两句,燕甯又不是受虐狂,自然不会拿自己唯一剩下来的药用在他身上了。
归云揉了揉鼻子,轻咳一声,自家主子身上那股浓浓地酸味都能把人熏着了。为了怕未离出现后,明显有些失常的主子想不开再破一次穴道,毁了刚换好的薄衫,归云连忙扬声叫道:“赵大夫,麻烦您为我家主子把脉。”
“哦,来了。”赵旭在刘大人催促的目光中飞快地走了过去。
燕甯也松开把脉的手,对着未离笑了笑:“好了,你应该也能感觉到,内伤已无大碍。”
未离微微点头,刚想再次道谢,燕甯已经捧着药箱,朝着庄逐言的方向走去。
赵旭在诊脉,燕甯没有打扰他,将药箱放在脚步,燕甯低声说道:“我看看你的伤口。”
庄逐言轻“嗯”了一声,他只穿了中衣中裤,未穿外袍,因失血太多面容苍白,他半靠着树干盘腿坐在树下,竟还能显出几分慵懒美感来。燕甯现在已经有些习惯了庄逐言的美色,只要他不乱笑,她基本不受影响。
燕甯轻轻拉开衣领,便看到了右肩上的伤,这次穴道并未被冲破,血已经止住了。
那是一道长约一寸半的剑伤,伤口并不算大,但扎得挺深。他身上的血迹在换衣服的时候都擦掉了,寸余长的伤口虽然显眼,但看起来并不算严重,然而燕甯却双目微睁,紧盯着他衣领掀开后微微露出的白皙胸口……
第四十八章 药也抢着吃(下)
那是一道长约一寸半的剑伤,伤口并不算大,但扎得挺深。他身上的血迹在换衣服的时候都擦掉了,寸余长的伤口虽然显眼,但看起来并不算严重,然而燕甯却双目微睁,紧盯着他衣领掀开后露出的白皙胸口。
庄逐言看起来清瘦颀长,胸前的肌肉却练得十分的健硕,当然吸引燕甯目光的并非漂亮的肌肉,而是他正正心口的位置上,有几道异常狰狞的疤痕,应该是旧伤,衣衫遮盖下,她看不真切,从露出的部分看,像是猛兽的抓子抓出来的,也像是爪形兵器造成的。
几道疤痕覆盖了他整个左胸的位置,伤势必定极重才会留下这样狰狞恐怖的疤痕,只看一眼就能想象出当年的危机情形,简直是要破开他的胸膛直取心脏。
燕甯有些魔障的伸出手,想将衣襟拉得更大一些,将那些张牙舞爪般的疤痕看得更清楚一点,当手快要触到衣襟的时候,指尖忽然被一只灼热有力的手截住,那力量大得甚至让她感觉到疼痛。
燕甯这才回头神来,刚想收回手,那只紧握着她指尖的手已经松开,极其自然地拢了拢衣襟,将伤痕全部掩盖。
燕甯抬眼看去,那人微微侧着头,俊美的脸上神色非常淡然,两人的目光也并未对上。若不是她肯定自己眼力不差,指尖的灼热也还没完全散去,她都要怀疑刚才看到的一切是不是火光恍惚间造成的错觉了。
他不是皇子吗?为何……会受如此重的伤?!
她一直知道庄逐言在西瑜生活的并不怎么好,却没想到,竟是残酷到如此地步吗?
是了,她从未见过哪个皇子,有这样的身手,能把一柄匕首,使得出神入化,宛若一体。能达到这样的境界,除了天资和勤奋之外,还有无数次的磨练,唯有长期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人,才会兵器不离身,才能在危险来临的适合,身体被脑子动得更快。
燕甯忽然就对西瑜皇室生出一股怨怒之气,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庄逐言!
