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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罗暮雪所说的,她知道应该是真的。
四皇子远远看到陆芜菱,陆芜菱穿了一身孔雀蓝的羽缎裙子,以绣线绣出华丽的孔雀翎羽,上身则是简约的月白色绉纱半臂,梳着垂云髻,戴了几样素净首饰,显得素而不寡,丽而不艳,娉娉婷婷,鲜嫩清雅如初出水的芙蕖。
他一看便知道那裙子不是陆芜菱的,难为吴将军兵荒马乱之中,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又难得她也配得十分合宜。
他忍不住抿起嘴便想笑。
“芜菱,”他走到她跟前停下,柔声道:“总算找到你了,我一直担心着,好在你没事。”目光虽然灼热,却没有失礼之处。
陆芜菱微微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最后半冷不淡地点头道:“有劳殿下挂怀。”
四皇子本来想再掩盖下自己过于强烈和明显的企图,表现得温文有礼,但是最后却没控制好,上前捉住她一只手,继续柔声道:“我给你都安排好了。别担心,跟我来吧。”
陆芜菱一只手被他抓在手里摩挲,不禁毛骨悚然,连连缩手。
四皇子有些不悦,却也不愿在外头便显得如此急色,笑了笑,在她鼻子上用手指点了点,道:“还是这么容易害臊。”
说着便拉着她手腕去他暂住的府衙后宅。
陆芜菱被拉得踉踉跄跄,心里又觉得四皇子脸皮厚得难以形容。她隐约想起罗暮雪带她进罗府的第一天,也是这么强行拉住她的手,她当时也是惊惧得很。
四皇子心里却是在飞快地盘算,他本来没想到一定能找到陆芜菱,虽然心里念念不忘,但是找到了,也算是个意外惊喜,却是要想好怎么安置她。
娶她为妻是不可能了,自己是必然要娶表妹的,舅舅的嫡女,舅舅身家性命投进来助他得天下,给他们一个后位,是理所当然的。
陆芜菱性子烈,曾经说过宁死不为妾,自己想让她先做侧妃也不可能,若是等得了天下,封个高位分的妃位不知道她满意不?
四皇子想着便头疼起来,心里不禁觉得,陆芜菱这样的姑娘,实在是麻烦得很。
但是要让他好好玩几天便扔了,他却是也舍不得。
他总还是喜欢她得紧。
于是他决定骗骗她,但是陆芜菱聪明得很,又不好骗,自己就算能装作痴情无比,说非她不娶,恐怕她也未必相信。
他决定半真半假。
陆芜菱被他捉住手腕,便不住挣扎,说:“殿下,男女授受不亲。”
四皇子到了门口才把她松开,微笑道:“对不起,芜菱,我一见你就控制不住自己,只想着碰到你,触摸你,最好是能将你抱在怀中。”真心话越说越目光炙热,后面当然还有,只是为了顾及她脸皮薄含蓄些罢了。
陆芜菱目瞪口呆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脸皮厚到能坦然说出这样的话。
“殿下,”陆芜菱声音微颤,“臣女与您不是那么熟…而且,臣女是已经许婚的人。”
四皇子笑道:“我知道你不愿意嫁给罗暮雪那武夫,如今既然我已经救了你,你自然也就不用再嫁他了。”
说着拉了她进屋,高声叫婢女来给她安置物品。
陆芜菱忙道:“我有婢女。”她怕繁丝紫燕等人被私下处置掉了。
四皇子略一怔,道:“好,你那个婢女我知道,叫她来伺候你罢,我替你安置在罗府的那个婢女你还记得吗?这次出京她也跟出来了,叫她也来伺候你。”
陆芜菱醒悟过来是锦鲤,倒是又微微惊讶。
四皇子又点了点她的鼻子,亲昵笑道:“这会儿不自称臣女了?乖乖的别惹我不高兴。这样多好,以后不用自称臣女。嫁了我以后也不用自称奴,妾。”
陆芜菱忍无可忍,这是从哪里就说到嫁给他了?“臣女与殿下并无婚约,且罗将军也没有不当之处,臣女岂能随便悔婚别适?”
