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死了,也没有变回本来乖巧可爱的模样。
我现在什么都不能做。
我太累了,我太困了,我想睡一觉。
等明天早上,明天早上我会把一切做好,我会准备干净的布,裹住她的身体,把她烧掉,让她安息…
现在我还不能,还不能…
但是明天早上她小小的身体已经不会柔软,而是僵直…我会受不了的。
这个认知让她干涩的等待已久的眼睛终于一热。
陆甄仪突兀转身,快步走回房间里,才让眼泪流下来。
她倒在床上,埋住脸。
秦椹过了一会儿才回房间,他步履平静却略带疲惫。
“好了。”他轻轻抚摸她的脊背:“我已经处理好了,这是我的狗,你的狗是Elsa,现在她还很健康,她很需要你,照顾好她才是最重要的。”
陆甄仪挣开他的手,在被褥里发出闷闷的声音:“你早知道对吗?”
秦椹没说话。
陆甄仪坐起身抬头看着他:“你早知道童童有一天会变成怪兽?所以不让我养?”
秦椹又沉默了一会儿:“本来出国时我想干脆把它送人,但是你不肯。”
陆甄仪盯着他,缓缓说:“那你是为了Elsa才买童童的?你也知道它将来会变得很厉害?…”
秦椹没说话。
陆甄仪惨然一笑:“还有些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接下来是谁?吴静珊?生病的人是不是也会变异?”她泪流满面。
秦椹抬手给了她一耳光,冷冷说:“你这算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时候?只是一只狗你就如此,接下来要怎么办?”
他打得不重,只是刮过她面颊,但是陆甄仪一辈子没被人打过,她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却终于没有发飙,只是流着泪笑道:“这就是末日啊,你何必如此?…你知不知道,我根本不适应这样的末日…还不如第一批死去的人,他们还幸福一些…”
秦椹几乎是大怒,一把揪住她衣领,“你凭什么这样说?你只是自己一人吗?你又知不知道你能活下来要付出多大代价?你一死了之,你父母怎么办?我…怎么办?…”他抿紧嘴唇,满眼愤怒地瞪着她。
“…你不是自诩自己聪明勇敢?听着,陆甄仪,你最好坚强些,别让我看不起你!”
陆甄仪愣愣看着他,最后终于擦干了眼泪。出去看到童童的尸体已经被收拾掉了,她盯着笼子看了半天,然后默默去给戴胜和Elsa喂食,又去看了昏睡的吴静珊。
小武安慰她说:“别伤心了。”但是他也没有更多可说的,因为他比陆甄仪还要愁,吴静珊烧得又厉害些了,还是昏睡不醒。
“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还在营业的医院…”小武愁绪满怀地说。
夜里睡觉秦椹把陆甄仪搂在怀里,一下下抚摸她的长发,“脸上疼吗?对不起,我其实知道你还是把童童当做家人的…”
陆甄仪伏在他怀里低低哭出声音。
秦椹叹了口气,低声说:“哭吧,哭完了明天我们就要面对可怕的现实…对不起,我也想保护你,让你无忧无虑无怖无惧,可惜在这样的时候,我并没有这能力,我需要你坚强,和我并肩作战。…对不起。”他的嘴唇轻轻印在她额发上。
陆甄仪想起那个春梦里,他志得意满地说:“从今以后,你只能倚靠我的保护,只能做我的女人,我的附庸…”
和现在如此不同。
她后来手指攒着他衣襟入睡,可惜,疲惫悲伤,充满不平静的睡眠并没有维持很久,这个屋子里的人就都被外面嘈杂恐怖的声音吵醒。
从从
小武和吴静珊住的屋子离院子最近,是他最早听到异响的。
