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徐王氏带着孙凯家的看皇太孙傅长乐,徐灿灿由朱颜和碧云侍候着泡了一个玫瑰花澡,又用玫瑰油按摩了脸,最后敷上了用牛乳珍珠粉做成的面膜,好好地收拾了一番。
待这些都完成,她又好好地刷牙漱口含香茶,待万事妥当,又细细妆扮了脸,重新梳了头换了衣服,打扮得风鬟雾鬓娇美诱人这才作罢。
陈嬷嬷已经看着厨娘把太子妃吩咐的几个菜的材料准备好了,过来询问何时下锅。
徐王氏见状心中明白,便找了个借口告辞了。
徐灿灿送了母亲回来,吩咐朱雀:“让傅椿去看看太子殿下回来没有!”
朱雀答了声“是”刚要出去,小厮傅椿就赖回报:“太子妃,太子殿下回来了!”

第209章

灰慧掀开锦缎帘子,傅予琛因为太高,便低下头走了进来。

徐灿灿自从有了傅瑞,眼里便看不到傅予琛了,经母亲一番劝解,她重新认识到傅予琛的重要性,因此早迎了上去。

傅予琛今日戴着书生巾,披着黑缎披风,穿着月白的长袍,一根黑玉带勾勒出细细的腰身,看着如同俊秀的小书生,风流而有韵致。

徐灿灿觉得眼前一亮,便嫣然一笑,道:“阿琛,你回来了!”

傅予琛见她今日打扮得特别的不同格外的美丽,想到徐灿灿终于把眼睛从傅瑞身上移了过来,他心里也是一动,幽深凤眼盯着徐灿灿嫣红润泽的唇,颇想咬上一口。

徐灿灿见傅予琛如此神情,心下明白,便伸手拉住了傅予琛的手。

大概是因为刚从外面进来,傅予琛的手有些凉,徐灿灿忙用自己温暖的手抱住傅予琛的手,为他取暖。

傅予琛垂下眼帘看着徐灿灿高高隆起的部位,简直是欲心如炽,不过想到还在书房等自己的爹爹,傅予琛只得道:“灿灿,爹爹今日就要回国公府了,临行前想见见长乐,他在外面书房等着我带长乐过去呢!”

徐灿灿闻言忙道:“那得把长乐裹得严严实实的让奶娘抱上!”

傅予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醋坛子醋罐子徐灿灿怎么不吃醋了?

不曾想徐灿灿接着便道:“我也跟着你去给爹爹行个礼!”定国公傅云章虽然为见傅瑞住进了太子宫,却因天气太冷傅瑞太小,并不能常常见面,徐灿灿都觉得有些内疚了。

朱颜和孙凯家的一起为皇太孙穿上火云棉的丝绸袄裤裹上了小披风,徐灿灿命碧云拿了她的斗篷过来,围上了斗篷才从朱颜手中接过了裹得严严实实的傅瑞。

她揭开傅瑞的小披风看了看,发现傅瑞还在睡,白嫩的小胖脸白里透红,眉睫都像他爹,眉毛秀丽,睫毛乌浓纤长,鼻梁挺秀,嘴唇嫣红,看着简直可爱极了。

傅予琛知道儿子太重徐灿灿抱一会儿便累得慌,就弯腰从徐灿灿手中接了过去:“我抱着吧!”

徐灿灿随着傅予琛出了堂屋门,便见到一个青绸轿子停在台阶下,身着黑缎袍子的水寒和傅松正带着抬轿子的小厮候在那里呢!

水寒傅松等人见太子殿下抱着皇太孙和太子妃一起出来,忙一起行礼。

徐灿灿微笑道:“平身吧!”

水寒抬头看了她一眼,觉得一个月没见,太子妃好像更美了,当得起人家说的肤如凝脂眼若秋水。

他低下头去默默不语。

到了书房,傅予琛一手抱着傅瑞一手拉着徐灿灿进去了。

外面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可是书房里因生着地龙暖和的很,一进去一股带着水仙花清香的温暖气息便扑面而来。

傅予琛抱着傅瑞,同徐灿灿一起作势要给傅云章行礼,却被傅云章一把接过了傅瑞:“你们行礼,让我看看我的宝贝孙子!”

