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老者沉默了片刻,沉稳的声音带着让人难以言喻的威势,说道:“这么说,马芝兰和慕苒的死,都和这位楼姑娘有关?!”
这次楼辰倒没再让靳衍痕为她出头,在他开口之前,已经从他身后走了出来,一双冷眸淡淡地回视老者,眼中没有一丝慌乱,“第一,马婆婆的死,从目前的证据来看,凶手是宝盒清斋之人的可能性更大。第二,今天是慕苒先对我动手的,而我只回了一招,我手上拿的是什么剑,几位应该很清楚,若非我只用了不到五分内力,那把惊鸿软剑早就断了,我出手只是为了将她震开而已,她的死,和我没有关系。”
她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白衣老者还没说话,老头先忍不出嗤笑道:“牙尖嘴利。”
楼辰抬眸瞥了他一眼,冷声回道:“蛮不讲理。”
就这八个字,天一阁内的温度再一次降到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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痕:欺负我女神,咬他!
我是可爱的绿12
☆、第一百零八章 对峙(下)
第一百零八章对峙(下)
她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白衣老者还没说话,老头先忍不住嗤笑道:“牙尖嘴利。”
楼辰抬眸瞥了他一眼,冷声回道:“蛮不讲理。”
就这八个字,天一阁内的温度再一次降到冰点。
陆齐太阳穴突突地跳,本来只是来查案的,没想到居然又发生了一起凶杀案,而且还是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的。
再怎么说,他也是刑部的官员,看着现在一触即发剑拔弩张的形势,他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凶手,几位……”陆齐思索了一下,决定也用靳衍痕之前用的称呼,继续说道:“几位前辈请勿动怒,刚才发生的一切,在场诸位都看到了,楼姑娘确实没有下重手。慕姑娘的死,或许另有原因。”
老头一肚子邪火发不出去,看陆齐也是各种不顺眼,怒道:“你又是何人?!”
陆齐站直身子,微微揖手,恭敬却也不失威严地回道:“刑部陆齐。”
可惜老头是连楼夕颜都敢说不是好东西的人,对着陆齐,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冷哼道:“你说人不是她杀的,那怎么解释慕丫头和她动手之后,就死了?”
陆齐在刑部很多年了,破的案子也不少,这种暴脾气的人见得多了,捋了捋袖口,不急不躁地回道:“我现在自然不敢随意下判断,也并未说楼姑娘绝对不是凶手,一切都要查证。而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弄清楚慕姑娘的死因。”
“你想怎么做?”三个老者之中,一直没有说话的灰衣老者终于出声了,他身材清瘦,瘦得一点也不像身怀武艺之人。他年纪看起来比另外两人都大,与那冷寂又倨傲的白衣老者,脾气暴躁的老头不同,他眉目温和,面相慈善。若不是和那两位气势凌人的老者一起出现,还以为只是邻家的老爷爷。
即使如此,楼辰一点都不敢小瞧了他,甚至更为忌惮。
这三人进来也有一段时间了,楼辰一直暗暗地观察着他们,暴躁老头应该便是慕苒之前说过的马婆婆的哥哥了。剩下两位也不难猜,身为靳家四大长老之一,手中掌握有实权,自然倨傲一些,想必风长老便是那位白衣老者。而眼前慈眉善目的老者,必是最为低调的齐长老。
楼辰理清楚了这三人的身份,陆齐顶着宝盒清斋众人及三位老者灼灼的目光,心里叫苦不迭却还是要硬着头皮说道:“验尸。”
