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员①内心:还好船长英明神武,让大家都去试吃,要不然差点就被那个死胖子吃独食!
船员2内心:千万,千万不能让船长吃到,以他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肯定很难再剩给我们多少。
船员3内心:,大家对一下眼色,一定不能让船长尝到一口噢,噢~
秦珊扶额,实看不下去:拜托你们表情不要那么张扬眼色不要使得那么明显演技不要那么浮夸好吗?
奥兰多显然也无法忍受下属们飞来横去“秋波”,他慢吞吞解开防毒面罩扣带:“我要品尝。”
秦珊很惊讶地瞄向他:“你要吃?”
“我怀疑这并非一道真正黑暗料理,”奥兰多将面罩放到一边,用湿巾擦手,从容地铺垫起餐巾:“我要亲自检查。”
船员们大惊失色:完蛋,船长食物方面智商上线。
“喔,”秦珊把胖达挪远那一盘又拉回他面前,问他:“你不觉得臭了吗?”
奥兰多海水一样双眸印出秦珊脸:“比起熏人气味,被欺骗感觉让我难以忍受。”
秦珊伸出一只手臂,作邀请姿势:“船长,请享用吧。”
奥兰多是场一个唯一不知道臭豆腐真正口味人,但他叉起面前料理时候,表情丝毫没有那种……其他人初次尝试之前痛苦扭曲,顶多略微皱了下眉心,接着就很平静地接近嘴畔……
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到他那一点。
奥兰多不爽地叹出一口气,又把黏着豆腐叉子放回原处,嫌弃道:“请不要再把这种饿虎扑食恶心目光黏腻聚焦到我脸上,我不敢保证下一秒不会对你们每个人眼珠子来一枪。”
噢,众人立马拉回视线,偷窥,偷瞄,偷偷瞅。
奥兰多继续握起银叉,他动作很,一秒,把臭豆腐送到嘴边,下一秒,斯文地咬了一口。
他开始咀嚼这种有着奇特臭味食物,一瞬间,奥兰多理解了船员古怪表情,以及他们古怪反应。
很好吃,很特别,大脑里不由浮现出一系列极为高度评价。大概是外味道带来冲击过大,此刻内口感有种强烈反差。像是本以为要行走无边黑夜,却突然有一束光线穿透云层,照耀进来。大概就是这种强烈反差缘故,才显得这道料理格外特殊。
“怎么样?”秦珊凑近问。
奥兰多并没有回答她,只是将叉子上剩余臭豆腐全部慢条斯理吃光了,才评价:“这不是黑暗料理。”
“这就是黑暗料理,”秦珊马上否定他话:“人生而颜控,都喜欢好看事物,不论菜肴还是外貌,回避看起来不好,令人讨厌。大多数人都会这样,因此也错过许多真正好东西。这道料理名字叫臭豆腐,学名一般,闻起来就倒胃口,色相也很烂,不敢尝试它人,永远不会知道它是真正美味,永远只觉得它是一道「黑暗料理」。”
奥兰多情商并不低,他知道这个中国女孩儿唧唧歪歪借指什么,气氛因此变得微妙,餐桌上所有人也察觉到了这种诡异氛围,没有人再开口,大堂里一片沉默。
奥兰多站起身来,吩咐:“你们,吃光桌上东西,”他转头看秦珊,就像老师揪出违纪学生,单独到教室外面谈话那样:“你,跟我出来。”
****
海上风有点大,站甲板上能明确感受到颠簸,秦珊只能扶着船舷栏杆。而奥兰多凭借丰富航海阅历和身高优势,不需要支点,他自己就是支点,站立地非常稳妥,他也不卖关子,直接说:“请不要再纠结这件事情了,小姐,”不再使用外号,奥兰多用语显得礼貌而疏离:“我不会喜欢你,而你很就会离开,我们不会再见面。”
风关系吗,奥兰多嗓音听起来有种低沉严肃:“不要再试图做出表面形式黑暗料理来讨好我船员,我不会因为他们影响而爱上你。”
“我知道啊,”秦珊轻松地打断他:“你想多了,奥兰多。我做臭豆腐根本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要走了。这段时间来,船上人还算和善,对我父母也都不错,虽然他们心情一直沮丧愤怒,但好歹没有受到过什么较重身体创伤,我只是想,反正都走了,大家好聚好散……”
女孩顿了顿,像是换气:“而且从一开始,我表示会烹饪,就只是想用一技之长来拖延时间保证自己活下去,也许你们看来有讨好你们意思。但是我这里,只是为了保护我父母和家人。就目前情况看来,我也做到了,赎金即将送来,我们一家子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而你们也做到了,从此各取所需,一拍两散,好结局。”
