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保偷偷瞅了赵舒一眼,见他依旧不搭理自己,便又悄悄出去了。
他命人叫来别业的管家金福,低声吩咐道:“你明日去陈家庄花儿陈家订购花木和盆景,顺便送一篓贡桃和一篓樱桃过去,就说是别业出产的,一时吃不完,给他们捎去些。”
金福知道这位阿保小爷年纪虽小,却是王爷的心腹,不敢造次,当即答应了一声,自去安排。
作者有话要说:为庆祝收藏满八百,两更合为一更奉上~
超过五个字的正2分评送红包哟~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菲~ 5瓶、不舍昼夜 5瓶、簪纓の豆腐愛讀書 4瓶、肖肖 1瓶、多多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十七章 秘药
今日是端午节。
素梨早上一醒,就发现枕边放着一套新衣裙,便坐起来拿了看,原来是娘亲新给她做的浅绿绸窄袖衫和葱白挑线裙,衣袖上和裙摆上都用鹅黄和翠绿两色丝线绣了迎春花藤蔓,很是清新素雅。
她心中欢喜,忙叫了声“娘”。
陈氏拿了一个绿缎做的香包走了过来,笑吟吟道:“起来吧,我给你做了个香包,你闻闻香不香。”
素梨闻了闻,软缎做的香包散发着记忆中的药香。
她这才起身,洗漱罢穿上新衣佩上香囊便陪着陈氏去前院。
今日天公作美,天气晴朗,惠风和畅,到处绿意盎然,虽是夏季,却凉爽得很。
走到蔷薇花墙那里,陈氏忍不住问素梨:“素梨,你爹他......他今日不会过来吧?”
素梨搀扶着陈氏,甚是笃定:“娘,我爹今日不会来的,他那么孝顺,端午节自然是要在家陪伴我祖母了。”
她想了想,道:“不过我爹明日不来,后日就过来,不会拖很久的。”
素梨还算了解她爹秦义成,秦义成虽然孝顺,却更在乎前程,他要的是妻女在家替他尽孝,他在外自由自在努力上进。
按照秦老太和秦家四姐妹的性子,秦义成能在家孝顺秦老太三天就顶天了,他一定会心急火燎要回胡大官人那里的。
陈氏这才放下心来,不再提这件事。
陈老爹做好了早饭,正指挥着陈三郎和王四儿在院子里凌霄花架下摆饭,见素梨搀扶着她娘来了,便笑着道:“二姐儿,有你爱吃的芥菜菜盒,素梨,快扶你娘过来!”
素梨安顿好陈氏,又去堂屋叫陈老太,却发现陈老太正在堂屋里缠五色丝线,便抿嘴笑了:“姥姥,我都十四岁了,转眼就及笄了,不用再绑五色丝线了。”
陈老太笑吟吟自顾自缠好五色丝线,招手让素梨过来,要绑在素梨腕上。
素梨正立着让陈老太给自己绑五色丝线,听到外面传来女孩子清脆的笑声,不由也笑了:“姥姥,秀芹她们来找我了!”
秀芹是里正家的大孙女,只比素梨小了一岁,经常来找素梨玩,或一起做针线,或去花圃摘花玩,素来相得。
巩县这边的端午节风俗,女孩子要用浸了各种树叶的水洗脸,佩戴上香包,手腕上绑上五色丝线,然后约了一起去河边踏青,秀芹应该是约她一起踏青的。
陈老太绑好了素梨腕上的五色丝线,笑着道:“吃完早饭再去玩,不过不要走远。”
素梨把剩下的两根五色丝线拿了出去,顺手递给了王四儿,自己出去迎陈秀芹她们了。
陈秀芹和几个女孩子正笑嘻嘻在外面等素梨,见素梨出来,和素梨约好半个时辰后一起出发去踏青,便各自回家吃早饭了。
素梨回到院子里,见王四儿正低着头,试图用牙齿辅助着绑五色丝线,扑哧一声笑了,走过去道:“我来吧!”
