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了浴室,也没有找到孟苹。

玉珂正要拉动金铃叫人,想了想,却又去了书房。

书房里也没有人,就连密室里也没有人。

玉珂竭力压抑住狂跳的心,告诉自己,孟苹一定在院子里,只是在和自己捉迷藏!

他走出屋子,站在门前环顾四周,发现西南角的竹林后面似乎站着一个人。

玉珂大步走了过去,越走越近,躁动的心却很快安定了下来——那穿着白绫夹袄石榴裙背对着自己的不是苹果又是谁?

他从后面环抱住孟苹,低头亲昵地在孟苹脸颊上磨蹭着:“孟苹,我好想你!”

孟苹却一脸的淡然,轻轻推开他,往旁边移了一点,和他保持着半步的距离。

玉珂很是诧异,委屈地望着孟苹:“苹果…”

孟苹瞟了他一眼,转身沿着甬道离开了。

玉珂撒娇不成,还以为自己功力不够,马上追了上去,拉扯住孟苹的手:“大苹果,我好想你!”

孟苹“哼”了一声,用力甩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去。

玉珂百思不得其解,小狗般紧紧跟在孟苹身后:孟苹进了堂屋,他也进了堂屋;孟苹掀开卧室的珠帘进了卧室,他趁珠帘还没落下,弯腰低头也跟在孟苹屁股后面进了卧室;孟苹推开拔步床走了进去,玉珂紧跟着刚要进去,孟苹“啪”的一声从里面关上了拔步床的门,若不是玉珂反应敏捷,两扇门差点撞在他的高鼻子上。

玉珂目瞪口呆站在床外,听到了上门闩的声音。

他推了推床门,没推开,便站在外面央求起来:“苹果,让我进来吧!”

里面传来铺枕头拉被子的簌簌声。

“大苹果,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孟苹这下子终于开腔说话了:“你哪里错了?”

玉珂搜肠刮肚想了半日,只觉得自己对苹果简直是忠心耿耿守身如玉,从没有半点对不起苹果的地方,除非是五年前他…

他试探着道:“苹果,你告诉我我哪里错了嘛!我都改了好不好?”

床里面没有一点动静。

玉珂眼珠子转了转,准备进行哀兵政策,声音可以放低,满含委屈:“大苹果,皇上临时叫我随扈去温泉别宫的,因为事涉机密,不许给家人捎信…”

“这几日我白天还好,忙的时候就顾不得了;可是一到夜里睡下就想你,想你想得难受极了…”

“我这些日子太想你了,都瘦了,不信你看…”

玉珂毫无压力地说着肉麻的话,他这些日子好吃好喝,晚上想孟苹了就起来打拳练枪,身体其实更健壮了,为了争取孟苹的可怜,也只得编瞎话了。

他正在竭力调动感情,床门一下子打开了,凤眼幽深的孟苹站在里面:“你瘦了?让我看看!”

她伸手把玉珂拉了进去,两手飞速解开了玉珂的甲胄,伸进了玉珂的中衣里,在玉珂腰上摸了摸,又摸了摸玉珂的背。

玉珂被她摸得浑身发痒,忍不住笑了起来。

孟苹皱着眉头看着他,她觉得玉珂似乎没什么变化,腰还是那么细,背还是瘦瘦的硬硬的…

看着孟苹含着疑惑的眼,玉珂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并不是巧舌如簧的人,平常是颇为沉默的,只在孟苹面前说的话还多一点。方才没见着孟苹的时候,他的话倒也滔滔不绝,可是一见孟苹,就一句也没有了。

玉珂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是真的没话可说。

他看着孟苹变尖了些的下巴,心疼极了,手不不受控制般摸了上去:“苹果,你怎么瘦了?”

孟苹推开他,转身又回床上躺了下来。

玉珂福至心灵,跟了过去,坐在床边道:“苹果,你是不是怪我一直没有消息?”

孟苹这才坐了起来,两眼泛红:“你,你这么久没有消息,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她储蓄了好几日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

玉珂原本觉得自己一个堂堂正正一个男子汉,还得在女人面前解释来解释去,实在是太麻烦了,真的不想多说,可是一看她流泪,一下子就慌了,忙道:“这次是我错了,苹果,我正在想办法呢,等我有了独立的消息系统,就能随时传出我的信息了,这样的事情以后就再也不会发生了!”