四皇子坐到椅子上,伸手一把把陆芜菱拽到怀里,软玉温香抱满怀,先是凑到她脖子上深吸一口气,这才志得意满,懒洋洋笑道:“没事,芜菱,你不就是被他占了身子,想着一女不事二夫吗?我不会嫌弃你的,又不是你的错。”然后收掉玩世不恭的笑容,正色说:“我可是从十几岁第一次见你就想着日后要娶你了。”
陆芜菱被他强抱在怀里,挣扎不脱,甚是恼火,听了这话,冷笑道:“殿下能娶我一个失贞的女子为妻?”
四皇子一听,便暗想,话儿来了,幸好自己早有准备。
于是作出万分认真状道:“芜菱,我不想骗你,虽然我心里,只有你才是我唯一认同的妻子,但形势所迫,为了我舅父的支持,我暂时也只得娶我表妹为妻,将来等我坐稳了大位,一定会设法让你当上皇后的。”
陆芜菱忍着恶心,再度冷笑道:“那殿下的意思,就是让臣女先没名没分地跟着你?”
四皇子斟酌了一下,抚摸了一下陆芜菱的头发,微笑着柔声说:“我怎么舍得让我的菱儿受委屈?我知道你不肯为妾,我登基之前,你先另外住着,等我登基时,就迎你为…贵妃。”他本来想给陆芜菱个四妃之一的位置,就觉得很对得住无娘家势力可依靠又失贞的她了,甚至还想过到底是德妃,还是贤妃,还是淑妃…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她将来不但要居于他表妹之下,还要向别的女子低头,未免太可怜了,想想还是让她尽可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吧,不能太委屈了。
果然自己还是太喜欢她了。
陆芜菱偏过头看着他:“殿下果然愿意日后迎我为贵妃?”
四皇子听她口气松动,不由心中一喜,但是又觉得陆芜菱恐怕没那么好说话,面上还是笑着:“我还骗你不成,自然说到做到。”
“好。”陆芜菱趁他松懈,跳下他膝盖,道:“殿下没来册封我之前,请不要随便来看我碰我,未婚夫妻尚且要避嫌哩,或者是殿下觉得我反正已是残花败柳,拿话随便哄得我上了床再说?”
四皇子一怔。
陆芜菱的话着实不好反驳。
他固然是想哄她上了床再说,却也不是骗她,虽然未必能让她当皇后,让她当个贵妃他还是愿意的。
当然,如果陆芜菱不识抬举,硬要拗着,要他捆着、囚着,逼着硬上,那么自己便关着她,强迫她,不用正式册封也无所谓。
一边对她施暴一边心疼着哄她,也别有一番乐趣。
四皇子略一思索,便涎着脸凑到她面前,鼻子几乎碰到她白皙柔嫩的面颊,他故意用热热的鼻息喷在她面上,压低着声音,柔腻腻道:“菱儿,你知不知道我想要你有多少年了?”他抓起她一只手放在胸口,“你忍心用这些面子上的话来阻我?你这个没心没肺的死丫头,就不知道体贴体贴我?”
第65章 两吃
四皇子还想再亲她一口,逗弄逗弄她,可惜外头就有人说有军机急事郑先生有请。
四皇子只好放开陆芜菱。叹息着捏了捏她的下巴,亲昵地说:“小丫头别多想,安安心心地休息会儿,一会儿我处理完正事再来陪你。”
说完就出去了。
陆芜菱看着他走出去,深吸了口气,坐在床沿。
她觉得四皇子殿下是个非常难沟通的人。
无论她说什么,他都能自说自话,脸皮又厚得惊人。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让他用这么亲昵的口吻说话,又凭什么要体贴他?
