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唇忍住心里的绞痛说,“可以了,病已经好了,你先出来,我、我这就起来…呀啊!”

倒抽一口冷气,她惊叫一声,他竟然还往里面狠狠一推,疼得她一串眼泪又下来了。

“你——嗯啊…”

整张床嘎吱一摇,她羞红了脸和脖子,细细地喘气,太深了,她受不住,下面麻得她没有力气,男人的唇印上她敏感的锁骨柔柔舔舐,身下的动作却再也不温柔。

床摇规律而有力地响了起来,伴着少女一声一声难以自持的吟和喘。

“菲特…”他的呼吸喷在她耳边,声音低醇魅惑,□的耸动里她身体直打颤,他抬高了她细滑的双腿,那样一个令她羞耻的姿势,架在他腰上,“这才刚刚开始。”

夜里雪地小镇寂静。

约瑟夫神官本来想再去看看雅兰怎样了,虽然坐在楼下喝茶的赫伦建议他别去。

他说这话时表情无比淡定。

约瑟夫当然抛了一记白眼没听,听说雅兰的病症可以解决,好不容易从悲伤里缓过来,提着灯上了楼,只不过在楼梯口就站定了。

“…”

这声音是…

他有些冒冷汗。

这声音也太大了吧,这么远就…他悄悄靠过去,越近越清楚,越清楚越脸越黑。

“…嗯…不要…”

这酥可化骨的声音。

这猛烈令人脸红的床摇。

还有从门缝下面透过来的,规律晃动闪烁的烛光。

神官提着灯石化,从黑脸转为红脸。

“…呜呜,雅兰…啊…啊…啊…嗯啊…呀呀…”

他汗如雨下。

天空之神在上,这就是赫伦副团长大人如此镇定坐在楼下喝凉茶的原因吗?

他抓抓自己头发,再抓抓,再抓抓,直接抓成鸡窝。然后僵硬转身,提着灯,僵硬下楼。

话说,不愧是那绝色公主啊,**的声音真的是比雅兰以往任何一个床伴要悦耳动听喷鼻血啊。

话说,雅兰为了她禁欲快半年了她今晚受得了吗?

话说…

他愣了愣。

这位血族公主的未来…

房里烛光橘黄暖暖晃动,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旖旎芬芳的气息。

菲特每次无措羞赧地缩起身子,都会被强行张开,男人把她双腿挂在肩膀上,**从慢条斯理加重到横冲直撞,酥酥麻麻的酸慰排山倒海冲刷全身,她觉得快窒息了,受不住,张嘴奋力呼吸像离了水的鱼。

他确是受用极了,湿滑温暖地裹紧,软软吸着,每次提着她一连串剧烈地动,她都崩溃地环着他的脖子嘴巴抽搐地合不拢,闭着眼睛一下下被迫挨着,全身浸出极漂亮的粉红色。

后来他硬是把她撞到了床头,伸一只手将她双手一捞,扣在她头顶,另一只在动作里重重揉捏她的胸和臀,搓弄着她粉嫩娇艳的**,最后托起她光滑的背贴紧他,她因为这种身体上的亲密厮磨绞得更紧,没多久又到了极致,这次**时哆哆嗦嗦的泻得特别厉害,直接渗到了大冬天打底的床垫,叫不出声音,只是嘤嘤嘤地哭,下身还颤颤巍巍一口一口吸着他。

后来他把她翻过来细腿翘臀地跪着,她双腿痉挛跪不住又趴下了,腿心那朵被折磨成深红的花绽在他眼前,可爱极了。

“雅兰…”

她意识完全混乱的,无意识喊他时声音软绵绵水灵灵娇媚媚。

男人药性轰地又烧起来,至少在她以为,那是药性。

出入时身下水声潺潺,菲特听得脸通红,脸埋进枕头,他抵着她身体里软软的一窝肉来来回回研磨,她滩成一汪水颤得哭,辗转反侧的,脆弱得像跌碎蹂濔的百合,他的手顺着她漂亮的背游到她的后颈,揉捏着,紧接着身体也倾了下来,他含住她的耳垂,轻轻地舔。

“——菲特。”