孟苹擦了擦眼泪,犹自湿漉漉的眼睛睨了玉珂一眼,见他身上还松松垮垮穿着甲胄,心里怜他奔波辛苦,故意哼了一声,道:“这一路回来没有洗澡吧?”

她不提这事儿也就罢了,一提玉珂就觉得浑身搔痒起来,作为一个轻度症候的洁癖患者,他也顾不得再次负荆请罪了,转身就走,边走脱甲胄:“哎呀,苹果你赶紧给我拿换洗衣物…”

玉珂站在出水口下面冲洗的时候,孟苹抱着他的换洗衣物和大丝巾走了进去,靠在浴室门内的大理石墙上望着他。

这段日子没见,玉珂仿佛更加彪悍了,虽然还是有些瘦,可是行动间肌肉贲发,充满了力与美。

水珠子溅在他光滑结实的肌肤上,立即如飞花碎玉般散开。

玉珂打了一遍香胰子,大肆荡涤了一番,这才放下心来,呼唤孟苹:“苹果,过来给你男人搓搓背!”

孟苹看了一眼他那少年特有的细腰,鄙视地“嗤”了一声,没动。

玉珂眨了眨眼睛,把湿漉漉的长发全都撸到背后,继续呼唤道:“苹果——”

苹果这才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门内的架子上,卷起袖子走了过去。

她刚走到玉珂背后,正要拿起瓜络给玉珂搓背,就被突然转身的玉珂给捉住了。

玉珂一下子把她抱了起来,赤裸的身子贴在她身上,望着孟苹暧昧地笑了。

孟苹感觉到自己小腹那里被玉珂的物件顶住了,顿时慌乱起来,左摇右晃试图挣开。

玉珂盼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把她骗过来,哪里会轻易放手?

他抱着孟苹走到了出水口下摆着的半人高的玉榻上,把孟苹放了上去,分开孟苹的双腿挤了进去。

玉榻又高又窄,被温水淋得温热湿滑,极容易滑下去。孟苹一动也不敢动了,双手抓着玉珂的双臂,两腿缠在了玉珂细细的腰肢上。

玉珂急不可耐地撩起了孟苹已经湿了的裙子,双手抓住她的亵裤,“嗤啦”一声,从中间撕掳开,孟苹粉红娇嫩鲜花般的部位一下子暴露在他眼前。玉珂再也无法忍耐,扶着自己勃发的巨大,对准之后,腰身一挺,就着水的润滑顶了进去。

温热的水不断自出水口流了出来,流在了孟苹被玉珂撕开衣物的胸前,带给她另一种酥麻。

孟苹虽横躺在玉榻之上,身子却无可依傍,只得拼命巴着玉珂,在玉珂的猛烈进攻下颤抖呻-吟着…

两人用晚饭的时候,孟苹看玉珂欢喜,心里一动,起身拿了瓶玉珂珍藏的玉梨春酒出来,一杯一杯劝着玉珂给喝完了。

用过晚饭回了卧室之后,玉珂这几日鞍马劳顿,今日回家又劳累过度,还饮了不少酒,不由昏昏欲睡,光着背趴在床上任凭孟苹怎么叫都不肯起来。

玉珂没精神,孟苹却精神了起来。

她拎起了玉珂上次拿进来的细竹枝,盘腿坐在玉珂身边:“玉珂,你会不会去动东北角小偏院那几个通房丫鬟?”

玉珂意识已经朦胧了,趴在床上嘟囔了一声“动啊”,很快又睡着了。

孟苹一听,还以为他酒后吐真言,和那些纨绔子弟一样想要三妻四妾,顿时又气又恼,抡起细竹枝就甩了过去。

玉珂白皙的背很快凸显了一条红痕,他抬起头看着睡眼朦胧望着孟苹:“苹果?”

孟苹凤眼怒睁瞪着他:“你要动那几个通房?”

玉珂磕头虫一样连连点头:“对呀对呀!”

孟苹“唰”的一下又抡了他一下。

玉珂即使酒意朦胧,也觉出了疼,孩子般控诉孟苹:“苹果你还打我?你欺负我…”

“谁让你说要动那些通房!”孟苹眼角已经红了,“你若是动了,我就,我就离开你!”