随着这两个字落地,天一阁里的气氛又有些凝重起来,好在也没人出声反对,陆齐连忙朝阿七使了个眼色,说道:“阿七,立刻回去请李固过来。”
“是!”阿七也感觉到气氛不对,脚下生风地往门外跑去。
陆齐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还是保持着朝廷命官的气度,朗声说道:“发生了凶杀案件,所以之前在天一阁里的各位,暂时都不能离开。”
这话并不是对三位老者说的,但是看这架势,他们也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三人的气势实在太强了,大冷天的,陆齐额角都冒出了汗珠,却还是强作镇定地指了指赵西城和廖进,说道:“你们俩,继续干活。”
两人齐声回道:“是。”赵西城继续寻找天一阁中可能存在机关和暗道,廖进则开始查看慕苒之前经过的地方和她周围的事物。
两人心里的那根弦都绷得很紧,他们年纪不大,办案经验没有陆齐丰富,像这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连环凶杀案,经历得还太少,心里既兴奋又紧张。
楼辰又一次成为了最可能是凶手的嫌疑犯,与上次比起来,这次显得更无法辩驳。她也不急着为自己说话,将藏锋稳稳地别在腰间,安静地站在原地,等着看事态发展。
靳衍痕却是向慕苒的方向走了几步,手握短剑的黑衣人黑眸立刻扫了过来,带起一道骇人的杀气。靳衍痕停了下来,指了指不远处,慕容吐血时就掉落的惊鸿剑,迎着黑衣人森冷的眼,无辜地说道:“别紧张,我只是想看看那把剑。”
显然黑衣人对慕苒以外的任何人和事都没有兴趣,看到靳衍痕捡起了地上的惊鸿剑就立刻退了回去。黑衣人便不再理他,他骇人的杀气也在刹那间消失殆尽,气势收放自如。
靳衍痕先看了看惊鸿剑的剑身,那里有一道被藏锋破开的缺口,和一般的卷刃不一样,藏锋破开的缺口很整齐,修复起来应该不费劲。靳衍痕又把目光转向了惊鸿剑雕刻得异常精致繁复的剑柄上,一边看,一边问道:“这把惊鸿剑一直都存在天一阁吗?”
“对。”这次回答靳衍痕的,是宝盒清斋里的另一位管事,沉稳又谦和的苏玉,“惊鸿剑是三年前,一位老者拿到宝盒清斋来卖的。老者原本经营着一家当铺,惊鸿剑是他年少时收的典当品。据他说,当年典当惊鸿剑的,就是那位北齐公主的后人,还信誓旦旦说必定会回来赎此剑,老者便一直好好保存着。可惜几十年过去了,也没人来赎回,老者年事已高,唯一的儿子也病逝了,后继无人,想给这把剑找个好归宿,就找到了宝盒清斋。因为小主子对剑藏品特别感兴趣,所以清斋里的宝剑很少出售,一直都存放在天一阁。”
苏玉在说的过程中,靳衍痕也没闲着,手始终在那剑柄上抚摸,眼睛也一直盯着繁复的花纹,等到苏玉说完,他忽然开口说道:“这上面有东西。”
苏玉一怔,“什么东西?”
苏玉也看向了那雕刻精美的黑檀剑柄,却也没发现什么。在剑柄上雕刻花纹,古来有之,既美观又能防止用剑之人手心出汗或者遇到冲击,剑滑脱出手。很多铸剑师都喜欢用这种剑柄,惊鸿剑只是把雕刻技艺发挥到了极致而已。
靳衍痕勾了勾嘴角,也没多说,只对着曲凝双说道:“曲凝双,给我一张纸和一支银簪。”
“啊?哦。”曲凝双眼中也有疑惑和好奇,但却没多问。自从楼辰不时的会和她说些验尸之道以后,她就有了随身带纸笔、墨汁的习惯。曲凝双从背着的布袋里拿出一张纸,又利落地从发髻上取出了一支小银簪,一并递给了靳衍痕。
靳衍痕只接了银簪,示意曲凝双捧着白纸,然后将惊鸿剑的剑柄置于白纸之上,银簪在那些繁复的花纹,深深浅浅的凹槽中刮弄。接着众人惊奇地看到,从凹槽出,居然掉落出一些暗褐色的东西,一小块一小块的小疙瘩,也知道是什么。这东西颜色和黑檀的色泽太像了,若不是靳衍痕这样一点点挑出来,根本没有人会发现。
曲凝双捧着纸,看了半天,低声问道:“这是什么?”
