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衍痕话音刚落,便感觉到手心一暖,一只白皙温软的手牵起了他的手,熟悉的美妙女声也同时在耳边响起,很是不耐烦,“走了,和无关紧要的人说这么多干什么。”
说完,靳公子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就这么牵走了……
而这时候,靳公子哪里还记得身后那些人,他简直是飘着走回去的。
这可是辰儿第一次主动牵他的手!
第一次!
主动!
☆、第一百一十章 护短的楼姑娘
四人踏着余晖,在无数恼羞成怒的目光中,缓缓地走出了宝盒清斋。
在离开众人视线的时候,楼辰就想松开手了,奈何被靳衍痕反手紧紧地抓住,她也就没有甩来。但现在已经走到大街上了,楼辰终于不再纵容,挣扎了一下,虽然不舍,靳衍痕终于还是配合地松开了手。
明天就是除夕,街道两边的人家,不少都已经开始贴春联了,挂灯笼了,整条街都红彤彤的一片,喜庆又好看。
街上热闹非凡,但因之前经历的事情,四人都没有心情感受这份热闹,沉默着走回了傅府。
当快走到几人居住的院落的时候,曲凝双吸了吸鼻子,忽然问道:“楼辰,慕苒……真的死了吗?”
曲凝双心里很难受,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一样难受。虽然那个小姑娘有时候会展现出与年龄不符的冷厉和狡诈,但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啊,她还记得第一次见慕苒时,小姑娘脸上那甜腻腻的可爱笑容。现在却在他们的面前,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楼辰脚步一顿,好一会才回道:“现在看来,是的。”
“谁会对这么小的小姑娘下手呢?太可恶了。”曲凝双紧紧地握着拳头,嫉恶如仇的性格让她心绪很难平静下来,“你们说,凶手到底是不是紫苏?如果马婆婆是她杀的,那慕苒呢?她为什么杀人?完全想不出动机啊,而且她又是怎么离开天一阁的?”
沉默了一路,曲凝双忽然的躁动显示着她心里的愤慨,靳衍痕与她一起查案多年,算是最了解她的人,抬手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不要多想,会查出来的,凶手再狡猾,也总会被抓住的。”
靳衍痕拍得很用力,曲凝双也终于冷静了下来,缓缓点了点头。
方如辉往曲凝双身边走近一步,不着痕迹地拂开了靳衍痕搭在曲凝双肩膀上的手,低声说道:“你不是要整理今天记下的东西吗?”
“对哦。”她打算利用这段时间多听多学,多和楼辰讨教,等楼辰回家之后,她应该也能整理出不少实用的验尸方法。想到自己必须抓紧时间,原本低垂着头的曲凝双终于有了点精神,拍了拍随身布袋,说道:“那我先回房了。”
“我也回房了。”方如辉对着剩下的两人温和一笑,也转身朝旁边的院子走去。
靳衍痕也伸了伸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绕到楼辰面前,嘴角扬起的弧度显示着他心情不错,“辰儿也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
楼辰静静地看着他,在那双含笑的桃花眼里,没有看到一丝质疑和不满,有的只是全然的放松。楼辰迟疑了一会,还是问道:“靳衍痕,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以他的敏锐和聪颖,不可能没有发现什么异状。而他竟然一个字都不问,楼辰的心就像是被泡在煮沸的糖水里一般,滚烫又甜得发涩。
靳衍痕也直直地盯着她,嘴角的笑慢慢的淡了,叹了口气,说道:“有。”
楼辰身体微僵,心下有几分忐忑,目光却没有一丝闪躲。
“哎。”靳衍痕夸张地叹了口气,猛地抓住楼辰的手,大声说道:“我本来就是个穷小子,现在又和靳家撕破脸了,辰儿你可千万不能抛弃我!”
