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不过对外我得放出风去,就说你是七杀命格,命硬克夫,须得遇到同样命格极硬之人,方可互相成就,大富大贵——这样你可同意?”
似锦先还克制一些,只是抿着嘴笑,后来就克制不住了,大笑了起来,最后笑得捂着肚子,眼泪都出来了:“我的亲爹,您可真有才,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周胤:“......”
他是谁?他可是天下有名的探花周郎,这点机智都没有,还有什么脸面当得起“探花周郎”四字!
立在书架前的林岐先是一脸懵,接着就反应了过来——他这位老师实在是位妙人!
放出似锦命硬克夫的消息,正常人都不敢上门求亲了,即使不在乎儿女死活,也得在乎众人悠悠之口。
而似锦则进可嫁人,退可不嫁。
不想嫁人就说命硬不嫁,免得克死别人——她可是“克死”过一个威远侯世子孙沐泉的。
如是将来似锦想要嫁人了,就说此人命格极贵,却专门克妻,需要七杀命格的女子来成就。
想到这里,林岐微笑起来。
林岐本来立在书架前,整个人一动不动,无声无息,尽量减少存在感,希望周胤把他给忘了。
这会儿他觉得自己这会儿简直像是在荡秋千,一下子荡到了至高处,心里紧张又慌乱,可是下一息,秋千就又荡了下去。
真是紧张又刺激啊!
起初听似锦说起周夫人的话,他很是愤怒。
后来听似锦说此生不嫁,宁愿做姑子,他一颗心一片冰凉。
如今似锦原来是想离开周家人独居了,他又开心了起来——嗯,以后我想见似锦,就更方便了。
周胤见女儿开心,心里总算是好受些了,道:“我这就去和你母亲及你祖母说,你哪里都不要去,就在外书房等着。”
似锦瞅了背对着她负手而立的小凤凰一眼,乖乖地“嗯”了一声。
周胤都走到门口了,却想起了皇太子还留在书房里,扭头一看,却见林岐正捧了本书,专心致志地在看,似乎根本没听到他父女俩刚才的一大长篇话,不由莞尔:殿下演戏可真认真。
既然殿下演得如此认真,那他做臣下的也不能不捧场啊!
周胤掀开细竹丝门帘,离开了书房。
似锦竖着耳朵听着,待周胤熟悉的脚步声沿着游廊往西越走越远,她这才看向林岐,笑盈盈道:“小凤凰,我若是搬了家,你可得给我燎锅底!”
林岐拿着手里的书走了过来,挑了挑眉道:“燎锅底是什么?”
似锦此时心满意足,满心的力气都被抽没了,进入了一种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愿意做,放空脑子的模式,懒洋洋坐回圈椅里,身子靠在椅背上,两条腿也长长地伸了出去,道:“所谓燎锅底,就是一般人家搬了新房,要请亲朋好友吃酒玩耍。当然了,好朋友最好不要空着手去,比如,你可以送我几盆花,或者送我一套瓷器......”
她说着说着,实在是懒得动脑子了,便身子后仰,发起呆养起神来。
林岐走了过去,见她脸色有些苍白,嘴唇色泽浅淡,显见是极为疲惫的样子,便走到似锦后面,用手背轻轻敲击着似锦的头顶,就像小时候似锦生病头疼时那样。
似锦觉得挺舒服,索性闭上了眼睛。
林岐轻轻敲击着,道:“方才那个娘娘腔小白脸是怎么回事?怎么一见我就跑了?”
似锦闭着眼睛:“那人叫孙浴泉,人很坏,很阴险,大概是瞧上了我爹官做的大,瞧上我有钱,一直对我虎视眈眈,出手害了我好几次,恨不能一口把我吞下,好要挟我爹,得了我的财产......”
林岐没有说话。
他自诩公正公平,可是一旦面对似锦,他就变得护短又偏心。
比如方才那个娘娘腔小白脸,其实生得相当好看,而且气质很好,可是林岐却没来由地厌恶他,见到那个娘娘腔小白脸的第一眼,他的手指就蜷缩了起来,恨不能手握一把做沙盘用的刻刀,一刀一刀把那人给剐了......
