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有钱能使鬼推磨,我还是看上了那五万两黄金!”
尤莲站起身,一言不发转身离去,到了床边拉开被子就躺下了,还用被子蒙住了头。
武堂主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神却有些诡谲难明。
一大早,武堂主一行三人赶着马车到了城外山脚下。
到了山脚下,赶车的老陆留在下面看守马车,武堂主却挟着尤莲施展轻功往山上而去。
到了半山腰,远远就看到山顶上悬崖旁有一个简陋的亭子,亭子里隐隐约约立着一个白衣男子,因是背影,也看不出是谁。
武堂主一喜,马上提速而上。
等她来到亭子之中,刚把尤莲放下,对着背影叫了声“西门公子”,那个白衣背影就转过身来,一张俊秀如好女子的脸似笑非笑望着武堂主:
“武堂主,我还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改名字了?”
一看到他,武堂主马上呆若木鸡,很快身子就颤抖起来,瘫软到了地上。
那白衣男子微微一笑,拍了拍手,唤道:
“董堂主——”
白衣男子身后的悬崖不知怎么就冒出来几个青衣男子,当前的青衣男子个子矮小,猿目鹰准,面目阴鸷,上前在瘫在地下不敢反抗的武堂主身上疾点几下。然后一挥手,两个青衣人上前拖走了武堂主,消失在悬崖上。
武堂主似怕极了那个俊秀的白衣男子,连一点反抗都没有,就这样被带走了。
白衣男子这才蹲下身子看着地上的尤莲,微微一笑:
“尤莲,咱俩又见面了,别来无恙啊!”
尤莲没理他,闭上了眼睛。
白衣男子装模作样扫视了四周一圈,状似很惊讶的道:
“呀,怎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尤莲,看来,只好我来抱着你了!”说罢,弯腰抱起了尤莲,只不过在站起的时候,他的身子微不可察的踉跄了一下。
尤莲这十几日来,日日忧心,体能早已到了极限,被他抱起之后就昏迷了过去。
俊秀男子依然微笑着抱着尤莲来到悬崖边,就这样跳了下去。
尤莲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被泡在冒着药气的热水里,眼皮动了动,正要睁开眼睛,就听到有人叫道:
“先别睁开眼睛尤莲!”
原来有人在帮她卸去脸上的易容。
那武堂主极善易容,她把尤莲易容成为一个面色青黄的病弱青年,这段时间尤莲始终是这副样子。须知再高明的易容药品长期糊在皮肤上也对皮肤有害,尤莲早就觉得脸上的皮肤痒的难受,可是平常连挠的力气都没有,更不用说用药水洗去了。
有十根手指蘸着水和药物在尤莲脸上灵活的滑动着,过了一会儿,就拿清水冲洗一次,然后再沾上那种滑腻清凉的药物清理易容。
尤莲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她似乎非常信任这双手的主人。
最后一次用清水冲洗过尤莲的脸之后,那人拿起一方丝巾,轻轻吸干尤莲脸上的水分。
这时尤莲的脸已经变了回来,只是因为长期使用易容药物,脸上变得红肿不堪。
那人拿起一个玉瓶,扒开瓶塞,倒了少许浅绿色的粘稠液体在自己手心,然后用手指蘸着液体,均匀涂抹在尤莲的脸上,然后用手指在尤莲脸上轻轻拍打。
待肌肤完全吸收之后,他又拿起一个白色瓷瓶,从中倒出一些无色液体在手心,再次涂抹在尤莲脸上,然后,他微笑着望着尤莲红肿的脸:
“尤莲,睁开眼睛吧!”
尤莲刚睁开眼睛,就看到眼前近在咫尺的脸,她眨了眨眼睛道:
“谢伤,你离得太近了!”
谢伤装模作样凑得更近了,口里还说着:
“对了,刚才只顾帮你脱衣服了,我还没仔细看你裸体呢!”他假装看了一眼,就嚷道,“我的天,几个月不见,这肚子如何这么大了!”
