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落我和阿梨同时一怔。
下一刻,她眯起眼,微妙而隐约的神情,细细望着不动声色侧身于我身前的高挑男子,一寸一寸打量。
半晌,方从嫣红的唇中低低吐出一句话。
“…你做的?”
凌邪只是微笑。
r>她放下袖子,表情变了。
客厅里灯光寂静。
“前些时日科萨恩家族被查出肮脏□而被中央厅全灭的消息可是将大陆闹得一片沸沸扬扬呢。如此甚好,倒是为我也省了些气力。”她说了一半,慢慢恢复笑容,眯着媚眸道,“只不过这般心狠手辣,就不怕日后阴魂来索命么…啊呀,失礼了,大人本就是夜之帝君,怎可得怕手中兵卒。”
她话中不知叠了多少层意思,我听的莫名,字句之间只明白一件事。
刚才她说…家族全灭?
谁去做的?
我蓦然想起我在床上跟他说我的梦境的那天,他一身皇家军装,英俊庄严。
“我曾记得科萨恩家主可是求过陈家保他平安的呢,这般可不是违背了约定?”
“他本已做了那些事情,卑劣肮脏的太多,陈某只不过一一清点罢了。”
“呵呵,主要不过是家主怕你的女孩儿发现了家族间的端倪东窗事发,派了妖物来袭伤了她,才落得如此下场吧…”
最后一句,悠悠叹叹,仿佛是谁黯然的神伤。
四周场景,客厅,灯光,沙发,地板,如同琉璃窗画跌碎地面,琳琅满目地裂成瓣瓣月块儿,飘散于黑暗虚空幻境中冉冉灰烬,混沌汹涌波涛而来,我被这家中变幻惊住,下意识扯住凌邪的袖子,视线中女子静静立着,身影渐渐模糊被浑浊吞噬。
她一直在看我,我感觉得到。
她在我面前,总是笑着的,很美,眼眸妩媚,却是隔了层什么,无法触及真实。
***
我猛地睁开眼。
上午金色阳光透过病房窗帘沙沙落进来,微尘在光束中无声旋舞。
这里是…
我从床榻上坐起来,眼前是一个月来熟悉的白□院房间布局,消毒水味似有若无地飘着。
我哑然。
怎么回事,难道刚才是…
“梦。”
男子仍然保持者靠在我床头那入眠休憩的静雅姿势,眼睫撩起,一片漆黑。
我呆了呆,“怎么可能…我明明…”
他看了我一眼,支起身捏捏眉心,那样子明摆着是懒得跟我解释。
什么时候就变成梦的,难道我从一开始起就没有出过病房?
我身上只穿着病号服,去拉开抽屉,BN制服还好好地叠放,左胸口荷包微微鼓起。
…骗人的吧。
回想凌邪归虚攻击时阿梨手下拔地而起的混沌石墙,转瞬间迷离幻化的客厅和地板,以及那些如影随形的罗刹,怎么看都不像是现实世界能发生的事。
那些真的是梦么,是梦,还是幻境,还是混淆了界限的真实世界?
“纪夏。”
“哎?”
“她跟你都说了些什么?”他望过来,“是不是关于她自己的故事?”
我一怔,凌邪怎么知道的?
“她如此,是为了深刻她在你心中的存在感,引起短暂的心与灵魂共鸣,”他的声音利利落落地冷下去,归于冰凉,“存在感越强,共鸣越强,吸食的灵魄力量也就越强。”
顿了顿,才凉凉道:“刚才她是取你性命,你知不知道。”
我傻了大半天,唯唯诺诺看了他一眼,小声辩解,“我、我没听说过罗刹要吸食灵魄…”
“纪夏,”他抬了下眼皮,“谁告诉你她是罗刹的?”
我哑然。
难道,不是罗刹?
