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曾问她为何不再与自己亲近,别扭半天,最后决定直言相告:“二叔为什么娶两个老婆,红袖觉得不好!一个不够吗?”赵梦山笑不可抑,但觉和小孩子说不清楚,也不再逼她。后来红袖才知道,在赤岩国,有两个妻子真不算多,应该说在古代,男子都是三妻四妾,赤岩的男子还算好的,在苍宋,男子大都有一妻五妾或更多,最少也要一妻二妾,不然会被人笑的。不过在高唐却不一样,男子大都只娶一妻,另娶妾的不多。
宣元十五年秋,赤岩国主长子大婚,迎娶士家女儿,全城商贾无不为皇家采买忙碌,老爷子暂时无瑕顾及红袖,这让她心情大好。
“小姐,小姐!”兰儿这丫头越来越不象刚见时那样稳重,现在又开始大呼小叫。
“兰儿,你作死呀,小姐在练字呢。”姆妈一露脸,兰儿马上噤声。
放轻声音走进院中的小书房,红袖已停笔看着她说:“快说,打听到什么消息吗?”
兰儿笑道:“小姐,你练好字了吗?”红袖见丫鬟打趣自己,也不恼,反正这三年练下来,字只是能见人而已,她永远拿不惯软软的毛笔,书也读得一知半解,每次到外祖家,都要被外祖考校一番,能胡混过关就行,十一岁了,古人守旧,一板一眼,故而早熟,想想自己当年十一岁的时候正上小学,屁都不懂,在这里却得表现得头头是道。唉,扮完小孩扮老小孩,迟早得精神分裂。
“小姐,我打听到了,大王子大婚当天晚上有焰火表演,还说是从苍宋那边过来的呢。”
太好了,这几年光顾着跟自家的老爷子玩你教我跑的游戏,还真没怎么好好玩过,攒的钱都没怎么花用过,这次就玩个够吧!
赤岩王子大婚,高唐和苍宋均遣使者来贺,苍宋更送来技艺高超的表演团来,苍宋多奇才,精研与文化音律,整个大陆最好的学府怀玉就在苍宋,世人多以可求学与怀玉而傲,并且这是唯一收女弟子的学府。而高唐则重工,因地处北方,内陆多矿与林,赤岩则两方面皆重,近年隐有凌驾与两国之势。
月色当空,一条背街小巷,两个身影鬼鬼祟祟地从高墙里翻出,坐在墙头上却下不来,里面有石头垫脚好上,外面可什么也没有,犹豫半天,其中一个一咬牙:“拼了,再不下去就跟不上看焰火了。”说完直接往下就蹦,“哎哟”一声半天没起来,上面那个急了,小声叫道:“小姐,你怎么样?”
“死不了,不过兰儿,你能不能别叫小姐,我是少爷好不好?”慢慢扶着墙站起来,活动一下,正是做了男装打扮了的红袖,“兰儿,快下来,没事的,你家少爷我比你还小着两岁就跳了,快点,别误了时辰,我会接住你的。”
“小姐,你能接住我吗?你才几岁?”
“本少爷都快十二岁了,再过个几年都就把你收房。你再叫我小姐的话今儿我就把你收了。”
“呸呸,什么收房不收房的混帐话,又是哪个烂舌头的小子话让你学了去了?小姐,你快正经点吧,我可是听二爷房里的人说了,老爷说在家没人能管教得了你,要把你送到怀玉求学呢,收我的房,你倒想。”
什么?红袖脑子空白了一下,怎么老狐狸在她面前一点没表露出来。
“小姐,你害怕了吧,哈哈。”
“太好了,我要出国了!!!”某囡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
“小姐,你怎么总和大家能想到的反应不一样啊?听说到了怀玉的人不死也得脱层皮,里面的师傅可厉害了。你也别太高兴,还得到你十二岁的时候才能去。”兰儿算是服了自家小姐,爱自说自话不说,有时候很闹人,有时候却静得要命,不可以常人之心揣测。
“还得这么久啊,那还是先去看焰火要紧,兰儿,你下来不下来?不下来我走先。”作势要走,兰儿一急,也跳了下来,两人顾不得摔到哪里,拉着手便往巷口跑去,冲到巷口却和一人撞成一堆。
“哎哟”几声过去,二度受伤的红袖觉得今天出门前没看看皇历,也许今天自己不宜出门。再看那个和自己二人撞在一起的人,那人也正好望了过来,原来是个小小少年,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乖乖隆地咚,长得真好,还有一股气质,虽然红袖家里也算是豪门了,可气质这种东西不是有钱就多的,她仍然不是与众不同的小孩,哪象眼前这人,怎么说呢,看着就象看着一块上好的玉石,什么怀玉学府,这人不用去就已如玉了。该不会他和自己一样偷跑出来看焰火的吧。旁边兰儿已站起过来扶她:“小……少爷,你怎么样,怎么不动,是不是摔到哪了?”