尤莲知道他一向爱演,也不理他。
谢伤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叫了一声“药”,很快就有一个青衣女子端着一碗药进来了。
尤莲一看,原来是小萍,不由百感交集。小萍也望着尤莲,眼圈都红了。
“把药喝掉吧!”谢伤倚在屏风旁,懒洋洋的说。
尤莲接过小萍递过来的药碗,只见里面的药汤乌漆麻黑的,闻着就很苦的样子,就犹豫了一下。小萍立刻道:
“莲姑娘,这是教主特地为你开的护胎药方,你赶紧喝了吧!”
尤莲一听,毫不犹豫的一口气就把整整一碗药给喝完了。小萍忙递上蜜饯,尤莲却摆摆手,道:
“如今我吃药再也不用这个了!”
谢伤望着她,眼神复杂,终于起身离开了。
他一离开,尤莲就要从浴桶里出来,小萍赶紧拦住她:
“再泡一会儿吧!”她轻轻地把尤莲按入水中,“这是教主为你准备的药浴,有定神安胎之效!”
尤莲闻言就又沉入水中。
她坐在浴桶中,打量这间屋子,这才发现似乎是在石洞之内,墙壁就是石壁,只是洞内摆设甚是舒适,另外,似有加热设备,这洞内可谓温暖如春。
尤莲泡着澡,小萍出去端了碗人参鸡汤过来,尤莲强忍着人参鸡汤的怪异味道,由小萍服侍着一口一口喝了。
喝碗鸡汤,小萍帮着尤莲出了浴桶,为她擦干头发和身子后,又帮着她换上舒适宽松的衣物。
尤莲收拾完毕,感觉身体恢复了一点,就对小萍说:
“唤你们教主来吧,我有事要和他说!”
小萍道:“教主此时已经开始闭关,恐怕到明日午时才能出来!”
尤莲忙问原因,小萍道:
“教主几个月练功时前走火入魔,至今仍未完全恢复…”
“他怎么会走火入魔?”尤莲轻轻问道。
小萍想了想,道:
“自从姑娘你离开,教主就一直住在桃花谷。有一日,他正练功,有人假扮你到了桃花谷,我们因为太惊喜了,就把那个假的你放进去了,后来教主就…”
尤莲静静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小萍吩咐人把浴桶抬出去后,就也离开了。
第二天用过午饭之后,尤莲斜躺在床上,双手抚着已经隆起的腹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已经六个月了吧?”
脸色苍白的谢伤慢慢走了进来。
“是啊!”
尤莲坐了起来,直起身子,双目炯炯望着谢伤:
“我想见我的相公!”
谢伤竟马上答道:
“好啊!”
尤莲狐疑地望着他。
谢伤也望着她,眼神温柔:
“估计明日西门杉就会追踪而至,你今日再用一天的药,估计明日就无碍了。”
尤莲望着他,轻轻道:
“谢伤,谢谢你!”
谢伤低下头,很快抬了起来:
“你离开时把小萍带走吧!”
尤莲欲待拒绝,谢伤马上道:
“你到明年三月就要临产了,小萍跟着你我才放心。她一直跟着我习医,尤通产科,而且功夫还可以,至少也能在必要的时候保护你!”他望着尤莲,眼神有些忧郁,“这样我也能放心一点。”
尤莲知他心意,就不再多言。过了一会儿,尤莲问道:
“这是什么地方啊?”
“云台山。这里有一个药泉,我一直在这里闭关。”
尤莲没想到一夜之间就从晋城到了云台山,有点惊讶,又问:
“还有几天过年?”
谢伤温柔笑着望着她:“今日就是除夕。尤莲,这是我们第二次在一起过年!”
尤莲觉得这次的谢伤和以前很不同,似乎很软弱很温和的样子,而且还会偷偷咳嗽一下。
“听说你练功时出了岔子?现在怎样了?”
谢伤似乎不愿多说,对尤莲说:
“我刚接到两个消息,你想听哪一个?"
