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却是如鲠在喉。
我看着打坐的小花萝,你长得真可像个电灯泡啊。
灵机一动,我找了个借口:借个队挖宝,没打扰到你们吧。
秀妹子:不会#微笑
我神行到万花谷,万年不挖宝的花萝开启罗盘,满地图开始乱转。
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挖宝,也不擅长挖宝,我拿着榔头一下一下刨地地时候,心里没来由地一阵苦涩。
为什么我不能在队伍里理直气壮地说“我来找江月”“江月你喜不喜欢我”“江月你要不要当我的家咩”“江月你这阵子都没来找我切磋我都不习惯了”这样撒娇的字眼和句子,我哼哧哼哧地飞来飞去都快把万花谷挖翻了到底是为哪般?我真的难受死了憋屈死了可是我又能怎么样?
我连密江月这些话的勇气都荡然无存,也许它们压根就没存在过。
大概就如同我之前对自己的形容一样,我就是个怂货。
而我此刻所得到的一切,也是,活,几把,该。
****
秀妹子和江月依然在队伍里交谈甚欢,我一声不吭,在把大万花谷的地差不多翻了一遍的时候,我神行回了长安。
我没想到他们俩也已经打完五小回主城来了。
驱着小花萝往仓库区跑的时候,江月突然在队伍频道说:
[队伍]江月何年:步摇,来切磋。
不知道是挖宝挖得太累了还是怎么回事,我有些疲惫地回了句:不想切。
江月说:我去找你。
我一点都不想看见他,我也不想再切磋了。
地图上的蓝色小点正在往我逼近,几乎是下意识的,我手忙脚乱慌手慌脚地操纵着鼠标点了退队。
你离开了队伍。
世界一片清静太平。
密语还是不肯放过我,江月密我说:怎么退队了?
我:有事。
江月:先来切磋一把。
我:真的不想切,你饶了我吧。
江月:#难过
这个表情真是太刺激人了,我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我的花萝一动不动站在仓库总管那,把挖来的材料和石头往仓库里塞,江月大概知道我就在这附近,没过一会儿,我看见熟悉又扎眼的白衣道长快步走进仓库区,在里面绕了几圈。我自恋地认为他是在找我吧,但是此时此刻,我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好在仓库这边人多,我个头又小,把自己往柜台后头隐了隐,坐下身子,便几乎不会被人发觉了。
江月在那站了一小会,大概是确定找不到我了,便执剑走出门去。
****
#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难过
能不能给我一个频道让我用这个表情来刷屏啊?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没更新了
改了个文名,之前那个名字太技术文了,文内又没啥技术可言……
好像现在这个名字更时尚更符合内容一点儿?。

玉石俱焚

【玉石俱焚】
江月的事情让我心情沉郁了几天。
某天下课去食堂的路上,初春的晚上有牛毛小雨,空气一片湿润清透,我把伞抬高,瞥了眼路边香樟树叶鲜绿的抽芽,顿时有一种恍惚感。
我已经多久没好好观察过这个世界了?
我已经多久没有好好渣过地球OL了?
我待在剑三里多久多久了?
反思了自己无数个问题,最后的最后,居然又回到那个人的身上——
江月那里什么天气啊?也下雨了么?
吃完饭,回到宿舍,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的开游戏,上YY,进入帮会频道,打开小房间,江月何年的名字还在那里。
还真是风雨无阻,他一如既往挂在我的小频道。
——你是为了我来这个YY的吗?还是你有好几个YY号,分别挂在不同的妹子房间里,经常一整晚都不说一句话的你,有种格外英俊的沉默和稳重。大概就是这种沉稳的吸引,让她们以为你在等她们,让她们都拥有了一种名叫自作多情的虚荣和倾慕?
这么想着,我依然挪进那个小房间,和江月挤在了一块。
然后进游戏,继续开好友频道,江月何年的所在地是英雄无盐岛。
又是和哪个姑娘去刷悦了?
我在长安耐心地等了等,直到他的地点变成七秀。而我呢,就发挥手贱的特长点江月进组,我都做好心里准备了,我这会不是玻璃心,是金刚心了,哪怕有一个团的妹子我都能面不改色,真的!
很快,有人同意我进组,队伍里只有一个秀萝。
还不是上次那个大扇子秀萝,是江月的一个亲传女弟子,暂且叫她白土豆。
噢,秀秀,为何又是秀秀?
噢,萝莉何苦为难萝莉?
