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兰多伫足,跟他衬衣上流动光斑也因此停歇,他说:“明确告诉你,看见你脸就烦。早点离开,我不想再见到你,永远。”
……………………好吧………
一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回应,压身上无形高山顿时粉碎消散,秦珊觉得肩头都轻松了好多,她腮帮子鼓了鼓,而后重重吐出一口气,
“你别扭吗,其实你也有一点舍不得我,对吗?”
“呵,呵,”奥兰多带着短促停顿低笑两声,这种笑法让他接下来话加具备嘲讽意味:“我舍不得?本来以你自我认知能力稍微有点长进,结果马上倒退回原始人水平,人果然不能夸。”
“奥兰多,你知道你一直很像什么吗?”秦珊斜过眼看他。
“不想听。”
秦珊捏了捏下巴,斟酌出形容:“就像中国小学生,噢,不一定,可能全世界小学生都这样。专门挑女同学弱点欺辱,揪着她们小辫子不放。其实心里觉得她好死了,可喜欢她了。但是小孩子嘛,没什么情商可言,只能靠欺负她来吸引人家注意。”
奥兰多当即断言:“你连原始人水平都无法保持,已经彻底沦为负值。”
“哦,是么,来买东西路上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你对别人都很亲切,唯独对我格外刻薄,”秦珊竖起一根食指,微笑笃定:“你就继续说吧,越讲我不好,就越发证明你不舍……”
这一刻,奥兰多很想把秦珊大脑劈开,看看里面到底什么构造。他不放弃抨击:“认真建议你去看看医生,你不仅斯德哥尔摩症上病入膏肓,你浑身上下还充斥着自虐倾向,盲目自信,双重人格,面容丑陋,身材矮小,体型肥胖,胸部发育不良等一系列无可救药绝症。”
秦珊握紧拳头,眯紧眼,小脑袋激灵般抖了两下:“啊~感受到铺天盖地爱意了呢。”
奥兰多:“……”
无话可说,无言以对。
生命不止吐槽不休船长大人,生平第一次尝到语塞滋味。
秦珊其实是有点难过,除去小学闹着玩一次,她是第一次认真跟男人表白,不是男生,是男人,结果马上就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不过她又觉得挺高兴,总算把心里话全部宣泄出去,奥兰多那么讨厌她也好,从此不抱一点希望,也不会再跟他有瓜葛。她父母亲还被这个罪犯绑着,喜欢上他,摆明是三观不正吧。
所以,作为一名乐观主义积极份子,秦珊非常迅速地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彻底发挥脸皮厚如城墙之精气神,奥兰多无论说什么,她都摆出一副甘之如饴样子。要知道,水至清则无鱼,人不要脸则无敌。果然,奥兰多被她呛得讲不出一句话。
秦珊很贱地开口:“咦,你怎么不说话了,默认吗?被我戳中心灵深处刺激得讲不出话来了?”
奥兰多很不想开口,但如果不开口就是默认,开口就是“宣泄爱意”,dan it!这女人为什么这么无耻?
奥兰多心情很不好。
这种不心境一直维持到上船之后,他与秦珊分道扬镳。
秦珊去了厨房,她要制作豆腐,然后把它们泡进卤水里腌制。船上食材和设备很齐全,有黑豆,黄豆,和豆浆机,她今早就把豆子泡那里做准备了,这会只需要用豆浆机磨成豆浆即可。
很,豆子被磨碎,过滤好,乳白色洁净液体被秦珊小心倒入罐中,她按照一斤豆6两石膏比率,滴入几滴石膏水,用木棒慢慢搅匀,豆浆渐渐凝固,成为豆腐花形态……做个甜豆腐脑或者咸豆腐脑什么也不错,秦珊一边想着,一边用勺子将豆腐花舀出,倒进已经铺好包布托盆,盛满后,包紧,盖上木板,压上个十来分钟……
秦珊这边进行很顺利,臭豆腐原料,鲜嫩白净水豆腐已然成型。
而……我们船长,他由于很不爽,甲板上吹了会风后,才重返船舱,踏上楼梯,打算回房休息。
皮埃尔已经体贴地等房门外,此刻,少年仆从已经为他二楼备好晚餐,打扫好房间,准备妥当沐浴用品。
大多数时候,奥兰多会因为一尘不染,干净亮洁寝室而心情愉悦,紧接着会简单夸赞一下皮埃尔,并且给他一份额外奖励小费。
但是今天,他没有。
皮埃尔干巴巴等了半天,其间还多嘴地提示了一句:“船长,已经为你打扫过房间了,很干净吧。”
奥兰多慢吞吞切着牛扒,叉了一小块送进嘴里:“嗯。”
味同嚼蜡。
皮埃尔偷偷看他,船长今天……似乎格外冷峻无情呢,皮埃尔尝试着问出声:“船长大人,您怎么了?牛扒不合口味吗?”
