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要走好不好?你陪我,像以前那样…”
“公主。”女骑士摇首,表情苍白,却含笑,“没有从前了。”
她呆住。
“吾非常开心,”莉露笑意若水仙花般柔柔抽出洁白,她戴着手套的手抚上少女的颊,“吾终于保护了汝,汝能好好活着,吾很欣慰。”她注视她自己的手指一寸寸拂过菲特脸上的轮廓,神情是少女未曾见过的温柔,“还记得那个时候么,吾一直记得的,今生今世莫敢忘记,角斗场台上的那个小姑娘。”
睁着纯净无垢的大眼睛,指名选我为骑士。
“哪有女人为骑士的,殿下果真是荒唐。”莉露笑出声,一直冷练的脸上散开身为女性的柔美,“可是,这便是吾之殿下,将吾从地狱之中救出,带来光明的公主殿下。”
那样的一个小姑娘,她跑过来,冲她甜甜地笑。
——你好厉害呀,当我骑士好不好?
她咬着小指头,眨巴眨巴瞅着一身血污又奄奄一息的自己,模样无辜又可爱。
菲特觉得那个纯白的梦境里,最终她是落了泪的,她双手抓着骑士的一直手臂泣不成声。
“请毋需为吾而流泪,殿下,吾担当不起。”
骑士的声音缥缈地远去了,笔直的身体,从脚底开始缓缓粉化为簌簌白砂湮没于越来越强烈的白光中,脸上的笑意依旧朦胧。
她抽出长剑,举剑为誓效忠的姿势。
“血帝与皇母在上,我莉露能遇见菲特殿下您,实在太好了。”
初次折变了敬称便是离别,菲特怔怔含泪见她周身光晕浮花散去涟漪。
“所以,菲特殿下请保持自我便好,殿下的笑容可是世上最美的颜色,不要忘记啊…”
最后的字句,与身形一并消弭,寻觅捕不到半点踪影,只留梦里的白,依依稀稀似水中漂浮的苍灰日光。
菲特睁开眼。
近在眼前是男人衬衣间露出的锁骨,阴影里轮廓凌厉依旧,然是他微微起伏的胸膛和安稳缓慢的呼吸。
房间里潮热,窗帘挡住夏季晴日大好日光。
她抬头,视线上移,捕捉他极好的眉眼。
“醒了?”男人开口。
她缓过神来,声音小小,“嗯。”
“还睡么。”
“不了。”
感觉到他微热的手指轻轻触碰她薄软的眼睑,又在她肿胀的眼窝处抚弄,舒服又温暖,她安静闭上眼。
他片刻后收手,“要血么。”
她摇摇头,主动窝进他怀里,纤白的双臂环住他的腰,“不用。”
再醒来的时候,她出门在洛林斯顿郊外一个小山坡上立了碑。
下午阳光极盛,雅兰替她打了遮阳伞立于她身侧。小山坡位置位于加里弗雷德宅邸的后山上,站在那儿再往上爬一些可以望见洛林斯顿小镇大部分景色,身处盆地风调雨顺,蜿蜒着大片墨深森林,小镇白墙红瓦尖顶,建筑群错落有致。
若是再爬高一些,约摸可望见海港了。
没有尸身,菲特便立了个衣冠冢的石碑,编了花圈套上去,跪于碑前双手祈祷望安息。
夏季的阳光斜打在碑上,拉出长长小小的影。
“若她跟的不是我,她可以葬于皇家骑士墓林。”
她跪在碑前喃喃开口,“就、就算旁人因血统不许…至少她可以尸身完好地葬在血族家乡。”
只有纯血种死去时会粉化碎裂为一抔齑粉,其他血族的尸身安葬是件十分隆重的事。
雅兰没说话,她在碑前又发了一阵呆,盯着碑上刻上的字直到双眼发涩酸胀,才揉了眼睛拍拍裙子站起来。
莫名的,她有种天地间只剩一人的感觉。
回家宅子时已经晚餐时间,她在餐桌上欲言又止,雅兰倒是什么没发生一般优雅就餐,反倒是见了这场面的恩泽不知该说什么了,只感觉菲特忽然之间变了许多。
晚上雅兰在房里忙公务,伤在身工作却是一件没少。
门叩响,来者不是经常这个时候因工作而找他的恩泽。
少女立在门口,没换睡衣,直直望着他。
“雅兰,谢谢你。”她绞着双手低低说,“谢谢你…救了我。”
过于生分而小心的语气,雅兰不深不浅看着她细白的手指。
谢谢?两人三年时光间隔,回到人间与一些时,她和自己还是疏离了么。
这是什么,划清界限?