在这一刻,她完全忘了,自己曾说过储位之争本来就是各凭本事成王败寇之类的话了。
“公子可是点了止血的穴道。”赵旭的声音适时的打断了燕甯心中越积越高的怒意,无意中救下了正在脑内被公主殿下护短之心狠狠斩杀的西瑜皇族们。
庄逐言有些奇怪看了黑着脸,眼睛都发红的公主殿下一眼,不明白她怎么忽然就生气了,还气得不轻?难道是因为他刚才握了她的手?
赵旭郁闷又无奈,望闻问切,现在病人完全不理会他,让他怎么办?好在他对自己的医术还有点信心,直接说道:“用点穴的方法止血只能是权宜之计,长时间封锁穴道,对经脉有损,且封锁的时间越久,解开的瞬间,伤口的出血越汹涌,依在下之见,应该尽快解开穴道包扎伤口才是。”
一边说着,赵旭还一边悄悄看向那位盯着伤口半天却又愣着不动的红衣姑娘,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让我来吧!刘大人的目光都快把我戳死了!
就在赵旭打算自己上的时候,燕甯又忽然问道:“回来的路上,我们也曾点穴止血,穴道却一而再的被冲开,不知是何缘故?可是中毒了?”
“竟有此等怪事?”赵旭连忙又抓去庄逐言的手探脉,可惜探了又探,仍然没能发现什么一样,在燕甯灼灼地目光下,他也不敢说谎,只能诺诺地回道:“在下无能,从脉象上看只能看出公子血气亏损得厉害,其他……就看不出来了。”
燕甯心中失落,正巧前去捡兵器的方一平回来了,她立刻朝他招招手,说道:“快拿过来。”
方一平将黑衣人的剑全部捡回来了,一共七把,尽数摆放在燕甯面前。
被喧闹声“吵醒”的安阳侯,并未走过来,背靠着树干看着他们一行人的,神色坦然,只是目光扫过那几件兵器的时候,眼眸深处闪过一丝阴鸷的光,等他抬头再看像向别处时,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反倒是他身边的云杭面无血色,连牙关都微微发起抖来。
庄逐言能回来,并没有超出齐沪的预料,若没有点本事,他也不敢到穹岳来撒野。这次不死,下次他自然有办法把他弄死,只是那个忽然冒出来的黑衣小子是什么人?
齐沪探究的目光刚刚落在男子身上,他便立刻转过头,精准的回望过来,与那双墨色冷寂的眼对上,齐沪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心下骇然,男子才多大?只怕都未及冠,为何会有这般惊人的气势!
齐沪暗暗深吸一口气,故作友好地对他点了点头,那人却已经回过头,就仿佛刚才只是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而已,然而齐沪却不会这么认为,就在两人对视的短短一瞬,他甚至感觉到颈后发麻,就好像一把刀悬在头顶上一般。
这男子究竟是谁?!
齐沪还在纠结未离的身份,未离却只看着燕甯,这次他并未向前两次那样意图引起她的注意,追默默的看着。
燕甯随手捡起一把长剑,一边查看,一边对赵旭说道:“赵大夫你也看看,这兵器上是否抹了毒药?”
那几柄长剑有些有剑鞘,有些没有,还有两把剑上还沾着血污,赵旭拿了一把干净的长剑嗅了嗅,又细细检查了剑锋,还拿棉布浸了些常用于验毒的金沐草汁擦拭了剑刃,结果一无所获。赵旭讪讪地笑道:“
。赵旭讪讪地笑道:“在下才疏学浅,对用毒之道并不精通,实在看不出什么。”
燕甯也将手中的剑放下,摆摆手,回道:“无妨。”她自己也看不出来!