玉珂一个劲儿地往孟苹怀里钻,嘴里还嘟囔着:“我得给她们个下马威,让她们在这院子里规规矩矩的,不去找你的事儿,我这辈子只要你,你还打我…”

他双臂缠住孟苹的腰,很快又睡着了。

孟苹一下子愣住了,她心潮起伏,默默坐了良久,这才帮玉珂躺好,脱了衣裙,挨着他一起睡了。

早上玉珂醒来穿衣服的时候,觉得背上针扎一样的疼,不由狐疑地看了孟苹一眼,也没说什么。他想大概是昨晚那个的时候孟苹挠的吧!

孟苹心虚,只等着他发现了就承认错误,谁知道玉珂什么都没说,她只好继续心虚着。

上午的时候玉珂去了外书房见人。

他这次在明珠书院除了选拔武生,也选择了七八个文生,其中他最看重的是两个和他同龄的少年,一个叫惠璟,一个叫方英雄,胸中颇有一番沟壑。

玉珂今日见的就是这两个人。

惠璟和方英雄进来之后,玉珂随意听他们说了几句,就开门见山地提出让他们二人合作,列出一个建立单独属于新军的消息系统的计划。

惠璟和方英雄眼睛一亮,齐齐看向玉珂。

玉珂静静地看着他们的眼睛,然后缓缓道:“三日后你们带着计划去见舒雨,让他带你们过来。”

“遵命!”二人齐齐躬身。

惠璟和方英雄离开之后,玉珂这才带着玉琴和玉剑去父亲的外书房去见父亲。清远侯在北疆有一个私矿,每年收入颇丰。

为了筹备新军军费,玉珂问他要了过来,却还有一些交接没有做完,玉珂准备带着玉琴玉剑过去,做好最后的交接。

玉琴玉剑今年都二十七八岁了,他俩都是玉成秀手里用出来的人,对玉珂一直忠心耿耿,该放出去历练了。

傍晚的时候,玉珂才忙完回了内院。

他总是觉得背部有些刺痛,就央求孟苹给他揉一揉。

孟苹心虚兼有愧,往日说不定还要拿乔一番的,今日乖乖地帮玉珂又是按,又是捏,又是压的,柔顺得不得了。

玉珂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艳福,幸福得快要飘起来了。

“苹果,你真好…苹果,这边,这边…”他长长地“嗯”了一声,“左边…右边…中间…”

用晚饭的时候,孟苹帮玉珂夹了好几回菜。

她从来不爱帮人夹菜,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次,玉珂不由受宠若惊,觉得自己怕是非得肝脑涂地方能报答苹果的厚爱了。

用过晚饭,孟苹颠颠地过来,主动要求为玉珂松骨,玉珂却舍不得再累着她了,看着她问道:“苹果,累不累?”

孟苹笑嘻嘻:“不累!”

玉珂笑了笑:“那苹果你就陪我演场戏吧!”