但是她也明白四皇子殿下对她来说,比罗暮雪要危险得多了。
她努力地希望能尽量不触怒他,免得他恼羞成怒就直接强迫她,何况侍卫侍女们都在他手里,她记得罗暮雪说的,“随便把繁丝抓起来割几刀,你就哭着任他玩弄了”。
想起来,她便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其实四皇子倒也不是打算现在就把她剥光了按在床上,他自觉自己品味优雅,不是贩夫走卒,只求得肉身感官刺激之辈。
他其实也在犹豫不定,不知道陆芜菱哪种吃法更美味。
他主要有两种想法,一种是花言巧语,百般怜爱,诱得她爱上自己,再慢慢享用。但是目前事情太多,他没有那么多心力。最关键的是,他看到她便忍不住要动手动脚,调戏亲昵,恐怕控制不了自己那么长时间。
第二种,是直接强迫她,这种强迫当然不是简单粗暴地一上了事,他甚至在细细考量步骤:第一次,就绑住她就行,把她脱光,一定要在白天或灯火明亮的地方,欣赏她的羞愤无地,慢条斯理地抚弄她身体每一处,用她难以忍受的言辞一句句轻柔地说出来,羞辱她,让她流泪,然后,彻底压倒她,让她在自己身下哭泣,求饶…
嗯,让她求饶可能不是很容易。
陆芜菱最大可能是会寻机会自尽。
不过,他知道她跟她的婢女情分深,自己手里有她那些婢女和侍卫,稍微要挟一下估计就行了。让锦鲤看着她,她也没什么机会…
说到用婢女要挟,四皇子决定,等自己欺负她欺负得够了,就把她的婢女弄来,胁迫她主动伺候自己,比如说让她跪在自己面前用她的樱唇…
一想起来她流着泪,痛苦万分,却不得不强忍着屈从,嘴唇颤抖的模样,他就兴奋得发抖。
不过这种虽然一时爽得很,但是坏处是将来不好收拾。
虽然他未必需要她当他的皇后,但他也是真心喜欢她的,把她玩坏了可舍不得。
若是她将来恨他怎么办?虽然他觉得这样征服她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女人嘛,大都会迷恋上这种快乐,从而臣服于男子,就像他乳母。
皇子的乳母,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他的乳母虽出身商家,家中也是大富,从小也是大家小姐般娇养长大,琴棋书画,样样不差,只是命不好,嫁了个书生,怀了身子,那书生便一病死了,她婆家指望她生个遗腹子,结果她生了个女婴,还三天就夭折了。
婆家嫌她晦气,把她赶回了娘家。
她娘家有些生意接的是宫中买办,有点门路,就把当时才十五岁的她送去做刚出世的四皇子的奶妈,以求得将来的靠山和门路。
四皇子十四岁解人事的时候,她二十九岁,因生活优裕,一身雪白皮脂,又容貌美艳,风姿款款,虽衣着素朴,却掩不住诱人如熟透蜜桃的身子。
当时他对乳母动手的时候,一开始是装作撒娇一般在她身上磨蹭,不时地一脸天真亲她一口,装作不注意摸她一下,一边摸着不该摸的地方,一边说着纯洁无暇的话,他的乳母一开始没有多想,只是发怔,后来却显然被影响了,经常郁郁寡欢,或是有时看着他发呆,一看便知道在挣扎。
他觉得火候到了,终于有一天夜里拉着她的手说,“我不想自己睡,我还想和姆妈睡一张床…”
她挣扎着,犹豫着,终于还是同意了,结果,那天晚上自然被他吃干抹净。
事后,她好像天塌下来了,痛苦又矛盾的表情看得他愉快极了,她好像还打算悬梁来着,被他甜言蜜语哄了几遍,说什么自己一辈子只喜欢她一个人,就算世俗不容又怎么样。
于是她慢慢也就甘心了。
甚至也迷恋上了他年轻的身体。
可是等到她开始迷恋他时,他却厌倦了,觉得她盼望他的神情,她本来让他着迷的丰腴身体太过肉感,太过yin贱,于是他终于不耐烦,有一天把她赏赐给了一个四十来岁,身强体壮的庄头当续弦。
他至今还记得她不敢置信的面孔,缓缓流下的眼泪,跪在他面前泣不成声的哀求。
一想起来就觉得身心愉悦,舒畅无比。