五色丝线的接口被王四儿的牙齿咬湿了,素梨也不嫌弃,麻利地绑好了一根,又拿了另一根绑在了王四儿的右腕上,还特别认真地打了个好看的蝴蝶结。
王四儿专心致志看着素梨给他绑丝线,一直没吭声。
一家人正用着早饭,却又有人来敲门。
王四儿去应门,很快就回来了:“姥爷,是三个青衣人,自称是河对岸河道总督金大人别业的管家,姓金,要来咱家订些花木和盆景。”
陈老爹忙带了陈三郎和王四儿出去迎接。
不过一刻钟时间,陈老爹就回来了,陈三郎抱着一竹篓桃子,王四儿抱着一竹篓大红樱桃跟在后面。
陈老爹在方桌前坐下,道:“这位金管家做事实在是爽利,订了不少花木盆景,直接把帐给结了,还特地送了咱们些别业庄子上出产的贡桃和樱桃。”
素梨在一边听了,心里有数,知道这是福王赵舒的谢礼。
河道总督金云岭是赵舒的亲信,赵舒这次来巩县,应是在金云岭的河边别业里住着。
用罢早饭,素梨要和秀芹她们一起出去踏青,便起身要出去。
王四儿忙求陈老爹:“姥爷,一群女孩子出去玩,到底不安全,我跟着姐姐吧!”
陈老爹挥了挥手:“去吧去吧,不过下午你和三郎都得随我去花圃,咱们得把金大人府上要的货给备办了。”
素梨带了王四儿和秀芹她们会齐,沿着河边踏青游玩去了。
金水河宽阔清澈,河面上时有船只经过。
河边青草绒绒野花盛开,一群女孩子说笑着采花拔草做游戏,玩得开心极了。
素梨很享受这种回到少女时代的感觉,和秀芹追逐打闹,整闹了一身一脸的汗,便笑着和秀芹去河边洗脸。
一艘画船在对岸停泊了好一阵子了,静悄悄的,没见人出来。
秀芹用手舀了些水泼到脸上,又去看素梨,见她洗了脸,肌肤却更加晶莹白皙了,不由吃惊:“素梨,你的脸怎么晒不黑呀?”
素梨笑了:“我现在还不黑,你明日再来看我,就会发现我变黑了!”
她肌肤虽白皙,却不是那种晒不黑的白,只不过即使晒黑了,也恢复得比一般人快一些罢了。
秀芹是个圆脸杏眼的女孩子,生得很是甜美。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道:“难道这世上就没有晒不黑的人么?”
素梨脑海中浮现出赵舒的脸。
赵舒不如赵序俊美,他生得更清隽一些,他的五官有一种玉般的脆弱的美,据素梨所知,赵舒就晒不黑。
素梨思索着用手去捉水里的小鱼:“世上还是有怎么晒都晒不黑的人的,只是咱们没遇到罢了......”
此时那个怎么晒都晒不黑的赵舒就在对面的画船里。
他歪在窗内锦榻上,身后是厚厚的青色锦缎靠枕。
看着在对面河边蹲着玩水的秦素梨,赵舒觉得她的肌肤在阳光下似乎会发光,眼睛也亮晶晶的,整个人洋溢着活力......
真的好羡慕啊!
阿保抱了盛公文的匣子进来,见状便自言自语道:“河对岸是秦姑娘啊,秦姑娘身子这样康健,又生得好看,还很聪明,将来有了丈夫生下孩儿,孩儿一定也健康好看又聪明吧!”
赵舒:“......滚。”
阿保放下公文匣子,果真乖乖“滚”出去了。
素梨在河边玩了一上午,下午便随着姥爷和舅舅去花圃干活了。
她对花木极有兴趣,跟着陈老爹学会了不少东西。
陈老爹带着陈三郎、素梨和王四儿忙了整整一个下午,终于把金管家订下的花木和盆景都备好了。
陈三郎和王四儿自去送货。
陈老爹是闲不住的人,见天色尚早,便拿着小铁锨,提了一篓牛粪去了花圃最北端。
素梨跟着过去,见那里种着一大丛她不认识的绿色灌木,上面除了绿叶,还密密长了不少绿色的大刺。
她好奇得很,凑过去细看,发现上面挂了不少小小的圆圆的青色果实,约莫有绿豆大小:“姥爷,这是什么呀?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陈老爹怡然自得往绿色灌木根部施牛粪,口中道:“这可是咱们花儿陈家的传家之宝,陈家祖先传下来的,别的地方都没有,你如何见到?”
