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血族男人勾唇,眼光轻飘飘掠向她示意的地方,等到他看清眼前一幕的时候,**沉醉的脸色突然大变!
眼前,被他特别陈列到尸床中心地带,四肢身体都以直线放平,两边和前后空距都一样大,呈完美对称格局摆放的一对双胞胎男尸,被人彻底移了位置换了姿态!一具朝着东边扭曲地歪斜着,一具则是彻底被掉了个位;一具的手臂被折弯,手掌覆盖到脸上,另外一具直接呈大字型,大半边上身还脱离出床边,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掉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与此同时。
塞德里克医院十楼唯一亮着灯的值班室门前,巨大的黑狼驮着一名英俊的金发青年刹停那里。
奥兰多利落地下狼,取出裤兜里的打火机,零点几秒的时间里,男人手中的方形物体已经噌一下伸展成吹毛断发的银剑……
黑狼重重用脑袋一撞,防盗门板一下子沦为破裂的木板,挂在那吱呀吱呀响。毛茸茸的大黑狗龇着牙,轻巧地跃进屋内,等它发现这里空无一人的时候,才慢吞吞把剑齿收了回去。
奥兰多走在黑狗身侧,不经意瞥见了座椅上几乎全|裸,处在昏迷状态的白人护士,他的神情一瞬间变得莫测难言,仿佛拢聚了了暴风雨前海上天空的所有黑云……
沃夫也看到了那名女护士,它摆出一副节哀的神情,用毛绒绒的爪子拍了下金发男人后背:“可以做最坏的打算了,先生。”
奥兰多脸色愈发阴沉,直到他注意到桌面的监控显示屏,右上角的停尸间的画面里,血族男人正非常暴躁地正在两个床板间来回跳跃,似乎在摆弄尸体……?而属于中国人的小小身影正一点点往房门口倒退,紧接着,就在距离门框还有一小段距离的地方。她飞快地转身,朝着外面的走廊头也不回奔走而去!
一种从未有过的剧烈担忧和急切汹涌过来,热流一般,覆盖席卷过男人的胸腔。
不作一秒的迟疑,奥兰多直接踹开值班室半横在空中的门,朝着停尸间的方向奔跑过去……
同一条走廊,同一道路途……朝着彼此的方向,越走越近……
紧跟其后的沃夫来男人身侧,甩着一身锃亮的黑毛:“上来!”
途中奥兰多一个翻身,稳稳回到大狼的背脊,旋风一样的行速,足以让气流刮得眼睛发疼……
走廊里,秦珊边喘着气,边用学校考八百米的速度沿着眼前唯一长道一路狂奔。渐渐的,一道熟悉身影,破开头顶流淌的蓝色消毒灯光,朝着自己奔腾过来……等到她看清眼前飞驰的景象的时候,她鼻子酸的要死,眼泪马上就涌了出来。好烦,奥兰多策狼而来的画面明明特别好笑,却还是笑出了热泪。
……归属感,多么久违而难得的归属感,她在距离祖国八千多公里的地方,也终于能够,拥有了这样的一份感觉。
漆黑翻卷的兽毛落回原处,野兽像一辆控制得当的豪车一样,非常稳妥地刹在她跟前。金发男人在它还未完全停下的时刻就矫健一跃,流星一般稳健地着陆到瓷砖地面,而后挺直身体……
他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两米远外女孩哭哭啼啼的脸蛋,丑到爆。但是很奇怪,一秒前还很焦虑怦然的内心突然间就止息到平常。
他突然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要像个亡命之徒一样飞赶到这里。
但他也没法多想了。因为女孩已经狠狠撞进了他怀里,带着冲刺后的猛烈力道,几乎能撞进他身体里,甚至让他猝不及防地,朝后趔趄了一小步。
