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胡思乱想,门外有了动静,苏展阳开门进屋,木着脸看不清喜怒。他一言不发地换了鞋子后,走到舒小夕面前把怀里抱着的东西放到桌上,在她对面坐下来,无视她带着询问的眼神。
舒小夕觉得他把外面的冷空气都带了进来,有些不明白地拿起来,那是一个长方形的礼盒,她看了又看后拆开,居然是枝红色玫瑰,静静地躺在礼盒里,白色纱纸衬得它格外娇艳。这是他送给她的礼物?可为什么他那副表情让她看了不爽,连带着玫瑰也象颗草。
她兴致缺缺地放下盒子,转头去看电视,心里很失望,估计刚才她打电话时,他正在开车,肯定是故意不接,什么意思,她好像没惹到他吧?工作上的事?
苏展阳终于开口:“你今天下午去了哪里?”
她和林白本来对好了口供说是家中临时有事回家一趟,可脱口就说:“和林白一起去逛街。”
话一出口有些后悔,不过怕什么,她还没有为了过节受冷落跟他闹别扭,他倒先来惹她,说出来气死他。
他没人揪着她跷班这个问题不放,接着问:“然后呢?”
“什么然后?”
“今天是平安夜,你没出去?”
舒小夕转过头瞪大眼,他知道今天是平安夜!知道了还加班,回来又阴阳怪气,当下冷笑着反问他:“你这话说的,我去哪?”
“约会!”他这两个字象是从牙缝里蹦出来。
她更加莫名其妙,斜睨着他尽量多给他一些眼白:“某人又没来约我,跟我说要加班,我当然是在家里呆着了。”
苏展阳哼了一声,并不满意她的回答,看了看桌上的玫瑰什么也没说,起身回自己的房间。
舒小夕眼看着电视,竖起耳朵听他的动静。他换了换衣服,然后出来找到餐桌上的饭,看到是西餐,热也没法热,叫了声“小夕”,便没了声响。她也没有动弹,听他等了一下便坐下来自己吃饭,估计冷饭不太发吃,只坐了一会儿就回了自己的房里睡觉。
这是在冷待她吗?舒小夕心里委曲极了,不明白怎么就成了这样。她看着电视里热闹的时尚男女在一起又叫又跳,眼泪忍不住一颗颗成形落下来,她有做错什么 吗?其实她并不太注重这个节日怎么过,可连个小家务助理都去甜蜜约,她却要受这种窝囊气。一眼扫到桌上的玫瑰,她抓过来扔出去,算什么,她有跟他要求什么 吗?拿一枝破玫瑰来打发她还阴阳怪气,真不可理喻。
苏展阳坐在自己房间里后悔,他的态度好像有点过,他是憋了一路的气回到家,见到她在家已经有些心定,现在已经慢慢消掉。有心出去和她说话,又不知说什么才好,是问那个送她圣诞玫瑰的沈志邦是谁?还是先说对不起?
今天得等一份重要文件传过来,他和任霏最晚离开公司,一出自己的办公室,舒小夕桌上那个硕大的盒子就吸引了他的目光。走过去一看,上面还有张便笺,一串号码及一句话:我出差回来,今天是平安夜,晚上一起吃饭,沈志邦。
原来是平安夜,怪不得其他人走得这么早。他也曾经给不同女人送过不同礼物,这盒子大且轻,里面是什么他一掂就知道,一定是枝名贵的玫瑰,还要包装得情深款款,节日收到这样的礼物是每个女人的荣幸,她们都喜欢花,舒小夕曾说过天天收花都不会烦。
他没有把门关 严,期待着舒小夕能进来责问他刚才为什么那种态度,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那张便笺上留言的口气来看,应该是故人,怎么个故法?沈志邦,这三个字不 知怎么就激怒了他,小夕现在是他的人,这个男人就这么送了花来还要吃饭,他凭什么?难道他就是小夕的前夫?这个认知让他很不爽,毕竟小夕和那个男人共同生 活过,他们是不是一直都有联络?很多离婚夫妻都以朋友的方式相处,直至两人还有感觉继而复婚。
到底沈志邦是谁?他把一晚上都用来思考这个问题,几次想起身去她房间问个明白,还是忍住,他要做个理智的男人,追着女人问她以前的事不是他该做的。
舒小夕再委曲也只得去睡觉,虽然她有种立马离开这个地方的想法,但大晚上的她可不想上演什么狗血剧情,要走也得明天再走。
回到房间,乍然觉得有些冷清,这些天苏展阳一直跟她挤在客房睡,难为她觉得得有温馨的感觉,本以为离了婚就再也找不到两人生活的那种感觉,还好,她还是个正常人。那是不是说,她会再对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人继续有感觉?