“她身上的香气,在母亲藏书中记载,应该是锁魂香。”
香气?我想了想,她身上的确是有种奇异难以形容的香味。凌邪母亲是全大陆闻名的调香师,关于香的藏书必然是多的。
“如果未猜错,莉露尔的肉身,大抵已死去多时。”
我被惊住,下一秒忆起了阿梨在梦境里绝望的泪眼。
“什…”
凌邪站起来到一边给我倒了杯水,神色漠然而疲倦,“如今的她大抵是某人用这传说中的香将她的魂锁定在某种容器里而幻化出来的人形,依靠吸食人类精神力的存在感而活。”
我接过水杯,低低问着,大脑因接受过多的颠覆信息而片刻空白。
“这种事…可能吗?”
他垂着眸,淡漠的,“这须看那个人付出多少代价。”
作者有话要说:为毛线我更的这么勤却木有人收藏呢- -
为毛线我更的这么勤却木有人冒泡呢- -【其实还是有萌读者冒泡从《雅兰》那边过来的啦


ACT?15 完美男一号

“这种事…可能吗?”
他垂着眸,淡漠的,“这须看那个人付出多少代价。”
病房里开始凝结难言的沉默。
两个人的安静中我看着玻璃杯中的透明液体,心中没来由抽了几下。
“凌邪…”
“嗯。”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还发现并进入了阿梨的虚梦幻境?”
他没说话。
我看到了他眉间的苍白倦意,他为了我,是不是又辛苦了一些呢?
我轻轻拽上他的袖子,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低下头,明明有那么多感情涌上来,脱出口的只有小小的一句。
“对不起。”
“…”
“我总是让你不省心。”
“…”
“对不起。”
“…”
我咬了咬嘴唇,“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麻烦…?”
他站在床前,我低头看不到他的脸,只是用手指扯着他的袖子,呆呆注视他银质雕花的雅致袖扣。
每次都是我到处乱跑,还闯祸,明明什么都不懂还保护不了自己,十有□的,都是他出来收摊。
明明他都已经离开BN,明明这些与他所操劳的事相比微不足道,这些我都知道的,到头来还不是什么都忘了。
他停着身形沉默着。
气氛在变,堵得我胸口难受。
以前我干这事有危险还冒失往里闯,他肯定会生气,脸上没表情嘴上也不说,可气场实实在在的吓人,我道个歉撒撒娇再做一桌好吃的,晚上主动一点大概就没事了。最严重的不过是遭个白眼再加一记气势恢宏却宠溺无比的爆栗作为他无可奈何的收场。
每一次我都窝在他怀里乐滋滋地想我简直幸福得冒泡。
可这回连气场都没有了,他周身只是静谧,平平淡淡。
我有点害怕了,埋下头,手指一根一根松开他的衣袖。
该不会…是真的厌烦我了吧…
这个小小想法落地了,下一秒,鼻子就泛了酸,再下一秒,那酸味儿就爬上了眼眶,我怯怯抬头,有些颤又极快地瞟了瞟他,他俯首一动不动注视我,墨色的瞳幽深,英俊的脸部线条在模糊视线中像是撒了凉凉月光。
我看他样子,瞬间泪汪汪了,呀灭跌。
“纪夏。”
“…TAT”
“我怎么感觉我在欺负你。”
“…TAT”
“你怎的愈加好哭了。”
“…TA
T”
“…”
“…TAT”
头顶传回来一声轻叹,他的怀抱就来了。
“你到底在乱想些什么?”
我呆了一下,脸被他按在胸前。
他轻微用力地揉揉我头发,呼吸热热的,在我耳边低低狠狠磨牙,“你说我拿你怎么办,有时我真恨不得掐死你,你知不知道我来晚一步,你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那怀抱坚实温暖得我受宠若惊,迅速破涕为笑,在他身上蹭蹭,“你舍得吗?”
他咬了一下我的耳垂,有些痛,我也没管,抓着他的手摇着,“不要烦我好不好?”
本来我还觉得挺好挺正常挺温馨没什么的,他动作蓦地就停了一下,然后慢慢将我拨开扶正了,纯白袖子一把一把揩我的鼻涕眼泪,把我鬓前的发撩到耳后。
我被他弄得一愣一愣的,之后他开口,说不清的神色。
“以后别穿着这身在我身上蹭。”
声音低低沉沉的。
“…哎?”