尤莲白了他一眼,他才笑着说:
“第一个消息,据密报,兰陵山庄两位公子被兰陵山庄庄主幽禁起来了,兰陵山庄庄主还答应白云城,两位公子此生不再踏入江湖一步。”
他看看尤莲的脸色,接着说:
“第二个消息是,南宫世家的公子娶了宗室之女登封县主。”
尤莲似乎并不在意的样子,还是追问他的身体。
谢伤叹了口气:“尤莲,难道你想让我对你旧情复燃么?”
尤莲马上闭上了嘴巴。
夜阑相对梦魂间
作者有话要说:《春水流》上了穿越时空频道的首图图推,别的不说什么了,努力码字,认真存稿。
谢谢大家支持到了现在,鞠躬!
“尤莲,难道你想让我对你旧情复燃么?”
尤莲低下了头。
谢伤的孱弱她不是看不到,可是,有些东西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再也无法回来。
尤莲正在发呆,谢伤指着旁边的榻对她说:
“你躺上去吧!等一下叫小萍帮你用药!”
小萍拿着要用的药物走了进来。
她先用布巾沾着水帮尤莲净面,然后抹上一层透明粘稠的药物帮尤莲按摩,最后又分别涂上了昨日谢伤为尤莲涂过的浅绿色的液体和无色透明的液体。
谢伤一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他的脸色仍有一点苍白,颧骨的地方有些发红。
小萍弄完后,扶着尤莲坐了起来。
尤莲听小萍说起谢伤还没吃午饭,就让谢伤先歇一歇,自己到厨房里去做几个菜。
小萍带着她来到厨房。厨房挺大的,里面早有几个厨师在忙着,尤莲在他们的协助下烧了几个小菜。
等尤莲和小萍把酒菜端过来,谢伤过来一看,原来是自己最爱吃的四个菜——油焖春笋,龙井虾仁,荷叶粉蒸肉,清汤鱼圆,他看着站在面前担心的望着自己的尤莲,心里一滞,挥了挥手,让小萍退下了。
房里只剩下尤莲和谢伤。谢伤为尤莲倒了一杯酒,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举起酒杯对尤莲说:
“这是女儿红,你喝一点没关系!”
两人俱是一饮而尽。
谢伤望着尤莲:
“尤莲,我真的没什么,你不要担心。”
他又为尤莲斟了一杯,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举起酒杯饮了一口道:
“我上次走火入魔,确实伤了经脉,需要在这云台山药泉闭关两到三年,”他一笑,“你们的孩子出生我恐怕看不到了!”
尤莲无意识的擎着酒杯,望着杯中褐色的酒液,有些恍惚。
“小萍以后不再是梵音教的人,你放心使用,她一定会忠心于你的。”
“我刚刚接到消息,西门杉已经到了云台山下,我马上叫人送你下山。你一离开我就要开始闭关,不能送你了!”
尤莲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他,眼神悲凉。她脸上的肌肤已经恢复了过来,摇曳的烛光之下,她乌发如云堆积,肌肤细嫩眼波如水,更兼饮了些酒,脸上添了一色晕红。
谢伤看了她一眼,很快移开了眼神。
“尤莲,有什么事你就叫小萍联络我,她知道联络的方法。”
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小萍,送尤姑娘!”
这时小萍已经提着两个包袱走了过来。她默不作声,跪下来向谢伤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拉着尤莲向外走去。
到了洞口,小萍说声“得罪”,抱着尤莲就跳了下去。尤莲闭着眼睛,感觉轻飘飘的就着地了。
下面原来是个长满荒草的山谷,此时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西方的天空还余着点落日苍黄的余韵。
小萍引着尤莲沿着山谷走着,出了山谷眼前就出现一条山路,一群白衣人正走在山路上向这边而来,尤莲嘴唇颤抖,半天方试着叫了一声:
“西门杉!”
对面打前一人确是西门杉!
西门杉一路追踪而来,对方好像是刻意留给他线索一样,他不相信会这么顺利,谁知刚进山中,就听到了熟悉的呼唤。他抬起头,尤莲,他的尤莲,正站在山路的尽头!
