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睡前他还摸着我的头笑着说他稍后就睡的。
当时我就心疼到不行,给他泡了杯茶,然后给他做按摩,从他身后深深拥著他。
对于凌邪的工作,政治军事我懂得太少,别人大多是说他少年英雄资质卓越,天生便是这般的人,应做这般的事,这才配得上他的才华,配得上他,我心里是念他能好的,可又不希望,
他站的那么高,几乎是权倾天下,没有谁能帮他,那么重的责任与工作,也没有谁能够分担。
我只希望我能让他好一点,开心一点,多笑一笑,已经十分满足。
我炖一大锅三文鱼头汤,取了精华和汤汁煲了自己送到了元老院,一路畅通无阻凌邪虽从没公开过我可那边的人似乎都知道。
到了目的地,我却在门前止住,门开了一条缝,透出他隐约的笑意。
“原来科萨恩小姐尚有这份心,父亲若是听了必会欢喜的。”
女子一身裙,身材姣好身姿卓越,背对着我,软软的卷发像是湛蓝天空那蓬絮的云朵,“哪儿的话,这明明是莉露尔的荣幸,陈大人若是喜欢,莉露尔高兴还来不及呢。”
声音娇滴滴的,酥可化骨,凌邪上身只穿了件黑色精致立领衬衣,领带松垮,立于桌前斜靠着,手指修长搭在桌沿,对她不深不浅地微笑,英气不凡。
我站在门口呆了呆,只觉得里面气氛莫名地好,默默走回去找来了元老院里的私人厨师,拜托他温着,等俩人谈完了配茶送过去,犹豫了一下,又把今早烤好的曲奇拿出来,一并带过去。
厨师一愣一愣地,最后才小心翼翼问了一句,“小姐您就是陈大人的…?”
我没说话,脑袋里全是凌邪对那女子的微笑,转身就这样回来了。
晚上他没来,来了电话,“咸了一点。”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个,用的是海盐,”顿了顿,“…不好吃?”
那边传出低低的笑声,“没有。纪夏,我很喜欢。”
我还想着中午的事,凌邪绯闻满天飞,更暧昧的都有,心里就像卷起一方糙边褶儿,怎么也抚不平。
然后他简单地说,后几天是父亲陈征天的寿宴,不方便过来,我呆了呆,应了。
这话,真像是对地下情人说的。
我被这怨毒的想法吓了一跳,忽而就觉得自己变了,变得令人讨厌了。
然而,过了几天,听见了传闻。
他父亲寿辰,他带着西陆第一美人莉露尔去参加,惊艳全场,美人举止优雅礼貌,谈吐大方不凡,带来的贺礼这位位高权重声势显赫的老人也是喜欢得紧,时候当着家眷的面对她称爱有加,甚至含蓄地说,若有这样的儿媳,他该是享天福的时候了。
一传十十传百,元老院中央厅领袖凌邪绯闻无数,这次却是闹得最响最欢的。
当时我是什么反应呢,不记得了。
就只记得,落差太过于巨大,让人措手不及。
东有玉藻西有莉露,以前也不是没听说过,同是倾城容貌显赫身世,追求的人手牵手围卢科市都可绕个数圈,况且贤良淑德举止端庄,谁若是娶了这般的女子,定是十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凌邪他没有错。
他能喜欢我,哪怕只有一点,我都觉得是上天的垂怜。本来便是未有哪户人家能接纳我这样的女孩子,甚至,也不曾把我当做一个人类来看。我到现在都不敢奢望他哪天能娶我,亦或是纳妾,就算他现在直接把我扔到一边去跟别的女孩子好我都觉得应该,可现在,他带着别的好女子出现在他父亲面前时,我真的很难过。
后几日他来了,神色如常,我那时想,他大概觉得,这种事本该如此,没什么好说的。
给他做汤时,通风扇呼拉拉地开着,我眼泪一滴一滴掉进黄金色泽的汤里。
直到他把我翻过来抱住我才难堪地发觉自己哭出声了。
“你不用管我,是我无理取闹,是我胡思乱想…等一会儿就好了,真的。”我抽噎着推他,男人都喜欢善解人意的女子,我特别想自己能体贴一点,再体贴一点,可就是做不到,“你别管我了…”
他紧紧抱着我不吭声。
我愈发委屈,仿佛在他怀里得到了赦令纵容一般,“你不要管我了,你还在这里站着干什么,你去找她啊,你父亲那么喜欢她你去娶她过门啊,她哪里都比我好,那么好看出身有那么好,不像我,我那么脏,全身上下都是脏的…”
凌邪浑身一震,把我扳正了,鼻尖几乎对上,紧紧盯着。
“你在说什么傻话。”
他的声音不大,低低的。
“难道不是吗,我本来就是——”
“纪夏。”
他打断我,表情凉下来,“不要再说了。”
我怔怔看着他,最后几颗泪滚了下来,然后咬着唇,从他怀里退出来,拉开了一段距离。
“纪夏。”
“…”
“纪夏…”
我没理他,回卧室时,他没上前拉住我,目光如芒在背。
之后一周多我都没有和他讲话。
这个,应该算是吵架么?