他用铁锨铲起土,盖住牛粪:“这宝贝能解毒,全天下怕是就咱家有,你出去谁都别说——你姥姥舅舅他们都不知道,这可是咱祖孙俩的秘密!”
素梨自然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忙道:“姥爷,你放心吧,我嘴巴最严实了!”
不过她心里还是犯嘀咕:就这奇奇怪怪的灌木能解毒?姥爷怕是被陈氏祖先给骗了吧?!
素梨又想起了赵舒,心道:这玩意儿不知道能不能解赵舒的毒......
若是能解,也算是救人一命了......
端午节的晚饭是陈老太和陈氏母女俩准备的,就摆在院中的凌霄花架下。
一盘卤猪蹄,一盘卤鸡心,一盘香油拌荆芥,一盘核桃仁拌薄荷,一盘樱桃,一盘贡桃,一大壶加了梧桐花蜜的热黄酒,方桌上摆得满满登登,花架的柱子上还挂着一盏陈老爹夜间赶活时用的气死风灯,亮堂堂的,一家人聚在一起,品尝美食,吃酒谈笑,开心得很。
素梨今日欢喜,不免饮了两杯酒,脸有些热,便拿了一个桃子咬了一口。
正在这时候,外面有人敲门。
陈三郎正端着一盏酒在吃,闻言放下酒盏:“这么晚了,会是谁呀!”
他起身去应门。
陈氏忽然道:“怕是素梨她爹。”
她能听出秦义成的咳嗽声。
素梨看了她娘一眼,发现前世还有许多事情是她不知道的,比如她就不知道娘亲居然对爹爹感情这么深。
饶是重活一世,素梨依旧有些纳闷:明明一年也见不了几面的,而且爹爹又那个样子,娘到底喜欢他什么呀?
片刻后陈三郎果真和秦义成一起进来了。
明亮的气死风灯光晕中,秦义成头戴黑色/网巾,身穿玉色襴衫,做书生打扮,愈发显得长身玉立,相貌英俊。
他一过来,就先恭谨地给陈老爹陈老太行礼:“小婿见过岳父岳母!”
素梨站起身来,打量着自己的这个亲爹。
这是重生后她第一次见她爹。
原来她的记忆出了偏差,此时还不到三十岁的秦义成,分明英俊得很,怪不得她娘如此痴心呢!
陈氏扶着腰慢慢站了起来。
她已经是五个月身孕了,腹部已经明显隆起。
秦义成看了妻子一眼,看到陈氏隆起的腹部,他心里有数了。
陈老爹看在女儿面上,到底没有为难秦义成,吩咐素梨:“素梨,请你爹坐下吧!”
秦义成乖觉得很,微微一笑:“岳父,我挨着香橼坐着就是了。”
香橼正是素梨娘的闺名。
素梨巧笑嫣然,起身搬了张椅子放在自己身边:“爹爹还是挨着我坐吧!”
她可不能让爹爹挨着娘坐,她爹最善蛊惑她娘,须得好好防范。
秦义成哈哈笑了,抬手拍了拍素梨的肩膀:“素梨你这淘气丫头也想爹爹了?哈哈哈!”
素梨:“......”
前世因为娘亲的死,她和她爹根本没法见面,一见面父女俩就要大吵一架互喷一场,素梨都忘记了自己曾经也很喜欢爹爹,也盼着爹爹的疼爱。
秦义成坐下之后,正要开口,素梨却递了一盏酒过去,他便接了酒,一饮而尽,然后道:“岳父,岳母,我是来接香橼和素梨母女俩回家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imile 20瓶、Kare酱 10瓶、yuki 3瓶、Angeldododo 2瓶、BOBO 1瓶、卷卷卷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十八章 一嫁(1)
秦义成原本在梨花坳家中过端午,他娘秦老太一开口,不是痛说家史叙述生养他的不易,就是要他休了陈氏,发嫁素梨,再娶有嫁妆的新娘子生养儿子;三个姐姐全回娘家了,话里话外都在哭穷,都要问他借钱;唯一的妹妹秦四姐口口声声要他给自己准备嫁妆,要他托人给她寻个好人家。
秦义成觉得自己如陷入烂污泥潭中一般,越挣扎就陷得越深,口鼻都被恶臭堵塞,最后忍无可忍,借口胡大官人有事召唤,连夜离家来到了陈家庄。
若是能接了陈氏和素梨回梨花坳,有陈氏伺候老太太,素梨看住老太太,他就可以一心一意读书做事了。
因此他务必要接了陈氏母女回去。
秦义成一开口,席上瞬间静了下来。
陈老爹当下眉头就皱了起来。
陈氏脸色苍白,背脊挺直,正要开口拒绝,却听一旁的素梨幽幽道:“爹,你是非要害死我娘才肯罢休么?非要我祖母把我卖给太监,让你做太监的岳父,你才欢喜么?”
