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于知乐回答,景胜又一把将她抱回去,说什么也不肯撒手了。
他还在说话,已如昨夜花火一般,炸开了难以自抑的笑意:“不管了,做梦我也认了。”
第三十三杯
因为手上还拎着热腾腾的早点, 不宜久抱。
于知乐隔开男人在自己发间蹭动的脸, 也扯掉了背上的手, 退出一点间距, 对他说:“我们吃早饭吧, 过会冷了。”
“好。”景胜现在高兴得能升天。
于知乐把袋子搁到桌上, 将里面一只只纸盒取出来, 扯下橡皮筋, 开了盖, 有香脆的春卷,有酥口的烧饼,还有玲珑剔透的蟹黄汤包。
另外她又取出了两杯热乎乎的饮品。
掰开一双竹筷, 她递去给身边的景胜:“你坐着。”
景胜乖乖坐回了椅子上,只是还扬着头,眼睛发亮地看她, 像只等待投喂的哈士奇。
于知乐坐到床位, 抬高了其中一杯饮品, 专注寻找上面的记号:“不知道你喝不喝豆浆,但你好像喜欢喝牛奶, 就买了热牛奶。”
景胜还是目不转睛望着说话的女人, 唇角的弧度就没坠下去过。
他从没想过,她竟然记着他的爱好。
瞧见了杯身上面店员所写的milk字样,于知乐才把手里的饮品递出去:“就这个。”
景胜笑着接过去,问:“好喝吗?”
掌心温温的,鼻端有奶香。
于知乐揭开自己那杯豆浆的盖子,掀眼:“不知道,我只喝过他家豆浆。”
闻言,景胜把手里杯子放桌边,推回去,很是一本正经:“不好喝怎么办,我这人吧,对牛奶的口味要求很高。”
买给你就不错了,还蹬鼻子上脸,于知乐瞥他:“那你别喝。”
景胜两眼弯弯:“你先帮我试喝一下。”
又不是投了毒,于知乐无可奈何瞄他一眼,端起他那杯,抿了一口,还聚精会神地在唇舌间感受了一下——
不过,最后得出的结论还是:“牛奶我喝的少,喝不出差别。”
“哦,没事,”景胜突然眉开眼笑,一把夺回她手里属于自己的那一杯,看似随意道:“我女朋友开过光了,现在是全世界最好喝的牛奶了。”
于知乐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缓缓地笑了。
见所未见的露齿笑,是东海深处最美的珠,终有一天,会为了什么,重见天日。
“真的很好喝啊,我差点一口气干掉了。”他一股脑仰头灌下去大半杯。再看回她时,一脸笃定地肯首,唇上还残留着少许奶渍。
于知乐偏开脸,眼角已不受控地挤出了几撇快乐的痕迹。她找到袋子里的纸巾,手悬空伸过去。
景胜:“干嘛?”
于知乐:“嘴。”
“哦,哦哦。”景胜恍然大悟,倾身上前。
这下轮到于知乐问:“你干嘛?”
景胜眨眼:“你不是要给我擦嘴?”
于知乐颇为嫌弃:“你小孩儿啊,自己擦。”
男人坐正,杯子放回去,而后把于知乐拿着纸巾的手直接强拽过来,靠自己嘴上,左抹一下,右抹一下,认认真真,干干净净。
于知乐抽手,佯怒训斥:“我让你自己擦。”
景胜还握着她那只手,牢牢抓着,不松开,在装傻:“我是在自己擦啊。”
说完他还挑了挑眼,含笑的视线一刻也不想离开她,两道浓眉是分外迷人的形状。
……
“我操,这个春卷太好吃了吧。”
“……”
“我女朋友好会买啊。”
“……”
“于知乐,我们比赛吃饼,就这两个烧饼,我们一人一个,吃完之后,谁掉盒子里的屑子多,谁就给对方微信发52块钱红包。”
“你无聊?”