朋友晓陌叹道:“原来陈大人也有被关在门外的一天。”
我虽然伤心,但不和他说话仍是种煎熬,睡觉时想他想到心都疼了起来。晓陌说这话时他打了电话过来,我心里一跳,又手痒,手指绞着半天挣扎着死不肯接,最后左手抓着右手纠结,被手机音乐挠得有些坐不住,难堪地别过了头,“能、能帮我按一下么?”
晓陌笑,“红色还是绿色?”
“绿…啊不对,红、红的!”
她啪地一按我立即后悔,扑过去抓手机一直看一直看,真的挂了,肩膀立即垮下去。
晓陌啧啧摇头,“闹别扭的忠犬啊。”
“你、你说谁呢…”
“你看你看,小纪的狗耳朵都耸拉下来了哦~”
“…”
为了避免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再次发生我跑到BN一口气接了好几个任务来缓解心情,有次是做保镖护送一贵族,遇袭战斗时满脑子都是凌邪,刀锋理我脖子一寸处刮了过来。
事后任务完成,汀叔就介绍陆岐给我做搭档,以前在皇家骑士团干过,后来自愿加入BN。
“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他的主要任务不是战斗而是提醒你别分神。”
“…”
我真的很想知道汀叔他什么都知道了干嘛还让我写任务报告书。
和他搭档了一次后就接了这次的任务,一直和凌邪半僵不僵的,细细想来大概一直都是我一个人闹别扭,他大概没放在心上吧。
我在回忆中望着浴室天花板一阵一阵呆。
“纪夏。”门上磨砂玻璃透出外面修长的身影,轻轻扣了扣门,“一个小时了,水凉了。”
我一愣,下一秒浑身冷得一个哆嗦。
又换了一缸水将身子捂热了些。客厅窗外夜色极深,清朗月光,靠在长沙发上的男人换了便装,年轻如少年,抬了眸放书靠过来。
软软布料衬出了他肩宽腰窄的修长身线,灯光下影子高挑盖住我的,我又不知怎么办了,不是之前还和他闹别扭么,竟说的是些赌气的话。
“你看你,手都泡皱了。”他低低地道,声音含着丝心疼,把我的双手拢到一起放在掌心轻轻捂热搓揉,极自然的模样,“洗澡时都在想些什么。”
那么近,柔柔黑发,山水墨画般静谧清俊的容颜,灯光里越发深邃的五官。
这么好看的人,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再往下是现在衣领间的明显锁骨,我看着那一小块肌肤,咽了咽口水。
“饿了?”
“嗯…嗯。”我耳根有些热,骂自己色女。
他又揉了一会儿,去厨房盛了粥给我,皮蛋瘦肉粥,软软糯糯的清香随着白烟袅袅而来,凌邪忙,会的厨艺不多,大多都还是以前我在BN时教他的,只不过样样做的都是顶好吃,我有时想难道这是陈家基因天生优秀的原因么。
“唔…”
吃得太急,伤了口。
“都说了小心烫。”
我心说我喜欢嘛,哪里还管得了烫。
他先坐在一旁撑着下巴注视我,被这样升温的视线瞅着我都不好意思再吃了,难为情地几乎要把脸埋进碗里,他笑了笑,搬了椅子搁在我面前坐下了,抬起我一只腿放在膝盖上。
“呀,你…”我一惊,满脸通红,下意识缩脚,他他他他这是干什么?