这两天他照顾吴静珊,没怎么合眼,所以刚刚听到的时候,他觉得是幻觉。
然而过于响亮明显的声音继续传来,他就没法跟自己说是幻觉了。他披上衣服,打开房间门,准备出去看下。
打开门的时候,他看到秦椹也冲出来,沈宏欢也从沙发上起身了。
陆甄仪跟在秦椹身后也出来。
“你先回屋去。”他听到秦椹对陆甄仪说,然后他自己和沈宏欢手里就被各塞了一支枪。
武萧愣了愣。
秦椹说:“跟我来。”
他们俩就不由自主地跟着过去了。
秦椹神色很冷静,拿着枪跑出门的姿势甚至显得相当专业,武萧注意到他穿着一身黑色皮衣,有点紧身那种,显得腰很细,肩膀很宽,手臂和大腿都非常紧实,充满力量。
作为男人,尤其作为一个体育大学毕业,目前还从事警察职业的男人,武萧也不得不承认秦椹的身材不错,很可能战斗力也不错。
围墙外有用力的拍打声,不远处有“从从”的宏亮尖利叫声,和晚上那只变异的小狗类似,但要响亮很多,听起来,数量也不少。
武萧听到自己身后那姓沈的男孩紧张的呼吸声,他觉得自己这一瞬间脑子也有点发晕。他伸手想去开大门,被一只手牢牢攥住手腕。
是秦椹。
他冷静而年轻的脸上是不赞同的神色,朝他摇了摇头,然后把旁边的不锈钢梯子搬了过来。
武萧注意到,梯子正好是三具,他也连忙搬了一个梯子,架在墙头。
沈宏欢照葫芦画瓢。
三个男人往墙头爬。
这时听到了惨叫和怒骂。
“救命啊,他妈的,有人吗?啊…”
“乓,噗嗤…”
“从从,从,从从…”
“老子跟你们拼了,老二,你个怂蛋!”
还有年轻女人的惨叫。“爸爸…啊…二叔你不得好死…”
“小萱!”撕心裂肺的叫声。
这些声音几乎就是发生在几十秒之间。
围墙大约有三米高,三个男人爬到围墙头上,也就是这短短几十秒。
武萧拿手电筒一照,不由目瞪口呆。
只见围墙外说不清有多少双红色的眼睛,大抵是各种狗,都和童童一样,长出了六条腿。身材大小不一,有的和普通狗差不多大,有的比小牛还要大不少,从毛色模样可以看出原来为京巴,博美,贵宾,萨摩,金毛等等,但是体型比起原来都要大了许多,有一只可以看出原来是金毛的,和一匹马身高相仿。
到处都是血红的眼睛,恶狠狠的神态,流着口涎的血盆大口,“从从”的吠叫声。
这些变异狗已经扑到了围墙下面,被围在中间扑咬的是三个人。
两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少女。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拿着臂力棒在挥舞着和这些变异狗战斗,身上血迹斑斑,一边嘴里愤怒地悲吼:“老二,你还是不是人了!”
另外一个中年男人比他年轻点,畏缩在最靠近大门的地方,两手抓着一个年轻少女,把那个少女的身体当挡箭牌一样挡来挡去,抵御身边几只变异狗,那少女脖子已经软垂下来,不知道是已经死了还是休克了,几只变异狗在她身上撕扯,一只手臂被撕下来,很多处肉被扯掉,只见白骨,肚子也被咬破了,肠子流了出来,地上大摊血迹,刺激得怪物们更加凶残。
拿臂力棒的中年男人拼命挥棒击打她周围的几只变异狗,这些怪物们异常凶残,动作敏捷,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咬住就不放,而且被沉甸甸的臂力棒击在头上也不撤退。
躲在少女后面的中年男人一边躲闪一边用身体撞门叫救命,但是那些怪物当然不满足于那个少女,那只大的金毛一口咬在他手臂上把他往外拖出来。
那个男人杀猪般惨叫起来。
“cao!”武萧目瞪口呆地骂:“这男人真不是人!…这些到底是什么怪物?”