见爹爹抱着傅瑞转过身去了,傅予琛当即拉着徐灿灿也起身了。

徐灿灿见他懒成这样,不禁悄悄笑了。

傅云章抱着傅瑞坐在圈椅上,百感交集地看着傅瑞。

傅瑞已经醒了,一对极肖傅予琛的凤眼黑泠泠的,只顾看着祖父,看了一会儿,就伸手去摸祖父的脸。

他的小手只不过在傅云章脸上触了触,那柔软温暖的触觉便令傅云章泪眼朦胧——十九年前的傅予琛,不也是这样小么?被他抱在怀里,也是小凤眼黑泠泠看着他…、

十九年时光就这样过去了。

坐在回去的轿中,被爹爹抱着的傅瑞饿了,哼唧了两声徐灿灿便受不了啦,当即就撕扯开了身上穿的对襟织锦袄,又解开了里面的右衽中衣,拉下抹胸便把傅瑞的粮库露了出来,接过傅瑞便喂了起来。

她今日在房里拾掇了半日,身上雪白粉嫩香气扑鼻,一扯开衣襟傅予琛就闻到了带着玫瑰花清香的徐灿灿特有的味道,禁欲多日的身体当即就有了反应,只得拉了黑缎披风遮掩一二。

待反应平息了下去,傅予琛这才去看儿子和老婆,发现傅瑞吃饱又睡着了。

徐灿灿小心翼翼地把傅瑞递给了傅予琛,长吁了一口气,问道:“爹爹怎么走得这么急?”

傅予琛正在擦拭傅瑞嘴角的乳汁,闻言俊俏的脸上便带上了一丝笑意,因事涉爹爹隐私,再加上他素来不爱说话,所以也没多说。

他的姑父延恩侯送给他几位辽州美人,傅予琛不肯接纳,便随手转交给了老爹,以尽孝心。

傅云章不肯拒绝儿子心意,又不能在儿子家里纳婢,便要带着这四位辽州美人回国公府。

这一夜傅瑞便在起居室跟着奶娘和朱颜睡了。

傅予琛终于暂时把小第三者排挤走了,便预备与徐灿灿痛痛快快弄一夜。

到了夜间,徐灿灿试了母亲送来的药丸,发现确实具有明显的催0情、润滑和紧致之效,而且散发出阵阵清香,非常好闻。

傅予琛虽然理想远大,可是徐灿灿记得女医管嬷嬷说的话,不过是弄了一次,之后都借助别的搪塞他。

一夜无话。

第二天是傅予琛在太子宫大摆筵席,宴请那些在扳倒四大门阀中出力的亲信的日子,他的那些分散在各地驻扎的将军们也都回来了,譬如薛英、卓杉、英和、兰云、傅柳、玉明和玉星等十几位将军。

他们给傅予琛磕过头后,便以玉明为代表,要求去给皇太孙和太子妃磕头,另外几个有家室的将军也想让家眷去拜拜太子妃。

没有家室的便有些艳羡,就嚷嚷着自家吃亏了,得让姐姐妹妹也去拜太子妃。

傅予琛想了想,便令听雨先去替他征询一下太子妃。这些将领对他忠心耿耿,都是如同他的家将一样的存在,如果徐灿灿愿意见,见见也行。

英明寻了个机会提醒傅予琛:“太子爷,他们有几个是听说太子妃诞下了皇太孙,就想着您有嫡子了,可以纳妾了,便盼着和殿下您的关系更进一步,想让太子妃见见他们的妹子…”

徐灿灿正在陪着来看她的崔氏说话,灰慧来报,说水将军求见。


第210章

崔氏自从上次之事之后,被丈夫徐宜鹏冷淡了许久,连太子妃也对她不冷不热的,投了拜帖十次有八九次都不肯见她,再加上娘家恨她与太子妃勾结,害得蓝氏崔氏等世家门阀总共损失了几百万两银子,连老底都不存了,因此也都不与她来往了,所以她心里早就后悔了,这些日子有空便命人送拜帖过来,想挽回太子妃的心。

徐灿灿虽然气她利用自己,可是如今爹爹虽有了爵位,却是一个只领侯爵俸禄的侯爵罢了,并不能指望,因此她也愿意傅予琛扶植能干又心向着她的堂兄徐宜鹏,所以她看在徐宜鹏的面子上,还是要见一见崔氏的。

此时徐灿灿端坐在锦榻上,一边逗弄着躺在她身侧铺着的薄罗褥子上的皇太孙傅瑞,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听崔氏说着话。

崔氏心中后悔,赔着笑把皇太孙大大地夸了一通。

这话徐灿灿爱听,虽然知道是奉承,可还是觉得自己的儿子天下第一的俊美帅气聪明,便对崔氏和蔼可亲起来,道:“大嫂有空的话,带大姑娘过来,让两个孩子一起玩。”

徐灿灿说者无心,崔氏听者有意,觉得太子妃这是在暗示自己,让自家女儿和皇太孙多多相处,将来好做亲家,当下竭力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含笑问道:“太子妃,您看明日合适么?”