“别动。”
他按住,不知何时拿来了医药箱,开了取药,指尖划过我左腿的烧伤,细细抹药。
动作足够轻柔,我还是疼的哼哼。
“以前我看你被捅了一刀眉头都不皱一下,怎的今天难受了。”
我愣了愣,脸发热。
因为是他在抹药啊。
那些司空见惯的伤,在他动作下却越发娇气跋扈地痛起来。
抹完一条腿他抬起另一条,我赶紧阻止他,这样太难为情了,“不、不用啦,就伤了这一点而已。”
“这一点?”他轻轻重复,指腹往烧伤处不轻不重地一压,我不禁抽了口气。
“这是一点么?”
我不敢吭声了,我受伤了,他生气了,他肯定生气了。
他把另一条腿检查了一遍,手掌慢慢拂过我的小腿,麻麻的,就像几只小蚂蚁在椎尾啃噬一样,我咬着嘴唇不发出奇怪的声音,半晌后检查完,他却停了目光,只看向某一处,表情未变,眼神却是深了,瞳仁浓墨暗哑。我愣愣低头顺着他目光看去,脑袋轰地一炸,所有血液脱了缰咆哮地往脸上冲。
因为腿的抬起,浴袍下摆已经完全滑落…岔开了。
我呀地低叫一声,慌忙无措地盖住腿心恨不得朝条地缝一骨碌钻进去,这这这实在是太难为情了,该看的不该看的他都看得一干二净,还没掩实一只大手就伸了过来扯掉浴袍带子,同时身子一轻,眼前一阵晃动就被带进他怀里,竟然是跨坐在他身上。
我脸噌地火辣辣烧了一片,他疾疾吻下,热乎乎地堵住我的嘴唇,舌头霸道地缠了进来,随着带有薄茧的手掌在敞开的浴袍内急促抚摸的频率而重重吮吸着。
我完全蒙掉了,只觉得热,下面那一片软软嫩嫩就那样摩挲着他高档裤子上的布料,擦出了痒意,感觉到湿,羞到不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硬是死磕到了肉…因为答应你们的这章有…
这章就这么肥起来了
明天继续啊,看在千里这么努力的份上收藏千里冒个泡吧~~
这个故事正在慢慢展开,还是比较精彩的吧,嗯嗯。这个文以后发文改到下午五六点左右吧,因为中午实在太抽了还要更《雅兰》
另,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明天会在《雅兰》更新里面说,想提前了解可以上我的微博,我的微博一般都会进行读者调查啊吐个槽讨论剧情通知更新什么的。


ACT?4 好男人不仅要做得好还要说得好

 全身肌肤在他有力的撩拨搓弄下一块一块滚烫地酥化掉,无力抱着他的脖子,迷迷糊糊瞥见浴袍整件地落到地上,身上好凉又好热,他打着圈儿揉捏我胸部时再也压抑不住地呻吟出来。
这大色狼,我不行了,难耐地蹭着腿。
“纪夏——”他一边几近噬咬地吻我一边问着,饱含□的声音哑掉了,“你刚才那是勾引我么?”
