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的形象在她心中高大起来,人家要养一大帮人呢,比起自己无所事事活得要有意义,他一直不露真面目,总以为有那么深功夫的他要有二十五六岁,现在近距离观察下,只得二十左右,心中疑问越来越浓,指着他突兀地问道:“长风你到底多大,不会比我还小吧?”
初见他时也一副少年模样,但他是易容高手,一副酷酷的样子很拽。
他拍掉她的手指,给她一个不可能的眼神。
她又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到底多大,不会驻颜有术,已经三、四十……”
他无奈只好继续给她白眼,却也不说多大,红袖心中腹诽:小样,你要能大过我,这些年我不是白白多活了?
二人倾谈许久,红袖晚饭时候心情不好,吃的也不多,这个时候有些饿意,翻出房中的零嘴吃了几口又没有胃口,雨还是没停,就算是停了外面也没有好吃的,她是食肉动物,喜欢重品味。
转向长风有了思量:“长风,以前在野外露宿的时候,你曾烤过野兔给我们吃,香得要死,我饿了。”
说完吸了一大口想象中的口水,不行,馋得她快要流出真口水。
他戒备地往后一仰头,离她远一些,问她:“你的意思是……”
红袖冲他嫣然一笑,用自己最可爱的表情,最好听的声音求他:“我饿了,真的,都怪你这么晚还拉着人家说话,不然我早睡着也不会饿,所以你得负责,快点!”
说到最后,语气娇嗔,她在他面前剥削惯了,许久没有行使过这个特权,希望还能耍赖成功。
说来说去还是他的错,肚子饿了也怨他,长风带着她冒雨往厨房行去,边走边道:“这里可没野兔,更不可能烧烤。”
“没关系,我现在又冷又饿,只要是吃的就行,啊欠!”故意让自己看起来可怜一点点应该会有好处。
她只顾着高兴有好吃的了,仗着身有内力没找到伞就往外跑,虽然是夏天,晚上也不是好受的,平常吃饭都是有人送到房间,从来不知道厨房这么远。
长风伸手揽住她的腰,提气带着她跃上房顶,道:“我从没去过厨房,大概在那个方向,得快点找。”
从前到怀玉指点她功夫的时候,也曾这样带她飞跃过,可是这次的感觉有些不一样。她那时候还未及笄,只道是个难缠古怪的小丫头,现在她长大了,此时抱着她感觉腰身软软的,雨水也遮不住她身上淡淡的清香……猛地跳下房顶,拉着她停在屋檐下避雨,别扭地道:“不然你在这里等,我去找。”
红袖抱着自己被淋湿的身子,怒其不争地道:“你居然不知道厨房在哪儿,我的天,怪不得你连横城都没逛过。不行,你也别自己去了,呆会儿你再在府里迷路不要紧,我还得在这里干等。”
天才和白痴果然只有一线之差,现在才真是又冷又饿,看他转过头不看自己被淋湿的样子,不禁好笑,这古代衣服层层叠叠,即使湿透也永远比不上现代装暴露,能看到什么啊,他这么正人君子真好玩,心情大好,转到他面前趁机提要求:“本来只想吃一顿饭,可现在你得用十顿饭来补偿我,答应不答应?”
长风只顾着把头再扭向另一边,胡乱道:“行,行。”
耶,成功!她笑嘻嘻地观察周围环境,后面这扇门里是什么?推开一看,倒,竟然就是厨房!而且还是个大厨房!!!
她戳戳长风的背,告诉他:“厨房就在咱们后面,主上!”

卷三:人生能几何 有肉吃

厨房里没现成吃食,冷锅冷灶,红袖摸着生肉生菜,看着长风不怀好意:“我说,你准备给我做什么吃?”

