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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顾行止接到一个电话,撂下一句轻飘飘“薛瑾,晚上吃完饭在酒店门口等我,我送你回去”,不等我回复,就很淡定地离开了。然后我就想,我靠啊,才确定关系顾行止就这么自来熟?他都不叫我薛小姐,直接叫我本名了!难道还要我回一句“亲爱的~你慢慢开~小心前面带刺的交警?”
在这个光阴虚度的下午,我就一直握着手里的杯子浑浑噩噩地发呆,都快开出一朵忧郁而又SB的大喇叭花。
直到顾雪琪来拍我,她嫌弃地拧着细眉:“薛瑾,你不会高兴得老年痴呆提前了吧,看你那傻样!”
“不不,”我摇头作虚弱状:“我在思索该怎么跟顾行止做长期斗争呢,他那天一定是听到我说的话了,他已经知道我是那个祸害过他的肇事女,他要整死我了,一定是……”
“你别把别人都想得跟你一样小肚鸡肠行不?维渊跟顾行止读研那会就认识了,到现在相处了好几年了,老跟我夸他品质好,天上有地上无的程度都让我觉得要是没有我的存在,他就会去跟顾行止搅基了。”顾雪琪一手搂住我肩膀,一手胳膊张开做了展望未来美好蓝图的姿势:“我知道你还没适应过来,这么个只可远观的绝色青年突然变成了你的男人被你亵玩——像我这样心理强大的都难以承受,所以我能理解你,但是还得努力吧,拿下他能提高你一整个家族的遗传基因水平的诶!”
“……等等,我还是要好好想想。”
“好吧,那我问你几个问题来挖掘一下真相,你听好了啊。”
“嗯。”
“顾行止难道长的不好看?”
“怎么会不好看呢。”
“这么好看你难道不喜欢?”
“怎么会不喜欢呢。”
“既然喜欢他,当你男朋友你居然还不高兴?”
“怎么会不高兴呢。”
“那不就得了,”顾雪琪很慈爱的拍拍我肩膀:“加油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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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到晚宴结束,我都没再见过顾行止一面,搞得我都开始掐着胳膊想老子跟顾行止确定关系的过程不会是做了一场梦吧,但手臂上的肉疼感还是在提醒我,我最好还是乖乖站在酒店门口等他来接我吧。
大概没过几分钟的样子,顾行止就出现了,他把车就停在我跟前,摇下半截车窗,对我说:
“上车。”
我瞄了眼车子的模样,很漂亮,深沉的黑几乎溶进夜色里,顶着一张宾利车都所特有的拉风大脸。看来顾行止真的是有钱淫,至于多有钱我打算上车后再仔细推算推算。
我坐上副驾,很矜持地摸了摸头发,咳了两声,正视前方闪烁的霓虹,说:“车不错。”
车厢内很暗,我再怎么用余光偷瞄都完全瞄不到顾行止的神情,唯独他挺拔的侧脸轮廓看得我一颗老心脏扑扑直跳。
他回我道:“喜欢就好。”
之后,我们俩又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中,我思索了下,我上高三撞到他那会他才初三,整整比我小了三岁,绝对是有代沟了!
我觉得小年轻一定是面皮薄,还是掏出手机,率先挤出一个笑,开口问:“你手机号多少?以后好联系啊。”
“138XXXXXXXX。”他语调缓慢,吐词清晰。
我记好后,边慢慢念着他的名字边保存下来,还没按下确认键,紧握的手机就被他给一把夺了过去,我吓一跳,转头去看他。发现他正看着屏幕,手机白莹莹的光映在他脸上,他侧过脸来问我:
“就输这三个字?”
我答:“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他没说话,又回过头研究了一会。我有些不淡定了,不会是我把他名字弄错了吧,不就是“景行行止”的行止么,难道我一个手误输错字了?
我小心问:“三个字有错的地方?”