我没回答,准确地说,没有力气回答,耳边尽是他朝下愈加放肆□的揉弄舔吻而引出的喘息咿呀,那么媚的声音,无暇分辨是不是自己的。
理智被他剥皮抽精地吃干净了,直到他手往我腰间猛地一提一按逼我坐了进去才缓了神,气力不足地一喘,潮红无措环住他的脖子,坐得太深,他一动我全身酥麻到战栗,难以呼吸。
……

眼前是绚烂的白花噼搫盛开绽放,嫣然流转泻下。
我软在他怀里,双腿痉挛地颤抖,自己成了滩水,身下床单已经被自己难耐失控而抓的皱巴巴,他伏在我身上,紧紧扣着我的腰,湿湿的发梢缠着我的耳朵和脖子。
怎么就折腾到床上去了?我眯着眼,一回忆就是些不良画面,赶紧打住,好像还不是直接到床上去的,其间一波三折,印象最深的是都已经缠绵到卧室门口了他还忍不住地把我压到地上狂风暴雨地起伏抽|插,地板冰凉冰凉的,他力气又大,我一下一下被撞得魂飞魄散,嗯嗯啊啊无意识地媚唤。
“纪夏,”他在我耳边含糊地低喃,隐隐笑意,“你刚才叫得我骨头都酥了。”
我脸红得可以煮虾,把脸埋了下去,他却不依不饶地一点一点轻轻啃我的脸颊,痒痒的,我受不住,只好软绵绵地推他,“走开啦,大色狼。”
他这才满意了似的抱着我不乱动了,我想,这还是凌邪,这还是陈大人么。
睡了一小会儿,意识清晰时发现他正抱着自己在浴室,用热毛巾敛水拭我的身子,见我动了,头俯下来,“还难受么。”
我摇摇头,他的容颜那么近,双眸浓浓的黑,低垂的纤长翘睫毛绒绒的若夜中的蝶。
***
“莉露尔的父亲是默维尔查德·科萨恩伯爵。”
他的声音在卧室里寂静细碎,只点了桌前一盏灯。晕黄的灯光笼着凌邪双肩利落的轮廓,深夜里细细的蝉鸣隔着落地窗细细透过来。
“她父亲是…”
浅色碎花窗帘掩了一半的清澈月光,另一半铺洒在床前一小格木地板上
,清晰地找出木头的纹路,我就窝在床上望着那一格月白开口。
“皇家骑士团前任团长,如今是军事战略部署首席顾问。”一页纸翻动,他垂头浏览文件淡淡道,语毕,在文件最后一页下方签了字,搁到一旁又拿起一本。
仍是今天积下的工作么?我有的没的地想着,他的背影如青灯下一纸泛黄的墨香画卷,很遥远似的,我往被子缩了缩,喉口有些发涩。
真好,有这样好出身的美丽女子喜欢他。
“虽说是手握军权的世袭贵族,也只是表面浮华,近段时间局势复杂,在上流社会影响力与威慑力甚是不如教团里任意一骨干祭司。”他慢慢说,停顿半晌,又批了一份文件,我听得心惊肉跳,教团何时已强势到这种地步了,“科萨恩伯爵是位大人物,最近似乎与陈家有较好之意,只不过多方插手受阻皆多,相当几个派别的等着这个家族倒下,在财产与权政上分一杯羹。纪夏你应听说过,科萨恩伯爵长时间都有痨病在身,这也是卸任团长的主要原因。”
我呆了呆,觉得这些有点难以消化,也不知凌邪突然与我说这般话是什么意思,政治宗教什么的,我不懂,他也鲜少提过。
凌邪转头看了看我,沉默了一下,才道:“莉露尔来我父亲寿宴,实质上是,”他顿了顿,似乎在搜索一个我能够听得懂的词汇,“代替家族来,想陈家寻求庇护。”
“陈家的…庇护?”
“因此,他们用非常了不得的东西作为见酬谢。”
“陈大人许了吗?”明明不懂这些事,我还是忍不住问了。
其实我还想问,这样的事,应该已经算是家族间的秘密,怎么就这样告诉我了。
他冷淡地勾勾唇角,算是对此事的回答,又忙着批文件去了,我躺着眯了一会儿,脑里一道白光闪过,又猛地一个鱼打挺坐起来,直勾勾看着他。
“凌邪…你这是…”
他身影未动,我张张嘴,心里又是惊又是疑的。
他这是…向我解释?解释莉露尔那件事么?