这一晚,只有她一个人,裹着被子郁闷了好久才入睡。还做了个梦,应该说是恶梦,全部是不开心的事,从小无父,人前害羞闹笑话,沈志邦离校那天她去送,烈日下汗水涔涔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醒来 后发现自己捂得太多,出了一身大汗。想起昨晚的事和昨晚的梦,有些恍惚,爱情没有了的时候,谁都无法挽回,可是生生被人晾在一边,不给一个清楚明白,实在 是残忍。上学那会儿她还年轻,被打击得认定这辈子难再同任何一个人产生爱意,她也不要再爱任何人,心里还曾发誓,再要有男人这样冷淡对她,就得逼自己毫不 留情地转身离开。想起梦里的情景,舒小夕长呼一口气,那是她这辈子最不愿想起一段岁月,她的不自信,完全是从那个时候开始。
而今是苏展阳,或许是个误会,或许是件很小的事,可偏偏她已经不屑追着一个男人问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不再执着于每件事都要问个清楚,问个明白,难道分手还需要一个交待?她已经不再青涩,这种事,问得再清也没有意义。
天已经亮了,撩开窗帘,看不到太阳的影子,看来又是一个阴天。她坐起身把头发拢起,刚离婚时剪短的头发已长过了肩,头发无声无息地生长,时间也无声无息地过去,她还有大把的时间需要消磨。正准备去洗漱,手刚放到门把上,外面苏展阳却来敲门:“小夕,你起来没有?”
苏展阳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敲舒小夕的门,她却没有反应,旋动门把,是从里面锁上的。他又拍拍门:“怎么还没起床?要走了。”
还是没人答应,估计昨天晚上被得罪得不轻,他挠挠头,过了一晚上,他更觉得昨天是自己反应过大,便主动示好去叫她起床。平常这个时候,两人该准备简单 的早餐吃过去公司,可今天他准备好两人份的早餐只有自己吃。再去叫她只等来一句:“我会给任霏打电话请假,上午不去了。”
他跟个没事人似的来叫她上班,这算什么?她心里冷笑,打发他走。过了几分钟她如愿听到大门开了又关的声响,才一阵无力又倒回床上。很好,看来他们之间已经到了头,这种感觉真不好。
慢 呑呑地起床梳洗,慢呑呑地收拾自己的东西,能带走的一个也不剩。上班是赶不上时间了,她给任霏打个电话请假,工作与男人不能划上等号,成悦的条件实在太 好,可她没有骨气,不曾骄傲到连工作都抛弃不要,虽然她很想很想打一份辞职信扔到苏展阳的面前,高扬着鼻子冷冷哼那么一声,再踩着傲慢的步伐离开。可也只 是想想,生活就是如此,不妥协这样,便得妥协那样,迟早有一天,她会在妥协中老去。
任霏问了原因,她只说是身体不适,没有休息好倒让她说话带了浓浓地鼻音,增加了几分可信度。
“小夕,昨天有你份东西,是快递送过来的,送东西的人叫沈志邦,送了个挺大的盒子,不知道是什么,苏总给你带回丟了吧?”任霏想还是该让她知道,昨天苏总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什么?我的?”