秦义成眉头皱了一下,见素梨单手支颐看向自己,一副幽怨模样,分明是在挑衅他,他觉得自己的手有些痒,特别想一巴掌扇过去,不过看看正目光炯炯盯着他的在座诸人,他很快又恢复了和气的模样,一脸宠溺:“你这孩子胡说什么,你外祖家毕竟是外家,哪里能一直住着不走呢?”
陈老爹当即道:“陈家是香橼的娘家,香橼和素梨娘俩,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住一辈子也行。”
陈三郎也开口:“我愿意养活二姐和素梨。”
秦义成正要开口,却听素梨又在一边幽幽道:“亲爹,梨花坳的人都知道,我祖母把我卖给了太监,您这是上赶着要当太监的岳父啊,不知道县学的教谕知道您是太监的岳父,会不会高看您一眼......”
素梨毕竟是经历过前世的,最了解她这位亲爹。
秦义成很孝顺,孝顺到即使妻子死在了亲娘手里,他也会帮忙遮盖的地步。
前世素梨为母亲报仇,他竭力阻止,以至于父女成仇,
不过他虽然孝顺秦老太,却更在意功名利禄。
素梨现在就抓他这一痛脚,逼他答应自己母女住在外祖家。
秦义成知道自己这个女儿难缠,却没想到几个月不见,竟然难缠到这种地步,他握紧藏在衣袖里的双拳,忍住揍素梨一顿的欲望,让自己的脸放松一些:“家里的事,我也都听说了......唉!”
长长地叹了口气后,秦义成道:“我思来想去,倒想到了一个法子。”
陈家众人闻言都看向秦义成,想听听他的高见。
秦义成一脸诚挚,再加上相貌英俊,十分有说服力:“胡大官人如今做了县中提刑所副提刑,以后要在巩县城里常住,我一则要在胡宅坐馆,二则要预备今年八月的秋闱,也需在巩县城里常住。我明日进城开始安排宅子,待房舍家具齐备,我再过来接香橼和素梨母女回去,我们一家三口就此团聚。”
听了秦义成的话,陈老爹、陈老太和陈三郎都沉默了——这似乎是最好的解决法子。
陈氏眼睛亮了起来,热切地看向秦义成:“相公——”
秦义成见此行目的即将达成,心中得意,微微一笑:“娘子——”
谁知身处陈氏和秦义成之间的素梨身子前探,一下子把他们夫妻隔开了。
素梨看向秦义成,声音清脆:“爹爹,巩县城不大,我三姑姑也搬到城里居住了,梨花坳离城不远,若是我祖母和四姑姑得知咱们在城里的住处,也要过去一起住呢?我娘亲可是怀着五个月身孕呢!”
陈氏听了,马上想起了婆婆和大姑子小姑子的可怕,肩头瑟缩了一下,身子不由自主依向素梨。
方才被丈夫一蛊惑,她差点忘记这一点了,素梨爹那样孝顺,婆婆若是到时候带着小姑子住过去,和在梨花坳居住又有什么区别?
秦义成顿时哑然。
素梨见爹爹吃瘪,心中大乐,笑嘻嘻道:“爹爹,我倒是有一个万全之策。我娘如今是五个月身孕,离生产也就不到五个月时间了,不如让我陪着我娘,待我娘平安给我生下了弟弟或者妹妹,再说别的。陈家庄离城也不远,您自管在城里安排宅子,有空了过来瞧瞧,我在外祖父家替您照顾我娘,岂不两全其美?”