奥兰多挑眉:“很高兴我们想法一致。”
“不要打断我,我还没说完,”秦珊把吹乱头发理到耳廓后面:“我确喜欢你,可能这会还喜欢你,原因我自己也不清楚,大概就是因为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也有可能是因为你脸长得好看而我总是说不过你。我肯定会走,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但我觉得,我如果看见大海,一定会想起你,因为这段时间经历很特殊,终生难忘。”
奥兰多衬衣被风刮得飒飒:“但愿你以后不会再接触海洋,否则一想到有个可怕中国女人时不时想起我,我会不由地满身鸡皮疙瘩。”
“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你,”秦珊倚栏杆边嘟囔,有些脱力:“不过通过你,我明白了一件事。”
“没兴趣听。”
秦珊站直身体:“食物只煮给喜欢它人品尝,真心只送给珍惜它人拥有。对了,做臭豆腐时候,我顺便替你酿了米酒,就放流理台下边橱柜第二格,不知道口味如何,说实话我并不擅长酿酒,而且这种酒终口感,跟酒曲质量有很大关系。
“好了,再见。”
秦珊用一句常用道别语结束交谈,今天海上风特别大,海浪声音都近耳畔,秦珊走向船舱门,她觉得自己一整个人都被刮跑了,鼻子很酸,眼眶发热,自以为很利落爽,把奥兰多甩了身后,实际上迈出每一步都手脚僵硬——这些生来就用有感官都真实地存着,存感又格外强烈,让她能立刻察觉到,被迫而灵敏地察觉到。
“停下。”
秦珊好像听见了奥兰多声音,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幻听,继续慢悠悠往回走。
“停下,我不说第三遍。”第二次飘过来,比刚才听起来大声,真实。
秦珊停下脚步,她能倾听到男人脚步声渐渐逼近,越来越近……这是挽留她吗?有些不可思议,简直是天方夜谭,直到奥兰多停她身侧,感觉又偏真实了几分。
秦珊连忙抽鼻子,鼻涕都流出来了,她也不敢抬眼,因为眼睛还是红。
她听见男人冷漠地开口:“让我先走,我不希望自己连只柯基都跑不过。短腿犬,你可以边欣赏我背影,边慢慢回舱。”
这句话讲完,他毫不留情地越过秦珊,走向船舱……
秦珊:“……”
两个人还没回去,船舱里面已经先蹦出来一个圆滚滚球,是胖达。他高喊奥兰多,听起来很开心:“船长,《马德拉日报》有记者来信了,应该是赎金有具体消息啦。”
“很好。”奥兰多一下抽过他手里信封。
——“奥兰多号”跟外界联系方法,并不是使用电子通讯设备,而是由一名报刊记者进行传达。劫持人质后索要赎金消息是这样放出去,而之后跟进信息也会用同样方法返还回来。
秦珊也小跑过去,刚停下来就被胖达宽慰地拍了两下背:“小姐,终于要回家啦。”
秦珊仰起头,脸蛋上看不出一点哭泣过迹象,她松出一口气:“守得云开见月明,真不容易。”
她偷偷瞄了一眼那个信封,横向那种揭口,纸张看起来超有质感,外头还盖着鲜红印戳。
奥兰多飞地拆封,抽出整齐折叠纸张,展信,阅读:
“亲爱奥兰多:
你好,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候,另一份定时发送匿名邮件正躺我电子邮箱里,五天后它即将踏上旅程,前往葡萄牙海事局邮箱,信函内容是「马德拉海盗头领」个人照片及相关信息,相信海事局领导们得到这份意外情报后会相当高兴。
我泰晤士报上看到了关于你消息,听闻你和一位中国小姐正计划结婚相关事宜,做为母亲十分希望能有机会与你们相见。秦小姐样貌家世我已有所了解,望你回国。不知你未婚妻可否告诉过你一句中国常用语: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母亲
曼妮·赫伯特伯爵夫人”
作者有话要说:马德拉副本结束,准备开启下一个地图。嘿嘿嘿


第二三章
奥兰多很平静地读完信件,又一目十行地重浏览了一遍。
胖达并不知道里面内容,只能旁边眨着眼迫不及待问:“怎么样?船长,信里面怎么说?”
