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你怎么能这样说话?你难道不怕寒了我的心吗?”王上凄楚道。
“英,你不知道我为了你费尽了多少苦心。”
大臣们相顾骇然,这个男子原来就是王上的男宠。
他的身姿修长美丽,面容纯净,黑亮的眼睛更多了一份神采扬。
这样的人。
这样的美。
大皇子惊异的看着英,他比起晴芸来更加美丽。
“你还要骗我吗?”英绝望了。
“王,请您过来,我还有最后一句话要给你说。”英把一把雪亮的匕首架在脖子上。
“我再不要当什么傀儡,我再不要当您的玩偶。”
“您不是说,我是您的心吗?”
“那今天,就让我亲手把您的心挖掉吧!”
“英,不要,你从今天起,你可以自由,你要当我的王储,当我的皇子。求你不要——”
“王上,”群臣一起进谏。
“您怎么可以让一个男宠当皇储呢?”
“他不过是个玩物,王上您怎么可以?”
英仰天大笑,脖子上一条殷红。
王急匆匆的从殿顶往下走,那金黄相错的地毯真长。
王扔掉拖沓的披风。
王踢掉高贵的龙鞋。
王卸去沉重的皇冠。
英的此刻。
多美。
多惨。
英不能这样死去。
他是我的。
他是我的。
他永远都是我的。
王握住英的手。
英挥开匕首。
雪亮的光辉在王的喉咙上开出一抹妖艳。
群臣大惊。
英冷笑。
“我的最后一句话。”
“你要为我付出代价!”
群臣扑上来。
王的眼睛突兀,谁都不再关心他了。
捉住英。
那是个最好的事情。
他就是王储的位置。
他就是王储的阶梯。
王仰面倒下,他不知道,他的旁边是多么的纷乱。
几百个大臣皇子拼了命的在抢夺。
抢夺他的男宠。
废太子已经匆匆的去了。
感儿在拥挤的人群中努力的寻找。
“哥哥”
“哥哥”
那声音让人心碎。
“住手——”
上官鹤鸣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大殿。
群臣的哄乱顿时停止。
英在中间。
凌乱的发丝。
一抹妖娆。
一抹凄凉。
弑君。
上官鹤鸣浅笑。
感儿扑倒在英的怀里。
一样的面孔。
一样的凉意。
人情微薄。
晴芸已不知去向。
“上官伯伯,刘爷爷,请你们不要伤害我哥哥好吗?”
“他不是有意的,他不是有意的。”
上官和众人已经冷然。
弑君,谁又能帮得了?
“上官大哥哥,以前是我的不是,我认错了,求你,救救我哥哥,他是无辜的。”
“我就剩下这么一个哥哥了。”
“求求你们不要带走他。”
感儿的眼泪珍珠般滚落,一颗颗晶莹。
“感儿,别求他们,他们都是王的走狗,你看不出来吗?他们鄙视我们,瞧不起我们,我们的家族高贵圣洁,他们嫉妒,他们毁灭我们的家族,要我们堕落,男宠、杀手,都是他们讥笑我们的资本,他们太肮脏了,容不得清洁的人活在世上,他们玷污我们,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别去哀求他们,他们残忍。”
英抱紧怀中的感儿,他的妹妹好小,好柔弱。
他怎么可以让人欺负她呢?
她的心灵已经溅血。
怎么能再让她变的卑贱呢?
“感儿。”
“哥哥。”
“你能听见爷爷召唤我们的声音吗?”
侍卫的剑抵在英和感儿的脖子上。
“听见了,爷爷叫我们去放纸鸢。”
“是啊!白色的纸鸢,雪一样洁白。”
“哥哥,我想爷爷,我想娘。”
“那我们一起——
去找他们吧。”
“恩。”感儿在英的怀抱里轻轻点头。

 

 