一整个夜里,那么多次的缠绵中,他逼她飞向了无数次感官的巅峰后,她就记得了这个。

温柔的,深情的,低软的,安静的。

他在叫她的名字,而她觉得她的名字从来没有这么好听过。

那时候她想,够了,已经足够了。

虽然雅兰是因为**,因为情迷,因为药性,但她是清醒的。

所以,已经够了。

………

清晨里的白光是世界上最静谧的颜色。

少女睁开眼睛时,自己湿软的身子蜷在他怀里,潮暖的气息,房间微微朦亮,她抬头时,他的阖着的眼睫仿佛也带着潮气似的,黑黑长长,模样是安静的。

幽幽的香,飘散在亲狎空气中。

促人安眠的迷香,对血族无效。

她从他怀里一点一点抽出身来,感到冷,微微顿了一下,还是出来了,身体是疼的,疼在最深处,从未有过的不适,骨头动一下都是酸痛,她垂头凝视男子睡颜半晌轻轻开口。

“莉露。”

干练女骑士无声从阴影中现形走出,紫发紫眸,单膝跪地听命。

“公主殿下。”

“我们走罢。”

她掀开被子下床,全身惊心暧昧的痕迹,没一片肌肤是它原本的颜色,女骑士呆住,忘记了应答。

她双脚一落地就软了下去,跌在冰凉的地板上,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使不出力气,莉露低呼一声去扶她,她用眼神制止了,回头看看床上睡着的的青年,然后缓缓爬起来。

莉露咬唇看着,心疼从眼眸子里溢出来。

菲特站起来随手抓了一件白衬衣披着了,到了盥洗室,望了一眼镜子中一塌糊涂的自己就垂了眸,没力气洗,拿水和毛巾拭了拭腿心和大腿内侧的白痕就出来了,首先撞入视线的就是床单上那抹落红,暗红成夜里妖冶的莲花,紧接着是雅兰的脸,她呆呆靠过去。

莉露沉默地立在一边。

她很近很近地俯下脸,本来想吻上去的,又没有,视线一寸寸描摹着他的五官,男子的呼吸若有似无抚过她的颊,她觉得心底蓦地温柔而苍凉,缓缓淌开。

“你要好好的。”

她笑了,有些虚弱。

“我喜欢你啊,雅兰,我喜欢你。”

光阴里只是等待沉默,明明知道不会有回应,她还是想说,明明白白,完完整整毫不遮掩地告诉他。

语毕,起身拢拢衬衣,将手中戒指摘下,她细细看着,他给她的订婚戒指,做戏给别人看的,她多么希望这是真的啊。

她把戒指搁在床头,走向莉露。

“走吧,莉露。”她说,“回血族吧。”

“殿下…”

“我累了,”少女摇摇头,眼眶一圈青黄的疲倦,“就这样吧,我想回家。”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那夜她偷渡结界,漫天大雪被人类抓住,说什么刚刚从血族那边收了一个女间谍送到大人那里现在又来一个。

随后在牢房里就见到了他,她什么都不懂,冲他大喊大叫。

第一见面男人的绿眸犹如雪夜里的狼,模样是好看的,漫不经心的眼角里有轻佻,又淡漠,还有分毫对整个世界的厌倦。

他先看她,又侧头转向戴眼镜的小青年。

这就是那个打退八个士兵的家伙?

那个时候,他说。

之后那漫长的光阴里,她身处华丽阴暗的血族宫殿里再想起时,他出声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这样安静了。

作者有话要说:《雅兰》第一卷·Fate完结

今天是发文一个月下新晋榜的日子。42章一个月…有点吃不消

上卷完结后会休息两天,20号开始第二卷·Airland

谢谢你们的支持,因为你们留言和收藏的努力,我才可以上新晋前五,真的很开心。

谢谢你们,鞠躬

 