“你要说的就是这个?”楼辰冷然的表情差点绷不住。
靳衍痕咧嘴一笑,“这对我来说,才是最紧要的事情。”
这人还是……
楼辰用力抽回手,转身就往小院里走去,连多看他一眼都懒,自然也就错过了靳衍痕眼中那抹宠溺的笑意。
楼辰走进小院之后,才发现靳衍痕居然也跟了进来。在她冷冷的目光中,靳衍痕赶紧举起双手,无辜又讨好地说道:“我去看姑姑。”
楼辰看了一眼身边那扇紧闭着的房门,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姑姑这两天精神不太好,我陪着她就行了。太冷了,你回房里歇着吧。”说完,靳衍痕就将楼辰推到了她的房门前,看着她进去了,才转身去了靳茹的房间。
楼辰进了屋内,刚刚关上门,就觉察到屋内有人,奇怪的是这个人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气息,也没有一丝恶意和杀气。
即使如此,楼辰也没有松懈,手搭在腰间的藏锋上,没再往前走,冷冷地看向隐藏在纱帘后面的那道黑影,低声说道:“谁?”
那人大方的从纱帘后走了出来,精瘦的身材隐藏在一身黑衣之下,更显修长,稳健却轻盈的脚步显示来人轻功绝好。此刻太阳已经落山了,屋里的光线更暗,好在黑衣人没有带面巾,走出阴影之后,让人勉强能看清了他的脸。
他看起来年纪不大,二十出头,面容俊秀,目光澄明。没有一般喜欢藏身暗处之人的凌厉狠辣,整个人沉稳内敛,却又不失温雅正气,是个气质清隽的男子。
迎上楼辰冰冷的目光,那人微微点头,清朗的声音小声说道:“小姐。”
“明?”看清黑衣人的长相,楼辰一愣,“你怎么会在这?”
眼前这人楼辰不仅认识,还很熟悉,他是楼曦的贴身近卫之——明。
少年时,父亲也给她安排了贴身近卫,但因为她不喜欢总有一个人暗中跟着自己,就请求父亲撤掉近卫。之前父亲并未答应,但因后来她的武功越来越高,父亲最终还是答应了。
楼曦那时也曾和父亲提过撤掉近卫,但父亲一直没有答应,因此楼曦身边就有两名近卫跟随。而她居然在这里看到明,难道楼曦也来了?转念一下也不太可能,她们三人跑了之后,楼曦估计得被家里那几位折腾惨了,不可能让他也逃了的。
明也没让楼辰瞎猜太久,解释道:“小姐到燎越的时候,公子就知道了。之后有消息传来,说小姐要来京都,公子不放心小姐。”
不放心她所以把贴身的近卫都派出来了吗?离家几个月,再次感受到来自家人的关心与温暖,楼辰那张长年冰冷的脸庞,也瞬间柔和了许多。
明也暗暗松了一口气,果然还是自己公子了解小姐的脾气,三言两语就混弄过去了。其实早在小姐出门的时候,公子就让她跟着小姐出来了,还嘱咐他不能跟得太近,以免被发现。当然,让他跟出来,有一部分原因自然是不放心小姐;但更大一部分原因则是,让他注意小姐身边发生的趣事,然后事无巨细地报给公子知道。而当他把小姐似乎和一名男子互生好感的事报回去之后,公子就让他不用暗中跟着了,直接现身跟在小姐身边。同时还给了他一个任务,让他……阻止小姐和那名男子交往过密。
这让他如何阻止……
楼辰自然不知道明心中所想,暗暗思量了片刻,才说道:“我现在需要用人,你留在我身边,一会给穹岳传个信,就说……我被困燎越京都了。”
明有些惊讶,最近发生的事,他都知道,确实有那么几分棘手。但是按照现在的形势来看,小姐也不至于被困京都这么严重。心中虽有疑惑,明却不会多问,恭敬地回道:“是。”
楼辰抬眸,淡淡地扫了一眼明,声音平稳,却又带着几分危险,缓缓说道:“这消息不是让你只传给楼曦,而是传给所有人。记住,我现在孤身一人,困在京都,形、势、危、急!”
“是。”这次明回得很快,他已经不需要多问了。
不知道又是谁招惹了这位姑奶奶,显然不把燎越京都搅得天翻地覆她是不会罢休了。
等到明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屋内,楼辰才点了灯,微黄的烛火中,楼辰独自坐在桌前,脑子里想着这几人发生的事情。
显然,这两起凶杀案都是冲着她来的,紫苏虽然最有作案可能,却没有作案动机。那么她她背后肯定有人,这个人是靳氏的内鬼,还是湛无心?又或者站在更深幕后的什么人?