陈大人携手西陆美人,引起绯闻风波祝寿,这是掩人耳目的幌子,其他贵族与势力从未料到科萨恩这傲气的贵族会求助于陈家,况且伯爵本人也未有动静,这表面看来,只不过又是陈大人一桩桃色新闻罢了。提到莉露尔想到即是举世美貌,伯爵之女这身份反而排到后面去了。莉露尔来,不是为了博取心仪之人的长辈欢喜,而是以一些我所不知的东西为代价,代表父亲为了家族向陈家示好。
想到这里我就心寒,陈家一向低调,这片大陆局
势什么时候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凌邪又批了一批文件,才转了头来,英挺鼻梁上点了一抹金色高光。
“纪夏,我没有想到你会在意。”
他又别开了目光,我只瞧见他模糊的耳廓和漂亮柔软线条的下颌,声音轻轻的。
“我也没有想到你会哭。”
我怔住,一动不动坐在床上,心间有清凉又是温暖的溪流淌过,一朵一朵开出花儿来,原来他一直记得的。
“没,其实我…”我又不知道说什么,低头绞着手,内心微微发颤,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扑上去狠狠亲他,可转念一想,他让我难过了那么久那么久,嘴上莫名地硬起来,“你说,你是不是打着正事儿的旗帜,跟、跟她有过什么…?”
他眨眨眼睛,先前有些淡漠的面容浮出了笑意,“有过什么?”
“她那么好看,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喜欢你,这次来,说、说不定另有所图…”我底气不足。
“所以?”
“所、所以你说是正事儿,谁知道你们背着地儿干了什么,男未婚女未嫁的…”
啪,灯灭了。
月光里他伸出手指靠过来抱住我,压在床上,热气麻麻煨着耳窝,“你说,我们干过什么,嗯?”
他的声音真好听,醇若上了百年的红酒,暧昧不清,我脸红了,“我哪知道…呀,你在摸哪里!”
床上全是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纪夏最近学坏了呢。”
“…>_<”
我脸更红地反复推他好几次,再这么做下去今晚不用睡了,他明天还有工作,虽然,我还是有点想要的。他也没再捉弄我,只是稳稳抱着,停了停,才道:“我与她说过,我有未婚妻了。”我心猛地跳一下,撞钟似的,整个人嗡嗡嗡地响,他凑到我耳边低笑说:“你知道是谁么?”
学坏的是根本你有木有?!>_<
我缩在他怀里不动了,装尸体。
他摸摸我的头发,然后吻下来。
“纪夏,你知道么,当时我发现你在意,真的很开心。”
他含着我的唇说着这些字句,唇瓣因口型和发音而煽情地摩擦。说完他便下巴抵在我头顶微笑,我偷偷看他,他的瞳仁若暗黑的璀璨银河。
***
那晚我做了一个梦。
梦境是大片大片的苍白,最后墨点渐次浮现,渲染出山水古画般的场景。
我愣了一下,这梦里我的意识异常清晰。
墙壁上火把照出昏暗的一方地窖,又像
是一间密室,颇为宽敞,圈圈晕亮的交错火光中,地上横七竖八地摊着些什么,梦里画面不清晰,我眯眼瞧了半天,心中泛出一丝凉意,是尸体。
有刚死不久的,也有已为森森白骨。
干涸的黑红血液印子大片泼洒着,将地面上魔法阵花纹衬得妖娆隐晦,法阵是烙在地砖上的,图案一直延伸到墙壁上,每个一小段距离便会出现一个浮雕,圣女祈祷像,腐蚀得有些严重,画面在缓慢转动,最后定格在一方石台上。
那应该是地窖最重要的部分了,两旁的落地灯纯金鎏纹高大精致,燃着灼灼火焰,器具书卷四下散落,我总算明白这是哪里了。
地下祭坛。
怎么会有这种祭坛?我凉飕飕地又望了一眼通往祭台的石道,一路上全是尸体,像是乱战过归于平静的模样。
一个修长单薄的身影立在祭台上,毫不避讳站在这理应神圣之地,蓝白制服上溅了些新鲜血迹,腰间有佩剑,应是个男子,背着我垂头,我顺着他的目光向祭台一角望去,发现还有一个人,个头小小蜷缩在角落黑暗里,姿势非常僵硬,隐约可见长发盖住脸和身体,是个少女。
男子动了动,那缩着的人儿便浑身惊慌一颤,如受了惊的小兽,拼命又压抑地抱紧自己往墙角挤,指甲无意识地抓挠着石壁,滋滋啦啦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我看见那两只胳膊,极细瘦,骨头突兀地露出来,不知多少天没吃东西了。
