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衍痕嘴角抽了抽,回道:“昨晚你出现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有问题。”
“昨晚?”女子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她承认,之前在小屋里的时候,她想着反正靳衍痕已经在这里,基本也逃不出自己的掌心,行事上便少了写顾忌,让他看出纰漏也正常。但他言下之意,是自己昨夜一出现他便看出她不是楼辰了,这点她不太相信。
楼辰手中的剑始终没有放下,森白色的剑光满含杀气,女子的目光在哪剑上停留了片刻,眼眸微扬,笑道:“我知道她有一柄奇特的软剑,所以特意换了衣服,假装来得匆忙,剑并未带在身上的样子,想不到这样还是引起了你的怀疑,你就是通过软剑看出我不是她?”
靳衍痕看了一眼楼辰的侧脸,笑道:“自然不止是因为软剑的关系。”
“哦?”女子像是被勾起了好奇心,兴致勃勃地问道:“我自认学得还挺像的,甚至连身上的香味都调得与她一模一样,你又是从哪里看出我不是她呢?”
楼辰眸光也闪了闪,不得不说,对面的女子,和她真的很想,只怕自己的家人,在一个照面间,也难分辨真假。她倒也很想听听,靳衍痕是如何认出来的。
靳衍痕又往楼辰身边走了一步,笑道:“动作表情,你确实学得有八九分像,但是你毕竟不了解她,她的处事方法,你学了不足三成。辰儿遇事绝不会露出焦躁之色,她也不会直接问方如辉避毒珠在哪,更不会在我问她要短时间内提升内力的药物时,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若她觉得那药我可以用,便会直接给我,若觉得我不用为好,便根本不会拿出来。”
楼辰静静地听着,脸色不变,心中却有一丝困惑,他们相识也不过短短的几十天,他怎么会对自己的处事方法这般了解,真是笃定?楼辰心中除了疑惑之外,还莫名的有一丝难言的喜悦,至于有什么好开心的,她暂时没想到。
其实,靳衍痕现在分析的头头是道,那是因为已经确定了对方不是楼辰。当时种种的异样,也不过是在他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而真正确定对方不是楼辰,还是因为女子对他拉手揽腰之后的反应。
他对楼辰虽然有些了解,但她处事的风格,自己也并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不过有一点,他很有经验,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如果是辰儿的话,他敢这样拉着她的手不放,还去搂她的腰,贴着她的耳朵说话,其结果,呵呵……
当然,这种高超的辨别技巧,他是死也不会说出来的,要是让辰儿知道了,秋后算账起来,他是万万吃不消的。
所以,此刻靳公子说起话来,端得是义正言辞,有理有据!
事实上,靳公子确实很机智,若是他真的实话实话,楼姑娘心中就不会有什么难言的喜悦之情了。
女子自然不知道靳衍痕曲折的内心感受,只当自己很的是观察时间太短,应答上出了纰漏,看向靳衍痕的目光,反而有了几分欣赏。“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这小子。这么说,避毒珠并不在无人居?”
靳衍痕倒也坦白,笑道:“确实不在。”
女子心情不错,竟和他聊了起来,“那你处心积虑引我来无人居又是为何呢?”
