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爸爸长得并不平易近人，五官似料峭陡峰，跟舒灵往日接触的异性完全不是一个风格，所以，每一次见他，舒灵都不太敢正视他的面庞。
即使曾经见识过他惊天动地笑翻全场的反大后羿，但她还是打心眼底畏怯这个人……
“什么时候到的？”秦总问。
舒灵端坐着，腰线笔直：“来了一会会。”
“酒店还住的习惯么？”秦总似不经意地瞥了眼她头顶。
“很好。”
“嗯。”
“嗯……”
安静少许。
秦总又问：“你制定学习计划了么。”
舒灵：……嘎？
什、什么计划，打个游戏还要来套官腔的？
应该是留意到女孩突懵的微表情，秦总靠回沙发：“没定？”
上次来问目标，这次又问计划，这人烦不烦哇。
舒灵蹙了蹙眉，又皱皱鼻梁，坦白道：“没有，教到哪算哪吧。”
“我们只有十天时间。”
“嗯，”舒灵点头：“我知道。”
她早就掐指算过，感慨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又是安静。
舒灵头皮发麻，她想，刚刚两段对话完全可以搬去知乎回答，【如何在十秒钟内把天聊死】
“先学吧。”秦冕吩咐汤助理把平板拿来。
舒灵看了眼男人手里的ipad，咽咽口水，启唇道：“秦总，我提个小小——的建议。”
“你说。”
“作为初学者，最好不要用平板，毕竟屏幕太大，没有手机操纵起来方便舒服。”
“嗯，”男人立即把平板递到身侧汤助理手里：“给我手机。”
换好新设备，舒灵开了自己账号。
拉开好友栏，【队友没我有钱】ID也紧随其后上了线，舒灵飞快点进他游戏资料偷窥了眼。
？？？
芽儿咯！只有二十分的超低综合分是怎么打出来的？
猫用两个爪子随便刨刨也能玩出这个分吧？
舒灵把心一横，视死如归邀请他进组。
而后挠挠额角，以各种小动作来缓释紧张虚脱感：“我们先打一盘吧，先看看你现在玩得怎么样，毕竟以前就一起打过一局。”
“好。”男人进了组。
开了游戏，秦总秒选赵云。
舒灵顿觉眼前一黑，看来他的狗熊池又加深了。
……
二十分钟，游戏结束。
如同渡劫，九九八十一难，难于上青天，舒灵感觉自己的灵魂再一次得到洗礼与升华。
因为秦总的赵云发挥可谓是相当稳定！
所有技能都100%完美避开敌方英雄——
一技能数次穿墙失败卡在那里动弹不得面壁思过；
二技能冲着空气使劲戳，有用程度还不如打蛋器；
每逢大招直接就地砸坑，仿佛要为整个峡谷松土；
六得一批。
舒灵沉声，消化了一下刚刚的游戏过程，接受现实，用尽全力憋出了两句惊喜之辞：“秦总玩得比上次有进步哎！”
一直在观战的汤助理见状，五味杂陈，心情颇为复杂，默默感叹可能做主播的心理素质就是不一样。
秦总倒是欣然接受，还诡异地谦虚着：“可以说缺点么？”
舒灵：“……”那恐怕能说三天三夜陈列出来比你浑身上下的毛孔还他妈多！
秦总：“嗯？”
舒灵抿着唇，笑了笑：“那我就简明扼要地先说一些游戏要点吧。”
话音刚落，男人忽地站起身：“等会。”
舒灵：？
秦冕走回班台，从抽屉里取出一样东西，才折了回来。
等到靠近，舒灵才看清了他手里的玩意儿，那是一本格外厚实的，纯黑色的，软皮封面的，商务笔记本。
扉页上卡着一支万宝龙钢笔，黑身镀金，看着很有质感分量。
舒灵眨了眨眼，不太想得出他要做什么。
下一刻，男人取下钢笔，拧掉笔套，翻开笔记本：“你说，我记着。”