菲特在他的目光下有种内心曝露在阳光下的无措感,咬咬牙,还是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伤口的事,对不起。”说着竟然对他提裙行了个礼,“雅兰你那样…救了我,真的谢谢你。”
这应该算是划清界限了。
雅兰批完一份文件,揉揉眉心才扫过去,表情不明。
“你喜欢那个克罗帝亚血族么?”
他淡淡问着,眸底却有夜深的月冷,靠上椅背,背后的伤口牵动神经末梢,密麻的疼。他不以为意,那疼痛便无声填进了空洞的胸腔里。
“哎…?”少女愣了愣,这和克罗帝亚有什么关系。
雅兰收回目光,政治与军权交错的人生,滴水不漏运筹帷幄待他而言自然不过,却从未这般没底过。
她离开三年,未婚夫名正言顺一直好好待她,最后还向她告白,她怎可能不动心。
他不想承认,只不过真的没底。他无从知晓她是否心意依旧。
她是那般纯粹的女孩子,你待她好,她会一直记得,以克罗帝亚的手腕想让她转移心意不是不可能。更何况,他们说不定已经…三年来他一直试图逃避,一想到有别的男人亲吻她的身体,甚至,进入,每一根神经似乎都会焚烧。
想到这里,他目光彻底深谙下去,身体里有种骨架崩断的错觉。
菲特完全没有发觉,过了会才低下头,“克罗帝亚他人很好…他一直很尊重我,”三年来分房而眠,她真的感激,“可我,可我…”她又没说了,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难道还要向他表达不成熟的爱意么?他已经有自己的人生了,他来救她,并不代表着…他没有娶妻。
他、他说不定只是好心念在当年她救过他,可怜她,才把她从祭祀中带回来…他还要回去的,回帝都,和妻子团聚。而她的同族,都迫不及待地将她献给始祖,母后不在了,莉露不在了,都不在了,她还能去哪里。他们会找来的,一定会,她除了去顺应同族的要求还能怎么样,况且,她会连累到他。
她最不愿的事情是因自己而干扰到他原本荣华安宁的生活。
雅兰细细凝视少女,唇角浮出自嘲的笑,她这样低头不说话,约摸是代表着认同了么。
克罗地亚人好?他人好就是将她献祭始祖?即便这样她还是喜欢他,果然一如既往的傻…如同当年对他那样。
她是瘦了,也变了,三年光阴对血族容貌没有丝毫改变,换了模样的只有人类罢了。
与当初雪原边关地牢里那个拳打脚踢冲他大喊大叫的小姑娘比起来,确实是变了。一千多日夜,变的是心意。
可她的心意怎么可以就这样变了。
怎么可以。
“天色不早,你早点休息。”
他迅速压下心中沸腾涌上来的东西,垂眸说,继续改文件,留下菲特直愣愣站在门口,“你若想回到你丈夫身边,我明天便可以送你回去。”当然,将自己作为圣杯献出去,就算她因为克罗地亚心甘情愿也不可以,他,雅兰他不许。
又是这种口吻。
菲特心里的酸涩隔了这么久又涌了出来,她有些想哭,一股脑儿冲到他桌前,“雅兰,血族那边会找来的,他们会杀了你的,你本来在血族已树敌许多你知道吗?他们一直想找机会除掉你,他们想杀了你,你还那样跑到血族禁地去,你知道这是什么后果吗?你把我带到人界会激化两族矛盾会带来灾难你知道吗?”