女孩的脸心死死埋在他怀里,眼睛滚出的热流渗透过他的衬衣,熨帖在他的皮肤上。她右臂还受着伤,只能用一只手臂环住他半边腰肢;而她的左手,就紧紧掐着他背后的衣服布料,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
她每次在他面前都不敢放声哭,憋着压着,好像真的很怕他会讨厌和反感那样。
男人上身僵直了一秒,然后毫不迟疑地,一手圈紧女孩的肩膀,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
愈发紧密的,将她一整个人贴得离自己更近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有不少妹子没法理解和脑补出船长的武器,我解释一下啊,外形类似于银色打火机的外观,上面有个机关,掰开的话里面会有一把很锋利的伸缩剑伸展出来,是“伸缩剑”不是“折叠剑”,然后打火机本身成为剑柄。前文提过老雷德先生,他是做武器小能手。至于船长大人嘛,之前章节也说过他枪法很牛逼,反正他什么武器都会用,只是“打火机”这个比较方便随身携带然后不容易被条子查出来请喝茶而已→_→
总而言之,我们家男主就是金手指狂开战斗力碉堡啦,哼
附图帮助脑补
第四七章
呼——
一声抽鼻子的长音从胸腔处怀来,奥兰多如同被惊醒一样,立刻把秦珊像拎小猫一样拎到一边:
“邋遢女,不要把鼻涕弄在我衣服上,这玩意儿比你们中国03年的sars还致命。”
秦珊眨巴眨巴圆圆黑黑的大眼睛,继续凑了上去,还要抱。
奥兰多捏着她肩膀把她抵在距离自己五十厘米远的地带:“不要装可爱,你装出来的可爱可以瞬间解决全球人口膨胀问题。”
秦珊停止求拥抱姿态,乖乖站在原地,洋洋得意:“反正你刚才主动回抱我了,我能感觉得到。”
奥兰多看了她一会,然后将视线转向身边正在用后肢挠耳朵的黑狼,叫他:“沃夫。”
“嗯?”大狗停下挠痒痒的动作,金色的眸心转过来。
奥兰多对它勾了勾手腕:“过来。”
完全堕落成家犬的英俊黑狼,一被召唤就屁颠屁颠跑到了金发人类的身边,它虽然是四肢朝地,但大脑袋竖起的程度要比奥兰多还高上半个头。
奥兰多瞥向秦珊,淡漠地吐出几个字:“看好了,”在受到后者的注目之后,奥兰多飞快地环了一下沃夫毛绒绒的粗壮大颈子,半秒钟后就立刻撒了手:“刚才那个拥抱,和这个拥抱并无区别,只是一种对于低等动物的鼓励和奖赏。你们刚刚的表现都很好,终于干了件稍微能体现出一点人类智商的事儿。”
曾经食人为生的大狼,此刻却感受到了来自人类的爱之拥抱,它不由高频率地摇动尾巴:“嗷嗷嗷嗷嗷勋爵大人谢谢夸奖,人家也觉得自己炒鸡棒!”
走廊里一缕凉风刮过,秦珊默然无言:“……”
不怕蛇精一样的对手,就怕蠢狗一样的队友。
就在此刻。
几根银色的发丝刮过脸颊,疾风敲击耳畔!秦珊再一次感受到到自己一整个人被离地抬高,但这份感觉仅仅维持了短短一秒后,砰一声巨响,她又猛一下被松开,脚板底重新贴回冰冷的地面……秦珊赶紧回头,眼前的场面清晰的映入眼底:身穿白大褂的银发青年正呈四十五度角直线掉落,几乎快要重重摔向反着光的瓷砖地面!但就在距离地面还有几厘米的时刻,他非常灵活地控制好自己的动作,在地面打了个滚才完全停顿下来……
——大概是为了用来缓冲坠落带来的伤害。
火药味在空气里翻滚,异常浓重。
银发男人半蹲在那里,他刚想撑直腿面站起身,但下一秒,他又立刻跪了回去。男人的神态变得难以置信,他垂眼去看自己的膝盖,深蓝色的休闲裤上破了个洞,有零星烟雾从那个小洞里面冒出来。紧随其后的的是汩汩流动的鲜血,一下子将那一大块色度渍染得更深……
血族的肌骨坚韧无比,普通的武器根本无法对他们造成伤害,但这一次不一样,那个金发雄性人类,居然对他射出了一发纯银的子弹!