第四十三章 藏银婆婆

感儿昏昏睡去。
我的生命究竟是什么?
感儿在一个温暖的梦里渐渐复苏。
感儿的眼前是一片巨大的明亮,橘黄色的暖光洋溢着一种叫人舒服的情愫。
我这是死去了吗?
所有人都离我而去了。
我犯了什么样的错误。
不要这样严厉的惩罚我。
没有娘。
没有爷爷。
没有哥哥。
没有朋友。
我什么也没有。
这是哪里?
这里真暖,像妈妈的怀抱,爷爷的笑声,哥哥的纸鸢。
他们在哪里?
我是谁?
我是感儿。
谁都不喜欢感儿。
感儿多孤独。
多寂寞。
感儿愿意是树上的一朵花。
愿意是河底的一条鱼。
愿意是天空的一只鸟。
至少。
花属于树,大树是花的守护。
鱼属于水,水是鱼的鳍,鱼在水中的怀抱中温暖。
鸟属于天空,天空是鸟的翅膀,鸟得再远,也在天空湛蓝的眼睛里。
感儿呢?
感儿是属于谁?
感儿是谁的眼泪凝结?
感儿什么都不是。
感儿的眼睛渐渐张开,眼睛里是一片黑暗。
“你醒了?”一个红衣描金的老婆婆皱巴巴的一张脸凑进感儿。
“多漂亮的小姑娘啊!”那老婆婆赞叹着,手里拿着一个药炉。
“你是谁?”感儿怯怯的问道,清脆的声音如玉玲碰撞。
“我是藏银婆婆。”那老婆婆满是褶皱的脸上开出一朵花来。
“你是芦雪姐姐的婆婆?”
“是。”藏银婆婆微笑道。
感儿看着藏银婆婆那满是褶皱的脸再一次开花,思忖了一下,道:“婆婆,你知道我的哥哥在哪吗?就是抱着我的人——那就是我哥哥英,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那孩子叫英吗?他也漂亮,只可惜——”藏银婆婆看了一眼卧榻上的感儿,叹了一口气道:“他死了。”
“死了?!”感儿怔怔的重复一遍。
感儿闭上眼睛。
弑君。
那是毕竟是很大的罪行。
感儿已经料到结果,只是在别人说来,心里还是耿介难受。
“是啊,叫一个姓林的叫什么漠的官员杀死的,宫里那边都这么传得。”
“林漠海!”感儿道。
“对,就是林漠海!年纪大了,记性就是不行了,就是让林漠海给害了,说是你哥哥谋杀他。”
“我杀得他!我谋杀的林漠海!他没死吗?!”感儿不平衡道。
“据说没刺中要害,就差一点。”藏银婆婆看着感儿,这个小娃娃,我还是小看她了。
“谢谢婆婆告诉我这些,也谢谢婆婆的救命之恩!”
“不用谢我,你的命,是一位公子救的,他复姓上官。”
“上官温筠?”感儿疑惑道,不可能,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救我?他根本就是讨厌我的。
“那年轻人叫上官温筠吗?挺好的年轻人,眼睛里却跟愁得化不开似的。”藏银婆婆感慨,那年轻人阅历丰富,虽然不会武功,识人的本事的确不差。
“芦雪姐姐回来了没有?”感儿已经把诏书交给废太子,相信他会信守约定。
还好西雷哥哥没有赴宴。
感儿苦笑。
藏银婆婆看见感儿若有所思地模样,笑道:“你芦雪姐姐已经回了西场卫了。”
感儿安心了许多。
“藏银婆婆,你能收留我吗?我现在,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感儿无限伤心道。
娘晴芸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她应该是回到家了吧?我不该再拖累他了,我不想成为娘的一个包袱,她应该有自己的人生,一种的、幸福的人生。我不能那样的自私。