“不无聊啊,新年活动。”
“这么蠢的新年活动我第一次见。”
“怎么蠢了?很有意义好吧,告诉我们要珍惜粮食……顺便还能促进情侣之间的感情。”
“好好吃!”
“……好,没问题,yes,sir,不对,yes,darling,嗯,对,my darling.”
男人说着话,他的脸,刚好迎着窗的方向。
恍惚间,于知乐以为自己看到了,日光拟人的模样。
……
——
十点多,于知乐提前下楼退房,景胜寸步不离跟在她边上。
昨晚的前台女孩还未离开,她意味深长地打量着面前看起来天造地设的一对,心猜这女人应该是和男友(丈夫?)吵了架,才只身一人在除夕夜跑出来的。
幸而在这个大年初一的明朗早上,他们又和好了。
重圆的爱情让人颇感温馨,等候查房的过程中,前台妹子揶揄问:“哄好了啊?”
“啊?”景胜不明其意。
妹子弯唇:“你女朋友啊。”
“哦——”景胜一下揽住于知乐肩膀,分秒便投入其中,和前台妹子开启了牛头不对马嘴的对手戏:“对啊,我女朋友,这我女朋友,是不是很美?”
妹子认同地颔首:“嗯,好看。”
景胜站直身体,煞有介事:“我俩般配吧。”
“嗯!”妹子这回头点得如小鸡啄米:“你们以后孩子颜值肯定很高。”
饶是听得笑眯眯,但他还是轻轻摆了两下手:“别啊——小孩烦死了,我只想和她过很多年,就两个人,我每天只想看到她。”
情话固然动听,但他异于常人的反应,让前台妹子有些讶然。
随之惊诧的,还有被身侧人使劲搭着肩,隐忍不发的于知乐。
她转头凝视景胜,他脸上并没有任何刻意为之,一派清白坦荡。
——
到了外面,于知乐想去取车,景胜没答应,让她开了自己的车,还理直气壮说不想离她超出一米远。
走到门外,于知乐双手插兜,习惯使然,也是自然而然的戒备姿态。
身边的景胜留意到了,他也双手揣兜,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
于知乐疑惑看他。
景胜皱眉,轻轻咳了一声,探出一只手:“握个手吗?”
“握什么手?”
“仪式啊,今天起,我就是你男朋友了。”他语速超快地讲话,哈出白色的雾气。
于知乐瞄了眼他悬在半空,正儿八经的五指,探出一只手,同他交握。
景胜却就此再没有放手,他利落地换了个手势,小鱼般直接挤到了她指缝间,瞬间从商务性会晤,变为了情投意合的十指相扣。
“ok,”他把手垂回去,明明脸上已经发热,却还在幼稚得要死地绉那些乱七八糟的借口:“我手上提前涂满了502胶,劝你不要试图甩掉。”
于知乐轻呵一声,似乎对他的小聪明不屑一顾,又甘之若饴。
车在路上,彼此都接到几个来电。
于知乐这边,无非是家人,她关机一夜,妈妈很是关切担心。
于知乐简短地解释了两句,那头听见女儿声音如常,才放下心来,只道快快回家。
至于景胜,全是狐朋狗友的约饭、打牌邀请,一到过年,这群公子哥儿就喜欢聚在一起瞎嗨。
当中自然有林岳,他热忱地说最近圈子里有了新玩法,狼人杀,还说谁谁谁会带几个妞一起过来,生面孔,全都美艳不可方物。
景胜当即拒绝:“我是有家室的人了。”
林岳:“什么玩意,我还没说自己是有家室的人呢。”
“我真有家室了,”景胜紧盯着开车的女人,唇角噙笑,惬意满足:“我真谈朋友了。”
林岳:“……谁啊,我咋没嗅到一点苗头呢?”
“你知道的啊。”
“那女代驾?”
“哎,对。”
“真的?你来真的?”
“我景胜还能有假?”