其实林岐不是太暴力的人,做人做事最讲究以理服人......
哎,他对白又胖,可真是敝帚自珍啊!
周夫人刚送了威远侯夫人离开,正纳闷孙浴泉怎么一去不回头,却见周胤带了个小厮大步流星走了过来,心里欢喜,忙迎上前去:“子承,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大下午的,他不是该在外书房处理公务么?
周胤看着仰首满眼欢喜看着自己的妻子,心里叹了口气:“我有话要说,你我到屋里说去。”
妻子识他于微时,他当时曾暗自发誓,既然辜负过人,以后定不要再辜负妻子。
因此他决不纳妾,与妻子恩爱弥笃,在京城高官中独树一帜。
似锦这件事,周胤能够理解妻子,但是理解归理解,他还是得和妻子说清楚,以免妻子心软,再被她那些娘家亲戚利用。
另外他官居正二品吏部尚书,手握文官任命监察之权,将来极有可能入阁拜相,妻子如果再这样子在亲戚面前耳根子软心软,将来很有可能要害了他,害了这个家。
周夫人见一向和颜悦色的丈夫神情严峻,心里一阵慌乱,一边随着周胤往里走,一边搜肠刮肚:到底出了什么事?
在明间东边的圈椅上坐定之后,周胤屏退侍候的人,让王妈妈在廊下守着,然后开口道:“阿琳,你以后不要再与威远侯府的人来往了。”
周夫人胸腔内一颗心跳得很快,讷讷道:“为......为什么呀?”
周胤苦笑了一下,道:“因为我已经站在了皇太子这边,而威远侯府站的是庆王——阿琳,还要我多说么?”
周夫人这下什么都明白了,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她知道丈夫不喜欢威远侯府,这几个月从不和她提威远侯府,可是她想着自己的亲姐姐落得那样下场,若是连表姐也不来往,以后亲人就越来越少了,而且她也担心亲戚间说起来,会说她如今夫荣妻贵了,就不搭理亲戚了,因此还与威远侯夫人来往着......
周夫人看着丈夫认真的眼神,终于下定了决心:“子承,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与威远侯府的人来往了。”
周胤又道:“我请一位大师算了似锦的命理,大师说似锦是七杀命格,命硬克夫,只有遇到同样命格极硬之人,方可互相成就,大富大贵,可是这样的人,天下罕见,因此我打算不让似锦出嫁,待西边宅子修缮好,就当做把她的嫁妆提前给她,让似锦搬进去,再给她配上内外管事,以后就她在家修行祈福。”
“女孩子哪有不嫁人得个归宿的,这也太惊世骇俗了,”周夫人半日方道,“再说了,老太太一直念着西边的宅子,她老人家也不会同意的......”
周胤沉声道:“你若是同意,我这就去和老太太说。”
周夫人还处在震惊之中,喃喃道:“我同意,你去和老太太说吧。”
老太太早把西边宅子看成了二房的囊中之物,听到这个消息,她真会发疯的。
☆、第六十九章 爱恨
兰庭中静悄悄的。
周二夫人方氏刚在外面见了威远侯夫人回来, 正和周老太太在兰庭明间窃窃私语:“......到时候我出去一趟, 回来的时候让威远侯世子扮作丫鬟藏在我的马车里跟我回来, 再把周似锦骗来, 到了那时, 她有苦说不出,只能同意嫁了。”
“她自己都同意了, 大伯能阻拦?”
周老太太想了想, 道:“此事必须机密, 到时候闲杂人都使出去, 只留下你和周似锦在, 免得传出去,坏了觉晓和澄明的名声......”
周二夫人连连点头:“母亲,我知道了。”
婆媳俩正在细细计较,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接着便是小丫鬟的声音:“老太太,大老爷来了!”