他目光玩味地朝下,落到我上身,难得浮出了一抹笑意,“衣料太薄了。”
我足足花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面红耳赤。
后来才发现这事儿压根没玩。
我内伤外伤是好了大半,医生严谨一切户外活动,护士长勒令我不许出院,大部分情况只能在医院花园走廊里走走在房里看看书,百无聊赖。
夏天的尾巴里天气意外潮湿凉爽,风吹过颤抖的水亮翠绿叶尖儿,凉滋滋的。
之后连着几天都没发生过什么,陆岐还是没有消息,阿梨也再也没有出现在梦中,我心里还是硌得慌,梦中雪夜少女死灰的容颜在我心里像是扎了根,摇曳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那样的陆岐,字字句句,望着她时的模样,让我胆战心惊。
倘若这一切是真的。
那么在这贵族纷争夺权者的眼里,阿梨到底算是什么呢?
交付的血泪真心换来的只不过是可笑猖狂践踏,有谁会去珍惜呢?
然而在另一边,科萨恩家族因查出来各种黑暗手段犯罪并企图夺中央级权而被灭的消息竟然是真的,虽然中央厅有所压制,这事情传得依旧广泛迅速引起轩然大波,报社回回头版,就算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从五年前起就不断衰落,但也是显赫一时的庞大家族,裙带关系外加手中威慑一方的势力,犯罪什么的早已有之,突然间这么说灭就灭实在令人唏嘘。
被杀掉或是送进监狱撤为平民的各种都有,财产土地全部没收,措施下来实行得
极快,没半点拖泥带水。
留心了日期,一核对,当真是凌邪那日罕见地着了执行国家重大公务正式军装,风尘仆仆来看我的那天。
***
凌邪来的时候一眼扫到了床头柜上我无意摊开报纸的那醒目头版标题,漠着一张平静的脸什么都没说。
我吭哧吭哧吃他带来的粥时,他注意到了报纸下压着的厚厚书籍,好几本,叠放在一起,上面的印花和字样是如今时兴的,有些失笑。
“纪夏,你什么时候学会看小言的?”
“…不、不行吗?”
“不是,”他微笑地望着我,“这倒提醒了我纪夏原来还是个女孩子呢。”
“…你什么意思=皿=?!”
我怒了,我怎么就不像看小言的人了,谁规定少年佣兵不能看小言的。
这言情小说是哓陌带来给我消遣无聊的,厚厚几本,每本题目和封面都做得特别好看,文艺范儿十足,腰封上宣传字眼也蛮吸引人的,尝试看了觉得挺有意思就这么看了下去。
原来每一对情侣间爱情的模样都是不同的。
夜深病房里就开了一盏台灯,光晕暖而浅,凌邪坐在我床前看文件陪我,最近他似乎没有那么忙,文书有一本没一本地改,想想也对,夏末秋初是大陆里活动和事件的淡季,最近因为科萨恩家族的事很多势力都消停了许多。
我看书看了一半就被他那深邃英气的眉眼引了过去,瞬间花痴,不着边际的话脱口而出。
“原来凌邪你还是个男主角来着。”
他没抬头,目光还留在文件上,就摸摸我的脸不再动作,我抓着他的手靠过去,下巴和手肘枕在他的大腿上,来了兴致,“真的啊,你别不信。”
也没管他有没有在听我掰着指头数着,“你看啊,小言男主角,长得帅吧,身材好吧,有钱又有势,现代故事就是军旅高干,古代就是皇帝王爷,然后你看,有特别喜欢女主,深情又专一,什么少女幻想都给搁那儿了。”
说完笑嘻嘻攀着他,“你说你这么好,是不是像完美男一号?”
他伸着手臂将我抱稳了。
“凌邪,”我凑着他的脸亲了亲,“我夸你呢。”
“你是在得瑟我喜欢你。”
“…>口<”
不要一针见血好不好。
“纪夏。”
“嗳?”
“心情特别好?”