奥兰多阖上信纸,正对他脸:“看我脸,你觉得怎么样?”
胖达仔细注意了一下奥兰多,拍马屁:“很英俊,巧夺天工,上帝宠儿,造物主大手笔。“
奥兰多目光变沉:“……表情,谢谢。”
胖达悠长地“哦”了声,绞脑汁搜索着恰当形容:“有一种五百万赎金他们只肯给五万感觉……”
“看来我神色还不够具体,五万都没有,我们得到是,”奥兰多把手中纸张揉作一团:“我要回英国了,不得不。”
胖达张大嘴:“为什么?”
奥兰多眯起眼:“因为一个很讨厌女人。”
胖达心有灵犀,瞬间明白了什么:“……喔,是那个女人吗?”
那个女人,一个很特殊人称代词。
奥兰多很无所谓地耸肩:“是,托你们福,她知道我哪了。”
胖达垂下眼睫,这个神态让他看上去格外心虚:“我很抱歉,船长。”
“这个迟到道歉毫无用处,”奥兰多蔚蓝瞳仁转了转,视线来到秦珊身上:“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秦珊好奇信里内容,反射条件性回问:“你给我起过大约一百来个外号。对不起,我记忆力有限,这会可能没法全部背诵出来。”
奥兰多手里还握着那团纸:“那么你一定不会介意再多一个,强力胶。”
秦珊评价:“呃,你功力正退步,这个绰号听起来不是那么贬义。”
“这是褒义,夸奖,钦佩,”奥兰多随手将那团信抛进海里,看向胖达:“去把中国人质全部押到餐厅,我有事情要宣布。”
“我们要被释放了吗?”秦珊眼眶立刻泛红,拽住男人袖子激动地问,她很早之前就希望这一天到来,一切苦难都将结束,一切心酸都将平息,一切颠沛流离终会重归故土。
奥兰多一点点拨开她握紧自己衣料双拳,无情地击飞女孩眼底那些闪着光期待:“你想得美。”
***
秦珊父母和哥哥被船员带到餐厅,这个情景噩梦般熟悉,既视感也非常强烈,和上次“鸿门宴”几乎一致,因此他们每个人神情都变得格外警惕和紧张,如同身处狩园野兽。
秦珊父亲十多天没有剃须,他看上去形容落魄,像个穷苦流浪汉;大哥和二哥也好不到哪去,尤其二哥,他性格天生直爽,经历过这么多天囚禁,此刻看上去沉默寡言了许多。秦珊被安排她妈妈身边,她握着女人右手,一下下用拇指捏压着她掌心,这是一种用来缓和紧绷神经方法。以按摩方式,表达安慰本意。
这些天来,秦珊和她家人接触机会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几乎见不到面。好船上海盗们对她印象不错,秦珊有所请求时候,他们也会爽答应,因此她家人三餐饮食上也不会太过糟糕。
由于一家人每天都经历着随时会死心理折磨,情绪差也是没办法事,毕竟能活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这样长时间地深入体验负面感情和处境,能活着就很了不起,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秦珊和她家人餐厅里等了好一会,奥兰多才再次现身。他貌似中途去房间换了一套装备,不再是原先衬衣,变成了非常正式西服三件套。
他信步走到主座,胖达很体贴地为他拉开雕花椅,奥兰多也未急着入座,扫视一圈,一一对完满桌投向他敌视目光,微笑启唇:“希望这身着装能让我看上去绅士亲和一些。”
这个笑容和这句措辞都非常不适合他,看起来鬼畜爆表,没有起到一丝安抚情绪作用,反而让气氛为僵持。
十秒后,右边客椅传出一声轻微吐槽,打破沉寂:“绅士才不会因为换衣服让人等上半个小时”
奥兰多看向吐槽者,犀利反击:“你也只有嘴里塞着抹布时候,背影才略微像个淑女。”
高下立判,秦珊结束互嘲:“……可以了,点进入正题。”
奥兰多坐回椅子,敛下金色睫羽,抿了口红茶润喉,而后转向秦珊父亲:“我将会放你们走。”
听见这句话,本来还僵滞状态中年男人,眼光不禁晃了晃。
奥兰多轻搁下茶杯:“不过你们女儿必须留下来。”
一刻间,风搅动湖水,满桌人都变得神色不定,秦珊父亲第一个拍桌而起:“不可能!”
