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榭很是欣慰,不由自主伸手在韩璎发上摸了摸,老气横秋道:“今日好乖,继续保持。”
韩璎:“…”傅榭你确定我是你未婚妻不是你女儿?
有爱小番外
两年后,十七岁的傅榭,十四岁的韩璎。
某一日春暖花开。
阿璎:“哥哥,花园里的月季花开了呢,花团锦簇又香又美!”(陪我去看花吧陪我去看花吧(*^__^*))
小傅垂下眼帘:“哦。对了,我布置的那篇策论你完成没有?”
阿璎:“…还没呢。”( ˇˇ)
小傅瞅了她一眼,见她黯然不由心疼,便淡淡道:“走吧!”
阿璎:“咦?”
小傅:“去看花。”
阿璎把自己的胖手放到了傅榭手中:“哥哥真好!”(づ ̄3 ̄)づ╭~
傅榭面无表情,凤眼中却漾过意思微笑,牵着韩璎的手向花园走去。
有爱小番外
八年后,二十三岁的傅榭,二十岁的韩璎。
夏日雨后初晴。
韩璎系上漂亮的新裙,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得意洋洋让傅榭看:“哥哥,我这条新裙子好看吧?”
傅榭看了她一眼,发现她今日未曾严妆,松松挽了发髻,只在发髻上插戴着一枝金边瑞香花,肌肤雪白柔媚异常,月白绣花对襟夏衫未曾系带,露出了大红遍地金罗抹胸,那极之丰满之处颤颤巍巍呼之欲出…
他默默地转过身去,低头似乎继续在看兵书,左手却快速地抬起,拿了一方白纱帕子拭了拭鼻端。
韩璎有些没趣,从后面紧紧贴住傅榭,脸隔着轻薄的玉白夏衫贴在了傅榭劲瘦的背上,呼吸着傅榭身上的薄荷味道。
傅榭垂下眼帘,又拿起帕子在鼻端拭了拭,见帕子已经被血浸透了,便团成一团暂时收了起来。
韩璎贴在他背上磨来蹭去哼哼唧唧撒娇:“哥哥,你现在都不看我了!”
傅榭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怀着四个月身孕呢!”成亲五年韩璎方才有孕,傅榭对她的肚子充满敬畏,却依旧一看见韩璎就有反应,闻到她的气味就有反应。他也烦恼:难道在阿璎生下孩子之前不见面吗?
韩璎闻言笑了:“哦…”声音中似带着一股媚意…
第八章 爹爹
傅榭一行人披星戴月晓行露宿,终于在二月初六后半晌赶到了云州和鄂州交界的滁县。
云州鄂州交界群山连绵高耸入云,山形险峻地势险要,穷山恶水出刁民,云州鄂州素来民风彪悍,所以穿山而过的那条官道一向颇不安稳,四周颇多聚啸山林的匪盗。
傅榭心中自有打算,便不急着赶路,直接歇在了滁县郊外的驿站里。
用过晚饭洗罢澡出来,韩璎吩咐漱冬:“带两个婆子把我那个标着‘山川地理’四字的书箱找出来,里面有一本《滁县四年志》,翻出来送到我这里。”
漱冬负责笔墨纸砚和书籍等事项,这些书箱都是她看着人装车的,很是熟悉。她想了想,道:“姑娘,这个书箱在甲子号马车的第四层,不太好搬…”
韩璎一向是很随和的,这次态度却很坚决:“你把这件事和傅平说一声,让傅平叫几个士兵帮你搬。”驭下也是一门学问,过严和过纵都是不行的。
陈平是傅榭的小厮,自然能叫动士兵帮忙,漱冬便带着两个婆子去了。
漱冬离开之后,韩璎单手支颐靠着她那个黄花梨小炕桌坐着,默默地想着心事。
立春立在她身后,轻轻梳理着韩璎微微潮湿的长发。
漱冬很快就拿着那本《滁县四年志》回来了。
韩璎接过这本泛黄的旧书,一边翻着书一边吩咐立春:“帮忙搬书的士兵一人给一吊钱买酒喝。”
立春答了声“是”,带着漱冬进里屋取铜钱去了。
韩璎倚着软枕歪在锦榻上,拿着《滁县四年志》一页一页翻看着,终于找到了她要找的地方,随手从发上拔了一根赤金发夹夹了进去。
徐妈妈亲自用托盘端着一个银边白瓷汤碗进了堂屋:“我的姑娘哟,还是驿站里面方便。我用猪脊骨、党参、红枣、桂圆和枸杞给姑娘煮了补血益气汤,姑娘快趁热喝了吧!”