舒灵：“………………………………”突然的瞬间，一个字都不想说。
第17章 第十七局匹配
见秦总仍一脸自然而然的认真，舒灵撑了撑沙发，微微调整坐姿，抿出笑容：
“秦总，您其实不用做笔记的，有些基……”
说到这里，舒灵及时打住，险些把“有些基本操作你都不知道”这样的大逆不道之言脱口而出！
暗抚两下胸腔，舒灵改口道：“这个游戏有些操作方式您需要全面了解一下，不如我先给您演示一遍，这样您理解起来更方便。”
秦冕闻言，拢上笔记本，颔首同意。
舒灵松了口气，打开训练营模式，在选英雄界面里，她犯难了，抬头望向汤助理：“秦总最近玩什么英雄比较多？”
好像听到了什么很不得了的问题，汤助理严谨沉思片刻，才答：“男英雄基本都选过。”
舒灵：“……”妈诶，还是狗熊海。
舒灵弯着眼看向秦冕：“那秦总有什么最拿手的吗？”
秦冕摇摇头：“没有。”
废话，都玩得跟小丑表演似的喜欢才有鬼吧。舒灵克制不住地腹诽着，尽可能在脸上挤出诚挚邀请之意：“那您能坐到我身边来吗？看看您想选哪个英雄。”
秦冕一愣，起身走过来。
身边沙发一塌，男人已经坐下。
就是稍微有点远，在半米开外。
——隔那么远你当看七寸小屏微幕电影呐？
舒灵捏着小小手机，突然间，头好痛，她只好再度提醒：“您能再坐过来一点吗，我怕有些细节会错过。”
秦冕靠近几分。
舒灵能明显感觉到，男人宽厚身形所带来的凭空压力，如山倾一般罩向自己。
平定心绪，舒灵两爪平托手机，往他那偏了偏：“您看看喜欢哪个英雄。”
“好。”他声如其人，透着一股子沉厚磁实。
舒灵把手机递过去，“您选，我看看行不行。”
秦冕接过去，很典型的小女孩手机，外框黏着花哨的粉色心形图案贴纸，指端所能触到的背部，摸上去也不大平整，应该是手机壳的浮雕花纹。
舒灵作大方状：“我的号也满英雄，您随便挑，随便选。”
秦冕敛目，仔细琢磨起来。
一分钟后，他说：“选好了。”
舒灵凑过去瞧了眼，胸口顿时一闷。
韩信。
韩信！？
您这喂狗操作怕是八辈子也学不会啊。
舒灵在三秒内整理好措辞，委婉否决：“秦总啊，这个英雄太猥琐了，技能蹦来跳去的，整天就知道偷塔偷龙偷水晶，做贼一样，不符合您伟光正的气质。”
秦冕蹙了蹙眉，显然听进去了，然后换了另一个。
舒灵再一看，差点不能呼吸。
诸葛亮！！！
别人的诸葛三进三出，您恐怕进去了就出不来，还是别了吧。
舒灵捏了捏拳，扬起唇角：“您有没有觉得这个男英雄太小白脸了？”她拖动人物画面示意：“你看他还穿高跟鞋，有些娘炮，不够男人味。”
秦冕沉吟，继续挑。
舒灵跟着看，两眼一翻要晕倒。
李白！
她的本命！！
碰不得碰不得！！！
“秦总，千万别玩他！特别小人，经常抢完队友人头就溜得没影。”
再然后，
橘右京。
…………………………橘右京………………
“他是日本人诶，最近中日关系比较紧张，直播的时候会不会对公司形象不太好呢。”
下一个，
兰陵王。
好吧……
“他老隐身，过于低调，不适合您这么身姿出众的人。”
再下一个，
赵云。
舒灵呆滞脸：“……”您是忘了自己十分钟前那一手0-9-2的神级赵云了吗？
她算是明白了，秦总的内心世界绝不如表面那般沉稳克制，就从他专挑那些外形俊朗的男英雄也能看出来，他根本就是个死要面子，还蠢蠢欲动想耍帅的人。
思索片刻，舒灵提议道：“秦总，不如您就玩您第一次使用的那个英雄吧，后羿，很帅，打人也很疼，举着弓箭，雄姿英发，他的精灵王皮肤可以说是男神级别了。”