师傅呢?我已经给西场卫带来太多的麻烦,师傅已经是西场卫杀手的眼中刺,再回去,师傅的性命会很难说,皇也说不定会撤消西场卫。师傅一直痴恋着娘,不知道,他们是否能够幸福?
荒月阁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我也只是仗着娘的存在而存在。
从什么时候开始?
我流离着过活?
依靠娘。
依靠上官家。
依靠西场卫。
依靠师傅。
依靠荒月阁。
依靠芦雪。
原来,我一直依附着别人生存。
我难道只是大树上的寄生藤吗?
是别人的累赘吗?
不,我不能这样。
依赖别人就永远不能长大!
我要长大。
我要独立着活下去。
郁剑家族的人、狡猾奸诈的林漠海,一天不除尽,我就一天不能安心。
感儿仿佛看到李晴芸眼中的烈火升腾,感儿晶莹的眼睛被那团烈火烤得炙热。
家族的仇恨,要血债血偿!
下次萧家的祭礼,要让仇家的血来祭奠!
“婆婆,请留下我吧!”看着犹豫的藏银婆婆,感儿扫去忧郁。
藏银婆婆精湛的目光穿透感儿的心灵:“留下可以,不过我有我的规矩,你发誓你能遵守吗?”
“婆婆,我一定能。”
“那好,我的第一条规矩就是不能在我的门下报仇!”藏银婆婆笑着看着感儿。
感儿看着藏银婆婆变幻莫测的笑脸,下定决心道:“如果不复仇,我的生命就没有意义,婆婆的要求,我是不能做到了。”
感儿从睡踏上爬起,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软弱不堪。
感儿一阵心悸。
“上官公子怕你醒来后接着复仇,已经废去了你全身的武功!”藏银婆婆看着虚弱的感儿:“如果你现在放弃复仇,我还是会收留你的。”
“上官温筠吗?他还是要和我过不去!”感儿浅笑,眉目婉转间满是凄凉。
“放弃你的仇怨吧!”藏银婆婆看见感儿的微笑的凄凉,这张面孔是多么熟悉。他死了,死在仇恨里。“上官公子也是一片好意。”藏银婆婆看着默默不语的感儿,仿佛看见他固执的背影,他也是同样的不听劝告。
外面的天色开始晦暗。
“感儿。”藏银婆婆知道她如当年自己的恋人一般。只是感儿还小,仅有十四岁的年纪。
“你不想再见见你的芦雪姐姐吗?”面对感儿的固执,藏银无力阻拦。
她儿如他,烈火一般。
怎么能够熄灭?
感儿仿佛对藏银婆婆的话置若罔闻,坚决地向外走去。
“真是一匹倔强的小马驹!”
感儿不知道走了多远,墨色的乌云聚拢,雷声阵阵在感儿的头顶炸响,雨滴砸下,带起一阵雨尘,感儿仰望着灰暗的天空,闪电霹雳点亮感儿的眼睛。
雨水哗哗的自天空流淌。
感儿站在茫茫的一片天空下,雨水打湿她娇弱的身体。
漫天的雨雾包裹着感儿。
感儿的眼睛、感儿的身体、感儿的心灵都已经被大雨浇透。
感儿站着,站着。
感儿怨恨。
上天你为什么这样不公平!
感儿木偶般的站立。
晶莹的眼睛已经变得灰暗,玉色的皮肤发青。
感儿。
你就这样认命吗?
不能。
你的家人,你的哥哥都在注视着你,你要坚强,你要勇敢。
感儿的心重被点燃。
属于我的,我一定要再抢回来,哪怕他们已经碎了!
上天。
从今往后。
感儿的生命。
再也不是你的恩惠。
感儿是自己的。
感儿是独立坚强的。
感儿要在天地之间。
成长立起!