从来没有享受过男士为她服务,饭店里的厨师不算。生活上她一向可以自理,但在这里一向没有机会表现,她等着长风受窘后自己露上一手。

长风先引着火,让她烤干衣物,道:“我不太会做饭,煮点肉汤你凑合着吃吧。”

她站在灶台边打散头发,好让头发快些干起来,看他忙碌,还真象那么回事,不得不说,他做饭的样子帅呆了,便乐得清闲:“府里人真的好少,我们家里厨房永远有人值守,就怕主子随时想起来要吃东西。”

他们是下人,永远仰人鼻息,惟命是从,如果她没有穿在小红袖身上,而是兰儿、韵韵身上,怕不早早要受尽颠沛流离之苦,也得去卖身为奴。看看自己一双手,因着练武不算娇嫩,可也没做过苦工,单凭自己的话会有什么成就?

“这里的人都有正经事做,刚才一路上有十七处暗桩,你说是多还是少。”

红袖咋舌,浪费啊,又不是军事重地,至于这么严吗?不能说封建社会全无好处,至少这里的人忠心无比,每个人都为主家尽职尽责,下雨也要坚守在阴暗处值守,要她会提出严重抗议,要人权要福利。

长风把肉放进水里,加些许作料,用火炖上,看着她用手梳理长发,厨房很暗,微弱的烛光起不了什么作用,灶间火光在她脸上微微跳动,动人的美丽。想起刚才抱着她的感觉,有些赫然,她真的和以前不一样,或许是自己对待她的心境已经不同,是从何时开始的呢?在横城?在满都?在定州?

红袖停下整理的动作,发现他在火光闪烁中呆呆的俊脸,这样似乎不太好,她对美男的抵抗力越来越弱,害她的心跳加速。啊呀,这么晚了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有点不太妙,何况现在长风他名义上有了主,怎么办,她可不要当小三,镇定,镇定,自己现在女扮男装呢,哈,简直自己吓自己,不过心中暗自警醒着往后注意此点。

肉香已经散发出来,她嗅了嗅,好奇地问道:“我能肯定这很好吃,在哪儿学的?”

“我师傅。”

“然后呢?多说点,象讲故事一样。”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其间只听到木柴噼啪作响的声音,久到红袖以为他不想说。“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姑母跟师傅上山学武,师傅只会做简单的饭,最拿手就是做肉汤,而且他也很早就过世了,我独自一人生活,直至三年前才下的山。”

他象在诉说另一个人的事,要一个自小孤寂的人突然承受入世的负担,实属不易。红袖以往逗他说话时也曾问过他的身世,人不可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长风总是独来独往,没有提起过朋友和亲人,问也不说。

“你还有亲人吗?”不敢问他爹爹妈妈去哪了,肯定又是伤心事。

长风看她的表情如同对待小动物,不由笑了一下:“没有,习惯了。”

怎么会习惯这种事呢,人是群居动物,象他那样自己陪着自己长大的生活,时间久了会变心理变态,现代人在都市里生活,人多而且嘈杂,就那还觉着自己过得没意思,无人了解,动不动要看心理医生,且没有古人心志坚强,她在这里每天找乐子还要天天喊着无聊。

红袖走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肩膀,想说两句,但自己不会安慰别人,便大方地表示肉汤煮好后分给他一大半。

正值埋头大吃之际,长风对着门外道:“连左使,谢右使,请进来罢。”

门外哈哈一笑,宝紫楼左右两使进得门来,走在前面的连左使笑道:“惭愧,在下功力太浅,主上定是听到我的脚步声了,我等听报说主上夤夜不眠,故来看是怎么回事。”

谢右使随之进来,最后面却是神情冷淡地顾翩翩。

宝紫楼几大巨头齐聚厨房,红袖觉得有些食不下咽,小心肝也乱跳,刚想到不能让别人误会自己和长风,就让人家看到散着头发的她与长风深夜独处,用不着换女装也能看出是个女子,难道天要亡她?偷眼看看顾翩翩,人家脸色平静无波,一如既往地似朵幽兰静静绽放着。

顾翩翩一言不发,心却微微下沉,一路随自己回来的冷少言竟然是个女子,从不与人相交的主上对她很是不同。婀娜没有说错,主上吹着笛曲时想着一个女子,女人的预感有时候很准,为何她在初遇冷少言的时候没有一丝预感?