让方一平把剑都收好,燕甯将药箱拉到自己脚边,小声说道:“我先帮把伤口缝合,然后再解开穴道,这样伤口就能更好的愈合了。”自从燕甯自行想象了一番庄逐言的从小到大的悲惨经历之后,就觉得他实在是可怜透了,于是决定对他好一点。
虽说往日燕甯脾气也不差,但是第一次听她那么温柔的说话,庄逐言都有些懵。
药箱里的弯针和羊肠线和母亲常用的有些不太一样,粗糙许多,好在也能用。在缝合伤口之前,燕甯还是再点了一次那两个止疼的穴道,才开始动手。
赵旭站在旁边看,有些胆战心惊,缝合伤口可不像缝两块布这么简单,尤其是病人会因为疼痛而不自觉的乱动,导致伤口裂得更厉害。
然而这对完全没有这个问题,庄逐言从头到尾莫说乱动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燕甯更是动作利落,伤口缝合得又快又好,才不过几息之间,伤口就缝合了。
燕甯敷了药,用棉布包扎好伤口,才解开了穴道。屏住呼吸等了好一会,血没有再渗出来,她才吐出一口浊气,说道:“好了。”
燕甯松了一口气,一抬眼就看到庄逐言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双深邃难测的眼似乎格外幽深,“不给我一颗药吃?”
燕甯反射性地回道;“什么药?”
那人瞟了一眼她的腰带,燕甯才知道他说的是之前给未离的腰,哭笑不得地回道:“那是治疗内伤的,你又没内伤,吃什么药。”说到这里,她直接瞪了他一眼,轻哼道:“我出来的时候,也带有解毒的药丸,可惜我将它都在包袱里,为救某人的时候丢了,不然现在倒是可以给你一颗了。”
听到“包袱”两个字,庄逐言微微扬起的嘴角瞬间就僵了,心虚地垂下头,她那个包袱,现在应该还在“悍匪”叶西手里……
看着那张俊美的脸瞬间垮下来,脑袋都耷拉着,好不可怜,燕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从腰间掏出瓷瓶,直接丢他怀里,说道:“给你,吃吧。”
庄逐言抓着瓶子,轻轻摇晃了两下,笑道:“不是说我没内伤吗?”
燕甯白了他一眼,“这药除了治疗内伤,还可以补血气和精气,你流了这么多血,就当是给你补血好了。”
手里的药瓶很小,里面的药并不多,庄逐言轻轻摩挲胎质细腻的小瓷瓶,冰凉的触感却让他的心微微发烫,将瓷瓶握着掌心,直到它也温热起来,才递了回去,“收起来吧,我不吃。”
燕甯没伸手接,双手环在胸前,微微挑眉,“怎么又不吃了?”
因为再也不想骗你,因为舍不得。如她刚才那般将小瓷瓶扔回她怀里,懒懒地回道:“这点伤还用不上这么好的药,治内伤的药极少,普通的药铺都买不到,你贴身收好,别随随便便就给乱七八糟的人吃。”
谁随随便便了?谁又是莫名其妙的人?他是在说未离呢,还是说他自己?燕甯被他气笑了,抬脚踢了他小腿一下,在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的时候,心情愉悦地从药箱里找到了一个空的小药瓶,朝赵旭晃了晃,问道:“赵大夫,你这空药瓶可否送我?”
赵旭连忙点头笑道:“姑娘需要便拿去吧。”
“多谢啦。”燕甯从瓷瓶里倒出两颗药,放进空药瓶里,再次将药瓶扔到他怀里,“给。反正我给你了,爱吃不吃。”像庄逐言这种命运多舛的皇子,这两颗药就当是留给他防身好了……
不知道自己在公主殿下那里已经打上“命运多舛”标签的庄逐言心中无比熨帖,她肯将如此珍贵的药送给他,说明自己在她心目中,亦是有一席之地的吧!
“甯儿……”
“停!我累了,要休息了。”她可不想听庄逐言说什么感谢的话,总觉得被他凝视着心里就会感觉怪怪的。燕甯直接起身,走了两步,她又停下来,说道:“归云,你们几个注意看着点他的伤口,要是又止不住血,就过来叫我。”
“是!”归云回答得异常响亮,公主殿下如此关心主子,肯定是动心了吧,是吧!一定是!