她一口气喊完,眼圈就红了。
男人冷冰冰抬头定定盯住她,表情漠然,半晌嘴角扯出一个寒笑,“我知道。”
她脸色白了白,缓缓收身。
是啊,他是谁,他比谁都早明白的。
可他为什么还这样…
雅兰伸手去抽烟,又停下了,手指挪到一旁的黑咖啡上,苦涩冰纯的液体,他喝了一口搁下了,眼眸先看着前方的虚无,目光缓缓抬起落到她脸上,清俊五官灯光下朦胧,又似乎被勾勒得分明。她一下子因他明灭不清的眼神说不出话来,她不懂,她什么都不懂,可她不是从前的小姑娘可以大喊大叫横冲直撞,什么事都武力解决留下烂摊子让莉露善后。
被一直以来的生涩的爱慕伤到后,她不敢再去奢望他的什么。他不喜欢她,厌恶她,他说过的每一句嘲讽她的话她都刻在心上,她可以默默喜欢他,天天祈求他和他妻子的幸福,她愿意藏在小角落里什么都不要,一辈子就这么将自己感情全部埋葬,卑微到尘埃里也无所谓。可他又出现了,在她最想见他的时候,对她好,对她温柔,为她不惜与血族为敌。
可这是为什么,千万个借口中她不敢去觊觎那万分之一的缘由,让她白生无妄的念头。
夜里卧室陷入沉寂,她被他看着,全身针扎一般难受,想逃。
雅兰静静望着她,很久,忽然轻声开口,吓了她一跳。
“我没有娶妻。”
顿了顿,又缓缓补充:“也没有未婚妻,三年一直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肥硕的一章奉上
这里有个事跟大家说一下,有可能这个文要V了请听千里说完千万不要摁右上角X!!TAT
这个编编一直有跟我讲,我也一直再拖,拖了两个还是三个星期- -,实在拖不下去了,因为这文再不V编编那边很难办,编编是个很好的人一直为我向上面解释为什么我不V还给我榜单。
一般v文看完的话就是两三块左右,也知道大家不会觉得一杯可乐的钱啥的,一般懒得是冲jj币因为我也懒= =V文会流失很多读者我也挺难受的,因为千里真的很喜欢和读者交流TAT
千里的编编真的很好,而且千里已经拖了很多个万字了,这个字数再不V千里会被杀掉的QAQ,V之后看看能不能送积分,因为积分是收益好的文才可以送,我第一次也不清楚,尽量争取,我不想放弃你们啊QAQ,不管怎样我都会在V前多更一些章节,这个文要倒V的,就是你们看过的章节也会V,所以赶紧多瞅瞅或者下载下来啥的。
啊啊啊,因为你们的支持我才可以V的,很感谢,我会尽量多写,你看我每章都很肥,明天也会更,不过估计又是半章- -。
《梨落白》那篇绝对不V,尽情看,几乎日更
说了这么多,鞠躬,这次更新感觉怎样??下章雅兰告白哦,冒泡多的话,就多更一点,因为有动力嘛,我现在真的有点吃不消了- -

 


☆、51Chapter 51

“我没有娶妻。”
顿了顿,又缓缓补充:“也没有未婚妻,三年一直一人。”
少女睁大眼。
“我父母的确为纯血种所杀,因为皇室政治斗争中他们败了,被设计坑害。”他说话平淡,目光锁住她,字字句句分明,“听懂了么。”
菲特整个傻住了,有种世界观都被颠覆的错觉。
“…哎?”
雅兰手指搭在桌上,指节缓慢不留痕迹地蜷缩,唇边却浸出一丝没有颜色的笑,“隔壁房间收拾出来了,你去睡罢,剩下的明天再谈。”
菲特一直处于游离状态,轻飘飘的,心悬着七上八下噗咚噗咚跳,自己也不知怎么地就真的听他的话出房间了,临走还把门带上。脑子里混乱一片,走了几步就跟人迎面撞上了。
“啊,菲特小姐。”恩泽抱着一沓文件扶扶眼镜,有些吃惊,“这么晚还不睡吗?”
“我…”
恩泽又望望雅兰房间的门,跟赫伦处了这么久也学会察言观色了,“菲特小姐还是早点休息吧,雅兰大人还要忙到很晚。”
她怔了怔,三年不见,他更忙碌了吗。
“菲特小姐,虽然我们这些做部下的说不了什么,但雅兰大人他,并没有心肠好到随便为一个女人…做到现在这种地步。”恩泽有时候也没有办法在这个迷糊又迟钝的少女面前把话说直,赫伦大人说得对,许多话,需要雅兰大人自己告诉他。
可是,有那么一件事…“菲特小姐还记得怀表魔法师吗?”