☆、43Chapter 43

他还可以见到她。
——在那些日夜满目疮痍的梦境里。
三年后。
帝都商业街。
初夏时气候变得越加宜人,天黑得晚,人们玩乐的兴致约摸就高了一些,出入“夜莺”服装店的女士络绎不绝,换季时候一到总是衣服花样上新的高峰期,接连着一连串的歌剧舞会,社交季也就这么来临,仿佛帝都也一夜之间这么翻新一般。
完全就没有频临战争的模样,大抵真的是因浮华安逸的生活怠倦了。
赫莲将最后一笔订单划下后饮了口早已凉掉的茶,纤细的身子斜斜倚在柜台前,已经很晚了,到了打烊的时间,店里尚有几个小姑娘兴致勃勃地挑试衣服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店里的灯光明灿灿的,在初夏潮湿的夜中有种让人眩晕的错觉。
诶诶,年轻真是好啊,自己都老了。
赫莲瞟了一眼钟,抚抚额捏住眉心,小姑娘们穿着甜美清爽的衣裙,花朵图样缀着水溶蕾丝边。一边高声说笑一边在镜子前转悠。
“话说,我今天在街上看见久违的雅兰大人了呢,真的好帅呀,那马车,哎哎,真漂亮,怎么看已经不是贵族所能拥有的程度了。”
“喂,关于雅兰大人的问题你今天已经说了三十一遍了。你只是望见了马车里的侧脸而已吧。”
“可是真的好帅啊,”小姑娘捂脸一望天花板,“漆黑的头发加上深邃的绿宝石眼睛,简直是沉敛优雅的代名词呀!”
说完又羡慕望向老板娘,赫莲明显一怔。
怎么?
“赫莲姐姐的头发好漂亮啊,以前有做过吗?”又卷又软又长,小姑娘眨着星星眼,“我也好想染成黑的呀!”
“是啊是啊,听说帝都里有美发店开始提供黑色染发剂了呢!”
“真的吗?”
赫莲有些失笑,搭在额间的手缓缓搁在柜台上,“这个,还是不要了。”
“哎?为什么?”
黑发黑瞳的东方人曾经一度被视为不祥的象征,只不过到了这个年代渐渐远去而已,隔阂还是有,到了面前这几个小姑娘这个年代就完全不知道了。
说起来,当年加里弗雷德夫人的东方人身份在上流社会界也闹过一阵,姓氏为端木的东方神秘女子,无论她的丈夫如何保护要也无法抹却她在贵族中受到排斥的现实,双方的孩子雅兰在幼时也被不祥的谣言和异样的眼神缠绕,虽然那种阴郁的气质感被如今的风流轻佻代替,眸中属于东方人的幽深是不可否认的。
“嘛,这个说来话长,”赫莲摆摆手转移话题,“刚才你们不是说雅兰公爵吗?你见着他怎么了?”
“呼呼,其实也没什么啦,只不过太久没见到了而已。”小姑娘脸红了红,“想当初他和埃利奥特殿下一样是我的偶像呢,埃利奥特陛下结婚的时候我还难过了好一阵子,心想啊,我现在只剩雅兰大人了。”
另一姑娘斜睨她一眼,“可雅兰大人的妻子命中注定是艾莉蒂公主殿下吧,你一辈子都甭想了。”
“呜呜,可他现在还是单身的说,”说完垮下肩膀,“不过连雅兰大人这几年都很少露面的说,而且吧…”小姑娘仰起脸疑惑地想了想,浮出迷茫的表情,“感觉雅兰大人…变得陌生了呢。”
“诶,别想了,听说商业街有个花店里的店主很帅哦…”
赫莲无心去听几个小姑娘再叽叽喳喳,玻璃窗外是黑沉寂静的夜。
这几年。
说起来,真的是到了可以使用“这几年”这个词汇的时候了。
对于她而言时光也就是那个模样,早上开店晚上打烊,偶尔被某个冷冰冰的男人无理取闹折腾得起不了床,总之就是这样。
她觉得挺好。
可帝都又换了模样。
三年前血族皇子苏醒内乱算是在暗中爆发,两人仍是表面上以兄弟相称实质上手腕政策动用多少,而人界这边却意外地平静下来,只不过边关那边有了迹象,蛰伏的兽蠢蠢欲动。
或许就差一个导火索什么的。
埃利奥特王子在扶持下继任为国王,年轻国王不若前任有号召力,大臣贵族的势力日益庞大起来,一年后迫于政治压力娶了某位贵族的女儿作为王后,好在王后是真心爱他,两人关系也只是上流社会浮华的和睦。
至于教团那边倒是混乱,换血清理了一大拨人,各种理由和旗号,教皇的权势实际上已经摇摇欲坠了,想到这里那位年轻公爵还当真厉害,想到这里赫莲提提眼角,几百年的教团势力三年内被他轰得四分五裂,说起了也怪教团那边天真地倚靠他的权财能力太多。
亦或者是,当年拿那个女孩子威胁他,做得太多。
再年轻也是只狮子啊,他。
当年也算是帝都风流的英俊贵族,多少少女偶像,现在出面太少匿了声迹也只被她们在聊天中当作惋惜和怀念的话题,下一句被新锐帝都美少年直接带过。
小少女的心思真难猜。
“好了,你们几个小丫头片子,姐姐我要睡了,”她把她们试穿的衣服一件件收好,“你们是有精力,把我累成老女人了才开心是吗?”
几个小姑娘挤在一起发出一连串笑声。
小姑娘,十六七岁,挺容易喜欢一个人的。
各种程度上的偶像崇拜,见到一异性,高富帅,英气逼人气质斐然,若是再有副讨人喜欢的油滑腔调,她们是最抵挡不住了。
真的挺容易的。
三年前时那个少女还的确曾经被谈论过的。
“不是一直传言有个白头发的未婚妻吗?”“听说长得很丑。”“我可听说十分美貌啊,埃利奥特王子也曾被她吸引过呢。”“总之啦,那个未婚妻走了呢!”“应该是走了吧,都没见过她了。”“肯定雅兰大人甩了她吧。”“我倒听说是她自己离开的呢。”…