他还记得自己轻笑着对她柔声说:“姆妈,我是为了你好,你和我这般纠缠下去,若是被父皇母妃得知,我倒是无事,恐怕你死无葬身之地。我特意给你挑了这个男人,别看他长得不好看,床上能耐得很,他第一个老婆就是熬不住被他弄死的。我知道,女人到了三十岁是如狼似虎,他绝对能满足你这yin贱的身子…”
那时候,乳母睁大了美丽的眼睛,一脸的惨白无人色,连眼泪都流不出来。那表情真是…漂亮极了。
后来,他也就抛到了脑后,直到三年后偶然想起问了一声,听说她嫁给庄头一年多便死了。
他觉得这个结局很完美。
他并不想看到变得黑瘦憔悴庸俗,适应了庄头老婆一职的她。
四皇子觉得自己从来不是好色之徒。
他自己本就生得好,又地位如此尊贵,从十一岁开始,就有宫女想爬他的床。但是他很挑剔,宁缺毋滥。
不管是野心勃勃的爬床丫鬟,还是看到他便一脸娇羞的大家闺秀,还是他那个无时无刻不想对他撒娇的表妹,都让他心生厌恶而已。
他大部分心思都在他的野心上,偶尔实在觉得身体需要了,他就勉强找个干净的丫头纾解下,一般这样的丫头也留不过几个月,就被打发甚至弄死。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喜欢的女人,可能就是陆芜菱了。
陆芜菱资质甚高。如果当初他的乳母是她扮演,可能结局就不大一样。她肯定不会那么快迷恋上肉欲,她肯定挣扎得更美丽更动人,最后打发她的时候,如果是陆芜菱,肯定会倔强地说一些叫人黯然魂销的话,绝不会苦苦哀求。
自己说不定一不忍,就把她重新抱回怀里了。
那个女人,平白担了自己乳母那么叫人销魂的身份,却实在无趣。
要是聪明剔透又有灵性又有骨气的陆芜菱,不但能够扮演好自己需要的对手戏,恐怕还能在自己厌倦时给自己意想不到的惊喜。
人生不但需要默契的搭档,强大的对手,也需要这样一个堪为对手让人兴奋让人口齿生津的女子。
走在去外书房的路上的四皇子把乳母从记忆里赶出去,继续津津有味地想着如何炮制陆芜菱。
他得到陆芜菱,就像好茶之人得到一罐真正的窖藏梅花雪水,拿不定主意到底是用来冲泡西湖龙井还是太湖碧螺春。
就好像老饕得了一条老大的新鲜鲥鱼,犹豫到底是清蒸还是红烧。
最后他灵机一动:何必纠结,既然鱼可以两吃,陆芜菱当然也可以,自己就把二者结合好了,可以宠了再欺负,欺负了再哄…
这当然难度很高,但是四皇子觉得自己是个好厨子。
材料珍贵,配料也得精益求精,四皇子反复推敲,决定要让每个细节,每句话都尽善尽美。
他心里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期待,他想,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期待,最兴奋的时候之一,仅次于有朝一日登上大宝的前夜…
第66章 许嫁
陆芜菱坐在屋里发了会呆,苦思对策,可是人为刀俎,我却实是鱼肉,命门握在人家手里,却又能有何良策?
她想起罗暮雪说,你便是再聪明,有时候遇上绝对的力量,也是无用。
她只是一个弱女子,父亲身死,阖府被抄,她一无所能。
被罗暮雪买回去,再怎么坚持,他要动手的时候,她也只能任凭宰割。
乱军突起,世道大变,她也好,姐姐也好,大多数无拳无勇的人们也好,都是如同豸鸡一般,朝不保夕,欲求一夜安宁而不可得,惶惶不知所终。
生死荣辱,太平时在天子,在高位者一言一念之中,乱世时,更是如无根浮萍,随意一阵小风小浪,也便就此没顶。
陆芜菱心里涌起深沉的悲哀。
她真的是,太没有力量了…
罗暮雪不知道,她其实很羡慕他。
羡慕他能够用自己的力量,聪明一步步强大,虽然出身低,却也已经足以庇护自身。
她也知道,如果她依附他,好好地嫁给他,同样也会受他庇护。
可是她总觉得,被他庇护的自己,很羞辱…
仰仗男人一时的恩爱,便是正妻,也不过是任人摆布而已,就算自己嫁给他,一针一线,都是他的,又有什么脸面同他并肩?