“…哎?”她愣了一下,这话题这么扯到这个上面来了,她怎么可能不记得,那些无望的伤痛。
“那小姐应该还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吧,雅兰大人想必也不会说出来。”
恩泽简单地将来由告诉她,看着少女眼睛一点点睁大,最后几乎是呆滞了。
果然,这种事情雅兰大人是死都不会说的。
于是他冲她礼节点点头,抱文件进房了。
沉沉的夜色里菲特在隔壁房间翻来覆去睡不着,从血族那养来的生物钟没倒过来,菲特先是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知发了多久的呆,那些回忆了许多次的记忆,她又回味了一遍。
看到的东西…似乎不一样了。
她只记得他的眉眼,那么深,她从来就没有捉摸清楚,可他的背上的伤痕是真的,他拥抱她的温柔是真的,在人间处处护她是真的,他还说,他没有娶妻,一直一人。
如果这全部都是真的。
窗纱外深林透出的苍白晨光落进来时,她猛地睁开眼睛,一把坐起来下床,鞋都没穿直接冒失闯进雅兰的房。
咚咚咚在木质走廊上踏出一串音符。
男人倚在大窗前,身材高挑而修长,窗帘两边挽起,窗外的天光微漠,树林里绿油油的叶尖簌簌随风抖动,她推开门喘了一口气,喉咙哽住,直直看着他背影。
“雅兰,你昨晚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她靠近几步,双手握紧,心跳莫名地加速,视线中男子转过身,漂亮狭长的绿眸中暗沉若黑湖,眼下是疲倦,目光却是深而柔的,她看不懂,心中的鼓噪声却一步步加大。
如果这全部都是真的——那她看不懂他眼底的感情,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明明已经告诉她了啊。
这个人,每一次纵容她对自己鲜血的恣意索求。
这个人,离奇擅闯血族禁地,众目睽睽之下带走她。
这个人,不顾自己伤,一直陪伴自己。
这个人,她在人间的每一个晚上都会替她捻被子;她难过了他会一点点哄她,她穿着睡衣到处跑他会提醒她把衣服穿好因为会着凉;他会买她中意的衣服和首饰还有美食,他买的她一直中意,因为他一直记得她的喜好。
“如果是真的,你昨晚说那些话,是不是…是不是告诉我…”她有些无措,突然想起什么,绞起手指慌忙解释,“我、我没有喜欢过克罗帝亚,从来没有,我和他什么都没有,我、我一直…啊不对,我想说的是,”她深吸一口气,“雅兰你是不是在告诉我…我可以不可以想成是…你喜欢我…?”
那曾经是她的奢望。
她说完她在他的目光下脸颊渐渐红了,这、这算是什么,怎么听都像自己自恋一样。
她在干什么,大清早莫名其妙跑过来,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她根本就没想好该说什么,脑袋发热冲进来,身为公主的架子气势端起来了一见他就软下去,这不是明摆着她在意他的话么,这不是明摆着让他笑话么。
可是如果全部是真的,她怎么舍得失掉再一次的勇气,他已经站在她面前了。
雅兰放下搁在窗柩上的手朝她走了过来。
少女仍在困窘,头深深低着,倏地一双白皙的手伸来。他站到她面前,指尖抚上她柔嫩的颊,少女身子一颤,脸更红了,晕开了热暖暖的娇媚红花。雅兰见了不禁微笑,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声音低低的静,游丝般暧昧,“你说呢?”