长风若无其事地道:“没什么事,大家都回去吧。”

连左使兀自向红袖打招呼:“冷公子吗,下午仓促之间也未与你打招呼。在下连振,是宝紫楼的左使。”

他一团和气来说话,她也不能太小气,放下碗大大方方地回答他:“叫我少言就行了。”

“少言,哈哈,这里我最大,就倚老卖老了。”连左使人长得怪,但在红袖眼里却是宝紫楼中唯一比较正常的人,这里正常指的是接人待物方面,长风与顾翩翩不理人情世故,谢右使对她颇有微词,好不容易有连振待她客气。

两人貌似一见如故地含暄着,听红袖讲等到亲人到达横城后就会走,连左使不无遗憾地道:“武林绝艺榜即将开擂,届时有许多高手参加,咱们都要去观看,少言错过如此精彩盛会,太可惜了。”

他都打听过了,主上唯一的朋友爱热闹,天天去游玩,若能吸引他留下来去参加那个比赛,依主上重视他的程度,说不定也会同意参加,虽然才知道是个女子,但效果应该一样吧。

武林绝艺榜开擂,一听就是莽夫们斗勇斗狠的玩意儿,真正的高手应该是燕南天、遗花宫主那种级别的,根本不屑去参加什么比赛。红袖思考半天,抬头看到连左使他们眼带期望地看着她,有些疑惑,吁一口气道:“干嘛这样看着我?那种比赛没一点意义,要靠那种比赛出名的人,一定是傻蛋。”

此言一出,连左使脸色马上垮掉,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计策在人家眼中成了笑话?!

“干嘛,连左使你脸色很差劲,我说错什么了?”

长风看看众人,含着笑意道:“没什么,你说的很对,晚了,都回去吧。”

红袖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连连点头,今天晚上总体来说过得还可以,出门时发现雨已经停了,怪不得那三位来的时候没见他们淋湿呢。临走前她回头看了看奇怪的连左使,发现他的眼神特别哀怨,不由打了个寒噤,有没有搞错,要哀怨也应该是长风名义上的未婚妻顾翩翩好不好?刚才顾翩翩跟着进来的时候,有那么一小会儿,她觉得空气变冷,心虚不已,任何女人看到自己男人半夜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都会误会的,小龙女竟然什么都没说。

连长风都成了事业有成,美人在侧的成功人士,她真是失败,一事无成,半生潦倒说的就是她,空活这么些年,到如今还未定性,过些日子回了家,就眼前的局面,她能不能继续顶着赵红袖这个身份还待定,爷爷要怎么安排她这个大麻烦?

第二日红袖睡到很晚才起床,长风说今天晚上要设宴,她没有衣服穿,不要误会,不是等待什么晚装,而是愁是继续按男装还是干脆直接穿女装得了,反正该知道她是女人的也都知道了。正好男装的衣服都脏了,这儿都找不到人洗衣服,来横城前她都是穿脏了的就扔,买新的换上,钱花的快这是最大的原因。从没想过要洗衣服,赶着路哪有时间等衣服干,不知道韵韵和兰儿那时候都是怎么做的,郁闷啊,想韵韵了。

这时候娉婷来见她,红袖迎她进门的同时猜测她的来意,只见她拿出一套衣服,还有配饰若干,倒也齐全。

“冷姑娘,这是我家小姐让送来的,全新,没人穿过,你肯定没有换洗的衣物,正好能用。”

小龙女怎么可能想得这么周全,定是这丫头自已做主拿来的,当下也不挑明,含笑接纳,穿她些衣服总没有什么,且看娉婷还有什么要说的,反正自己没有觊觎过别人的东西,亦不怕被人指责女扮男装有伤风化。

哪知道她见红袖散着头发,看不过去便替她梳头,又服侍她穿好衣服,完了之后踌躇再三,终是什么也没说便离去。

送走娉婷,红袖转身正欲关门,又听得连左使的声音响起:“少言且慢。”

今日这顾府人气大增,连带着客似云来。

请他进房坐下道:“不知连左使找我有什么事吗?”