“从从。”秦椹淡然说,一边把枪上膛,瞄准那只大的变异金毛。
“什么?”小武只是发泄恐惧和震惊,并没有期望得到回答,谁想竟真的得到了回答,一时反应不过来。
“看过山海经吗?东山经里提到的,‘有兽焉,其状如犬,六足,其名曰从从,其鸣自詨。’”秦椹冷静瞄准,开枪,黑暗的凌晨响起了带了消音器的沉闷枪声。
“靠,老大…”沈宏欢表示震惊,也表示完全听不懂。
武萧拿起枪也跟着瞄准,也表示听不懂。
一只只从从发出惨叫,被爆头。
秦椹的枪法竟然异常的准,一枪一只,他大都挑大只的打,一枪如果还没死最多补一枪。
武萧自问自己虽然经过职业训练,却没那么好的枪法。
不知道他下了多少苦工。
沈宏欢手都在哆嗦,他也没练过枪,勉强开了两枪,都不知道射哪去了。
陆甄仪这时早已从屋子里出来,站在他们的梯子旁边,听着外面的动静和他们的交谈,听到沈宏欢颤声说:“不行,我瞄不准…”陆甄仪接道:“獾子,你下来,我军训的时候射击分数不错。”
武萧连忙说:“别…女人就别看了…”外面太惨了。
秦椹却一边射击一边头也不回说:“獾子下去,换陆甄仪上来。”
沈宏欢听从了他的话,爬下来把枪给陆甄仪。
陆甄仪之前被秦椹带着常年锻炼身体,身手还算敏捷,几下爬上了梯子,拿起枪就开始瞄准。
看着外面血淋淋的惨状和无数和童童一样变异的狗,她咬紧牙,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顾射击。
她的射击还真的不错。
秦椹带了不少子弹,三人战绩不俗。
秦椹射大只的,武萧和陆甄仪大都射围墙底下,近处围攻人类的那些从从。
结果这样肆无忌惮的单方面屠杀激怒了似乎是领头的从从。
一只疑似原型为藏獒的巨大从从突然以极为可怕的速度奔到围墙下,人跃而起…
虽然有非常粗又结实的铁丝网围着,也被它的大嘴咬得咔嗤作响,小武露在外面的枪口差点被一口咬断,把他吓得差点从梯子摔下去。
“cao!”他坡口大骂。
总算知道为什么秦椹先挑大的解决了。
“砰砰!”秦椹和陆甄仪纷纷朝那只变异的藏獒从从射击。
秦椹打中了两枪,都中了头部。陆甄仪一枪打中它脖子。
那只从从大叫一声,黑亮的皮毛渗出血来,却居然没死,再次大叫一声,转身逃跑了。
别的中小从从也撇下快到手的猎物,跟着它跑进了远处的树林。
撤了个一干二净!
这些怪物居然是有组织有纪律的…
看到怪物确实跑远了,秦椹才允许小武他们开门,察看伤者情况。
那个拿着臂力棒的男人红着眼睛,呼哧呼哧喘着气,瞪着趴在地上,右腿膝盖以下齐根被咬掉,左手也怪异扭曲的“二叔”…
“老二…”他几乎是咬牙切齿,怨毒地盯着那男人。
旁边那个少女显然早死了,身体都被扯成了几块,场面极惨。
趴地上的男人又痛又骇怕,心胆惧丧,大声嚎叫:“大哥,大哥,我不是故意的啊…侄女儿已经活不了我才用她挡的…都怪他们!”他用一只还算完好的手指着刚开门的秦椹等人,“他们早点开门侄女儿就不用死了!”
武萧冷笑一声,啐道:“无胆匪类!呸,我们救你们还救错了?我们出来你就用你侄女儿挡着了!”
陆甄仪也说:“我们一听到声音就穿衣服跑出来了,那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你要是个男人自己上前挡着,拼一拼,你侄女儿也不用死…”
“你们早点开门,我腿就不用…我的腿啊…”那男人歇斯底里伏地嚎啕大哭,“大哥我害怕啊…我不是故意的…”
“Cao你妈的!狼心狗肺的畜生,我不宰了你对不起我女儿!”中年男人大吼一声,冲上去举起臂力棒。
伏地的男人骇得大叫:“大哥,家里只剩咱们两人了啊…”却被一声钝响把声音嘎然截止。
中年男人疯了一般用臂力棒猛击弟弟的脑袋,就像打那些变异的从从一样。
只不过他弟弟的颅骨显然没有怪物坚硬。几下就打得稀烂,白色的脑浆都流了出来,死去的脸上混着鲜血和恐惧,嘴大张着。
那男人却还在猛打,似乎要把他打得稀巴烂才肯罢休。
小武看不过去要上前阻止时,那男人倒了下去。
“晕过去了。”秦椹冷冷说,“我们把他先抬进去吧。”
虫此鼠
小武和沈宏欢一起把那中年男人抬进去客厅里,放在沙发上。
天已经亮了,可谁也不想吃早饭。
秦椹说:“应该不会地震了,晚上我和陆甄仪上去睡,让这人睡沙发吧,小武睡客房。”
小武犹豫了一下,说:“那些子弹…不用取出来?”