“啊?”徐灿灿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崔氏就这么着急,正要说话,灰慧便进来回报,说水将军来了。

徐灿灿正好转移话题,吩咐灰慧:“让他进来吧!”

崔氏以前在徐灿灿这儿没听过“水将军”这个名号,忙询问道:“太子妃,妾身没听说过水将军啊?”她得问一问,好决定自己要不要回避。

徐灿灿笑着瞅了她一眼,道:“水将军以前是我的侍卫,后来因事我恭谨,太子殿下便提拔他做了武威将军。”

崔氏听徐灿灿话里有话,却也只得赔笑随着朱雀去西边起居室躲着了。

水寒进了正堂,行了礼后起身禀报道:“禀太子妃,标下有一件事需要向您回报。”

徐灿灿看他眼神沉静,似乎比先前稳重了一点,很是欣慰,便道:“你说吧!”

水寒早已组织好了语言,便从头开始说这件事:“年前辽南富商韩志卿的母亲韩老太太要从京城到辽南去,便托梁先生找了标下,求标下派了一队人马从汴京出发护送老太太和大笔金银回了辽南。士兵从辽南回来,又顺路护送了辽州转运副使余迪的夫人和儿女回京。这一来一回,总共赚了四千两银子。近来名声传播开去,又有不少商人和官员托人来寻标下护送,都开了不算低的价钱,标下觉得此事可行,便来向太子妃您回报,得了您的首肯,标下才敢行事。”水寒自从花了太子妃偌大一笔银两组建军队之后,心里一直很是愧疚,最近终于找到了一个挣银子的门路,忙过来向太子妃回报。

徐灿灿越听越觉得奇妙:这不是古代的保安公司吗?

她想了想,开口问水寒:“太子殿下知道么?”

水寒低头恭谨道:“第一笔生意就是太子殿下让梁先生介绍的。”

徐灿灿闻言这才兴奋起来:“这样的话,咱们新军的军费不是有着落了?”新军是以太子妃卫队的名义组建的,军费一直是由徐灿灿的私房银子供应的,虽然徐灿灿不缺这点银子,可是新军若能挣银子养活士兵的话,岂不是更好?

水寒答了声“是”,道:“刚开始怕是不能,可是若是生意越做越大,一直做到东方大陆其他的国家,应该会有盈余。”

徐灿灿大喜,道:“我知道了,只要不违法乱纪伤天害理,你就放开手脚做吧!”

水寒告辞之后,崔氏才从西起居室走了出来,笑着道:“太子妃,妾身在里面听了半日,却正有一个生意要麻烦水将军呢!”

徐灿灿闻言很感兴趣,含笑看着她,等她说下去。

崔氏见太子妃听得专注,便道:“臣妾的庶妹嫁给了云州巨商陈氏,妹夫分管着陈氏在汴京的店铺,如今正有一笔年终结算的银子要运到云州陈氏本家,因担忧数目太大,路上不安全,所以一直没出发呢!”

徐灿灿不爱理这些琐事,便道:“让你的妹夫直接和水寒联系吧!”

崔氏忙答了声“是”。

刚把此事敲定,灰慧就进来回报道:“禀太子妃,几位将军的家眷在外面候见。有玉明玉星将军的母亲玉夫人、玉将军嫁到京城的姐姐秦夫人、陈素将军的母亲陈夫人、卓杉将军的夫人、吴贵阳将军的夫人、兰云将军的夫人、薛英将军的妹妹、朱笙将军的姐姐、徐雅正将军的妹妹和秦越将军的妹妹。”

徐灿灿被那一串妹子弄得头疼,心道:这些妹妹来做什么?不会又是来献美的吧?

口中却道:“请她们到东厢客室吧!”