他迅速被海盗押回原位。
“你反对?”奥兰多难以置信地打量着这个暴怒亚洲男人:“我想你可能是卖萌,我特别找你们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让你们反对,不是为了讨论和商量,而是宣布结果,你们小女儿即将留船上。”
讲话过程中,他很随意地从西服内兜掏出一只金属枪:“耐心耗,我对赎金兴趣全失,秦先生,我现中意你们女儿。这样吧,给你们两个选项,A,枪里有五发子弹,一家人共同赴死;B,将令爱留下,其余人无条件释放回国。”
一桌人重归沉默,这是一个难以抉择问题,是舍命取义,还是明哲保身,自古以来,许多人都想两全其美,但基本只能二择其一。
滴答滴答,墙上挂钟绕了一圈,奥兰多扳开枪支保险栓:“抱歉,我天生没有耐心,再给你们半分钟考虑时间,这已是我极限。”
“选B!”奥兰多话毕下一秒,秦珊立刻像学生上课那样举起手,她加重语气:“我选B。”
奥兰多摸了摸下巴:“噢,她真不像你们亲生。”
秦珊:“别乱讲话。”
奥兰多:“除了你之外,你一家人都很优柔寡断。”
“姗姗,”大哥秦珂唤她小名:“这件事还是让爸爸决定吧,毕竟他才是家主,我们也不想为了让自己活下去,选择抛弃你。”
“这有什么值得考虑,是个人都会选择B,”秦珊注视着她哥:“你们傻吗?大哥明年就要高考,成绩还那么好,不能保送名校起码也能通过点招。二哥一直想当编导,马上高二就要开始学艺,正好爸妈电视台工作,以后毕业了想就职话,肯定会非常顺利。”
秦珊抿了抿唇,不停眨着眼想把眼泪往回逼:“你们千万别因小失大,活着才有机会再相见,死了喝个孟婆汤下辈子谁也不认识谁,有什么意思。放心,我留下来不会有问题。你们都见过奥兰多这个贱人真实相貌,他不会杀掉我,不然就是坑自己,不是吗?”
奥兰多正专注倾听着秦珊发言,不知为何她说后一句时候突然换成中文,这让他很不爽:“请用英文重陈述后一句,我似乎听到了我名字。”
秦珊再度开口,语气饱含义正词严庄重和深情:“我爱上奥兰多了,他刚才也说过很中意我,恳求你们不要拆散我和他。”
要不是做戏要做全套,奥兰多很想当场利用掉手边红茶全部剩余价值,泼这个无耻女人一脸。
“老爸……”秦珊擦去流出来鼻涕:“你觉得怎么样?你来决定。”
奥兰多翻开衬衣袖口,瞄了眼腕表,又用指背反扣了扣桌上枪:“已经过去几十个半分钟了。”
秦父重重叹出一口长气,他神态疲惫之极,像是随时会晕过去,他侧头直视奥兰多,目光威严:“你为什么想要秦珊留下来?”