若是自己家中没有出事,若是罗暮雪上门求娶她,若是人能够重新活一次,她会不会从心里欢喜他?…
她突然间想起了父亲。
父亲年轻时,风流蕴藉,听说,他同母亲也是曾经两情相悦,琴诗相和,鹣鲽情深。
可是母亲刚刚亡故,他便纳了青姨娘,据说是因为青姨娘生得有三分和母亲相似…
大姐很恨父亲,恨他对她的母亲毫无感情,恨他对亡母的幼女不管不顾。
其实自己心里,也恨父亲。她记得自己小时候,在贾氏那里受了委屈,渴望跟父亲一诉,却三五天看不到父亲一眼的心情…
长大了,她恨父亲明明只爱他自己却还装作对她母亲痴情,到了母亲的忌日,都要写篇声情并茂的悼文。
其实同为善弄文墨的自己知道,若真是痛楚,又岂能如作秀般去润色辞语?
他不过是陶醉于自己的深情里。若是真的爱母亲,便是公事再忙,又怎会对女儿如此敷衍?
有时间去宿在姨娘屋子里,没有时间关爱女儿…
可是他终究是她的父亲,她在他每次因为她写了好诗好文眉飞色舞时,心里不免还是酸涩欢喜的。
她突然清醒无比意识到父亲已经死了。
到今天才清晰无比地去想,他收监,判斩监侯,被送上断头台时,是什么心情…
可曾想起他的遗孀儿女?
可曾想起她的母亲?
陆芜菱突然泪流满面。
陆芜菱突然觉得自己在这个危险的地方莫名其妙想着这些事情很是滑稽,摇摇头,把父亲和罗暮雪都丢在一旁。
她得要想着眼下。她虽然不怕一死,却不可能眼睁睁真的看着四皇子把繁丝或者周侍卫他们割来割去的…
这段时间遇到这些事,才知道想死都不能死的时候,才是真正的无奈。
可是她做不到像父亲那样,谁都不爱,谁都能舍弃。
对她好的人,她也必须回报,如姐姐,如繁丝,甚至如周侍卫朱侍卫。
四皇子商量到很晚才得以结束。
他本来心里怀揣着满心的兴奋和邪念,此刻却有些疲累了,他犹豫着今天夜间是先哄哄陆芜菱还是先得了她身子再说。
照着他的性子,自然是要得了她才舒服,可是他又觉得太急色了也没意思。
远远看到他屋子里亮了一盏昏黄灯光,在黑夜里,室外的小径上,他突然觉得心中一暖。
他记得他当年见到她时的情景模样,记得她干净如山顶白雪的笑靥,他记得他在对父皇,对母妃,对宫里事情心底升起厌恶,在跟乳母翻云覆雨后偶然觉得心底空虚冷漠时,在为了谋划大事心力交瘁时,偶尔会想起她。
那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她将来会是他的妻子。或者说,他偶尔幻想将来娶妻之后的生活,是以她为假设对象的。
那时候他曾经幻想过,自己在深夜归来,她点了这样一盏灯等他。
他心里软了软,虽然陆芜菱不能做他的妻子了,自己还是要好好待她,玩归玩,却还是不要把她玩得太伤了。
进门时候,陆芜菱在灯下半睡着,和他幻想里一个模样。
她会等着他,不会先睡。
他走过去轻轻抚摸她的头发肩膀。
陆芜菱仿佛被蛇咬了一口,骤然惊醒。
其实她是怕自己不小心睡着了,会被他轻易占了便宜。
她也很疲倦。
也是身心交瘁。
看到四皇子灯下俊俏的面容,带着探究的微笑看着自己,她叹了口气,喃喃说:“殿下,我累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行吗?”
四皇子僵了僵,随后又重新挂出微笑,道:“好,我抱着你睡个好觉。”
真是…厚脸皮到无法形容。
陆芜菱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冷冷道:“殿下是不想让我睡吧?我在这里坐一夜好了。”
四皇子眼睛里重新有些兴奋了,面上依然温柔款款道:“菱儿不想睡觉?那我教菱儿做点有趣的事情好了。”他从后面抱住她肋下,把她往床上拽,一边低头在她耳边故意柔声说:“菱儿一路累了,今天不用你伺候我,我来伺候你,一定让你舒服…”
陆芜菱脸涨红。
她本来打定主意要对四皇子冰冷以对,她直觉知道他在期盼她脸红,羞恼,甚至哭泣哀求,她越不如他愿越好,可是胸中胀满羞愤,她实在忍不住。
她拼命控制自己的愤怒,低下头,也不反抗,只是冷笑着低声说:“呵呵,四殿下是真心把我当成粉头妓子了…”
她声音里的悲凉愤郁仿佛沁凉的水,浇在四皇子热腾腾的心思上,一时间便只余得些白烟袅袅。
他不知不觉松开陆芜菱。
陆芜菱被他扯得狼狈,慢慢扶着桌沿站好,转身站得要被挺直,直视他的双眸映着闪亮的灯火,她声音很低,但是很有力:“四皇子是觉得,我这样一个家破人亡,失了贞的女子,在这样世道,随便便可做个玩物吧?”
