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中算是逃了出来,莫珂丈夫那边和莫家人都有出动,莫家人身份一抖没多少人敢惹,最后这件事不了了之。

莫珂只是划伤皮儿,受惊过度在澳门医院里躺了三天,迦南临走前去看她,她抓着迦南的手说:“你还在为乔立言干活儿吗?”

莫珂刚说完就摸了摸迦南的手,女孩的手上布满茧,莫珂又摸了摸,看着迦南冷清的面孔冷笑说:“你早该死了的,乔老板不是好人,你自己知道自己是莫家继承人,他跟你套近乎不就是为名正言顺吞掉莫家。这你都不懂?他已经合并莫家多少产业你不知道?”

迦南面无表情回答:“他若娶了你,目的结果也是一样的。”

莫珂面色一僵,狠狠地掐住迦南的手臂,掐出一块青紫来,她眯起眼睛咬牙说:“迦南,我堂堂莫家长女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得到,你不要打着算盘回莫家了,没人欢迎你,你干这种勾当能干几年?还不如做妓去来的安全实在,你爬上乔老板的床了吗?”

迦南

慢慢把手抽出,懒得跟她废话转身离开。

爷爷死的时候,她很小,仅仅是因为爷爷喜欢她,她就活该被家里人讨厌排斥么,还是说,他们在害怕?

是在害怕吧,他们在害怕迦南。

迦南知道,乔立言以前关照她多多少少和莫家有关系。莫珂的话明明可笑却一直在她脑海里回旋,迦南觉得应该了结,她不喜欢这种苦恼和心酸,直白地给乔立言打了电话直白地问他。

“你出现在我面前,是不是因为我姓莫?”

那时乔立言正在冰岛,迦南听见他一声隐隐的低笑,迦南心里绞了绞,绞出几分痛意来。他为什么会笑呢。

乔立言对她一如既往坦白,缓缓地说:“迦南,正因你姓莫,我们才会相遇。”

迦南哑了嗓子,“你是想通过我得到莫家的地盘产业吗?”

乔立言声音静静:“如果这是顺便的,也是很好。”说完他停了停,迦南听见了风声,乔立言柔柔的声音,“迦南,我在谈生意,待会儿打过来给你。”

她揪进胸口的衣襟,压着声音说:“不必了,我打过来只是想说,一直以来承蒙乔先生照顾,谢谢你。”

为什么不多解释几句呢,迦南没有来由冒出这样的念头。她在长大,在明白一些事情,没有人教她,她只能慢慢自己体味。

最后一次见到乔立言是在云南刚做完一份单子,她听说乔立言来了了这边就去见了一面,在乔家别墅院子前刚好看见他和一个金发女人接吻。

别墅客厅是一整面落地钢化玻璃,此时窗帷因为下午阳光大好而全部挽了起来,迦南站在院子门口刚刚通过警卫检查,花园里开着各种花朵,一团一团很是艳丽。她看见两人站在客厅窗前接吻,对方是个美丽的女人,身材曲线特别地勾人,她用她纤细皓白的手臂勾住男人的脖子,身体紧紧贴上去亲吻着。

金发。

在欧洲国家,纯金发的女人是受到保护的,她们代表着古欧洲皇室最纯净的色泽与遗产,为了血统和发色纯正,许多欧洲国家勒令金发女人只能与金发男人成婚生子,即便这样金发女人还是越来越少,甚至在某些男人眼里是尊贵天使的象征。

这个女人迦南在乔立言资料里没有见过,她自认为已经调查清楚,原来什么都不清楚,就像不知道这个世界每一秒有多少人因为乔立言而死去一般。

迦南吸了吸气,又反身离开了庭院,阳光有些烈,她抹了抹眼睛,又抹了抹眼睛。

其实看得出来是这个女人主动地,可他为什么不推开呢?