“没有,”他低头淡淡答道,漂亮的手指在我手机键盘上拨弄了一阵,然后递回来,对我说:
“好了,不准改了,打个电话给我吧。”
我接过手机看了看,觉得有一道闪电直接而下劈裂了我的天灵盖。我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我死命揉了揉眼睛都快把隐形眼镜给揉掉了,不确定地问:
“亲爱的行止?”
“嗯,”顾行止轻描淡写的带过:“既然跟我谈恋爱了,最好要有点恋爱的自觉性。打给我吧,我把你手机也记一下。”
我对着屏幕上那“亲爱的行止”五个黑体字颤颤巍巍捏下了通话键……
接收到震动,他一只长臂撑着方向盘,一手拿着手机存下了我的电话。我心有戚戚焉的打算凑过去看看我是不是被存成“亲爱的薛瑾”的时候,他掌心一阖盖上手机,冷冰冰扫来一眼瞬间把我热切的好奇心全都打了回去,我边在心里边骂骂咧咧边故作淡定地缩回原位。
他短促地低笑了一声问我:“想知道我存的什么?”
我如实承认:“嗯。”
顾行止发动车子滑过夜色,轻微的风声里夹杂着他清淡低沉的回答:“以后会知道的。”
【口口六】
因为老妈一定要我今天晚上回家,我又怕顾行止被她发现后定然是无法完璧归赵的,只好跟顾行止说,在小区门口停就好。
顾行止刹车,打开车内的灯,声音听上去有点不快,他说:“薛瑾,你住的地方是非法传销窝藏点还是犯罪现场?为什么每次都不乐意让我送到楼下?”
我瞄了他俊脸一眼,小声嘀咕道,等你去那可能就要变成强/奸案犯罪现场了……
“嗯?”
我忙抿抿嘴,笑着解释说:“主要是我刚吃完饭,肚子特别撑,想散会儿步!正好从这走去我家楼下,不是挺好的嘛。”
他指背在方向盘上轻轻叩着:“那我陪你好了。”
“别!千万别!”我连连摆手。
顾行止斜过幽深的眼眸看我:“为什么?”
“因为现在春天到了,而且我们小区里母狗特别多,你的人身安危存在极大的隐患。”
我一说完,就看见黄色灯光下顾行止的脸,明显黑了一大半。
“所以还是别下来了吧,我自己走,你快回去吧,明天见!”我想了想,又忍住胃酸和呕心补上一句称呼:“亲爱的行止~”
“……”顾行止显然也被这个称呼给噎到了,他沉默下来,我也趁着这时机赶紧开门下车。站定后刚想给他个古德拜飞吻,就看到他长腿一迈也下了车,隔着一个车身朝我看过来,头发都在夜风中凌乱,但是这样的他还能让我想起一句曾叫我年少时光惊艳的古诗词——皎如玉树临风前。
接着,我就看见这株美丽的玉树向我走来,停在我身边很近的地方,并问了我一句很莫名奇妙的话:“有母狗是吧。”
“嗯。”我点点头。
他在晚风中惬意地舒展了下双臂,侧头对我淡声道:“你保护我好了,来一只你杀一只,来两只你杀一双。”
我瞬间内伤了……好好!姐姐保护你!我作大义凛然状把包往肩上一挎,“走,我们去会会母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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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母狗这种玩意儿出现的几率还是极小的,我和顾行止两个人默默地走了一路,连狗毛都没见到,倒是路旁法国梧桐叶子的簌簌声和投下的影子怪恐怖的,不过身边好歹是站了个美丽如吸血鬼一样的男人,这点还是很让人乐在其中的。
我偷偷抬眼瞄了瞄顾行止的脸,他似乎挺适应这样的环境,眼睛正舒服地微眯,就像一只猫。
估计是感觉到我长久的炽热目光,顾行止也垂眸看过来,我俩目光在空气里相撞的那一秒我非常不争气地心跳加快,并迅速把视线移向别处,打算握拳到嘴边干咳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失态,结果抬手的过程中,动作幅度太大,似乎很用力地撞上了……顾行止垂在身侧的手背。
我大惊,赶忙捧起他被我打到的那只手前后左右翻看了看,小声问他:“没事吧,疼不疼?”