“什么?”
“就是射在怪兽身上的子弹怎么办?如果有军人警察查过来,怎么解释?”
“哦,”秦椹说:“不用费心,他们不会有这个闲暇,现在世道已经大乱了,经过昨晚,活着的人又大量减少了。”
大家心里一沉。
沈宏欢讷讷说:“桑枣,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这东西叫从从?还有那些枪?这个房子?我是不是预先备好的?”秦椹帮他问下去。
这显然就是大家想问的,互相看了一眼,表示没错。
秦椹握住陆甄仪手腕,将她轻轻拉到身边,平静地说:“都这种时候,我也不瞒着了。我和甄仪在一起,是因为我们俩都会做一种梦,一种预言的梦。”
小武和沈宏欢面面相觑。
陆甄仪看了秦椹一眼,叹口气,接着说:“我们偶尔会梦到一些未来发生的事情,而且确实是会发生的。我梦到的比较少,他梦到的比较多。”
“秦椹梦到三环里会有地震,会有山脉突起,会有怪兽,醒来后我们在山海经里查到了类似的怪兽描述。这些梦一向比较准,但是我们没法跟别人说,大家会觉得是无稽之谈,所以我们只能自己做了些准备,叫上各自最好的朋友,这样如果没发生,只是个小聚会,如果发生了,自然也是有备无患。”
沈宏欢先是为了那句“最好的朋友”感动了,然后突然跳起来对秦椹说:“那你把我叫来,就是说我在的地方也有灾难?”
秦椹皱皱眉,说:“我只是在梦里听到有人说沿海一些地方被淹没了,不敢肯定是哪些地方。”
小武一直紧皱着眉头,说:“只是沿海有事吗?别的地方有没有事?”
秦椹眼神掠过他脸,说:“我没梦到。”
小武略微放心,但还是有些愁眉不展。
秦椹说:“接下来应该局势会相当困难,我梦到了几种怪兽,有的记不清了,而且梦里大家都缺衣少食,随时面临恐怖和危险…所以我们不能光等着或依靠政、府,政、府在短时间里是顾不上的我们的。吃的喝的虽然短时间够了,但是长期看还是要尽量多弄些,最重要还是要注意安全。”
沈宏欢说:“这些变异狗…我是说从从,如果被它们咬伤会变异吗?”他看了一眼沙发上的中年男人。
秦椹摇头:“不会,它们无毒,也可以吃。”
小武说:“那外头那些尸体不如弄进来处理下,当做粮食。”
沈宏欢说:“冰箱地方不够吧?好在现在天冷,这些肉可以风干处理…”
陆甄仪虽然刚才被人和怪兽的满地鲜血恶心得现在胃里还难受,看他俩这么适应良好还是忍不住微微一笑。
秦椹想想,说:“好。”又说:“人的尸体就直接烧了吧,要不引来怪物。”
然后秦椹便让小武和沈宏欢和他一起出去处理遍地的尸首,让陆甄仪在屋里给那中年男人处理下伤口,顺便照看吴静珊。
中年男人就是一膀大腰圆的大叔,这种非常时期,秦椹也不去在意男女之别,不过出去之前还是叮嘱了一句:“不方便的地方留着我回来。”
好在那人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受伤,陆甄仪打了半盆干净凉水,剪了一块白色纱布,拿了一把剪刀,把手臂受伤的地方周围衣服剪掉,这一块儿伤得最重,连骨头都快露出来了,按理这么严重的伤是要缝合的,可是陆甄仪也不是医护出身,所以只能将就用碘酒淋上去消毒。
昏迷不醒的男人伤口被碘酒刺激,伤口肌肉抽搐,看着又可怕又恶心。
不过陆甄仪还是皱着眉头弄完了。
肩膀上有一处也比较厉害,直接被撕掉一块肉。
再就是一些小伤口了。
等到陆甄仪全部完事,出了一头冷汗,而三个男人也把两具尸体烧了,把看得过去的从从尸体拖进院子里,别的归拢了也烧掉。
接着就是剥皮剔肉。
难为他们前几天还是衣冠楚楚的,现在居然在烧尸体,剥皮…虽然动作不熟练,却也认认真真。
秦椹甚至还颇为熟练呢。
陆甄仪知道这世道已经不同了,自己最好也去学着做,要不然以后男人本来就是拼了命的,难道累得要死回来还得干这活?