惊诧地望向正前方,对他使用这种血族克星武器的原主——奥兰多,他已经垂下那条握着手枪的手臂,仅只是冷冽地瞄了他一眼,就收回目光,雄狮护犊一般,将那名娇小的东方女孩拽到自己身后。
膝盖上的隐痛让弗瑞眼底的嗜血之色渐渐涣散,回归水晶紫一般的光泽,鲜血已经顺着裤管,流淌到脚面,浸湿了漆黑皮鞋里的袜子……
冰冷的血液,冰冷的痛楚,蔓延过身体内部的每一根神经……
似曾相识,又极其陌生,弗瑞已经很多年没有受伤的感觉了。
银发男人微微一笑,回忆起自己曾经也是个人类,那段时光已经离别的很远很远了。但他仍旧能记得,那些日子里,阳光明亮,热血滚烫,泪水滚烫,连疼痛都拥有炽烈的温度。
他使了一下力,发现膝盖骨那一块完全被银质子弹洞穿,完全没有自我复原地可能,才绝望地坐回地面。
男人的长腿如同一只折叠墨笔被展平,纯白的瓷砖块表面,立马被涂上一层殷红的血水染料。
他竖起一只手臂,懒洋洋地仰头看向对面的两人一狼:“投降了,说吧,找我什么事。”
大狼摇晃着一身纯黑色的毛发朝他蹦跳过去:“很重要的事。”
奥兰多捏着秦珊手腕,牵住她让她寸步不离地跟在自己后头,两人一直行走到血族青年身前才驻足。奥兰多垂眼盯着他银色的头顶,淡淡陈述道:
“没什么大事,只是让你发挥职业道德救死扶伤一下而已。”
弗瑞困惑地同他对视。
奥兰多勾起唇角:“为我的兄长初拥。”
弗瑞喉咙里溢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呵呵,作为一名人类是多么快乐和幸福的事情,搞不懂你们一个个的为什么都想当血族,永恒的生命就重要到这种程度吗?”
奥兰多将手枪别回腰间:“对于想生存下去的人来说,极为重要。”
秦珊对这番说辞深有同感,她迅速用指头戳了一□边人结实的胳膊:“我就是好不容易,竭尽全力在这货枪杆子下面活下来的人。”
奥兰多挡开她的小爪子:“像你这种丢进太阳都不够环保的黄种人,我放你一条生路是在造福银河系。”
“小处女,你还不如跟从了我,”血族鲜艳的红唇轻轻扬起,形成诱惑的弧度:“你男朋友无论是在话语中还是性|爱上,都对你异常冷淡,我好歹能让你享受到一天到晚无间隙的甜言蜜语,以及**蚀骨的床笫之欢。”
秦珊左移一步挨紧奥兰多,黑溜溜的眼睛弯起:“没办法,我就是喜欢他。”
这一次,奥兰多没有抗拒来自女孩的,亲密无间的靠近,只微微蹙起眉心:“不要试图转移话题,弗瑞,你最好快点给出回答。弹匣里还有五发纯银子弹,在等待着去招呼你的心脏。”
竖着毛耳朵的沃夫觉得男人这句威胁非常狂拽酷炫吊,不禁学起他冷冷的腔调,附和声说:“还有五发纯银子弹,在等待着去招呼你的心脏。”
弗瑞本来沉静的面容突然间变得大放惊喜,他蹭一下舒展开自己那条没有受到枪伤的腿:“太好了,人类!既然你还有子弹,那么,能不能再往我左腿膝盖相同的部位射一枪,我实在无法忍受它跟右腿有这么大的外观差距……”
血族青年非常痛苦地掩面:“天呐,该死!再多看一眼我都会疯!”
奥兰多&沃夫&秦珊:“……”
“恳请你们了,谢谢,please……”
砰——!
“喂,奥兰多你还真打啊!”
“助鬼为乐。”
“汪!”