他答道:“不疼。”
“嗯,那就好。”
我松了一口气,但我下一秒立马反应过来,我正用两只爪子牢牢攥着顾行止的美手……
我脸登时爆热,他这手还真跟烫手山芋似的,放也不是,抓也不是。
此刻我尴尬得不行,而且顾行止冷冷的目光貌似也一直停留在咱们彼此交握的手上,我想了想,还是慢慢地,轻轻地,把他的手给放下了,虽然手感不错让人舍不得放掉。
我不动声色看看他,发现此人压根没什么异色,更觉得自己挺丢人的。但是,伴随着丢人而来的还有久违的犯贱,我开始进行严肃思考,顾行止跟我现在好歹算是确定关系的男女朋友了,拉个小手怎么了,我还这么做贼心虚,实在是太假了太女大学生了太青春蛋痛了太他妈装纯情了。
人活于世,必须要厚脸,这是一种很了不起的生存智慧。
然后,我做了个极其伟大的决定,这个决定在我看来……可能要以一种史诗的形式记载在我微渺的人生岁月。我用胳膊肘拱了拱顾行止的手臂,等他注意过来的时候,抬起右手摊在他面前,问他:
“那个,既然都是男女朋友了,要不咱俩拉个小手一起走?”
之前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此刻的我已经是人贱合一,所以就算被拒绝也不会如何怨念。因为天色太黑的缘故,顾行止的神情叫人辨认不清,但他也只是迟疑了一小会,淡淡应了声,也慢慢伸出手来打算反握住我的……
一种很神奇很久违的悸动感觉在我身体膨胀。这一刻,我打心眼里觉得自己心理上绝对还是个女大学生,哦不,女中学生,我放佛还是那个在跑道上撞到他之后会因为害怕不厚道逃跑的少女,没有被生存之道和岁月流逝腐蚀掉原来干净的本性,一样会有青春年少的乍呼呼雄赳赳气昂昂,能没心没肺的笑到流泪哭到趴。
就在我们俩的手终于快成功会师的时候,旁边的草丛突然动了动,“哗——”得冲出一条狗,从我们俩中间飞快地跳窜了过去!
……我和顾行止也同时被惊得缩回了手。
——我靠啊!!!差一点就要牵上了啊!有没有!!!牵过小手本垒打就不是问题了啊!有没有!!!本垒打过了我就能知道这货完整的身体构造了啊!有没有!!!我就不用老对着他那张脸意淫了啊!有没有!!!每一个跟男朋友牵手被路边疯狗打断的姑娘你伤不起……
我真是欲哭无泪了,回过头看向那条急速飞奔的狗,这货貌似也意识到自己错了,四条腿快得都要打转了,我用看仇家的眼神一直目送它消失在黑暗里,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发现顾行止正注视着我,黑色的瞳孔在夜色里很明亮。我本来打算泄愤一把,因为被他盯着,还是努力憋下去了,平静的陈述事实:
“看见了吧,母狗是无处不在的。”
“嗯,”顾行止淡淡笑了笑,说:“走吧。”
“嗯,”我一腔热血全被那条破狗浇了个透心凉,抑着一股恶气大步甩手朝前走,顾行止也不急不缓走在我身侧。突然,我的手腕被一个温暖的物体握住,随后另外一份同样的温暖也慢慢包裹住我的手,我心头一紧,立马回过头去看手的主人——顾行止,他垂下抓我手腕的那只手臂,同时将握着我手的那只愈发收紧,他依然神情淡泊地看着我,安定的眼神却足以让人心醉,他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走吧。”
可是,这次却是不一样的。
顾行止拉着我的手,没有一点不自然,径自朝前走。我脸颊边的空气都是微醺的热,我也没有像大姑娘那样特矫情的扭捏下,只静静跟了上去。