她一个人,却惹来多方关注,藏锋肯定是原因之一,她的身份应该也是有心人针对她的重要原因吧。既然有人这么看中她的身份,她可不能让人家失望了。
说到身份……
楼辰微微抬手,袖子向下滑落了几分,露出了她白皙的手腕,那莹白如玉的皓腕上,带着一条殷红色的红绳。仔细看才发现,红绳下端,竟还坠着什么东西,像是……铜钱。
那是一枚极其普通的铜钱,表面甚至还有些斑驳,带在那只美丽纤细的手腕上,一点也不般配。
楼辰却好似很喜欢那枚铜钱一般,轻捏着它,在手中把玩。
随着她将那枚铜钱缓缓地拽着手心里,那双清冷的眼眸渐渐染上了怒意。
想到几个老头对靳衍痕的教训呵斥,还有那些白衣男子看靳衍痕时,眼中的不屑与傲慢,楼辰就忍不住心里的火气。他们凭什么用那样眼神看靳衍痕,就因为是靳家?是那个传说中传承千年的隐士家族,所以就可以这样高高在上目中无人?
靳家,很了不起么?
仗势欺人谁不会呢?
呵呵。
☆、第一百一十一章 信
第一百一十一章信
除夕
对于楼辰来说,燎越的冬日,确实别有一番魅力,每日早上推开门,就能闻到清冽的空气,看到纯净的雪色。那毫无杂质的白与淡蓝的天空辉映着,带有一种寂静的魅力,让人身处俗世中,心也能得到片刻的宁静。
楼辰站在回廊上,看着远处的天空,手不自觉的隔着衣袖,轻抚腕间的铜钱。
“早,辰儿。”
一道熟悉的男声在院内响起,楼辰扭头看去,果然是靳衍痕。今天是除夕,他仍是穿着平日里常穿的布衣。只是与查案时穿的劲装不同,今日他穿了一件宽袖的长袍,手里提着一个食盒,配上他微扬的桃花眼,整个人显得很慵懒。
楼辰发现,靳衍痕是一个很孝顺的人,细心也贴心。自从知道茹姨情况不好之后,除了出去查案的时间,他几乎都用来陪伴茹姨,早上陪着一起吃早饭,晚上等茹姨睡了才会离开。
靳衍痕稍稍低头,看了看自己今日的打扮,没什么不妥啊,那为什么辰儿一直面无表情直勾勾地看着他?
靳衍痕抬了抬提着食盒的手,笑道:“你还没吃早饭吧,一起吃吧,今天的早饭很丰富。”
楼辰点了点,“好。茹姨好些了吗?”
“好多了……”靳衍痕话还没说完,院外又传来一声清脆的笑声,“靳衍痕。”
两人回头看去,就看到穿着一身浅红色长裙,显得比往日更加明艳的曲凝双手里也提着一个和靳衍痕一样的大食盒,身边还站着方如辉。
现在才辰时吧,这两人也够早的。靳衍痕的目光在两人身上绕了一圈,笑道:“你们怎么也来了。”
曲凝双今天的心情似乎很不错,笑得阳光灿烂,“今天过年,我和如辉哥哥来陪茹姨用早饭。”
“正好,一起吃。”
四人一起走到靳茹门前,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几人说话声音大了些,还没敲门,里面的人就已经把门打开了。
门一开,曲凝双立刻笑着叫了一声,“茹姨!早!”