“嘶——好痛……噢,耶,对,就是这样,总算舒服了。”
“……”
****
这一晚,从未离职的深夜值班医生,突然临时给人事打电话请病假,说要回家休息。
于是,俊美的银发青年拖着两条残肢,被两人一狗监督着押到了附近一家二十四小时旅馆。
其间还回到弗瑞值班室,从他的小冰柜里取出几包新鲜血袋随身携带,以防止某血族失血过多暴毙。
要宿休的地方是一间非常普通的小旅馆,由于临近医院的关系而生意火热,几乎所有的客房都住进了病人家属。等秦珊一行人站在大堂前台的时候,负责办理房卡的大妈只从柜台后飞给了他们一个高贵冷艳的眼神,说:“我们这只剩两个大床房了。”
说实话,秦珊这个组合非常诡异,但大妈却相当淡定。
她充其量只瞄了瞄沃夫:“带着宠物入住要多加钱。”
又瞥瞥已然失血过多在翻白眼的银毛青年:“血不小心弄在床上的话要多加三十英镑的清洗费。”
“少废话,快点办理。”年轻的金发土豪直接把黑卡放在台面上。
大妈这才哼着小曲儿接过去,敲键盘,刷刷刷。
顺利拿下最后两间大床房,奥兰多在封闭电梯里利落地下达命令:“人类住一间,非人类住另一间。”
明显又干脆的划分方式。
他不能再让软弱的中国人离自己太远。
沃夫完全不想和吸血鬼在一个密闭空间里待一整夜,它赶紧滚到秦珊脚边撒娇,用柔软的毛发磨蹭着女孩的脚踝:“我要和秦小姐住一间,我要和秦小姐住一间!我在庄园的时候就和她一起睡过好几个晚上了,都习惯了,没有她在身边会认生会失眠的。”
奥兰多一脚把它踹飞到墙角:“那就失眠吧,正好可以看守一夜我们的吸血鬼战利品。”
秦珊当然不会放过和奥兰多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她弯□将可怜的大狗扶正,拍拍它的头:“乖,明天给你做双倍肉丸子。”
沃夫左右晃甩着身上的长毛,像不开心的小朋友在跳脚:“不要,不依。而且几个小时前,奥兰多已经答应我,明天让你为我做双倍肉丸子了!”
秦珊诧异地回头看奥兰多,后者则是漠然地回答:“情急之下。”
东方人额角默默淌下一滴汗,竖起四根手指:“四倍,行不行,乖乖的,看好吸血鬼,明天让你吃的饱饱的。”
“嗷……”黑狼不再打滚,直起上身眯起金眸细细在心里衡量了几秒钟:“好吧,一定要四倍。”
秦珊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叮——
电梯的门往两边开启。
阴暗的长廊空无一人,黑狼瞬间变化成人类形态,接过奥兰多递来的房卡,背负着还在处在昏迷状态,连翻白眼,如同婴儿含奶嘴那样吊着血袋吮吸的银发青年,走向另一端的空房。
剩下的一高一矮俩人类,也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秦珊有些惴惴不安地绞着裙摆,她,马上,就要和奥兰多,洞房,哦不,同房了。
她偷偷抬眼去看身侧男人的反应,发现他面不改色,根本就是一副处之泰然的淡泊样。
到达客房门口的时候,秦珊眉心变得跟她的裙角一模一样,绞在一起,她干巴巴地试探性发问:“奥兰多,我们俩今晚要睡一间房?一张床?”