“你把她一起带来啊,多一个也能玩。”
“不带。”
林岳:“我真不懂你了。”
景胜:“我金屋藏娇,不能给你们多看。”
林岳:“去你妈的。一句话,来不来?”
景胜:“不来,我二人世界呢。”
林岳忿忿挂了电话。
接连推掉了几个盛情邀约,景胜把手机丢到了杯槽里:“于知乐。”
于知乐微微侧目:“怎么?”
“去嘉盛广场。”他一早就计划着带她去那地方。
“好。”
就在于知乐心中隐隐不安以为这人要带着她挥金如土,上演任何女人都曾在心里脑补过的愚蠢狗血小言桥段的时候,景胜领着她直奔四楼——
四楼的……
电玩城。
嘉盛的电玩城是宁市的标志性玩乐去处,类似魔都人民广场的风云再起,拥有在国内规模都屈指可数的娃娃机。
任何大小、种类、款式的毛绒玩具,在这里应有尽有。
不怕你想不到,只怕你抓不到。
大年初一,电玩城里已经聚集了好多人,熙熙攘攘。
“我早就想带喜欢的女人来这了,”排完长队,景胜大手一挥,办了张一千的卡,连走路都险些兴奋摇摆:“这是我的解忧圣地。”
于知乐斜他一眼,是你自己想来吧。
景胜驻足,远眺一望不见终点的数排娃娃机,把手里的卡一脸慷慨地递给了于知乐:“去吧,战个痛快。”
于知乐嗤笑,接过去:“我玩过。”
“来这玩过?”
“嗯。”
“那一次性抓过一千游戏币吗?”
“这倒没。”
“那上吧,随便抓。”
人影憧憧,两个人四处找着人少或者空闲的机子。
他俩都不是什么娃娃机达人,自然是失败多余成功,饶是如此,于知乐却也不像以前一般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专注于当前,能叫人忘记许多烦恼。抓住了会很欣喜,失手了也不会遗憾。
这一刻,她对眼下的失误与受挫,再也没有那么多后顾之忧,也不需要琢磨各式各样的技巧,她知道手里攥着满满当当的支撑和资本,就来自身边的男人。
每一次,她调整游戏杆,景胜都会非常认真地绕着玻璃橱窗,转来转去,忽上忽下,帮她看是不是应该在这里下降。
停在一台摆满粉色派大星的机器面前,第……不知道多少次,抓取失败的时候,于知乐放弃了,直起上身,活动了一下双肩,评价:“爪子有问题,没劲,根本抱不住娃娃。”
景胜屈身,研究了一会那抓手,立即否定她的说法:“没问题。”
于知乐转脸:“有问题,不是爪子就是概率问题。”
景胜跟她犟上了:“我说没问题,就是没问题。”
于知乐哑然失笑:“那你来?”
景胜颔首:“好啊——我现在就抓,要是抓上来了,怎么说?”
“先抓再说。”
“这样吧,”景胜提出条件:“我要是抓上来了,你就抱我一下。”
于知乐:“……”
两个同样在等这台娃娃机的中学模样的女生,已经望着他俩,憨憨窃笑起来。
不想让小姑娘多候,于知乐同意了他的赌约。
利落地刷了卡,景胜站回玻璃前,握住手柄,眉心紧皱。
也没捣鼓出什么狂转或抖动夹子的小技巧,他不慌不忙地,操控着那只爪手,一点点往自己心中的目的地上方迁移。
到点后,他抬下巴左右确认了下,再回头看于知乐时,他已经勾起一边唇角,看着极为成竹在胸。
啪嗒一声,也未再看一眼,景胜按下了那只按钮。
其实他也紧张呢,不敢看此时的玻璃罩子里,到底是什么情形。
但,心里再没底,气势也不能输。
须臾,两个旁观的女孩异口同声轻呼,啊……上来了!