未离远远地看着,面沉如水,阿甯其实是个很简单的人,爱则加诸膝,恶则坠诸渊,她生性洒脱,不擅长或者说也不屑于隐藏心中好恶。那两颗药对她来说,其实并不算什么,但是如果心中不是对庄逐言已经有了好感,她近日绝对不会将药送出去,仅仅只是十来天的时间而已,庄逐言就已经走进她心里了吗?他还是来得晚了?
未离和庄逐言心情各异,燕甯终究也没能休息,她刚走出去两步,就迎上了来势汹汹的云杭郡王。
“我妹妹呢?她明明就是和你们一起去了树林,为何现在不见踪影?你们把她怎么了?”
呦!这是恶人先告状来了?
第四十九章 恶人先告状
“我妹妹呢?她明明就是和你们一起去了树林,为何现在不见踪影?你们把她怎么了?”
呦!这是恶人先告状来了?
云瑶没有回来,他作为哥哥,若是不来质问寻找,一定会引人怀疑,云杭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冲过来,他知道自己招惹不起楼家的小姐,所以一开始就将炮火对准了庄逐言。
燕甯累了一天,晚上还被云瑶耍了一通,现在心情正是不爽的时候,云杭偏偏撞上来,简直找死。她直接迎了上去,冷声说道:“我也想问郡主殿下去哪了?”
云杭瞪着庄逐言,却见他懒懒地靠在坐在树干旁,一手拿着一根树枝慢悠悠的拨弄着火堆,一只手握着个最普通的药瓶,食指一下一下轻轻摩挲着,就仿佛那是什么绝世珍宝一般。面对他的挑衅质疑,那人好似完全没听到似乎,薄唇轻抿,眼尾微挑,一脸无辜地坐在原地,任由一个女人挡在前面,云杭从来不知道,庄逐言居然也有这么怂的时候。
现如今庄逐言不应声,燕甯又堵在面前,云杭只得不咸不淡地回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云杭有退让之意,燕甯倒是不依不饶起来,“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她把我们引到荒郊野地害得我们差点被人刺杀,自己跑得不见踪影,我还想让云郡王把郡主交出来,让我们也问个明白呢。”
云杭心里也叫苦不迭,他哪里知道云瑶跑哪去了,想去看一眼安阳侯,又恐庄逐言看出什么,为了不显得心虚,云杭立刻倒打一耙,呵道:“这些都是你一面之词,云瑶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怎么可能做出什么伤害你们的事,莫不是你们把她骗出去,将她杀害了吧!”
燕甯只需一眼就能看透这人外强中干的本性,轻笑一声,吓唬他道:“杀害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还会把自己伤得满身是血?两位没有通关文书就只闯穹岳腹地,现在还刺杀楼家嫡子,今日抓不到云瑶,倒是可以把你抓起来严加拷问。”
云杭果然脸色微白,周围都是穹岳的衙役,庄逐言那几个侍卫也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若是他们真的把他抓起来可如何是好?!他心里一慌,便是指着庄逐言叫道:“什么楼家嫡子,简直慌忙,他根本就是……”明明话已经到了嘴边,他却又咽了下去,不知想到什么,手颤颤巍巍地放下来,竟是没将庄逐言的身份揭穿。
燕甯嘴角的笑慢慢淡去,她早就想好了说词,就算云杭当中揭穿庄逐言,她仍有办法保住他,不曾想到了这时候云杭还不揭穿庄逐言的身份,这只能说明,他有后招,或者说,齐沪有后招。明日就能到环山镇了,难道他在那已有部署?
燕甯心中忧虑,云杭却慢慢缓了过来,轻哼一声,捋了捋华丽的衣袍,昂首挺胸,高声呵道:“本王乃堂堂西瑜郡王,你们没有任何证据就敢拷问本王不成?我西瑜虽国小力微,却也是六国之一,穹岳难道想仗势欺人不成?”