他呆呆看着,尤莲瘦了好多,腹部已经高高隆起,是尤莲!他冲上前去,把尤莲揽入怀中。
傍晚时分,山中偶尔传来一阵阵的爆竹声,白云城中人已在山下小镇的一间客栈歇了下来。
刚到客栈还没安顿下来,白衣就叫来一个属下,在他耳边交代了几句,属下连连点头,白衣又塞给了他两锭银子。
不久这位属下就和镇上木器店的伙计一起抬着个崭新的浴桶回来了。
西门杉和尤莲的房中,红烛高烧,西门杉和尤莲坐在床上,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偎依在一起。正在这时,外面有人敲门:
“热水来了!”
西门杉和尤莲相视一笑,西门杉道:
“送进来吧!”
两个伙计抬着个大大的浴桶进来,小萍和白衣跟在后面拿着洗澡的用具。
西门杉泡在大大的澡桶里,尤莲坐在外面的一个高凳上帮他濯发。
尤莲拔下西门杉束发的簪子,黑色的长发一下子披泻了下来。尤莲用水瓢从放在一边的温水桶里舀了一瓢水慢慢浇在西门杉的发上,待头发湿透,均匀的涂上洗发的香脂,然后轻轻地揉搓按摩。
“尤莲!”
“嗯。”
“尤莲!”
“我在这里!”
“尤莲!”
“…”
“我怎么老想叫你的名字呢?”
尤莲眼泪又要流出,她忙笑道:
“都怪你招惹我!”又用手扶着西门杉的头,“赶快闭上眼睛,我要冲洗你的头发了!”
西门杉闭上眼睛,感受着尤莲的手在自己头顶上轻轻按着,虽然穴位什么的都不对,可是浑身却麻酥酥的,仿佛腾云驾雾一般。
水流慢慢冲过他的头发,尤莲的手指慢慢拨动着,力求冲洗得更均匀。
洗好头发之后,尤莲先用布巾吸干头发上的水分,然后拿一把木梳把头发梳好用金环扣住:
“先把头发扣住,等你洗完澡再解开,”她拿过来一个粗糙一点的布巾,“西门,我帮你擦背吧!”
西门杉没说话,却把背露出了水面。
尤莲望着他异常瘦削的背,眼泪再也止不住流了出来:
“你老说我傻,你看我…你…你自己却瘦成这个样子!”
西门杉回过头望着尤莲:
“这半年来一直在外面,哪有什么心情好好保养?不过,你在我身边,我一定好好吃饭!”
尤莲没有再说话,把脸贴在他湿漉漉的背上,似乎能感受到他心脏有力的跳动。
西门杉哑声道:
“尤莲,我已经洗好了!”
“至少得打一遍香脂吧?!”
“好!”
西门杉从浴桶里站了出来,湿漉漉的身子修长劲瘦,在烛光之下似闪着晶莹的光。尤莲一阵脸热,帮他全身上下都涂上了一层香脂,涂到某一处的时候,西门杉马上有了反应,呻吟了一声。
尤莲双手不停,很快把西门杉全身都打好了,然后站在一旁,笑吟吟看着他的窘态。西门杉伸手拿过旁边的水桶,举了起来,把水都倒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跨出浴桶。
尤莲看他来势汹汹,忙递过去擦身的布巾:
“先把你身子擦干!”
“小心一点!”
“唔——别在这里——”
“别在这——”
“混蛋——”
…
大年初一的早上,白云城的人早就起床了,吃过早饭,大伙儿收拾齐备,整装待发,只有白衣依旧高卧不起。一个头目去叫他,白衣懒洋洋道:
“大冬天的,起那么早做什么!”
小头目很委屈:
“公子一向的要求你又不是不知道!”
白衣躺在暖和的被窝里:
“听我的,回去接着睡!”
小头目半信半疑,令属下们都回各自房里待命。
谁知过了辰时,西门杉夫妇的房门依旧紧闭。
小头目也早已明白了过来,这段时间也甚为劳顿,就招呼大家接着休息待命。
要看着快到午时,白衣就命店家准备些精美菜肴,用食盒装着提到西门杉尤莲房门前,敲了敲门:
“午餐到了!”