为什么不推开呢。

迦南没有想过,看见乔立言如此和一个女人亲密,仅仅是接吻就已经难受得难以呼吸,那么以后呢,他迟早是要结婚的。

与乔立言分别得两年她没有再跟他联系,先开始乔立言还打电话过来,迦南只是推脱,乔立言在最后一次电话里只是几分客气几分关照地说:“迦南长大了,你若哪里需要帮忙,联系我。”

迦南谢过,乔立言那边没了声音,她怔了一怔,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乔立言等她挂电话,她捏紧了手机说:“乔先生先挂吧。”

“迦南没有别的事了么。”乔立言的声音显得极其轻柔。

“没。”

过了一阵,迦南手机才传来忙音,迦南低头呆呆看着脚尖,嘴巴张开了好一会儿,对着安静下来的手机才缓缓咬出几个模糊的音节来,“言哥哥,我喜欢你。”

爱字很沉重,她没有什么可以给乔立言,这个男人拯救过她无数次,照顾她,护着她,对于她年轻短暂而波折的人生而言,如同浮光,飘渺而温暖。

日后和程素然交际接些不大不小的委托单干,一直至如今。就这么两年没见,迦南一年一年明白自己以前做过的事情多么可笑。

自己对乔立言而言算什么呢,随手照顾的小女孩这样的吗。乔立言自然不可能因为莫家产业这种事情来接近她,他没有必要。只不过那个时候对她的心伤是实在的。

床头柜旁荧光闹钟显示时间已经不早,迦南换了个姿势翻过身,伸手摸了摸枕头底下的手枪,那样踏实的触感使她闭上了眼睛。

太阳穴连接的神经蔓延到大脑深处,隐约突突的疼痛刀刮般一阵一阵,秋冬时病症总不大安宁,迦南不得不伸手到床前椅子上的外套拿下来摸出药瓶,吞了两颗缓缓,耳边耳鸣嗡嗡,她深吸一口气在微漠难以叙述的疼中睡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考完试滚回来码字,这一章补完~晚上应该可以吧《十世待君安》番外弄出来~算是回忆结束吧,这个文和《十世》差别蛮大的【好吧和《雅兰》差别也蛮大】下一章迦南出席任务了,穿着很妖媚去勾引(暗杀)男人= =

这文随心写的,主要是想尝试一下用一种理智叙述的方式讲述两个人的相爱= =结果写《十世》番外时各种卡,古风感觉好难找回来稀客修= =

矮油,又在话唠了,对不起各位,下一章明天更,应该是晚上七点~坐等评哦~ps:谢谢轻寒的地雷哦~~

☆、十一章

程素然把今年还没到的生日算进去,就有三十三岁了。她每天六点半起床,洗漱晨练,跑个几圈拉伸筋骨回家沐浴,敷一个清清爽爽的面膜打扮一番再踩着细细的高跟鞋出门,程素然喜欢高跟鞋,她踩上时腰会挺得直直的,昂首挺胸,双眸微眯,镇得住杀手镇得住雇主别让到手的鸭子飞了,这是中间人必须具有的气质。

她得给她死去的丈夫还债,赚钱是必须的。

程素然从浴室里出来时,迦南正提着豆浆油条打开大门回来,她蹙眉用浴巾擦拭自己的头发,“油条自己吃啊,这么油腻的东西会发胖。”然后转身扭着小腰去厨房做沙拉热牛奶,迦南穿着长袖和牛仔裤默默坐在客厅前把油条一点点吃完,国外没有这个,她喜欢吃。

程素然一边给自己脸上抹蜂蜜贴黄瓜一边把今早传真进打出来的详细资料给她,夜总会地下赌城的地图,放置枪支洗手间的位置,安全通道,“雇主答应迫不得已可以使用炸药,里面保镖不少,这里的小头儿万事生命为重,花了不少钱请保镖,有厉害的,也有吃白饭的。”

迦南咬着油条看文件,一张张扫完点头,穿了衣服和程素然开了一辆毫不起眼的包厢车去踩点。

白天夜总会清清冷冷总给人一种灰扑扑的错觉,霓虹灯全部暗着的,两边的巷子里偶尔有一些染发耳钉男女进出,迦南看了看整个夜总会建筑的模样和街道的构造以及四周建筑,对程素然点点头。

“本来想阻击搞定的,不过那男人只在深夜出现,射偏了就完了,别指望还能进去,嘛,我跟客人说迦南没有问题的,不过他们可不信。”程素然叼着烟耸耸肩,望了一眼巷子里的男女,他们的神色灰暗而空虚,“迦南,我一直想,你怎么就成了这幅乖巧样子呢,真像一支毒沼里曲折的花呀。”