 

 

第四十四章 谋

大皇子眉色舞,他已经是这个国家的太子了!
择日登基,天下都是他的!
王上的死真是妙的很啊!
太子得意着。
林漠海的主意果然聪明,送走一个男宠,没想到换来这样大的江山。
郁剑家族的势力果然强大。
三日后,太子就是的王上了!
旧王的尸体还未腐烂,百官已经为着为太子披上龙袍。
“李晴芸,你这次还能躲到哪里?”废太子看着红红的喜帖发下,阴冷一笑。
林漠海幽灵般的出现。
“林爱卿,事情办好了吗?”太子颐指气使,好不威风。
林漠海冷眼看着太子一身漆黑的黄袍描着金龙,心里极是不屑,存心挫挫这个太子的威风。
“殿下,那李晴芸还是不肯接纳喜帖。”林漠海据实相告道。
太子大怒道:“那就抄她全家,灭她满门,看她肯是不肯?!我看得上她,是她十辈子修来的造化,她居然敢不肯?!野女,竟敢这样的忤逆我?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殿下息怒,那李晴芸虽然不肯,可是东麟王爷已经接下喜帖了!”林漠海顿了一下,才道。
太子这才笑道:“林爱卿果然办事牢靠,父皇生前委你重任,我本是不服的,现在是的确佩服了!”
“微臣承蒙王上夸奖,愧不敢当。如果王上肯信赖微臣,就请王上脱下这身龙袍吧!”林漠海虔诚的跪倒在太子脚下朗声道:“微臣知道,说出这样的话大逆不道,可是微臣不得不提醒殿下,这深宫里,还有许多虎视眈眈的眼睛一刻不停的盯着殿下的一举一动。”
太子的面色变得晦暗:“你这是在恐吓我吗?”说把,狠狠的一拂袖转身背过林漠海。
“微臣不敢,如果太子肯信赖微臣,微臣愿为太子孝犬马之劳,衔草结环誓死以报。”林漠海庄严道。
太子冷笑:“哼,你以为我夸奖你两句,你就把自个当个人了?!你算什么东西?你不过是我父王身边的一条狗!我的幕僚,还轮不到你的位置,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林漠海大怒,只是面上没有一点表情,不冷不热道:“太子殿下的幕僚?哼!他们现在正围着殿下您可爱的弟弟瑞林嘘寒问暖呢?瑞林亲王可是郁剑家族嫡亲的外孙啊!殿下不想去看看去吗?您的幕僚还真是八面玲珑呢!想必这身龙袍,也是他们亲自为你披上的吧?!”
太子咬牙切齿,浑身气得发抖,恨恨的摔下一个香炉,大骂道:“这帮混蛋!”
“殿下,我还是那句旧话,殿下您,肯不肯信任于我?”林漠海抬起头,紧紧的盯着太子的愤然的眼睛。这样的对峙,林漠海已经练就的炉火纯青。
弄垮上官家,林漠海这次做的虽然没有成功,可是经过男宠英这么一闹,上官家已经渐渐被排斥到朝廷之外,只要上官鹤鸣一死,上官家就该彻底的土崩瓦解了!
太子死死的盯紧林漠海的眼睛,眉心纠结,终于点头道:“林卿家,本太子收回刚才的话,有得罪之处,也请林卿家多多包涵。”
“谢谢殿下给我林漠海这样的机会,臣只是想在这朝廷中站稳脚跟,我的侄子庸儿,他胆小懦弱,我喜欢那个孩子,我在此,只是想好好的保护他,现在他死了母妃,一个人躲在寂寞的柳风斋,我想把他接走,当做自己的孩子,改姓作林,再不要陷入这深宫的汹涌暗流。求殿下成全,臣感激不尽。”林漠海缓缓道。