“嗯,”我抱紧他,“小说里总是要两个人误会,折腾死去活来一趟地虐就是不在一起,几十万字才修了个正果,多不容易啊,每次看到这里时,我总在想,啊啊,我真幸福,就这么和你立地成佛了。”
他低低地笑,近在咫尺,男子气息笼罩着我,呼吸煨着我的额头,还有好看如斯的一张脸,长长夜幕眼睫下是胜过极品黑曜石的墨深眸子,往常寂静幽暗中此时涌出了什么在翻滚,太深了,我看不懂,就觉得脑袋有些晕。
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坐在他怀里的,有力的臂膀发紧搂住我的腰,使我的身子不得不贴上他发热的胸膛,实现恰好对上他的明显的锁骨和光洁的脖子。
凌邪身材好得要命,肩宽腰窄四肢修长匀称,精瘦没有赘肉,几年前还会想他真是个单薄纤细的美少年,不过这个想法在我被他吃抹干净后彻底否定,实打实接触起来压根不单薄也不纤细。
我一直觉得他最性感的地方在锁骨,那沟壑漂亮的骨形我次次见了都在咽口水。
在自己拼命压制不要没节操地亲上去时他的唇就按下来了。
我彻底晕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肉
凌邪纪夏对阿梨一事展开调查
收藏呢~~嘤嘤嘤TAT


ACT?16 果然是完美呀

我彻底晕了,自从自己伤了他几乎就没怎么和我做过比较亲密的举动,久违而眷恋的味道,他含着我的唇煽情地轻舔舔得我都快化了,忍不住张开嘴时他猛地一紧手臂,舌头被勾进了他的口里。
所有味蕾一时间全部繁盛绽放出他独特的味道,酥麻从椎尾电流般蹿上来,我开始不由自主地低低颤抖,他却开始坏心眼地吸着我的舌尖慢慢深入,然后如饥似渴地啜尝,我就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耳边雷鸣撞钟,甚至迷糊地认为,心脏就这么要跳出胸口了。
那种湿软滚烫和魔力般的力道滋味,销`魂夺魄。
我晕乎乎地根本不知道怎么就被他压到了床上,也不知道他的手怎么就游进了我衣服里,我没穿胸衣他一路通行无阻地捏上脆弱顶端重重掐弄,我差点就尖叫出来,更不知道他怎么游龙走蛇地把我所有衣物包括小内内全部剥了下来。
身体越来越热,急促抚摸揉弄时我唇间溢出的呻吟和他吮吸得愈加肆意响亮的水声让我羞到意志崩溃,缩着四肢无措地不知道怎么办。
可今夜凌邪又特别耐心,一点一点亲吻,极其深情,一寸一寸撩拨,极其诱人,耐心到最后我光着身体难耐地厮磨他赤|裸的胸膛,他粗嘎地喘了一声,身体一僵,蓦地翻身下床。
“我去冲凉。”
把病服从地上捡起来给我,暗哑留下一句便推开病房单独卫生间的门。
卫生间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我支起微颤的身体去穿衣服,扣扣子的手都是抖的,又想起刚才自己那么火热的举动,天灵盖噌噌噌地冒白烟。
连我自己都不记得…有伤在身。
呃,其实,我觉得,应该,可、可以的吧,也好的差不多了,就算,那个什么,也没关系了吧…

…色|女!> _ <
他出来时下巴还滴着水。
我拿被子裹着自己,不敢看他。
他摸摸我头发,看我脸还是红的,用手指蹭了蹭,有些无奈地笑,“是我忘了,抱歉。”
“…呜。”
其实根本不用他道歉的。
硬是刹住了,一定很辛苦,其实真的做了也不一定会伤到,说到底还是顾及我。
“难受?”他看看我的样子。
“…> _ <”
神啊,要我羞愧而亡吧。
晚上怎么也睡不着,身体还是热的,只好拉着他聊天,聊着聊着又吻到一起去了,然后又吻到床上去了,换好的床单又湿透了。
十几分钟后他再次翻身而起。
“凌…”
“冲凉。”
我软绵绵瘫在床上,上衣敞开挂在腰上,望了望自己胸前,两点粉色尖儿湿漉漉肿成灩红。
他是不是真的…
脑袋发热地叫住他,心在狂跳,声音却是扭捏又结巴。
望着他回眸时极力压抑□却未退的眉眼,我躲开目光,咚咚心跳声中只听得见自己弱如细蚊的声音。
“要不然…我帮你吧,我、我不会弄,你可以教我…”
顿了一下,耳根滚烫心在微颤地小小加了一句,头埋得更深。
“用嘴…是不是更舒服一点…?”