“是,东西苏总给你带回去了,便笺还在这儿,是个姓沈的人写来的。”
沈志邦!怪不得昨晚上做梦会见到他,这么久没有他的消息,怎么突然就冒了出来?苏展阳昨天晚上阴阳怪气的样子,原来是为了这个!她对着收拾好的东西有些 犹豫,如果真是为了这个才对她那种态度,算不算是情有可原?可难道天下第一别扭人不是自己吗?他也会犯别扭,这真是奇事。看来男人跟女人一样,极为小气, 有时候都会或多或少有些傻气。
该不该走?她还是决定走,谁能保证今后不会受这种无缘无故的委曲,又不是谁没了谁不能过,他们不过是短时间相处,这里不适合她,既然有了隔阂,那么分开未必不是好事。
第 40 章

当 舒小夕带着个大包出现在自己的家门口,不是不感慨的,长长叹了口气,又忙呸呸呸三声,难不成她是那种为爱遍体鳞伤的女主角?不过是离开那么几天,不对,算 算好像已经两个月,她是不是太不珍惜这段感情?但是,管他呢,单身万岁,现在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屋里那个男人她给赶走,还她一个清静的世界。
擂了半天门,却没人来应,她才不信这个阿春会乖到去上课,只得自己掏出钥匙开门,一进门第一感觉就是这家里有很长时间没有住人了,起码半个月,那种味 道一闻就闻出来。难道阿春搬走了?到他暂住的房间一看,果然,此人的衣服已经没有一件,连他带来的DM小说也一起没有了。
阿春的电话很长时间才被接起来,一个女人惺忪的声音响起:“谁啊?”
这么暧昧的情况让舒小夕没反应过来,愣愣地问:“这是阿春的电话吗?”
“你等等啊。”接着电话被交到另一人手里,阿春的声音同样是没睡够:“谁这么大早上打电话?”
“不早了,已经是……”她看了看表:“九点五十八分,阿春同学,你没课吗?教授不点名的吗?”
阿春瞬间被吓醒:“小夕?哈哈,我没课,睡个懒觉,就这样啊。”
“你敢挂电话试试!我问你,刚才那个女的是谁,你带女人回家?回我家?”她最后一句在诈他,看这个臭阿春不老实到哪种程度。
“小夕姐姐,没有,我怎么敢,你听错了,没有女人,只有我一个人在家呢。”
舒小夕等的就是这句话:“编,你就给我编吧,我现在就在我家,这里连个鬼影都没有,你怎么说?”
阿春怪叫一声:“太奸诈了吧,怎么说我还没想到!先这样。”
这是舒小夕第二次被阿春挂电话,可以想像再打过去也是关机,她好笑地放下电话,顺便也给自己关了机,看来阿春真是长大了。反正都要赶他走,这下子也省事了。
还是自己的家好,感觉有点冷,她先把空调开开,并没有急着打扫卫生。这幢老式的家属楼没有通暖气,有的家户甚至还用着水暖,当初因为这个差点退掉,但 又想起她一个人住,就是耗些电,冬天开空调也足够暖和。孟依依当时还笑言:“别怕小夕,说不定到时候你已经找到了男人暖被窝,俗话说盖得再厚,也不如肉挨 肉。”
当时笑言成真,她倒是找到了男人,可惜不是暖被窝的品种。
舒小夕在沙发上呆做了半天,满脑子都在想苏展阳看到她生气离开会是什么反应,这一天的假也够他清醒,她不需要什么解释,只想要清静清静。有人说,女人感情 失意会疯狂做家务来转移注意力。这真是个不错的说法,舒小夕戴上橡胶手套开始动手整家,甚至连地板也趴在地上一点点抹净,累是累了,可对她来说,这真是个 不错的方法,她喜欢为自己做家务。
做到没得做,她只好颓废的去睡觉,一觉睡到下午四点钟,起来后在屋子里转悠几圈,她忽然找不到自己要离开苏展阳的理由。为什么要走呢?错的又不是她,是否她太过保护自己?总之,一切都让她忐忑不安,犹豫不决。
最后当她打开冰箱准备多吃点东西充实一下自己空虚的灵魂,谁知道阿春这小子不常开伙,走之前这里也什么都没有,冰箱里的蛋怕还是她走之前买的,放在那里小子也不知道早些吃。自己心灰意冷去买的她只有去超市采购,好吧,晚上她要给自己做一个圣诞大餐。
满大街都在播放着圣诞快乐的歌曲,连超市里也没放过,圣诞、各种装饰品,圣诞树,啊,推在一起琳琅满目。超市是万能的,不知道能不能买到完美男人。只是 一个中型超市,她却在里面停留了将近四小时,研究里面的各类商品,吃的用的玩的应有尽有。舒小夕抱着消磨时间的目的前来购物,看到喜欢的就买,直买了两个 大袋子的东西,。
出来时才知道天已全黑,只有回家,难道还指望谁人请她吃圣诞大餐不成?出了起市门买完才想到:她一个人,又不宅又不混日子,吃得完吗?