奥兰多不知道也不记得秦珊本名,但他断定这个愚蠢又奇怪姓名极有可能属于那位“绰号天后”,船长顺利给出回答:“我有许多离不开你们女儿理由,虽然我自从认识她之后食欲就减退不少。”
“因为她厨艺吗?”秦父给出合理答案。
奥兰多表面颔首,内心:不,是因为她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极其倒胃。
秦父点点头,身压重担,但这名家主还是果决地给出选择:“选B。”
“瑞言……”秦母压抑不住呜咽,死死攥住女儿手,像是松开了对方就会消失那样:“你不要小珊了?你怎么可以这样……”
女人总是比较感性,秦母一哭,秦珊也完全丧失憋泪能力,她立马嚎啕大哭起来,二哥也止不住跟着掉眼泪,三个人哭做一团。
眼前一幕让奥兰多要崩溃了,他当即作出选择,提枪:“时间到了,全去死吧。”
一人一枪,世界安静。
奥兰多吹了一下根本无烟枪口,瞥向满桌东倒西歪:“真爽,可惜只是麻醉枪。”
胖达:“早该这样。”
奥兰多:“我是一名绅士。”
胖达:“……好吧。”
奥兰多:“给记者朋友写封信,让海事局傻鸟们明早来港口,接走这群打过麻醉狂犬,”他面朝秦珊扬眉:“她跟我们去英国。”
胖达:“噢,想必伯爵夫人会因此对您有所改观。”
奥兰多:“你错了,我是为了让她加绝望。”
胖达:“……”
奥兰多起身,走出餐厅,到门口时候,他陡然伫足,背着身吩咐还原位属下:“把酿米酒送到楼上来,”补充:“流理台下方橱柜第二格。”
胖达疑惑:“船长这是要独自饮酒庆祝?”
“胖达,你跟我混了十年,不强求你智商长进,但麻烦你情商不要再原地踏步走了,可以吗?”奥兰多捏了两下眉心,颇有些疲倦意味:
“没拿到赎金,我要举杯销愁。”
作者有话要说:妈呀,过渡章好难写,奋战了五个小时才撸完。
第一卷结束,下面准备进入——
“炖”,是指把食物原料加入汤水及调味品,先用旺火烧沸,然后转成中小火,长时间烧煮烹调方法。属火功菜技法。其中分为:隔水炖和不隔水炖。
英国副本即将开撸,大家跟上节奏
话说我家汉子今天从广州飞来看我了,不过,中国好作者依旧会保持日不受儿女私情影响。
他都吐槽我说:读者才是真爱。
所以,真爱们,给中国好作者留个评鼓励一下好吗?


第二四章
秦珊做了个梦,她梦见自己已经死了,投胎变成一匹狼,爪子都是毛绒绒,她丛林里奔跑不休,不知道跑了多久,感觉不到累,也看不到头。直到一阵细细风扎进身体,中弹无误,没有疼痛,神智却渐渐消散,身体仿佛不再属于自己,眼前一切都越发模糊,她所看见后一个画面,是一个猎人从树后慢悠悠走出,他金色头发分外显眼,双眸湛蓝,并不属于荫绿丛林,适合作为海洋载体……
“奥兰多你是人吗我都投胎变成狗了你还不放过我!?”
房间里爆发出女孩噩梦转醒前呓语声,分贝很高,河东狮吼。
奥兰多也房里,背身立窗前,他自然会听见这句梦话,虽然秦珊讲是母语中文,但奥兰多并没有忽略掉自己名字存。
他觉得这个中国女孩可能太爱他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到就算了,还要叫出来,真是不能承受生命之烦。
奥兰多收起望远镜,交到身边皮埃尔手中,摊手,少年仆从立刻捏着湿巾为他擦拭手板心,问:“船长,到哪了?”
奥兰多从桌边拿起一只雕花金质糖罐,拧开盖子:“伦敦港近眼前。”
皮埃尔仔细地角对角叠好手巾,弯弯眼:“到家了!船长!听胖达他们讲,您入行当海盗后十年都没回去过?”