韩璎闻言笑了,眼睛从书本上移开看了徐妈妈一眼:“妈妈,我的月信还没来呢,补什么血呀!”
徐妈妈把托盘放在小炕桌上,把碗盖揭了放在一边,拿着汤匙在碗里轻轻搅动着散热,嘴里絮絮叨叨道:“有的女孩子十岁十一岁月信就来了,姑娘你都十二岁了,月信还没来,这说明什么?说明你气血不足,自然得补了…”
韩璎看了一眼这内容丰富气味复杂的补血益气汤,小小的苹果脸上带着适意的微笑,半藏在浅紫扣身袄窄袖里的雪白手指却绞来绞去。
徐妈妈从她出生把她带到十二岁,熟悉她所有的小动作,知道绞手指意味着韩璎在打歪主意,便不动声色观察着韩璎,预备把韩璎接下来的拒绝给堵回去,一定劝她把这碗汤给喝下去。
见徐妈妈胸有成竹地盯着自己,韩璎眼睛微眯笑意加深——她已经想出了一个好主意,只等鱼儿来上钩了。
傅榭可是每晚巡视前都来她这边对她进行监督视察的!
果然没过多久,在廊下候着的润秋便禀报道:“姑娘,姑爷过来了!”
徐妈妈闻言忙起身侍立在一旁。
韩璎依旧懒懒地倚着靠枕歪在锦榻上,待傅榭一进来便软软道:“哥哥,我今日好累啊!”
傅榭闻言,凤眼如水扫过浑身没骨头似的韩璎,意态洒然隔着小炕桌在锦榻上坐了下来。
他出身世家,虽是武将却也讲究文武兼修,自然通读过班昭的《女戒》,深觉可以用此书提炼出一个“礼”字来禁锢那些需要约束的女子。
如今他有了韩璎,无论“正色端操,以事夫主,清静自守,无好戏笑”,还是“ 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韩璎明明哪一点都不合“礼”的,可他无论怎么看都觉得挺顺眼挺自在。
傅榭不知道自己这就叫护短,心中疑惑,坐下之后犹自思索着。
韩璎笑嘻嘻看了徐妈妈一眼,端起小炕桌上的汤碗奉给傅榭:“哥哥,这一路你辛苦了,喝碗汤补补吧!”
傅榭漂亮的凤眼波光流转看了她一眼,道了声“多谢”,接过汤碗又放了回去,却拿起那本《滁县四年志》看了起来。汤里面有红枣枸杞,这怎么会是给大丈夫喝的?他才不上当!
韩璎见他拿起了书,当即凑了过去,笑逐颜开道:“哥哥,这本书是我爹爹特地送我的,我刚才让人找了出来。”
傅榭翻到韩璎夹着赤金发夹之处,拿起碧玉簪握在手里继续看书,发现这个地方画的正是云鄂两州交界处山岳地形图,不由又惊又喜,凤眼变得幽深看向韩璎。
韩璎一脸的求表扬求称赞神情,眼巴巴地看着他。
傅榭心里一软,看向韩璎,见她一头柔顺的青丝流光溢彩垂在身前,闻之犹有月季花的清香,便伸手在韩樱发上抚了一下:“不错,今日很乖。”
韩璎:“…”
对于韩璎快要具现化的怨念傅榭毫无所觉,他抬眼看向韩璎,凤眼肃然:“岳父大人把书给你的时候说了什么?”镇南将军韩忱以战功封侯,二十年前驻守云州时曾带领云州驻军歼灭聚啸云鄂交界的巨匪黄恩焕。他特意把这本书交给韩璎,让韩璎交给自己,傅榭自是领会岳父的苦心。
韩璎回忆了一下,道:“爹爹说这本书的作者颇重实践,所画的地形图很有价值。”说到这里,她脸上的笑意一敛而逝,鼻子有些酸涩,心脏也微微抽搐:爹娘为她,真是煞费苦心…
傅榭明白了,他看向韩璎,郑重道谢:“谢谢妹妹。”
韩璎满不在乎道:“这些我都不懂,哥哥,我都听你的。”说着话她的眼睛眯了起来。
傅榭见她一双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便吩咐徐妈妈:“妈妈,带她进房里歇息去吧!”