说着，一根心机小手指就故作不经意戳到“射手”那一栏，点下后羿。
画面里，金发男人持弓拉弦，俊伟非凡，一身银蓝盔甲，泛出湛蓝星芒。
他的台词振聋发聩，有直击人心的中二：“我——最后的太阳。”
“行吗——”舒灵屏息等他回答。
“嗯。”秦总眉心微蹙，还是应下了。
舒灵放了心，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至于挑战队手……
舒灵恶趣味地选了赵云，主要是想让秦总清楚认识到，他玩得连电脑都不如！
手机重新回到舒灵手里。
她操纵着后羿往塔下走，两路兵线相遇，电脑赵云已经在气势汹汹地清兵。
舒灵关了AI，坐手转着轮盘，右手点了学习二技能。
“人物走路，左右前后控制方向，这你肯定知道的。”
刚要继续往下讲，秦冕突地打断她，招来汤助理：“你去拿个本子记下舒小姐说的，就跟平常做会议记录一样，别有遗漏。”
汤助理轻咳了一声，听话地掉头把笔记本拿来：“舒主播，你说。”
舒灵：“……”
这个人有记录强迫症？
不管了，先开讲。
舒灵操控着英雄放出几支箭矢：
“后羿先升2技能，之后就主点2技能。”
“他2不是能射出一排箭嘛，你在线上打兵的时候，注意站到兵线侧面一点的位置，保证每个小兵都能被箭打到。”
“原因很简单，你看啊，假如我们直接从正面很耿直地射出去的话，是不是后面的兵会被第一个兵挡住，一点血都不掉的？那这个技能就用得很亏，没有造成它应该达到的伤害效果。”
“打团的时候也是，如果位置合适，最好偏侧方放2技能。”
“后羿是典型的站桩射手。”
“就是可以站着跟人对打的英雄，但不代表他就得完全一动不动站着打。”
“我现在把赵云的AI开了，你看我这波操作。”
“赵云过来打我，他靠近的这个过程，我先A他一下，减速。”
“A你懂的吧？”舒灵突然问。
汤助理举手：“懂。”
几天前，他曾解释了几百字才使他的顶头上司明白平A＝点下面那个有“剑形”标志的大按钮。
秦总不再答话。
舒灵继续：
“后羿的被动有减速效果。”
“往后拉，回头再A他一下。”
“要充分利用射手手长的优势，他根本碰不到我，气死了，是不是？”
“你玩游戏的时候，最好随时让英雄保持走动状态，方便应对一切突发情况，这就是传说中的「走位」。”
“你停下来的前提，只能是你死了，回城，或者去看小地图要开大招支援。”
“四级了！”
“给你展示一个后羿连招。”
“321A”
“看好了。”
屏幕上，一声凤鸣，耀目金雀直线飞出，正中赵云。
金发蓝袍的弓箭手边走边打，精确躲开敌方冲撞，分秒间，几乎毫发无伤地把同样满血持枪战士制裁击杀……
“看吧，没人顶得住后羿连续的平A，太疼了。”
此刻，她的语气已有几分洋洋得意：
“最重要的就是走A，千万别傻傻地站着对打，敌进我退，敌退我打，让他始终在你的最大攻击范围处。”
“赵云又来了，我再演示一遍。”
她的提示，让秦冕不由靠过去几厘，想要看得更清楚。
此刻，他与舒灵挨得极近。
余光处，是少女嫩白的耳廓，只因她的短发被她夹去了耳后。
他也能嗅到她身上的香气，这不是他时常闻到的那种，糅杂着数种高级香料的香水味，而是一种简单的奶甜味，也许来自某个品牌的幼儿护肤霜。
蓦地心神一漾，秦冕匆匆抬起上身，与她隔开空间。
“你好好看啊。”
可能还沉浸在教学热情里，注意到男人动作，她直接伸手大剌剌拽了他胳膊一把，提醒他别分心。