秦义成:“......”
他自是想要陈氏和素梨随着他进城,这样家里里里外外有人操持,衣服鞋袜美味饭食都送到眼前,他只管安心读书。
即使母亲也要进城居住,也有陈氏和素梨替他尽孝,侍候母亲。
没想到素梨越大越难缠,简直是刺头!
陈氏双手放在自己的腹部,声音轻而坚定:“我若是跟了相公回去,婆婆和小姑子不会放过素梨的,也不会放过我腹中孩儿的,我想要在娘家安胎。”
为母则强,一向依恋丈夫的她到底还是选择了孩子。
闻言陈老爹、陈老太和陈三郎都笑了。
陈三郎当即站起来,斟了一盏酒奉给秦义成:“姐夫,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二姐的!”
坐在秦义成身侧的素梨巧笑嫣然:“爹爹,您放心走吧,我会好好照顾娘亲的。”
秦义成:“......”
他看了女儿一眼,发现女儿分明已是豆蔻年华的美丽少女,不再是不懂事的稚儿,心道:素梨虽然性情烦人,个性也强,却集中了我与香橼外貌上的优点,将来也许能攀上一门好亲事,对我前途大有裨益......
这样一想,秦义成当即回嗔作喜,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秦义成天不亮就骑着马离开了。
送走自己这个自私自利的爹,素梨觉得身心轻松,走路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就像秦义成恨不得掐死她一样,素梨也巴不得搬座大山过来把秦义成压得死死的。
还是前世柳翎给她出的主意好,秦义成想要科举高中进入仕途,就让他连参加乡试的资格都没有;秦义成想要续娶富贵人家的美貌女儿,有嫁妆使用,有娇妻陪伴,就让他坏了名声无人敢嫁。
只要秦义成这一世还像前世一样,素梨就想法子活活压死他!
想到这里,素梨不由感谢柳翎。
柳家小表叔虽然坏,却也是个好师父。
不过眼前还是努力挣钱吧!
这些时日陈家花圃的白茉莉花开了,素梨静下心来,试着用白茉莉花制作香脂香油。
转眼间到了五月十五,素梨终于成功制出了白茉莉香油和白茉莉香脂。
她又用了五日时间,制了一批玫瑰香脂、香膏和香油,画了几幅图样,便带了王四儿随着陈三郎进城去了。
从海棠红出来,素梨荷包里多了二十五两银子。
除了上次海棠红预定的货,素梨把新制出的白茉莉香油和白茉莉香脂样品也放在海棠红试卖。
陈三郎守着车在城隍庙外面等着,素梨与王四儿一起沿着街边向外走,预备与陈三郎会齐了一起去碧青瓷行。
韩星来城隍庙给娘亲和妹妹买珠子穿珠花戴。
买罢珠子,他带着小厮试剑刚走到珠子铺门口,就看到一个青衣白裙的美丽少女走了过来,大眼睛清澈动人,笑容可爱,正是许久没见的秦素梨。
韩星心跳遽然加快,他一个箭步跨了出去,顾不得别的,先叫了声:“秦姑娘!”
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喧闹异常,秦素梨似乎没听到,自顾自往前去了。
韩星不死心,又上前了一步:“秦姑娘——”
那秦素梨依旧没有听到,脚步很快,纤弱细条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人流中了。
韩星立在那里,呆呆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心中满是失落。
试剑走了过来,道:“三公子,夫人和姑娘还在家等着您买的珠子呢,咱们快些回去吧!”
夫人说了,花匠家的姑娘,如何能配得上知县大人的儿子,让他好好看着公子呢!
公子的那点心思,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
到了碧青瓷行,素梨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望门鳏”李济。
李济约莫二十一二岁年纪,中等身量,生得清秀,虽是生意人,却颇有几分书卷气。
他并没有因为秦素梨是个闺中少女而轻视,而是把素梨当做了平等交流的对象,也不废话,直接进入主题,把素梨绘的那几幅图样拿了出来,与素梨研究起来:“......秦姑娘您看这里,瓷盒瓷瓶上的‘玉梨记’三个字,烧制后字会变得很挤,所以在制胚子的时候,须得留下余裕......”