楼辰已经回来了,靳衍痕心里安定了不少,为了给方如辉他们争取到更多的时间,随便引出现在还隐在暗处的方子亦,靳衍痕自然不介意和女子聊下去,“你是假的,辰儿却一直没有回来,我猜,她必定是被你抓去,我引你来这,一,是为了你之前说的‘调虎离山’,二,自然是为了抓你。”
女子好笑地斜睨了靳衍痕一眼,说道:“就凭你?”话语间表露的意思,倒不是不屑,更多的是觉得有趣。
“你没发现自己内力在消散吗?”靳衍痕也笑,只是他本身就有着一双桃花眼,现在这样笑起来,真的颇有几分狐狸相。
女子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暗暗运功之后,发现自己居然丹田虚空,内力无法运行,心中惊骇,这是什么毒?之前她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若不是运功,她甚至完全感觉不到自己内力虚无。难道是……那些白色米分末?!女子看靳衍痕的目光,终于多了几分戒备和忌惮。
其实,那些白色米分末并不是什么毒药,靳衍痕不能妄动内力,但是一直用封锁穴道的方法,对身体并无好处,久了还会经脉堵滞,所以楼陈给他配了药,每日一服,可散内力,护丹田。楼辰在进陵城之前,给了他一瓶,想不到今日都浪费在这女子身上。
女子自然不知道这白色米分末的由来,以为是何种奇毒,心下惊骇的同时,只想拿下两人,于是微微抬手,从无人居外,一白六黑,七道身影极快地冲进来,将靳衍痕和楼辰团团围住。
七道身影现身的同时,一抹黑影了同时出现在了小院内,那人手中并未握着兵器,他只是往那一站,小院中的几人,就感受了一股灭顶的杀气,那种在万千尸骨之中才能练就出的杀伐之气,震得几个黑衣人心神都恍惚了起来。
靳衍痕眯眼看去,那人居然是……予弦。他同样一身泥水,那楼辰的状态很像,这说明,他们倆从昨晚开始,一直在一起?
靳衍痕微微扭头看向楼辰,她此刻正看着予弦,眼中的神色变换,一时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黑衣人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予弦却好像没看到他们一般,目光落在假扮楼辰的女子身上,面色阴沉,一言不发,但几乎可以能成实质的杀气却是直逼女子而去。
女子看清予弦之时,脸色也是一沉,不难看出,她对予弦很是忌惮。
楼辰看向这小院内,唯一一名穿白衣的男子,冷声说道:“是你?”
那男子此刻已经走到了女子身边,此人正是最早之前夺取止戈剑,害靳衍痕中毒的灰衣男子。他身上的白袍,正是杏林阁的装扮,白袍衣襟和衣摆的位置,用银丝绣上了暗纹,一看便与普通的白袍不同,身份自然尊贵。
他就是杏林阁阁主方子亦?这一刻靳衍痕忽然想起来在,在进入陵城之前的雨夜,这男子曾对辰儿说过,“你回来找我的”,难道从那时候开始,他便是已经开始设下这样的计谋了?
靳衍痕再次看向女子,冷声说道:“你就是梅勾月吧。就是为了就近观察辰儿。”难怪她能把辰儿的神态动作学得那般神似,难怪她知道自己身上中的是什么毒。
女子勾唇一笑,并不否认。
楼辰眸色沉冷,目光停留在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清冷的声音如山涧清泉,清冽入耳,“你并不是真正的梅勾月,若是没猜错,我应该叫你——湛无心?”
下毒的灰衣人是方子亦,而方子亦在二十多年前得了某些势力相助,才夺了这阁主之位,想必也是那时候,与陵水盟勾结上了吧。看方子亦对女子的态度,恭敬又畏惧,要猜出她的身份,实在不难。
女子一怔,脸色瞬间就变了,看向楼辰的目光,完全是不可思议,同时又带着窥探,不知想到什么,眼眸中的冷冽之气渐浓,“楼辰……”
楼辰并不惧女子忽然便是怨毒的冷眸,就这样与之相对,良久,女子忽然笑了起来,笑得莫名其妙,同时又有几分酣畅,“你姓楼,小丫头,我们会再见面的,希望下次,你还能认出我。”
女子终于不再用楼辰的身影说话,那声音不如楼辰清冽,也不是梅勾月那般温柔,而是优雅中带着魅惑,很奇特的音色,听过一次之后,绝对不会忘记。
女子最后看了楼辰一眼,说道:“走。”
方子亦显然不甘心,他当年急于夺得阁主只为,这些年来留在杏林阁忍受那些老家伙,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避毒珠。今晚虽然被靳衍痕算计了,但是只要抓住他,方如辉也只能乖乖交出避毒珠,此刻离开,岂不功亏一篑!