徐妈妈忙屈膝行礼:“是。”姑娘真狡猾,到底还是逃掉了这碗益气补血汤!
韩璎假装睁不开眼睛,从眼缝里看向傅榭,见他虽然故意老气横秋的,可是容颜清俊身形高挑,正是十五岁美少年的模样,不由想要逗逗傅榭,便趴在绣花靠枕上闭上了眼睛,假装睡着了。
随着徐妈妈的一声惊呼,韩璎觉得身子一轻,被人抱了起来。
嗅着傅榭身上清新好闻的味道,韩璎嘴角弯了起来。
房间里一时静了下来,躺在熏好的温暖被窝里的韩璎悄悄睁开了眼睛,却发现床边背着烛光立着一个人,不由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来。
傅榭弯腰看向她,凤眼清澈声音沉静:“阿璎,明天开始该读书了。”
韩璎:“…”
第九章 驯妻(2)
傅榭见她烦恼,心里竟诡异地开心得很,便慢悠悠又补了一刀:“嗯,还有琴棋书画呢,明日一并检查了吧!”
韩璎:“…”有这么对待未婚妻的么?
傅榭心中轻松愉快,脸上的表情却愈发清冷:“检查不过关可是要罚的。”
韩璎彻底闭上了眼睛,不肯再看傅榭了,无论他生的如何好看。
徐妈妈如临大敌,带着立春和润秋紧张地侍立一边,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姑娘这么小,姑爷不可能那么禽.兽吧?她可得看好啊!
傅榭俊秀的脸依旧平静无波,凤眼中却隐隐有了笑意。他直起身子,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韩璎的卧室。韩璎还真是小女孩子,不过是暂住而已,房间里满目都是浅绿丝绸和繁复刺绣,就连那些家常玩器也都摆了出来,好像要住到天长地久一样。
他负手踱出,不知怎么的脑子里想到了今后他和韩璎的卧室。想到自己以后几十年要天天睡在这繁花似锦的锦绣堆中,傅榭觉得背脊发凉。
不行,为了自己以后几十年的人生幸福,他得做点什么了!
他要好好改造韩璎,把韩璎塑造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想到炮制韩璎的那些法子,傅榭心情越来越好。
巡视士兵营帐的时候,蒋云川和苏湘之都发现傅榭嘴角一直带着隐隐约约的笑意。蒋云川见状含笑不语,苏湘之笑着问了一句:“将军今日心情很好啊!”
傅榭看了他一眼,停下脚步问道:“朱青明日何时能到?”
蒋云川略一沉吟,上前一步禀报道:“禀将军,朱青最迟午时能够赶到。”
傅榭不再说话,迈步继续向前走去。
周朝的大家闺秀未出嫁时的功课大都是琴棋书画。怀恩侯韩忱虽是马上封侯的武将,可侯夫人林氏却出身辽州高门,是实打实的名门闺秀,所以韩璎的家庭教育是颇为全面的。
因为心中有事,韩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心事。
韩璎练的琴是月琴,已能弹奏几首曲子了;围棋水平虽不算高,和她爹韩忱对弈却是输少赢多;书法一道上韩璎自成一体,练就了一种介于隶书和簪花小楷之间的字体,韩璎自己看惯了,觉得好像也还不错;至于绘画,她虽然只会画桃花、莲花、菊花和梅花,却也能够冒称善画四季花卉了,爹爹的书房里挂的是她画的凌雪梅花,母亲的起居室里挂的都是她画的山村桃花。
经过这样一番心理建设之后,韩璎就没那么紧张了,很快就睡着了。
巡视罢,傅榭带着蒋云川和苏湘之回了他居住的内院。
在堂屋椅子上坐下之后,傅榭问傅平:“东西准备好没有?”
傅平很快就端着托盘过来复命。
蒋云川和苏湘之见托盘上铺着一层月白软绸,上面放着一节戒尺似的青竹板,不由都诧异地看向傅榭。
傅榭拿起青竹板看了看,在自己手心敲了一下,拭了拭手感,觉得还算满意,只是板面还有一点粗糙,得找时间再磨一磨。
他点了点头,示意傅平收起来。
傅平退下之后,傅榭面容沉静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开门见山谈正事:“云鄂山中匪患数目众多,不可一概剿杀,匪首和从逆宜区别对待,以进行分化。”虽然逗韩璎的时候傅榭活泼了一些,其实他处理公事时没那么多废话,也不爱做过多的铺垫,
苏湘之沉吟片刻,道:“将军所言极是,我方可制定凡胁从皆免死的政策,制定政策还可以更加细化。”
傅榭微微颔首:“此事由你来做。”
他又看向蒋云川:“新的武器和铠甲发下去没有?”