刚才短暂而意外的触碰,让我知道顾行止的手跟他的人一样是极为漂亮冰凉的。但我从来就没想过,他这样清冷的人,手心却这么温热,还是那种能一直触动到人神经深处的,如清风似明月的,缱绻而优雅的温暖——
现在的我,只觉得,我的心都要融化了。
【口口七】
融化归融化,就算我融化成一滩泥巴了我也得把自己重塑回一个人形回家,我在心里稍微统计了一下,到我家楼道口的时候,跟顾行止拉小手的时间大概为两分五十秒左右。这个数字听上去很二百五,我整个人也乐呵得像个二百五。
我特地前后左右观望了一下,看了看三楼的窗户,确定没有类似我老妈的物体出现。才非常不情愿地对身边的男人说:“到了。”
“嗯,”顾行止松开我的手,说:“上去吧。”
我的小爪子重新回到冰冷的空气里,胸口的那颗小心脏也随之空虚失落,我拿出包里的钥匙将楼道的大门打开,回过头看他:
“谢谢你送我回来,晚安,明天见。”
“好。”他应了我一声,低沉的嗓音飘散在夜风里,楼道透出去的黄色光线把他清俊的脸映得有点不真实,就如同今天所有发生的事情一样,恍恍惚惚的,就像一场还未醒的春秋美梦。
他可真够好看的,我在心里这么想。
我飞快补上一句:“我好像还挺舍不得你的。”
“快上去吧,我走了。”他失笑,自行忽略掉我那句话,转身就走了。
我关上大门,透过玻璃睁大眼,盯着他颀长的背影看,眼睛眨也没眨一下,一直到他整个人溶进黑暗再也寻不到踪迹才回身爬楼梯。上楼的时候,我回想起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和做的事,真觉得自己特二逼。但是,女人一生嘛,总要遇到几个让你二逼一下的男人,我目前的最大愿望就是能早点找到那个能让我后面大半辈子都为之二逼的人。
刚到门口,我还没来得按门铃,顾雪琪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一接起来就是她乍呼呼的大嗓门:
“薛瑾,今天如何,我这会打电话没打扰到你们开房吧?”
我抽抽嘴角回她道:“我现在所处的地理位置是我家门口。”
“好吧,我有点失望,我还满怀期待地希望手段犀利行动果断的薛大美妞你给我汇报——房间?房间早就开好了!我只需要你快递给我一瓶□!”顾雪琪收回一惊一乍的口吻,声音放低:“还是说在你家进行?在你妈眼皮底下?哇,好难想象,好重口味哦!”
“唉——”我长叹一口气,无力扶墙:“你别说了,顾行止早就走了。我觉得我今天表现很不好,全程都那么主动,好像显得我很饥渴一样。”
“你难道不饥渴?”顾雪琪嗓音透出一股好笑。
“……是!我很饥渴!但我总觉得,我饥渴的仅仅是他那张脸,”我慢慢陈述出自己的感受:“我今天跟顾行止牵手了,蛮开心的。”
“牵手了!哦呵呵呵~不错嘛。”顾雪琪□来,笑的非常淫/荡。
“先听我说完!”我对那头嚎了一嗓子,果然安静下来:“开心是开心,但是!我觉得,这种内心的愉悦感大多是建立在他那张好看的脸蛋上,如果站在我旁边来牵我手的是一个光明顶塌鼻梁斗鸡眼啤酒肚,我可能会吓得立马甩开他就抚胸尖叫着狂奔而去了。我对顾行止,大概是还没有萌生出那种叫爱的玩意儿,我的感情恐怕有百分之九十都是寄托于他的外貌,而非他的全部,他一整个人。”
“女人一恋爱是不是就会变得傻逼,变得患得患失?”顾雪琪在那边笑起来:“我以前跟你质疑自己对林维渊感情的时候,你还能慢条斯理地给我分析,男人就像商品,当然得先好看你才会想拥有他,恋爱是试用的过程,可以透彻地检测出他是否表里如一的好用,最后才是可以通过结婚来决定你能否心甘情愿终你一生让他伴你左右。你还说,男人的长相太重要了!如果一个男的长得让人连食欲都没了,还谈什么性/欲?”