素梨很认真地与李济讨论着,李济给了她不少启发,她也从李济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
前世陪着赵序在皇陵和边城居住的时候,两人都爱好花卉草木,喜欢制作香脂香膏,在这些方面堪称知音。
只是后来到了京城,进了端王府,温柔的情郎变成了高高在上满心算计的端王,就再也没有那样有商有量的时光了。
到了最后,素梨在碧青瓷行订购了一大批瓷瓶瓷盒,又定制了几样制作工具和一批碧青瓷小香炉,留下订金,这才告辞离去了。
在车子的晃晃悠悠中,素梨又睡了一路,她一向怕热,到了夏季,身上更是热得烦人,恨不能寻冰块放在手心,搂在怀里。
五月其实不算热,她依旧睡得满脸满身都是汗。
到了陈家大门外,王四儿从外面开了车门,把素梨叫醒,又递了帕子给她:“素梨姐姐,你擦擦汗吧!”
素梨擦着汗跳下马车。
一下车,她就看到赵舒的小厮阿保从陈家大门内走了出来。
素梨先是一愣,接着就笑了:“阿保,你怎么来了?”
阿保笑吟吟拱手行礼:“我家主子命我来订购几盆月季花。”
他走近苏梨:“咦?秦姑娘,怎么有茉莉花的香气?”
素梨从袖袋里掏出一瓶白茉莉香油:“我制的白茉莉香油,路上塞子松了,衣袖里流了些,因此有香气。”
阿保吸了吸鼻子,觉得甚是淡雅好闻,便道:“这白茉莉香油卖不卖?”
公子房里一向用果香压制药气,不知道用花香会不会更好一些。
素梨见有生意上门,当即眉开眼笑:“自然是卖的,我这里除了白茉莉香油,还有玫瑰香油,而且还可以定制其它香油,一瓶只要一两银子。”
阿保眼珠子一转,笑容天真:“秦姑娘,我买这香油是为了压制我们公子房里的药味......这样吧,但凡你能制出来的,我各样都订购一份,你制好后送到别庄去。”
素梨嫣然一笑,满口答应了下来——这可是大生意啊!
她倒是不怕赵舒对她做什么。
因为一直病体支离,前世直到她死,赵舒还是“小叔独处”,未曾成亲,房里也没有放人。
素梨感觉若是把她和赵舒关在一个房里,活着出来的必定是她。
见素梨答应了,阿保欢喜不尽,留下十两订金,告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求评论~33333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假琳琳 4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十九章 一嫁(2)
今日素梨赚了不少银子,她先把原料钱给了舅舅陈三郎,又给了王四儿二钱银子零花,又给了她娘二两银子家用,再除去在碧青瓷行用下的,剩下的约莫有十五两多一些,素梨全收了起来。
如今她已经有三十两银子的积蓄了。
这些银子虽然不算多,却都是素梨自己挣的。
接下来的这几日,素梨一边选适合制作香油的香花,一边和王四儿一起帮姥爷舅舅在花圃干活。
这几日她虽然戴着草帽,却依旧晒黑了不少。
阿保定下的月季花终于准备齐备了,因为量大,陈三郎便分了两趟和王四儿一起送过去。
虽是夏季,可是临河别业内古木参天花木繁茂,倒也凉爽。
赵舒倚着锦缎靠枕半躺在窗前榻上,身前的黄花梨木小炕桌上放着一摞账册。
河道监修太监秦霁和河道总督金云岭穿着整套官服坐在黄花梨木圈椅上,俱背脊挺直,等待赵舒问话。
屋子里静极了,外面蝉的鸣叫声清晰入耳,金水河河水的澎湃声隐约传来。
赵舒修长白皙的手指翻过账册,找出自己折了页做了标记的那几页,声音轻缈:“这二十万两的河道清淤费是怎么回事?前年的清淤费是十五万两,大前年的清淤费是十四万两,同一条河道,这几年又风调雨顺,为何清淤费一下子涨了这么多?”
秦霁看了金云岭一眼,见金云岭垂着眼帘正襟危坐,丝毫没有回话的意思,只得起身回道:“启禀王爷,去年的清淤费其实只有十二万两,多出的八万两是为陛下运送金丝楠木进京的费用,李太尉下令把这笔开支记在河道衙门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