蒋云川拱手回道:“禀将军,已全部发放完毕。”
傅榭点了点头。
蒋云川和苏湘之离开之后,傅榭又练了一阵子拳出了一身透汗,这才又去冲了个澡。
长发尚湿,一时还不能睡,傅榭按照惯例拿了一本兵书坐在床上看了起来。他的床铺实在是太简陋,不过是一薄被一薄褥一硬枕,不像韩璎床上堆满了各种的锦绣靠枕、抱枕和软枕,所以即使傅榭想要像韩璎那样倚在靠枕上也不可能。
临睡前,傅榭把兵书放下,有些疲惫的凤眼看向摇曳的烛焰,默默想着心事。
他是当今中宫皇后的弟弟,别人眼中他是国舅爷,是未来皇帝的舅舅,可是长姐傅皇后至今无子无宠,虽身居中宫却地位不稳。
他的父亲是名震天下的镇北将军、安国公,别人眼中他是未来的一方诸侯,可他上面还有两个颇受父亲宠爱的庶兄,他能否成为安国公世子还未可知。
他才十五岁,却已是麾下有六万士兵的实权将军,可他知道自己不过是千百个周朝将军中的一个。
是的,他的野心很大,这些都满足不了他。
傅榭单薄的身体里跳动着一颗勃勃野心。
他想要站在在东方大陆权力的顶峰,带领这个皇帝昏聩、外戚宦官专权、百姓丧失土地流离失所、强敌环伺举步维艰的祖国,使她强大、兴盛,重现三百年前雄踞整个东方大陆的无限荣光!
用罢早饭,韩璎正在浣夏的侍候下漱口,润秋进来回报,说傅平来了。
傅平是个极清秀的少年,他拘谨地行了个礼,捧着一摞书开始传达傅榭的话:“禀韩姑娘,公子请姑娘先读《史传》,说今日把《六帝本纪》读完就行了,公子晚间抽查。”
韩璎端端正正坐在锦榻上,神情平静,答了句“知道了”,看向傅平问道:“今日何时出发?”
傅平头也不抬,抱拳行礼道:“回韩姑娘,奴才不知。”
傅平离开之后,韩璎吩咐徐妈妈:“妈妈,让人收拾行李吧!”
徐妈妈也不多问,先交代四个大丫鬟照应姑娘,自己出去吩咐媳妇婆子们收拾外面的箱笼。这次姑娘进京,跟着上路的除了丫鬟婆子,还有四个管家媳妇,都是姑娘的陪房,她们的丈夫已经先行出发去京城了,现正在京城代管着姑娘的铺子。
韩璎推开糊着浅绿窗纸的木格窗子,灿烂的阳光一下子便照了进来,令早春寒冷多了点暖洋洋的适意。
见外面阳光甚好,韩璎就让立春和浣夏带着小丫头们收拾屋子里的行李摆设,自己带着润秋漱冬出去散步了。
二月初天气尚寒,院内花木萧条,惟有窗前的一株迎春花开放了,嫩黄的小花在早春风中瑟瑟发抖。
把内院转了好几圈之后,韩璎发现守在门外的是傅榭的小厮傅安和两个健壮婆子。她叫来漱冬,低声交代了一句:“想办法问傅安何时出发。”韩璎知道傅榭所住的外院外男来来往往,所以也没有去游逛一番的打算,她在傅平那里没问出来,便打算在小一点儿的傅安这里试试,好提前有所准备。
漱冬最善打听消息,闻言笑盈盈答了声“是”,却没有立即离开。
等韩璎做出专心欣赏迎春花的架势来,漱冬这才悄悄离开去了门口。
见漱冬过来,傅安含笑道:“姐姐有事?”他今年才十三岁,娃娃脸大眼睛,个子没比韩璎高多少。
漱冬一脸的烦恼:“没什么事,就是姑娘在烦恼何时收拾行李,就怕事到临头来不及。”
傅安想到了韩姑娘那数以百计的丫鬟仆妇、一车一车的行李和锦绣繁华的房间摆设,脸上的表情有些奇妙。公子常年呆在军中,素来简朴;未来的少夫人却养在锦绣丛中,豪奢异常…这样的一对未婚夫妻,将来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漱冬说了半天,见傅安油盐不进,便直接问道:“到底什么时候出发呀?”姑爷那么疼爱姑娘,她就是直接打听,又能怎么样?