连振打量着红袖一身装束,赞道:“昨日听谢右使提起主上有位年少好友,不曾想少言是位弱质纤纤的女子。”

这位大叔的话让红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上来就巴结她,定是为了游说她答应昨晚提出的建议,去参加什么比武大会。

“行了,你别说下去,明人不说暗话,我猜你来找我是为了昨晚说那事,对不?”

连振眼中精光一闪,笑地一副和蔼可亲样:“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没错,主上他不愿意去,在下是想或许小兄弟你能劝得他前往。”

红袖闲闲地坐下来,歪头看着他:“为什么非要他去不可,理由呢,他去不去跟我半点关系也没有。”

“这牵扯到一件楼中大事,”连振正色,“本来不足为外人道也,可少言你不是外人,说也无妨。”

便将楼中目前遇到的难题一一与红袖细说,说完后察觉她表情怪异,忙问有何不妥。

卷三:人生能几何 计安出

她叹着气道:“连左使,我觉得应该去找你们主上商量,而不是我。”

她没做过生意,但知识面比古人要广得多,商战谍战、武林争雄的电视小书看得不少,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纵观宝紫楼给她的印象,不神秘净阴沉,没有噱头,再加上有长风那样的主上,生意会好才怪。

“我们都能看得出来,主上他,志不在此,若不是有老楼主那层关系,想必他一定比现在过得自在。想去年风雨飘摇之时,叛徒们欲杀尽楼中请去之人,是主上护我们周全,又为楼中事务尽心尽力,故我等誓死拥护,只怨连某无才,不能为主上分忧。”

红袖咧着嘴听他慷慨陈词,本以为这位大叔脑袋瓜子要比其他人活泛些,看来也是个死忠分子,真不知道这个长风有什么好,从剑伯到连振,个个拿他当大神,头痛道:“得,我没想说你家主上不好,意思是他不适合做生意,成了吗?”

连振不语,这位冷公子说得再正确没有,何止是主上,楼中没有这方面的人才,以前谈生意都是顾主上门,付钱杀人,简单关系。

红袖又道:“顾小姐他们出手大方,还以为宝紫楼家底厚,原来长风这么辛苦,唉,可怜的长风,他神仙般的人物要为俗事忙碌,我现在对他有无限敬意。”

连振不明白,参加比武怎么就成了傻蛋才做的事,武林争斗一向如此。正所谓是病急乱投医,别的人也指望不上,同她商量商量说不定会有意外之喜:“是啊,我也不想让主上为难。现在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红袖也不知道,赵家生意做到天边去,她却好象没遗传到一丁点家族细胞,花钱倒是一等一的。可人家连左使诚心诚意地向她请教,拒绝他有点过意不去,努力想以前看过的电视小说中的情节,借鉴一下总是没错的。

想了半天她缓缓道:“宝紫楼现在主要业务就是情报收集,给大家提供消息的,什么人会需要这项业务你研究过没有?去拜访过客户没有,呵,客户就是需要你服务的人!什么?不知道谁需要?你们就是以前等靠思想太严重,导致今天这个局面,等着人家自已上门那是你以前名气大的事了,现在没甚名气,想打出名号就得主动出击,明白吗?你们现在不能靠英雄ZHUYI强出头,上来就把一把手推到外面,没有一点神秘感,人都有种心理,就是愈神秘的事物愈想去接触,让长风公开亮相还神秘个屁。”

她一个女孩子屁啊屁地说得特自然,连振被那一长串的说词震住,完全不介意她爆粗口,等着她继续发挥。

哪知道接下来她双手一摊:“具体打响名号该如何做,我暂时想不到。”

连振的怪脸当场抽搐不已,楼中目前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如何打响名号,她这样等于没说。

红袖连忙站起来去找茶水喝,实在看不下他那张脸,让他失望真对不住,她能力有限,可不要拿那张脸来惩罚她好不好?