彼此打了个招呼,虽说这个游戏亲传系统差不多等于结婚系统了,但我依旧面不改色待在队伍里,我不管别人是否二人世界,我仅仅只是想看看江月到底在做什么。
明明是来找虐,我都能有种不要脸的理直气壮。
进组之后,我就点开七秀的那张大地图,让它布满整个屏幕。
我紧紧盯着上面的两个小蓝点从无盐岛码头那边慢慢挪到跳舞的大鼓那里,然后停在那里,长久地停在了那里。
他们两个在队伍里聊着天,语气倒没有秀恩爱,但是也没用师徒的疏隔。
而我就坐在长安。
一个人坐在长安车夫那边的城墙边,其实这里是一块好地方,点卡服的状态可见一斑,能看到许多形色匆匆的玩家,或快跑或轻功往城中心,往告示牌赶,又或者有那么些不怕烧点卡的,在用近聊用白字刷屏聊天。
坐了一阵子,江月在队伍里跟我说,步摇来玩。
我说:不是找我切磋就去。
他居然被我这句话给逗笑了:哈哈,来吧,不跟你切磋。
不是呵呵,是哈哈,大脑里自动带入一下他沉稳的嗓音,这个用词简直有种山风拂面的爽朗。
我太容易满足了,分一点注视给我,我就立马回光返照地站起身,搓神行去无盐岛,地图读条一结束,就驾着大轻功朝大鼓那边飞去。
我在大鼓面前刹住步子,白土豆就站在花鼓中央,开着名动四方在一遍一遍又一遍转圈。
好吧,由于江月的关系,我对白土豆的第一印象并不好。
一方面,她和江月关系亲密;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她在转圈。
我很难理解那些不打怪不加血不截图,挂个机,站个街都要开着名动四方的秀秀们,可能她们觉得自己美爆了!这不是一般的玛丽苏,这简直是玛丽苏得病入膏肓了好吗?
作为一个旁观者想说的是,真的一点不都美!一点都不美!不但不美,而且很晕!你们考虑过那些只是路过的,结果被你们手中挥动的双剑不小心斩喉的路人的感受吗?
(开着自动剑舞插件的我没有说你们噢)
我们三在大鼓上站了一会,两女一男,气氛有些僵硬。
我注意了一下,那个白土豆居然是个冰秀,手里拿着的是瑜光。
目测是没有大扇子,要不然在如此玛丽苏的场景里,怎么可能不戴在身上。
优越感爆棚,我掏出我的硬长……细的大笛子。
白土豆大概是看到我的大笛子了,羡慕地在队伍频道说了句,我没有大扇子。
我说:会有的,找个情缘给你拍。
白土豆:师父,我没有情缘#可怜,也没用扇子#可怜,不过我也可以跳舞。
江月安慰了一句:情缘会有的。
然后我就看见白土豆切了奶秀,挥舞着瑜光,开始……左旋右转了起来!
突然被她这种安于现状自娱自乐易满足的态度有些打动到,我对她印象没之前那么差了。
我默默吹起笛子给她下雪。
然后在一边沉寂了很久的江月动了动,在我以为他可能要做出撑伞,或者演奏这样符合此人性格的优雅动作的后一秒,他突然唰得一下把道袍全部脱光,光着身子,就剩一条棕色大裤衩,然后开始用九黎声望尊敬的那个道具……跳起了最炫民族风。
我目瞪口呆。
您是被盗号了还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体了,江月桑口
那大概是江月第一次在我面前展现他二逼的一面,如果说以前的他是山巅之雪,同我云泥之别,大概从这一次开始,他在我心里从云变成一滴雨,一片雪,彻彻底底地渗进了我这坨泥巴里。
他严肃的样子很萌,他切磋的样子很萌,他连二起来都那样萌。
我意识到,江月就算做出多可怕多违和的事情都不会影响到他丝毫,我都接受,我都觉得很好很好。
我已经不是单纯的因为一个人高远而仰慕他,我是真的喜欢他,喜欢这个人,喜欢他的全部。
尽管后来,我下线的时候,跟他说了句:不打扰你和你的爱徒了,我下了。
他回复了我一句:你这个没有爱的人。
虽然这句话很伤人,但是确定心意的亢奋程度已经盖过这句话对我的打击程度,我多么着急着去和朋友分享这些感受。
所以我很好脾气地回了句:我是不喜欢当电灯泡,这年头像我这样通情达理的姑娘并不多。
然后他发来一张我们三个人在大鼓上的截图。
我一如既往评价:渣画质。
他:我开了完美,只是取消了景深效果。
我觉得可以找一些特殊话题来聊一聊了,问他:你徒弟是不是经常会跟你说没情缘这样的话?