周二夫人忙直起身子,往后退了几步, 又抬头理了理鬓发,然后向明间门的方向看了过去。
见周胤进来,她深深褔了福:“见过大伯。”
然后便打算退下去。
周胤点了点头,看向周老太太:“母亲, 我有件事要和你说。是关于二弟一家搬家的事的。”
周二夫人人都走到明间门口了,听到周胤提到“是关于二弟一家搬家的事”,顿了顿, 出了明间,吩咐丫鬟:“大老爷爱喝龙井,沏壶上好的雨前龙井送过来。”
待那丫鬟去了,她便立在门边,做出一副等待茶来的模样,竖着耳朵听周胤和周老太太说话。
周老太太看着大儿子,还是很高兴的:“大郎来了,娘也□□着你呢,想着陛下宠信你,什么事都交给你做,想必你也没时间,就没过去。”
又道:“西边的宅子不是没修好么?你二弟如何搬过去?”
她这个儿子,可真给她长脸,这些年她在鄂州老家,每到年节寿辰,鄂州上到知府,下到县令,阖州的大小官员,都去给她请安送礼;女眷交往,但凡是她赏脸出现,全都奉承着她巴结着她。
若不是为了二儿子周永的仕途和双胞胎孙女的未来,她才不愿意到京城来呢,住得逼仄不说,大儿媳妇王氏也冷冷淡淡的,不像二儿媳方氏那样孝顺乖巧懂事,得她的意。
周胤在东边的圈椅上坐了下来,然后道:“二弟一日日地往庆王府跑,监察御史已经要上奏章弹劾我了,我想着,若是二弟一家搬出去了,这些监察御史就不能说我纵容家人了。我打算在庆王府后巷给二弟租了个三进的宅子,二弟一家搬过去,再去庆王家奉承,也方便些。”
周老太太刚开始还带着笑,越听越不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脸色也越变越差,最后变得铁青:“你二弟是诗人,他一个诗人,讲究的是真性情,想和谁来往就和谁来往,哪里管你们官场上那些弯弯绕绕!”
周二夫人在门口听了,急得都要跺脚了——老太太,您眼前这位可是大周朝的吏部尚书,咱们还得求他给周永官做呢,能说周永不懂官场吗?!
周胤笑了笑,道:“母亲既然说二弟是真性情的诗人,不懂官场上的弯弯绕绕,为何一直催着我给二弟找个好差使?”
周老太太语塞,马上道:“反正你二弟一家在兰庭住着挺好,我们不搬,不搬!”
周胤正等着他娘这句话,当即道:“不想搬啊,不想搬就让二弟在这里住着吧,只是不许再与庆王来往。”
这时候丫鬟用托盘送了茶过来,周二夫人端了一盏茶奉给了周老太太,又端了一盏奉给了周胤,然后陪笑道:“大伯,待西边的宅子修缮好,我们全家就搬进去。”
周胤诧异道:“母亲不是说你们一家要在兰庭住着,不要搬么?我已经把西边宅子安排给人了。”
周二夫人:“......”
她脸笑得都要僵了,拼命给周老太太使眼色。
这弟妹和大伯子不能你一句我一句说啊,得老太太上啊!
周老太太也回过味了,盯着周胤问道:“西边宅子,你怎么安排的?”
周胤一脸肃穆:“我上午在宫中,见了永福寺的高僧济世大师,顺便让济世大师看了我三个女儿的命格,结果济世大师说似锦是七杀命格,命硬克夫,不宜嫁人,因此我打算待西边宅子修缮好,就当做她的嫁妆提前给她,让似锦搬进去,让她在家修行祈福。”
永福寺的济世和尚,是他的知交好友,随时都可以拿来使用的。
周二夫人的眉头一下子蹙了起来,忙看向周老太太。
周老太太咬着牙道:“大郎,你的意思是西边宅子原本说好的给你二弟,如今要给你闺女了?”