这把剑毕竟是之前慕苒拿来对敌的剑,现在居然从剑柄花纹中挑出这种东西,众人惊讶不已,也都立刻围了过来。
靳衍痕拿起一小块黑疙瘩,指腹轻轻碾压,它便立刻扁了,却也没有变成更小的颗粒。靳衍痕低头嗅了嗅,说道:“是泥。”
“泥?”
众人还没反应过里,苏玉立刻反驳道:“不可能,当年正是我接待的那位老者,他对这把剑很有感情,一直精心照料,就连对剑盒都护养得一丝不苟。我收着这把剑的时候,也仔仔细细检查过,没有一点瑕疵。当年北齐公主逝去后,这把剑就传给了她的儿子,从未陪过葬入过土,又怎么会有泥?更别说清斋里的宝剑,每半年就有专人护养一次,几年下来不可能没发现剑柄有泥。”
靳衍痕懒得和苏玉争执可能不可能的问题,一边将惊鸿剑放回之前的盒子,一边说道:“事实摆在眼前,现在需要查清楚的是这上面的泥怎么来的,又是哪里的泥。”
陆齐和廖进都已经围了过去,楼辰却没有动,微微侧头看了一眼纸上的小疙瘩,她眼力极好,一眼就看到了几块稍大点的疙瘩下面的纸竟有了浅浅的水气。楼辰想了想,淡淡地说道:“这泥还是湿润的,可见附着的时间不会太久。先查出这是哪里的泥,或许就能知道,这泥是怎么来的了。”
陆齐正观察着这些疙瘩,也拿了一块在手里,轻轻嗅了嗅,听到楼辰的话,他脑子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下。这土的腥味很重,有土腥味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它还是一把软剑,那么这把惊鸿剑有没有可能就是杀死第一名死者的凶器?!
只要能证明剑柄上的泥和埋血衣的湖边上的泥是同一种泥,再拿剑到马婆婆的尸体上比对一下,就知道这把剑是不是凶器了!
陆齐很是亢奋,立刻抬头看向楼辰,却见她依旧一身清冷,漠然地站在原地,就连靳衍痕找出了这些小疙瘩之后,也没有其它反应。是他们两人有意提醒,还是他们其实也只是随口一说,是自己多想了?
陆齐瞬间冷静了下来,就算这把剑真的是凶器,那又怎么解释紫苏的不在场证明?除非天一阁内有密道,不然还是不能证明紫苏是凶手。
陆齐又不着痕迹地看了紫苏一眼,之见她脸色微白,眼中有着淡淡的血丝,神色倒还算平静。陆齐陷入了思考之中,也就没有看到,他之前认为云淡风轻的两人默契地对看了一眼,又匆匆地别开视线。
“大人,李老请来了。”带着喘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的同时,一道身影也飞快地冲了进来。
来人是刚刚离开不久的阿七,而他说的李老,则在他进门好一会之后,才脚步踉跄地走了进来。
李固一头的汗,嘴唇都白了,喘着粗气,进门第一件事,就是狠狠地瞪了阿七一眼。臭小子拉着他跑这么快,这把老骨头差点散架。
阿七摸了摸鼻子,低着头乖乖的被瞪。
李固好不容易把气喘顺了,才发现这类似仓库的地方,还站着不少人。不过他对这些人都不感兴趣,正准备走向库房中,唯一躺着的人所在的方向,却意外地看到了站在中央的楼辰。李固立刻眼前一亮,朝她笑了笑,“楼姑娘。”
楼辰礼貌地点了点头,李固这才看到站在楼辰不远处的陆齐,微微揖手,冷漠叫了一声“大人”。
陆齐早就习惯了李固对人冷漠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还颇有几分讨好地说道:“又要劳烦你了。”
李固点了点头,朝着尸体所在的方向走去,还没靠近呢,一名显然是在护卫着尸体的黑衣人便拦在了面前。
黑衣人手中握着短剑,虽然剑并未指向他,李固却已经觉得脖子微凉了。他也算是成天混在尸堆里的人了,却还是被黑衣人的一身煞气震得不敢上前一步。
强作镇定地对上黑衣人幽深冷暗的黑眸,李固低声说道:“老朽只是初步检查一下死者的情况,尸身不会有损,更不会对死者不敬。”
黑衣人沉默了片刻,竟真的侧过身体,让李固靠近慕苒的尸体。
李固浑身一轻,那种灭顶的压迫感瞬间消失,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缓步走过去。