“走。”女子声音一沉,方子亦心中一紧,再多的不甘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跟着女子朝院外走去。
一抹高大的身影将几人堵住,女子冷笑一声,脸色没有丝毫惊慌之色,“澹台将军,你能和美人共处,还得感谢我。陵城虽然有十万重兵驻守,但我陵水盟也非柔善可欺之辈分,你麾下的大军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听到女子直呼他的姓氏,予弦心头一跳,有一瞬间的闪神,女子抓住了时机,几人飞快的朝着院外奔去,待回过神想去追时,显然晚了。
“澹台将军?”那清泉般的声音,此刻听起来,让予弦不自觉的心慌。这种感觉,他二十多年来也没感受过。
予弦再回头时,正好对上一双清冽幽深的冷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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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予弦就是你们期待已久的澹台家大公子~!
☆、第五十章 澹台儒闵
“澹台将军?”那清泉般的声音,此刻听起来,让予弦不自觉的心慌。这种感觉,他二十多年来也没感受过。
予弦再回头时,正好对上一双清冽幽深的冷眸。
楼辰又仔细观察了一遍面前的人,难怪她会觉得予弦之前身上爆发出的杀伐之气很是熟悉,现在细想起来,确实和夙家几位将军叔叔身上的气势很像,果然都是将门之后。
澹台家年轻一代中,能称之为将军的可没几个。身上有这等气势,能让湛无心忌惮,还手握十万重兵的,就只有一人了,澹台家的长子——澹台儒闵。
这个名字楼辰并不陌生,因为在夙家的时候,偶尔能够听到。说起来,夙素是夙家这一代中的长女,在夙家变态的重女轻男观念中,夙素绝对是夙家年轻一代的第一人。所以,不时的也会有人拿她和澹台儒闵比上一比。结果不用说,在夙家人眼里,素素要比澹台儒闵好一百倍。
当然,楼辰是一个极度护短的人,在她心里,素素自然也比眼前的人要可爱一千倍。
只是想到身材娇小、心思狡黠的素素与眼前这位杀伐决断、霸气冷酷的澹台儒闵站在一起比较,楼辰就觉得莫名的喜感。
楼辰脑子里想着这种好笑的画面,奈何她面瘫,看在予弦的眼里,就是面无表情。
“我……”猜想着楼辰是否因为自己的隐瞒而生气,予弦想解释,说出一个字后,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能闭上嘴,冷着脸站在原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生气的那个人是他。
楼辰基本上确定了他的身份,嘴上自然不会傻到问他是不是澹台儒闵,以免暴露自己。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子,实在不可能因为一句“澹台将军”便知道他的名讳的。
靳衍痕也不动声色地看着予弦,澹台这个姓氏,在燎越几乎无人不知,原来便猜到予弦不是普通人,想不到不仅是世家公子,还是手握重兵的将军。
靳衍痕嘴角勾了勾,心中除了压着一丝郁闷之外,倒没有别的想法。还是那句话,优秀的人那么多,实在嫉妒不完呢。
靳衍痕收回了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转头看向身旁的楼辰,说道:“方如辉和曲大小姐还在炼药房,我们过去看看吧。”
“嗯。”楼辰也担心方如辉和曲凝双,两人朝着炼药房的方向跑去。
予弦看着那两道远去的声音,心里有些不舒服,楼辰刚才的反应,到底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她刚才看他的眼神中,好像并没有怒火,应该是没生气吧。
予弦不懂为什么自己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会觉得气闷。予弦眉头紧皱,压下胸口那股烦躁,追着楼辰的身影跟了过去。
离炼药房还有些距离,三人已经听到里面传来打斗之声。没有多想,三人便跃进了院墙,加入了这场缠斗。
院内,八个人将白须老者、方如辉和曲凝双围在中间,方如辉不会武功,曲凝双和白须老者以二对八,很是吃力,但是楼辰和予弦的加入,直接逆转了局势。毕竟杏林阁只是医药世家,看家护院的人再厉害,也不可能是他们两人的对手。
好在二人下手都不重,八人只是被打翻在地,性命无忧。
伤得比较轻的两人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瞪着白须老者,怒道:“王长老,您这是串通外人,谋夺杏林阁的珍奇灵药!”