连振苦笑,这事确实不容易,细思她刚才所说也确真有其可行之处,值得商榷。

红袖突发奇想:“你们主要是赚江湖人的银子,不若你们先挑几个大帮派下手,把他们的祖宗三代底细全部挖出来,谁老婆有狐臭,谁儿子不是亲生的,谁最喜欢红,谁最讨厌绿,谁的血统从爷爷辈就已经不正宗,谁最想要的男人哪里有……等等,注意把握好不要引起公愤,挑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行事,将各派的秘闻送到他们的掌门啊帮主手中,只求让他们印象深刻一夜成名,另外在江湖中做好宣传工作,注意要隐藏实力的同时无限扩大宝紫楼的能力,还有,神秘感固然是必要的,也得稍稍地揭起宝紫楼神秘面纱的一角,讲讲长风是如何如何地俊美无情,顾小姐是怎样的惠质兰心,两大尊使如何冷酷能干……”

她此刻灵感如潮:以后长风出场需要有风来陪衬,象张纪中拍的金庸武侠剧中男主,耳朵两边一定有散下的头发不停地随着风吹向后脑勺飞扬,哪怕是在室内,也一定永远在微微飘扬,不这样显不出男主独特潇洒。顾翩翩嘛,出场时一定要有花瓣飘洒,而且必须是刚从花枝上采摘下来的,五彩缤纷,美死人。

“停!这哪儿跟哪儿的,有这么宣扬自己的吗?”连振啼笑皆非,忙制止她洒狗血。

红袖吐舌,没办法,电视毒害太深,不由自主就乱讲起来。真是难为死人了,出这么个主意她容易吗,看来做大事非天才不可,她只是个小人物,还是好好想想自己以后该怎么生活吧。

最后她给连振提了个意见:“我说连左使,能不能让府里别这么冷清,平时除了剑伯和送饭的,就没见过人影,也不好在府里乱闯,啊呀,我都忘了起床到现在还没吃早饭,作风啊同志,该改变工作作风了。”

连左使听不太懂她的用词,这半天的红袖式教育够他慢慢消化,急忙去找相关人员去商量大事,只抛下句会让人送来食物和茶水就没了影。

红袖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发了会儿呆,不会连左使当了真,要按她说的来吧,不管了,填饱肚子要紧,总不能饿到晚上酒宴,她会死掉。

晚上的酒宴意外地被取消,娉婷过来请她到辰楼,听她的意思长风、顾翩翩等人从中午的时候就到辰楼商议要事,此时还没散会。

她早想去辰楼偷听来着,但武功不如长风,一定会被发现,现在有人来请,迫不及待地去了。

到了辰楼发现只有长风一人,垮下脸来:“怎么只有你?”满心想听听其他人对她的想法有什么意见,怎么都不在。

长风点点头:“是,只有我。”

她撇撇嘴,阁下没腿吗,还让人传唤,一边腹诽着他往房中那张锦榻走去,一边道:“有什么事,很重要吗?”

“也没什么大事,刚收到消息,往横城的路上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很象你说的冷如风。”

红袖跳起来,满脸笑容冲到他面前:“是大舅舅来了吗?耶!”

长风心中五味陈杂,不高兴地道:“我说的是很像,没说一定是。”

“啊?长风,不是我说你,办事效率太低,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都确定不了,大舅舅他人长得那么出众,很好认的。”

“我不太懂你说的是怎么个出众法,当时他是躺在车上的,受了伤,憔悴地很,你别叫,有人护送,看来没什么大碍,只不过走得慢了些,要过段时间才能到。”

早说嘛,她的心随着长风的话一提一放,怪不得大舅舅这么久了还没到,想到这里她又急道:“大舅舅和爷爷是一起的,难道爷爷他们……”

“早说过你爷爷已经回原城了,冷如风不知为何落在了后面。你们甥舅感情这么好?”长风有些嫉妒,冷如风无妻无子,想来是将红袖当成了亲生女儿。

红袖却有些些脸红,大舅舅可是她在这里第一个倾慕的对象,面虽冷却待人温和,对她更没有长辈架子,成熟男人魅力无可抵挡,白马王子与他比起来也逊色三分。若不是有血缘关系,哇!收敛心神,掐断臆想,她又瘫倒回锦榻上。

她躺在那里,遥想起自己的王子,何尝不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再过些年,当以前变成过往,她是否可以去看看他,远远地,遥望……

呸,她干嘛要搞得这么可怜,想去就去了,现在就能去,而且得光明正大地去看他,他不是在封地吗,又没消失,去!