“我好像是说过,”我被自己曾经的豪言给搞得语塞了,这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憋屈感让我闷了半天才说:“那也只是理论,要联系起实际来还是比较困难的。”
顾雪琪说:“所以咯,慢慢用实践检验真理吧,别想太多。你看我,活生生一正面教材,孩子,祝你早日修成正果。对了,你不会还忘不了你那傻逼的过去吧?自打那事过去以后,你的人生观里头,好像男人的美貌就开始和渣挂钩。但你多年颜控惯了,又没法去注重心灵美喜欢丑点的,你说你怎么活的这么矛盾呢?你不累吗?”
“我早就忘了!早就往事如烟随风散了!是你,丑陋的女人,又揭我伤疤!让我重新回想起来那段悲惨的过去!”我不淡定地在楼道来回转圈。
“哦~原来如此,”顾雪琪语气里头透出一股了然:“我就奇怪了,你也不过是跟顾行止认识了一天,能如此神速的确定关系,你不是看他的脸那是看什么?而你现在居然为‘我只是喜欢他的脸’这样的自我质疑情绪而暴躁不已。我知道了,你还是在怕,怕像以前那样一见钟情结果到最后被虐的还是自己?你就承认吧,你是不是对顾行止心动了?这似曾相识的场景和感觉让你觉得恐惧和不安了?”
顾雪琪话一说完,我整个人就像衣服全被扒光裸着身子那样难受。一针见血,往往是最了解自己的朋友才特别拥有的吐槽属性。
我对那边说:“好了好了,你是城里奥特曼我是乡下葫芦娃,你厉害你犀利行了吧。我挂电话了。今天明明是你新婚夜,你还不好好跟你老公度过来替我烦神,你不会爱上我了吧,哦,百合!太恶了!。”
“有你这样的白眼狼么?晚安!”顾雪琪怒吼一句挂断电话。
我在一片嘟嘟声里打开房门,一阵巨大的搓麻声劈头盖脸砸过来。
我看了看坐在客厅的我妈那帮子老牌班,笑道:“阿姨们好啊,又来打麻将啦。”
我妈是背对我坐着的,听见我声音回过头,估计是赢了钱,一脸得瑟的笑容,看见我之后,又全部收了回去:
“小瑾啊,我今天去顾雪琪那吃晚宴,还想跟你一起回来的,找死了都找不到你。”
我蹬掉脚上的高跟鞋,趿上拖鞋,回答她:“今天有人送我回来的。”
“什么?有人送你回来的?男的女的?”我妈大嗓门平地一声惊雷,客厅瞬间沉寂下来,其他三个跟她一块打牌的丢牌声也放低了许多。
“一个朋友。”
“抓重点,你知道我问的是男的女的!”
“男的。”
我妈边摸牌边睁大眼看回来,不相信地问:“男的?活的?”
“嗯。”我懒得理她,直接无视她惊诧的神情。跑去厨房倒水喝的时候,就听见她们一整个牌桌上声鼎沸。
张妈的声音:“哎哟,我就奇怪你这个平时大黑手今儿个手气怎么这么好来着,原来是要有女婿要送上门啦!”
我妈:“哈哈哈哈!”
徐婶:“怎么没有,明天指不定就办喜酒了咱们老几个还不知道呢。”
我妈:“哈哈哈哈哈哈!”
韩姨:“看你高兴的眼角都要开花了啊,女儿就指望了啊,我家那个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指望得上他呢!”
我妈依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_-|||
我额头黑线暴增,真想冲过去狂摇那个在牌桌前一个劲儿笑的傻呵呵的老女人,妈!你肿么了?高兴的语言功能都丧失了?(还是因为苦逼作者在凑字数?!)
悲愤之际,听到我老妈喊我名字:“小瑾啊,过来给咱们几个说说嘛。今天送你的回来的那个,是谁啊?”