迦南双手叠在膝盖上没有说话。

晚上开始行动,既然进夜总会总得像个样子,迦南对这种事习以为常,身边总是备有一些低档性感的衣服,迦南在这城里有的一间屋子,在马上拆掉的旧楼区脏兮兮的公寓里,屋子只有一间,厨房和卫生间是公用的,两个柜子一套桌椅一张行军折叠床,一进去一股淡淡霉味儿,迦南把窗户打开然后拉开抽屉找出了一条红裙子一条透肉黑丝袜,又在大柜子角落找出去曼谷以前买来工作用的红色高跟鞋。

程素然给她化烟熏妆时咬牙切齿:“迦南,你每次这样出现,我不是男人都想撕了你的衣服把你摁在床上强了。”

走前迦南照着镜子看着里面的风尘妖艳的女孩,微微青涩的面孔与暴露的衣裙透出一股诱人犯罪的味道来,鲜红的低胸收腰连衣裙外面套了件金属皮衣。她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包包拿出黑色漂亮外壳的高级唇膏,拧开盖子是嫩嫩的水晶粉红色,乔立言那年送她的。

想了想,还是换成了夜市十块钱买来的粗劣艳红的唇膏抹上了。

夜总会灯光交错的喧哗,迦南从后门进去,一股乌烟瘴气的味儿,夜总会音乐节拍撞击耳膜,缤纷绚丽的灯光旋转打在她的脸上。

坐在柜台前独自一人饮酒的美艳女孩画着浓浓的妆,总会引人注意。美□惑总是最俗烂最有效的方法,不久不少穿着前卫的男人过来搭讪。这个夜总会本就不干净,迦南支着下巴看着他们的面孔,嘴角挂着懒懒的笑晃荡着酒杯,勾魂夺魄,余光盯着拐角处的包厢,两个保镖守在门口。

不能闹大,她只能等待时机。

夜三点开始狂欢,人们饮酒,包厢里的男人女人吸毒□,暧昧淫靡的气味越发地重了,目标从总算出现似乎是出来上厕所,是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穿着西装,头发梳的油光满面的腰间一条金链子。

杀人哪有电影里那些繁琐,这男人做了那么多案子被仇家盯上可惜自以为隐瞒的很好,那些保镖也只是给警戒系数加了点漂亮的分,迦南踩着高跟鞋摆弄成醉醺醺的模样横在男人视野里,男人的目光立即被吸引住了。

以前迦南不屑于这般装扮,可的确比她单枪直入少了不少麻烦,况且她根本不会让别人占了她半分便宜。

迦南扭着身子眯着眸儿靠过去,她将散落在额前的发捋到耳后微微笑,四周人声鼎沸舞声轰鸣,仰着小脸歪歪坐在吧台旁:“听服务生说,爷是这儿的头?”

男人眼睛都看直了,愣愣盯着女孩胸前雪白深深的沟壑,女孩把手掩在胸前娇嗔:“讨厌,爷不回答人家就不给爷看。”

每次说这种话,迦南自己都寒战,程素然管这叫女性魅力。

男人十分吃这一套,解手这事儿大概被憋回去了,搓着手笑呵呵的,迦南心想这男人未免太好骗了吧,果然如程素然所说是个小单子,眨眨黑黑的大眼睛说:“我忘了带钱,爷就替我免了好不好?”

男人也笑,眼睛贼亮贼亮的,“哦,那小妹妹怎么报答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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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南装作很是烦恼地想了想,最后说:“大家都在跳舞耶,咱们跳舞好不好?”

女孩在昏暗旋转的彩色光线中肌肤依旧是雪白的,她的眼睛很大黑黑的像把人吸进去,五官精致柔美,那鲜红的嘴唇微微翘起,配上妖娆的身段简直要了人的命。

贴身热舞,男人当然想,他理所当然地觉得跳完舞好戏还在后头。

******

人挤人音乐声又大,迦南自然把他在热舞的人群中捅了。

她做得自然利落而不留痕迹,刀起刀落,远处门口保镖的视线一直落过来,迦南自然将男人背对他们,她的医用匕首钛合金制,刀身细长直刺心脏。

位置拿捏得好,他血流得不多,迦南捂住男人的嘴一边跳一边对他笑,笑给那些保镖看,贴着男人肥硕的身子手握刀柄慢慢旋转,男人一声□都发不出来,只有眼睛瞪的大大鼓鼓,他只看见了女孩温柔美丽的笑意。