菲特心跳得厉害,嗫嚅没说话,男人便一直好心耐心地等,抚摸她的脸,半晌轻叹一声,语气随着他的眼神一并软下去,“你算是明白了么,菲特,你非得听我字字句句说出来才肯安心是么。”
她呆呆抬头,“说什么…”
公爵大人一套惯常伎俩将她唇瓣封住。
她以为他娶妻,其实他没有。
她以为他因父母被杀而厌恶她,他承认对纯血种没有多大感情,但父母的死并不是归结于血族。何况,他又不是分不清爱与恨的痴人。
他总喜欢堵她的嘴,把她的话一个字一个字从舌尖勾过来含在口里,她其实不用说,什么都写在脸上了,胡思乱想的女孩子。他明明最擅长甜言蜜语,帝都多少女人在他的情话下软如蛇泥,可他在她面前就是说不出一个字。
谎言随意编织得太多,如今才发现说出照心的真话多么困难。
菲特最受不了他的吻,他滚烫的唇一贴下来她别说心脏,五脏六腑就被他烫的一颤儿一颤儿的,他每每一次吮吸,她的身子都会小小地颤一下,大脑被蒸的一片空白还咕咚咕咚冒起粉红色小泡泡。
他的唇好软…气息好好闻…舌头好湿好滑,为什么这么软还这么有力呢…
她脸红到滴血了,天,刚才她在想什么?
“不专心,菲特,你进步了。”男人搂紧她的腰肢,含住她的唇喃出低暖的字句。她竟然还可以在接吻时走神,难道已经对这种事熟悉了吗?
“唔!”下唇被重重咬了一口,她痛了呼出声,他又含着她发麻的舌有一下没一下软软吸着,吸得她四肢发软,热意群蚁一般爬上来。
“克罗帝亚吻过你?”
她简直羞到哭了,哪有时间回答他,她发现她下面…好痒。
她动情了,她竟然只被他吻了一下…就动情了。
雅兰继续吻她,她已经开始喘不过气,双手无力地推,过了会儿她才咬唇开口,别让羞人的呻吟溢出来,“…没有。”
雅兰嘴角弯了起来,即便事实早已看出,他何尝不是需要对方亲自确认才肯安心的人呢,贵族阶级政治混乱,他失去太多,那种不安深深植入骨髓。
可这已成过去,他知晓了她的心意,便会让她永远安心,人类生命短暂,经不起猜疑和错过。
少女真的快窒息时他抽离开来,双手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拢进怀里,下巴搁到她肩上鼻尖埋进软软的银发里。
她的身体柔软馨香,她愣了一下,被吻得晕头转向又被这么温情的一抱折腾的反应不过来,雅兰只是搂着她,暖暖静静搂着,窗外早晨阳光隔了山林的白雾清清落到两人身上,她蓦然觉得温柔踏实,眼眶还是没出息地红了。
她听见他的声,低沉醇厚,磁性的嗓音,回响在她整个世界里。
“菲特,我不想再虚度下一个三年。”
作者有话要说:公告都看见了吧…TAT
所以本来更半章现在红果果变为一章,想让那些不注册的读者多看几章
其实觉得写文赚钱是我的奢望,虽然收入绝对很低,小时候梦想是出一本小说,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就是纯粹想出一本,能够摆在店的架子上,那种幸福拿什么跟我换我都不许,这个梦想维持了我将近八年,我会努力走下去。
这一章!!!很给力有木有!!!!亲,冒个泡吧!按爪!
收藏啊收藏啊收藏
52.53章讲的是血族的阴谋和赫莲赫伦的过去,在整个文章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们导向了雅兰和菲特的结局,如果有的看不喜欢这对的话可以先跳过直接看53章主角甜蜜部分不过赫莲这段不看真是可惜了…
希望大家喜欢啦

 


☆、52Chapter 52

血族地牢。
荆棘如同蛇蚁藤蔓一般爬在天顶和牢栏的边缘,黑灰的地牢走道两旁皆是黑不见轮廓的牢笼,每两间之间坐有一蝠翼翅角兽石像,怒目圆睁獠牙外露双爪举过头顶,托起一盏灼灼火光照明。
牢笼深处的一间,灰发青年懒懒坐着,除四肢镣铐外更有一条条若隐若现的红光绳索勾缠住他的身体。
他闭着细长的眸子打盹,忽然间牢外死寂中碰触声响,他缓缓睁眼,血眸熠出淡淡的光芒。
守岗的侍卫不知何时已被撤走,空荡荡的走廊风声空寂,身着长袍的斯文男子立于牢前拉下影子,而牢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晃悠悠旋转了一半,停下了。
“克林尔顿殿下,”长袍男人面容温文和儒雅,行了行礼,“在下迎接您出狱。”
克林尔顿抬头望了望他,“嘛,这不是克罗帝亚长老吗?什么风把阁下吹到这儿寒不溜秋的地方来了,嘛,无论如何这儿也是个避暑的好地方,”伸了个懒腰,却没有站起来的意思,“索斯拉兄长是迫于外党压力受不住了?还是说准备将我拖出去斩了还是再次流放?”