夜深了,可是青竹院的外院却挂着无数大灯笼,照得整个院子灯火通明。

青竹院所有的小厮、丫鬟和妈妈分成三队,玉箫负手站在一旁,众人静静站在院子里,等候着世子的到来。


第三十四章世子立威
夜深了,可是青竹院的外院却挂着无数带着清远侯府标志的大灯笼,照得整个院子灯火通明。

青竹院所有的小厮、丫鬟和妈妈整整齐齐分成三队,都静静站在院子里,等候着世子的到来。

孟苹梳着利落的螺髻,插戴着一根素净的烂银梨花簪,身上穿着白绫袄宝蓝褙子素绸裙,同打扮相似的白菜一起走进了丫鬟队伍里,默默地并排站在了队伍的后面。

刚刚站好,孟苹就觉得旁边好像有人在看自己,她微微侧脸扫了一眼,发现子女那一边正是太夫人赏给玉珂的通房,她记得名字好像叫如翠。

孟苹看了一眼之后,便垂下眼帘,眼观鼻鼻观心,站立不动了。

人群前摆着一张华贵的楠木大椅,上面罩着描金锦绣缎椅搭。

院子里静悄悄的,人群中连一声咳嗽都不曾有。

众人正在屏息等待之际,忽然听到一阵整齐的马刺声由远而近,均悄悄抬头看了过去。

身着白色锦缎彩绣世子礼服的世子玉珂在一群亲兵的簇拥下大步走了过来。

玉琴玉剑错后一步,紧跟在世子的身后。

待玉珂快要走到场地了,玉琴玉剑上前一步,服侍玉珂在楠木大椅上坐了下来。

玉珂挺直背脊坐在大椅上,双手平放在大椅的两边扶手上,幽深的眸子清冷如水,缓缓扫过人群。

呆在人群中的孟苹,看着玉珂这样威严的阵势,这样高贵的派头,第一次认识到玉珂不仅是她的玉珂,更是大金王朝北疆戍军统帅、清远侯府的世子。

她站在人群的后面,抬着头专注地看着他。

玉珂扫视了人群一圈之后,这才开始讲话。

他的声音亦极清冷,如冰下泉流般带着一股泠泠之音:“......进了本世子的青竹院,生就是青竹院的人,死就是青竹院的鬼,就得遵守青竹院的规矩。”

玉珂扫了玉琴一眼,玉琴会意,上前一步朗声道:“青竹院院规。一,忠心侍奉主子,有二心者,刺探机密者,传遍主子流言者,杖毙;二,未经召唤,在院内随意走动者,杖十,冲撞主子者,杖二十;三…”

玉琴念完,向玉珂弯腰施了个礼,退了回去。

玉珂再次扫视了人群一圈,眼神高傲,带着天生贵胄的傲慢:“现在,有没有人准备退出?”

人群一片寂静。

玉珂的左手轻轻在大椅的把手上敲了敲。

玉剑上前一步出列,舀着文书开始宣布:“玉琴,新军骑兵队长,从六品忠显校尉;玉剑,新军步兵队长,从六品承信校尉;陈湘,新军骑兵副队长,正七品忠靖校尉;陈湖,新军步兵副队长,正七品忠勇校尉。”

念完文书,玉剑退后一步,回到了原位。

玉珂淡淡道:“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赏功之后,该罚过了。”

他的声音平淡而清冷,却带着一股莫名的煞气。

玉琴和玉剑退到了亲兵队伍之后,新提拔的亲随天晴和下雨上前,一左一右站在了玉珂的侧后方。

天晴看上去才十四五岁的模样,圆圆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稚气,他再度上前一步,向着东北方挥了挥手,六个亲兵拖着三个血迹斑驳的女子走到了场地的中央。

孟苹定睛一看,认出是如朱、桔子和酥梨,心脏不由猛跳了一下,悄悄斜了身旁的如翠一眼。

如翠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秀丽的小脸上平静如水,没有一丝表情。

另一边的下雨上前一步,开始宣布对如朱三人的惩戒:“如朱、桔子、酥梨三人,未经召唤,在院内随意走动,杖十;冲撞主子,杖二十;两刑合并,杖三十。已执行二十杖,尚余十杖,现执行。”

另有三个手舀木杖的士兵上前,抡起了木杖,开始打了起来。

世子带着亲兵离开之后,青竹院的总管玉箫这才宣布解散。

人群缓缓散开了,却始终鸦雀无声,没有人议论说话。

白菜陪着孟苹回了内院。到了内院门口,白菜从值事房里舀了一个小巧玲珑的玻璃绣球灯递给孟苹,看着孟苹自己进了内院。

她知道这时候世子应该已经回去了,自己不应该再跟进去了。

白菜呆在南疆的云泽别院的时候,习惯了纪律严明的生活,所以经过了今晚的立规矩,她并没有什么不适,反倒觉得合情又合理。

孟苹进了堂屋,发现右手边的卧室里一团漆黑,而左手边的书房透出了灯光,就知道玉珂是在书房里面摆弄他的那些东西。

她原本是要去书房的,可是想了想之后,却转身去了卧室。

孟苹在浴室里面洗澡。

她一边洗澡一边想着心事。

孟苹因为和玉珂青梅竹马的关系,过亲则腻,又因为玉珂太爱她了,所以她一直觉得自己占据着上风,有着隐隐的优越感,并且在心里把玉珂当成了小孩子。

一直到了这个晚上,她才真正看到了人前的世子,看到了玉珂的另一个模样。她受到的冲击太大,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所以躲在浴室里,默默想着心事。

玉珂先回来的。

他一回房就进了内书房,又开始研究那个沙盘。

玉珂有了一个主意,他准备把东方大陆的山川地形用白胶泥自己做出来,另外做一个更加缩微更加真实的沙盘,再做了草木房屋城池之类的模型安放进去。

他做事一向专注,一忙起来就忘了一切,等他告一段落,发现沙漏显示已经是亥时三刻了,忙直起身子,这才发现腿脚都有些酸麻了。

玉珂去卧室找孟苹,刚掀开帘子,孟苹就迎了上来,巧笑嫣然:“回来了!”