周胤神情平静:“母亲,我没有说过西边宅子给二弟,我只是说可以让二弟暂住,既然您方才说二弟一家就爱住在兰庭,不想搬,恰好我又得寻清静之地给似锦清修,西边宅子给了似锦岂不是正好?如此安排,倒也两全其美。”
周老太太气得胸口憋闷,抬手拍在了紫檀木方桌上,上面的青瓷茶盏被震了一下,茶水都洒出来了。
她高声喝道:“我不许。一个贱人生的小妮子,命硬正好打发出去克别人去,还给她一个好宅子,让她清修,她也配!我呸!”
周胤听到那句“贱人生的小妮子”,原本一直平静如水的脸瞬间变了,尘封多年的往事涌上心头,眼睛都红了,咬着牙道:“母亲,似锦是我的女儿,我的亲生女儿!”
说罢,他起身就走。
周二夫人忙追了上去,恰好听到周胤在廊下吩咐孙妈妈:“派人去太医院请梁太医,老太太病了。”
她心里一惊——周胤这是想要做什么?
周二夫人回头看了看脸色铁青跌坐在紫檀雕花椅子上的周老太太,又往外看,却见周胤接着吩咐孙妈妈:“让管家传我的话,以后周府大门,不让闲杂人等随意出入,女眷出入,必须禀了夫人。”
她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周胤这是想要逼二房搬出去。
大家都是周家人,为何要逼二房要搬出去?
当年若不是周家供着周胤读书,他会有今日?
靠老太太和周永的牺牲,他周胤才有了今日,却想一脚踢开周永,可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见周胤大步流星带着小厮离去了,周二夫人这才进了明间,走到周老太太身边,声音哽咽着道:“母亲,大伯怎能如此对你?我,我看了都生气......”
周老太太气得脸色紫涨,嘴唇哆嗦,话都说不出来了。
当年她明明是叫了媒婆樊嫂过来,让樊嫂把兰氏那小贱人卖到私窠子里去的,谁知樊嫂那死媒婆,当面答应的好好的,背地里却和人说什么“我养儿养女,也要天理,我也怕报应”,转头给兰氏小贱人寻了个泽州的小生意人,让他们单夫独妻远远去了泽州,却骗她说把兰氏小贱人给卖入了娼门。
结果到了如今,大儿子周胤心里恨她,还把兰氏小贱人生的贱胚子给认祖归宗,人模人样做了大家闺秀,竟然还能攀上公主,和公主往来。
这些好处,原本都该是觉晓和澄明的,却被周似锦给占了,这让她如何忍得下去。
周似锦生母是被她给卖的,心中一定恨毒了她,须得先下手为强。
周二夫人觑着周老太太的脸色,抽抽噎噎哭了起来:“母亲,周永那样敬爱您,您可得为周永做主啊,大伯这是要打压他,打压二房......”
周老太太冷哼一声,道:“只会哭,哭有什么用?还按照先前的安排行事,先毁了周似锦那小贱人再说。对了,你让阿永再去见见威远侯世子,就说银子太少了,让他再加两千两——想娶吏部尚书的女儿,这点银子还舍不得么!”
周二夫人答应了一声,在心里默默计划着,道:“母亲,我让人去寻二老爷。”
她刚出了明间,就听到里面一声脆响,正是茶盏摔在木地板上的声音,接着又是一声巨响,像是小炕桌被砸在了地板上。
周二夫人加快脚步,急急去了。
让老太太自己发疯吧!
回到东厢房,周二夫人便叫了周永最宠爱的楚姨娘过来:“咱们老爷去哪儿了?”
楚姨娘觑了周二夫人一眼,不敢不说,声音细如蚊蚋:“老爷他,他和几个好友,才追着庆王去北邙山了,说是要用诗人的眼睛,记录什么王爷世子千古风流佳话......”
周二夫人:“......”
威远侯世子的墓就在北邙山。
庆王和威远侯世子的事虽然大家都心里清楚,可是谁会傻到写诗去影射?