靳茹就站在屋内,依然穿着一身亮眼的红色长裙,只是眉宇间带着深深的疲惫,精神看起来确实差了很多,和第一眼时那泼辣又明艳的样子判若两人。
看到他们几人都站在门外,靳茹奇怪地问道:“怎么都来了。”
曲凝双献宝似地指了指自己手里的食盒,笑嘻嘻地回道:“今天除夕啊,我们来陪你一起吃早饭。”
靳茹这才想起,马上要过年了,看着曲凝双那活力四射的模样,靳茹脸上终于也染上了笑意,回道“好,看看你们都带来什么好吃的了。”
几个小辈进到屋内,立刻打开食盒,将早饭全部摆上了桌。靳衍痕说得没错,早饭确实很丰富,再加上曲凝双带来的那一份,摆了满满一大桌。品种齐全,口味繁多,那小小的圆桌都快摆不下了。
“茹姨你多吃点,今天的粥好香,味道肯定不错。还有这个枣泥莲蓉包,香甜细腻,简直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包子了,你快尝尝。”曲凝双夹起一个包子,放到靳茹碗里,抬头不着痕迹地对楼辰使了个眼色,笑道:“楼辰,给茹姨盛碗粥。”
一小锅粥正好摆在楼辰面前,听到曲凝双的话,楼辰点了点头,动作自然地盛了一碗粥,轻轻递到了靳茹面前。
靳茹一开始并没有接,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目光和以往的挑剔或者挑衅都不太一样,带着淡淡的探究和审视。楼辰觉得有些奇怪,同时感觉到靳衍痕也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和靳茹时,楼辰好似……想到了什么,原本举着粥碗的手明显微微顿了一下。
楼辰有些尴尬,正在考虑,要不要把手收回来的时候,靳茹伸手接过了碗,不再看她,轻轻搅着米粥,低声说道:“好,我尝尝这粥到底有没有这么好吃。”
靳衍痕坐着靳茹旁边,一双眼直盯着楼辰,笑道:“一定好吃。”
楼辰轻咳一声别开眼。
曲凝双咬着包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咯咯笑了起来。
在曲凝双逗趣的话语和与靳衍痕时不时的斗嘴中,这顿早饭吃得很融洽,就连这几日胃口很差的靳茹也吃了不少。
勉强吃完楼辰亲手盛的粥,靳茹放下碗,目光在几个年轻人脸上划过,最后停在靳衍痕身上,似下了什么决心般,低声叫道:“阿痕。”
“嗯?”靳衍痕微垂的眼眸眯了眯,似不在意般抬起头,看向她。
靳茹叹了一口气,劝道:“凝双和如辉陪你出来,也很长时间了,凝双肯定想家了,你的毒早就解了,过了年我们就回去吧。”
显然离开京都这件事,靳茹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只是这次用的是曲凝双和方如辉来打感情牌,曲凝双瞥了一眼靳衍痕无奈又不好反驳的样子,把咬了一半的莲蓉包放下,说道:“不行哦茹姨,我们暂时走不了。”
靳茹就像惊弓之鸟,纤瘦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转头盯着曲凝双,急道:“为什么?”
曲凝双想了想,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因为两起命案。几天前宝盒清斋的马婆婆来找靳衍痕和楼辰,说是交换看一下对方的剑谱,结果他们分开之后,马婆婆就死了,凶手还没抓到。昨天我们一起去查案的时候,宝盒清斋的小主人慕苒又被人杀害了。凶手十分狡猾,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在楼辰和慕苒打斗之后,她忽然吐血身亡。因为慕苒的死因还没确定,刑部的人目前也不敢直接抓楼辰,但是在凶手抓到之前,是不会允许我们离开京都的。”
靳茹来到京都,就忙着找那样东西,找到之后又心神不宁,根本不知道,这短短的七八天之内,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靳茹脸色明显开始泛白,之前还算平静的眼眸也染上了焦躁,“宝盒清斋不是靳家的产业吗?慕苒又是谁?”