她上前帮着玉珂脱去了常服,挂到了衣架上,然后问道:“要不要喝点水?”

玉珂被她突然柔顺的礀态吓了一跳,愣了一下,立即明白是今晚的立规矩起了作用,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在孟苹梳妆台前的绣墩上坐了下来。

孟苹很快端了一杯温热的梨水走了进来,把梨水递给了玉珂。

玉珂喝了一口甜甜的梨水——他爱吃甜食,可是只有孟苹知道——心里美滋滋的,故意皱了皱眉头:“在书房忙了半日,大腿都有点麻了!”

孟苹瞟了他一眼,在他腿边蹲了下来,开始帮他按捏大腿。

她的手修长柔软,虽然力道不足,可是一下一下均匀地按压着,已经捏得玉珂飘飘欲仙了。

捏完玉珂的大腿,孟苹还没起身,玉珂已经自言自语道:“小腿也麻了。”

她抬头斜了玉珂一眼,蹲□任劳任怨开始捏玉珂的小腿。

玉珂觉得神清气爽,甚至四肢百骸都是舒爽的,得意洋洋又道:“世子爷我的胳膊还酸着呢!”

孟苹直起身子,白了他一眼,不稀罕搭理他了,转身就向外走。

玉珂忙笑着起身追了上去,抱着孟苹的腰把孟苹拖了回来:“不能走,还没有侍奉世子爷我洗澡呢!”

孟苹和他闹成一团。

第二天一大早,孟苹睡得整熟,玉珂就起来了。

他看了看熟睡的孟苹,决定交代白菜不要进来吵醒她。他昨夜又弄了一个多时辰,孟苹怕是累坏了。

玉珂带着玉琴玉剑,以及新的亲随天晴个下雨骑着马出了门。他今日要到东校场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第三十五章主人与狗
仲春的天气,春光融融,阳光灿烂。孟苹看太阳如此之好,就拉了白菜,一起在院子东边空地上牵了几根绳子,分别绑在大树的树干上,把内院的被褥等物都搭在绳子上晒了出来,然后开始彻底清扫整理房间。

她俩从上午就开始忙活,一直忙到了下午。

孟苹并不觉得累,她和白菜一边聊天谈笑一边干活,觉得时间过得挺快的。

到了傍晚的时候,内院所有的房间都清扫整理好了,孟苹和白菜开始把晾晒的被褥往屋子里收。

她俩分工合作,白菜把晾在绳子上的被褥叠成长条形,放在孟苹身上,孟苹再把被褥驮回房间。

孟苹充当着搬运工,闻着被褥被阳光晒后好闻的味道,心情放松极了。

她双手叉腰站在院子里,让白菜往她肩上放被褥。

白菜往她左肩上放了一条桃红色的被子,孟苹觉得自己犹有余力,催促白菜:“白菜,再加一条!”

白菜从善如流又加了一条葱鸀的上去。

孟苹衡量了一下,觉得似乎还能再加一条,她刚要开口,就听到大门处似乎传来喧哗声,回头一看,就看到太夫人身边的李妈妈带着几个粗使媳妇婆子气势汹汹走了过来。

白菜和孟苹俱是一愣。

孟苹小声道:“白菜,快帮我把身上的被子舀走!”

白菜手忙脚乱地帮着她把两条被褥又重新挂回了绳子上。

李妈妈等人已经走近了。

孟苹忙拉了白菜一下,然后笑着迎了上去:“妈妈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李妈妈面如寒霜站在那里,指着孟苹道:“把这媚主邀宠的小骚蹄子给我舀下!”