秦冕：“……”
勾了勾唇，他重新倾身低头，心无旁骛，继续听讲。
——
同为射手，这边还是略知皮毛的初学者，那厢的原莱，早已信心蓬勃。在第三次独自打匹配拿到胜方MVP后，她认为自己的鲁班已经练得小有所成，能够独当一面了。
而她的李白毫无长进，练新英雄的瓶颈期里，她偷偷在QQ区开了个号，ID叫原来就想睡觉，并凭借一手熟能生巧的鲁班，在青铜段位所向无敌，连胜上白银。
之所以用“偷偷”两个字，是因为原莱清楚知道她那位师父的脾性，看个李白视频都能引起不快，她自然不会赶着往枪口撞，还告诉他，自己偷空在外磨炼的事情。
一天工作日中午，原莱没有午休，塞上耳机，打算再去手Q区打两局小鲁班排位。
登上游戏，刚要点进排位，她突地扫到最右边的赏金联赛。
好像还没玩过这个模式？
原莱生出几分好奇。
点击入内。
有提示说明：【王者峡谷，金币大奖赛。赢得越多，奖励越丰厚。】
按下开始，提示框瞬间跳出来，“确认花费784金购买8张金比赛门票么？”
还要花钱？
原莱迟疑片刻，退出去看了眼右上角自己的金币数量，还有一万两千多，那784金也不算很贵了。
这么比较着，原莱果断买下门票，单人匹配，进入游戏。
因为从未参加过这个模式，原莱没来由地激动，心促促跳着。
她很快匹配到队友，一进英雄界面，她秒选鲁班。
队友貂蝉说：别选鲁班，没用。
又推荐道：用狄孙虞马可。
原莱立即回：我鲁班玩得还不错。
貂蝉：鲁班我就没见过玩得好的。
原莱：……
好吧，她不辩解，用实力掌嘴。
队友纷纷锁定英雄，进到游戏加载页面。
原莱随意扫了眼敌方阵容，视线在触及到当中兰陵王名字时，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北落师门？
让她一下子想到小代练的微信名，不过这个人是中文，小代练那么爱用英文名，应该只是个巧合。
而且北落师门也不是一个专属名词啊。
这么想着，原莱进入游戏。
买好小鞋子，她升了2，抬手就往对面中路放了个火箭炮，嘭一下，应该是打到人了。
这时，所有人频道里，有红名发话。
是敌方芈月。
[全部]蹦恰恰（芈月）：鲁班你完了，敢轰我们国服兰陵王，还是荣耀第一。
我方上单张飞也不甘示弱回嘴：就你们有？我们貂蝉也是荣耀，还是省级。
原莱：“……”
是有点慌。
但也还好，毕竟小代练曾教给她一套应对兰陵王的标准法则。
按照他说的来，她也从不少兰陵王手底下死里逃生过。
国服级别的能有多可怕？
她也想见识一下。
老天一定是听到了她的心声，开局五分钟，她就被兰陵王单抓，闪现都没用，他仿佛能预判她走位，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切死在他脚下。
厄运之神的临幸，远不止此。
接下来的十分钟，全场所有人都见证了一场兰陵王疯狂针对鲁班七号的屠杀秀。
下路被蹲。
打红被蹲。
野区狭路相逢。
即便队友守候在侧，兰陵王也能精确无误地突到小短腿身旁，对他进行惨无人道地暗杀。
而且每一次她嗝屁后，他从她尸首上践踏而过，都会在头顶发一句，嘲讽意味浓厚之极的：
“抱歉”。
家里荣耀貂蝉反讽：0-8，鲁班你在白银段位玩得不错吧。
打脸不成反被打，原莱有些难堪，开始放弃输出装，出冰脉和反甲，试图保证自己的生存能力，看看能不能拖后期挽回些许颜面。