孤独从来没有离开过她,总想找个能明白她,只是想有人知她冷暖,这也不行……
圣诞节很难打到 车,好不容易拦到,到了小区门口司机却不肯进去,说是里面房和路都旧,怕绕不出来。舒小夕觉得万事不顺,差点想学泼妇不给他钱,最后还是提着两大兜的东西 自己走回去。没有电梯,她又住得高,她掂着东西边爬楼梯边想:绕不出来?这种借口亏那人想得出来,苏展阳来过几回了也没听他说过。
刚想到苏展阳,那个男人就出现在台阶上,站在高处冷冷地看着她。
舒小夕突然有些心虚,好像没跟他打招呼就走了。转念一想她心虚啥,反正莫名其妙的人又不是只有她,想到这儿还是吃力地掂着两大兜东西继续上楼,到了他面前停住不动,这人堵在了楼梯中间,只得低声说:“让一让。”
苏展阳弯腰想接过她手里的袋子,被她闪过,两人楼梯间不上不下地僵持着。最后还是苏展阳胜,他不依不挠地非要把袋子提到自己手里,舒小夕的手已经被勒地麻木,又揉又搓才缓过劲来。
她知道东西重,连忙拿出钥匙开了门,苏展阳顺理成章登堂入室,还顺手开了冰箱,将她采购回来的东西分门别类放进去。
客厅里两人坐下来,都没有说话,屋里只有空调运行的声音。
女人不管何时何地,多大年龄,永远都最重感情。可女人的悲哀就在于过于看重感情,所以才会斤斤计较,舒小夕知道自己的小心眼,就是开始重视这个男人, 也许这就是爱。可是他却不明白,或许当她不过是他人生旅途中短短的一段,是他一时有了兴趣的对象,所以才不怕伤害她,才会那样冷淡对待她。
苏展阳轻咳一声,没话找话地问:“阿春去哪儿了?你们都不在家,也都不开机,我可是在门外等了两三个小时。”
舒小夕有些快意,就该让他等等女人,不然会被惯坏:“这是我家,又不是他家,他总不能一直住在这里。”
“好吧,小夕,既然他不在,我们来好好谈一谈。”
舒小夕眉毛一扬,谈一谈?有什么好谈的,现在他想到谈了,昨天晚上干嘛去了?
“谈什么?”
“就……谈谈你为什么要走,你说说你的想法。”苏展阳有些生涩地说出来意,其实他也不知道要谈什么,只是她的离开让他有些慌乱和不适应,周渊来做饭时,开门吓了一跳,饭都没做就被他打发走。今天是圣诞节,他希望早些和好,今后再不在这种小事上闹别扭。
一同生活这些天,他已经不再单纯为了自己说的兴趣要跟她在一起,他从来没有让哪个女人住在这里过,从一开始他便把舒小夕带回了家,当初是因为什么来着?对,就是为了阿春出现在她家,想到那次,他忍不住一笑。
舒小夕觉得他在明知故问,男人怎么都这样,明知道女人生气,还非得问为什么,而且他不知道想什么问完还笑,什么意思嘛!努力抑住心中那股子不舒服的感觉,她淡淡地道:“什么走不走,那又不是我家,还非得有什么想法才能走?我觉得这样挺好,嗯,自由。”
苏展阳听了皱着眉毛,他直接点出:“你还在生气。”
舒小夕没有回避,抓过一个大抱枕懒懒地说:“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对,我就是生气了,你凭什么那么对我啊,见人冷着个脸,我个人认为,并不欠你什么,没必要等着看你的冷脸!”
苏展阳没听明白:“我哪里冷脸了?”