几个媳妇婆子涌上前来,围住孟苹,伸手就要去抓孟苹。

白菜见状,摆出架势,轻轻巧巧伸腿环环一扫,这些个媳妇婆子全都哎哟着摔倒在地。

李妈妈没想到世子院子里的一个普通的小丫鬟居然是打架高手,也不敢上前,只是在人后嚷嚷道:“太夫人命我来押苹果这贱丫头过去,你敢阻拦?”

白菜不是侯府的老人儿,她只听世子玉珂的命令,其他人的话一概当做放屁。玉珂交给她的任务就是护住孟苹,保证孟苹的安全,她自然不能让这些人欺侮了孟苹。因此听了李妈妈的话,她也只是故作恭谨地笑了笑,仰着脸道:“李妈妈,世子吩咐白菜护卫内院的所有的活物。”

李妈妈刚要发火,可是看了看那几个正揉着屁股大腿从地下爬起来的女人,忍气吞声道:“太夫人命我尽快带她过去!”

孟苹一看这架势,知道今日这场祸事自己怕是避免不了了,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她忙道:“李妈妈,我跟你们去!”

李妈妈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孟苹跟了上去。

白菜迈开大步也跟了上去。

李妈妈转身皱着眉头等着她。

白菜理直气壮地回瞪了回去。

李妈妈:“…”

看到白菜昂首挺胸同李妈妈对峙的模样,饶是孟苹满腹愁绪,也差点笑出来。

李妈妈瞪不过白菜,只好转身就走。

白菜紧紧傍着孟苹,也跟着去了。

太夫人的正院里,丫鬟仆妇们比往日更加恭谨了,静静立在起居室外,一丝声音也没有发出。

起居室里也是一片寂静,只是偶尔响起茶碗盖碰着碗沿的脆响。

一向能歪着绝不坐着的太夫人此刻挺直背脊坐在榻上,右手放在小桌上,保养良好的脸上如罩严霜,显出几分刻薄相来。

冯夫人在东边靠墙摆放的大椅上端坐着,手里端着茶碗,正在低头饮茶。

婆媳两个俱是无言。

蒋太夫人率先打破了静寂:“送去的四个丫头,除了如翠之外都挨了打,现在还趴在床上不能动,这不是那个小贱婢撺掇的还是如何?如朱她们都被安排进了远离玉珂居处的小偏院,只有那小贱婢跟着玉珂起居,这还不是狐媚惑主?”

冯夫人放下茶碗,站起身来,低下头来:“老祖宗,都是媳妇治家不严…”

蒋太夫人看了她一眼,道:“爷们儿从小到大,难保不爱个花花草草的,这倒没什么!咱们家虽不是世代簪缨百年望族,可也是侯爵府第,别的没有,美人儿多的是,若是爷们儿喜欢,别说三妻四妾,就算妻妾成群我也不会说个不字!最可怕的是‘独宠’这两个字!”

冯夫人知道蒋太夫人平生最恨的事情就是玉成秀的庶兄玉清当年不顾她的阻拦,扶了自己的通房丫头为正妻,所以她过来请安的时候,并没有先提如朱三人被打的事情,而是先提了如朱四人住在青竹院的东北角小偏院,而那个苹果贴身服侍玉珂,住进了玉珂的内院。

果然不出她所料,蒋太夫人马上勃然大怒,喝叫李妈妈“把那媚主邀宠的小骚蹄子给我扠过来”。

冯夫人趁机火上浇油,迎合了几句,然后给自己安插在太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如青使了个眼色。

如青会意,马上悄悄上前,一边帮蒋太夫人捶着肩膀,一边笑道:“老祖宗不要生气了,为这等人生气气坏了身子,白让侯爷担心了!”

自从如朱和如翠去了青竹院,她和如碧就成了蒋太夫人最宠爱的丫头,太夫人一向护短,所以她敢在太夫人说话。

如青一提到侯爷担心,太夫人被搔着了痒处,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身体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如青柔声细语地继续道:“听说如朱她们现在还趴在床上起不来呢?”

蒋太夫人一向护短,又不怎么疼玉珂这个孙子,一听自己给的丫头被玉珂给打了,心里早就不满了,没想到居然被打得这么重,深觉玉珂驳了自己的面子,勃然大怒道:“如青,你带个小丫鬟去外书房请你们侯爷过来!”

“是!”如青忙停下了手下的动作,屈膝行了个礼,倒退着走了几步,这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