可是，这两件肉装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嗜血的刺客如影随形，现身之时，就是她命绝之日。
但凡头顶出现三个感叹号，原莱就连动都不想动了，深悉自己命不久矣。
破隐以拳刃劈砍过来的那一刻，小鲁班只能抱住头，瑟瑟发抖，成为一只无能为力的提款机。
不就是开局送了你一颗火箭，有必要如此赶尽杀绝吗？
游戏结束，原莱的鲁班送出去13个人头，对面兰陵王手持22条命，傲视群雄。
他名字边上，国服标识显眼鲜亮，令人印象深刻。
国服级别的兰陵王能有多可怕？
也太可怕了吧！
原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良好心态，被这局游戏轻而易举打炸。
她默默回到微信，给小代练发消息吐槽：郁闷死了，刚刚玩鲁班遇到一个兰陵王，盯着我切，你教我的那些完全不管用。
等了一会，小代练才回消息：什么时候玩的，我上线没看到你。
他问得寻常而自然，原莱当即回：就刚才啊。
啊，原莱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当心说漏了嘴，只好坦白一切：我在Q区开了个号，专用鲁班打排位，想看看自己能到什么水平，今天想不开去打了一盘赏金，真被杀得一点自信都没了。
本意是想从师父那求点安慰，结果下一刻，这人不留情面回道：
「还没多大出息就敢一个人出去浪，你不被杀谁被杀」
第18章 第十八局匹配
给秦总梳理完后羿的一些基础操作后, 舒灵在他手机上调出训练营模式, 而后交到他手里，
“秦总, 您可以先人机多试两把, 等你熟练之后，我们可以开一局匹配, 看看灵活运用到实战中会有什么不一样。”
秦总应声, 练起手来。
舒灵瞥了他一眼，端起茶几杯子，一口气喝掉半杯茶, 悠悠然呵气。
这可真像，老师给学生布置课后作业啊。
汤助理见两人都静下了, 一个在练习, 一个傻坐着，他忙上前询问：“舒主播，我给你加点水吧。”
“不用, ”舒灵摇摇头：“还有一些呢。”
她迟疑道：“我这会口渴不是重点，就是……”
汤助理：“你说。”
她两手有些局促地平压着腿面：“我早饭还没来得及吃……”
“可不可以在这解决？”她又指指门口，用气音说：“去外面也行。”
汤助理一怔，望了眼老板, 箭矢声嗖嗖，后者敛目玩着游戏，完全忽略了他的目光。
“秦总。”汤助理声音提高一度。
秦冕让英雄走回塔下，这才扬起脸来, 眉间还蹙着几隙沉浸的专注。
汤助理提醒：“舒主播还没吃早饭。”
秦冕侧目看舒灵：“你还没用早点？”他记得那家酒店的套间包含了每日自助早餐。
“急着过来，没来得及吃。”舒灵如实答。
秦冕立即吩咐汤助理：“你带舒小姐下楼吃早点，她喜欢什么就点什么。”
舒灵连忙推辞，把双肩包拎到身前：“不用不用，我带了早饭的！”
说完还拍了两下，仿佛里头装着满当当沉甸甸的佳肴珍馐。
汤助理使劲撺掇：“舒小姐，你就跟我走吧，我们魔都早茶相当不错的。”
“真的不用这么麻烦。”如此大张旗鼓，舒灵怪不好意思的。
“主要是……”汤助面露难色，主要是他们老板很讨厌有人在办公室吃东西留下异味啊！
可来者是客，还是个小姑娘，他也不方便直接透露，惹人家委屈不高兴。
大概懂了此间意思，秦冕靠回沙发，视线走他俩身上转了一圈：“她不想出去的话，就让她在这吃。”