她敢肯定,这人在装。先冷笑一声才说:“敢情苏总不知道什么叫冷脸?那如果我现在让你滚蛋你能不能明白什么叫冷脸?”
说到激动处,她忍不住把手中的抱枕也砸向他,一出手有些后悔,这算不算是动手呢?接下来他又会不会恼得跳起来大骂她一顿,然后摔了门走人?
苏展阳被砸得彻底无语,她是真的生气了,手劲这么大,连连点头:“我想我明白什么叫冷脸,只不过我昨天晚上还算贴心,把男人送你的礼物直接给你带回家去,当时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了。”
“什么问题?”
“沈志邦是谁?我想了一晚上,今天又想了一整天,你说这人是谁啊,怎么就敢来约你?”
他真是为了沈志邦送她花闹别扭,她张了张嘴想说,却又什么也没说,“哈,我偏不告诉你!不管是谁都比你好。”
谁比谁好,其实根本没有可比性,而且她和沈志邦已是很久以前的事,虽然她还是常常唱那首因为他才喜欢上的歌,每次唱起来都要想起沈志邦,但他就象是歌词里 说的那样: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要隐藏。她早早把那段悲伤隐藏,隐藏得太深太深,以致于忘记了人和事,仅仅变成她心中的一片白月光……
她忍不住又想,苏展阳呢?他会不会也变成自己想要隐藏的悲伤,会不会最终也要做她心中的一片白月光?
有人送 花给舒小夕,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苏展阳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在意,也许对她不再是自己所说的那种兴趣,而已转变成了喜欢,甚至于爱。爱一个女人,会怎么 样?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过。谁没有年少轻狂过,初恋醉人,喜欢上第一个女孩子的时候,他以为这便是今生的新娘,动心动情聚聚散散后,再好的风景也不曾留恋, 现在,他忽然觉得胸腔里一颗心还会为了一个女人加速跳动,还能感到阵阵的爱意涌动。
见她撑着下巴窝在沙发里的懒样,他忍不住也跟着窝过去,她往一边躲,他就跟着挤,直到两人再也动不了。
“中午我想回去看看你,可是公司事情太多,绊住脱不开身,到三点再忍不住提早离开回家,你已经走了,小夕,非要这样来惩罚我的不对吗?”他说的是真的,手机打不通,家里电话没人接,如果说昨天晚上犯下了错误,那么他已受到了惩罚。
“我没那么空,拿自己不开心来惩罚别人,苏总,你想太多了。”
苏展阳有些想笑,听着抱在怀里的女人闷闷地叫他苏总,觉得女人有时候真不可理喻,紧紧地抱住她在她耳边说:“小夕,别气了,今天是圣诞节,我们出去好不好?”
“苏……”还没叫出来,已被他捂住嘴,威胁道:“我有名字,叫我名字!”
她挣扎了几下,扒下他的手恨恨地说:“你狠什么?就你会狠吗?”
可是在男人的怀抱里,女人怎么说威胁的话也没用,他柔声哄着:“我没狠,你看我这不是好好说话吗,不管谁是沈志邦,那些都不重要,来,让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好好玩一晚,你想去哪儿?”