她今日带着金凤冠,穿着大红通袖衫,脸上也着意妆饰了,倒是可以见客。

崔氏忙告辞了。

徐灿灿命朱颜和两个奶娘看着皇太孙,自己带着碧云等大丫鬟去了东厢房客室了。

她刚在客室锦榻上坐下,灰慧便引着一大群女人进来向她磕头。

徐灿灿端庄地坐在锦榻上,脸上带着一丝微笑看着这些跪在地平上行跪拜之礼的女人。这些人在自家府里也是呼奴使婢高高在上的,在这里只能向她行礼。

待众人跪了片刻,徐灿灿这才柔声道:“平身。”

又吩咐丫鬟:“看座。”

众位夫人和姑娘们随着丫鬟在东西两侧摆着的圈椅上坐了,这才敢看向端坐在锦榻上的太子妃。

她们中大部分人是见过太子妃的,便笑盈盈和太子妃攀谈起来,其中有几位姑娘是没见过的,便静静地在一旁听着,并不多说。

其中薛英的妹妹薛蓝微是鄂州有名的才女加美女,此时便坐在那里了无痕迹地打量着太子妃,并在心里评判着。

她觉得太子妃美则美矣毫无灵魂,是男人喜欢的类型,却也是胸大无脑最容易色衰爱弛的那一型。

薛蓝微带着微微的妒意,专注地听着那些夫人同太子妃的对话,然后在心里把太子妃的每一句话都批得一文不值。

徐灿灿:“玉夫人难道不是三十岁么?您这么美丽,怎么可能五十岁了?”

薛蓝微的腹诽——“奴颜婢膝,小家子气!”

徐灿灿:“因皇太孙还小,所以我一向很少见人。”

薛蓝微的腹诽——“还不是因为你上不了台面!”

徐灿灿:“皇太孙生得好?多谢了,母亲看自己的孩子总是觉得千好万好。”

薛蓝微的腹诽——“皇太孙托生到你的肚子里,若是生了你这绝世妖姬的样子,还不得被人笑死!”

......

书房里的火龙生的有些过旺,玉明便有些热,脸上有些汗意。

傅予琛身上穿着薄薄的黑缎袍子,倒是不太热,随口问了一句:“此事谁的心最热?”

玉明想了想,笑了:“大概是薛英吧他的妹子有几分人才,是鄂州有名的才女,因此他有些心热。”

傅予琛凤眼微眯看着玉明额头上的汗迹,当下便有了主意,吩咐听雨:“去前面偏殿里把薛英叫过来!”薛英是他想委以重任的人,若是整日研究用姐妹巴结上司,这人品就要往低处走了,得挽救他一挽救,也好给别人个警示。

玉明当下便笑了:“大帅,标下告辞了!”薛英他们敢给太子妃使绊子,那他就给薛英他们使绊子!

薛英正同一帮同侪在偏殿饮酒,听得太子殿下召唤,他怕自己的酒气熏了太子殿下,当即就命小厮端了一杯浓茶,痛痛快快地漱了口,这才随着听雨去了。

傅予琛正在批改奏折,见他进来,冷了他一会儿才道:“你在塔克克呆了那么久,会做塔克克炙肉吧?”

薛英一愣:他会做炙肉,但是不算熟练。

不过太子殿下既然说了,他当下便道:“禀太子殿下,标下会一点…”

“那就好!”傅予琛放下手中的玉管笔,凤眼幽深看着他,“太子妃想吃炙肉,一时半会儿我也找不来人,你去内院为她炙肉吧!”

薛英:“…标下遵命!”他如今虽贵为二品武将,却也是太子殿下的家将,为主母炙肉不算折辱了他。薛英恭顺地退了下去,心中却在想:太子殿下当真宠爱太子妃啊,让朝廷二品大将为她炙肉。

他心里还有些担忧自己妹子薛蓝微——无他,薛蓝微太高傲了,这世上的女人没有几个她能看得起的!

薛英早上临出门,反复地交代妹子:“自从生了皇太孙,太子妃如今在京城横着走,没人敢惹。宫里的丁顺妃因为让太子妃不高兴了,就被圣上撵到冷宫去了......”

“知道了!”薛蓝微不耐烦地看着哥哥,“我还不会演戏?做出恭敬的样子我能不会?”

薛英:“......”大哥要的是你对太子妃的真恭敬啊!

众人谈兴正浓,小厮傅椿过来回报:“禀太子妃,薛英将军听说您爱吃炙羊肉,带了家伙来为您炙肉呢!”