这个周永,真真脑子进水了,周家的好风水,还真是全被周胤给抢走了。
林岐正立在似锦背后给似锦敲头,似锦忽然道:“小凤凰,我离开泽州时,你给我的那些画,我都留着呢,我爹想要,我都没给。”
闻言林岐笑了,低声道:“那些画你收好,谁要都别给,自己留着赏玩。”
似锦原本闭着眼睛跟老封君似的享受林岐的贴身服侍,听到林岐这句话,忽然觉得不对,当即睁开了眼睛:“哎,不对——”
她身子后仰,倒着看林岐:“小凤凰,这些画不是你临摹做旧的么?为何要我‘谁都别给,自己留着赏玩’?”
似锦瞪圆了眼睛,猛地从圈椅上弹了下去,然后转身看林岐:“我的天,不会都是真迹吧?”
林岐想了想,道:“基本都是真迹。”
似锦:“......”
她盯着林岐,想到自己的箱笼里,居然放着这么多稀世珍宝,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再一想,前世这些画也是在自己手里,那她死了后,没人知道这些是真迹,说不定就被人给胡乱撕了扔了,或者随意卖了,这些千古名画说不定就从此湮灭......
想到这里,似锦伸出双手扶住了林岐的双臂,痛心疾首:“你为何把真迹给我呀,还不告诉我是真迹,这些可都是国宝,我若是不小心扔了,撕了,卖了,那国宝可不就毁了,我就是千古罪人了!”
林岐还真没想那么多,看着似锦,眼神温柔纯净:“白又胖,难道我给你的礼物,你也会扔了,撕了,卖了?”
似锦:“......不会。”
小凤凰给她的礼物,她定会好好收藏,谁也不给的。
前世是,这世也是。
可是,若她早早死了呢?
似锦抬头看着小凤凰,低声道:“小凤凰,我若是早早死了呢?我的遗产不就落到别人手中了?”
林岐看着似锦近在咫尺的脸,总觉得似锦身上有一种极好闻的气息,令他想要靠近,想要再闻......
他挣脱似锦的双手,错身走到了书案那端,这才道:“我若死在你前面,我会安排人去管你;我若是死在你后面,自然会自己处理你的后事。”
这段话自然而然说了出来,根本没经过大脑思考,这对林岐来说,是极罕见的,因此他说完之后,心里也有些纳罕:我怎么会这样想?好像我考虑过这件事似的?我明明没想过啊!
似锦扑哧一声笑了:“你为我处理后事?哈哈哈哈!女人一般比男人长寿,而且我还比你小两岁,你为我处理后事?我一定比你活得久!哈哈哈哈!”
林岐坦然道:“对,那我死得早的话,你去为我守陵吧,到时候我提前把皇陵别院修得舒适一些,你住着也舒服。”
似锦盯着林岐,心里莫名伤感,蓦地想到了前世——前世难道也是小凤凰给她处理的后事?那她葬在什么地方了?
她想起了许凤鸣的墓前世是在永福寺,那这一世呢?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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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推荐我的完结文《妖后养成史》,甜丝丝那种文,我基本不看这个文,因为太甜太可爱,我怕糖分太高,身体扶不住,嗯,就这些,爱你们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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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约定
似锦和林岐一起长大, 谈起生死之事都很坦荡。
她看向林岐:“小凤凰, 许二姑娘的墓在哪儿, 我想去祭拜一下。”
林岐浑不在意:“那座坟墓就在永福寺后面。明日巳时我过来接你, 带你过去。”
似锦笑嘻嘻道:“那你得穿着我给你做的那套女装, 咱俩扮作姐妹,一起过去。”
林岐想起自己和似锦打的赌, 愿赌服输, 当即点头道:“好。”
又道:“永福寺后边有个十里原, 邻着皇陵, 春夏时分满目绿意, 生机盎然;秋日过去,郊原野旷,别有几分趣味, 我将来打算在那里修我的陵寝。”
“我会在十里原那里给你修个别院, 到时候你以为我修行祈福的名义住在里面。”
似锦眼中笑意渐渐消散,怔怔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林岐的话, 明明平淡得很,却都是以他早亡,而她未死为立场生发出来的。
她心里一阵酸楚,却走了过去, 在林岐背上拍了一下,故意说道:“小凤凰,既然为我考虑这么多, 那可记得替我挑选一些美少年,让我赏心悦目之余,也能好好为你祈福了!”