景胜回头,一只派大星已经精准无误地掉入洞口,滚向外面的世界。
景胜拣出那只派大星,一手撑住操作台,一手提着娃娃在于知乐面前轻晃。他掀眼对她坏笑:“怎么样?”
两个女生都掩着唇,被这个有趣又英俊的陌生男人逗得合不拢嘴。
言出必行,于知乐与他对视片刻,颔首:“可以。”
景胜站回她跟前:“抱?”
于知乐左右望了眼别处,提前警告:“就抱一下啊。”
“好。”景胜答应得很痛快,笑眯眯。
于知乐小幅伸臂,装模作样地,勾了下他脖子。
就在她要脱身的瞬间,男人的手,极快地把她扣回了原处,也让彼此贴得更紧。
“我就说没问题吧,”他猝不及防的举动,让于知乐心在轰鸣,几乎能盖过了身边所有喧嚣,但它们完全盖不住,这个人从不知道掩盖的,得意带笑的声音:“爪子怎么就抱不住娃娃了,我都能抱到你。”
第三十四杯
走出电玩城,景胜拎着满包的娃娃, 也因此收到了许多注目礼。
于知乐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 尤其被一群人盯着瞧。但景胜不一样,他似乎对旁人奇异的目光非常受用。
于知乐想快步离开, 景胜却走得慢慢悠悠,宛若闲逛。
两人在逆行, 惊奇打望他俩的路人, 也越来越多。
于知乐回头催他:“快点。”
景胜垂眸瞥了眼手里沉重的娃娃山:“快不起来啊。”
于知乐伸出手:“我拿。”
景胜立马把袋子缩回去:“不用, ”继而把自己空着的左手送过去:“要拿拿这个,更重,有73千克。”
于知乐驻足,会意一笑。无奈之余, 还是搭住了男人的手, 与他相牵。
景胜顿时如同被扎了一支兴奋剂一般,精力旺盛:“我活了!”
于知乐低声:“难道之前是死的?”
“没死, 半死不活, ”景胜正儿八经叹了口气:“跟吸.毒似的。”
“你吸过?”于知乐问。
“吸过, 怎么没吸过, ”景胜抬高了两人相扣的手, 将女人白嫩的手背,放在鼻端长长一嗅,故意沉醉闭眼,颔首肯定:“就这个毒,碰过了一辈子都戒不掉。学名:于知乐。”
于知乐忍俊不禁,硬拽下两人的手:“有病?”
“是啊,有病,我有神经病。”景胜轻快回道,转眼望向她,整洁的牙齿总让他的笑容看起来格外干净纯粹。
已经牢牢拉着了,但他指间的力道仍在加重加紧,像要捆住什么约定,他懒洋洋地轻呵:“所以说——监护人,你一定要看好拉紧。”
——
把娃娃全部安置到后备箱,于知乐刚要去开驾驶座的门,景胜勾了勾手肘,叫住她。
于知乐回头:“怎么了?”
景胜打开了后座门:“到后面来,先等会走。”
说完就弯身坐进去。
于知乐也走另一个门跟进去,和他并排坐下,问:“什么事?”
景胜斜她一眼,唇边挂着笑,像树梢的光,他似乎没有不笑的时候:“别急着走啊,坐会。”
于知乐正视前方,没有说话。
封闭的车厢里,没开空调,也自成一方暖意。
景胜突然坐近了,几乎亲密无碍的距离:“第一次,就是这个车吧,你是不是在这把我敲晕的?”
于知乐往后挪了两寸,靠到了侧壁,她面不改色,坦然承认:“是。”
男人站起身,单腿曲跪到皮椅上。他一手撑到了她边上,一手摸了摸颈侧:“打得这?”
于知乐瞄了眼他指出的地方:“不记得了。”
她真的记不得,是左边还是右边,但这个人眼角的无耻弧度,倒是分毫没变过。
“是这,我还记得,”他揉了揉脖子,面带痛色:“哎唷!”
于知乐弯唇,不忍拆穿他,问他:“还疼?”