说到底,变成了谈资中一概而过的插曲。
真的挺容易的,喜欢一个人。
喜欢到连什么都不要的,约摸只有那傻姑娘一个了。
好不容易将她们打发走,她随便把店收拾了一下,心想着果然还是得雇个工,而且还只能是女工。
当年她的一个男工——模样还不错地朝她追求时,那个闷石头样的男人直接一声不吭将那人户口本改到了克莱什大陆最西边的索拉瓦大沙漠,干脆地将其扫地出城。
她偷偷地笑,这是他唯一的一次不守规矩的出格,原因很简单,那男工向她告白时情难自禁想亲她被一把撞见,一把剑直愣愣射过来了,贴着他耳廓擦过去,嘣地钉在后面墙上。
他说,你亲上去试试。
那气势,啧啧。
她眯起眼打了个呵欠。
夏日的夜温润而潮湿,一轮明月,弯而亮的静静落在高空。
帝都圣天大教堂灯火通明,那连绵数个世纪里大气优雅的精致宗教建筑群中,属教皇住处最为华贵霸气。
尖顶房屋,窗柩间镂空雕花,圣女祈祷的飞翔石像筑于数个角上,月光笼罩下仿佛天国圣贤者所宫殿。
“是的…对,对…”
卧室内教皇穿戴整齐,对镀金雕花话筒低声喃喃。
“一切都需按计划进行,请毋需担心。”男人说话极稳,“未来一定若您所愿,大人。”
扣扣,敲门声响起。
“请稍后,”教皇低喃一句,放下了话筒,威严提高了声音,“这么晚了什么事?”
“非常抱歉教皇大人,大殿内突然涌进一大批国王军…”说着就觉得不对,“是国王军强行包围了教堂教皇大人。”
教皇一怔,立刻站起,眉间凝出一抹乌云。
夜间大教堂两侧灯火灼灼燃起,国王军身着制服整齐地佩剑候于两侧,队列一路蜿蜒到了祭台,天空之神神像及十字架下祭台上纹布刺绣精美泛出金光,祭台天顶的琉璃窗一直未关上,清冷幽幽的月光落进建筑,与火焰形成对比。
教皇身披长袍手持圣经迈进教堂大殿时便望见这个光景——
神像下那唯一的一抹冷光,零零碎碎撒在一身黑衣的男人的肩头,整间大殿里最静最清的光芒勾勒他修长的身影,余下的皆是昏暗,地狱飘来的,一朵朵明红火花下的昏暗,昏暗中是一名名士兵木然的脸,剑鞘隐隐约约流溢出冰冷。
远远的,立于那最圣洁最尊贵的祭台前,男人手拄着风隼族徽的手杖,背对着他们,仰头安静无声地凝视天空之神的祈祷雕像,上面挂着金石和彩带,是教堂的人供奉的。
他的身旁,一名皇家骑士团蓝白制服的棕发男子缓缓走出,走到祭台台阶下的中间,五官坚毅硬朗,茶色的眸子毫无波澜地望向教皇。
赫伦。
“许久不见了,教皇大人。”
他道。
教皇沉下气回敬他的目光,又将目光放向赫伦身后祭台上的黑发男子,这个年轻人周身收敛的气息愈加不留痕迹,这几年里在政界的手段次次狠厉,谣言舆论当下疯传他怎么会没听到。
“教皇大人…”门外一年轻小祭司低声呼唤,他皱紧了眉头,担忧地望向祭台上男人,教皇回头,慈祥笑笑,转而面向大殿朗声道:
“夜是神明那片刻的安憩地,它恩眷万物恕赎罪恶,尤利金大人在如此宁静的安详之夜造访神的领土,有何贵干?”教皇眉眼间虔诚严肃,毫无矫作地一步步靠近祭台,门外的祭司神官聚在一起,紧紧盯着国王军们的一举一动。
“在下有令在身,麻烦教皇大人随在下走一趟。”赫伦出于教养到底还是行了一礼,不卑不吭道。
“哦?”
“麻烦大人来细细述说一边与血族那边联盟的的计划。”
教皇身形一僵,又迅速恢复,“尤利金副团长大人在这里何意?深夜前来打扰众人安眠,却说此等离奇之事。”他闭眼在胸前划下十字,“愿主宽恕您。”
“神明若是看见不至于如今,”赫伦一瞬不瞬盯着他,“神受到了蒙骗。”
“放肆!”站在门口的小祭司叫起来,“不许污蔑神圣的教皇大人!”
“失礼,若是有半分不属事实教皇大人大可一个字一个字地指正出来。”
“大胆,你以为站在你面前的是谁?!是神授权的使者,神之意志的通灵者,他是全大陆教团的最高司法官,我们,以及众多克莱什子民信任的教皇大人!”说着小祭司挺起胸膛,骄傲地仰起头,“而你,只会带庸俗的士兵,那些残忍染血的兵器来践踏神圣的领地!”
小祭司涨红了脸,气喘吁吁,身旁一随从瞪目而去欲拔刀,赫伦一个手势拦下,回首看了一眼身后。