可是看着那些本属于狗狗的皮毛,她胃里已经翻江倒海。
她强忍着走过去打算帮忙。
秦椹止住她,“你还是照顾伤员病人吧。这里暂时用不到你。一会儿你去做午饭。”
小武也说:“没错,这活还是男人干吧,女人受不了。”
秦椹看了小武一眼。
在以前,只是末世初起时有人还说过这样的话,后来再也不可能了,现在听起来,还真是…奇异。
沈宏欢脸色苍白,抬起头来朝陆甄仪笑了笑,刚想说句什么,却忍不住捂住嘴,跑到旁边去吐了。
小武叹了口气:“幸好我们以前也没少处理过尸体,什么碎尸之类的也见过,不过这还真他妈的叫人受不了。”
人都容易受影响,陆甄仪本来就反胃,看到沈宏欢去吐,自己也觉得极限了,连忙跑回屋里,省得出丑。
吴静珊和那中年男人都没醒,陆甄仪尝试着给他们都喂了点水,当然吴静珊是主要的,那男人不过顺便。
午饭做了一个午餐肉炒土豆丝,白菜炒肉。现在他们已经不做汤了,汤里是有盐的,解渴功能不好,反而浪费水。炒菜也不能多加盐,以减少对水的需求。
她做好了,准备去院子里找男人们。
可惜三个男人还没干完活,就迎来了下一波攻击。
这次是飞禽,全都是鸡的模样,但是有一条老鼠尾巴,漫天飞过来。
估计是养鸡场的鸡全变异了。
基本眼睛也都是红的,见任何活物都要上去啄,爪子如铁钩一般,抓得他们院子上方的铁丝网都快弄出大洞来。
好在体型并不算大,也就是比普通鸡略大一些。个体战斗力并不太强,只是数量多,看那铺天盖地的,怕不有几万只?
小武和沈宏欢立刻拿枪射击,秦椹却去开了一个按钮,原来那铁丝网是可以通电的,一下子把网上空站的怪鸡全都电糊了,空气里全是烤鸡的香味。
秦椹又给了陆甄仪一把枪,四人一起砰砰朝空中射击,网上的烤鸡又多了不少。
不知道沈宏欢究竟是吐完觉悟了,还是烤鸡的威慑不如从从厉害,这次他手也不抖了,虽说枪法不算好,但是也打了不少。
有的怪鸡受不了网上烤鸡的香味,下来啄食,结果也被电成烤鸡,剩下的也知道厉害,朝别的有人的地方飞过去。这边攻击他们的怪鸡渐渐少了。
大家松了口气,但是心情却很沉重。
秦椹说:“幸好它们撤得早,这发电机支持不了多久电网的耗电。”
小武喘着气:“这玩意儿又是什么?山海经里有吗?”
秦椹说:“不知道,我梦里没有,我预备电网是为了另外一种更厉害的飞禽。”
陆甄仪看了他一眼。
结果吃完午餐回房,他偷偷告诉她:“这是呲(虫此)鼠,一出现就是大旱,这附近明年别想长庄稼了,浇多少水也没用,这一片会干裂很久。”
陆甄仪翻开书房里拿过来的山海经,说:“从从,呲鼠…那这新冒出来的山就是栒状之山了?难道地动山摇就是变成了山海经里面的地理状态?”