傅安看了她一眼,道:“等朱游击带兵过来会和就出发。”
傅榭身边的小厮个个都是人精子,傅安年纪虽小却甚是机灵,猜到漱冬应该是韩姑娘派来询问的。韩姑娘又不是外人,说了公子的安排也没关系。
怕漱冬听不明白,他又解释了一句:“朱游击和蒋游击一样,都是公子麾下带兵的军官。”
听了漱冬的回报,韩璎全明白了,不由微微一笑,从腕上褪下一个赤金吓须镯赏了漱冬:“这件事你完成得好。”这样看来,傅榭早已做了完全的准备,她什么都不用操心,只躲在傅榭身后就好了。
想到傅榭稍显稚嫩的少年身量,韩璎的脸不由有些发烧,她悄悄抚了一下,发现热热的。
可是再看自己平板的萝莉身材,韩璎不由叹了口气——她把傅榭当成未婚夫肖想,傅榭把她当成小孩子教养,唉!
傅榭把来见他的滁县官员送到堂屋门口,对滁县官员的多礼巴结,他负手而立微微一笑,做出礼贤下士和蔼可亲的模样来。
目送他们离开了,他这才回到堂屋坐下。
傅安把沏好的茶奉了上来,把上午漱冬来找他打听行程的事干巴巴叙述了一遍。
傅榭闻言,表情未变,凤眼却变得幽深起来——他的小未婚妻居然敢让人刺探打听他的安排布置,看来得好好教训一下了!
第十章
浣夏指挥着小丫头们把饭摆好,见润秋那边已经侍候姑娘洗罢手了,便脆生生道:“席面已摆好,姑娘请用吧!”
韩璎在套着绣花椅套铺着丝绵锦垫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接过浣夏递过来的筷子向席面看了过去。
浣夏笑着报菜:“荤菜有两个:烤鹿肉和冬笋烩糟鸭子热锅,素材也是两个:玉笋蕨菜和鲜蘑菜心,汤是红枣枸杞排骨汤。”
听到浣夏报红枣枸杞排骨汤,韩璎看向一旁立着的徐妈妈。
徐妈妈微笑:“这是随军的陈大夫为姑娘开的方子,姑娘若不想姑爷生气,还是喝了吧!”
韩璎:“…盛一碗尝尝吧!”她不是怕傅榭,而是嫌麻烦懒得搭理他。
尝了一口汤,韩璎觉得汤味道好像还可以,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腻,就把一碗汤给喝完了。
午后是一天中最舒服的时光,温暖的阳光从大开的窗子里照了进来,照在窗前摆着的贵妃榻上。韩璎倚着软枕盖着绣被歪在榻上,手中拿着《史传》读傅榭布置的《六帝本纪》。
韩璎爱吃热锅,午饭吃得有点饱,午后的阳光太温暖,而《六帝本纪》又过于枯燥了,所以没过多久坐在一边纳鞋底子的徐妈妈便发现自家姑娘睡着了。
她小心翼翼起身帮韩璎把被子盖好,又把书拿过去放在一边,待诸事妥帖这才继续做活。
这觉韩璎睡得舒舒服服甚是甜美,最后是被徐妈妈叫起来的。
徐妈妈见她醒了,忙吩咐浣夏:“快去把糖水端过来让姑娘喝!”
韩璎迷迷糊糊被徐妈妈喂着喝了一碗甜丝丝的汤,这才清醒了过来:“妈妈,这是什么汤?”
徐妈妈笑:“双红汤。”
韩璎眨眨迷茫的大眼睛:“什么汤?”
“红皮花生和红枣加薏仁银耳煮成的汤,补血又美颜,”徐妈妈手里拿了件大红段雪貂披风裹到她身上,“傅平过来通知半个时辰后要出发。姑娘去床上换衣服?”
韩璎:“…天天补,再补就要补出问题了!”