少年站起来,却见对面的小子坐在地上不动,也过来扶红袖,问道:“你怎么样,还好吗?怪我走得急了。”红袖借力站起,蹦了蹦,还好不是自己原来那身老骨头,没事,便说:“还好还好,不怪你,怨我们。”
说完两人都笑了,看来两方都不是难缠之人,一问原来少年是从苍宋来的旅客,叫安少君,听闻家乡有表演团来,也要去观看焰火,于是结伴而行。和红袖交换名字,红袖暗笑,幸亏早有准备起了个出来混的假名,叫冷少言,用娘的姓,也是提醒自己少说话,少出错。兰儿没有换装,本少爷带个丫鬟也正常。红袖对这小小少年很有好感,一路听他说些风光见闻,居然还去过高唐。
“安兄,我看你并不比我大,怎么会去过这许多地方,我还从没出过原城呢。你不会是一个人到处跑吧?”有点丢脸。
“家父有训,男儿要趁早立志,我却不知自己有何志向,故此他命我出来游历,给了两年时间要我想清楚,当然不可能是一个人出来,自有人护送,刚刚出来时我撇下他们,想自己走走。”
他说得简单,红袖听了咂舌不已,古代哲人啊,把这么小的儿子送出远门磨练,够狠,不是一般人啊。安少君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人七情上面,简单单纯,估计是个世家子弟,没怎么受过罪,当下一笑不语。
这时的街上行人不多,想来大都去岩天台凑热闹看焰火去了,岩天台是赤岩国主遇大事需祭天、新年等重大活动的主要场所,此次王子大婚特意开放,届时国主与皇亲贵胄会在台上与台下民众共同观看苍宋最精彩的焰火表演。
临到岩天台附近,已举步为艰,看来平时古人的夜生活太贫乏了,今天好不容易有热闹瞧,全城出动。红袖拉住兰儿的手,大声道:“我们别走散了。”这边另一只手却不意被握住,安少君的手,天哪,怎么办,要不要抽出来?她看一眼安少君,人家表情自然的很,再一想,现下她是女扮男装,两个小小少年牵着手当然没什么了,再说了,男女授受不亲好象对自己没什么影响,算了,都这么小,没什么吧。和安少君相视一笑,继续往人堆里扎。
努力找了个还算不错的位置,其实红袖是想上树上看的,视野好嘛,被另外两人否决了。“呯”地一声,焰火表演开始,远处的岩天台上的明灭灯火实在看不清楚到底天颜如何,太高太远,还是看焰火吧。
红袖看着一道道绚丽的焰火冲上天空又无声在空中消失,虽不及现代那般壮观,相对这个时代已够让旁边的人们震撼了,兰儿赞叹不已的表情让她看起来有点傻。突然有些伤感,在现代几乎年年都有这样的场面,她看过几次,有次甚至有男相伴,这些遥远又模糊的记忆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让她想哭,才想泪却已忠实地涌上眼睛,把头再抬高,不让眼泪掉下来,不哭,不哭。
安少君也专注地看着焰火,离上次看焰火已过了快两年,没想到在异乡能看到,还是苍宋国的,这次游历快要结束,马上能回到家乡,忽然觉得近乡情怯起来。察觉到身旁的少年有些安静,看过去发现那少年眼中似有水光,他怎么了?