他想拔枪,可枪已经在之前的跳舞中被迦南顺走在自己裙子里。

两个人不知不觉跳到了门架前,迦南将男人放在门架上靠着,让他闭上眼睛,小身子挤进人群中,低下头一晃眼就不见了。

任务算是完成,可惜天不遂人愿,迦南离开夜总会快速在雨后湿淋淋的漆黑后街里走时,一辆黑色轿车闪这白惨惨的灯光直直冲过来。迦南身子一闪闪进黑黑小巷子里,她踢掉高跟鞋快速向前跑,身后事车门关上的声音。

有人追了过来。

三个人。

脚步声听出功底差异,一个人是重头,两个是程素然口中吃白饭的保镖。

巷宇曲折,消音子弹沉闷地响。

迦南夜视极好,两枪解决掉那两个瞎开枪的保镖,射不到她把无辜的人射了她心里会很难受,无论干这行多久,她都会觉得难受,如同虫密密咬着身体某处。

对生命麻木的话,真的是会虫腐蚀吃干净的。

最后一个身形壮实高达,速度却如迅影,躲躲闪闪见迦南不久于他缩短了距离。

巷子直至尽头,一发子弹从后面射来,擦过迦南的头发打在她身旁的墙壁上。

紧接着一道子弹重重打上枪身竟然脱了她的手,枪支哗啦啦滑到一边。

迦南停下脚步,弯身朝男人

飞踢动手,男人不仅速度快力气大得吓人,没过几招迦南被他一拳连打得后退几步,脑袋嗡嗡嗡地响,视线都模糊了。

果然是那个澳大利亚男人,那个什么什么拳皇。

男人说:“You're Canaan, I know you killed him。”

仅仅因为这个?迦南冷笑一声,她没觉得她有这样的名气。

右脸在发烫发胀,她右眼从模糊开始充血,迦南眯了眯眼睛,男人已经毫不怜香惜玉地攻了过来。

和什么什么拳皇肉搏,简直是找死。

四周无人漆黑的巷道,月色泠泠,男人也不急,完全是在玩弄一只猫儿那般折磨她,迦南撞上冰冷的墙壁时觉得自己腰都要断了,满嘴血腥味儿,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痛感了。

男人最后握着她的腰去撕扯她衣服时,迦南骤然尖叫了一声,条件反射般的手指朝男人眼睛狠狠戳了过去。

男人手一握,迦南就动不了,她的手太小,男人像捏一只小鸟那般死死地捏着。他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摁在墙上,臭烘烘的嘴巴朝她脸上贴了过来。

迦南有一瞬间脑袋是空白的,绝望与无力如同黑色的海潮般倾袭而来,唇间迸发出哭声的同时,男人的手突然松开了。

缓了缓,她才听见了本应早一刻出现的枪声。

迦南睁开眼,这个澳大利亚的壮实男人朝一边倒去,他结实肌肉交错的的肩膀上一个大口径血窟窿。

她转过脸,看见一个黑色身影掠了过来,眨眼间已到白人面前。

澳大利亚人的攻击这个男人轻易闪过,瞬息出手,她在喘息和心跳中听见鼻骨破碎的轻微声音,咯吱咯吱。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英雄救美,请叫我狗血帝~\(≧▽≦)/~~\(≧▽≦)/~话说这还是乔立言长项啊【望天

今天把《十世待君安》最后一篇番外写完了,算是正式完结,来jj半年了各种感慨啊,大家可以瞅瞅:那个什么《浮光》这个文不算是黑帮文啦,只能说是治愈温暖系吧,黑帮文不用千里多写大家都晓得,开头就说了,千里想写一点这些人中比较温暖的一面,属于普通人的那一面【啊说得好文艺拖出去打= =+下一章乔老板和迦南的JQ要来了~离肉不远了,嗯嗯嗯【握拳大家来冒个泡嘛,评论很少千里很桑心QAQ~~来说两句嘛0v0等着你们哦☆、十二章

乔立言把手收回,澳大利亚人整个庞大身躯就这么后仰倒在地上,神志不清地呻`吟,鼻梁血肉模糊。他转过头看着瘫在地上的迦南,女孩已经满脸泪水。

街口外的月光清清照亮潮湿的地面和斑驳的血迹,乔立言低声说:“迦南,你不适合做这个。”