“姑娘不要胡说!”徐妈妈见洗春已经关上了窗子,便扶着韩璎去屏风后换衣服去了。
韩璎令洗春取了一件绿底梨花刺绣饰边通袖袄和一条月白熟绢裙子,又吩咐润秋取了一对白玉梨花步摇,这才开始洗漱换衣。
妆扮罢,韩璎自觉清新可爱,顾镜自怜了一会儿,一眼瞥见床头小几上放着的那本《史传》,一下子急了:“呀,我的《六帝本纪》还没看完,拿着到车上看吧!”
一刻钟之后,韩璎乘坐的精致马车驶出了内院,微风掀起车帘,韩璎发现今日傅榭部士兵与往日相比似乎有些很大的不同,看起来甲胄更鲜明,武器更锋利,人数也更多,想来那个什么朱游击已带着人过来会合了。
军容齐整的骑兵开始进山,队伍里夹杂着无数一模一样的马车,前面是镇南将军府的女眷,后面是韩璎的行李箱笼。
韩璎坐在马车里,被旺盛的好奇心煎熬了半日,难受极了,见徐妈妈正在闭目养神,便悄悄掀开车窗帘子往前看了一眼,发现前方不远处几位军官骑着马簇拥着一位身着甲胄略显单薄的将军缓轡而行,这位将军的背影瞧着有些熟悉。韩璎定睛看了良久,方才明白这就是傅榭。
傅榭心有所感,向后方看了一眼,正好和韩璎四目相对。
这时候傅榭左右的蒋百川和朱青见他往后看,便也跟着看了过来。看到车中那个虽半遮半掩却难掩艳色的女孩子的脸,他们都有些吃惊:将军的未婚妻这么美?
蒋百川一向谨言慎行,倒还罢了,偏偏朱青只有十七岁,性格活泼快言快语,当即道:“咦?好美的女孩子!将军,这就是您的未婚妻吗?”
傅榭的脸早已沉了下来,盯着韩璎的凤眼流淌着一股冷意。
他的眼睛是所谓的那种吊梢丹凤眼,眼尾上微微上挑,平时黑白分明分外清澈看着很好看,可是如果生气的话,眸色就会加深,看着就令人害怕了。
韩璎被他吓得当即合上了帘子。
在车里坐了良久,她的心脏犹自怦怦直跳——方才傅榭好吓人!
韩璎再也不敢往外看了,让浣夏拿了《史传》出来,翻到傅榭布置的《六帝本纪》耐着性子读了起来。
徐妈妈深自悔恨自己纵容姑娘贪睡午觉,韩璎读书,她就给韩璎捏肩膀;韩璎的手拿书累了,她就要帮韩璎拿着书。
弄得韩璎脸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得安慰徐妈妈:“妈妈,我没事,不用担心!”
其实她虽然在读着书,心里却在祈祷着傅榭忘了要检查她读书的事。
可是该来的终归还是会来。
进山这一路极为肃静,除了马嘶声、马蹄声和马车行驶的的辘辘之声,别无他声。
韩璎不由敬服傅榭治军之严。
她爹爹身为一代军事天才,在实战中积累了不少经验教训,却因为只有韩璎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宝贝女儿,所以只能对着韩璎倾吐一二。
韩璎听爹爹说过军队纪律一定要严明,这样方令旺盛军气聚而不散,没想到傅榭年纪轻轻就把这样的军事思想贯彻得这么彻底了…
她的心中不由有些迷茫。
韩璎想要的是一个爱她疼她宠她的丈夫,而不是一个志在天下冷冷冰冰不肯略顾儿女私情的大将军…
晚间歇在一个山中小镇上。
小镇背山面水地势险峻,因不是集日,所以唯一的一条街道空荡荡的,只有寥寥几家铺子酒肆客栈营业。
傅靖早就提前过来包下了小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
客栈很小,只有一个小小的院子。把韩璎安顿入这个院子之后,傅榭便布下重兵把守,而他则与麾下两位游击蒋百川和朱青同住军营。
吃过晚饭韩璎就去洗澡了。
洗澡的时候,想到路上傅榭那一瞥中带着的冷意,韩璎犹有余悸。她泡在自己的桐木浴桶里,默默思索着应对之法。
洗完澡梳罢妆,韩璎已经胸有成竹了——傅榭你够强悍,我就装娇弱!
韩璎今日特地嘱咐为她梳妆的洗春和润秋:“今晚要把我打扮得格外可爱娇弱我见犹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