曲凝双悄悄看了靳衍痕一眼,见他微微点了点头,才继续说道:“宝盒清斋应该是靳家的产业吧,昨天靳家的几个长老也来了,慕苒可能是哪个长老的后人吧,她在靳家的地位看起来还挺高的。就因为慕苒出了事,昨天那些老头还欺负楼辰和阿痕了。”
靳茹越听眼中的焦急之色越浓,最后听到靳家长老欺负靳衍痕的时候,彻底绷着不住了,一把抓过靳衍痕的手,急忙问道:“阿痕,你有没有受伤?靳家的人没对你怎么样吧?你明明是靳家的长孙,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对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姑姑,你冷静点,我没事,好好的。”靳茹的情绪格外的激动,靳衍痕一边说着话,一边拉着靳茹的手,放到自己脸上,让她可以摸到他,感受到他的呼吸。
其实这是小时候留下的习惯,那时候靳衍痕还小,靳茹晚上睡觉的时候,经常半夜惊醒,醒来就会惊慌失措地抱着他。直到摸着他温热的脸,感觉到他还有呼吸,靳茹才能平静下来。靳衍痕经常在半梦半醒间,感觉到靳茹把手放在他鼻子下面,试探他是否还有呼吸,好像无时无刻都想要确定,他还活着。
直到他十五六岁之后,靳茹才没有半夜的时候再闯进他的房间。
果然这个法子很有用,靳茹的手在靳衍痕脸上摩挲了好一会,看着眼前这张已经长大成人的俊秀脸庞,对上他沉稳坚定的眼眸,靳茹那颗因为恐慌而躁动不安的心,才慢慢平复下来。
缓缓收回手,靳茹抬手揉了揉眉心,说道:“阿痕,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这次靳衍痕没有再如往常一般哄着她,顺着她,沉默片刻后,靳衍痕低声说道:“姑姑,该来的,躲也躲不了。而且,我也不想躲,那些事若没有个了解,永远也过不去。”
靳茹张了张嘴,一时间却又说不出话来,欲言又止,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纠结痛苦的情绪之中。
早饭时的好气氛,已经消散的一干二净。看着靳茹这般痛苦,靳衍痕又觉得自己操之过急,刚想安慰她,楼辰忽然看向他,轻轻摇了摇头。靳衍痕本来已经快要说出口的话,又收了回来。
“茹姨,前几日晚上,子时已过,我看到你从外面回来。如果我没记错,你心神不宁寝食难安,就是从那晚之后出现的吧。我想,你那晚上肯定发现了什么,而且你发现的东西还和靳衍痕的安危有关,对吗?”
楼辰清冷微凉的嗓音缓缓地说着话,靳茹却是猛地睁大眼,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靳衍痕抓住机会,立刻顺着说道:“姑姑,按照目前的情况看,我和辰儿现在肯定是走不了的。你发现了什么,不如告诉我们,大家一起商量,总好过你一个人担惊受怕。”
曲凝双反应也很快,连忙也跟着加把火,“是啊茹姨,你如果知道什么就说出来吧,这样我们还能有些防备。你不说,我们也猜不到,被人阴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几人你一言我一句,终于说得靳茹妥协了。
“我一开始就不应该同意,让你们来京都。”靳茹叹了口气,声音又低又浅,也不知道是说给他们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靳茹起身,往屏风后的内室走去。
感觉到靳茹的妥协,几个人对看一眼,都暗自松了一口气,一起努力之下终于让她松口了。尤其是曲凝双,还得意地扬起下巴,对着靳衍痕眨眨眼,一副都是我功劳最大的样子。那骄傲的小模样配上今日浅红色的衣裙,越发娇俏。
就在曲凝双对着靳衍痕挤眉弄眼的时候,一道温润的男声缓缓说道:“把你的包子吃完,别浪费粮食。”
“哦。”曲凝双看了一眼碗里吃了一大半的包子,乖乖的把最后一口莲蓉包塞进嘴里,自然没空再和靳衍痕“眉来眼去”。
靳衍痕鄙视地看了故作悠闲的方如辉一眼,明明已经越来越在乎了,还装出这副冷淡的模样给谁看……
靳茹进去没有多久,就从屏风内走了出去,手里拿着一样东西,几人立刻猜到,这东西肯定就是令靳茹担惊受怕的根源了。
等到靳茹将那东西放到桌面上后,众人才看清,那是一个长方形的扁盒,黄铜所制,盒子的正面,还刻着漂亮的花朵纹饰。看外形,很像是某些珍宝斋打造来存放贵重的簪子或者玉器的盒子。