徐灿灿:“......”这是怎么回事?

她含笑道:“那多谢薛将军了!”

薛蓝微的脸一下子红得发紫。


第七卷:帝国崛起

第211章

徐灿灿用余光看了薛蓝微一下,见她不复方才的孤芳自赏神情冷傲,从明丽的脸到修长的脖子都红透了,她心里也有些诧异。要知道,傅予琛很重视他麾下这帮将领,虽然也会磋磨一下,但绝对不会侮辱的。
她太崇拜傅予琛了,觉得傅予琛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用意,因此依旧不慌不忙,含笑看着屋子里这些人。
薛英带着几个小厮跟着傅椿进了内院。
小厮在东厢房前面的空地上摆好炙肉用的烤架、炭火和调料等物,薛英去了东厢房,立在客室门帘外,隔着帘子向徐灿灿行礼:“标下给太子妃请安。”
是太子殿下把他家从泥涂中拔救出来,薛英永世不忘太子殿下的恩德,发誓要对太子殿下尽心竭力忠心耿耿。
他态度很恭谨很自然,看不出一丝勉强来。
徐灿灿和蔼道:“薛将军平身。”
薛英又拱手道:“标下奉太子殿下之命为太子妃您炙肉,敢问太子妃爱吃什么口味?是麻辣?微辣?还是一点辣椒都不放?孜然要不要多放一些?”
徐灿灿情知这是演戏,便含笑道:“各样都来一些吧!”她其实是爱吃那种撒了很多孜然和辣椒的炙羊肉,可是在这种“钓胜于鱼”的场合下,自然不肯说实话。
薛英答了声“是”,便退下去炙肉去了!
众位女眷方才都在打量坐在西侧的薛蓝微,见她脸上充血一般,大概是觉得屈辱过甚,不禁都有些物伤其类:太子殿下让二品武将为太子妃炙肉,这该多宠爱太子妃啊!
其余几个有心进太子宫为兄弟笼络太子殿下的姑娘心里都打起鼓来。
那些有心让女儿进太子宫的夫人也都暗自思忖:太子妃专宠,自家女儿进了府之后,会不会被太子妃欺侮呢?!
薛英却是平静得很。
他一向是个聪明人,炙到第二串羊肉他心里便明白了:太子殿下信重太子妃,不愿纳妾,这是拿他作筏子,杀鸡给猴看呢!
可见太子殿下还是很宠信他的!
不过,太子殿下不纳他的妹子,自然也不会纳别人的妹子,以后只管向太子殿下尽忠,孝敬太子妃,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薛英在心里做了决定,便更加平静了,认真地炙起羊肉来。
徐灿灿见薛英命人把炙好的羊肉串盛在白瓷盘子里往客室里送,便命陈嬷嬷带着人把提前准备好的点心、水果和各色茶水流水般的上了,索性开一次茶话会。
她如今伴着傅予琛时间愈大,便愈有城府,虽然才十七岁,可是心里已经有了成算,见丫鬟上了两盘炙羊肉,便声称够了,命董嬷嬷拿了一对御赐的玉如意替她去谢薛将军。
薛英亲自过来谢了太子妃之赐,这才离开去见太子殿下了。
玉夫人等在旁看了太子妃的为人行事,只觉得太子妃虽然年纪小小又美貌无双,却温柔敦厚待人和气,颇有大家之风,因此暗暗在心里赞许。
唯有薛蓝微面上虽然渐渐恢复了平静,可是心里却把徐灿灿又腹诽了一通,什么“虚伪”“架子大”“上不了台面”,往徐灿灿头上扣了无数的大帽子。
徐灿灿瞅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正在这时候,小丫鬟青烟过来禀报:“禀太子妃,皇太孙醒了,要找您呢!”
徐灿灿就坡下驴,含笑道:“唉,阿瑞这淘气孩子——”她并没有提出要请这些人去看皇太孙。
玉夫人等闻弦歌知雅意,忙起身告辞了。皇太孙才一个多月,太子妃敢让她们看,她们也不敢看啊!皇太孙可是大梁未来的皇帝,永安帝、皇太子和定国公的心尖痣,傅氏皇族两代单传的宝贝,万一令皇太孙出了什么岔子,谁家也逃不脱被夷族的命运。
薛英见了傅予琛,不说别的,只是单膝跪下请罪。
傅予琛命观雪把在偏殿饮宴的将领们都叫了过来。