迦南怔怔睁着眼睛,努力将自己从恐惧中拉出来,然后吸吸鼻子扶着墙站起来,乔立言见她双脚赤`裸全是污泥与划痕,身上衣裙凌乱,把自己外套脱下来裹住她。

澳大利亚人满脸鲜血地爬起,他捂着鼻子低吼着,刚上前一步,一把黑色消音枪无声息举在他额前。

乔立言静静看着他,在欧洲人瞠目中,手指一动,弹夹从枪身中滑落,子弹零零碎碎一地。他耸耸肩丢掉枪,无辜似地眨眨眼,转过身将女孩抱起来消失在街口。

******

凌晨五点,夜色还是暗的,深蓝深蓝仿佛浸出墨一般。

从小巷出来穿过几条街灯光和人就就多了些,算是到了居民区。夜宵摊子前寥寥,小店门依旧打开着,里面白炽灯光芒透出来照亮门口街旁的烧烤摊。

“老板,两碗牛肉面,还麻烦您拿一碗冰块过来。”

夜里微微寒冷,迦南坐在小店里拢拢男士外套,小店不大只能摆三五张横桌子,地面是白色瓷砖还算干净,只有拼接的缝隙是黑黑的。她低着头看着桌子,耳边是乔立言的声音。老板在里面下锅应声,乔立言又对她开口,声音不算柔和,“脸抬起来。”

迦南抬起脸,坐在对面的男人伸手捏住她下巴,看了看她肿起充血的右脸。迦南在他目光下有些扛不住又将头低下去。

她现在头发凌乱浑身是泥,妆花得厉害,不用想自己现在一定很狼狈。

店里小妹把冰块拿上来,乔立言抽了塑料袋把冰块倒进去,包好了打了个结不由分说贴在迦南右脸上,迦南被冰得一缩,乔立言按紧了冰袋沉声说,“自己拿。”

迦南自己把冰袋捂好,两碗牛肉面开锅端上来,乔立言把热腾腾的牛肉面推到迦南桌前,挑了一双干净的筷子在凉茶里涮了涮搁上去,“吃。”

牛肉面的热气与香气腾上来,迦南觉得原本充血的右眼又模糊了。

身手是不是真的生疏了,还是自己已经过于自信?多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境况,现在一想还有许多方法和计划,可以干脆更加完美地将委托做好,为什么自己没有好好想想。

乔立言在那个漆黑街口说,她不适合做杀手。

为什么到现在才说,是因为见了她的无力与狼狈么。

迦南吸吸鼻子,换只手捂着冰袋,另一只手捻了筷子吃面。

“迦南。”

“…嗯?”

“你做这种单子都是穿成这样?”乔立言穿着白色衬衣,将脖子与锁骨的线条衬得越发深邃修长,灯光下他硬挺的鼻梁上抹了一点高光。他一边把自己碗里的牛肉片全部夹给迦南,一边目光上下扫视她。

迦南又缩了缩身子,今天的乔立言,似乎有点不对劲。

光是把她救出来什么也不做,只抱着她到一家小小牛肉面店里吃宵夜就不对劲,他可是乔立言,迦南总是记得南非见到他时,他站在甲板上,身后是一排排大型货轮,集装箱里是炮弹枪支,军用雷达,RPG,S`M2,八十毫米口径战炮甚至是新型导弹与M5战斗机。它们在南非炽烈的阳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光芒,如同某种致人上瘾的黑毒。

迦南咀嚼着牛肉,泡过的牛肉片很香,迦南喜欢吃肉,和着面稀稀拉拉地吸进嘴里,一碗下去感觉没饱,乔立言看出来了,转头又叫了一盘生切薄牛肉,迦南沾着酱又吃完了一盘。

乔立言开了听啤酒,支着下巴慢慢地喝,他注视着他的小姑娘乖巧安静地吃了这么多,忽然间又没了刚才的脾气。

明明之前看到她穿成这样又被男人轻薄时,除开对那男人那一瞬的杀意,另有种想掐死她的冲动,实实在在的。

这种情绪的波折太过于罕有,以至于他不那么排斥。

“…乔立言。”她抬眸看了他一眼,迦南的眼睛黑黑大大又总是润润的,像一只受了惊的小羊。

“嗯?”