可能是因为保存得不太好,这个盒子非常破旧,原本应该精致华丽的花纹全都被泥土污损了。表面完全失去了光泽,磨损得也很利害。
几人都在猜测,这个盒子里到底存放的是什么东西,在靳茹打开盒子之后才发现,里面放着的,并不是什么簪子玉器之类的物件,而是一张泛黄的信笺。有盒子保护,这张信笺保存的还算完好。
因为纸张非常的轻薄,即使是对折保存着,隐约间还能看到墨迹,显然这是一封信。
几人盯着它的目光也变得认真起来,这份信里面的内容,或许可以解开某些困扰他们许久的谜团。
靳茹好像很宝贝这个盒子,即使已经放在桌上了,也还小心翼翼地抓着手里。
靳衍痕似乎猜到了什么,低声问道:“姑姑,这是……”
靳茹深吸了一口气,回道:“这是——你母亲留下的信。”
靳衍痕猛地抬头,黑眸紧紧地盯着靳茹,眸光涌动,垂于身侧的手,倏地收紧。
靳茹却好似没发现他的异状般,目光仍是落在那张轻薄的纸上,神色平静,之前的焦躁不安似乎从这个盒子打开之后,就慢慢的从她眼中褪去,声音也变得平静舒缓,“你一定很好奇,当年我带着你东躲西藏,朝不保夕,吃了这么多苦,为什么不回傅家寻求庇护,而要在外面流亡。那是因为,姐姐临死前交待我,一定不能带你回京都。我当时以为,姐姐是怕你回到京都,暴露在人前,会迎来杀身之祸。就算得到庇护长大,也必定要在各种势力纠葛中艰难求存,永远都不可能过上姐姐说的平凡快乐的生活,所以姐姐才希望我带着你远离京都这个是非之地。但是现在看来,姐姐当年的嘱托,并不完全是这个意思。姐姐最后曾经和我说过一句话,若是将来有一天,我和你不得不回到京都,第一件事就是到京都旁的丰宁镇去。镇西有一座城隍庙,庙后的枯井旁埋了一个盒子,那里有她想要交给我的东西。”
靳衍痕微微转动脖子,也将目光集中在了那张薄薄信笺上,喉咙有些发干,说出的话都带着几分沙哑,“信里说什么?”
“只是四句话。”
只有四句?楼辰觉得,这件事越来越蹊跷,若是靳衍痕的母亲当年知道什么内幕,想要告知自己的妹妹和儿子,短短四句话说得清吗?又为什么当年不说要让靳茹到了京都再去挖?还是,到底是怎么样的四句话,能把靳茹弄得这般惊慌失措欲言又止,看她这几天的表现,她似乎还想将它隐瞒起来?并不像让靳衍痕知道。
到底是为什么呢?
靳茹没再多解释,轻轻拿起了那张陈旧的信笺,缓缓打开,递到了几人面前。
信笺上的字,字体隽秀又不是飘逸,只是笔锋略显潦草,运笔艰涩,难掩急躁,看得出,写字的人,心绪极不平静。而看清那四行字的几个人,心绪也同样不平静……
不要去靳家
靳家很危险
不要去傅家
小心傅长明
确实只有四句话,看到的几人,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因为没有人不知道,傅相的名字,正是傅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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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一千字,明天补上。
☆、第一百一十二章 挑拨离间(上)
第一百一十二章挑拨离间(上)
不要去靳家
靳家很危险
不要去傅家
小心傅长明
确实只有四句话,看到的几人,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因为没有人不知道,傅相的名字,正是傅长明!
不要去靳家可以理解,毕竟靳家有内奸,但是小心傅长明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当年靳衍痕父母遇害,还和傅相有关?有了这个猜测,几人也立刻明白了,为什么靳茹这些天,会如此纠结恐慌了。 [800]任谁也接受不了,自己的姐姐姐夫可能是被从小崇敬的父亲所害。
靳茹千方百计想让靳衍痕走,怕也是担心,以傅相的手段,要对他们一行人出手,他们绝对躲不过。但若一切真的是傅相所为,他对靳衍痕不怀好意,那他们想走,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