王友之心中尴尬,不过这时候是绝对不能承认的,随即怒喝一声:“混账!”
成功把两人震慑之后,才指着方如辉说道:“这位是前阁主方子彦的儿子,方如辉!本来就是杏林阁之人,哪里是什么外人!而且我带他们来,也不过是为了找一味药材,又哪里是谋夺珍奇灵药!”
方如辉也知道,现在不是反驳的时候,只是冷着脸站在原地。
几人都是年轻之辈,哪里知道谁是前阁主,但是说话的,毕竟是阁中长老,他们不知内情也不敢反驳,再说他们也打不过……
炼药房这般大的动静,不久之后必定还有人围过来,他们武艺不高,却可能用毒。靳衍痕心思回转,朝着几人走过去,扶起几个伤势较重的白衣男子,笑道:“你们不相信,可以把你们的阁主请过来啊。”
几人对看了一眼,最后派出伤势最轻的男子前往无人居请阁主,其他的都留在炼药房看住他们。
靳衍痕神色轻松,一点也不担心,此刻方子亦早就和那个女子离开杏林阁了,虽然不知道他们与予弦之间有什么恩怨,几人之前跑了,今晚肯定是不会回来的。再说,女子身上的“毒”,也要十二个时辰之后才会解。
靳衍痕现在关心的,是方如辉得手了没有。
走到方如辉身边,靳衍痕低声问道:“如何?”
方如辉嘴角微微弯了弯,然后点了点头,靳衍痕便知道答案了。他拿到了避毒珠,也找到了玉露。
相较于两人的默契,曲凝双就直接得多了,她冲到楼辰面前,左看右看,又盯着她手中的藏锋好了好久,才将信将疑地问道:“楼辰,真的是你?”
楼辰直接收了软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别开了眼。
那副看白痴一样的冰冷神情,却换得曲凝双哈哈大笑了起来,“果然是你。”
过去报信的人回来得很快,在几名白衣人的注视之下,面有难色,小声说道:“阁主不知所踪。”
几人脸色一僵,就在他们不知如何处理的时候,两名与王友之打扮相似的白须老者,带着十几人冲进了院内。小院瞬时间,变得拥挤了起来。
守在院内的几人松了一口气,连忙行礼道:“章长老,陆长老。”
王友之看到两人,倒没有什么惊慌之色,只是沉默地站在方如辉身边。
那名姓陆的长老,看清方如辉的长相后,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是子彦的儿子?”
方如辉看了他一眼,并未回答,陆长老也不在意,只是叹了一句:“果然很像。”
章长老脸色并不好,可没兴趣感慨,一双利眼盯着方如辉,质问道:“你夜闯杏林阁,想要干什么?夺阁主之位吗?”
方如辉毫不畏缩,与他对视,冷声说道:“我来杏林阁,并不是为了阁主之位。”
章长老显然不信,哼道:“那你来干什么?还冲着炼药房而来。”
“靳衍痕是我的好友,他身中奇毒,需要玉露才能治疗,我们本来是要过来换药的。奈何,方子亦硬要我们治好梅勾月,她先天不足,根本不可能痊愈。爹曾经说过,方家人可不受以药换药所限,获取炼药房中的药物,那么我今日来取药便也不算坏了规矩。”
章长老张了张嘴,在这点上,他确实不能反驳,但是转念一想,便又立刻怒道:“话虽如此,你也不能私闯炼药房。你若想回杏林阁,可以先取得阁主同意,入了杏林阁,才可进炼药房去药,你这样私闯入内,成何体统。”
章长老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十几名白衣人已将拔出手中上剑,直指方如辉。
“昨日贵阁阁主和我说,杏林阁没有玉露,要我等三日,原来……杏林阁有药。”
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时刻,一声冷酷的声音暮然响起,众人皆是心惊。
章长老之前的目光只放在方如辉身上,竟没发现,阴影处,居然还站着一名男子。看清男子的脸,章长老脸色骤变,连忙朝身后的人挥挥手,让他们收了长剑,才磕磕巴巴地回道:“这……肯定是有所误会、误会!”