那夜最后凌邪要我去卫生间漱口,回来时灯光里他的瞳仁墨如黑钻。
这方面的事我真的懂得太少,甚至一些最基本的都是书上知道或是哓陌这个心理年龄奔三的女人告诉我的,跟他那么久的亲密关系他从来不要求我做过于羞人的事,有时我想,每一次凌邪都让我很舒服很满足,可他自己呢?
我只是想让他更加愉悦一些,仅此而已,况且,刚才那件事,我一点也不讨厌。
他深深拥着我,声音低哑而缠绵。
“其实不用做到这个地步的。”
顿了一下,在我有些无措的眼神中弯了隐约笑意而怜惜的眉眼。
“纪夏,你简直是天生的妖精。”
我愣了愣,脸爆红。
原来让自己心爱的人满足是件如此美好的事。
***
第二天早上起来到病房里见了我的护士各个都意义不明地笑,笑得我脊背发凉,上午散步时年轻的小护士看到我都会脸红,低着一张羡慕的脸怯怯走过,我还在心想怎么回事呢护士长直接大手一拍我肩膀,和煦暧昧笑道:“真是辛苦你了,小纪。”
“…诶?”
“身体还好吧,有没有不舒服?”
“…诶?”
她眨眨眼睛,那张穷凶极恶的欧巴桑脸此时无比阳光灿烂,“今天洗衣房一大早就从701里收了两床床单一套病服呢,湿了好大一块是不是水泼了呀,昨天明明才换了新的,你说是不是很奇怪呢?”
我迅速脸红了。
“还有昨天值夜班的护士在查房经过701时听见了奇怪的声音呢,还以为养了什么动物,住在701的小纪最近是不是有养猫呢?医院里可是严禁养小动物噢~”

…凌邪你这个大色狼!
直到下午意外见到洛南晖我还在忿忿。
我劈头就问:“怎么回来了?你找到陆岐了?”
他劈头就问,无比关切,“你腰疼不?”
我暴怒地将床头柜上花瓶抄起砸了过去。
“看这样大概是好的差不多了呢。”他笑着指尖一翘(我心想你怎么不拈个兰花),扔向他的花瓶投在地上的影子瞬间凝固,与此对应的,半空中倾斜的玻璃花瓶停滞下来,泼了一半出瓶口的清水在窗外阳光下晶莹透亮地静止,水珠儿
散出,仿佛是高端单反相机定格的流动画面。
“能出院么,汀叔那边下申请了,最近BN的事儿特多。”
“怎么回事?”
男子窝在沙发里揉揉自己一头浅棕乱发打了个呵欠,摆摆手,想是谁按了倒退键,影子朝床头柜退去,牵连着实物,水液重新填入瓶口,凝在空中的花瓶顺着抛出的轨迹逆行自动落回到原来的位置站正了。
我心想继我扔咖啡扔牛奶扔飞镖后他的“捕影”异能愈加妖孽了。
“最近东陆里妖兽活动异常,罗刹这种稀世古物竟然一抓一大把,敢情那些古书资料都是坑人的吗?我哥考完试净忙着抓怪了,来。”说着从兜里抽出一沓报告资料单,我头又大了。
“你看看,特别是前段时间翘掉的科萨恩家与其裙带关系甚密的几个小家族,除开近段时间家族里事情一直不顺得离奇,受袭次数也极多,不过嘛一看就知道没动真格。”
我硬着头皮去看资料和照片,看着看着就沉默了。
要说解释的话,我想汀叔那边也知道的差不多了,毕竟指名要我去。
现在仔细想想。
我只不过是在一次任务中救下一个以为不相干的女子。
本来已经是离奇诡异的事件渐渐引出牵连到两个大家族的兴旺安危,那些不堪腐朽的贵族往事再度提起为我们所知,埋葬在人性与权势中的是一个女子鲜血淋漓的心伤。
她在告诉他们,她回来了,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按时间推算,正是这个时间,莉露尔出现,向陈家寻求庇护,什么怕被其他势力瓜食大概是掩饰与借口。
与此同时,陆岐开始和我搭档。
这些之间,有什么关系?