祭台上的黑发青年仍旧静静立着,望见的只是背影。
他站在雕像前,琉璃天顶月光葱茏清澈,镀下一圈光晕,将天空之神神像的容颜映得柔和模糊。
“小少年,在下问你,”赫伦回过头不紊不急地开口,“教皇之力在何?”
“在伦理和信仰上永无缪误。”笑祭司立即回答。
“那若教皇大人违背了神赐予的职责,该如何?”
“不可能,教皇大人不是庸俗的普通人,他是神圣的神职者!”小祭司急了,“你不就是替人办事的兵头头吗?”说着朝他身后的年轻公爵叫道,“傲慢贪婪的凶残贵族,把你的兵带离这里!教团会以最高神权者名义向皇室提起申诉!”
“阿瓦达。”教皇低喝一声,“休得无礼。”
名有阿瓦达的祭司瞪了一眼,不甘收了声。
“教皇大人还是跟在下一起走一趟比较好,”青年冷冷说,“教团数百年,越来越沉沦于与权力在下可以理解,只不过狂图在精神上全面控制人类这种事还是别做比较好,”他看了一眼狠狠瞪他的阿瓦达。“他们信仰的背叛,大人恐怕承担不起。”
“沉沦于与权势的,不正是副团长大人身后的公爵吗?”教皇冷冷抬首,“三年里脏了多少次手揽了中央厅大权,神都看着呢,尤利金阁下如何能脱得了关系。”抬头,圣经无风自动,页呼啦啦翻动。
“区区普通人类妄想消灭整个教团么?真是可悲啊,让神来告知你你的弱小罢——”
“教皇大人您心急火燎地巴结了血族右派,中央院已经获知了情报。”赫伦转身,一左一右两名死士暗卫于阴影中流泻而出,利刃暗器冷冷闪烁,拦于教皇面前。
门外祭司神职守卫涌了进来,符咒金光闪闪发亮。
杀意一触即发。
月色今夜极盛。
他仰头,整张英俊的脸庞洗润于月光里,身体也陷在里面,眼微微阖着,静谧淡然,仿佛隔了层悄悄的雾。
赫伦走到他身后,微微颔首,“雅兰大人。”
男人慢慢转身,慢慢望向赫伦,然后,慢慢笑了。
漆黑的发梢下是双幽深的绿眸,清辉照不进去,好像是真正的黑色瞳孔,月光里山涧浸洗一般。
他一眼望下祭台,目光悠远而淡泊。
教皇已经被自己的法术反弹穿透了胸膛,血流在刻印暗花的大理石地面上。他一步步无声靠近,脚步踩在空气中,走到教皇身前,垂眸温文地注视教皇抽搐的头颅。
“明日枢机主教决定新的教皇,大人您尽可安息。”
他淡淡说完,转身大步走出教堂,赫伦紧紧跟随,身后一排排响起军人拔刀的声音,寂静的夜里月色清清,他踏出时银色朦胧。
银白的娇弱身影脑海中一晃而过,他身形顿了顿,就被人拉住了。
竟是那小祭司。
“你,你叫他们住手,…”他快哭了,脸色惨白的,说话哆哆嗦嗦的,“你不能这样,这是教团,你不能这样践踏…我们不能没有教皇大人,呜呜,你这个疯子…”
雅兰垂头,细细望着少年的脸,声音轻柔的。
“阿瓦达,这个世界上没有神职者,我们都是普通人。”
会犯错,会懦弱,会逃避,会悔恨的,普通人。
教堂里教皇垂死挣扎地嘶吼咆哮了过来。
“雅兰·克鲁索比特·加里弗雷德,你会为这一切付出代价的!”
他自顾自笑了笑,头也不回地离开华美高贵的帝都大教堂,走进月光下的缥缈黑暗中。
夜色深深,夏季的风微微闷热。
大抵过不了多久,便会有了蝉鸣吧。
还会有什么代价呢?
明明那最惨烈,最残忍的代价,在那个雪镇的清晨,他已经真实而不可挽回地,受过了。
声嘶力竭钝痛到心里面,一刀一刀静谧地剜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43章送上
其实准备休两天的,因为又在打工又在至少日更之类的,后面的想好好修修,这样上算起来只休了一天吧= =
千里果然是好姑娘是吧是吧星星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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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Chapter 44