秦椹点头。
陆甄仪啐了一口,说:“这也太不合理了!”
又看看说:“这附近的怪物都不太厉害,还好。”
秦椹说:“起初是这样,以后慢慢就会流窜了,也会有别的怪物过来的。”
陆甄仪合上书,说:“我不信军队拿这些东西没办法,这么多高科技武器呢,实在不行把它们引到一起,丢个原子弹。”
秦椹嗤笑她:“你见到这两种都是低等得不能再低等的,厉害的恐怕原子弹也对付不了…而且这些怪物数量也极为可观,全部聚到一起,它们怎么会全聚一起?”
“大规模武器没有用?”
“嗯。”
两人聊了会天,刚打算睡会午觉补充体力,沈宏欢就上来敲门了。
“怎么了?那人醒了?”
沈宏欢摇头,皱着眉说:“不是,铁门外来了不少人,都是附近村民,我们站梯子上看了,大约有三四十个,男女老少都有,他们说死了很多人了,他们的房子都不够结实,想在咱们这儿躲避。”
秦椹和陆甄仪只好下楼。
果然,一到院子里,就听到铁门敲得震天响,外面很嘈杂。
外面还有人嚷:“为啥不让我们进去?万一有怪物来了怎么办?”
也有客气点的:“里面的同志,我们的房子都不结实,麻烦你们帮帮忙,要不我们今晚就会被怪物吃掉。”
也有人哭着恳求:“求求你们了,好心人,我丈夫昨天就死了,要是我还在家,熬不过今晚啊,呜呜…”
也有更尖利的女人:“怎么那么自私,见死不救啊!”
小武双臂合抱,背靠着门,大声对门外说:“别急,我们也是客人,要征求主人意见,等会儿!”
秦椹皱眉站住。最后说:“我们投票决定吧,让不让这些人进来。”
避难
沈宏欢犹豫了一下说:“不让他们进来,再来怪兽怎么办?”
大家都沉默。
小武说:“都进来怎么住得下?吃喝拉撒怎么办?”
眼神相接,大家已经无声交流了各种可能和形势。
都不是傻瓜,这进退两难的情形心里也都明白。
放进来吧,可能会很乱,也不现实;不放吧,实在说不过去,而且也可能会乱。
陆甄仪低头想了下,就径直走到门口,朗声对外面说:“各位…乡亲,我们家现在有点问题,家里有两个人得了奇怪的病,说不定是什么灾后的瘟疫…我们不敢随便开门接触。你们自己看,军营离这里不算远,出了怪兽,军队现在开始收容老百姓了,你们要是开车过去,肯定更加安全。如果实在有困难的人,也可以到我们家院子里暂时躲躲,明天再想办法去军营。不过你们要多拿些被褥垫子睡袋,最好有帐篷,夜里冷。最好再带些消毒液,我还是怕会传染。”
她这番话说得略缓慢,声音清朗诚恳,可信度非常高。
外面的人听了这些话,立刻炸开了锅:“瘟疫,她说瘟疫…传染…”
“和老刘家敏敏一样…”
“小陶他媳妇不也是?”
“还有老卢夫妻俩…”
“我回家拿车吧,军队能收容当然军队安全了。”
“老陈你们家坐我家车,挤一挤。”
……
“行,咱们大家伙儿都约好村西头集合,一起走。路上遇到怪物也不怕。”
“开车安全点。”
……
听到门外的人商量了会儿都走了不少,陆甄仪给小武使了个颜色,让他开门。
大铁门“吱呀”一声开了,外面还有十几个人,有人凑过头从窗口看,果然看到客厅隐约有人躺着,又缩头回去了。
最后剩下六七个人。
这六七个人当中,有三家是有病人的。
只有一个年轻小伙子,正上大学,他是因为家里只有他和姥姥,姥姥年纪大了,他家也没车,也没借到邻居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