“不,”他又叉了一块,又叉了一块,又叉了一块,三块全部塞嘴里嚼嚼嚼,然后优雅地举起高脚杯,抿了口红酒,强咽下去:“美味,比中国人做好一百倍。”
“……”皮埃尔冒汗,这种违心话您也能面不改色讲出来。单纯浅金发少年还惦记着秦珊到底能不能留下来事:“真吗,船上人都说,吃过中国人做东西,再吃别都像嚼屎。她一旦走了,我们船上人恐怕要用一辈子来回忆那种味道啦~~”
正“嚼屎”金发男人闻言,再也吃不下去,平静地放下刀叉,用餐巾印去唇角油渍,他扬起一丝古怪笑容:“是吗,你们都很喜欢她?”
“嗯,感觉她人很好相处呢,很积极,对人很温柔,谦逊懂礼貌,还有一手好厨艺,”少年莫名感觉到寒意,但还是如实回答:“船长难道不喜欢她么?”
奥兰多喝杯子里红酒,那液体红晃晃,男人眯起眼,表情如同一个餍足吸血鬼:“呵……等你们尝过她黑暗料理之后,还能继续喜欢她么……”
皮埃尔:“……”好贱问题,好难回答。
“所以,你们并不是喜欢她,只是喜欢她食物。等她亲手所制菜肴让你们幻灭,你们也会开始讨厌她了吧。没有永恒朋友,只有暂时利益。”撂下这句话,奥兰多起身,越过身体和面容都十分僵硬少年,去了楼下。


第二一章
一楼大堂里,有几个还没休息船员团坐桌边,貌似打扑克消耗长夜。
他们豪爽地大笑,格外开心,笑声中,似乎还夹杂着一点女孩子声音。
奥兰多产生了很不好预感,他加脚步走近,果然看见秦珊和他船员们一起打扑克,看起来不是德州扑克,而是一种从未见过玩法。
“嗨!”中国人率先看见他了,举起手笑眯眯跟他打招呼。
可恶,她居然是第一个注意到他人,而他船员打牌到忘我,根本没有察觉意识到他到来。
奥兰多嘴边噙起冷淡笑意:“让本船长看看,你们玩什么。”
后知后觉下属们赶忙劈开一个大空间,搬来椅子,恭敬地让船长入座。
奥兰多落座,秦珊就坐他对面,眼角眉梢一直月牙弯弯,像只小白兔那样温和无害:“玩一种我们那里纸牌游戏。”
奥兰多视线流过他们手里一大摞牌,轻蔑笑:“哼……低端黄色种族低端玩法。”
胖达摆手表示不同意:“船长,我觉得很好玩噢,叫什么来着?”
秦珊:“掼蛋。”秦珊不清楚掼蛋英文,于是自主命名“thr eggs”。
胖达附和:“对对,虽然名字很莫名其妙,但是好有意思。四个人玩,两个一组,哪边先出光所有牌,就是胜利方。”
“要不要玩?”秦珊理齐手中纸牌,眼睛亮晶晶望着奥兰多,邀请他:“我们可以重开一局。”
果然看见她脸就烦,奥兰多别开眼,泼冷水:“你好已经开始着手准备黑暗料理了。”
秦珊:“当然,正泡制当中,明早就可以出坛,这会可不能乱动。”
奥兰多瞥了她一眼:“你打算通宵不睡,这里等候?”