看着书房地平上跪了好几排的这些悍将们,傅予琛心中涌起了一股骄傲,他要把这些人捋顺捋直,成就一番功业,将来也能把这些人留给傅瑞所用!
傅予琛立在书案后,沉声道:“大梁讲究马上封侯,除了太子妃的娘家,我不会让任何人无功封侯;只要效忠我,为大梁立下功勋,别说封侯,就算封世袭罔替的国公又如何?”
众将知道太子殿下不爱说话,这么一番长篇大论说下来,一定是太重视这件事了。
他们个个都是人精,当下就听懂了傅予琛的两层意思:太子殿下宠爱太子妃,不想纳妾让太子妃不痛快;太子殿下许诺他们可以凭军功封侯封国公!
英和听了心潮澎湃,率先道:“太子殿下的苦心,英和明白,英和一定为太子殿下、为大梁戎马倥偬竭尽忠诚!”他第一次庆幸自己没爹没娘没姐没妹,没那么多是非。
众将纷纷表态。
傅予琛又抛出了一个杀手锏:“你们那些未曾许人的姊妹的婚事,就交给太子妃安排吧!”他倒是要看看这些人的家眷还敢不敢得罪灿灿。
“标下遵命!”众将纷纷答应。
傅予琛单独把英和与秦玉顺留了下来,开口就问:“南海的空明岛现在还是我们占着?”
英和忙道:“禀太子殿下,越国人屡次进犯空明岛,不过全被标下安排的守卫空明岛的副将朱玉武击退了。”
傅予琛看着他,凤眼幽深:“暗中通知朱玉武,做一场戏,把空明岛让给越国人。”
英和秦玉顺:“…”大好的空明岛为何要放弃?
傅予琛静静看着他们。
英和第一个想明白了:“殿下…您…您的意思是以退为进?”
傅予琛没有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他其实没打算一下子就对越国用兵,而是打算先造成越国侵占大梁国土步步紧逼大梁的局面,令大梁百姓因国土被占同仇敌忾激起爱国热情;同时逐步解决土地兼并推行添丁入亩改革税制,然后待国库宽裕一点了,再对越国用兵,逐渐收回当年分裂出去的国土,最终恢复大梁当年横跨东方大陆万国来朝的无限荣光。
英和秦玉顺激动得脸都红了,当即整理了一下思绪,同傅予琛商议起来。
崔氏回到府里,先去清心院给婆婆请安,并回禀今日见太子妃之事。
徐韩氏正在堂屋看梅雪等丫鬟收拾整理新做好的各种小衣服,见儿媳妇进来,便笑着招呼道:“你过来看看,这是我命人给皇太孙做的小衣服!”
崔氏听着只有皇太孙的,没有自家的大姐儿的,心中微微有些不快,脸上却是丝毫不露,细细地翻检了一遍,发现都是用柔软透气的绸、薄罗、绢、缣等丝织品做成的,针脚细密,摸着手感也很好,想是已经软化过了。
她先命梅雪带着小丫鬟出去,然后含笑道:“母亲,太子妃很宝贝皇太孙,别说亲戚间往来送的衣物了,就连宫里丁顺妃董贵妃命人送去的衣物,她都命人放在了外面偏院的公库里,根本不让皇太孙近身,丁顺妃不就是因为这个恼了她结果被圣上打入冷宫的?您送了这些去也是白送,皇太孙是不会穿的!”
徐韩氏叹了口气,道:“这些你婶子都和我提过了,我何尝不知?只是灿…太子妃如今越走越高,你想想,傅氏皇族的子孙运一向不好,太子妃将来一个太后是跑不掉了,我们府里先前对她还有些利用价值,现在她有皇太孙傍身,谁敢惹她,我们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她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咙,道:“太子殿下若提拔宜鹏,这是太子妃念旧;太子殿下把我们忘在脑后,那是正常的!”
崔氏听了有些黯然。她原觉得太子妃没有后台,一定会高看侍郎徐府的,没想到不知何时开始,太子妃已经在大梁皇族站稳了脚跟,侍郎徐府也变得可有可无了…
徐宜鹏这几日奉了太子殿下之命,同靳伟焕一起去了中牟和和密县,微服私访明察暗访董存富二弟董存贵兼并土地害死人命一案,到了这日天黑才回了侍郎府。