慢着,那时是她提出要分手的,他若是已把她抛在脑后,当她是陌路该如何是好?

忽而酸楚,忽而咬牙切齿,全然忘掉屋内还有个大活人。

长风在一旁没有说话,冷如风一到,意味着红袖即将离去,再难有这样相处的时刻。刚刚翩翩走前留下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不如请冷少言加入宝紫楼,咱们需要这样的人才。”连左使也大力赞同,整个下午他们都在商议,从大帮派入手果然可行,针对这个方案布署近段时间楼中行动,不日即可见效。

大家决定由他来开口挽留她,可他开不了口。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不想让她和他一样,被这些俗事缠身,要用这样的借口才能留下她吗。

当下小心翼翼地问她:“你能不能不走?”

红袖正精神恍惚,闻言顺口答:“不走做什么?”忽觉他这话问的不妥,难道他不想她走,啊,长风不仅长得妖孽,也越来越会说话,唔,人家该怎么回答呢?

他轻咳一声:“嗯,我的意思是你考虑考虑加入宝紫楼,翩翩和连左使都想你留下。”

切,说话大喘气,害她想入非非,以为美男对她有意思,不忿之余一口回绝:“才不要!”

然后翻个身背对着他,又暗暗后悔,她现在是现代的家回不去,古代的家有麻烦,还不如留在这里。加入长风一组也不是她想要的,虽然今天提了点建议得以采用,让人刮目相看,可她自知办事不靠谱,虎头蛇尾,留在这里用处不会太大,干什么好呢?也许去开个古往今来,独一无二的私家侦探社,靠着大树好乘凉,凭和长风的关系,利用一下楼中的势力,那还不成神探,哦哈哈哈,到时候数钱数到手抽筋……想到这里不由笑出了声,她终于知道自己今后的发展方向,有了人生目标。

屋内那个被她再次忽略的人无奈,想不通她为何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开心。

卷三:人生能几何 寸心乱

柳慧恩博学多才,兼有理性,对周围朋友照顾有加,遇事从容应对;李妍馨尽管身体孱弱,但心志坚强,待人柔情似水;卫妍和莫语冰带高唐女子特有的豪爽,让人不由自主想要亲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们在红袖的生活中充当着朋友的角色,除了花灵娇嗔可爱,红袖在她面前才有呵护别人的感觉。总得来说不论是名门闺秀,还是贵族公主,都与她结下了姐妹般的情谊。

人际关系方面一直遵从随缘这个原则,她自问不是花见花开,也没跟人红过脸,剑伯那么孤僻不也跟她成了话友,顾翩翩则完全相反,美则美矣,偏性情冷淡,红袖与她相遇后,从没有机会正面交流过,象此刻这般面对面的情形,红袖觉得不太真实。

离长风挽留她别走过了两日,顾翩翩意外驾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红袖在思考顾翩翩的来意,顾翩翩在想怎么开场,今天随她一起来的是婀娜,也立在一旁不吭声。

红袖有些头疼,这感觉象在现代和领导开会,而且是MINZHU生活会,明知不能畅所欲言也得先发言:“还没去谢过顾小姐送我衣物,你今天找我是有事??”

顾翩翩明显一松,接口道:“我来是想问冷公子,不,冷姑娘你为何不愿留下来,主上他是很想留下你的。”

在红袖看来顾翩翩就象是长风的贤内助,尽力尽责为他办事,还来找她这个貌似与长风暧昧的朋友。

不管怎样,要留在宝紫楼和这些人做同事,她想都没想过。

怎么说呢,她是过客,她甚至是这个世界的过客,这种感觉长久以来盘踞在她内心深处,即使与安少君在一起时也没有忘记这个事实,轻怜蜜爱能一时遮挡住她的心中的不安,可一挫折就能让她退却,没半点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