他说:从不说这个。
我说:那你还跟他说情缘会有的。
他:不是流行找情缘么,哈哈
我:噢,你怎么不找个情缘?
他:我是大叔了,不去祸害小姑娘了。
我:切,那你还跟你徒弟出双入对刷五小,这可是培养师徒感情发展情缘最好的时刻哦亲。
他:你在脑补什么?
我:好吧,当我没说,╮( ̄▽ ̄”)╭ 但是亲传系统不就是情缘系统么?
他:胡扯吧,我有两个亲传怎么说,难道我开后宫了?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他语气有点恼了,我赶紧收住,转移话题。
我:说明你花心,好啦,我放一首钢琴曲给你听。
他:好。
我还记得那天放的是石进的【夜的钢琴曲十五】,非常轻快的曲子,很容易舒缓人心调节情绪。
然后我就在微博看到一张纯阳新轻功飞檐走壁的截图,随手发给了江月,顺道赞美了一下道长很帅,这个图大概是打开了江月的话闸,他给我讲了一下自己的事情。
他说:我没感觉道长多帅,我就觉得气纯最简单,所以玩了气纯。我很久以前有个外号,叫起手不凭虚纯阳。
我说:你经常OT么?
他:也不是OT,那时候很水,想OT都不能OT。但是如果大家都很水,就说不定了,总之仇恨高。
我:我在我们帮都被叫OT小公主。
他:花花是很容易OT的。
我:我已经很淡定了,啊啊啊啊,好无聊!
他:为什么?
我:上游戏没事做。
他:挖宝。
我:不想挖了,成都都快被我翻过来了。
他:下午我收获了两个铁箱子。
我: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很迷恋挖宝,后来……所以一个人对什么事情都不能热情度过高。
他:嗯,我就是啊,我喜欢萝莉,但是我从不去追萝莉。
江月这句话一出,我心口一窒,我感觉他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然后在用一种委婉的方式来回绝我。
我决定不要脸了,我说:那为什么我是道长控,我一看见道长就走不动路想拐回家呢?
然后,江月突然没来由地说了一句:那你赶紧毕业结婚吧。
我困惑了,问: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他说:我是道长,你是道长控,等你毕业之后,我们就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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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我当时太激动,看到这句话之后,我大脑放空了有起码五秒钟,紧接着每个毛孔好像都在叫嚣了出来。这应该是江月第二次跟我说暧昧直白的话了,庆幸我不是在他面前,那我手足无措语无伦次的样子肯定会被他尽收眼底,那得多丢人。庆幸我只是在电脑面前,我可以故作镇定地打字,问一句:你不是不追萝莉的吗?
他说:都毕业了还是萝莉么。
然后……再然后…………我说要断网了,就惊心动魄的技术性下线了。原谅我用惊心动魄这样的词,如果可以我还想用惊魂未定,大惊失色,心惊肉跳,总而言之,我扛不住了,果断技术性下线,那会正好临近学校断电,给我的技术性下线提供了完美无缺的借口。
我打开手机QQ迅速地求助桔子。
我:桔子桔子,我要死了,怎么办怎么办。
桔子:怎么了,慢慢说。
我:我喜欢上江月了,好喜欢啊,怎么办?
桔子:你不是数天前就喜欢上了吗?
我:是真的喜欢啊,不是喜欢游戏上那个道长,是玩道长的那个人。
桔子:你不是说这游戏全是男diao丝吗?也许他只是个搬砖的,晚上从工地带一碗泡面去网吧抠着脚丫子打网游。
我:他是搬砖的我也喜欢他,我要陪他一块搬砖,搬一天然后汗淋淋的洗澡,洗完澡渣剑三,共吃一碗泡面,抠彼此的脚丫子都可以,我都觉得很好。
桔子:该吃药了。
我:我又没有疯,我不要吃药,我眼泪激动地都要出来了,你信人格魅力吗?江月就是有那种人格魅力,让人特别痴迷,我觉得他做什么事都萌得不得了。
桔子:你只是征服欲好不好。
我:不是征服欲,真的不是征服欲,我就是好喜欢,征服欲是自己能够控制得住的,而且到手了就结束了就无感了,但是现在他跟我说一句半暧昧的话我都高兴的半死,心就像马上要飞到天上去。你这个俗人,你不懂,不跟你说了!
桔子:他是搬砖的!
我:滚!
桔子:真的是搬砖的!
我:滚粗!