焰火表演时间很短,还不到一刻,红袖三人跟着人群慢慢散去,一路往回走,两旁商家早已关门,长夜古街,只见萧索,红袖突然大叫一声,她想发泄,却吓了身旁两人,兰儿嗔怪道: “少爷,你又干嘛?”
红袖认真地说:“本少爷突然想喝酒。”
“少爷,我看你已经醉地在发酒疯了,再说,你从没喝过酒,会吗?”
安少君也问:“天色已晚,冷兄弟还是早回家安歇为好。”
为什么她每次的想法都被人否决?闷,好,那她就再叫一叫好了,大叫有益健康,哈哈。
跑前几步,手放在嘴边当喇叭:“好闷哪——焰火放完了——我要回家睡觉了——唔唔”被兰儿捂住了嘴叫不成,唉,就知道知音难觅。
不觉已到了和安少君相撞的地方,虽然只相处不到两个时辰,但到底是自己在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还是个外国人,有点不舍:“不知安兄住在哪里,改日去找安史,容我尽地主之谊。”
“可是我明日就要离开原城,两年之期已到,准备回家了。”
“是吗?那只好有缘再见了。”真可惜,也不能给他留个地址啥的做个笔友,谁让自己说的是假名呢。
“不要紧,家父已为我回苍宋后的生活做了安排,到怀玉学府求学,待我回到苍宋再入学,估计得到明春,冷兄弟可写信至学府,我定能收到。”
啥?这么有缘?红袖和兰儿对视一眼,暂不说破,而且那时她去肯定是以女学生的身份,怎么好现在说出来,还是到时候再说吧。“好,就这么说定了。明日安兄走时我可能送不了你,因为今晚我是偷偷跑出来玩的,回去一定关禁闭。”
“禁闭?”
“呵,就是关起来不让再出门的意思。”
“冷兄弟说话真有趣,好,那咱们就在此别过,保重,记得来信。”
“保重。”
送走安少君,兰儿拉着她就跑,这么晚,回去不挨骂才怪,果然,赵老爷子已等在她住的小院,好嚷一通,当场宣布明年去怀玉求学的事,红袖做沮丧状,心实喜之。
第二天一早,她差人到晋荣客栈找安少君,送去一封书信,还好来得及送到他手上。
安少君见红袖没来送他,便知道被禁足,昨晚认识的这位朋友挺有趣,如果在这里能多留几天,倒可相交。
“少主,可以走了。”从小一直跟着他的文景在门外禀报。
他将信收入怀中,离开客栈上车,马车辘辘声中,离开了原城。想到怀中的信,他掏出来一看,信封上几个软趴趴的大字:安少君亲启。打开信,只写了一页几句:安兄,我被关禁闭了,不过我现在的心情却很好,猜猜为什么。你肯定猜不到,哈哈,我家老爷子说要把我送到苍宋怀玉去接受管教,明年春天我就会和你一起求学,怎么样,开心不开心?反正我开心得又想大叫了!明年见吧,你到时候见了我可不能忘记我是谁啊!冷少言字。
信纸下端还画着一朵五彩的烟花,整封信就只有这朵烟花还能让人看入眼。
明年,春天。安少君突然觉得秋风不再愁人,而已转为春风。

自求学

红袖最近都很老实,一是因为赵老爷子及取上次教训派了许多人盯着她,二是因为想到马上要去苍宋,在家呆不了太长时间,自已也老实多了。这一天天气特冷,已经入了冬,老爷子派人传她去书房,到了那里发现不只老爷子在,二叔也在。
“乖囡,来,到爷爷这儿来。”语气听起来怪怪的,怎么回事?红袖走过去,趴到爷爷腿上,抬头看去,不对劲啊。
“乖囡,看来你得提前出发去苍宋。本想等过完年再让你走,可是怀玉学府有信来,明春招录的学子必须经过院长亲验,所以得提前约见,这次好像更严格了,囡囡你怕不怕?”看来老爷子说要把她扔离家那么远的地方受管教,只是嘴上气话,还是很不舍得她受罪的。
“爷爷,红袖不怕。”
“好,好,你倒有胆气,三天后就走,要去两年,等回来你就及笄了,到那时再给你找个好人家,呵呵。”老爷子好像看到了几年后的情景,自己先笑起来。