“没错,我无权无势,殿下要逼迫我,我不过任殿下宰割,殿下逼得我欲一死,却还要顾忌着我的使女在您手里…”她凄然冷笑,“随便您吧。”
四皇子一时怔住,觉得心里哪里被轻触了一下,他的心早就被磨得硬得很了,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一时竟反应不过来。
一冲动竟开口便说:“你不要这样,我答应你没给你名分不碰你好了。只是我真有难处,如今不能便娶了你为妻,我只能让你先做个侧妃,你要挑三拣四的,我现在就办了你。”
说到最后,他又恼火起来,觉得自己怎么一时脑子发热便说出这样承诺来,表妹没过门,他根本不能先娶侧妃,否则不知道要怎样闹腾,等表妹进了门纳她,这要等到猴年马月?
自己就看着一块肥肉在嘴边却不吃?
他想好的那些美事都不实施了?
他一时懊丧极了。
觉得自己十五岁以后没那么傻过。
今天不过是累了,怎么心也软了。
他知道陆芜菱不肯做妾,此刻便盼着她开口拒绝,自己便干脆直截了当把她“办了”。
可是又隐隐有几分希望她答应。
陆芜菱心里跳了一下,自己如果答应,是否真的能拖延一二?
但是不免要跟他敷衍一二…
她不屑同他说谎敷衍…总也比被他逼死,把繁丝他们都害了好。
眼下,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慢慢垂下眼帘,低声道:“如果殿下能遵守承诺,臣女愿意为殿下侧妃。”
四皇子盯着她看,似乎能把她脖子盯个洞…他心里觉得她是在敷衍自己,心头慢慢发凉。
但是又隐隐藏了期望。
也许她是真的答应了…她也许迫于形势没办法…不过她在殿上高声说誓死不为妾,现在却肯做自己的妾…
他忍不住又有些欢喜。
他看了她很久,久到陆芜菱觉得浑身难受。
最后他凉声说:“我希望你不是骗我。”他慢慢掬起她一束青丝,手指轻轻玩弄,“如果你骗我,一定会后悔还不如今日一死…”
随后他笑了,声音又转回亲昵温柔:“菱儿既然要做我的人了,虽然我会遵守约定,不会现在要你身子,但是除了这一点,你该如何服侍丈夫,希望你都一一做到。”
第67章 又见锦鲤
四皇子冲口而出之后,觉得这个主意也不错,便笑眯眯道:“每天要照顾我的饮食起居,我不回来你不准睡觉,我要是熬夜你要炖补汤,天气热了,别忘了给我准备点桂花酸梅汤啊绿豆汤什么的,对了,我的小衣鞋袜你要替我做…”
陆芜菱越听越无语。
四皇子说得跟之前没人管他饮食起居一般,好似就没人给他做鞋袜似的。
陆芜菱皱眉说:“我不善针黹。”
四皇子笑道:“我知道你擅长什么,不过,不在不擅长处为了自己夫君努力,怎显得你爱我呢?”说着在她面颊上亲了一口,揉了揉她的肩头,说:“你快给我做吧,无论做成什么样,我都会喜欢的。”
真是气得肝疼,自己到底哪里爱他了…自说自话也不能这般…
陆芜菱从来没亲自动手给谁做过鞋袜,连陆纬和贾氏都没有过,如今竟要被逼着替他做…
四皇子看她低头不语,觉得这火候不行,继续笑嘻嘻说:“要是菱儿这几天让我满意,我就让你的侍女来服侍你,若是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