秦珊把所有人面前纸牌都收到自己手边,叠好,分成两块,利落地洗着牌,头也不抬:“对啊,你嘱托我事情,我一夜不眠也要办好呀。”
奥兰多无言,这个女人自打跟他示爱之后就变成突破性不要脸,他当下决定为她吸引仇恨:“看来你做黑暗料理给船员吃这件事上……格外用心。”
富有同情心胖达为秦珊解围:“船长,你别这样讲她啦,她自己也觉得很对不起我们呢,所以特地过来教给我们一种很好玩扑克玩法。”
简直猪一样队友,奥兰多深吸一口气:“好吧,怎么玩?”
“我们四个人玩,我和胖达一组,你和肯特一组,你肯定不会想和我一组。”秦珊来回翻洗着两叠纸牌。
“算你还有点眼力和脑力。”很好,船长很满意,船上两个低级人都不跟自己一边。
秦珊继续介绍打法,边展示着出牌模式:“四到八张同数值牌为炸弹,炸弹之间以数量压制。单张普通,就是单牌,两张一样数值则是对牌,以此类推,三张牌,三带二,三顺,三连对。五张连续单牌是顺子,同样花色顺子就是同花顺,四王就是四张大王小王,什么牌型都能压。还有,一组,不到万不得已,好不要压自己人牌。”
“差不多就这样,”女孩陈述好打法:“还有别具体,我们边玩边讲,这样容易理解一些,现,摸牌吧。”
她把洗好纸牌放到桌子中央,取下半沓:“奥兰多,把下面那叠压到这叠上面去。”
奥兰多:“你敢命令我?”
秦珊失意体前屈趴到桌面:“一种开局固定做法而已。算了,肯特你来吧。”
肯特老老实实倒牌。秦珊瞄了眼奥兰多:“船长先摸牌,大家要记得把手里纸牌按照数字大小排整齐噢。”
“你是幼教吗?”奥兰多摸出一张握手里:“打扑克而已,不是小朋友排排坐吃水果。如果你还怀念着往昔幼稚园中峥嵘岁月,你完全可以再申请回去重念,反正你智力并不比那时候长进多少。”
秦珊不再吭声。
顺时针摸牌,四个人很有效率地分光一副牌,秦珊认真地梳理排列牌面,她玩掼蛋水准并不高,只逢年过节时候和哥哥、亲戚家孩子玩玩,但她有足够自信胜过这几个半辈子都没接触过类似纸牌游戏外国佬。
她整理纸牌时候,特别从牌后偷瞄了一眼对面奥兰多,他握牌姿势相当专业。而他抓牌过程中就已经把手中每一张扑克排列得整整齐齐,每张牌露出小角都差不多大,跟有强迫症似,且根本不像是第一次玩类似游戏人!
接着,她看见奥兰多凝眉,仔细挑选出好几张牌,反压桌面上……
秦珊很好好奇,问:“这是干什么?”
“炫耀一下大爷军火库。”
秦珊,抽眼角:“所以是把炸弹全都拿出来了吗?”
奥兰多颔首:“怎么,羡慕?”
“……对不起,”秦珊好想找一个角落放声大笑:“我第一次见到,把自己拥有炸弹数量,毫无保留透露出来人,你为什么不干脆展示你所有牌面。”
“点到即止,”奥兰多冷哼:“等着我核弹轰炸下落花流水哭爹喊娘吧。”
秦珊望着奥兰多,突然觉得自己看上他,也不是没有理由。
第一局结束,秦珊边讲规则,边打着牌,没料到输了个透,末游,奥兰多头家,连升三级。
第二局结束,秦珊又是末游,奥兰多头家,继续升……
第三局,同上。
第四局,同上。
不可思议,奥兰多每次拿到纸牌,整理过程中,好像就能大脑里过滤出好出牌顺序,每一次轮到他出牌,都很流畅,不管是牌好牌坏,均保持上佳水准,而且必定压得秦珊出不了牌,甚至不惜拆开他“军火库”!