然后扭头就走。
到了前面,看到跟着尤莲过来的小萍姑娘正看着自己,眼神复杂。他脑子一转,马上来到小萍面前,微笑着道:
“公子和少夫人一向恩爱…”
他的话还没说完,小萍扭头就离开了。
白衣盯着她,若有所思。
到了晚上,西门杉夫妇方才出门。
白云城众人于是在这个小镇又多住了一晚。
作者有话要说:《春水流》上了穿越时空频道的首图图推,别的不说什么了,努力码字,认真存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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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恙年年汴水流
大年初二一大早,西门杉一行人就出发向东京而去。
尤莲的马车内铺着厚厚软软的褥子,布置得极为舒适。西门杉扶着尤莲坐了进去,小萍正拿着包袱站在旁边,衣袖却被人拉了一下,一看,原来是白衣。
白衣笑容满面:“小萍姑娘的马在这边,”他腰一弯,做出个“请”的姿势。
小萍也是江湖儿女,也不客气,就随着他过去,骑上了一匹温顺的枣红色母马。
骑上马后,她往尤莲的马车望去,只见西门杉正站在马车外同尤莲在说话。不知道尤莲笑着说了句什么,西门杉扶着车框就上了车。小萍马上把眼睛移开了,她想起了自己跪在谢伤身前发的重誓,她决心用生命来捍卫自己的誓言。
一路之上,尤莲和西门杉说起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西门杉也谈了岳父岳母的事情,告诉尤莲,已经派妥善人把岳父岳母送到东京去了,安排在距离汴水不远的一个宅子里。
两人乍一重逢,都有如在梦中之感,只恨时光匆匆易度,仿佛有说不尽的话,诉不完的情,却又嫌话语多余,有时只是紧紧依偎在一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倾听对方的心跳。
西门杉隔着衣服抚着尤莲高高隆起的腹部,忽然感觉到手好像被踢了一下,赶紧叫尤莲:
“尤莲,你肚子在动!”
尤莲掀起衣襟,解开了裙带,只见圆鼓鼓的肚皮上很快凸起一个包,仿佛是小手的形状,紧接着又有了一个凸起,西门杉赶紧摸了上去,凸起却又很快不见了。西门杉兴奋极了,在尤莲肚皮上抚来摸去,想和尤莲腹中的宝宝玩,可是又等了半天,孩子却不再动了。
看到西门杉稚气的样子,尤莲笑着说:
“小宝宝早累了,他恐怕已经睡着了,你别打扰他睡觉。”
西门杉俯身在尤莲肚皮上吻了一下,这才帮尤莲整理好衣服。
“西门,”尤莲心中无限甜蜜,“你想要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西门杉想也不想就答道:“女孩子!”
尤莲有点奇怪,男人们不是都盼着头胎生男孩子的么?就问道:
“为什么呀?”
西门自从得到尤莲怀孕的线报那天开始,每当寻不到尤莲感觉绝望的时候,就幻想尤莲腹中的孩子是男是女,自己该怎样疼她,将来一家人怎样生活:
“尤莲,老大是个女孩子才好啊,女孩子可以帮忙照顾下面的弟弟妹妹!”
尤莲有点错愕:“弟弟妹妹?那你打算生几个呢?”
“当然是越多越好了!”西门杉理直气壮,“我爹娘只生了我一个,虽然有大哥在,可是年龄差了几岁,大哥和我玩不到一起去,我小时候太孤单了。咱们生他个十个八个,将来他们可以一起玩耍,打架了可以一起上!”
西门杉平时话很少,颇为沉默寡言,可是面对着尤莲,不知怎么的,无论多幼稚的话都说得出,常常滔滔不绝说些非常孩子气的话。
尤莲想到自己未来的岁月要在在大肚子——生孩子——坐月子——大肚子中循环往复,脸都有点白了:
“西门杉,我,我可得告诉你,我只要一个孩子,多一个我也不生!”
西门杉眨眨眼睛,赶紧讨价还价:
“只生一个?那怎么行!孩子多孤单啊!你忍心么?生六个好了,六六大顺,多吉利!”