****
睡觉前,我心情平复了许多,理智了一些,觉得一起吃泡面可以接受,抠彼此的脚就略显夸张接受不能了。
这么想着,就在“江月喜欢我,江月不喜欢我,江月喜欢我,江月不喜欢我……”的碎碎念中睡着了。
****
翌日,我风风火火上了游戏,找江月,点他进组,想跟他说我也想跟你在一起。
但是!队伍里的妹子!们!又让我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
第三天,进组,冷水。
第四天,进组,冷水。
第五天,冷……
第六天,我撑到极限,本来就已经很不爽觉得自己被玩儿了,江月在对我说过那么暧昧不明的话之后对我还是这种若即若离的鸟态度,还跟别的妹子关系一样很好,就像是气球能够承载的气体就那么多,终于,我爆发了。
我在游戏里密了江月。
你悄悄地对[江月何年]说:江月,我问你一个问题。
[江月何年]悄悄地说:嗯
我当然问了不止一个问题,我的委屈,难过,愤怒,不甘就像是猛的开闸的流水,汹涌而出:
你悄悄地对[江月何年]说:我想我是你的众位妹子之一吧,你大概很享受跟很多妹子暧昧的感觉,你觉得这样很有成就感很能满足你作为男人的虚荣心是吗?这么大一个后宫简直爽爆了有木有!哦,对了,你喜欢萝莉,那我岂不是该庆幸我选了个萝莉体型能博得你青眼一下,求你了,请你别来招惹老子了,我承认我是对你有过好感,但是现在这种好感让我都感到恶心,我就算是抖M,就算喜欢犯贱也不是这么犯的!以后离我远点,滚!
那边沉默了很久很久才给我回复。
[江月何年]悄悄地说:你在哪?
你悄悄地对[江月何年]说:关你屁事,怎么着,想来找我切磋来发泄被人拆穿之后的羞愤和恼火?
[江月何年]悄悄地说:长安。
艾玛我应该换个非典型地图再喷的,我赶忙从人烟稀少的城门内跳到人山人海的交易行。
刚到交易行在大体型的成男成女后面隐藏好,打算继续得瑟你找不到我吧蠢货的时候,一个切磋请求已经发过来了。
江月何年对你发起切磋请求。
………………………………………………
果然如我所料。
我点拒绝。
然后又被邀。
拒绝。
被邀。
拒绝。
被邀。
好吧,老子就陪你打最后一场,我和江月是以一个切磋开始的,那么也用一个切磋来让这幕闹剧收场吧。
我按下同意。
切磋倒计时
5
4
3
2
1
我的花萝选中对面的白衣道长,明明两个人在彼此眼中都已经红名了,但江月完全没有像以前一样先发制人,没有定我,没有八卦,没有读四象,没有拍两仪,连动都没有动。
他就像我看着他一样注视着我,一动不动。
我给他上了个商阳指,道长立马举剑进入战斗状态。
他还是保持着近战姿势,没有动。
让你装比!
没来由的,一股愤怒钳制了我,我立刻开了乱洒。
此刻,密聊叮的一声接一声响了。
钟林毓秀!
[江月何年]悄悄地说: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兰折玉摧!
[江月何年]悄悄地说:对不起。
玉石俱焚——!
[江月何年]轻轻地拍了拍[步摇]的头。
[近聊]江月何年:方才我喝了一杯茶!
你的好友[江月何年]下线了。
只剩一丝血皮的白衣道长消失在视野,就好像从来没有,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我呆呆盯着小花萝头顶的那八个字,“阁下武学,有待磨练”,鼻子酸了个透。
作者有话要说:都说我情路坎坷了╮( ̄▽ ̄")╭

告白

【告白】
江月大概是A了,走的悄无声息。
那段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作息不好,又或者心情不愉快的关系,我总觉得日子过得很慢,大脑也变得很迟钝。
江月连续三天没上线,我才反应过来。
我在基友群里说:江月好几天都没上线了,我还想跟他表白呢!
她们嘲笑我:哈哈哈,步摇,为什么你每次看上的人都会A啊。
我陪笑着答:大概是中了什么诅咒吧哈哈w
心就像在咕咚咕咚大口灌中药。
每天上线第一件事依然是点开好友,江月的名字灰糊糊的。
过去这个名字是鲜亮的,告诉我有个俊俏的道长活跃在长安,在战场,在黑龙,在荻花,那样我就可以密他一句,他不一定要第一时间看到,看不到也没关系,能回复我当然最好不过;我也可以去那些地方,假装来个不经意的偶遇,咦,好巧,我也在长安,你在长安哪?