汤助理诧异地看回去。
而自家老板已经望向舒灵：“你随意。”
于是，三分钟后，办公室里，
除了游戏BGM，还多了面包袋子摩擦的窸窣轻响，以及吸管嘬吮盒装牛奶的声音。
舒灵吃东西还算安静，没有吧唧嘴的坏习惯。
吃得差不多了，她起身找纸篓。
汤助理要接过垃圾，被舒灵拦开了……
一直不是很懂，为什么这些身居高位的人都仿佛没手没脚。
丢完垃圾，回来路上，刚好能经过秦总坐着的地方。
舒灵没有再走，直接趴到沙发背上，想瞅一眼他练习得怎么样。
下一刻，她突地指出不对的地方：“哎，你往后走，再回打，对啦——边走边打，一点都不难吧。”
女孩陡然凑近，开口说话，呼吸间，她的气息，尽数来到秦冕鼻腔，她身上原本的霜膏味道淡化下去，被一种混杂着面包牛奶味道的香气所打搅，它们闻起来轻柔而稚气，像一朵撒了糖的洁白的云，团在他后脑勺。
是食物留在嘴里的味道，可奇怪的是，他并不反感。
——
感觉练得差不多了，舒灵登上自己号，邀请秦总来了局匹配。
她选了太乙真人，陪他走下路，给他打辅助。
舒灵喜欢玩全法强装的太乙，中后期装备成型后，这个骑着炼丹炉的小不点等同于移动炸药包暴走军火库，是所有脆皮英雄的噩梦，伤害恐怖到恶心，一管血说没就没，一炸一个小朋友，敌方路过草丛都战战兢兢，仿佛在玩扫雷。
秦总的学习能力不错，侧方打兵，远距离消耗的要领，他显然都有些掌握。
舒灵小声夸了句：“不错啊。”
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见。
舒灵的太乙非常浪，始终蹦跶在后裔前方吸引仇恨，控制不住地越塔拿了个人头，刚到四级的舒灵很谄媚地把大招复活机会给了秦总的后羿，继而也被防御塔打死。
等复活时，舒灵看了眼兵线，红色敌方小兵，已经快到防御塔下。
抬头和对面秦总说：“秦总，你别出去了，看一下塔就好。”
男人“嗯”了声。
重生后，小地图上，对面射手和辅助来反蓝，李白被骚扰得不断发请求集合，一场小规模团战蓄势待发。
舒灵忙不迭往那走，快到点时，她提前开炼药蓄力，临近敌方时，绿果冻条一般的触手咻得窜出去，脚底炉子跟上，瞬间把两个要跑的人控在原地。
嘣！
Double kill！
啊，舒服。
但下一秒，游戏画面跳出我方防御塔正在受到攻击的警报提醒。
下路？
舒灵往那瞥去，发现后羿兄正岿然不动立于塔下，任由近战远程小兵肆无忌惮地捶打。
而防御塔的血量已经岌岌可危。
舒灵：？？
她再度看向秦冕，男人分明还垂着眼，一副聚精会神紧盯屏幕的样子。
她一边往下路飞跑，一边问：“秦总？你卡了吗？”
秦冕掀眼，“没。”
舒灵：“……那您怎么站着不动呀？”你没看到那群嚣张的狗东西在消磨我们的防御塔吗？？
秦冕：“不是你让我看塔的？”
舒灵：“…………………………………………………………………………………………”
卧槽？
真·“看”塔？
这是什么窒息操作？
舒灵难以置信地停了几秒，才消化掉疯狂想要把后羿也炸一炸的冲动，委婉回道：“您看塔的同时，还可以打打小兵。”
“好。”稳如雕像的后羿终于弯弓。
与此同时，防御塔在他身后，轰然粉碎。
舒灵：我决定收回刚才那句，“不错啊”。
不错个鬼啊。
——
一场令人匪夷所思的匹配结束，心在泣血，舒灵已经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