燕甯忽然笑了起来,本就美丽的脸庞更显明艳,清脆的笑声听到庄逐言等人耳里只觉得悦耳动听,云杭却被笑声搅得心里发慌,再也维持不住刚才强装出来的贵族霸气,厉声叫道:“你、你笑什么?”
燕甯终于不笑了,黑眸直直看进那双闪烁不宁的眼睛里,低声说道:“杀了你才叫仗势欺人。”
红唇微启缓缓吐出几个字,微沉的嗓音带着奇异的味道,刹那间林间众人立刻感觉到一股杀气弥漫肆意,这杀气不同于征战沙场的杀伐之气,也不同于杀手死士的阴森死气,那是一种久居上位谈笑间便能定人生死的凛然之气,众多衙役们或许分辨不出其中差别,齐沪却能感受到其中玄机,因为他在穹帝身上感受过一次,那是只需一个眼神,便能让人浑身发抖,神魂动荡的威慑,只是为何,这楼家的女儿居然也会有?
齐沪心神不宁,云杭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个姑娘吓的倒退了两步,后背濡湿,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你敢!”
燕甯轻嗤一声,嘲讽道:“有何不敢?不过是个异姓王罢了,还真当自己是真正的天潢贵胄了。”
同是异姓王的齐沪心火涌动,这一瞬间,他仿佛又一次感受到了当年齐氏一族仓皇逃离焕阳城的狼狈和屈辱,藏于袖中的十指紧握成拳,每一个骨结都在咯咯作响。
除了知道燕甯身份的庄逐言几人,其他人都吓傻了,异姓王虽然在燕氏皇族面前,确实算不得真正的天潢贵胄,但到底也是皇上封的王啊!一般人谁敢如此打脸?!刘宇书的脸都吓白了……
营地里,一下子静得只听得到枯枝燃烧的啪啪声。庄逐言手里的药瓶已经被他放进衣兜里,另一只手仍是握着一根树枝,放在火堆上烧,不一会,前端就燃起了火焰,火势渐猛。这时候的他,依旧背靠着树干坐着,却没有丝毫虚弱慵懒的样子,挺直的腰背,微微曲起的长腿,手中火光跳跃的枯枝,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直蛰伏的兽,随时都会择人而噬。
未离仍是站在原地,无比淡定地看着燕甯,他并不担心她会吃亏。阿甯说话的时候,双手一直环在胸前,看起来很是傲慢,实则她的手早就已经摸到了腰带上,她现在双手一定抓着不少于六枚飞刀,若是齐沪想不开要伤害她,估计还没靠近她两丈内,四肢就会被她戳出几个窟窿。
齐沪到底不是云杭那个废物,即使心中早已热血翻滚,脸色却丝毫不见异色,甚至还能笑着上前劝解道:“两位何必大动肝火,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也不一样,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云瑶郡主,如此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刘大人以为呢?”
刘宇书流着冷汗,呵呵笑道:“是是是,下官这就派人去找!”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楚姑娘怕也不是一般人,他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哼。”燕甯冷哼一声,倒也没再继续说下去,直接走回原来休息的地方,倒头就睡。
齐沪风度极佳笑了笑,领着心里怕得要命脸上勉强维持着怒意的云杭回道树下。
刚刚落坐,云杭就忍不住抖着声音问道:“侯爷,现在怎么办啊?云瑶到底去哪了?”
“噤声!”
对上齐沪布满血丝的阴鸷双眼,云杭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营地中剩下的衙役都被刘宇书派出去找人了,整片树林乱哄哄的,火把摇曳,方圆十里的地方都被翻了个遍。
归云在庄逐言身边蹲下,小声问道:“主子,公主殿下是怎么了?”
庄逐言摇了摇头,燕甯并非莽撞之人,她激怒齐沪,自有打算,只是如此行事,必定给她带来危险,剑眉微蹙,庄逐言沉声说道:“从今日起,归云、方一平,你二人便守在她身边护卫,片刻也不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