“你不是阿富汗还有生意么?”说了三天才回来,这不两天还没到。

“本想给迦南惊喜,只可惜迦南给了我惊喜。”乔立言笑笑,迦南不说话了,小口啜着凉茶,在他目光下有些心乱,右脸冰到没知觉了迦南把融化的冰袋拿下来,手上全是水,“谢谢你救我,乔立言。”

乔立言指尖滑过啤酒沿,微笑起来,“还有呢?”

迦南想了想,咽咽喉咙,“对不起

。”

“为什么道歉?”乔立言轻轻的声音就像是在诱导少女。

“因为…要你担心了。”

乔立言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乖,”他摸摸迦南浮肿的脸,“迦南,我不是担心,是害怕。”

他说得淡,仿佛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

迦南没有鞋,乔立言一直抱着她到了他住宿的大酒店,酒店金碧辉煌,一路大红绒刺绣地毯铺展到前方,高高天顶上吊着三层水晶盘花吊灯璀璨耀眼。

阿修一直在大厅里等着,见乔立言抱着迦南进来便站起随在乔立言身后,迦南发现阿修旁边还有个高大的男人,是以前迦南跟着乔立言走货时的手下,她记得叫季荣来着,上过战场,不过没有说过话。

阿修随在乔立言身后,季荣就在楼下等着。那些柜台小姐望过来的暧昧眼神让迦南侧过脸。

乔立言房间在三十六层,刷了卡按了指纹进去,阿修站在门外把守。

迦南在沐浴间里洗澡,她迅速把自己弄得清爽干净后起身,隔间有干净的浴衣,她穿好浴衣包住头发出来时才发现不对劲,自己竟然穿成这样就出来了。

乔立言本坐在椅子上看书,见她出来就拿了几瓶药水和棉球让她过来,迦南坐在床边,她看着乔立言蹲□托起她一只脚给她消毒上药。

从夜总会出来被追杀她踢掉了高跟鞋,如今脚上是一些大大小小的划痕和伤口,迦南一直没怎么觉得痛,乔立言把酒精涂上去刺激了伤口,她立即一缩身,男人没反应,握住她的脚。

男人手掌宽厚温热,迦南脚底搁上去暖暖的。

她有些失神,乔立言做什么她都拒绝不了。

“迦南以后打算怎么办?”乔立言给一只脚底上完药水把它搁在自己膝盖上,握住她另外一只脚,迦南脚小,脚踝也是细细的白瓷一般给人易碎的脆弱感。

“什么意思?”

“迦南打算一直干这行下去么,没有止境的,就像刚才那些事一样?”乔立言淡淡地说,低着头先用毛巾将她脚趾头缝间的水渍擦干净,又慢慢上药,“迦南想做几年?”

“乔立言,你想说什么?”她的口气无意识冷下来。

迦南不知不觉就想起了两年前她在云南庭院看到的那一幕。她承认自己很在意那个金发女人,就像一根刺扎在她对乔立言满满的喜欢里,这个男人贯穿了她大半生命是她的初恋,她没有把这份萌芽掐死,她觉得没有必要。

套房很大,一旁的落地玉兰花灯散发着暖暖的黄光,中央空调将房内温度也调得暖暖的,乔立言把药上完,迦南把双腿收回来,肌肤上男人抚过得气息依旧清晰。

乔立言坐在软椅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他收了笑意,目光几分寂静,“迦南,我需要一个妻子。”

迦南心里一抽,“我记得你说过。”声音有些酸酸的,迦南又遮掩般哼了一声,“法律只对一部分人有效,你想娶几个就娶几个。”

“是,我希望我能娶一个我能够接受的妻子,而不是一个只见过一面,完全陌生的女人。”

迦南有些呆,她总是在乔立言面前反应不过来,他说话总是淡淡又温柔的口气,漫不经心,字字惊心。她想了想才开口,心里无端地紧张起来,“乔家人…让你娶亲了?”

估计连面都见上只差乔立言点头了。

“已经催了很久,迦南,我快三十了。”乔立言说这话时眨了眨眼睛,他的眼眸细长,睫毛浓密,眨巴的时候像个漂亮的男孩,“迦南,如果从现在我认识的所有异性中挑一个,作为我的妻子,我希望是你。”

床上的女人已经睁大了眼睛,乔立言不等她回答,继续不急不紊地解释,“你若愿意,我们可以订婚,迦南,我想我们可以尝试着在一起,你不喜欢,我会以一个你满意的方式结束我们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