“掼蛋”有个规则,开一轮之前,末游要给头家一张自己摸到大点数牌,称为“进贡”;头家则要随便返还一张烂牌,俗称“退贡”。
所以,第五局开始,秦珊再一次进贡,她万分不舍地把“大王”挑选出来,却始终不肯交给奥兰多,因为她可能发现了一些事:“你欺骗我,你不可能是第一次玩这个,而且你放出来纸牌根本不是炸弹,只是随意挑选几张,是为了迷惑敌人。我都不怎么敢出,为了提防你炸弹。”而且被他挑出那几张明明反扣着,他却能清楚地记住每一张。
下面话秦珊并没有说出来,她不想助长对方气焰。
“真不容易,你终于察觉到我军火库不是炸弹了。而且,我确实是第一次玩这个,”奥兰多挑眉,摊开一只手:“古代,西域都要给中原进贡,现轮到可悲中国人给英俊英国人进贡。我都替你祖国丢脸,怎么会出产你这样低能儿。”
“……”秦珊捶桌,嘤嘤嘤对不起天朝麻麻给您丢人了。
那只摊着手,五指连连往里卷:“给皇帝进贡。”
秦珊很不舍地把“大王”放到奥兰多手里,奥兰多把那张牌得意地插回手中小牌扇,投给秦珊一个鄙夷眼色:“期待你下一次上贡牌。”
“退贡。”轮到秦珊摊爪。
“嗯……这次要赏给庶民什么垃圾呢。”奥兰多略微思忖,很选出一张退还给她,秦珊看到点数险些吐血,他每次都能给准自己不需要那张,太过分啦。
第五局,秦珊不再忌惮那坨虚假“军火库”,很畅淋漓砸自己手里牌。
结果很可怜,被奥兰多压得手里剩一张一直甩不出去,而且这一次,他“军火库”,是真正“军火库”……
秦珊自然也被连番核弹猛击轰炸到畅淋漓……
妈个蛋,末游秦珊扔出手里小“3”,这是奥兰多给她那张,彻底虚脱,喃喃叨念:“你果然给了我一个粘手垃圾。”
“?”
“毫无用处,还无法抛弃。”
“跟你一样?”奥兰多十指交叉,活动筋骨,为下一轮做热身。
“……”
秦珊觉得自己错了,她真错了,她看上奥兰多根本就是毫无道理可言。
奥兰多掼得很爽,非常爽,丝毫没有一直是上游高处不胜寒空虚寂寞冷,反而越战越勇,甚至要求秦珊陪他玩了一个通宵。
早上五点,男人终于肯上楼休息,而秦珊也栽倒桌面再也爬不起来。
奥兰多回到房间第一件事不是沐浴补眠,而是翻出ipad,登陆脸书,迫不及待发了条状态炫耀,“第一次玩中国纸牌游戏,thr eggs。一晚上都赢,真无趣。”
很,有几位倒时差海贼界友人回复他,并且队形了微妙笑脸:
——婚愉,看来你和你东方小娘很开心噢:)
——每天晚上都不忘“做”游戏,还“做”了一整夜:)
——thr eggsthr eggs?喔!祝性福,奥兰多:)
——下次路过我们海域记得带上你们混血宝贝儿,迫不及待想见到他了呢:)
扫兴,船长大人立即删除状态,扯开衬衣第一颗扣子,洗澡!
秦珊趴桌上眯了两个钟头,就爬起来跑到厨房看浸泡臭豆腐,她只泡了大约十个小时,其实这种食物,浸泡时间越长,好来个十天半个月,味道就越好。但奥兰多催促得厉害,要急着赶制出来,秦珊就只能将就。
长萨那种臭豆腐要泡半个月,而且老板娘给她卤水并不是黑豆豉发酵卤水,秦珊退而求其次,选择南京那一种。烂咸菜汁常年发酵出来卤水,纯绿色,纯天然,不会有色素添加,散发出来臭味也很自然……
“唔,果然好臭。”秦珊把压坛口重物取下,掀开盖子一瞬间,臭气立马拱进鼻腔,她捂住鼻子,戴上一次性手套,把青灰色豆腐干子一点点往外面大钵里放。
味道跟空气一样,无孔不入,厨房外偷窥几名船员当然也闻到了这种奇葩臭味,作鸟兽状散:
——啊,上帝,这是从地狱散发出来味道吗?
——如果不是有个小妞里面,我要以为我们厨房被人窝藏了一个月腐尸!