景胜直勾勾看进她眼里:“疼啊,打那么重,怎么不疼。”
于知乐盯着他,就看他活灵活现地演,发笑。
景胜沉吟片刻,认真请求:“你能像昨晚一样,拥抱一下这个还在疼的地方吗?”
都是套路,于知乐冷哼,但没有拒绝,伸手环住了他,贱兮兮的家伙。
景胜顺势靠过去,也搂住了她,心满意足:“哎,这手臂是裹着灵丹妙药的绷带啊,我一下就痊愈了。”
于知乐心想,再严重的面瘫患者,也许都能被他逗出吊嘴角的力气来。
“我感觉自己是个人了。”他嘟囔。
什么奇怪结论,于知乐问:“之前是狗?”
“不,”景胜否定:“是植物。”
“你真是多变。”,每天能给自己定一种跨越物种的新身份。
“嗯……只能自己光合作用的植物。”
“什么?”
“你听不懂我说话。”
“?”
“我办公室门口那盆仙人掌,见过吧。”
“见过。”于知乐依稀回忆起,那盆等身高度的墨绿色大家伙。
景胜开始信手拈来的说故事:“你去我那一次,它就爱上你了,你走的时候,它拼了老命跟你表白,但你听不见也听不懂,它站在盆里,觉得永远追不上你。”
于知乐反问:“你就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我就是它。”景胜总是能把主题拐回自己身上。
于知乐佯装松手:“那不抱了,扎手。”
“别啊,我现在是人,不扎了,”景胜把她按回去,支起脑袋,面对面,一眨不眨看她:“仙人掌王子,被你亲出了人形,帅吧。”
于知乐失笑,打量他:“哦,你刺呢?”
景胜也跟着困惑埋头找:“对啊,我刺呢。”
末了,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找到了。”
“哪?”于知乐问。
男人故作玄虚地勾勾手:“你过来点。”
于知乐现在一点也不忌惮他会占她便宜,她更想看看她的小男友能玩出什么新花样,所以也顺和地挺直上身,靠近了几分。
景胜似乎觉得还不够近,手在她后背一揽,俊脸马上贴过来,狎昵地在她腮帮子上连蹭两下。
“喂。”
于知乐明白过来了,下意识后仰,隔开两人间距。
“喂什么喂,”景胜一本正经,摸了把自己下巴,挑眉:“怎么样,正好今天没剃,最新鲜,原生态,一般人体验不到这种男人味爆棚的刺。”
于知乐哑然失笑,真心实意地感到快乐,因为眼前这个人,以及他,总能随机应变,和讨人开心的小聪明。
——
在后座缠着于知乐又抱又亲了许久,尽管中间于知乐妈妈又来了电话,催促她回家拜年。
但景胜还是不乐意放她回去,想方设法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想看电影,已经订不到票。
逛街?于知乐看上去兴趣寥寥。
又没到饭点。
最后,他绞尽脑汁提出一起玩联机手游的邀请。
他在app商店找了好一会,最后挑了个比较容易上手的贪食蛇作战游戏。
至于怎么玩,也很简单,一群蛇通过吃豆子变长,不断变长,但切记不能一头撞上其他蛇的身体,一旦碰到,game over。
直接绑定微信直接登上去,景胜发现这游戏要更名,不然一直显示的是“游客+一串数字”这种挫兮兮的毫无亮点的id。
他想了想,给自己改成:【鱼之乐的大帅比】
确定后,他凑过去瞄于知乐手机,看见这女人已经打算用那个蠢id进入无尽模式。
景胜直接把她手机抢过来。
于知乐偏眼质问:“干什么?”
景胜背过身,愣是不让她夺回去,马不停蹄点出她个人信息,修改,嗯,改什么呢——
景帅比的……
景帅比的鱼小乐。
好了,确定。
完美!
然后再把手机交回去。
于知乐垂眸一看,吐槽:“什么脑残网名?”