奥兰多随意选出一颗水果糖放进嘴里,口齿不清,冷嘲热讽:“嗯……多亏了你们精彩助攻,我本来可以一百年不用回去。”
浅金发少年搓搓手缓解尴尬:“……船长一定很激动吧!我是个孤儿,都没有家人可以思念呢。”
“相信我,你这样会轻松,”奥兰多疑惑:“请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激动?”
“看见您吃糖,一种缓解压力方式。”
奥兰多:“不,槽点满满且身心羸弱中国人好不容易醒来,我需要含着糖控制一下唇舌,以防一个不小心,又把她说死。”
“……好吧,船长。”别人提前含糖是为了进行香甜亲吻,你提前含糖是为了堵住恶毒嘴巴。
奥兰多扣好第一枚领口,立领衬衣让他看上去严肃了一点:“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跟她讲。”
皮埃尔退出房间。
秦珊醒了,她身体下方是久违大床,枕头,松软得像云,马上就能陷进底部,这种舒适环境很久没有体验过了,好像回到了中国家里,去学校上课前某个清晨。
言随心动,女孩讲出口第一句话,是:“妈……几点了?”
迷离,悠长,惺忪,慵懒,带有一丝求宠溺撒娇味儿。
泼冷水人立马接上,他站立床边,如同一株笔挺高木:“虽然不知道你说什么,但我判断你很有可能是呼唤你母亲。很遗憾,她已经不这了。”
秦珊瞄见了奥兰多下巴,她立刻回忆起昏睡前后一幕,那会是餐厅,奥兰多正提枪对准她脸。
一个激灵挺起上身,秦珊完全清醒,她换成英语:“我没有死?”
“没有,”奥兰多就着手头边只椅子随意坐下:“你我资历千差万别,就算一起死,我灵魂也会高出你一百级,我们不会天堂再见,不可能地狱重逢。”
秦珊突然想起什么:“我爸妈呢?你把他们杀掉了?”
“嗯,”奥兰多淡淡补充:“还扔进海里喂鱼,尸骨无存。”
秦珊两颗大黑眼立马噙满泪花,水珠儿不停朝外滚:“我不是说选B吗,我爸爸也选了B,你为什么还要杀掉他们?”
被褥里女孩瞬间情绪崩溃,嚎啕大哭,声嘶力竭,五秒内完成这一切发生。
奥兰多受不了这个,一手猛力掐住秦珊两面脸颊,女孩嘴型被迫凹成了“”,哭腔也就此停息:“你能安静一点吗?别逼我往你口中塞奶嘴。”
女孩儿抽噎声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听起来像打嗝。
“你爸妈已经回国,”奥兰多嫌弃地松开秦珊脸,触碰过指尖床头桌报纸页面上连揩两下,才将那份报纸递给秦珊面前:“我刚才骗了你,事实证明,你也极其好骗。”
秦珊抽着气,垂下湿哒哒睫毛去看报纸,B1版面右上角——
秦珊浏览完闻大概内容,又捂住嘴呜咽,真庆幸,真伤心,纸张上晕染开一团一团泪渍,秦珊哭得停不下来。
奥兰多从女孩眼底抽出报纸:“你不用激动到泣不成声,闻标题前一句明显是假。”
秦珊抽泣,断断续续地说:“不是因为这个……我爸他们回去了,我觉得很高兴。可是又忍不住难过,什么精神支撑都不了,我现完全变成一个人……”
“你不是一个人。”男人沉稳嗓音传来。
是安慰我吗?秦珊揉眼睛动作顿时停下。
奥兰多卷起报纸,随手捅进脚边垃圾桶:“就你下方海底,还有很多和你智力水平相当同伴,不过它们行动力要比你好一些。”
秦珊擦干净腮帮子上水,神经病才会对奥兰多有期待。
“进入正题吧。”奥兰多十指交叉:“船要抵达英国,你得陪我去见见一个人。”
秦珊:“谁?”
奥兰多:“我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