我想起那个白衣金发的女子,笑得妖娆,她竟然可以使自己的父亲无奈去向驱魔世家寻求帮助,变异而绝望的人偶到底有怎样的力量,大概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只不过阴差阳错的,凌邪竟然先她出了手了决科萨恩家。
凌邪是不是一开始起就知道了呢?
我叹口气,这样算来,下一个目标只有…
“蝎子,陆家那边有受袭的报告吗?”
他有片刻看着我,然后挑挑眉,捏起下巴坏笑道:“不错嘛,跟凌邪混久了脑袋变灵光了,这正是我想说的。”
***
***
洛南晖带着我火速出了卢科市。
在医院里住了太久,出来看到自己城市的楼房和街道真是倍感亲切,连那深入云端的白虹之塔我远远见了都恨不得飞过去啵上一口。
洛南晖鄙视道:“没出息。”
我没理他,用着执行暗杀任务时的夜行身法跟着他的速度在巷宇间急速穿梭飞掠,两
人周身浮动着的黑色剪影气流完美地隐藏了身形和气息。
我诧异着为什么费这么大周章,他白我一眼。
“为了避眼线,你知不知道从住院起一直有东西盯着你?”
“…诶?”
“谁叫捅娄子的是你呢?”
“…= =”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因果关系啊。
瞬移了大半个城市,刚痊愈的身体有些吃不消,幸好有洛南晖“捕影”撑着,也不是特别费劲。
夕阳的光渐深,暗沉橘红。
“…咕噜。”肚子叫了。
好想吃北道拉面T口T…
“你简直是猪。”显然他是听见了。
“喂喂,我饿不行吗?”
“你当你是秋游吗?现在已经在赶时间了,不知道还赶不赶得上…”脚下步子慢下来,黑影散去。已是卢科市郊外一家偏远的加油站,他双手插进口袋里带我一拐。
纯黑豪华的加长林肯车静静停在我们面前,好像已经等待许久,气势惊人,贵族派十足范儿与这荒郊野外实在格格不入。
我目瞪口呆看着高级澄亮的车窗自动缓缓下摇,男人熟悉而英气的侧脸勾得我心脏多跳了几声。
“凌、凌邪?”
他淡淡抬了漆黑的眸,上下一扫。
我看了看我自己,因为赶时间,头发披着,一件双排金扣至膝黑色风衣敞开,袖口和领口系绳的印樱花淡粉纯棉短袖,□是白色带花边的蛋糕裙,一双BN专用女款牛皮前系绳护脚踝高邦马丁靴,除开鞋子完全是纯女学生打扮。没想过出院会瞬移直接做任务,原本的制服也因为上一次梦境被凌邪拿走了,病房衣柜里都是普通少女衣服。
唔,看他有些深的眼眸,最大的问题应该是自己不应该穿裙子了。
他迅速地挪开目光向洛南晖点点头。
“好了,天黑了,我也得走了,你就别放杀气过来埋怨我用瞬移带她过来,速度得赶快啊太阳一下山我能力就没用了。”洛南晖耸耸肩,“知道您老心疼她初愈的身体,可这男人婆厉害得很够折腾不用瞎操心,别忘了最初你见她那剽悍样,现在她在你面前一副小女人娇弱样儿,转身就拿花瓶砸我,还毫不犹豫,还蛮重,你说我怎么伤得起。”
我看见凌邪微勾了唇角心里就胆颤得慌,前仆后继地对洛南晖放杀气,他压根就不鸟我,挥挥手,“赶紧去吧,老子还有约会呢。”
我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呢就被塞进了副驾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