景胜啧了声:“怎么脑残了?”他把自己手机摊到她面前:“跟我正好情侣名,这才符合我们现在的身份好吧。”
“我改了,受不了。”鱼小乐三个字让女人忍无可忍,当即跳到资料界面,按下用户名后面的修改二字。
屏幕上,瞬间跳出提醒:
【还需30天才能修改】
在一旁偷窥的景胜憋不住地嗤嗤贱笑:“你就用这个吧,鱼小乐,也就个把月的事。”
于知乐剜他一眼,认栽,接下景胜的组队邀请。
鱼之乐的大帅比和景帅比的鱼小乐,一齐进了游戏。
……
景胜进入状态是出人意料的快。
他还不断给自己配各种骚话bgm。
“鱼小乐!小乐乐——我看到你了。”
“哥哥要去追你了,你怕不怕?”
“我现在很长,非常长,无敌长,能把你整个人都包起来,你哪也别想跑,只能在我怀里认命。”
“我怎么又死了,这条不认识的蛇好烦啊,老阻止我接近你,他是不是严安的号?我现在就去复仇。”
“我满血复活了,等我!”
“我□□怎么被你撞裂了。”
“你怎么下得了手?谋杀亲夫啊。”
“我又出山了啊,这把你别乱来,我俩双宿双栖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杀遍天下无敌手行吗,靠!你别老盯着我,去杀别的蛇行吗?”
“啊……怎么又死了。哈哈哈哈你也死了,你这么急着殉情,搞得我好过意不去啊。”
“我要认真玩了。”
“于知乐,别跟着我了!让我自己发育。”
“我要发育!!”
……
中途,于知乐偏了偏脸,不由打量起身边的男人。
他平握着手机,双眼发亮,好像总这般投入,对待什么都如此。
于知乐沉静地凝视着景胜侧脸,他鼻梁挺拔,头发也很健康,是的,健康,也许她该用乌亮、繁茂这样更为确切的形容词吧,但他还是让她最快想到了健康。
它们就在那,是破土抽芽的春季的草,是忍不住想要让人去摸一摸,揉一揉的,生机勃勃的健康。
这一刻,于知乐也明白过来,原来她的择偶标准,早已有了新定义。
它没有条条框框,也不用逐个比方,它就是景胜的模样,简单而健康。
第三十五杯子
接近下午一点的时候, 景胜提议一起吃个午饭。
他激动的把所有恋爱后必须要做的所有事, 和于知乐在一天内完成。
说来也神奇, 活到这么大,景胜从没正儿八经谈过一场恋爱, 他会觉得一个姑娘长得漂亮, 理所当然地为她花钱, 再看她埋进大大小小的名牌购物袋里,对他露出喜悦满足的笑脸。他也会疼她们, 和她们睡觉, 但他说不出爱她。
但于知乐不一样,他没办法名正言顺地为她砸钱, 这只会让他自惭形秽。
很怪吧,这女人是没钱, 甚至可以说是穷困潦倒,每天也在一心一意地为钱拼搏,可她身上没有铜臭,只有一种令他无法逼视的高级气味,近似宝格丽“白茶”的味道。他走在她旁边, 他找不到一丁点居高临下, 他握住她手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是个四处乱撞了好久的无头飞鸟,终于找到了归巢。
想到这里,他不由侧了眼看于知乐,她站在那,肩头是自然的挺。
电梯里人挤人,她是眼花缭乱里头一抹笔直冷静的灰,平和得像已经淀到底的余烬,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他朝她吹了两下口哨,短促、轻佻。
惹得周围一众人都朝他看过来。
于知乐也瞥他,勾了勾嘴角,问:“什么事?”
景胜:“三十秒没看到你正脸了,想它了。”
这说得脸都不带红的,路人集体:“……”
有差不多年纪的青年已经嘘出声,高声道了句“谢谢大兄弟学到了!”
接着他女友就羞臊地把他嗔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