但是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也没有办法做,除了游戏,歪歪,我压根没办法联系到江月。
我对他一无所知,无能为力。
中国十三亿人口,五亿网名,人山人海大海捞针,江月长什么样,做什么工作,在哪里,我什么都不知道。
连我自己都觉得这样的喜欢很虚幻很绝望,可是它的感觉又是那样真切,真切到我每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呼吸的第一口空气里都是甜丝丝又苦兮兮的喜欢和想念。
那几天我上线,习惯性点开好友,江月名字灰糊糊的,右键密聊,我在密聊栏里打字:
你悄悄地对[江月何年]说:怎么不上线了?
删掉。
你悄悄地对[江月何年]说:怎么最近都不见你在线了啊?
删掉。
那天喷过他之后,言辞激烈,我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没有资格再想他,再找他说话了。
再者,就算我找他说话,系统也只会回给我这几个字——
对方不在线。
我想你了,快回来#大哭大哭
好想打这句话给你啊,也许他明天就上线了,上线第一时间就看到这行小小的密语。知道有个小花萝在等他。
可是我按下发送的勇气和力气都没有,我更不会妄自揣测他的消失跟我那天的爆发有没有关系,我默默地在密语栏里打下一行又一行的字,再删去。
虽然在面对江月的时候,我很怂很怂,对着一个明明是空壳一样的ID我都怂巴巴的。
但是有一件事,我可以那样自负的确定,我一定一定一定是这个游戏里最想念他的人。谁说时间是最伟大的治愈者,医人于无形。每一天每一天,我都更想,只有更想,没有淡下去,没有能忘记。
我跟桔子说:江月好久没上线了。
桔子:你不是前两天还跟我说喷完了很痛快吗?估计被你的话刺痛了暂时隐退江湖不再万花丛中游回归现实世界了。
我:我想他,你说他还上线了吗,还会找我切磋吗?
桔子:不知道,如果他上线了,你都那样说过他了,你还会厚脸皮的找他?
我:我妈说过我从一百层楼跳下来,其他地方肯定都摔烂了,就脸皮摔不破。
桔子: 那你就祈祷他上线吧。
我:我想给他发句话,但是不知道发什么?
桔子:他都不在线。
我:上线了就能看到了。
桔子:我打赌你不敢发。
我:发了怎么办。
桔子:不怎么办,赞美你勇气过人,再也不是低进牛粪的臭喇叭花。
我:我现在就去发。
大概是赌气,我飞快地上了游戏,纠结了一会,给江月发了一个“……”。
你悄悄地[江月何年]说:……
对方不在线。
然后截图给桔子看,桔子说:你这叫发吗?
我:反正我发了。
桔子:别人完全可以认为是你不小心发错了密给他的。
是的,我在心里说,是的,正如桔子所言,我不知道说什么,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可是我又是那样的渴望江月的注意。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漫漫大江,一尾小鱼吐了一串泡泡,天上的明月,你能低头看看她吗?
****
那几天我上游戏也兴味索然,就经常翻微博看剑三的同人图。
有一次意外看见一幅图,好像画的是一个蚩灵花萝的侧脸,很文静的样子。
画图的人给这幅画配了一段小字——
“也许你并不知道,好早好早以前,在巴陵的小路上曾开过一朵小花,看着你走过一遍一遍,却无法呼喊你的名字。”
就那一下,有被击中的感觉,鼻子酸得很,眼泪马上就要出来了。
****
江月到底还是没有A,在消失五天后,他上线了。
他真的很奇怪,还是挂来了我频道,在我说过那样的话之后。
大概是人生第一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不过他上线的时候,我都快断电了,他先在歪歪找了我,跟我说:你快断网了。
我也很自然地回应:嗯,我还没参加省试。
两个人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好像那天的切磋,他短暂的离开只是做了一场梦。
他:我也没有。
我突然想起今天是周六,赶忙说:今天是周六,我们十二点才断电。
他说:哦。
一个冷冰冰的哦好像完全没有熄灭我,我就像一个山崖边抓着救命稻草的人,拼命地竭尽所能地找着话题: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我们挂在一个小房间还要打字聊天,难道说这样比较有情趣?
他:比较有文化。
我:→_→
他:会打字很了不起。
是啊,多了不起,我的眼睛模糊了,我都看不清屏幕,我看不清键盘,世界像被埋进沉沉的水里,心里难过又高兴得像要喊出来,但是我喊不出来,我只能平静地,无比平静地,像没事的人一样,就像以前一样,打字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