尸体旁边还守着一个黑衣人,不过这人倒是没像之前那个黑衣人一般浑身充满着煞气,甚至不仔细感受,他就好似不存在一般。
李固正真走到尸体面前,看清死者的脸,才发现居然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而这个孩子,正是之前他在刑部见过的小姑娘。李固心中微痛,这么年轻的生命,竟就这般消逝了。
李固定下心神,开始检验尸体,毕竟是做了几十年仵作的人,他验尸的速度很快,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便停了下来。平时在验尸上游刃有余的人,此刻脸上却露出了些许难色。
“初步观察,死者身上没有明显外伤却在死前呕血不止,很像是受到重击,内脏受损而亡。不过奇怪的是,死者胸骨、肋骨都没有折断的现象,又不太像是被重力击中导致内脏出血,心肺碎裂而亡。”
李固微微撩起死者的衣袖,盯着小姑娘细细的手臂,眉头越皱越紧,半晌才继续说话,只是这话却是对着楼辰说道,“楼姑娘,你过来看看,老朽好像看到些奇怪的地方。”
楼辰并没有动,仍是站在原地,回道:“我不便上前,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你说出来,我站在这也能看得到听得到。”
李固心中疑惑,但也知不能问出来,于是干脆地回了一声“好”。
只是他还没开口,一个白头发老头便开始叫嚣了起来,“太可笑的,你不是刑部的仵作嘛?为何还要和一个小丫头片子商议?这么大把年纪了,原来是个没本事的!”
面对马老头的挑衅,李固甚至连眼都没有抬,一边撩起小女孩另一只手的衣袖,一边说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老朽确实有逊于楼姑娘之处,向她请教并没有什么可耻的。”
平静的声音,坦然的态度,再加上李固那副严肃认真的表情,他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个嘴巴子,抽在马老头脸上。
而有人还嫌不过,李固话音刚落,一道俏丽又犀利的声音也跟着响起,“就是,不懂装懂,倚老卖老才无耻呢。”
“……”
这招指桑骂槐含沙射影,真是练到了极致,就连李固都抬头看了过来,看清说话是人是曲凝双之后,竟然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光。
曲凝双也甩了一个得意的眼神过去,这一老一小倒是交流上了。
楼辰抚了抚额角,在马老头怒火爆发之前,及时地说道:“李老,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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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十五点,还欠你们一千字,明天还~
☆、第一百零九章
第一百零九章
这招指桑骂槐含沙射影,真是练到了极致,就连李固都抬头看了过来,看清说话是人是曲凝双之后,竟然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光。
曲凝双也甩了一个得意的眼神过去,这一老一小倒是交流上了。
楼辰抚了抚额角,在马老头怒火爆发之前,及时地说道:“李老,您继续……”
李固点了点头,轻咳一声,一脸正色地说道:“死者的手脚都呈现淡淡的米分红色,这与正常死亡或者重伤死亡的情况都不相符,老朽怀疑,死者有可能还中了毒。但若是因中毒而死,这毒必定非常厉害,但是死者呕出的血液颜色很正常,口鼻也没有被毒物侵蚀留下的痕迹,所以,老朽现在只能判定,死者可能中毒,却不能确定死因是不是中毒。”
“中毒?”马老头目光凌厉地看向地上那小小的身影,果然看到被撩起的胳膊上,泛起了不自然的米分红色,显示了李固所言非虚。马老头怒意横生,也顾不上之前还讽刺过李固了,急着问道:“怎么会中毒?又是什么毒?”