太子凝神沉思,是啊,少一个皇子,就少一份危险,难得林漠海如此为我着想,于是扬起衣袖道:“准了!”
林漠海行大礼深深跪拜在地:“谢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林卿家免礼吧。”
“谢殿下。”
“恕微臣直言,既然殿下已经信任了我林漠海,那微臣也该多说几句了!”林漠海随手取了一件紫檀香,填进镂空的青铜雕龙香炉,点燃,看着袅袅的香雾腾起。
太子喟然叹息,道:“林卿家请讲吧!”
“殿下的位子现在岌岌可危,殿下的心里应该明白吧?!”林漠海默默的看了一眼太子。
太子点头称是。
林漠海接着道:“一是废太子的权势,一是南平王爷座下西雷越的军权,一是瑞林和他背后的郁剑家族,还有就是联盟江湖的上官家族,听说他们收买了璇玑宫,又与废太子联手,还真是不妙了!”
“林卿家所言极是,我担心的也正是这些,只是没有林卿家看得那么透彻。”太子不得不佩服林漠海。
“殿下,其实您已经登上太子的宝座,只要在这一年内不出任何岔子,他们拿您还是没有办法的!他们如果靠武力,那就是公然的叛国大罪了!那伙人奸诈狡猾,一定不会以身试法!”林漠海看着太子的眉头紧锁,分析道:“殿下,您的岔子,也许就是您骄傲的性子了!这身黄袍,就能成为他们逼宫的武器。”
太子一惊,连忙脱下那一身璀璨的骄傲。
“殿下,还不止如此,您在这一年内,还必须做出点政绩来,楚地大水,晋地大旱,这些作为,差不多也就够了,您一定得派得力的人去。否则,您的的位子可就是难保了!”
废太子一惊,这的确是自己和幕僚商量了几个月才想出的大计,没想到却被林漠海轻轻松松的说了出来,林漠海果然厉害,父王的眼光,的确敏锐。
林漠海接着问道:“殿下准备怎么对待瑞林亲王?”
“没收他的土地,囚禁他,不准他踏出白城半步!”
“殿下啊殿下,您这样做能逃得出百官的悠悠之口吗?”林漠海反问。
太子不解道:“那我就放着他不管么?眼睁睁的看着,让他的羽翼丰满,直到有一天取而代之吗?”
林漠海摇头笑道:“殿下错了,误解林某的意思了,微臣的意思是,给瑞林亲王最好的封地,给他最好的军队,无论他要什么都给他。”林漠海看到太子急怒的样子,幽幽道:“让他放肆,让他无礼,给他最美的美人,给他最坏的老师,给他最肥的封地,给他最无能的权利,给他最精锐的军队,给他绝对听从殿下您命令的军队,给他他所有想要的东西,让他骄横跋扈!”
“林卿家,我明白了!明白了!”太子抚掌大笑。
太子的心神终于安定。他快的起草诏书,把庸儿推给林漠海,太子的动作忽然停止,抬头,对上林漠海漆黑的眼睛:“这样的话,我是不是要放弃李晴芸?”
林漠海大笑:“这个,不相干。殿下尽管放心就是了!”
太子与林漠海相视而笑。
林漠海笑的从容,只是手指却在不经意间抚上心口的那一道刀痕。
萧凝思,你给我的一刀,我林漠海记下了。