我无奈地长舒一口气,端着杯子走到她们桌边,丝毫没有想把顾行止抖出去的想法,一方面是因为怕我妈知道他这个人以后所爆发出的彪悍程度难以预见,一方面是因为我跟顾行止根本就是八字还没一撇,现在汇报还为时过早。
我小心地拍了拍我老妈因为笑而不停颤抖的肩膀:“妈,你真的想多了,真的就只是一个普通朋友。你还笑!眼角全是鱼尾纹!”
老妈立马止住笑意,边搭长城边淡定回我说:“你妈我就没相信过男女之间还有普通朋友,嘴上喊着哥们姐们红颜蓝颜知己的全都是心虚来掩饰自己光搞暧昧不想负责的,我看你现在就这个情况。”
“……好!你说的都是对的!”
她打出一方牌:“六万,认识多久了啊?”
“……今天刚认识的。”
我妈提高嗓音:“刚认识的,就跟人家搞上啦?”
“……差不多吧。”
我话音刚落,就听见我妈以及她几个牌友的下巴都通通砸桌的默契声音。
张妈第一个反应过来,恢复常色打趣道:“矮油~你家小瑾就是速战速决,看来刚才老徐说的明天就能喝上喜酒还真蛮有可能的诶。”说完她还朝对面的徐婶挤挤眼。
徐婶立马反应过来,附和上去:“就是啊!你应该高兴还是,姑娘懂事啦,也晓得着急自己终身大事了!”
老妈听完摸摸下巴,估计是觉得挺有道理,本来暗下去的脸色明亮不少,一连串问题就噼噼啪啪问下来:“那孩子多大啦,长的怎么样啊,哪人啊,家里如何?”
“妈,”我拧眉毛:“我们才认识一天,你别问这么多。”
“嘿嘿,”老妈促狭地笑了两声,翘起大拇指过来:“瞧瞧我家丫头,才认识一天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维护人家养的小东西,连自己老娘问下都不准,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哟。”
一桌子又意味深长笑了。
我刚想继续解释点什么,兜里的手机就震起来。
我妈又发出一阵别有深意的“哦呵呵呵”式笑声,说:“看吧,才分开了多久啊,那头电话就来了。”
我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决定还是走到一边去接听的好,结果立马被我妈给拎着袖子扯了回来:“不准走,就在我旁边打,不是说普通朋友嘛,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她一手还抢过我手机凑上去看,“矮油~普通朋友的名字还输成个亲爱的行止……”
牌桌上又回荡起一阵刚才的那种淫而不发荡而不露的欠扁笑声。
谁来给我一把刀!让这个世界从此安静!这一刻我真的非常地想掀桌,果然是不能惹到女人啊,尤其是这种缺乏男人和党的关怀空虚在家靠八卦支撑起自己精神生活的四五十岁的女人!
我额角青筋狂抽,还是压抑着即将爆发地愤慨故作平静道:“妈,把手机给我吧。”
我妈貌似还不满足,跟孩子一样把手机藏到背后就是不给我接,结果期间她不小心按到扬声器了,手机那头,立即有顾行止的清朗如泉水的好嗓音流泻出来,他问:
“薛瑾?”
此音一出,把几个老女人都给秒杀了,她们集体安静下来。
估计是看我真的愤怒,我老妈咳了两声,正色,把手机还回来,小声怨道:给你接给你接!看你那眼神都要吃人了。
不等我调回正常通话模式,那边又平静地说了一句:
“我现在在还你家小区门口,不过,我的车胎被人给扎破了,现在暂时还回不去。”
下一刻,我就很惊悚地看到我妈突然爆发出“哈哈哈哈”的爽朗大笑,然后很霸气的把面前桌面上的城墙一下子给推倒,站起身,振臂高呼一句:
“矮油~胡啦——!”
【口口八】
而后,我飞快地披上外套,在老妈“要是实在不行就留他在我家过夜嘛,一定要留啊,必须留果断留啊女儿妈妈相信你”的强烈建议声中摔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