红袖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九九,得了吧您,安排我的生活这么几年,该过瘾了,等到我十五岁,我就开始自己安排自己的生活,嫁人更不能听你们的,不过以后到底怎么安排,还真得找个时间好好想想,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再说。
“红袖,二叔给你备了车,还有几个可用的人一路上照顾你,都是走过多年商路的,有经验,送你到地方安顿好后,他们自己会回来,咱们在苍宋都城定州置有产业,叫原园,那儿也有人伺候着,入学后会住在学府里面,只有年节才能回原园小住。”
“咱们家在定州也有房子吗?”真是家大业大,我喜欢。
“找打,早给你讲过咱们家在各地都有商号你是不是一点都没记住?”老爷子又开始了。“红袖,我知道你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一直要逼你学着做家里的生意,总是和我对着干,唉,你和你父亲小时候一模一样,他也不喜欢打理家中生意,只爱读书和一些不务实的东西,当时家里并不需要他立刻接手生意,只说他还年轻,任他去。最后还……所以我看到你就想,如果当时我能好好管教他,那他会不会行事稳重一些,也不至于早早离开我们。不过我的管教在你身上也没有什么效果,所以才把你送去怀玉,爷爷也舍不得你离家那么远,还两年后才能回来。兰儿会一直陪你到苍宋,在那里陪着你,你可要万事小心啊。“
“原来是这样,你早说的话我让着你表现好一点嘛。可是来不及了,三天后我就要出发,这事只好先放放吧。”当然这是红袖内心自白。
“爷爷,我明白了,以后红袖会懂事的。多谢二叔为红袖费心,红袖到那里一定好好学习,两年后回来好好孝敬你们。”这样说你们满意吗?
最后老爷子又交待一件事:“对了,怀玉学府是各国世家子弟向往的学习圣地,皇家子弟也有,每年各地都会有很多人前去求学,今年我赤岩国也有很多,现任宰相李清伦之幼女李研馨也在其列,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到了那里结交朋友要记得一点,不要与官家子弟来往,赵家祖训,不得涉足官场,记住了吗?”
“红袖记住了。”
“好,下去准备准备吧。”
一出书房门,再故作端庄地缓步离开,待走远后红袖立马跑了起来,冲到自己的院子里兴奋地大叫:“兰儿,兰儿,快收拾,我们要出国了!”
三日后,出发的大日子,这三日已够红袖和这里一切做别了,二位婶娘送了许多女孩子用的东西给她,赵家唯一的小男子汉知道她要走倒是抱着她大哭了一场,闹着也要去。二叔给红袖一个小牌子,这是赵家商号的信物,拿着这个可以在各地的赵家商号提取现银,爽翻了。老爷子趁她这几天比较乖,带着她又转了一遍在京城的商号,这次红袖乖乖地没有做怪,认真听讲,还提了几个问题,让爷爷老怀大慰。还去了一趟冷府,告知外祖父母自己要远游的消息,顺带又发了一次小财。
兰儿因为这次能跟着小姐去,所以也乱兴奋一把的,她也是无父无母,自被红袖家人买来,一直当这里是家。姆妈一直团团转着唠叨,怕小小姐到外面吃不好睡不好,奈何自己不能去,只好多准备一些让小小姐能用得着。
这天是难得的好天,虽然寒冷,但阳光够足,告别了家人,踏上旅途。马车耶,红袖在现代晕车,越好的车越晕,马车当然不会晕,环保又浪漫。车厢里布置地很舒服,能睡能坐,有吃有玩,这才象一个小孩子应该受到的良好待遇啊。