“辛苦了,雅兰大人。”
中央院夜里的办公厅即便开了灯也是暗的。
恩泽行礼后正准备去泡咖啡,见雅兰已直接走到大桌前将冷掉的黑咖一饮而尽,便不再多言,神情紧了紧,身后的大门随即被推开,一名身材惹火曼妙的年轻女郎倚于门口,只穿着一身紫玫的绸光短吊带裙,双眸含水的妩媚。
“加里弗雷德大人,您可回来了。”
那柔软的声音引得恩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转身退去了,女郎对他抛了个水灵灵的媚眼便扭着腰肢靠近了桌。
雅兰将办公文件搁在桌上,往软椅上一靠,轻轻晃悠着,对女郎露出一抹笑容。
第二日清晨,恩泽端着咖啡再叩门,门吱呀一声虚开了.
办公厅宽敞装潢讲究,一种冷寂的清色调,窗帘厚厚拉着,朦胧晕黄的亮光,云絮般渗在上面,男人仍于桌前未再如往常般批改文件,只是夹着根烟,懒散着神情凝视房内某一角一动不动,只有修长手指间的烟蒂熠出微微火光,忽隐忽现,却是这房内唯一的生动了。
“雅兰大人,您又在抽烟了。”恩泽快步走上去放下咖啡,压下心中抽吸般的不安,“请节制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