尤莲板起脸:“只生一个!”
西门杉一把抱起尤莲轻轻放到自己膝上:
“尤莲,我退让一步,生五个好了!”
尤莲努力把脸扭开:“不要!”
西门杉嘴角向上弯了弯,双手伸向尤莲的腰部。
尤莲的腰部最为敏感,西门杉的手刚一触上,尤莲马上摊成一汪春水:
“好了,好了,我同意生五个了!好了!好了!”
“到时我们找个安静的风景秀丽的地方住下来,种种菜,养养花,生生孩子——”
“你就知道生孩子!”尤莲伸出手指在他脸上轻点了一下,“讲点别的吧!”
西门杉想了想道:
“对了,我已经吩咐人把咱们在东京分舵的东西都搬到汴水宅子去了,就是岳父岳母住的那个宅子。”
尤莲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西门杉接着解释道:
“汴水那个宅子比较安静,”他的目光深邃,“最重要的是,那里都是我自己的人,住在那里我才放心!”
他低下头,吻了吻尤莲的额角:
“尤莲,以后我到哪里都会带着你!”
尤莲没有说话,仰首吻住了他。
因为正是春节,官道上的行人并不多。有时经过一些村庄,却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尤莲拉开车窗往外看,看到村里妇女儿童身着新衣怡然而乐,心中也是欢喜。
这一路上,白衣一直在观察小萍。他知道这个小萍是梵音教教主谢伤的心腹,不理解少夫人为何要把小萍带到身边。
小萍和少夫人相处的模式也很奇特。小萍对少夫人甚为关心,每次打尖歇息,她都会为少夫人预先准备好荤素搭配正好、适合孕妇食用的菜肴,每次上车出发的时候,还细心的帮少夫人准备好药草茶,装进特制的暖瓶里以备路上饮用。少夫人的各种衣服饰物金银物事也都是小萍在打点着。
少夫人对小萍也非常信赖,无论什么事都不避讳,还特地叫白衣过来,单独对白衣说:
“小萍以后就是我西门家的人了,你要把她当自己人看!”
白衣自然诺诺。过后就去找西门杉。
谁知西门杉听完只有一句:
“少夫人说什么你自听从不就行了!”
云台山距离东京并不甚远,初四晚上众人歇在了中牟县城,初五一早出发,傍晚就赶到了东京西郊的金明池。
虽然正值新春佳节,可是依旧如同寒冬腊月一般天寒地冻,金明池上也是结了厚厚一层冰,四周的树木也都光秃秃的。
苏瑞和朱影带着一群人早已等在金明池路口的长亭,看到尤莲的马车,朱影等人就迎了上来。
尤莲的马车一停下来,早有朱影身边的丫鬟上前拉开车门。车门一拉开,从车子里弯着腰先下来的是西门杉。西门杉下了车之后,又回过身向着车门伸出双手,一双白嫩修长的手伸了出来,放进了西门杉的手中,一位美丽的粉衣少妇挺着高高隆起的腹部被西门杉小心翼翼的抱下了车。
看到尤莲的腹部,朱影和苏瑞对视一眼,很快微笑着迎了上去。
苏瑞自和西门杉说话,朱影则是上前搀着尤莲的手臂,连声说道:
“弟妹受苦了!”用手抚摸着尤莲的脸,“看看,这脸都瘦了不少!”
尤莲笑得有点僵,瞎子都能看出来尤莲自从怀孕之后丰韵了不少,脸上身上都多了不少肉,可是朱影这样说,尤莲又不能反驳,只好扯开话题:
“嫂子,你家小宝宝呢!”
朱影爽朗一笑:“我家那丫头还有点小,天太冷了,不敢带她出来,奶娘在家招呼着她呢!”
两人寒暄一阵,携手上了尤莲的车,其他人依旧骑马入城。
春节期间的东京,街道干净整洁,家家户户门前挂着桃符辟邪祛灾,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可是店铺大多没有开门。
到了东京分舵,尤莲这才见到已经半岁的苏大姐儿。苏瑞的这个闺女长得巧,长得像苏瑞,不像朱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