——我不用吃,光闻,好像就能看到我们黑暗料理是什么样子。
秦珊倒是很适应了臭味,她掰开一个豆腐看观察了下,内部也已经翻灰,看来渗透不错,她都能联想到炸制之后奇香口感了。
秦珊收拾好钵,放回流理台,往锅里加了不少油,烧热,用筷子把臭干子一片片夹起,沿着锅内壁滑进去。
灰色臭豆腐瞬间裹上金黄剔透油,整个锅里一下子噼噼啪啪喧嚣起来。
这种豆腐要炸久一些,才能熟个透,味道也会好。秦珊控制着时间,豆腐干颜色逐步变得金黄,表皮上也浮起小泡,酥脆外皮正是来源于此。秦珊能嗅到,原本那种属于卤水怪味,渐渐转变为一种诱人炸臭——这是真正吃过臭豆腐人才能明白味道,闻起来就能自动脑补出进口那份“一经品味,欲罢不能”口感,闻到就要掉口水。
秦珊拧小灶火,回身去流理台边调至酱料,嗯,辣椒酱,芝麻酱,蒜汁,香油,香菜碎,小葱末,她用筷子翻搅着,很把几样调味料糅杂为一体。接着将炸好豆腐干出锅,整齐排放好,淋上浓郁酱汁,恣肆臭味一下子被冲淡几分。
雪白托盘中,每一只臭豆腐都大小相同,方方正正,中央微鼓,表皮泛金,红色酱汁从中心高处滚落,蜿蜒流淌脆香豆腐皮上。酱料鲜香,豆腐奇臭,这两种风马牛不相及口味,这一道菜肴上,竟然意外结合得相当好。富有冲击力矛盾气味,如同冰火两重天,反复折磨着人类嗅觉。其实这样就可以了,但秦珊有些强迫症,她特别揪了几片香草放每只盘子边缘,用以提升菜色,缓解臭味。
——好了,上菜!
她歪头看向门口,喊道:“可以走菜了。”
没人搭理她,好吧,估计都被臭味吓跑了,主厨默默端起两个盘子,送到了大堂中央长桌上。
与此同时,正补眠奥兰多也被皮埃尔叫醒:“船长,我们要品尝……黑暗料理了,您不是说一定要来观看吗。”
少年心酸地说道。
奥兰多立刻睁开眼睛:“很好,我要去。”
然后,梳洗完毕船长大人打开房门那一刻,停顿一秒,又把房门用力带上,回头认真问:
“我们船不小心开进了化粪池?”
皮埃尔:“……”
船员们都已落座,憋气憋气,捂鼻子捂鼻子,所有人表情都很痛苦。
秦珊只能笑而不语,力邀众人品尝。
五分钟后,站桌边中国少女,瞥见二楼走下来一位戴着防毒面罩奇怪人士……
秦珊:“你这是干嘛?”
奥兰多优雅入座,沉声回答:“我不希望我人生终结方式是被熏死。”
秦珊:“……”蛇精病。
“咳,”防毒面具后传来某人清嗓子闷声,声音故作严肃:“各位船员,今天特地邀请大家来品尝中国小姐亲手所制特殊料理,希望诸位品尝愉。”
噢……众人面色愈发悲痛,不会有毒吧,味道这么臭,没有人敢动叉子。
船长两手单臂撑腮,兴致勃勃观赏着所有人反应。
然后,大家突然瞥见,做出这道料理中国厨师动了动,啊,她随手握起一根离自己近银叉了,啊,她黏出了一块可怕食物,天呐,真是对自己狠心人呐,她竟然毫不留情地塞进了自己嘴里,噢,她嚼了她嚼了,好害怕她下一秒会晕过去……
中国人并没有晕过去,她顺利咽下口中食品,扬起叉子对场所有人宣布:“以我性命担保,没有毒。吃吧,人生需要尝试。”
胖达犹豫了片刻,战战兢兢握起叉子,成为第一个尝试“黑暗料理”人,船员们一致对他投去敬意目光,他们看到第一次看到如此勇敢胖达。
胖达战战兢兢叉起一块,战战兢兢张开嘴,战战兢兢想要送入口中,离得越近,越能闻到这玩意儿奇臭难忍味道,呜呜呜,胖达猛地又把叉子离远,众人心一拎一沉,瞥见胖达似乎继续下决心,然后,“嗷呜”一下吞进了嘴里。
噢——哗声一片。
胖子闭紧眼睛,猛烈咀嚼!