李固瞥了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刁难的话,公事公办地回道:“从表面,只能看出这么多,要知道详细的死因,只有回到刑部解剖查……”
“不行。”李固的话还没说完,守在慕苒身边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黑衣人忽然说话了,“少主人已逝,之前没保护好少主人已是失职,如今你们验也验过了,便谁都不能再碰少主人尸身。”
他的声音沉稳平静,听不出情绪,整个人就像是一柄入鞘的宝剑,锋芒内敛,却依然能让人感受到一股迫人的气势,没有谁会想要招惹这样的人,陆齐也不例外,但有些话却又不能不说,头疼的思索着措辞,好一会,陆齐才低声劝道:“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若不能查验清楚,这毒是什么毒,到底是不是致命,又如何查找凶手呢?而且在案件查清之前,尸体都必须停放在刑部殓房。”
“查不查得出凶手是谁,是你们的事,在主人和族长来之前,任何人不能再靠近少主人。”黑衣人的声音一如之前平静,说到慕苒的死,也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就像个只知道执行命令的活死人。
楼辰一直微垂着的眼睛动了动,“主人和族长”指的谁?慕苒是靳家的人,那族长是靳家的家主吗?黑衣人的态度也挺奇怪的,他们对靳家那几位长老,丝毫没有尊敬的感觉,慕苒在靳家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楼辰还有心情研究慕苒的身份,刑部的几人,因为黑衣人态度,全都恼火了起来,阿七忍不住吼道:“你们这么做,是妨碍刑部办案知道吗?!”
两名黑衣人不再说话,只是那外放的杀气和幽冷死寂的眼睛已经说明了一切,只要有人敢动慕苒的尸身,下一刻必定会再发生一起凶杀案。
面对这种油盐不进又极度危险的人,陆齐的脸色也越发难看了。他可以肯定,自己带来的几人,没有一个是黑衣人的对手,一起上也只是送死罢了,难道还要请动京都守卫军?还是……先禀报景王再做定夺?
陆齐苦思着对策,脾气温和的齐长老已经上前打起了圆场,“慕苒你们还是不要动为好,一会老夫安排一个偏院来停放慕苒的尸身,陆大人也可以安排人在屋外守着,查案的事,就有劳大人了,若当真需要更仔细的检验尸身,还是等慕苒双亲到了之后,再议不迟。”
陆齐想了想,现在硬碰硬也解决不了问题,还不如先答应下来,一切等今晚回禀了景王再做打算不迟,陆齐勉强点了点头。
尸体的问题暂时解决了,但是现在确定不了死者的死因,这让他们接下来怎么查找凶手呢?查案这么多年,陆齐很少有这种心力交瘁的感觉,就在他苦思如何寻找突破口的时候,楼辰的声音忽然问道:“李老,死者身上有没有其他细小的伤痕。”
陆齐眼前一亮,楼辰验尸的本事,他也算亲眼所见,说不定还真能发现什么。
曲凝双也在听到楼辰开口的瞬间,就已经从布包里拿出了纸笔墨汁,记了起来。靳衍痕则半靠着木架,盯着那道美丽的身影,嘴角含笑地看着她清冷自信的面容。
李固本来已经起身离开了,听到楼辰的话,复又蹲了下来,不过他没急着回话,而是又仔仔细细查看一遍,才回道:“目前看来没有。”
“有没有奇怪的味道?”
李固轻轻拿起女孩的胳膊,嗅了嗅,回道:“除了女子身上极淡的香气外,没闻出特别之处。”
楼辰没再问其他的问题,也没给出个结论,凝眉思索了片刻后,转而看向陆齐,说道:“不管中毒是不是她的死因,中毒已经是事实,不如先查一查慕苒这两日接触了什么东西,弄清楚她是如何中的毒。”
陆齐目前也没有什么头绪,便同意了她的说法,想到中毒,自然先想到了膳食,故此立刻问道:“慕苒今日可用了早饭,在哪里用的?”