 

 

第四十五章 拒绝

红色的嫁衣连着几大箱的聘礼堆满东麟王府。
李晴芸厌恶的看了一眼。
逼婚,晴芸不屑。
换好衣,便要去落成的荒月阁。
这次的荒月阁,建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分为四层,第一层是赌坊,二三层是弟子集合办理阁中要务的地方,还有一座规模中等的地宫,深埋在地下,用来掩藏荒月阁的珍宝。阁中弟子分散居住,以荒月符为信,避免再次被完全俘虏。这次荒月阁的落成,完全是按照温紫的意思办成,以她的精明果敢,她已成为荒月阁的副主。筹办银子的事情,当然是李晴芸的功劳。
李晴云的心思已经不尽在现在的荒月阁了,她喜欢野趣的荒月阁,如原来旧阁主留下的天然的样子,一抹妖艳,一抹恬静,一抹骄傲,一抹神伤,像极了自己悲欢婉转的生命。现在的荒月阁,更像一个暴富的财主,把所有的华丽拼命的堆在自己的身上,还不忘时时炫耀。
复仇,李晴芸的心已经在动摇,她有了父王,母亲,萧家已经灭亡许多年了,尽管晴芸一直念念不忘着涤尘,人已经死了,他的头颅也在荒月阁的那场大火中消失,晴芸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对着一个逝去的人遵守自己的承诺,替他复仇。
凌天迟反对她,而今的父母也反对她的冒险。
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她的身后,是站立了一个家族的,在这样纷乱的局面下,她的家族也是岌岌可危。
同时,晴芸也发现郁剑家的势力依旧强大,她不明白被自己掏空的一个家族为什么还能屹立不倒,郁剑家难道有神明的庇护吗?晴芸百思不得其解,终于在父王偶然间提到郁剑家族的皇妃后,晴芸明白了郁剑家族不倒的缘由,郁剑家族的女人,才是真正的顶梁柱,她们在宫闱之内颠倒沉浮,妃嫔媵嫱女官,如般包裹了王室和权利,那些女子,习惯了明争暗斗,唇枪舌剑,即使晴芸把整个外在的郁剑家族焚烧拆灭,郁剑家实际上仍然存在,他们很快会另起炉灶,再度兴盛,因为女子再强,毕竟需要一个家,一个世代累积积淀的家族来证明她们的名正言顺,她们的高贵得体。
李晴芸在矛盾中挣扎,一面是已经死去已久的涤尘,一面是凌天迟和自己的家族,李晴芸犹豫着,徘徊着,感儿下落不明,大皇子即将即位,却莫名的宣召自己为皇妃,拒绝已经是来不及,母亲和父王已经被扣在宫中。
晴芸的马车风一般的行使在街道上,行人纷纷躲避。
李晴芸在车中隐隐不安。
刺杀先王的刺客已经被送进郁剑家的大牢,大皇子匆匆即位,郁剑家族似乎还不是很满意。
上官家族被排挤出宫。
几天后,晴芸也要和郁剑家的佩莲一起嫁与当今的天子。
尚宇天,晴芸对着这个陌生的名字冥思苦想。
大皇子,当今的太子,晴芸疑惑自己是否见到过他,自己回到王府,不过也就是小半个月而已!
晴芸忽然想起那天的宴会,那个年轻带着几分慵懒懦弱的高贵男子,他的目光炽热,他的行为乖张,李晴芸当时并没有在意,多年在江湖上摸爬滚打,碰到那样的登徒浪子已经不胜枚举,晴芸早已不再在意他们轻狂的举动,晴芸看人,只在他们是否有真正的实力与自己合作,达成协议。
只是李晴芸没有想到,那样的一个纨绔子弟,竟然即将成为这天下至高无上的王。
更没有想到他登上权利宝座的第一件事情居然是逼自己成婚。
囚禁自己的父母,尚宇天还真是荒唐!
晴芸来到荒月阁,赌场的生意已经惨淡了许多,到处都是太子的耳目,太子做事,果然够狠。
李晴芸刚走进荒月阁,侍卫们已经归了一地。
齐呼:“郡主千岁。”
晴芸也不让礼,径直朝楼上走去。
“郡主,太子爷吩咐,禁止郡主再踏入荒月阁一步!”侍卫长站起拦下李晴芸。
“滚开!荒月阁是我李晴芸的,太子无权过问!”李晴芸一袭白沙遮身,一招一式间,已经把侍卫长打翻在地。
“普天之下皆是王土,更何况,温紫姑娘已经接替郡主您的阁主位子。”那侍卫长不屈不挠道。
“哦,温紫姑娘接替了我的位置?”
“是,太子爷亲自下令册封,郡主已经和荒月阁毫无干系了!郡主请回吧!”
晴芸已经怒极,却见温紫穿了一件翡翠绿的长衣。款款的走了下了,温紫微微一笑,姣丽的眼眸闪动,侍卫们一呆,温紫已经来到晴芸面前:“姐姐。”
“哼!”晴芸转过头去。
“姐姐,我知道你也怨恨我抢了你的位置,可是姐姐,你马上就是至高无上的王妃了,荒月阁的阁主又算得了什么,红裳她们起初也不愿意我当她们的阁主,可是得知您要嫁给当今的太子了,她们也就沉默了。”温紫示意让侍卫退下。一袭话之间,晴芸的怒气已经渐渐退去。
“我的好姐姐,只要你嫁给太子,复仇的事情不就顺水推舟了吗?”温紫笑道,隔着白莎,晴芸的容貌依旧婉转动人。
“我只要为我的涤尘报仇雪恨!我已经嫁给了涤尘,不会再嫁给别人!”晴芸盯着温紫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萧涤尘吗?他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你难道就因为他一个人一辈子孤单寂寞吗?是,萧涤尘温文尔雅,漂亮大方,又是你的未婚夫,可是你不能一直为了他而辛苦你自己,你这些年的苦已经够多了,他如果在天上有灵,他也会心疼你的。我想,要是爱一个人,就是应当让他快乐的,我猜想你的涤尘生前,一定是一个宽和的人,他爱你,也应该是宽容的。他不会让你不快乐的!”温紫拉过李晴芸冰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