男人没搭理他,插上房卡感应,然后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第四八章
顶灯一开,客房的格局全部被纳入眼底。
不得不说,小旅馆果然是小旅馆,大床房果然是大床房,除去狭窄的卫生间和一张目测一米八的大床,几乎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沙发什么的更别想了,秦珊在狭隘的地板上绕了又绕,才找到里侧墙面的一个飘窗来容纳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不太好意思坐在床沿,总觉得很奇怪,很诡异,很引人遐想……
奥兰多的洁癖程度简直令人发指,他每次回到家里,或者到一个新地方,第一件事就是去卫生间洗手。
男人低沉的嗓音夹在哗哗的水声里传出来:“邋遢的黄种人,你不洗手吗?我记得你一个小时前触摸过尸体。”
啊,对,秦珊这才想起自己摸过不干净的东西,赶紧小跑到盥洗室门口,金发男人从镜面里瞥见她过来了,慢悠悠让开洗手台前一段空间,他的衬衣被卷至胳膊肘,露出洁白结实的小臂,剔透的水珠就顺着那一道优美的肌肉线条蜿蜒而下……
秀色可餐,秦珊没来由地想起这个词。
她咽了一下口水,走到洗手台面前,因为右臂没完全恢复过来的缘故,她得用左手扳开水龙头让其出水,然后非常僵硬地去按墙壁上挂式洗手液的按钮。但是柠檬香的黏稠液体被挤压出来往下滴曵的时候,她又来不及去用同样的一只手去接,只能眼睁睁看着洗手液啪嗒落坠落,把地面弄得一团糟……
真是悲催。
奥兰多垂眸看了一会这个可怜的残疾人,点了两下洗手液的白色塑料外壳,说:“把手伸到下面来。”
秦珊畏畏缩缩地伸出左边手臂,却不料被对方直接握着手腕,使劲拽到了洗手液下方,带着芬芳香气的柠檬水很快落在手掌里,奥兰多温热的长指很快覆盖过来。就像大人第一次教小孩洗手那样,两只大手交替使用着,穿插搓抚过秦珊的掌心、手背、指隙,非常仔细地在她一整只手上搓出大量泡沫……
秦珊没办法让自己不去看他,虽然她能感觉到颊边的空气浮躁而炽热,也清楚地知道自己这会一定脸红的不像话,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去悄悄地,偷偷地,去窥探对面的男人一眼——
哪怕他的动作极其不温柔。
金发男人长睫半脸,他的眉骨和鼻梁都英挺而显着,以一斑而盔全豹,光是瞧着这两样都能脑补出他的正脸有多立体英俊了。
空气里都仿佛都在咕咕泛着柠檬的清甜香气,和明黄光晕。
冲洗完左手,接着是右手,考虑到女孩右臂还中受伤debuff,奥兰多的动作稍微放缓放轻了一点儿,很快搞定完第二只,奥兰多啪一下关上水,抽下木架子上的白色毛巾挂在秦珊手臂上,冷冰冰地说:“自己擦了。”
“噢……”秦珊呐呐应着,慢动作那样捞起毛巾,擦,擦,擦……从奥兰多亲自给她洗手开始,她就有点精神恍惚,灵魂虚空。
这份飘渺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她走出房门。
因为她看见床上的被褥已经被掀开一角,而金发男人低头按了两下手机后,就把它随意丢在一边的床头柜上。
俨然一副准备用寝的态势。
秦珊问:“你要睡觉了?”
“嗯。”
“你不洗澡吗?”言外之意,我记得你睡觉之前都洗澡的。
“这里的莲蓬头可能比我自己的身体还脏一千倍。”奥兰多一边回道,一边躺陷进雪白的被褥里,此刻,在秦珊的角度看不到男人的脸。
“等一等,”秦珊觉得自己像被最后一班公交车不小心落下的苦逼乘客:“奥兰多,你等会睡着,我想知道我该睡在哪。”
“床,或者飘窗,自己选。”顶灯瞬间被熄灭,房间登时黑暗,飘窗后的帘幕并不是厚重的款式,依旧会有外面的霓虹光斑钻进飘进来,在洁白的床褥上画下不规则的几何图案。
“和你睡?”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别再废话,我这会很困,从昨晚到现在只睡了三小时。”
秦珊突然不觉得那么忸怩了,她避开大床坚硬的旮旯,大步走到另一边,黏着地蹭掉皮鞋就骨碌碌地钻进相同的被窝。
秦珊是朝着奥兰多的方向侧卧的。
尽管男人只留了一个宽阔的后背给她,而被他黑色衬衣皱褶出的肩胛线条和背脊肌骨都非常赏心悦目。
约克郡的夜晚并不那么安静,有汽笛从邈远的港口传来,楼下马路上也时不时会响起机车的轰鸣和摩擦,秦珊撑腮注视了两分钟奥兰多的后脑勺,终于感觉到有些无聊,她放低嗓音开口问他:“奥兰多,你睡着了吗?”
“睡着了。”就跟上次荒岛帐篷里的一模一样,他不咸不淡地回道。
记忆一瞬间被勾起,变得明晰而醒目。秦珊想着那晚的事,以及那晚的交谈,用同样的用语接着问:“你睡着了怎么还说话?难道用梦话回我的吗?”