呜,等等……等等!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味道。跳动两个肉腮帮子放缓,咀嚼动作明显变慢,好令人惊叹口感,外面好松脆,有种迷人焦香,里面又好柔嫩,嫩得如同鲜肉,还超有嚼劲,弹跳唇齿间。芬芳豆制品香气几乎是一瞬间蕴盈口腔,微辣鲜浓酱汁像有生命一般,无孔不入,挤进牙缝,浮上味蕾……好神奇,为什么会……如此好吃……好像连本身散发出臭味都完全感受不到了呢……
船员们盯着胖达,发现他本来蜷皱眉头慢慢放缓,但是又马上开始了一轮皱眉,似乎还比原来表情难以接受……
胖达:不可思议,天呐,天呐,太难以置信了,妈妈呀,怎么会这么好吃?!神仙般享受嗷……
众船员:果然味道很可怕吧!!!!TAT
船长注视胖达很久,确定这个东西确很难吃,满意颔首:“可以了,大家开动吧。”


第二二章
众目睽睽下,胖达咽下嘴里第一块臭豆腐,他并没有真实表现出惊艳,而是一脸受到惊吓模样:“噢,上帝,真是太难吃了,来自地狱味道。”
胖子愈发痛心疾首:“如果,你们实难以下口,我愿意为大家承担眼前一切苦难。”
秦珊:“ ……”演技略浮夸啊青年。
奥兰多瞥了他一眼,觉得,有点可疑。
众人也瞥了他一眼,觉得,相当可疑。
因为,胖达这货相当爱吃,而且一定要吃好吃,黑暗料理如果真那么难以接受,他肯定早就吐出来了;另一方面就是,胖达平时性格都是偏向自私胆小怯懦型,今天居然大无畏地第一个要求试吃,吃完后还大无畏地表示自己要独揽苦果……
这实太可疑了。
不过依旧没有人人动作,因为桌上这两大盘玩意儿实是臭……奥兰多怎么会轻易放过自己船员,他很从防毒面具后头严肃发布命令:“请遵循船上守则,共同分享。金钱如此,食物亦是。”
“噢……”大堂里又是一阵痛苦喧哗,船长都摆出“老子今天就是要看着你们全部吃”明确意向了,大家伙也不好再抵抗,纷纷捏着鼻子握起叉子,粘出盘子里臭豆腐。奥兰多非常满意地环视着一大圈视死如归脸,微笑吩咐:“请享用。”
视死如归者们张大嘴,将臭豆腐从叉子上拔|出,含进口腔,噢,这东西为何还这么大不能直接咽,只能心很累地嚼两口了,嗷呜嗷呜……咦,不对,怎么会这样,这种味道……这种口感……无法相信,好美妙……好好吃……
让我们把镜头转一转,此时船长大人眼前一幕又是什么样呢——
他清清楚楚看见,自己所有船员,明明两秒前还欲哭无泪地叉起“黑暗料理”,摆出一脸被迫咽屎灰暗脸色,这会已经双目微眯,不约而同转变成哺乳动物交|媾或者打飞机后,那种爽到爆,又非常难忍加压抑高|潮样,不知道人还以为观赏一部真人版群P钙片……
太可疑,奥兰多摩挲着下巴,等到他们搁回空叉子,奥兰多试探性地问了句:“味道如何?”
异口同声:“太难吃了,来自地狱味道。”
奥兰多双手交叉,微微蹙眉:“真?”
齐声回答:“千真万确。”
奥兰多展平眉头:“我要亲自检验一下。”
“不,不,船长不要。真太难以下咽了,”胖达赶忙把奥兰多面前那一盘往远处拉上十几厘米远:“还是让属下们来解决吧,毕竟是您发配给大家处罚,怎么还能让船长来帮我们承担呢?”
“对对。”满桌附和声。
胖达内心:独吞两大盘“黑暗料理”愿望看来是实现不了啦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