陆齐询问的人,正是紫苏,因为心中对她产生了怀疑,陆齐看她的眼神也犀利严肃许多。
紫苏依旧是那副温柔的模样,并未因为陆齐的目光而表现出丝毫的慌乱,只是话语间,带着淡淡的嘲讽,“主子每日的膳食一向由专门的厨娘负责,少与人一同用膳,今日用了什么,还需询问厨娘才知道,陆大人问我,我可是答不出来的。”
“不一定是膳食。”楼辰冷眸淡淡地扫过紫苏,冷声说道:“也可能是熏香或者别的什么。”
紫苏的身体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随即又低垂下头,沉默的站在那里。
得了楼辰的提示,陆齐心里也有了计划,回头便对着几个年轻人说道:“阿七,你和廖进去慕苒的房间查一查,凡是她吃的,用的东西,全部检查一遍。”
“是。”
“赵西城,去查惊鸿剑里藏的泥是什么泥土。”
“是。”
几人动作很快,接到命令便立刻行动起来,陆齐扫了一眼这宽敞的天一阁,叹了口气,说道:“这天一阁,还需继续查封。”
这次没有慕苒阻止,三个老头也奇怪地没有刁难陆齐,查封天一阁比上次顺利很多。
楼辰再一次感觉到,这三位长老似乎对于宝盒清斋的事,都不太在意,又或者说,宝盒清斋里的人,对三位长老也没有多重视?看苏玉和紫苏的态度便能感觉到,他们对三个老头更多的是客套,这宝盒清斋不是靳家的吗?
楼辰开始好奇慕苒的身世了。
天一阁再次被查封,所有人都退出了阁外,这时候,楼辰几人才看到,天一阁外面除了之前带来的小丫头之外,还站着十来个年轻男子,他们全都穿着素白色的长袍,手持长剑,身姿俊秀,每个人身上都透着剑意,这是长年用剑又精于用剑的人,才会有的气质。
楼辰忽然想起,方沢在帮忙查止戈消息的时候曾说过,有一群人也在追寻止戈的下落,还和陵水盟动过手,用的是剑阵,会不会就是这些人呢?
楼辰在看那些白衣男子,靳衍痕也在看,当看到他们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傲气和自豪的时候,不禁冷笑了一声。
陆齐倒是没心情管那些年轻人,他为难地看着楼辰,最终还是没说出让她到刑部走一趟的话,沉吟片刻,才说道:“在案件查清楚前,几位都不能离开京都,若有需要,本官会派人到傅府传唤各位。”
楼辰配合的点了点头,靳衍痕笑道:“陆大人别担心,这案子结案前,我们不会走了,再说谁是杀死马婆婆的凶手,陆大人心里不是有数了吗?”
陆齐脸一僵,瞪了靳衍痕一眼,这种事能随便乱说吗?净给他添乱。
果然听了靳衍痕的话,马老头立刻冲到陆齐面前,追问道:“我妹妹马芝兰的死,你们查得如何了?是不是已经找到凶手了,是谁?!”
“目前还在查证,等找到凶手结案时,自然会告知前辈。”眼看着马老头还要再问,陆齐一脸为难地拱了拱手,叹道:“这是刑部的规矩,还请前辈见谅。”
看陆齐那副刚正不阿的做派,马老头也知道,从这人嘴里怕是问不出个所以然,也不再纠缠,只冷哼了一声,便放他离去了。
陆齐走了,靳衍痕也伸了伸腰,侧头看向身边的楼辰,笑道:“辰儿,咱们也回去吧,明日就是除夕了,我们一起陪姑姑过节。”
靳衍痕真心笑起来的时候,那双桃花眼就会不自觉的弯了起来,带着惑人的魔力和慵懒的魅力,让人不自觉的,想要和他一起笑。
楼辰也微微勾起了嘴角,回道:“好。”
两个年轻又俊美的男女,相识而笑的画面,怎么看都唯美动人,可惜总有人要出来破坏这风景。
两人刚走出几步,就听到一声威严冷厉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靳衍痕,你留下。”
那命令的语气,听得楼辰很是不爽快,原本含笑的嘴角也轻轻抿了起来,但碍于对方是靳家的长老,楼辰终究忍了下来。
靳衍痕倒是依言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站在一群白衣男子前面,同样穿着一身如雪的白袍,仿佛永远高人一等的靳家长老。桃花眼中依然带笑,只是笑容不似之前暖人,带着靳公子特有的痞气,靳衍痕双手环在胸前,似笑非笑道:“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风长老在靳家,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里有人敢这样与他回话,声音不禁更冷了几分,听起来更像是在呵斥,“让你留下你就留下,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