她没有动,经过这 一番折腾,对所谓节日的期待已经完全消失殆尽。她虽然硬不起心肠来继续治气,可也没有完全消气,无论苏展阳怎么劝,她都不愿再回他家。他拗不过她,只得任 她住在这里,反正他打算她住在哪里,他也跟到哪里,金桂华庭那边,当是空屋算了,他早说过,这边离得公司近,上班也方便。
看他兴致勃勃地在不大的房间里转来转去,舒小夕抚额低叹,这怎么了,上一刻还觉得跟他有隔阂要分开,这会儿倒又把他招来自己家里,到底是她太能折腾还是这个男人脸皮太厚?看来他们的同居生活还得继续下去。
也许是回到自己家里,舒小夕觉得自在不少,金桂华庭不是不好,可是住在那里的每一天,她都没有归属感,总觉得不现实,如今换成苏展阳住她这里,才有种踏实感,她想过原因,是她不够自信,她怕被人看低,心中一直有芥蒂无法消除,虽然只是她这么想。
她无比羡慕那些各住各家,偶尔约会的男女,因为在这里住,舒妈妈说不定哪天就上门来,要是看到自己跟男人住在一起,天哪,舒小夕不敢想像。她反对过,可是苏展阳却一脸阴郁的说:“我自觉还是见得了人的。”
他倒先不满起来,意思是舒妈妈见了正好,凭他这么出色,哪个见到都会以有这样一个女婿为荣。舒小夕深深了口气,表达了佩服之情后用鄙视的眼光看了他很久,继续自己纠结怎么跟老妈提起这件事。
苏展阳的想法很简单,如果不想她老妈知道,就跟他回他那儿去住,在舒小夕这里最让他难堪的事就是得去买早饭。
老住宅楼有老住宅楼的好处,舒小夕住的这片小区门口就有卖早点的,油条米粥包子肚丝汤样式齐全,如果想喝牛奶也行,配上中式汉堡,简单又美味,保管你 吃完以后三个小时内什么都不想。不象在金桂华庭,想吃这些东西得去很远的地方,以前都是喝点奶吃两片面包解决。苏展阳去买早餐的时候会小跑一段路,权当是 早晨锻炼,然后在早餐店老板的吆喝声中买几样早点,用塑料袋掂回去两人一起吃。
在金桂华庭那边有周渊做家务助理,可到了舒小夕这里,没必要再用什么家务助理,便使着他这个总经理天天早上起床去买早饭,此事不能搞条件。两人各有分工,为公平起见,晚饭由舒小夕来做。
清晨醒来,舒小夕想翻个身,却发现不能动弹,苏展阳的胳膊紧紧揽着她,她的床没有苏展阳那里的床大,虽然是双人的,可真要两个人睡上面明显不太舒适。关于三天后的新年酒会,苏展阳还没有提起,她是打定了主意不去,如果到时候他提起,她也有大堆的理由。
有人说,两个男女赤身裸体相对时,连说话都会真诚不少。
是这样的吗?舒小夕问自己。苏展阳不会说什么煽情的话语,只有在类似昨夜的激情时刻,他会模糊不清地叫着她的名字,说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爱语,或者他说爱她了,或者没有,她也记不太清,反正他们两个谁也没有对谁说过我爱你。
再次想起就这么原谅 了他吗?她想没有完全原谅,她的心胸并不宽大,很爱记仇。但是有时候女人同一个男人继续保持亲密的关系,并不完全需要爱才行,还要有一些不甘心和犹豫。她 不甘心就那样分开,犹豫中迁就妥协,毕竟她对生活的要求很低很低,只要有一个人能给她些许温暖的感觉便已经足够。
天慢慢变亮,她看看窗外,又转过头看他,这样近距离看一个人,居然越看越好看。忍不住抬手在那道浓眉上划来划去,她自己的眉毛太淡,平时每天都得画一画,如果让她来评价一个人的好看与否,有没有浓眉是重要标准之一,一直对别人能长着那么浓的眉毛这个问题很纠结。
这个动作令他皱眉不已,伸手揉揉额头继续睡。
舒小夕觉得自己是那种爱一个人便会越爱越多,甚至爱上他每一个动作,苏展阳让她觉得喜爱的动作有很多,比如看他开车,就像他做起事来一样沉稳,让人安 心,还有微笑,他不常常笑,对着客户偶尔礼貌的微笑,其余时间他都紧抿着嘴唇,吝啬给人一个微笑。这样的人如果偶尔一笑,会让她觉得很难得的好看,继而遮 掩了他的其他缺点。
两个人一起生活,尽量不要想他的不好,多想想他的好,这样日子会容易过些。再说男人比女人经老,成熟有味道的男人永远流行,女人都是渴望有人可以依靠,苏展阳这种很吃香,所以,对他,她唯一不太满意的,就是太好了,这样会让她不安。
突然看着他的睡颜很不爽,她推了推苏展阳,把他叫醒,在他彻底清醒前自己倒头继续睡。他会在床上躺几分钟让自己完全清醒,再伸个大懒腰,过来吻吻她,说一声“快点起来”,就下床去买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