这位三百年前的皇子殿下如今说起话来直来直去毫不遮掩,什么事儿都抖到台面上搁给别人瞧着,之前风隼劫祭台后他出场当着所有血族的面那一席话闹出不小乱子,现在人类和血族关系紧张如此也不知他现在出去又会说些什么。
血族自古以来的规矩,同族纯血种不得相杀,况且他还是个当年风头正旺的二皇子,克罗帝亚轻皱了下眉毛,便双手拢袖道:“克林尔顿殿下,现无外人,有些话我应是当讲出来较为妥当,殿下若是不想争夺王位,只想瞧瞧血族的一介笑话,”这话说得极讽刺,克罗帝亚顿了顿才继续,唇边却舒展出一个温文却诡异的笑容,“殿下大可不必闹得血帝陛下如此难堪,他对于您还是保有情分的,否则当时‘风隼’这些低贱人类闯禁地时他为何不出手,血帝陛下的力量殿下可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克林尔顿闲闲抬抬眸,面前这位年轻而古老的长老笑得像只老狐狸,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是血帝的授意还是他自己的?
“长老这是在劝我退出?”他拍拍身上尘土站起来,抖抖手腕脚腕,镣铐叭嗒叭嗒碎成石块落地,只有身上的红光锁链限制着他的行动,“长老对索斯拉兄长还是了解太少呢。”
克罗帝亚眯起了眼睛。
克林尔顿干干笑了两声,“他自然是最强的,力量也好,心谋也好…可是这些对他而言,没有意义。”
他的确可以掸指之间朝代变更万人顷灭,可这又有什么意义。无限漫长的岁月里,除了枯燥和乏味还剩什么。
“所以,克罗帝亚长老还是知纯血种太少。索斯拉兄长他只是在寻找乐趣,以整个世界为游戏,这戏闹得越凶越离谱,他便越乐在其中,王位也好和平也好,千万人生命也好…嘛,无所谓的。”克林尔顿耸耸肩,血帝一直保持沉默任由部下兴风作浪,他何曾困扰何曾难堪,他在享乐,立于权与力的最高点享受他一星半点孤独枯燥生命之外的乐趣。
这便是纯血种,这般想来,他自己还不也是这般的么。
“嘛,既然这样我先走了,”克林尔顿耸耸肩从他身侧走过,克罗帝亚仍是安稳的模样,只不过在对方晃晃悠悠走到走廊尽头时,他望着打开的牢门,轻声吐出一个名字。
嗞啦,火光飘忽跳跃。
灰发男子抖动的影子如斯静止。
克罗帝亚倚在牢栏上,望着牢内阴暗一角,无声笑起来。
克林尔顿停了半晌,侧了个头,血瞳无波无澜扫过来,长老的笑意越发深了,道:“即是你在三百年前去人间前对她身上下了数十道守护和隐匿的结界,我们还是发现她了,真遗憾。”
“长老阁下这是在威胁我…?”克林尔顿咧开嘴,细缝里白森森的牙,“抱歉,阁下若是不提,我倒忘了有这个人了。”
“哦呀,那无论将她怎样都无所谓了?”这皇子身上被血帝亲手下了纯血密咒,他再自由穿梭于人类与血族领地之间是不大可能的了,难道是派手下去保护她?开玩笑,每个簇拥克林尔顿的血族部下也巴不得她死,“殿下知道为何坐上王位的是如今血帝么,因为殿下用情太深,不似一纯血种作为——三百年前为一人类少女屠杀全城,这可是血族以来最根本的耻辱。”杀气隐隐溢过来,克罗帝亚笑着收口,“话不多言,殿下。”又行了一礼,斯文和气的样子,“血帝陛下令召见您,殿下梳洗片刻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