林岐瞅了她一眼,眼睛清澈,没有说话,可是似锦却依旧读出了他的想法,笑嘻嘻道:“你是不是想说——想得美?哈哈,我就想得美!我又不糟践美少年,只是看看,也不行么?”
林岐不由笑了起来:“等我老了,我会是一个英俊体面的老人,到时候你看我就行了,看什么美少年。”
和白又胖在一起,他总是既省心,又开心。
省心是因为他和白又胖一四目相对,就能读懂对方心意,一切尽在不言中,根本不用多说话。
开心是因为他和白又胖一起长大,他们的喜怒笑点痛处都一样,别人理解不了他和白又胖那种简单又有点傻乎乎的快乐。
似锦瞟了林岐一眼,抿着嘴直笑,别人若是听小凤凰这样说,定是觉得他是在开玩笑,其实小凤凰真的是很认真的,他是打心眼里觉得自己小时候是小仙童,长大了是美少年,以后会是英俊青年,英俊中年,英俊老年......
百年之后,也会是一具英俊的骷髅。
她倒了一盏茶自己尝了尝,觉得略有些凉,却是小凤凰最喜欢的温度,便递到了林岐的唇边:“我尝过了,没毒,你喝吧!”
林岐个子太高,这样喝不方便,伸手接过茶盏两口喝完:“再给我倒一盏。”
似锦又倒了一盏递给他:“小凤凰,你记不记得我表弟郑轶?”
林岐看着她,点了点头。
他记得那个郑轶,瘦瘦高高的,挺清秀一个小孩儿。
不过还是得提防着,林岐总觉得若是似锦一直没嫁人,她姑母说不定就要亲上加亲,撮合郑轶和似锦了。
似锦道:“我爹前段时间带我表弟去投考嵩山书院,不过没考上,你知不知道京畿附近有什么好的书院,或者靠谱的先生?”
郑轶就像她的亲弟弟一样,如今失学在家,她得替姑父和姑母操点心。
林岐略一思索,道:“你记不记得咱俩先前在泽州时的先生和先生?”
“和先生?他现在在哪儿?”似锦眼睛一亮,“不过我可不能算是和先生的学生,我只能算是他半个弟子。”
和墨尘是小凤凰在泽州时的先生,她是跟着小凤凰蹭学的,因此只能算是和先生的半个弟子或者三分之一弟子。
林岐想起前年在泽州,和先生开始讲帝王术,讲百家的内核,因为授课内容过于深奥枯燥,似锦听着听着就开始打瞌睡,还被和先生打了好几次手心,最后似锦宁愿自己出去骑马玩,也不愿在书房里陪他听课的往事,心中暗笑,道:“白又胖,你这个表弟,会不会和你一样坐不住?”
似锦颇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多动,常常一心多用,因此思索了一下,道:“他比我强,但是举业上似乎不如周韶有天分。”
林岐当下道:“和先生这些时日在京城,不过九月初他就要出去游历天下,他需要两个弟子追随侍候,我已经为他挑选了一个弟子,是这次会试的第三名,名叫陈楹,是杭州人;还有一个名额,我还没有确定,你问一下你姑母姑父还有郑轶,若是同意的话,让郑轶早些来京,先让和先生看看人。”
似锦闻言,欢喜得很,道:“小凤凰,多谢多谢!”
又道:“你说吧,要我怎么谢你!”
林岐瞅了她一眼,道:“你和我不必客气。”
心里却道:和先生是要为我探寻调研天下民风民情,这一走,最快也得两年才能回来,能把郑轶给支走两年,我也放心些,免得哪一天白又胖忽然就嫁给郑轶了。
似锦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同时响起的是小厮的请安声。
她飞快地溜回圈椅上坐下。
周胤一进来,似锦就站起身来:“爹爹。”
周胤看了似锦一眼,洒然向林岐拱了拱手:“殿下,方才我处理家务去了,累殿下久等,对不住了,我这就把书单补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