沿途的冬日风景没什么可看的,兰儿怕冷,缩在车厢里不肯出来,红袖也觉得自己该好好想想两年后的人生安排。她可不愿过得象爷爷说的那样,找个人家嫁了完事,她的人生她自己掌握,在这样一个世界里,能嫁到什么好老公,要知道这里的男人是可以娶很多老婆的,她不想和另外的女人共用丈夫,要怎么样才能摆脱这种命运呢?出家?不行,她是食肉兽,故意把自己名声败坏让人不敢去给她提亲?行不通,她会先被两家老人打死,要是实在不行就找个高唐男人做老公,起码他们有可能只娶她一个,这真不是什么好主意。
忍不住出车厢透透气,外面的车夫吓了一跳,得知小姐要学赶车更是吃惊,直道万万不可,只好作罢。马车周围有六人骑马跟着,都是商号里挑的好手,常跟着商队到处走,一般宵小不会放在眼里。
古代的冬季真没什么看头,一片萧瑟,兰儿催她进去,从出发到现在象是成了第二个姆妈,总是把小姐应该怎样才符合自己的身份挂在嘴边,看来姆妈临时对她进行了铁腕教育,可是她这个模子从小就没铸好,爷爷他们好象没想过要逼她当那种弱质千金,而是当成男儿教养,她正好把率性发挥彻底,倒比在现代还要快活,只有姆妈有时会劝两句,她也当耳旁风。不过玩归玩,这次去上学真该约束自己,丢小心了家人的脸面,家人喜欢她,纵容她,不代表她能为所欲为,而且去得那么远,有什么事还得靠自己。不过自己到底有比同龄人多二十多年的生活经验,应该可以做得很好,两年,就当还是当初那个独立的自己吧。想到这里,红袖进了车厢,一本正经地对兰儿说:“兰儿,你说我能通过那什么院长的考验吗?”
“小姐,我怎么知道,不过你平时确实没有好好学过,请来的夫子见你不用心学,他也没用心教你。”
“那好吧,反正路上还得走两个月呢,我从现在努力看书,能多看一点是一点。”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小姐,你好象长大了一点。”兰儿有点搞不清自家小姐怎么变样了,“难道是刚才我说的话起作用了?”
“你觉得姆妈说了几年都没用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变得好听了?”
“对啊,小姐怎么可能因为几句话就变样,我懂了,你怕进不了怀玉学府丢人对不对?啊呀小姐你放心吧,咱们赵家这些年都有支助怀玉学府的款项,怀玉所属的一些产业都受咱们在那里分号照拂呢,你一定能上。”
听起来好象是大学每年都接受大公司集团的支助似的,到底是时代进步了还是从古至今文和商是分不开的。“是吗,我怎么没听说过,害我白担心一场。”
“二爷当天还专门去看你,告诉你好多注意事项,我都听到了。”不是吧,她当时在干嘛,对了,好象在为了能出国兴奋,毕竟在一个地方呆了几年不能出去也腻了。不过就算是有后门也不行,她是个至没安全感的人,在现代出门身上没带多点钱没有安全感,坐车晕着车也不忘担心会出车祸,找老公怕是个花花公子自己被蹬,其实也可以说她没有自信,这几年在这里被人照顾得很好,渐渐淡了这种感觉,可是一出门,突然又被浓浓地不安全感包围起来,自己嘲笑自己一下,为什么骨子里还不能忘记过去?算了,还是好好看些书,古时学习就得靠死记硬背,希望自己不会变成书呆。
“对了小姐,这是临走时冷府冷大爷让人送来的书,说要你记得看一看。”
红袖接过来一看,原来是怀玉学府百年历史介绍,大舅舅真是贴心啊。她赶紧打开,认真翻看。