“不要害怕。”
我惊了惊,好年轻的声音,应该只是少年,有着这个年龄特有的清澈音质,似乎在哪里听过。他单膝跪下来,火光照亮了他蓝白色皇家骑士团军装制服雕花排扣和佩剑徽章,脸还是藏在阴影下,他面朝那个人轻声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梦境最后的画面若一张跌入火中的纸,从边缘黑化翻卷焚为飞散的点点金红灰烬在我面前流泻,黑暗中的人最终微微抬起了脸,少女模糊的容颜,只有那双水波莹润大眼睛异常明亮,却是绝望求死一般的眼神,隔着层雾似的,有些飘渺地望着他。
我缓缓睁开眼睛。
窗帘好好地拉着,偷透进来的光已经告诉我时候不早,室外偶尔鸟鸣,身旁已经空了。起身去洗漱,腿上的药已经又换了一遍,厨房锅里温着新炖好的南瓜粥和鸡蛋羹,水果洗好了搁在白瓷纹花的盘子里,看上去鲜艳水灵。我先是耳根热了,紧接着心里暖哄哄的。
凌邪你好好~我愿意一辈子给你做饭~>口<~
喝着甜蜜蜜粥花痴乱颤的时候汀叔一个电话扣了过来。

喂~早安哈汀叔。”
电话另一边明显怔了一下,然后悠悠叹了口气,“小纪,已经中午了。”
“呃…”
“休息好了吧,你现在过来。”
他语气听起来沉沉的,我捏了捏手机,“怎么了?”
“你过来看一看,你带回来的女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一震,大脑空白半秒。
下一瞬间,莫名地忆起昨晚那个没头没脑的梦,梦境里的军装少年,瑟缩的少女,她的目光像是落了尘朦胧的灰色月光,幽幽飘到人心底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人真是甜= =
明天继续,由纪夏的梦境,故事开始了
冒个泡哦~~收藏哦~~给把花花哦~~米额么哦汪汪汪


ACT?5 这文真的是幻想现言么

BN地下总部地下实验室。
金属四壁,灯光惨白,我按了指纹开门走进去,汀叔拿着文件转身望过来,陆岐也在,仍是不修边幅的脸,平常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此时有些古怪,制服衣扣敞开,毛毛糙糙地卷着。
他真应该讨个老婆,当时我心想。
汀叔神色如常,难得地没玩手机,对我点了下头,“到了么,过来。”说着就回头去推实验室里间的门,陆岐迟疑了一下,看了看我,也跟了进去。
气氛有些怪,哪里不对,我说不上来。
他输了密码,指纹确认后印有BN标志的金属门啪地自动打开,来到一间类似于手术室的地方,各种大型仪器密密麻麻地摆放着,几个医生教授摸样的人戴着口罩和手套在台上操作,我细细一看,竟发现那些医用手套上环着一圈流动的金光,咒文浮空旋转。
这个凌邪告诉过我,应是教团神圣净化咒,现在进行的是什么实验,邪门到需要咒文加护?
汀叔一近,那几人便停下了工作,退开到一边,他望了望无影灯强光下的手术台,对我侧脸道:“你自己去看。”
我上前几步,定眼一瞧,实实在在倒抽口凉气。
手术台上躺着的是解剖了的女罗刹尸体,长长卷发被割掉,从锁骨到肚脐是一道平滑专业的医学切口,女子面容依旧狰狞,肌肤微绿,隐约可见曾经的美丽。
莉露尔。
而在她剖开的身体里,强光下我见得十分清晰,本应装有五脏六腑的地方,蜷积着密密麻麻的尸蛆,紧贴着腹腔内壁盘吸生长。
是的,还在生长,是活的,一只只肥硕的蛆身因呼吸而肉眼可见的轻微胀缩起伏。
我背脊发凉,胃里翻江倒海的,后退一步什么都说不出来,又看看莉露尔那张绝美的脸,倾城外表下是一介盛满蛆的尸壳,无论怎样都难以接受。
“被划伤的医生还记得吗?”汀叔面无表情道,啪地翻开手机,摁着键,“中毒即将罗刹化被陈大人一刀致命的那个,我叫研究所里的人同样分析了他的尸体。”手指停下,手机立即浮空投影出一张偌大的照片与我们面前,“他的身体正常,内脏也还在,只不过在伤口里面,我们发现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