别人不知道予弦的身份,章长老是知道的。这些年来,他也算阁主的亲信,这予弦公子,可是澹台家的长公子,江湖中人,就算在强大,也不可能与朝廷作对。更何况,这里是陵城,十万守卫军就驻扎在不远处,若是真的惹恼了澹台儒闵,他只需派三千精兵猛将,就能将杏林阁夷为平地。
章长老暗暗深吸了一口气,朝着予弦微微拱了拱手,说道:“阁主不在,老夫不知道具体的情况。这玉露予弦公子就先拿回去吧,若是不够,老夫再想办法。明日阁主回来了,必定给公子一个交代。”
说完,章长老立刻朝身边的男子使了个眼色,男子机灵地冲进炼药房内,虽然被里面的满室狼藉所惊,此刻也管不了这么多。
男子好不容易找到了两瓶玉露,这算是方如辉搜刮过后的漏网之鱼。
男子将玉露送到予弦面前,看到他接过了那两个小瓶,章长老才松了一口气,心里暗暗盘算起来。按照杏林阁的规矩,方家子孙,谁有本事谁就能当阁主,当年方子亦还不是用了卑鄙手段,才除了方子彦,坐上阁主之位。想不到方子彦的儿子竟有这手段,得到了澹台家的支持,反正方子亦现在也不知所踪,他也没必要为了他得罪澹台家,谁当阁主对于他来说,都没什么区别,为今之计,还是先稳住几人再说。
心中有了计较,章长老对方如辉几人的态度,也温和了许多,笑道:“几位想必也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不妨明日再议。”
老者是看着予弦说的,回答的确是靳衍痕。“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方如辉和曲凝双显然是听靳衍痕的,予弦留在杏林阁,是因为楼辰,楼辰也没有异议,他自然也不会再多说什么。于是,一群人就这般大摇大摆地出了炼药房,回了白鹤居。
刚走到白鹤居门口,予弦加快了两步,走到楼辰身侧,将两瓶玉露递了过去,“给你。”
楼辰也没客气,立刻接了过去,说道:“劳烦澹台将军了,明日我会将阎王草给你的。”
予弦第一次觉得澹台将军四个字,听起来是如此刺耳,“你还是叫我予弦吧。至于阎王草,不用了,今晚的相助,就当是还昨晚的人情吧。”
昨晚的人情?靳衍痕狭长的眸微眯,看来昨晚发生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呢。
想起昨晚的事,楼辰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也忍不住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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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晚告诉你,昨晚发生了什么~
☆、第五十一章 狼狈至极
昨夜,她被逼跳入水中,立刻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好在水不深,只到腰间。那几人好像不抓到她便不罢休一般,居然也跟着挑了下来。
因为在水里,四人的动作受了些阻碍,撒网的动作不如陆地上熟练,楼辰还能支撑。
这时,一抹黑影忽然也跳入水中,楼辰抬头一看,是予弦。楼辰也不算太惊讶,毕竟他也住白鹤居,这是回去的必经之路,遇上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予弦武功虽然高强,但是没带兵器,在水中也发挥不出太多实力。两人忌惮那网上的带毒的倒钩,只能且战且退,沿着河道一路往下游走。
在水中打斗,两人都有些力竭,忽然看到河道旁边,居然有一处窄小的入口,两人眼前一亮,连忙闪身躲了进去。
这是一处窄小的石道,虽然不知道里面情况如何,两人跑进去之后,都暂时松了一口气。这里空间狭小,黑衣人要进来,也只能一个个进,只要他们撒不开网,两人便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两人进了石道后,发现黑衣人居然没有追进来,两人往外看去,发现他们居然用网堵在了路口,看样子,是不打算让他们出去。
两人对看一眼,予弦说道:“往前找找有没有出口。”
楼辰也不想在此坐以待毙,点点头,率先走了进去。
这条石道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很多岔路口,两人才往里走了一会,便是拐了好几个弯。外面的月光再也照不进来了,石道里一片漆黑。
楼辰刚想问予弦有没有火折子,却感觉到身后脚下的地面忽然一震,楼辰下意识地朝身后一抓,刚好抓到了予弦的手臂,而他正往下坠。
一切发生得太快,楼辰只感觉到一股力一直向下沉,予弦太重,楼辰根本站不住,随着那股力量,向前扑倒下去。眼看她也要一起摔下去,右腿赶忙用力一勾,刚好勾住了墙角。两人下坠的势头止住了,但楼辰却感觉到剧痛从脚踝蔓延开来。
楼辰半个身子已经探入了深坑之中,周围的小石块一直往下掉,听那响声像是落入了水中,这深坑下面可能是个水潭,也可能是暗河。现在已近隆冬时节,人若是摔下去,在水里泡着,一个时辰还找不到出路的话,必定凶多吉少。
楼辰死死地抓住予弦的手,低声说道:“抓紧,别松手!”