“闭嘴,”金发男人摆明不想和她玩这种幼稚文字游戏了:“睡觉。”
“我一时半会睡不着。不如我们聊天吧,就聊两分钟,好不好?”秦珊说“好不好”的时候,还用食指戳了两下奥兰多凸起的肩胛骨,有点撒娇的意思。
奥兰多烦躁地握起柜子上的手机,边开机边问她:“两分钟后你一定不会再啰嗦?”
“嗯,一定。”
“好,我答应你,”奥兰多答应了她,拇指开始操纵手机屏幕,秦珊忍不住凑近细瞧了一眼男人正在操纵的手机屏幕——
靠,他居然开启了秒表工具准备计时。
“开始了。”
啊啊啊啊啊争分夺秒啊,秦珊拼命搜刮着脑袋深处想问的重要问题,语速超快地问:“奥兰多你喜不喜欢我?”
“不喜欢。”
“……那你肯定是爱着我,对不对?”
“不对。”
“妈的,”秦珊怒飚汉语国骂:“你就没一秒钟对我心动过吗?”
男人这次没有那么绝对了:“也许有过。”
“真的吗?什么时候?”
“等你变成一个聋哑人背对我的时候。”
“……奥兰多,你真讨厌。”
“这话应该送给你自己,一直在问这些没营养的问题。”
秦珊紧盯着男人手机屏幕上数字的跳跃,只剩下一分钟,一分钟只有六十秒,六十秒后,世界就会重新归于安静,奥兰多不会再搭理她,而是选择独自入梦,而她,也要说话算话,老老实实抿起嘴唇在属于自己的这一边沉默到天亮。毫无因缘的紧张,紧张到不知道该问什么,可是她又立刻想起一个疑问,从她喜欢上奥兰多开始,她就会时不时想起这件事——但是在今晚之前,她根本没有什么自信和契机去询问他,怕结果会让她深受打击。如果对方给出的答案,真的不是她想要的那种,那么,自己竭尽全力做了这么久,做了这么多,连这样的回报和对待都求不得,岂不是太悲哀了。
00:01:12
女孩开口了:“奥兰多,上次来霍利庄园做客的公爵小姐叫什么名字?”
“呵,你的问题越来越没营养了。”
“你快点说,快点!”推搡男人背脊:“还没到两分钟呢,这两分钟内你的话语权都属于我。”
“梵妮。”
00:01:31
“好,回答的很好,我知道了,”秦珊顿了顿,如同在下决心:“奥兰多,那我问你,我叫什么名字?”
“……”
沉默,无言的沉默,来自奥兰多。
好吧,他的确不记得这个中国女人的姓名,从他认识她至今,他都一直习惯性地用别的方式去称呼她,要么是非常合适她的绰号,要么就是“中国人”“黄种人”之类的宽泛代指。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清楚知道和记下她的全名,他只隐约知晓她姓秦。
所以,今晚对方突然抛给自己的这个问题,让他一瞬间有点懵。
懵然之后的感觉就是心虚,很奇怪的心虚感。
仿佛记不得她的名字是个弥天大错一样。
金发男人努力回想了一会,实在想不起那个拗口的中文姓名,于是平静地回答:“不记得。”
00:01:47
停留在自己背部的力道马上松懈,热度随即消失。
奥兰多能感觉得到。
身后的女孩似乎动了动,柔软温热的身体似乎挨得离自己更近了,紧接着,身体侧面突然承载上一份重压,他的头被重压的主人以一种少见的强大力度掰正……就在男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滚烫的鼻息扑面袭来。
00:02:00
秦珊吻上了奥兰多的嘴唇。
这个吻跟上次完全不同,如果说在楼道里的那次只是来自小女孩的俏皮偷袭,那么这一回完全就是发泄性的嗫咬,来势汹汹不带犹豫,当然,也毫无技巧可言。湿润的舌尖如同饿坏了的毒蛇信子,强塞入他的口腔,扫过他的上颚和牙齿。她的呼吸非常炽热,小兽一样的喘气声足够听出女孩的怄气程度。她反复地用两排小牙齿啃着他嘴唇,力道非常凶猛,真的非常凶猛。没多久,少女的虎牙就划破男人的下唇,细小的疼痛从那一处涌出,味蕾几乎是下一刻就尝到了属于血液的淡淡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