怀玉学府不仅开办时间长,而且体制相对来说要比别的学府健全,能在古时做到这一点非常不容易,光是收女学子就够惊世骇俗的。每年冬季前会确定来年春天能入府求学的学子,一般先得得到本地国学的推荐信,再送交本国束礼阁,也就是专门负责对外各项事务的部门,由束礼阁审查并记录在案,再送到苍宋的束礼部门,后转至怀玉学府,怀玉学府再公布入学者名单。妈呀,这相当于出国留学了,除了苍宋本国的学子不用在年关一过就出发去求学,其余两国的学子光到达学府就得两月的路途,这样一来,能去怀玉的学子大都有些家底,非富则贵,但也有家境贫寒的学子,因为只要能去怀玉求学,就已在束礼阁备案了,如果在怀玉能学有所成,那回国后会直接进入太学府,离谋得官职不远了。怀玉学府地处偏僻,每个学子求学期间不得私自离校,住宿的条件不错,每人一间,平日的衣物被褥都是统一配发,不管你在家中如何尊贵有多少人服侍,到了怀玉一律自理,房间得自己整理,洗澡、穿衣什么的就自己打理,好在衣服脏了可送净衣堂洗涤,美名其曰锻炼心志。受不得苦的少爷小姐们如果打退堂鼓想回家,就得被退学,还会被国人耻笑。那里的老师也是极严苛的,整个学府分为四堂,文艺堂、乐府堂、功德堂、善才堂,分别各有一个掌事负责本堂事务。从名字就可看出前三个是学术分类,最后一个则是打理学府一应事务的管理层吧。每一年要到学府求学的学子数以千计,能最后进入学府的则只有三百多人。
看得头都大了,管他哩,到那里不就什么都知道了,还是先背书吧。
一路南行,时间就在红袖读书中过去了,出发时已的冬天,可是越是深入苍宋境内,越是温暖,只是象赤岩的秋季。脱去冬衣,只穿着秋服即可,红袖想穿宋服,因为从第一次看到苍宋女子的服饰,她就动心了,样子大致一样,但比赤岩的服饰飘逸华丽,这里的女子大都温婉可人,穿着宋服有一种说不出的动人,太美了,是女人都爱漂亮衣服,自己长相只能算是清秀,而且她还是个半大孩子,平时不注意打扮,现在她想改变形象了,怎么自己当初没有穿来苍宋呢?
终于到了定州,已是年二十三,大街上过年的气氛很浓,没等她好好感受一下异国风情,就被赵家分号的大掌柜给接到原园去了。好吧,就当是到了另一个大省城,不算是异国风情。
这里的掌柜也姓赵,是本家的亲戚,红袖并没有见过,长得和和气气,一团面似地,不象个生意人,听说从来没有回去过赤岩,太卖命了。赵掌柜告诉她已等她多日,怀玉学府通知的入学考验时间是正月十五,学府距定州还有三日路程,也就是由于年十二就得动身前往,在此之前红袖得独自在原园过年。怎么日子定在十五,也不知道这里的元宵有没有花灯可看,这个怀玉学府,一点都不人性化,看来未来的日子不好过啊。
原园里仆人不少,可是这个年过得真没意思,红袖怀念起原城的家人,人就是这样,永远想自己没有的,在原城的时候,她每日都想现代的一切,现在来到定州,又想起原城的好来,想爷爷、二叔、姆妈,甚至平时觉得甚是无趣的二位婶娘都为得亲切起来,还有外祖父母、大舅舅冷如风,再怎么想回现代,可是相处那么久,早已有了感情,而且今年少挣了多少压岁钱呐。
到了年十二,红袖又动身去怀玉学府,怀玉设在离苍宋都城很有段距离的山里,路不太好走,一路上有很多车辆都是朝一个方向,应该都是去应试的,不知道有没有老乡可以见,她不介意此时认识个赤岩人来将她忐忑不安的心定下来。兰儿没有跟来,从赤岩国护送她来的人也没有来,陪她的人是赵掌柜带着一干人等,完全陌生的环境让红袖紧张起来。
“小姐,怀玉学府的董老院长很和蔼,我曾见过。”她表现得很紧张吗?不自在地动动身体。“而且老爷已与老院长通过书信,你无需担心。”
那会不会有人说她是后门生?她已经离开学校太久了,能不能不上了。这该死的学府,怎么这么远,干嘛得三天才能到,时间越长她越紧张。
终于把三天的路程熬过去,马车停了下来,原来怀玉学府有专门的待客地方,还有穿着制服的杂役,已有许多人等在那里,一群小小少年站在通往学府的专用道前等待着,看来自己还没迟到。
到异国的百年学府求学,会不会象初入大学的感觉?想自己当初上大学的时候可是只有对未来的大学生活抱着好奇和期待,现在又重新经历一次年少,她也说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