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予弦能感觉到,抓住自己手臂的那股力量正在试图将他往上拉,只是没有什么作用。
予弦冷眸微敛,反手抓住楼辰的手,借力往上一跃,便跳出了深坑。
予弦在楼辰身边站定,低声说道:“你又救了我一次。”这便算是又欠了她一次人情吧。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竟因为欠了别人一个人情,而暗喜。
予弦等了好一会,楼辰也没回他,这才发现,楼辰的呼吸显然不太对劲,而且她居然还坐在地上,予弦心头有了不好的预感,“你怎么了?”
楼辰现在疼得有些说不出话,她的脚踝应该是脱臼了。等不到楼辰的回答,予弦心中忽然划过一丝少有的慌乱,连忙从怀里掏出火折子。
好在之前的水不深,火折子放在怀里,又是军营中特制过的,所以才没湿。予弦轻轻一吹,火光渐渐亮了起来,他也终于看清,背靠着墙的楼辰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汗水。她的一只手,正缓缓把右脚慢慢挪到面前。
予弦心一紧,急道:“你的脚怎么了?”
楼辰深吸了一口气,回道:“脱臼。”
予弦立刻蹲下身,将火折子放在一旁,扶住她的脚踝,楼辰心里有些别扭,想要抽回脚,予弦低呵一声,“别动。”
楼辰想想,这样的伤势自己确实不方便治疗,心里虽然有些不愿,但还是没有再动。
“忍一忍。”予弦身为将军,行军打仗中,这样的伤势很常见,将错位的筋骨接上,对他来说实在是小事。但是此刻,握着那纤细的足踝,予弦却觉得紧张不已。
心知不能耽误,予弦暗暗深吸了一口气,扶正她的脚踝,动作奇快的将骨头接好,楼辰低哼了一声,疼得她眼前直发黑。
予弦握着她的脚,紧张得动都不敢动。她的鞋袜都是湿的,透过布料,都能感觉到来自皮肤的温热触感,他竟有些舍不得松手。意识到自己脑子里想了什么,予弦脸上一热,这时楼辰也缓过了那波剧痛,想要收回脚。
楼辰的脚一动,予弦也回过神来,心中有些尴尬,面上却丝毫不显。予弦把楼辰的脚放开,轻咳一声,拿起火折子,站起身,说道:“你在这休息一下,我看看有没有出口。”
“等等。”楼辰叫住他,予弦回头,便看到她已扶着墙站了起来,声音也恢复了以往的清冷,“一起走。”
予弦本就不太好的脸色,此刻更冷了,楼辰没等他说话便是说道:“进来的时候,这么短的路程,就有两处分叉口,再往下走,不知道还有几处。你若独自前去,我们必定走散。”
予弦微微举起火折子,火光间,隐约可见前面的路上确实还有不少岔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